内容简介
一个年过而立的已婚白领,在寂寂沉默了三十年后,突然被爱欲缠身,与四位美女发生了暧昧关系,女大学生、初恋情人、美女上司、美女记者。
当面对他的发妻时,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第一章撞车
“连开锁的声音都这么动听!”我无限感慨收起遥控车钥匙,开门上了车,又顺手按了一下播放键。在悠扬的CD歌声中,我的雪弗莱爱车冲上了公路。
这辆雪弗莱是我上个月新买的,正播放的CD碟则是买车时赠送的。近一个月来,只要晚上无事,我都要出来兜一圈,人都是爱慕虚荣的动物,我也不能免俗。
“终于成了有车族了!兜风的心情,爽!”开着新买的爱车,听着白送的歌碟,我的心情兴奋无比。在夜色灯光的照耀下,我感叹不已地开着我的宝贝车子转了个弯,继续我迷离月色下的兜风心情。
胡思乱想中,我已将车子驶至市郊的清河开发区附近。由于刚成立不久,这里基本上还是一片荒芜,房屋庙似地稀少,只有远处新搬迁过来的几座大学使这里显出了一些生气。我见天色已晚,没什么看头,就调了个头往回开,到了开发区与市区相连的临江大桥中段处,我把车停下。
临江大桥是一座新修的吊锁桥,外型颇具现代感,在这里流连一下,已是我每晚开车兜风的一个必修课。我下车燃了一支烟,走至桥边欣赏夜色下的风景。
望着眼前的江风浩缈、江青月白,我感觉自己的心绪轻松多了。生命本就是一个流动的过程,生命中纯粹的快乐太少,或许路上会发生一些刺激好玩的事。边走边看,欣赏路边的风景,感受自己的心情,这也不失为一种潇洒的生活态度吧。
感慨万千之后,我将手中的烟蒂弹向桥下浩浩的江水,望着水面激起的涟漪快速隐没于波涛,我转身准备上车回家。当我走向驾驶位的车门时,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骑着单车的少女,正晃晃悠悠,歪歪扭扭地骑过来。我笑了一下,心中暗道,不是喝多了就是新手,然后转身准备上车。
“咦!不会吧?怎么好象是……奔我的宝贝车子冲过来了!”我的心咯噔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好,要坏!”果然不出所料,还没等我做出阻止的反应,就听见听“咣”
地一声,少女连车带人撞到了我的爱车上。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不忍看见惨剧的发生。
老天,我的新车啊!
我赶忙跑到被撞的地方,心疼地看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还好只是一道灰白的车轮印,应该擦擦就会没什么问题,我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我转头去看“肇事者”,发现她正坐在地上,手捂着膝盖,紧咬着下唇怒视着我,两道杀人的目光正直直地向我射过来。
我一面过去搀扶她,一面道:“小丫头,你没什么事……”
“你什么你!你怎么开车的?会不会开车?”没等我一句话说完,不丫头一声怒叱打断了我。
我一听心里就有气了,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车停在这里,人也没在车上,我开什么车啊!明明是她撞了我的车,还要倒打一耙,真是岂有此理!难道不成是想要讹诈我?想到这,我急道:“喂,小丫头,你别乱说话,我根本就没开……我……”
“我什么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小丫头简直浑不讲理。
我一听差点没给噎死。我不是男人?这从何说起?真是不可理喻!讹诈!一定是想要讹诈!我又气又恼,本想不再理会她了,因为她看上去根本就没什么事儿,但转念一想,我终究还是个“男人”,总得有点男人的风度吧,不能和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讹诈就讹诈吧,算我自己倒霉好了。想到这,我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叹了口气后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小丫头抓住我的胳膊站了起来,虽说目光仍是要杀了我一般,但口气还是弱了少许:“没见过你这号的大男人,人家受伤倒在地上,你倒好,慌慌张张跑过来先检查你的破车!你有没有同情心?是人重要还是车重要?”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分贝又重新提了上去。
“我……”我刚说出一个字就又说不下去了,我一想我还真是先检查的车,后看的人。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又不象是想要讹诈的样子,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没话说了吧?亏你还是个男人,自私鬼!没风度!”小丫头看我没话说,又来劲了。
“好好,别生气,别生气,对不起,算我不对,好不好?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上医院?”我心里虽对这个刁蛮无理不可理喻的小丫头大骂不止,但表面上不得不好话连篇,否则保不准又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刁蛮丫头瞪了我一眼,但看样子在我的一番好话后,她气也消了不少了,但还是回了一句道:“什么叫算你不对,本来就是……”
我忙又打断道:“就是我不对,行了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要不想上医院的话,那我送你回家?哦,看样子你是个大学生吧,要不我送你回学校?”
我看她的装束,再加上地上散落着几本象是外语教材一样的书籍,心里早猜到了八九分。
“当然你得送我了,天都这么黑了,我一个女孩子,再说我伤成这个样子难道你还想我自己回去?”小丫头双眼一瞪道。
我靠!伤成哪个样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再说这天本来就是黑的,这都哪跟哪啊,什么逻辑,真是岂有此理!我算领教了,女人要是不讲起理来,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不过看她好象真的没有要讹诈我的意思,我原有的气愤和担心也就消了一大半了。送就送吧,我无奈地打开后车门,把她扶了过去,刁蛮丫头哼了一声,钻了进去。
我又到“肇事现场”把她的东西一一捡拾了回来,再打开后备箱,过去把她的单车塞了进去。八月的夜晚仍然很热,再加上刚才着急气恼,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回到车上时,我已经满头大汗了。坐在驾驶位上,我先喘了口气,燃了一支烟,然后回头对她没好气地道:“大小姐,到底去哪啊?”
“XXXX大学。”出乎我的意料,刁蛮丫头的态度比刚才好多了。
我起动了车子,心情也渐渐地平复了起来,刁蛮丫头也没有了声响。看到她也平静了下来,我想了想,笑着对她试探道:“小姑娘,其实……你平时也不见得就这么凶巴巴的吧,你刚才那么凶,我知道你是有目的的,我能理解。”
“目的?什么目的?你……理解什么?”听到我的话,小丫头颇感意外。
“呵呵,你是不是怕撞坏了我的车,怕我让你赔钱,所以才故意先发制人这么凶的?其实你根本不用怕,即使我的车真的有什么损坏,我也不能让你这样的小姑娘赔钱的,毕竟你还是个学生吗!”我微笑着大度地道。
“什么?赔钱?做梦吧你!亏你还开车,你懂不懂《交通法》啊?”
“呵呵,还《交通法》呢?我不懂,你懂?”我觉得和这小丫头说话开始有意思起来了,也很想听听她的高论。
“一看你的驾照就是非法获得的,没去参加驾校学习班吧?那,我告诉你,《交通法》里有明确规定,行人或是非机动车辆与机动车辆间的交通事件,无论任何情况,责任都在机动车辆一方。换句话说呢,你根本没有我向我索赔的权利,而我没的向你索赔,你就已经很幸运了,谁叫本小姐这么善良呢!”
靠!她还善良!不过还真又让她给蒙对了,我还真没上驾校的学习班,驾照是托朋友直接弄出来的,我一时无语。但看她对《交通法》的描述倒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没准真学过。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看我不出声,小丫头则象打了个大胜仗一样得意洋洋。
我笑了笑,道:“那我问你,《交通法》里有没有说明机动车辆在没动的时候被非机动车辆撞了怎么处理呀?”
小丫头红了一下脸,双眼一瞪,强词夺理道:“反正、反正机动车辆就是机动车辆,不管动没动,它都是、就是。”
我哭笑不得,没再理她。小丫头自知理亏,白了我一眼也不言语了。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我闲着没事,开始通过反视镜暗暗观察身后的少女。不看则已,一细看这小丫头还真漂亮。她大概二十一、二岁左右,有一张精致而又有点顽皮的脸,给人以玲珑剔透的感觉,双眸乌亮,鼻梁微曲,似乎有少许雀斑,朱唇娇小,却很丰厚,两边嘴角微微上翘,显出一种男人难以驯服的美态。她的身材很丰满,一身的白色连衣裙很合体,合体得足以让我知道,她已是一个发育得很完全的女子……“看什么呢?色狼!”一声怒叱打断了我的观察,我一听嘴里一口烟差点没把我给呛死!
第二章初恋回忆
我勃然大怒,立即怒道:“你这怎么说话呢你?什么色狼!小小年纪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看你一眼就是色狼了吗?你不能让人看吗?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能看我就不能我看你吗?真是无聊透顶!”
“你……我……你本来就是……”在我的一番抢白下,小丫头的嚣张气焰一下子被我打没了。
“行了行了,别胡说八道了,你要来的地方到了。”我赶紧没好气地打断了她,否则不知道这刁蛮丫头又要吐出什么不着吊的话来。
刁蛮丫头向车窗外望了一眼,回头瞪了我一眼下了车。嘴里还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么凶,还喊那么大声,有什么了不起的,哼!”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的,不过我也没心思理她了。
我也下了车,帮她把单车从后备箱中取出。谢天谢在,总算小丫头该从我眼前消失了,尽管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十分钟,可这一路我头都大了,我呼了一口气,对她道:“我的任务完成了,您请吧!”
刁蛮丫头白了我一眼,撅着小嘴又轻哼了一声,然后踏上单车,又晃晃悠悠、歪歪扭扭地向校园里骑去。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她的背影喊了一声:“骑车加点小心,别再肇事啦!”
“知道的啦,谢谢啦!”小丫头背对我迅速挥了一下手,不过没挥多高就连忙又扶回车把了。
“总算说了句人话”,我小声嘟囔了一句,驾驶着我的宝贝车子调头向家驶去。
象送瘟神一样地送走了小丫头后,我长出了一口气,但心底却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淡淡的失落。回想起刚才对那少女咆哮般的抢白,我心底不禁有点后悔。不就是因为人家说了一句色狼吗?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和一个小丫头较什么真呀?而且一开始我还坚定无比地以为人家要讹诈我,真是小人之心,冤枉了好人了。我禁不住自责了起来,不断地埋怨着自己。虽说和小丫头相处的十分钟时间里,我又气又恼,头大无比,但我还是在心头隐隐地感受到一丝快乐,或者这就是久违的心动,一种甜甜的、柔柔的心动。
车子在斑斓的夜色下飞驰着,两侧的街灯不停向后倒退,面对着车窗外的很昭明的灯火,我的思想也不停地活跃而跳动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这个小丫头呢?
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想到很可能此后永远也见不到了,我忽然有点舍不得了。我心里胡思乱想着,小丫头那顽皮的眼神,娇小丰厚的朱唇,凸凹有致的身材,不停地浮现在我眼前……想到这里,我不禁暗骂自己想入非非了。
靠!还说不是色狼?妈的,我看我自己离色狼也不远了!
我点燃了一支烟,忽然想起小丫头带的几本象是外语教材一样的书籍,不会这丫头也是外语专业的吧?妈的,我命里不会跟外语系的女生犯相吧?我心内一阵悸动,旋即陷入了沉思。在烟雾的缭绕中,我的思绪又飘飞回我的大学时代……那时候我可真是大学校园里少有的标准“好学生”,由于家境贫寒,极度地贫寒,父母靠土地所获的那点微薄的收入支持妹妹念书已经很吃力,我不想为二老增添过多的负担,因此我不仅要打工挣自己的学费、伙食费,还要尽可能地为正在县城上中学的妹妹寄一点钱,我并不奢望她能象普通花季少女一样招展地活着,只是希望她能够吃得好一点,仅此而已。对于每个人都象一团火一样的大学生活,我不得不避而远之,不是我不渴望,实在是我不具备这个条件。打工之余,面对着校园中出双入对的同学伙伴们,我只能收拢少年多情的心思,拼命在图书馆里看书,在自习室里学习。
当然,由于我一米七八的身高,尚算俊朗的外表,善良质朴的性情,也有不少女同学向我暗示爱意,甚至挑逗、公开追求,但我一概拒绝,以至于很多人还以为我是一块不解风情的木头。但我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铁石心肠,我的心底早就偷偷地喜欢上了一个叫李小如的小学妹。她小我一年,在美女如云的外语系有着系花的称号,她那娇美的面容,妩媚的眼波,魔鬼般的身材,每一次见到都让我怦然心动,手足无措。
只可惜漂亮的女人身边总少不了很多男人,大学校园里更是如此。看着我心目中的天使换男友跟他妈的换衣服一样勤快,我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愤恨。由于爱乌及乌的原因,那时的我,玩命地学习外语,我的外语水平可真不是盖的,尤其是口语,我敢说即使是外语系的专业学生,也大半不如我。这也是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的我在毕业后能迅速找到相对不错的工作,并且不到两年就做到了部门副主管的最主要原因。可以说,外语是大学里这次年少轻狂的感情冲动所为我带来的唯一好处了。
直到大学三年级的的一个晚上,一个令人焦躁的晚上,我穿上了我自认为最好的衣服,既紧张又兴奋,象做贼似的找到了她,鼓足了勇气向那位梦中情人结结巴巴地吐露了心目中的爱恋之情。或许是命中有此一劫,我不仅遭到了无情的拒绝,而且被她极尽嘲讽之能事地奚落和讽刺了一番。我不否认当时我的客观条件使我的心理有些自卑倾向,我甚至更不否认人穷志短,所谓的君子固穷、金钱不是万能的都是他妈的骗人的屁话。但我的自尊仍然遭受到巨大的打击,她可以拒绝我的感情,却不能侮辱我的人格,当然也有对她的人品失望而造成的巨大地反差的原因。
我永远不能忘记她当时的表情和她说的话。
在听了我结结巴巴地表白之后,她先是一楞,继而张大嘴巴看着我,吃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然后就开始笑,最后捂着肚子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指着我说:“……你……你说……你要追我……我……我没听错吧……拜托你好好……好好照照自己……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这身上穿的都是些什么……从头到脚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块吧……想不到你这样的人……还是个……大色狼……笑死我了……算了……你……你走吧……就当我今晚……听了……一个好听的……笑话……哎呀……简直……笑死我了……肚子都……笑痛了……”
说完后,她竟无视我的存在,转身就要回宿舍。
她话中的每一个字都象是钉子一样一根根地钉在了我的心上,这就是我一直偷偷爱着的天使吗?这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吗?我眼中充满了不信,我惊呆了!巨大的愤怒、屈辱、悲伤、失望在我心中翻涌着、澎湃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大喝一声:“给我站住!”当她骄躯一震吃惊地转过身时,狂怒不可遏制的我一个大嘴巴“啪”地扇到了她的脸上……这次事件给我带来的后果是一个所谓的警告处分,就是不记档的那一种。这其中我在学校中一贯的“良好名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尽管悲痛欲绝、义愤填膺的我在学生处一言未发,但几乎所有熟知我的领导和老师都不约而同地一至认为我定是受到了那个“声名狼藉”的李小如的不公正对待才导致了事件的发生。
事实上当时我由于愤怒,已部分地处于暴走状态,表现得的确很不理智,无论如何我也不该动手打人,尤其对方还是女人。虽然李小如的话很过分,可严格地说人家并没有什么错误。以我当时的状况,李小如看不上我也是十分正常的,当时的我,自己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自卑的,否则我也不会常常离群索居,封闭自己了。至于被李小如说成是色狼,虽说难听了点,可我也确实是看人家漂亮才干出追求人家的蠢事的。冷静下来以后,我也很后悔,毕业以后,我给李小如写了一封短信向她表示了歉意,不为别的,算是为自己求一个心理平衡吧,毕竟我是个男人,我这人又一向极重风度。李小如没回信,我也不在乎,本来也没指望她回信。不过听说“耳光”事件后,或许是李小如受到了某些警示,又或是一些猪哥男生们借此认清了她的嘴脸对她却而远之了,但她确实比之以前收敛了许多,客观上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
不过从此我心灰意冷,一直到大学毕业后三年,再也没涉入情场一步,直到经人介绍认识了杨千慧,我现在的妻子。
“哎,豪情不复当年了!”从初恋的深深回忆中清醒过来后,我又自我解嘲式地发了一通感慨。
第三章越洋电话
走进了家门后,我也重新走进了现实,我不得不将小丫头以及该死的初恋抛在了脑后。看着空荡荡的家,我知道这才是我现实的生活,不能也无法逃避的现实生活。或许生活真的需要一个人照顾,需要一个回家时能给我备好拖鞋、热好饭菜的人。
哎,好好的财务总监不做,非要留什么学?搞得我自己一个人活受罪。象每次进门后一样,我总会在心里埋怨一番自己的老婆。事实上,做为正大集团的财务总监,无论是收入还是社会地位,我老婆都要比我高上何止一倍,尽管我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者,但每次想到这一点,我的心里还是微有一些不爽。
坐在沙发上,我习惯性地点上一支烟,打开冰箱,只有啤酒,我无奈地拿了一罐,关上冰箱,仰靠在沙发上,又对我目下所谓的工作和生活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现实总是这么让人无奈呢?整日里面对着社会上的烦嚣与奔驰,面对着迎来送往的人情与交际,这就是我的工作,这就是我的人生吗?带着面具进行游刃有余的穿梭,我的悲哀又有谁知?既清高不愿流于圆滑而世故,又自卑不甘居于人下而偏安,这种矛盾的性格造就了我事业的顺利,但却没有给我一丝幸福的感觉。人生,真的是太多的叹息,太多无奈了。不过门已在身后重重的关死,只能是走到哪就算是哪了……“真他娘的!”想到这,我低骂了一句,直起身,将啤酒启开,刚想往嘴里倒第一口,身旁的电话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是欧洲的越洋电话,我的老婆,我懒洋洋地抓起电话。
“老婆吗?地中海的阳光好吗?”我一如既往地以轻松而又不失尊重的口吻打着招呼。
“呵呵,你就只会说这一句,拜托你就不能换句开场白?”
“你老公笨,想不出来吗,要不你教我一个?”
“早知道你笨了,不过还好你有自知之明。”
“怎么,嫌我了?想要换一个?”
“你少来了,不和你贫嘴了。程东,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过几天我准备和几个朋友到意大利旅行呢!”
“什么,要和朋友到意大利旅行。呵呵,那好啊。”
“你怎么不问问我和什么样的朋友去旅行啊?比如是男的还是女的?”
“为什么我一定要问?”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难道你就一点不吃醋,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和老外跑了?”
“那不是因为我信任你吗?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醋可以吃!你看看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什么老夫老妻啊,讨厌!”
“好了好了,我吃醋,醋死了,总行了吧,回头再联络吧,我有点累了,想早点睡了,今天就这样了。”
“今天就先饶了你,你去睡吧。对了,平时开车小心点啊。”
“好好,知道了,我挂了。”
弹掉了最后一丝烟灰,我挂断了电话,没有渴望,没有激情,仿佛一切都是例行公事。
重新燃了一支烟,我回味起千慧刚才打的那个电话,心里不免有一点点内疚。
在千慧留学走的一年多时间里,我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一个电话,都是她打回来,我甚至常常忘记了去想她,难道真的是我的心已太老,思念已离我远去?
看了看这只有一个人的家,我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千慧。事实上,这个家从房子到家具物什,几乎都是千慧一个人的财产,我的财产除了新买的那辆车就只有几本旧书了。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所房子,我惊讶得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这套差不多一百平的房子,按当时的价格,至少也要接近三十万,千慧小我两岁,尽管由于上学早,但当时工作也只有三年,那时还是财务副总监,而且不过做了一年多。想想自己省吃减用的那点可怜的存款,我心中大为感叹,“同样是为人打工,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不仅如此,在我和千慧的整个恋爱过程中,千慧可以说是我的“亦师亦友”。
我们的感情发展很顺利,基本上是呈直线上升式发展,没有大的波峰和波谷,而且整个过程中大多是千慧在牵引着我。虽然我比她大两岁,可她却象个姐姐似的照顾我,引导我。不过正是由于千慧的指导,使得我们整个恋爱过程,添了太多的理性因素,缺少了些自然和激情,这在我看来,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从牵手到拥抱,再到接吻、抚摸,一个多月后,我和千慧发生了肉体关系。
一年后,我在千慧的力劝之下从公司宿舍搬到了她的公寓,我们同居了,毕竟该发生都发生了,一年中我没搬时也没少在她那里留宿。这期间我的一个额外的好处就是千慧不让我刻意攒钱了,我的薪水可以自由支配。按千慧的说法,我们房子是现成的,也没什么缺少的东西,生活中的花费用她的薪水也绰绰有余了。不过出于男人的自尊和责任,除了按时为家中的老父母邮寄些钱外,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存着钱,几年来也存了大约二十一、二万,直到上个月买车基本花光了。
从相识到一年的相恋,两年的同居,再一年的婚后以及千慧留学后一年的别离,差不多整整五年的时光,我和千慧之间始终发展得十分顺利,而且有规律。
但就是太顺利了,太有规律了,反而使我常常不太习惯这样波澜不惊相敬如宾的岁月。有时候我甚至有些怀疑我和千慧之间的感情是否算是真正的爱情,这样的爱情与我青年时代看到的以及常常幻想的爱情实在是大相径庭。
不过困惘归困惘,我也不过是在思想的深处想想罢了,我必须也只能认同了这种轨道式的生活方式。毕竟对于小我两岁的千慧来说,房子是人家的,人家收入也比我高,家里家外又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最简单的家务我也是一手不伸,我还有什么资格说一个“不”字呢?相对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许多年,却始终还是不能跳出那重生活泥泞的大多数人群,我能说自己不是处于幸福中吗?尽管我对这幸福的感受并不深刻,但也只能无言地接受并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在黑暗中只有思想的长夜,我掐灭了手里的香烟,喝光了最后一口啤酒,结束了一个晚上的胡思乱想,让爱情和往事象屁一样在烟雾中消失了。
清早的阳光透过窗棂,满屋是融融的暖意。我懒洋洋地走到阳台,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昨晚半夜的胡思乱想所带来的郁闷已荡然无存了,生活吗,总得向前看。或许是天气不错的原因,我的心情象空气一般清新。
洗漱毕,我穿衣出门吃早点。街口的小吃部,两根油条,一碗豆花,连早餐都是日复一日地没有变化。妈的!虽然心情不错,但我还是低声咒骂了机械般地现代生活。然后到车库取出我的宝贝车子,向公司驶去。
刚到公司没有五分钟,秘书方小雅就告诉我说齐伍平找我,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趟,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个老狐狸,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自从我当上公司副总以后,除了齐伍平作为老总必须出面的活动以外,就把一大摊子活都交给我了,他自己晚来早走,活的悠哉悠哉的。事实上,在尔虞我诈的商界,象我和齐伍平这样的上下级关系也算是凤毛麟角了。我刚进入公司时,齐伍平就是公司老总,现在我能做到副总,可以说完全是齐伍平一手提拔的,而且他还是我和千慧的介绍人。可以说,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齐伍平都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且我这个人还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从不在公司里与同僚们争权夺利。按照齐伍平的话说,我是一个社会上为数不多的“能为五斗米折腰,且不会嫌五斗米少”的稀有动物。所以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下属,只要是齐伍平交待的事,我都会兢兢业业地做好,对我来说,这不仅是工作,更是一个我报答他知遇之恩的机会。
一进入齐伍平的办公室,我就看到他正在蹶着屁股和秘书一起在收拾什么东西。我坐下道:“老齐,你找我?”说完顺手蹭了他一根软中华。
他抬头看我来了,也停了手里的活,这时他的秘书也给我倒了一杯茶然后退了出去。齐伍平坐下来先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才对我道:“小程,你小子狗屎运来了,要当一把手了。”
第四章一把手
我听完一愣,道:“当什么一把手?你又想出什么花招了?”我以为他又要给我派什么本应属于他自己份内的活,以前他把自己的活推给我时也经常美其曰让我过过一把手的瘾。
齐伍平老脸皮厚,笑笑道:“别担心,这次不是给你派活,是真的让你当一把手,不过,嘿嘿,只是暂时的。”
我看他这次好象说得挺认真的,以为他又有什么公出啦开会啦考察啦什么的,因为我当副总的一年多来,这样的事已经有过六七次了,但又感觉这次和以往好象不太一样,于是我回道:“你……不会是要辞职跳槽吧?”
齐伍平听了笑骂道:“去你个蛋,我好好的辞什么职!我真辞了职以后谁罩着你。”齐伍平抽了一口烟,续又正色道“是这样,我要上调到董事会任董事兼中国区市场总监,明早就飞机走人。你也知道张副总公派回来还有一段时间,因此公司就只剩你一个老总了,在新任总经理到任之前,董事会决定由你来全面负责公司工作。所以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公司的一把手了,怎么样,我说得够明白了吧。”
我听了没好气地回道:“是不是一把手又怎么样,我不也是一直在干一把手的活?不过你走了倒好,换了新老总,我好歹能省省心,谁象你,没事尽他妈给我找活干!”
齐伍平道:“给你找活干怎么啦?给你找活干那是为了你好,那是给你机会让你锻炼锻炼!等哪天你真当了一把手,你就知道我对你小子的用心良苦了。”
我笑道:“得了吧你,我还不了解你?自己偷懒就偷懒,还弄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是够用心良苦的了。”我和齐伍平说笑归说笑,但他高升董事会,其实我心里还是很为他高兴的。
齐伍平嘿嘿一笑道:“小程啊,你还是年轻啊,你以为一个老总真的那么好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就你这个假正经,到时有你苦头吃的。不过我对你还算是放心的,毕竟你小子大局观还是有的,平时口碑也不错,董事会对你的印象也是蛮不错的,要不是因为你没有股份,这次董事会可能就直接把你任命为总经理了。”
老齐有股份这事我是知道的,为了奖励他多年来对公司的贡献,几年前董事会曾奖给他百分之二的股份,此外他自己还通过其他途径弄到百分之二点五,我估计他这么做是肯定是有预谋的,说明他早就有进入董事会的野心了。妈的,这个老狐狸!
至于我自己,当不当总经理我根本就不在乎,坦白地说,我还真就不乐意当。
总经理比副总经理年薪才多一万八,可要操的心,要担的风险却要大出许多倍。
当然,在灰色收入方面,总经理要高得多。不久前公司曾进了一大批原材料,是我和老齐两人共同负责的,谈判中齐伍平居然胆大包天地向对方提出以进价的百分比来吃取回扣,自己收了接近二十万,公司却多支出了一百七十多万,事后还甩给我两万,我本不想要,可又怕他不放心我,想想还是要了。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另一位副总张东翔干的,可老张也不是吃素的,事后一个劲地向我问东问西,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后来又忽然没了动静,但我用屁股也能猜到肯定是齐伍平在不得以的情况下也分给老张好处了。想想我就有点后怕,哪有三个老总一起吃回扣的?要是老齐或老张这俩家伙谁以后东窗事发,还不得把我也搞进去。不过想归想,我这人还是重义之人,让我做对不起老齐的事,打死我也干不出来。
看我半天没说话,齐伍平站起身来,一手夹着烟,一手在脑门顶上摸着大背头,在我面前踱起了方步,语重心长地对我道:“小程啊,我们共事多年,现在终于要分开了,当年你是我招收的员工,现在做了老总了,总算我没有看错人,一番苦心没有白费。这么多年来,可以说我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你这个人呢,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迂腐,不太懂得灵活,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你都存在这方面的问题。有时候做人不能太认真的,郑板桥不是说过”难得糊涂“吗,我看这话说得好!你现在也三十多岁了,也该糊涂糊涂了。不说别人,就说你们家小杨吧,人家的工作干得多明白,作为夫妻,你就没想过多向小杨多学习学习?
告诉你程东,这也就是你,我和你说这些话,要是别人,我才懒得多说!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做为朋友也好,上司也好,其实我和你嫂子一直都把你当成了半个儿子。所以我也郑重地劝你一句,代理总经理这段时间,对你绝对是个机会,千万要好好把握啊!”说到最后齐伍平已坐在我身旁轻拍着我的肩膀了。
听了老齐这番动情的话,一股激动的情绪在我心里涌动着,我抬起头感激地看着他,感觉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说了三个字:“齐总,我……”
齐伍平立即打断了我:“行了,你别跟我来感动这一套,你小子要真的想报答我,就赶快开窍好好干,我实话告诉你,董事会既然明确表示让你代理总经理,就说明新任总经理短期内不会很快上任,我估计怎么着你也能干个一两个月,记住要好好把握。”说完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座位上。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齐总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表完决心后,我换了个话题续道:“对了,老齐,你进了董事会,那不是要搬到香港去了,大嫂她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辛苦我自己两头跑呗。我不是还兼着中国区市场总监吗,也不可能成天在总部闲呆着。再说了,我和你嫂子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老夫老妻的,不象你和小杨,都是年轻人,一分开就难受得哭哭啼啼的。噢,对了小杨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我昨晚刚和她通过话,还说要和什么朋友去意大利旅行呢。哪象我,孤家寡人的。”
齐伍平听完假做正色地回道:“我告诉你程东,人家小杨可是又漂亮又能干,里里外外的比你强多了,也不知你小子哪辈子修来的福份,能找到这样好的老婆,想当初我和你嫂子为你这事操了多少心,现在小杨留学不在家,你要是一个人在家憋不住了,可以找个小姐玩玩,但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小杨的事,否则别怪我和你嫂子不饶你!”
我一听哭笑不得,这个齐伍平,为老不尊,哪有劝人找小姐来保持对老婆的忠诚度的。真是闻所未闻,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这样的方式。
我没好气地道:“你省省吧,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啊,也不知道是谁叫老婆捉奸在床,扯着耳朵叫人给拽回家的。”我毫不客气地用齐伍平的糗事来臭他。齐伍平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花心,平时总爱出没大酒店、练歌房、洗浴中心等风月场合,找找小姐什么的,他老婆拿他也没办法,再说对于一个商界老总,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没这爱好,平时工作关系也少不得去这些地方,所以也就只好睁一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齐伍平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后来居然租房子包了个坐台小姐当二奶,这下他老婆可不干了,过去把二奶一通臭骂赶跑了,扯着耳朵就把齐伍平扯回家了。在这之后,齐伍平才老实了点。
一听我说出了他的糗事,齐伍平老脸一红,嘿嘿笑了几声转了话题,开始说出我的糗事了:“对了,小程啊,昨天你嫂子还跟我谈起你来呢,当时带你相亲的情形,你嫂子想起来就想笑呢,呵呵。”
“那还不是全怨你?非要在什么西餐厅见面,否则我能出那么大丑?得了,这事你也别提了,都说了一万多遍了,你还有完没完。”说完我站起身来。
齐伍平见我站了起来,他也站了起来道:“不提就不提了,好了,我还要收拾一下东西,你这一把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我又道:“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对了,晚上有空吗,咱们找个地方喝点,庆祝你高升兼给你饯饯行?”
“饯什么行,少来这套!再说今晚我有别的事,等我哪天回来再说吧。”
“那就这样,等你什么时候回来再说吧,我先走了,你慢慢收拾吧。噢,对了,明天用我送你去机场吗?”我见齐伍平冲我摇了摇手臂意思不用我送,便告辞而去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事实上,齐伍平所说的我相亲时的糗事,确实也挺好笑的,不过也仅仅是好笑,根本谈不上什么丢人,我其实也不太在意。可齐伍平却总是当个大笑话一样,逢人便说,逢席便讲,对自己导演的这一出好戏十分得意,最后搞得全公司上下,甚至包括兄弟公司、友邻公司以及有关系来往的政府机关部门的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事。
说来那还是五年前的事呢……
第五章相亲
我大学毕业后,先在一家贸易公司做推销,由于自己不太满意,一年后跳槽到现在的天远建材装饰品公司,天远虽是香港雄鹰集团设在内地的一家子公司,不过好歹算是一家大公司,我也就安心了。初入天远,我在市场部做企划工作,由于工作出色,很受上司的重视,职位也节节高升。两年后,公司扩大规模,成立了包括企划部在内的几个新部门,我也被任命为企划部的副主管。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且只有三年多工作经验的二十七岁的员工来说,我的提升速度可以说是相当快了。也就是这一年,经公司老总齐伍平的介绍,我认识了千慧。
那是一个初秋的傍晚,齐总亲自开车(那时我还不会开车)载我去相亲。我按齐总的要求特意花一千四百元买了一套太阳鸟牌的新西装,嘿,那可是我当时大半个月的薪水,还打了一条领带,新剪了头发,看起来也算人模狗样的。
车上齐总告诉我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西餐厅,我一听当时心里就有点毛了。
我道:“齐总,我还没吃过西餐呢,西餐的各种礼节和方式我一点也不懂,出了丑怎么办,不如换一家中餐吃吧?”
“那怎么行,都已经通知人家女方了,怎么能说换就换。再说了中餐哪有什么情调,初次见面,西餐馆的情调对你马到成功是十分重要地。想当年,我就是在西餐馆和你嫂子见的第一次面,才把她追到手的,那时代西餐多贵啊,当时啊……”
“可我对西餐真的一点都不懂,我个人出丑事小,丢了您的面子怕可就大不妥了。”我忙打断上司对自己爱情浪漫史的回忆,同时不失时机又很委婉地拍着上司的马屁。
“嗯……”上司沉吟了一下,续道:“这样吧,吃饭时你跟着我学,看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这下不用担心了吧。”
“那好吧,反正在公司里我就是一直以您为榜样的,除了工作,现在就再跟您学学吃西餐了。”我继续不动声色地拍了一下上司的马屁。
“哈哈哈……”,听了我的话,齐总果然异常高兴地笑了起来,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齐总笑完了续道:“小程啊,我一生阅人无数,我是不会看错你的。噢,对了,女方那丫头我也见过,人不错,长得也水灵,你们俩个肯定没问题。”接着上司努力把头向我坐的副驾驶方向凑过来一下,用一付猪哥的笑容小声说道:
“回头我教你几招,包保管用。想当年我追你嫂子的时候,刚开始她还半推半就地跟我装,可后来还不是……”
就这样在齐总对个人爱情罗曼史的叙述和有关性爱经验的谆谆教导中,我来到了初次见面的地点——圆露西餐厅。
在领班小姐的引领下,我和齐总来到了二楼的一个雅间。一进门,我看到了齐总的爱人林美贞和一个年轻的女人,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杨千慧。
一见我们进来,两个女人都站了起来。齐总的爱人我是早就认识的,相互间可以说是相当熟了。她见我进来亲热地说了一句:“小程来了,快坐。”我叫了一声“嫂子”,然后向千慧望去,千慧见我看她,微微一笑点了个头算是招呼。
我一看,当时心里“唰”地就是一亮。身前玉人大约有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身材凸凹有致,发髻高高挽起,一双乌亮的双眸大小适中,一脸甜甜的笑容,再兼以一身奶白色的西装套裙,标准的一个白领丽人。齐总没有吹牛,果然够水灵,够漂亮!
看我一付猪哥的脸孔张个大嘴站着发愣,齐总大笑着在我肩头拍了一下道:
“怎么,小程,看傻了。”我听了忙尴尬地一笑坐下。接着由齐总开始相亲时千篇一律的相互介绍,当然免不了把双方当事人夸赞一番。
大家闲谈了一会,服务小姐开始上菜,我当时又紧张了起来,向齐总看了一眼,上司给了我一个眼神,一是给我一个鼓励;另一个含义则是告诉我按原计划行事。
事实上,在进入西餐厅的一路上,我就念念不忘齐总所说的“看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这句话。可还是没想到,到了真正吃西餐的第一道程序上,就让我丢了个大丑。
第一个服务小姐上完菜出去以后,紧接着又进来一个端着大托盘的服务小姐,大托盘里还有四个小托盘,每个小托盘上有一杯白黄色的液体和一个很别致的小瓷碗。四个小托盘每人一个,当服务小姐把其中的一个放在我面前时很客气地小声说了一句“先生,您的珍珠水。”
珍珠水?不成是西餐饭前的开胃类酒水?我满腹狐疑地看了看上司。齐总看了我求助的信号,看了看身旁的两位女士,道:“来来来,都别干坐着了,我们准备吃饭吧。”说拿起了面前的杯子向我示意了一下。
两位女士点了点头,各自拿起了身前的杯子,我亦随即举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我看到三人将杯子拿到嘴边,把里边的所谓的珍珠水“喝”了下去。
果然是开胃的东东,于是我照做不误,也把自己面前的珍珠水端了起来,先尝了一小口,感觉没什么具体的味道,于是象平时喝啤酒一样,一仰脖,一饮而尽了。
还没等我放下杯子,就听旁边的杨千慧看着我忍不住“扑嗤”笑出声来,刚喝进嘴的珍珠水吐了一桌子,紧接着红着脸把嘴里剩余的珍珠水吐在了面前的那个很别致的小瓷碗里,一边手忙脚乱地擦拭一边忍住笑向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难道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我不解地把眼光看向上司,只见齐总夫妇居然也是红着脸忍着笑把之前我看来已经“喝”下去的珍珠水又吐在了小瓷碗里。上司擦了擦嘴,向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解释道:“小程,这个水是用来饭前漱口的……”
我一听,“腾”地一下脸就红到了脖子根了,羞愧地抬不起头来,恨不得有个地缝让我钻进去。
上司看着我出丑的尴尬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把我们来之前车上的那番“看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的计划说了出来。林、杨二女一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了。
经过我在饭前的一番精彩“表演”,整个席间的气氛倒是异常地活跃了起来,身旁的杨千慧不时看着我偷笑,知道我不大懂西餐,还时不时手把手地教我。我也逐渐放开了手脚,开始与千慧有说有笑,时不时还小声地说两句暧昧的话逗逗她。望着我们这对“小俩口”的亲密样子,对面的齐总夫妇也不时地相互微笑对望,频频点头。
虽说我丢了大脸,但看到千慧对我的态度,我知道事情基本有门了,能有这样一个大美女做女友,我也忘了先前的尴尬,心里边美滋滋地乐。
饭后齐总夫妇驾车先走了,临行前齐总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一定要完成送小杨回家的任务,我想这还用你说,于是我拍着胸脯答应了,就这样,我和千慧开始了五年的爱情之旅。
坦白地说,相亲事件虽说当时让我异常地尴尬,但却在事实上迅速拉近了我和千慧之间的心理距离,为我们的爱情之路打开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不到上午十点,齐伍平就收拾好了东西,并来到我的办公室和我简单地进行了一下交接。走之前,我跟他说董事会决定新老总后,让他提前和我打个招呼,他同意了,这样在他走后,我就成了公司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了。
这样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我这个副总兼一把手每天都在忙忙碌碌,我深刻地体会到了一把手的辛苦,不是真正工作的辛苦,而是应酬的辛苦,以往虽然也有很多这类机会,但有老齐在,我能推则推,他知道我不好此道也不勉强我。可现在不成了,我必须亲自上阵了。没完没了吃请、请吃,搞得我叫苦不迭。这还不算,最辛苦的是吃饭后的配套活动,叫小姐吧都是一人一个,我总不能扫大家的兴说不要,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勉为其难强颜欢笑。我是个男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要,这我并不否认,可以这种方式……哎,我是真不好此道啊!
洗浴中心按摩房还好些,大家一人一位小姐各进各的房,至于进去后干什么,别人也不知道。我一般都是进去后和小姐聊半个小时天,然后第一个出来,既避免了尴尬还能向其他人示弱,满足一下各嫖友的虚荣心。时间长了,小姐们也知道我只限于聊天,都纷纷想陪我,搞得嫖友们直奇怪,还纷纷和我打趣说你小子每次都是第一个缴械,为什么小妞们还都乐意找你呢?妈的,用聊天赚卖肉的钱,谁不乐意啊!但最最难过的是MTV包房,大家都聚在一起,一人一个小姐,人人一付色狼相,对小姐上下其手,一时间包房内娇喘大作,哼声不绝。只有我在淫声四起的包围中和属于我的小姐红着脸啊啊唱歌……另外的方面我则没有辜负老齐的希望,我学会了所谓的“难得糊涂”,成功谈了几笔生意,银行存款多了五万多元的进帐,这还不算送给老齐的三万块,毕竟老齐照顾我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表示过呢,我的脑袋按老齐的说法也算是部分地开窍了。不过我还是有点心虚,毕竟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如果胃口越来越大,迟早有玩完的一天,所以我总是很理性地克制自己,见好就收。争取细水长流,聚沙成塔。
这天晚上照例有一席酒,尽管我特意把公司外事部经理和业务部经理拉来陪客,并推托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席,可从高乐高大酒店出来的时候仍然将近晚上十一点了,好在我控制了一下,只喝了一瓶多的啤酒,因此开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走向路旁停车位,一边走一边在口袋里掏车钥匙,这时从隔壁的夜来香酒巴踉跄着出来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摇摇晃晃走到我的车旁,一把扶住我的车尾,低头“哇”地一声,开始呕吐起来,吐了一会便软坐在了地上,几次努力地想站都没站起来。
我赶忙过去扶住她,问道:“喂!小姐,你怎么样,你没事吧?”醉酒女人抬起了头,我一看不禁怔住了,“你……怎么是你……”
32897字节第六章初恋情人
这个醉酒女人正是我当年的心中天使,我的初恋情人李小如。尽管已事隔多年,但岁月的风霜并没有带走她的美丽,反而使她多了一股成熟的风韵,她还是那么迷人。看着眼前一脸醉态的佳人,我的心不争气地跳荡着,毕竟那是我的初恋,是我少年时最最纯真的一个梦啊!
李小如用她那酒醉后迷离的眼神扫了我一眼,忽然目光炽烈了起来,把头凑到我面前仔细地端详着我,然后突然用力地甩开我的手笑了起来,用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道:“你……我……我认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你叫什么来着……程东……对,叫程东是吧……你追过我……你还打我……”
听着李小如语无伦次的话,我又被勾起少年的情怀,我一阵揪心般地凉,我知道那是一种心疼的感觉,不是心疼我自己,而是心疼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曾在我心中美到极至的女神,为何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我又不由自主地扶住了她道:“李小如,你……你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你住哪,你……”
“滚开,我……我不要你假惺惺,放开我……”李小如再一次挣脱我的手臂,转身踉踉跄跄地走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她的背影,果不其然,走了还不到二十米,她就再一次摔在地上,匍匐了几下后,她放弃了想要爬起来的努力,又翻了个身,竟然就在地上睡着了,姿势无比难看。
我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心中无限悲凉。这个时候如果我走开,我一生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一生都无法再获得真正的快乐。事实上,即使是一个陌生人,这种情况下我也无法弃之不理,更何况是我曾经的初恋情人呢!
我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连叫带碰弄了半天,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大半夜的,总不能让她一直躺在地上,我只好决定先把她弄到车里再想办法了。无奈之下,我先过去打开了后车门,再回到她身边,一手托在她腋下,一手托着她的腿弯,把她抱起来,象扔死猪似的把她扔在了车后座上。
坐在驾驶位上,我开始头痛了,我不知道她住哪,把她弄到哪去好呢?送到附近的派出所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天明后她一个女人肯定会难为情的;把她带回家吧,似乎也不是很妥当。左思右想后,我叹了一口气,尽管心中极不情愿,但还是决定先把她带回自己家里,毕竟救人要紧,幸好老婆留学在外,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叫什么事啊!
把车停在车库后,我打开后车门想把李小如拖出来,没想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吐了,她脸上、脖子上、衣服上以及座位上到处都是她的呕吐物,后车厢内一片狼藉。
我这倒霉的车子啊!
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明天再洗车了。我把她拖出来抱走,只是烂醉如泥的李小如极为沉重,车库离我家单元有三百余米,之后还要再上一个大五楼,进屋后我几乎全身虚脱了,九月的天气仍旧很热,我的头脸上全是大颗的汗水,身上的衬衫也被汗水浸透了。我先到卫生间简单地擦洗了一下,然后看看被我放在沙发上的李小如,过去想叫醒她,可她依旧半点反应也没有,这下我又开始头痛了。
李小如由于呕吐,衣服上到处都是污秽之物,如果就这么把她放到床上肯定不妥,第一如果明天早上她起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定会难为情,毕竟女孩子爱干净又面子薄;第二,也是更重要的,她身上的污秽物会把床单弄脏,这样我还得洗床单,对于独居男人来说没有比洗床单更痛苦的事了。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她换一件衣服,衣服倒是好办,千慧的衣服大多留在家里,随便找一件就成了。可问题是以现在的天气,她身上除了外衣里面肯定直接就是内衣,决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衣物。所谓男女有别,我要是帮她换了衣服,那就连最起码的避嫌也没做到了。若是非常倒霉,我正在脱她衣服的时候她醒了,那我就是跳进黄埔江也洗不清了。
我犹豫再三,感觉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还是应该帮她换一件衣服,总不能穿着一件污秽不堪的衣服睡觉啊,那成什么样子啊!想到这,我咬了咬牙,拼了!换!
于是我先从千慧的衣柜里找来一条宽大的睡裙,然后脱下她的上衣,又褪下她的裙子,这样李小如的身上就只剩胸罩和内裤了。
我不看则已,一看身上差点没冒出火来,内裤居然是T字裤,只有围在腰上一圈细绳和屁股沟里兜着的一条细布,两片白嫩丰盈的屁股几乎全露在外面,还有胸罩,妈的,尺码明显地不够用吗!
不过李小如的身材真是绝了,那浑圆结实的大腿,呼之欲出的双峰,无不告诉我这是一个成熟女人的完美躯体,如果只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魔鬼”,只有魔鬼才可能拥有这样的无以伦比的身材。尽管我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态,但还是感到全身热血沸腾,毕竟自从千慧留学走后,我已经有一年多没碰过、不,是没见过如此暴露的女人了,更何况还是我初恋的梦中情人!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运动,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眼观鼻、鼻观心,以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把那件睡裙从头到脚迅速地给她套上了。
随后我又找来毛巾帮她擦脸和脖子上的呕吐物,我一边擦一边仔细地看着这张绝美的脸,我的心再一次不可抑制地跳荡起来,不仅仅是因为激动,而多的是心痛,心痛得无以复加、五内俱焚,我甚至觉得眼前这一切的不幸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才是破坏这一切完美的刽子手。我也终于明白了,初恋在一个人心中的地位真是太重要了,无论你再有怎样幸福温馨荡气回肠可歌可泣悲欢离合的爱情经历都不可能动摇初恋的地位,因为初恋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她就象一个不真实的梦,不离不弃,永远深情地注视着你,一直注视着,绝不会突然掉过头去。
轻轻地擦拭她的脸,我知道我擦拭的更是心中那份纯洁的初恋情结。看着这张曾经深深打动我的这张脸,我感到心头上一阵轻松,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对她不会再有任何怨恨,只有心疼,只有爱怜。
我长叹了一口气,把李小如抱到了卧室,为她盖上了一张毯子,她睡得象个婴孩般甜美,我关了灯出去。这时已经过了中夜,出去后我吸了一支烟,然后到卫生间随意冲了个凉,就到书房里的备用床睡下了,或许是忙了大半夜的缘故,我很快睡着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四周是一片深深的黑暗,半睡半醒的我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仿佛看见床边有一个白白的影子,象幽灵一样。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鬼”,身上立即毛骨悚然,一颗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我矍然而起,无比惊恐地问道:
“谁?”
“你是谁?”幽灵反问。
我一听立马颓然倒回了床上,长出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回头再看了看李小如,她穿着千慧那件白色的睡裙站在黑暗中,别说还真象一个幽灵。
我没好气地穿了一件衬衫,起来从她身边走过去打开灯,下意识地看看墙上的石英钟,时间指在两点五十五,然后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你到底是谁?”李小如跟到客厅又问了一句。
我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她。清醒状态下的李小如又是别样的一番美态。
通过李小如目光的变化,我知道她终于认出了我。她眼神无比复杂地注视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是你……”停顿了一下,她续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这里是我家我当然在这。”我没好气地回道。我又想到了不久前撞我车的那个小丫头,记得她第一句是“你怎么开车的”,如今这个李小如又来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是不是外语专业(其实小丫头的系别和专业我一无所知,我是通过判断和猜测而武断地认定的)的女孩都这么说话,学外语学久了难道不会说中国话了?
我看了李小如一眼,她好象正在用力思索什么的样子,看来昨晚的事她是一个字也记不起了。我叹了一口气,为她解释道:“昨晚我在夜来香酒巴门口看见你,你喝醉了,睡倒在大街上,我怎么叫你也不醒,又不知道你住哪,没办法我就把你带回家了。”
“然后呢?”
“什……什么然后?”我有点心虚了。
“把我带到你家然后。”李小如不依不饶。
“哦,那什么,是……这样的,我这个,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流氓!色狼!禽兽!”一连三声怒叱打断了我的解释,几乎与此同时,李小如人已后发先至,旋风般地冲到我面前,手、脚、头、牙齿并用地向我展开疾风暴雨般的攻势。
第七章倒霉鬼
我大惊失色,没想到李小如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简直疯狂。我一边躲闪,一边手忙脚乱地拦挡着她全无章法的攻击。同时也继续解释道:“喂,你干什么?
你冷静点,事情……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听不听不听!畜生,败类,你不是人……你这个坏蛋……坏蛋……”已经完全处于暴走状态下的李小如根本听不进一个字,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见减慢。
泼妇!绝对的泼妇!难道女人都是这样的吗?都是如此地不冷静、如此地冲动吗?在没有搞清状况的情况下就先入为主自以为是。面对着眼前疯狂的李小如,我走也走不脱,拦也拦不住,又不能还手,处境十分窘迫,危急万分。
慌乱中我急中生智,用尽平生的力气大吼一声“住手!”
此举果然奏效,在我晴天霹雳般地大喝声中,李小如不禁一怔,停下手来。
我一看机不可失,忙把她推倒在沙发上,飞似地逃开她身旁。
远远地逃离她后,我稳定了一下情绪,看着沙发上兀自在喘气不已的李小如道:“对不起,我刚刚也是不得已。不过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其实……”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禽兽,你简直不是人,你居然……你你你……”
话没说完,做势就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我,又要采取行动。
我一看她又要发作,忙色厉内荏地恐吓道:“李小如,你别再胡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啊,又要动手打人了是吧?九年前你就打过我了,看你多能耐,有本事你打死我?打啊,来打啊,我让你打,让你打……”我恐吓的结果就是烟灰缸、打火机、牙签盒、沙发靠垫……雨点般地向我砸来,李小如身边范围所及内的东西无一幸免。
我一边躲闪,一边退到了卫生间里。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我心里咒骂着把卫生间的门关死。转过身我看见了昨晚被我换下的李小如的脏衣服,我心里当时产生了一个想法。对啊,她不听我解释,我可以用事实说话啊,事实胜于雄辩,她总不能瞪眼不讲理吧?在这样危急的关头我居然还能保持冷静,并且想到了这么好的办法,我不禁佩服起我自己的聪明才智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拾起李小如的衣服,我一看真够恶心的,不过越恶心越好,这样才不怕她不相信。我贴在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隐约听见了李小如轻轻抽泣的声音。我忙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手里举着她的脏衣服,轻声地道:“喂,你先别哭,看看这个?”
李小如抬了抬头,我看到她微微皱了一下头,可见她自己也觉得恶心了。
我一看有了效果,便放心地从卫生间出来,不过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
我举着衣服,笑着对她说道:“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是不是觉得很恶心?那,现在你总该明白了,我只不过是帮你换了衣服而已,而且只是外衣,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李小如红着脸对我笑了一下,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我是个女人,你做过什么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那你还……”我扔下脏衣服,指了周围一片狼藉的客厅,又伸出手臂让她看上面她刚造成的牙齿痕和一道道抓伤的血痕。我的心里有点气,如果她误会了我,那怎么都好说,可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还向我发飙那就真是不可理喻了。
李小如叹了一口气道:“可你总得让我发泄一下吧,我是女人啊!”
“你……哎……”女人怎么了,凭什么向我发泄啊?我又和她没什么关系,她算老几啊?再说我昨晚为了救她累了大半夜,不说是救命恩人,也总算个恩人吧,她怎么能这样做呢?我心里愤愤不平,但又没好说什么。只是没好气地从地上捡起烟灰缸、打火机,从散落了一地的香烟里挑了一根,一个人坐到沙发上抽起闷烟。
李小如满怀歉意地看了我一眼,道:“不好意思,又让你当了一回出气筒了。”
我一听奇道:“什么叫又……难道,你以前还把我当过出气筒?”
李小如顿了顿,拢了拢鬓边的几缕发丝,笑了笑,笑得很凄凉,仿佛在回味着某些失落的往事,定了定神后,她似乎平静了许多,对我道:“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我知道她要想要述说她自己的往事,她一定是遇到了极不平常的伤心遭遇,想要找一个人倾吐,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要求我当然不能拒绝,而且我内心深处对她的遭遇也的确存在着极大的好奇。于是我淡淡道:“你想说就说吧,我听着。”
李小如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一样,目光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向我说出了她的故事:“上高中的时候,我爱上了一个男孩,是我同班的同学,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他,但我就是爱他,爱得不能自拔。当然,他也确实是个优秀的男孩子,很值得人爱。为了他,我甚至放弃了一直心仪已久的国际关系学院,在高考时报了和他一样的T大,他学的是电子工程,我学的是外语。那时我天天想着他,一下课就想去找他,可他总是对我不远不近。我受不了这种距离了,那时追求我的男生很多,于是我来者不拒,和他们吃饭、散步、跳舞,但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甚至在名义上也没有。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刺激他、激怒他,让他为我吃醋,我以为这样会让他爱上我。”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她当时频繁地更换男友原来只是一种假象。我暗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她的做法是否刺激了那个男孩,但当时肯定是刺激到我了,我都快疯了!
我礼貌地倒了一杯水给她,她接过去喝了一口又接着说道:“直到大二的一个晚上,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我找到了他,把我所有的爱意思念都倾诉给他了,我多么想他接受我,好好地爱我啊!可我失望了,他说他知道,他全知道,他甚至知道我和其他男生的交往就是为了气他,可他还是告诉我,他不爱我,他只是把我当个好朋友,他还告诉我以后别胡来了,让我找个爱我的人。”说到这里,李小如已是泪流满面了。
我找了一盒抽拉纸递给她,她接过去,平静了一下忽然又笑了,对我道:
“你知道吗?你去找我的那一晚,就是我被他拒绝的那一晚,那时我刚回来,正在伤心欲绝呢!你这个倒霉鬼这个时候来找我,我不拿你出气拿谁出气?你要是早一天来,我虽然不可能答应你,但至少也能让你陪着散散步吃吃饭什么的,让你这个呆子能臭美几天!”说完还似嗔似怒地白了我一眼。
我老脸一红,这才明白之前她所说的“又让我当了一回出气筒”的话的真实内情。不过我才不愿意陪她散步吃饭当她追求别的男人的工具呢。
她看我红个脸没说话,又满怀歉意地道:“真对不起,那晚我的话确实太过份了,没伤了你吧?你一定以为我是个嫌贫爱富缺少教养女人了吧?”
我一听心中暗叹了一声,女人到底是自私的动物啊,先问我是否伤着了,不等我回答就开始为自己辩解了。但我还是极有风度地回道:“没什么,过去的事,我早都忘了,你也别太自责了。”
“可你也不该打人啊,你知道你那一巴掌打得有多狠,我的脸足足肿了一个礼拜,都没法出去见人了!”
我转头看着她,笑着说:“你还想见谁啊?我还以为我一巴掌给你打清醒了呢?”
“你……没想到你也油嘴滑舌的!男人,哼……”说完李小如假做生气开始不理我。
“算了,不过刚才你也把我折磨得伤痕累累了,我们算扯平了,再说我后来不是给你写了封信向你道歉了吗?你收到了吗?”
她听了懒洋洋地回道:“收~到~了,不过你那也算是道歉?什么什么虽然你可以拒绝我的感情,却不能侮辱我的人格;什么什么严重地伤害了你的自尊,你不计较;什么什么忘了不愉快,别太困扰了。满纸都是的大男子主义的说辞,也不知道你是在道歉还是挑理?”
“我……我主动道歉我还有错了我?”我不平地回道。
她笑了一下又道:“算你主动吧,不过你那巴掌确实把我打清醒了,躺在宿舍养伤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决定再也不那么荒唐了,我要勇敢地追求,绝不放弃。还有啊,这个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也知道了,他怕我再出什么事,还主动的找过我几次呢,他还从来没主动找过我呢!我当时好幸福,以为我终于打动了他呢!”
我倒!没想到我这一巴掌居然把自己的梦中情人打回老情人的怀抱里去了!
“可我还是失败了,我终究还是没有打动他。”李小如的神情又黯淡了下来。
女人的脸变的就是快,你不服都不行。
“那你……昨天怎么回事,怎么喝那么多?不会……还是因为他吧?”我第一次主动地问了一句。
“从那之后,我一直锲而不舍地追求他,大学毕业后也一直没有放弃,就是希望他能有一天被我打动。直到昨天晚上,他打电话告诉我,说他下个月要结婚了,求我忘了他,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了。”
我听了心里极度地不爽,想不到我居然两次都成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的牺牲品,我冤不冤啊我!
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李小如“扑嗤”笑了一下道:“我也奇怪了,每次我在他那里碰了个大钉子后都是碰到你这个倒霉鬼,你说我不拿你出气拿谁出气?”
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是啊,我是够倒霉的了,也不知道我是和你有缘还是和你的那个他有缘?”我别过脸去不看她。
李小如看着我,有点诡媚地笑道:“你……是不是有点吃醋了?”
第八章心有灵犀
女人真是奇怪,头一天晚上还悲痛欲绝要死要活的,现在居然有心情在这里和我说笑。不过我心里还真是有点酸溜溜的……我没好气地道:“谁,谁吃醋了?那,你看……”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婚纱照,提醒她一下我已经结婚了。“早看到了。”她也没好气地回了我一句。
“你爱人也挺漂亮的啊?”
“废话!”
“她性格怎么样,温柔吗?”
“又是废话!”
“那她爱你吗?”
“还是废话!”
“你也爱她吗?”
“更是废话!”她怎么那么多问题,我有点汗了。
“废话废话废话!你还没完了?懒得再问你了。哦,对了,她怎么不在家啊?”
天!这女人转弯也太快了吧,刚说不问了,十分之一秒没到又开始问了。
“她受公司委派,到法国留学去了,走了一年多了,还有两年才能回来。”
说完我有点奇怪自己,我跟她说那么多干嘛!不过也好,省得她再问。
“那么久啊,那你……一个人闷不闷?”
“我……我闷不闷关你什么事?拜托你不要问那么暧昧的问题好不好?我可是会误会的。别忘了,你可是我初恋的梦中情人呢?”
“真的啊?”李小如显出很兴奋的神情,但旋即又黯淡了下来,喃喃道:
“可惜我现在都快老了,你也……哎……要是当时……”
“要是当时……怎么样?”我顺口接了一句。
“什么怎么样?我自己自言自语,你一个大男人接什么话啊!”李小如白了我一眼,脸红红地说。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正色道:“李小如,其实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怎么看都不过二十五,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这样好的女人,无论哪个男人能拥有你都会感到幸福无比的,那个男人不要你是他自己没福气,你还是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李小如笑了笑,对我道:“谢谢你,今夜跟你谈了这么久,我真的感到很开心,真的,好多年了,我都没这么放松过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困境?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看你说的,客气什么,我们……老校友了吗,嘿!”
“老校友就老校友,你嘿什么啊?”
我想了想,正色地道:“李小如,你想过没有,事实上昨天晚上到现在不过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指的是那种相互间真正意义的见面,而且你刚清醒的时候还要死要活的跟我大干了一仗。第一次见面,就是九年前的那一次,那次,嘿,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说我们最多不过算是认识,不仅相互间不了解,甚至还可以说是仇敌。可就在刚刚我们一番长谈之后,你不觉得我们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了吗?哪象是只见过两次面的又刚刚冰释前嫌的仇敌啊,倒是象消除了某些误会的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你说人与人之的关系是不是很有趣?所以我刚才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了,老同学?老朋友?好象又都不太合适,只好用了个最中性又肯定不会错的老校友了。”
“对对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呢,可你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了吗?”
“我……是啊,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一想我还真不好说为什么,只好又反问了一句。
“那还不知道,你真笨呢!因为我们之间心有灵犀啊……”李小如刚一说完就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不妥之处,当时脸就红到脖子根了,转过身去不敢看我。
其实我的脸也有点发热的感觉,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个李小如,都快三十的人了,说话还没有个把门的,说我笨,也不知道是谁笨?沉默了一会,我看了一下时间,胡乱说道:“哇,已经早上五点半了,天都大亮了,嘿,今晚这觉是没的睡了。”李小如也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顿了一下对我道:“程东,我想用你家卫生间洗个澡可以吗?”
我笑了笑道:“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又是呕吐又是在地下打滚的,是该洗个澡了。”
“你……讨厌啦!以后都不准你再说了。”李小如说完嗔了我一眼,红个脸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真是个百媚俱生。妈的,都说女人三十豆腐渣,李小如也二十八九了吧,我怎么没看出来她哪个地方豆腐渣?
见我没再取笑她,李小如才又道:“可我没有能换的衣服,你能帮我找两件你爱人的衣服吗?”
“行,我帮你找两件,你先去洗吧,水现成的。”我转身想要进去找衣服。
“等等”,我回过头看到李小如红着一张脸,扭捏地又道:“还有内衣。”
“什么?内衣你也要啊?”
李小如不耐烦地道:“哎呀,你个大男人不懂了,你爱人肯定有没穿过的内衣,快点去找吧,我要去洗了。”
“哦,那好吧,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盯着李小如丰满的酥胸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不过,我爱人的那个……好象……没有你的那个那么大,尺码怕是要小一点……”我话还没说完,一个沙发靠垫又向我飞了过来。
找完了衣服后我坐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无聊地看早间新闻,耳边是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我又心猿意马起来,幻想着李小如浴中的样子,昨夜换衣时李小如那“三点式”的身躯也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李小如的身材真是太棒了,以前觉得千慧的身材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可比起李小如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差距,可就是那一点点,就有可能让一个男人从理性变成疯狂,这就是量变和质变的关系吧。胡思乱想中,我还用上了哲学中的一个基本理论。
“早上我们吃什么?”
“哦……你洗完了,你刚才说什么?”正在胡思乱想的我还没注意到李小如已经洗完出来了。出浴后的李小如穿着千慧的一件淡绿色的的套装,焗成棕红色的长发系成一条马尾辫自然垂落在身后,看上去整个人又增添了几许清纯的色彩。
“你想什么呢?和你说话也听不见?”李小如坐在我身边似嗔似怒地道。
“啊,没什么,我……看电视。”我随便敷衍了一下,要是李小如知道我刚才正在对她和千慧的身体进行着诱惑指数的对比,她还不得把我给吃了。
“我们早上吃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我一个人一般不开火,家里也什么可吃的,我都是在外面吃,一会我带你一起去吧。”
“好吧,不过……没什么。”
“现在时间还有点早,不如……不如你先活动活动,帮我把这客厅收拾一下吧?”尽管我很想知道她的不过和没什么是什么意思,但看了看昨夜被她闹的一片狼藉的客厅,我觉得还是现实问题更重要。
李小如向周围扫了一眼,有点脸红地说:“昨夜……真是不好意思,好吧,我帮你收拾一下。”没想到她还挺通情达理的。
李小如干活还真是有板有样的,收拾杂物、扫地、擦地,只一会工夫,整个客厅的状貌就焕然一新了。干完后,李小如看了我一眼道:“总算将功赎罪了!
不过,程东,你家里其他房间也挺乱的,不过今天没时间了,要不要我改天来帮你再收拾一下?”
我回道:“怎么好麻烦你,再说我雇了钟点工,每个星期天都会来帮我收拾的。”
“一个星期才收拾一回,那怎么成啊!没关系的,反正……反正我工作也不算太忙,有空就过来帮你收拾一下好了。”
“真不用了,大不了我每周让钟点工多干几次。好了,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我忙转了话题,我可不想这个诱惑指数高于我老婆的女人有事没事的总往我这跑,尽管我对自己的意志力很有信心,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根本不相信男女之间会存在真正的朋友关系,我更知道如果她总来的话,我迟早会犯错误的,再说别人也会说闲话的,到时候就是没事也有事了,人言可畏,不可不防啊。
到了我常去的那家小吃部,看着四根油条和两碗豆花的早餐,李小如瞪大了眼睛吃惊地对我说:“你,你每天早上就吃这个?”
“对呀,从上大学时我就每天早上吃这个了,当然,千慧在家时她有做早点的,不过现在一个人我就只好恢复原来的习惯了。你要是不爱吃就换点别的?馒头、油饼、还是包子?”
“哦,不用了,那就吃这个吧。”
吃了一会,李小如又道:“程东,你觉得是……是你以前在家时吃的早餐好,还是在这里吃这个好?”
“那还用问,要是有人给做,谁还来吃这个呀!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不过我对吃的东西也不算太挑,什么都成,马马虎虎就行。”
“要不……没什么了,吃完了,走吧。”李小如很努力地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出口。
其实我知道他想说的一定是“要不我每天做早餐给你吃”,我不是傻子,我已看出了点苗头了,或者是她故意这么说的。事实上就连我自己经过昨夜的一番折腾,心里也有点活动,不过也仅是活动,个人作风上,我是绝不会犯错误的。
但我还是很奇怪,李小如昨夜还为追求了十几年的男友跑了而要死要活的,怎么能这么快就对我这个曾经拒绝过的男子动了心思呢?能追求了十几年,说明她不是个善变的人,可对我这个变化……我真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了,算了,不想了,反正我把握自己就行了。
上了我的车李小如就开始皱眉:“你这车里什么味啊,这么难闻?”
“你还说呢,你回头看看吧,还不都是你的杰作!”
李小如回头看到昨夜被她吐得一塌胡涂的后座马上就明白了,脸又开始红了。
我怕她尴尬忙道:“走吧,我先送你上班吧。”
由于来车库的路上我已经知道了她在外贸局上班,还是个公务员,所以就直接把车开到了外贸局,互相道别后,我刚要把车开走,就听李小如喊道:“程东,等一下,把你手机号码告诉我。”这个要求我当然是没法拒绝的,好在车里有名片,我拿了一张给她。我起动车子刚开了不到五米,就听见后面的李小如又喊了一声:“程东,再等一下!”
我踩住刹车,把头从车窗里探出去道:“又有什么事?”
“哦,那什么……就是……哎,我那件脏衣服,你有空帮我洗了吧。”
第九章美女上司
在公司附近,我找了家洗车店,把车扔在那,然后步行到公司。由于今天相对比较早,所以公司里的人并不很多,秘书方小雅也还没到,我坐下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燃了一支烟,又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看着。我一直很喜欢这种闲适的惬意,手里的书看不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意境,手中香烟袅袅,身边热茶沁沁,这种闲情至少会让我暂时忘了现代都市的文明速度。
常常觉得人活的很失望,尽管这种失望未必使人颓废,可回望一下身后深深浅浅地走过来的这段人生,仍是难免的失落。以前热切的奋斗,就是为了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可真正拥有了以后,反而失去了生活的目标,或者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我还是会有一丝安慰,幸好只是失望,而不是绝望,失望的同时我知道自己至少还拥有希望,或许只是一点点,但毕竟还在这个荒芜的城市里坚韧地发育着。
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所谓人的权利,毕竟生命中太多的无可奈何,权利从没有意味着我们可以随便选择。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只有接受,或者拒绝,任何问题都是如此,比如事业,比如家庭,也比如爱情。
想到爱情,我不禁望着桌上摆着的千慧的照片,想想昨夜发生的一切,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负罪感。尽管在事实上一切照旧,但我却不能否认昨夜我对李小如曾有过的想入非非。在面对初恋情结这个问题上,我同样不能否认自己感情上的脆弱,但好在我还不糊涂。我清楚地知道我的负罪是因为自己这份初恋的感情,对方是谁并不重要,李小如也好马小如也好或者是其他什么小如都好,毕竟人代表的是过去,只有感情是留给我自己的。
想到我这个大男人会有轻微的初恋情结,我自己都不免脸红。
桌上的电话铃声让我从思想中回到现实,看了看来电,是老齐的手机。
“你好,齐大董事,怎么样,在那边的生活还习惯吗?”
“呵呵,马马虎虎吧,小程啊,董事会已经决定了天远新的老总,估计这一两天就能到位了,嘿嘿,可是个相当不错的人噢!”
“怎么个不错啊?到底是谁啊?”听了老上司的话,我总感觉话里有一股淫邪的味道。
“嘿嘿,你见了就知道了。不过我警告你,你可不能对不起小杨,否则我活劈了你。”
“听你的口气是个女的啊?你这个老花花肠子。”我听了也很意外,不过老上司所谓“活劈”的警告,我显然不会当一回事。
“反正你见了就知道,我一会还要开董事会,不和你多说了,你好好配合着干就成了,有什么事我会在上面罩着你,你也不用有什么担心的,好了,挂了吧。”
居然是个女的,而且听老齐的意思应该不会太老,估计还应该有几分姿色……和老齐道别后,我挂了电话,开始用一种标准男人的心态揣摩老齐电话里的含义。
过了一个俗不可耐的上午,我下楼吃了中饭,然后进电梯准备上楼回办公室。
进了电梯我习惯性地把手指伸向十九楼的按钮,不想却看到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指先我一步按了上去,我虽及时收手,可还是在那双白嫩的小手上滑了一下,那是一种柔柔的感觉。我回头,看见了身边一位微红着脸的玉人。
一袭白衣,一双秋水般的眼眸,一头自然流洒下的垂腰长发,那是一种很脱俗的美,人淡如菊,就是我这一刹那的感受。
当我看到她的一瞬,我的心居然一阵颤动,这个女人真是太美了,可以说是我所见过最美的女人了。或许是太美了,所以感觉她似乎欠缺了某种女性肉体上的诱惑力,你可以从欣赏角度理性地赞美她,却绝不会产生丝毫淫邪的念头。我想起了《爱莲说》中的那句话: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风度,注意风度!”我内心中提醒着自己。然后很自然而又彬彬有礼地说了一句:“噢,对不起。”
“没关系的。”她微微一笑,似阳光融融,似碧海晴空。
一瞬间的疑迟后,她又大度地向我伸出右手微笑道:“是程总吧,我叫秦雨,我见过你的资料。”
我明白了,眼前这位玉人就是老齐上午电话所说的那位“相当不错的人”,公司的新老总,我的新上司,美女上司,年轻美女上司。老齐没说错,的确是“相当地不错”。我握住了她伸出的手,道:“原来是秦总,想不到……嘿……这样年轻……”我原意想说是“想不到是位大美人”,但我当然不能真的说出口,只好尴尬地一笑而过。
秦雨微笑道:“程总太客气了,您是前辈,平时叫我小雨就好了。”
“哪里,哪里,秦总又年轻又漂亮,嘿嘿,我可不想当您的前辈的。”我微笑着回道,由于双方还不太熟,又是在公司的场合,我当然不能叫小雨。
“程总真会说笑,我刚来,对公司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很多地方还要仰仗程总呢。”她很得体地回答着我,但在眼光深处,似乎微怒地白了我一下。
尽管只是个眼波深处的小动作,但仍然散发出她那无处不在的浑然天成的光彩。但我没心情去欣赏这份光彩,我甚至有点厌恶她的这个眼神,想不到一句玩笑话也会如此,她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也太高傲了点吧,我一向不大喜欢自以为是的人,这种不近人情的高傲,已经使秦雨的个人形象在我心中打了折扣了。
“秦总可别这样说,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你给盼来的,这下肩上的担子总算可以放下来了。不过秦总放心,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您开展工作的……”我恢复了副总经理的本色,打着满嘴的官腔陪着新任美女上司走出了电梯。
我先把秦雨领到了我的办公室并吩咐秘书赶快收拾总经理办公室,然后回过头后对秦雨道:“秦总,没能提前准备您的办公室,真是抱歉,我今天早上才得到齐董的通知说您可能一两天内能到,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
“程总太客气了,其实我是本市人,以前一直在总部作助理,最近刚好在家休假,我也是昨晚才得到任命通知,本想过两天再来报到,不过一个人在家太闷了,想想就来了。”秦雨一边喝着我刚给她倒的茶一边回道。
“回家好啊,秦总这么年轻,就有走南闯北的经历,现在回家可以大展宏图了。”
“程总太过奖了,我哪有什么本事,这次任命不过是董事会照顾我,才把我派回家的。”
“秦总太过谦了,事实上……”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等秘书收拾完总经理办公室,我亲自把秦雨送了过去。下午上班后,我招集全体公司在位员工开了个简单的欢迎会,把新老总秦雨介绍了一下。果不其然,与会的所有男员工见了秦雨的美貌都心猿意马起来,一个个心不在焉的,尤其是业务部总管龙小伟,眼睛从开会就没离开过秦雨,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整个一付猪哥的样子。“一群他妈的色狼,以后就有你们好看!”我心里暗暗地骂着。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秦雨绝不是个普通人物,不是说她的来历,当然来历也有可能不一般。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秦雨决不易与,这么年轻就当了老总,说明了董事会对她的信任,不仅是能力上的信任,而是全方位的信任,还有她能当老总,也说明她很可能拥有公司股份,是股东之一。凭心而论,老齐在位时,公司相对比较放任,管理也比较松散,而这个秦雨从总部来,对管理肯定会狠抓严管,决不姑息。况且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也一定会找一个倒霉蛋,杀鸡给猴看,只是不知道谁会成为这个倒霉的出头鸟了。
开过会后,我简单地和秦雨进行了一下交接,正式结束了我一把手的使命。
以后的十几天,除了正常的公司会议或是在走廊、停车场偶遇打个招呼,我和秦雨几乎没有任何来往。事实上我确实也不大喜欢这个人,她这个人太让人捉摸不透。除了第一天见面时的有说有笑外,第二天开始,她的脸上几乎始终挂着的职业性的冷静,这一点尤其让人看了不爽。不过有一点我没看错,秦雨也确实有能力,十几天的工夫,公司作风大为改观,十分严谨,这是我到公司八年都没有过的。此外,唯一让我奇怪的是,她的第一把火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点,不过我也没太多想,毕竟烧到谁头上也烧不到我头上,我操那份闲心干嘛。
这段日子李小如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说想请我吃饭感谢我,又说想来我家还衣服,我都借口忙没答应,因为我不想和她继续纠缠下去,该翻过去的就让他翻过去吧,虽然我也很觊觎她的女性魅力,但我绝不会为了这一点和她交往,这种事上,我的原则向来是坚定的。
到了九月份的最后一天,我因为去生产基地,直到下午才回到公司,一路上我还盘算着国庆节几天假期要到什么地方走走,可一进公司,我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头,果然刚进了办公室,秘书方小雅就跑来通知我说公司正在召开中高层会议,秦雨请我一回来就马上过去。
我第一感觉就是不好,恐怕要出事了,该来的到底来了,只是这个倒霉的家伙到底会是谁呢?
第十章交锋
带着满肚子问号,我走进了会议室。不出所料,会议室里死气沉沉,气氛十分凝重,十几个主管级以上的公司骨干都在,不过每个人都耷拉着脑袋。秦雨端坐在会议室的正中央,目光仿如刀锋,一张脸冷得象结了冰。
“程副总辛苦了,我们正在开会,请过来坐吧。我先解释一下,本来是要等你回来再召开会议的,可明天就是国庆大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想在大假前最好能解决这件事,希望你能理解。”秦雨见我进来后对我道。
我点了点头,坐在秦雨身边的副总位置上。刚一坐下,我就看到一脸垂头丧气的业务主管龙小伟,正用两眼祈求的目光看着我。我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秦雨看了看我,马上把目光盯向了龙小伟,接着把情况向我介绍了一下:
“程副总,最近几天,我审阅了一下公司最近三个月的交易记录,发现上个月龙经理所负责的一批无缝钢管的交易存在很大问题,抛开质量不说,单是价格一项,就比最近六个月的市场最高价格高出百分之十左右,按照市场平均价格估算,公司至少为此损失了七十万。因此公司有理由相信龙经理在这次交易中以损害公司利益为代价,达到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公司已经要求龙经理对此事做出合理解释,不过很遗憾,龙经理未能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秦雨的话我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我根本不用听,整个事情我比谁都清楚。商业交易中吃取回扣,这本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包括我自己也一样。尤其在建材这一行,因为房地产业的层层承包制,使得建材市场的价格起伏相对其他行业大得多。不过因为我为人比较保守,一般只是在市场价格低的时候参考以往一年的市场平均价格来吃进,这可以说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做法。而龙小伟这批无缝钢管则是以高出当时市价的百分之十二购进的,他自己吃进了八万块。当初这笔生意还是齐伍平没走的时候签字让龙小伟负责的,不过具体洽谈却是在齐伍平离开公司以后,因此就算是追查领导责任也不会查到我的头上,因为既不是我牵的头,也不是我具体负责;同样也查不到齐伍平身上,因为具体洽谈时他已离开了公司。所以即使是天塌了也只能是龙小伟自己顶着。
事实上,当初龙小伟做这笔生意时,我是强烈反对的。理由很简单,漏洞太大,一查一个准,想跑都跑不了。可龙小伟当时刚刚按揭买了房子,老婆又下了岗,经济上压力比较大,平时又是个挺重义气的哥们,再兼之他的苦苦哀求,我也就默许了。后来这小子还甩给我两万块,我死活没要,看来此举是做对了。
秦雨还在继续:“……如果龙经理仍是无法拿出合理解释的话,为了公司的利益,公司可能会考虑请求警方介入,作为经济案件来调查。”龙小伟都快要哭出来,眼光一个劲地向我这飘。
我心里已经把龙小伟的十八代亲属问候个遍了。不过这个秦雨也真他妈够狠,居然想到要警方介入,这不是想把人一棒子打死吗?这个龙小伟,当初要是能听进我半句,何至于此?现在可倒好,自己吃屎,还要我帮他擦屁股!
“程副总,我到公司的时间比较短,不知道公司以往对于此类事件是如何处理的,所以关于这件事的处理,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秦雨把球向我踢来了,所有的主管齐刷刷地把眼光投向了我,龙小伟的眼光则更热切了。
我心中暗骂秦雨无耻。听我的意见?说的容易,我要是说重了,就是害了龙小伟;说轻了,又好象我和龙小伟有什么瓜葛?里外不是人的事,想让我做,门都没有。不过我还是打定了主意,龙小伟一定要救,怎么说他是我的朋友,一个不错的兄弟,但还不能硬来,必须讲究策略。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球先给秦雨踢回去,让她自己承受压力,然后再想办法。
想到这,我平静地道:“从我进入公司的八年来,公司尚未经历过类似事件,所以秦总想要从公司内部找一个参照的话,恐怕会很难。秦总曾长时间在总部担任高级助理,不知道总部方面是否有可以参照的处理意见?”
刷地一下,所有的眼光又都投向秦雨,龙小伟的一张脸比哭都要难看了。
秦雨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不过我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愤怒。我尽力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还慢悠悠地从口袋把烟掏了出来,但忽然想到秦雨到公司后规定了会议室禁烟的条款,只好又把烟放了回去。
秦雨双手交叠在胸前,一言不发,一张俏面越发的冰冷、阴沉,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十几个主管连大气也不敢出,气氛死一般地压抑。
随着秦雨的面色愈发的阴冷,眼中的目光也愈发的坚定起来,最终幻化成一道杀意,我看得出她心中似乎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我心道:“不好!”绝不能让她把话说出来,如果说出来,那事情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龙小伟就完蛋了。
正当秦雨想要开口的时候,我急插了一句:“秦总,会议开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如先让大家休息一下?”说完不等秦雨回答就直接说了一句:“休会十分钟。”
主管们早就坐不住了,没等秦雨答应,就一个个兔子似地逃出会议室了。龙小伟走在最后,我看到他的眼中除了祈求又多了一丝感激。
我又暗叹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秦雨,秦雨两道目光象两把刀一样投向我。
“你什么意思?”
“秦总,我想和你单独谈一下。”
“有什么话一会儿会上说吧。”言罢站起来想走。
“我只要五分钟,就五分钟。”我站起来拦住了她。
她犹豫了一下:“到我办公室来吧。”
到了秦雨的办公室后,秦雨双手抱胸背对我望向窗外,看也不看我地说道:
“有什么话说吧。”
我没着急,先点上一支烟,秦雨只规定了会议室里禁烟但却没有规定办公室里禁烟,而且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看用什么话说服她,再说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龙小伟这个王八蛋还等着我救命呢。
秦雨看我居然在她的办公室吸烟,心中十分不满,但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我清理了一下思路,平静地道:“秦总,在说话之前我想先提一个要求,就是在我说话的过程中你必须先听我把话说完,不要打断我。”
“可以,不过你最好记住,你只有五分钟。”
“那好,我开始说了,首先我明确表态,我不同意你对龙小伟的处理方式。
理由有四个:第一,秦总你曾在总部长时间任职,对香港的经济肯定有深刻的了解,但我要说的是,内地经济则与香港完全不同。香港市场是在经济规律地制约下运作,一切经济活动都是围绕着经济规律这一中心来进行。而内地市场,由于体制的不同,经济规律对市场的作用事实上是处于一个次要的位置,人情关系、政府职能任何一项都可以凌驾于经济规律之上,一句话说,就是内地的经济活动完全可以不按照经济规律来进行,甚至可以同经济规律背道而驰;第二,正是因为内地的经济活动完全可以不按照经济规律来进行,所以就会出现一些你可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在内地,这本是很正常的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就比如在交易过程中当事人吃取红利,或许你会认为对这种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不能姑息养奸,可你想过没有,不仅仅是龙小伟一个人有这样的行为,现在外面的主管有一个算一个,或多或少都曾有过同样的行为,如果你处理了龙小伟,那么别人就会以为下一个会轮到自己头上,他们会人人自危,你能把他们都交给警方吗?那公司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第三,类似的行为不仅在我们公司出现,其他公司也是一样。
我们交易中吃取红利了不假,但同样我们也在交易中送出红利。如果你把龙小伟交给警方,他要是都交待了,那么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一群人、一大片,本公司、兄弟公司、友邻公司、合作公司的甚至政府职能部门都会牵涉进来,那时我们怎么收场,以后还会有谁和我们做生意?最后一点,与你始终在高层不同,我们这些人都是从底层一起打拼出来的,能有今天容易吗?商场如战场,看到一起奋斗多年的兄弟现在跌倒了,我们不去拉一把,还要落井下石,还要把他交给警方,那不是毁了他们一生吗?他们都有家庭,都有妻儿老小,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在同一个天空下生活,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都是为了生活。扪心自问,难道我们不该尊重他们吗?他们有了小小的过失,难道我们不该宽恕他们吗?”
说了一通长篇大论,我觉得自己也不知不觉地激动了起来,整个过程比我想象的要好,不仅有理、有利、有节、有情、有义,甚至还有点威胁的味道,但到底能不能说动这个冷美人,我自己也没有信心,不过我总算对得起龙小伟这个王八蛋了。我看了看秦雨,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转过身面对着我了。我叹了口气又道:“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只是副总,我的职能只是给你意见和建议,至于到底怎样处理,你是公司老总,你看着办吧。”说完我起身就要离开。
“程副总,你知道吗?”秦雨对着我的背影突然开口了。
“知道什么?”我有些诧异,停身回望着秦雨。
“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在集团董事会的口碑为什么会那么好,不过今天我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我很想知道她到底明白什么为什么了,可还没等我说话。秦雨就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走到我身边时还扔下了一句话:“走吧,开会去吧,你刚才已经说了十一分钟了。”
会议继续进行,秦雨当众宣布了对龙小伟的处理决定:“由于在交易过程中对市场情况调查不足,导致公司遭受重大损失,经公司研究决定,撤销龙小伟业务部经理职务,改任业务部副经理并代行经理职务,同时扣除今年全部年终奖金。”
宣布完处理决定后,秦雨用一双美目斜斜地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好象在说“这下你满意了吧”,我则感激地看着秦雨。
我又看了看龙小伟,一个大老爷们居然感动得当众哭了起来,真他妈的没出息!
不管怎么说,我和美女上司秦雨的这次交锋,总算是以我的胜利而告终了。
36255字节
第十一章害怕爱上你
会议结束以后,秦雨又和我商讨了一下国庆期间值班的事宜,离开会议室时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刚回到办公室,龙小伟就屁颠屁颠地凑了上来,我就知道他会在这儿等我。我坐下来后,先让龙小伟把门关了。然后我劈头盖脸就把龙小伟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在他程哥长程哥短地谄媚声中我把自己假期值班的任务光荣地交给了他。
龙小伟走后,我喝了几口水也离开了,下楼时我又开始盘算国庆假期的安排了,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李小如的,我想她肯定又是请吃饭还衣服什么的,心中很是无奈,我真是不想和她过多的纠缠,但说到不接她电话,怎么也说不过去。
“喂,什么事?”
“大忙人,现在忙完了吗?不知可否让小女子请您吃顿便饭?”
“呵呵,忙倒是忙完了,不过吃饭……我怕是赶不上了,再说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这么客气的。”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先扯个谎,毕竟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不如无情。
“什么赶不上啊?你在哪呢?干什么呢?”
“我……我车子出了点问题,正在修理,恐怕还得挺长时间,我也正在这儿等着呢。”我无奈地编了个瞎话,不过个人感觉理由尚算充分,尽管我并不善于编瞎话。
“修……修车?你说你在修车?”李小如声音明显提高了。
“是啊,怎么了?”修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女人,真是的。
“没什么,那……那你先慢慢修吧,我挂了。”
这么容易就把李小如打发了,还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禁对自己编瞎话的能力大为敬佩起来。到了停车场,我走向我的车子,正准备掏钥匙。
“大忙人,车修的挺快的吗?”
我一听这句话,老脸当时就红了,原来李小如的电话是在停车场打给我的,怪不得这么容易就打发了她。我编什么瞎话不好,非要编个修车,这下真是不能自拔了。我窘得无地自容,回过头看着李小如,尴尬笑了笑,我估计我的笑容比哭也好看不哪去,顿了顿道:“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没话好说,只好反问。
“不在这怎么知道你这个大忙人原来还是个大骗子呢!”李小如一边说还一边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
“我这……我们朋友一场,你非要请我吃饭,我……我这不是不想让你太破费吗!”我继续圆着我的瞎话。
“不想让我破费还不容易,你请我不就得了。”
“嘿,那,那倒也是,上车吧,我请。”事已至此,我已没有任何余地了。
我刚要上车,一辆很精巧的别克型小车缓缓从我身边驶过,我知道那是秦雨的车,我向她点了个头算是招呼,车中的秦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小如,眼神有些轻蔑还有点复杂。完了,我知道她肯定是误会我和李小如之间有什么了,因为她知道千慧留学的事。千躲万躲还是被人误会了,我不禁叹了口气。
刚上车我就看见秦雨的车子又倒了回来,秦雨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对我道:
“程总,刚才我看见龙小伟从你办公室里出来,我猜……你一定是把值班的任务交给他了吧?”
“那又怎样,这又不违反公司规定?”我实在猜不出她问这个干嘛。
“不违反不违反,当然不违反。”秦雨突然笑了起来,续又说道:“没什么的,我只想顺便告诉你一声,我也把值班的任务交给他了。”说完居然笑出声来。
笑声中,别克小车嗖地开走了。
我听后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心道:“这个倒霉的龙小伟,这下可惨了。”
因为根椐商定,五天假期我和秦雨一人值两天,后勤部主管老韩值一天,那么这样一来,就变成了老韩值一天,龙小伟一人值四天。我又进一步假想了一下,如果老韩也找到了倒霉的龙小伟的话,那么龙小伟就……想到这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小如奇怪地看着我:“你笑什么,什么事那么好笑啊?”
“没什么,一点公司里的事。”我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说着,但没有具体解释为什么。
“对了,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啊?她可真美啊!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孩!”我心道岂止是你,我还不是一样没见过!可见秦雨的美丽不仅会让男人惊叹,连女人都会激赏不已。
“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我的顶头上司。”
“你们公司的总经理,那你和她,岂不是……天天在一起?”
“当然天天……天天在一起又怎么了?你这心里想什么呢?”这个李小如,怎么心思比男人还要歪,我一向觉得只有男人才会把不相干的事迅速联系到女人和性的方面,没想到女人也是这个样。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不过,和这样的大美人上司天天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你……你就没有动过心?”李小如说的越来越不象话了。
“什么朝夕相处,什么耳鬓厮磨,李小如,你这话越说越下道了。我告诉你,我可是个已婚男人,你这么说简直就是在抵毁我!”我虽然还没有生气,但我为人极重名誉,李小如这么说,我当然不能听之任之,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我在公司还怎么做人啊?
“哎呀,看你急的这个样子,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吗!再说了,已婚男人怎么了?已婚就不可以再离婚了吗?现在离婚率多高啊,都是你们这些什么什么大款老总造成的,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一听没好气的回道:“我告诉你,我还没离婚呢,这离婚率高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了,我就是个打工的,也根本不是什么大款老总。”
“有个大美人上司天天泡在一起,没离婚我看也差不远了,哼!”
我晕倒!这个李小如居然又把话转回来了,这说话怎么跟天马行空似的,哪跟哪都能联系到一起,还弄个离婚出来,简直不象话吗!这听说过有咒人死咒人病咒人灾什么的,还没听说过有咒人离婚的。
我看了看李小如故意别着脸气鼓鼓的可爱样,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是不是有点嫉妒人家了?”
“嗯,对,是有点。”李小如看着我很认真地说。
我一听差点没气结,没好气地道:“你说话还……还真挺实在。”顿了顿,我转了话题问道:“对了,上哪吃饭啊,我这车都开出来半天啦?”
“随便了,反正是你请客。”她还真黑上我了。
我把车转了个弯,带她去了一家烧烤店,烧烤店的炭火烤得快,又得动手又得动嘴,怎么也能让她少说两句。进去后,我随便点了点牛肉、墨斗、青虾什么的,因为开车,我只点了一瓶啤酒,李小如自己要了一瓶花生露。
点完菜后,李小如对我道:“程东,下回我们出来吃饭,你别开车了,否则你就不能多喝酒,多没趣啊?”
下回?还有下回!女人,这回还没开吃呢,就想下回了。不过我还是笑着回道:“不能多喝没趣,喝多了就有趣了?就象你……”我本想说“就象你上次喝多了一样”,不过李小如的眼睛已经跟灯泡似的在瞪着我了,我忙转道:“让我多喝,你不是想灌醉我吧?”
看我转了话题,李小如向我嗔了一下,眼神又变得媚惑起来了。旋又回道:
“我哪有本事灌醉你们这些个酒场子里泡出来的老总啊!”
“不过,程东,跟你说正经的,我真的很感谢你,自从上次醉酒后在你家里和你长谈一番,我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快忘了他,要知道,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再快乐起来的,我追求了他十几年啊,我生命中最好的十几年时光啊,想想我都后悔。”
“小如,你能快乐起来,我也很高兴,至少我总算没白当两回倒霉鬼。”听到李小如如此至情的一番话,我也很为她开心,能这样快走出失恋的阴影,说明她以后的人生,必将能快乐、幸福。
“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不是叫的小如吗?”原来我听到她至情至性一番的话后,不知不觉地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你以前都是叫我李小如的,你能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好开心。”说完深情地望了我一眼。
“我们……嘿,我们好朋友吗,应该叫名字的。”
“程东,我还记得那晚你对我说过要我勇敢地追求幸福,还说你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考虑着你说的话。”说完饱含深意看了我一眼。
我一听,心道“不好”,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在指……我吗?我心里七上八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她要是真是拿出追求那个十几年的同学的劲来对我的话,我还真怕我自己做出什么对不起千慧的事来,看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保持和她的距离。
看我目光闪烁,半天不说话,李小如的神情也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对我道:
“其实……其实我自己也没想明白呢。”说完低下了头去。
谢天谢地,拜托你最好永远不要想明白才好,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暂时放下来了。随后我们又闲聊了一些无关的话题,一个多小时后,我上车送她回家了。
李小如让我到她家坐坐,我以天色太晚拒绝了。相互道别后,我刚要走,李小如叫住了我:“程东,等一下!”我回道:“什么事?”
“你这几天假期怎么安排的,要不……我们一起到哪去走走?”
我一听头又大了,无奈之下,只好又编了个瞎话,“不好意思,我已经约了朋友一起到龙尾山和清河水库玩两天,恐怕……”
“真的吗?你不是又骗我吧?”李小如不信地说。
“小如,是真的,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李小如听我这么一说,笑了笑道:“行了行了,你不骗我就好了,还发什么誓,亏你想得出,跟个小孩子似的。”说完充满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汗!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愧疚的,我这辈子编的瞎话都没有这些日子以来对李小如编的多,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再次道别后,我起动了车子,开了还没有三米远就听见李小如又叫住了我:“程东,再等一下!”这个李小如,每次送她都要在临走时叫住我两次,什么毛病?我踩住刹车,把头探出车窗没好气地道:
“你又什么事啊?”
李小如不怒反笑,走过来道:“程东,我知道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敷衍我,躲着我,今天电话里,你还骗了我,但我一点儿也不生气,也不怪你,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
李小如弯下腰,把脸凑到我面前,我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的脸,缓缓道:“因为你害怕,害怕你自己会爱上我。”
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李小如风情万种地走了
第十二章借你的嘴用一下
连蒙带唬地摆脱了李小如后,我却一点也没觉得轻松,这个女人太聪明、不,是太狡诈了,她时而又哭又笑,时而不动声色,但却清清楚楚地把握着整个形势,她看得比谁都明白,把我的心思了解得十分透彻,她甚至能知道我是怕自己爱上她。我倒有点佩服她追求了十几年的那个男同学了,李小如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是一个百里挑一的动人尤物,对他又一往情深,他是怎么做到坐怀不乱的呢?
胡思乱想一番后,我还是决定结束和李小如这种在感情深处不清不白的关系,如果放任下去,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千慧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对我一心一意,信任有加,我要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那我就不是人,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想到这,我鬼使神差地拿起电话,第一次主动地给千慧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电话通了,传来了千慧那动听的声音:“是程东吗,有什么事吗?”
“我……我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你不老是埋怨我从不主动给你打电话吗,所以我现在就打了,你还好吗?”
我听见电话里千慧似乎出了一口气,旋又听她道:“程东,告诉我,你真的没事吗?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了,我可是最了解你的,有什么事情你可不能瞒我。”
“我真的没事,你这是怎么了?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埋怨我,我这给你打电话了你又瞎猜,你还不放心我吗?我真的就是想你了才打的电话。”
“那好,我问你,我不是告诉过你给我打电话要在晚上十点以后吗?现在法国是下午三点十分,我可正在上课呢,你怎么解释?”
“哎呀,我这不是一着急给忘了吗?看你,这么点小事就胡思乱想。”我一想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这个事千慧以前电话里跟我说过好几次。
“我不是胡思乱想,我是太了解你了。对了,你说一着急给忘了,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我哪有什么事,我刚才就是这么一说,我确实没事,你别瞎猜了。”
“好吧,没事就好,那我去上课了。对了,你国庆放假了吧,找个时间到爸妈那去看看,你有车了,来回都方便了,就别让爸妈跑来看你了。还有小雪,你这个当哥哥的,别以为小雪毕业了也工作了就没你什么事了,毕竟她多大都是你妹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去上课吧,这些事都在我计划之中呢,你看看,现在变得比妈还爱唠叨。”
挂了电话,我的心里更加沉重了,但却更加坚定了要同李小如划清界限的信心,千慧这么好的老婆、这么好的儿媳、这么好的嫂子上哪找去,我绝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绝不能!
国庆节当日,我在家晃到十点多,下楼吃了早饭,决定到图书城逛逛。昨天在电视广告里看到图书城正在举办国庆书市,全场图书一律五折,现在的书太贵了,这是个好机会,我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看书,图书馆借了还得还,我懒得跑来跑去,我一般都是买了看。到了图书城,我在门前找了个车位停好车,进去一看,真是人山人海。我逛了一圈,随便挑了几本推理、历史类小说,由于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人多的气氛,就出来了。
刚出图书城大门没走几步,我正在口袋里掏车钥匙的时候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刚买的几本书撒了一地。
我抬头一看,惊道:“啊!刁蛮丫头,又是你,撞完我的车又来撞我的人,你……”
“啊,是你啊!对了,你开车了吗?你的车在哪?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就向路边的停车位跑。
“喂,你干嘛?我的书……”我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跟她一起慌慌张张地到我的停车位去了。
这个撞我的人正是一个月前撞我车子的那个小丫头,此刻她不知道怎么了,一只手拎着个破袋子,一只手捂着右眼,一脸又着急又痛苦的样子,表情十分怪异。
“打开车门!”
“你到底要干嘛?”
“哎呀,让你打开就打开,婆婆妈妈的。”
“我……哎……”我无奈地打开了车门,小丫头一猫腰钻了进去。
“你也进来呀,傻站着干嘛?快点呀!”
“你先说什么事,我再进去。”我怕她耍什么鬼花样。
“哎呀,让你进来就进来吗,这本来就你的车,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女孩子不成!”我一听,叹了一口气,心道我还真是有点怕,但无奈之下只好进去,“现在说吧,到底要干嘛?”
“没什么,”小丫头放下了捂着右眼的手,那右眼又红又肿,好象很难睁开的样子,续又说道:“我想借你的嘴用一下。”
我一听差点没晕倒,哭笑不得地道:“没听说过!有借钱借东西还有借嘴的吗?”小丫头一指自己的右眼很委屈地道:“我这只眼睛好象进了一个好大的东西,难受死了,我想借你的嘴把那脏东西舔出来。”
我倒!原来是这么一个借嘴啊!
不过看到小丫头难受的样子,我也想逗她一下,于是故做正色地道:“你这哪是借嘴呀,分明是借舌头吗?”
“哎呀,那不都一样吗,反正你都得用,快点吧,求你了,我都难受死了!”
我看了看小丫头的样子,心中不忍了,于是不再逗她。我翻开她的眼皮,果然看见了一团黄乎乎的东西,有小米粒大小,于是我凑上嘴,伸出舌头,柔柔地拂了一下,完成了和小丫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我找了一张面巾纸,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这时小丫头眨了眨眼睛,欢快地自言自语道:“好了好了,这下终于舒服了。”我看了她一眼,道:“你当然舒服了,脏东西都跑到我嘴里来了,”然后又故意说了一句,“真恶心!”
“你这个大男人,就是小肚鸡肠,上次为了你的破车,这次又为了你的破舌头……”
“什么破舌头?”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了,当然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我又想逗逗她了,于我很正经又道:“小丫头,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或者你曾经有没有过男朋友?”
“你想干嘛?你问这个干嘛?你……你不会是想追我吧?我警告你,你可别胡来,我会喊的啊!”小丫头听我问她男朋友,红着脸别过头去说。
“呵呵,我都已经结婚了,你放心好了。不过看你大热的天自己一个人瞎逛,肯定是没有男朋友了?”
“那又能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
我又道:“哈哈,让我猜准了吧,那,是这样的。你没有男朋友就说明你……没有接吻的经历,对吧?”小丫头脸红的更甚了,羞道:“你……你居然……居然说这个事,上次说你是色狼……你,你还凶我,我看你……就是个大色狼!”
我心中暗笑,但仍故做正色地道:“你先别急,那,你慢慢听我说,你刚才不是说我的舌头是破舌头吗?现在我告诉你,如果你没有交过男朋友,那就基本可以认定你没有接吻的经历;既然你没有接吻的经历,那我这条破舌头可就功劳大大的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说到这,我故意停了下来,看着一脸茫然的小丫头。
“为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看着小丫头茫然而又认真的表情,我知道她肯定未经人事,我心中已经狂笑不止了,但我还是一本正经地续道:“那好,我告诉你,刚才它不是为你舔眼睛了吗,舔眼睛这个事换个角度说,也可以叫做——吻,而且还是你的初吻,尽管它吻的不是你的嘴,但毕竟……”
我话还没说完,脸红到脖子根的小丫头就以一双粉拳向我身上乱捶过来,一边捶一边乱叫着:“坏蛋!大流氓!讨厌……”
我哈哈大笑着打开车门逃了出去,那小丫头仍旧瞪着我,一言不发,那羞红的面靥,似嗔似怒的眼波,简直可爱之极。
我停住了笑,又坐进了车里问道:“小丫头,你没事吧,我跟你开玩笑呢!
你要是生气了,那我向你道歉。”停了一会,小丫头好象不太生气了,可能一开始也没有真的生气,于是看了看我道:“哼,看你的诚意吧,不过就只用嘴道歉可不行。”说到嘴的时候,小丫头脸又红了一下。
我忍住笑道:“那你说怎么着?”
“嗯,现在呢,都十二点多了,本小姐还没吃饭呢,你看着办吧!”说完拿一双俏目斜视着我。我笑道:“就这点要求啊,说吧,想吃什么?”
小丫头一听,立刻雀跃起来,兴奋地瞪着一双大眼睛对我道:“你答应了,那我们去吃肯得基好不好?”我一听一拍胸脯道:“没问题,现在就出发。”
我一直十分奇怪,这个肯得基到底有什么好,既不营养,又不卫生,最关键一点是根本就不好吃,可怎么就那么多人喜欢,几乎二十五岁以下的通杀。不用说别人,就说眼前的小丫头的吃相,简直就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六十年代来的人也未必会如此。
“你真的不吃啊?”看着我只拿了一杯百事可乐慢慢喝,小丫头第三次抬头问我,一脸地不可置信,“你请客你还不吃,那我多不好意思?”小丫头还算有点良心,还没忘了是我请她,“我真不吃,我十点多才吃的早饭,你吃吧,呵呵,别客气。”
“跟谁这么客气呀,程大经理?”
一听身后传来的声音,我脸色立刻大变,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起来,差点脑溢血当场死掉,心道:“怎么又在这遇上了,这简直阴魂不散吗,我怎么这么倒霉!”
第十三章同命相怜
我的脸刹那间涨得通红,尴尬无比地回头看着李小如。李小如款款走至,歪着头以一双美目笑咪咪地看着我,调侃地道:“程大经理不是说要与朋友到龙尾山和清河水库玩两天的吗,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我……那个……因为朋友……因为……”我窘迫无比,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拿眼神求助般地在两个女人间来回扫动。
李小如又把头凑到我面前,两眼恶狠狠地盯着我说:“因为朋友什么啊?程大经理,怎么不说话啦?没关系,接着往下编,我听着呢。”我拼命地向后仰着身体,想要躲开李小如那两道杀人的目光,心里彷徨无计,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位姐姐,我想你是误会程……程大哥了。”原本吃惊无比地小丫头居然已恢复了正常,这可真为我解了围了,我感激地看着小丫头,事实上我和小丫头之间还没有互报姓名,她一定是听了李小如叫我程大经理才叫我程大哥的,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误会?什么误会?”李小如这才第一次认真地把目光投向小丫头,同时也终于直起了身体。
“因为今天我眼睛忽然有点不舒服,就让程大哥陪我去医院看医生了,你瞧!”
小丫头一脸正经,说完还用手指了指刚才和我亲密接触过的右眼。小丫头的右眼虽然已经好了,但由于长时间地又揉又捂,还没有完全恢复,看起来仍有点又红又肿。
“所以呢,”小丫头又接着说道,“出游计划就只好推迟一天了,我和程大哥明天就会出发的,现在姐姐你总该相信了,程大哥真的没有骗你啊。”
听完这番话,我激动的无以复加,这个小丫头简直太聪明了!太伟大了!太神奇了!瞎话编的跟吃饭一样地真实,我差点就要把她抱起来真正的啵她一下了。
这回轮到李小如尴尬不已了,我则故做生气的样子不去看她。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讷讷地道:“程东,真是……对不起,你看,哎,你也是的,你倒是和我解释一下啊?”
“解释!我倒是想解释,你听得进去吗?你信吗?你已经先入为主自以为是了,我说什么你都会以为我是个大骗子。你以为骗人很好玩吗?你以为我就那么喜欢骗你吗?不是我说你,李小如啊,作为朋友,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得理不饶人,得寸进尺地把李小如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通。
李小如被我说得无地自容,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进去,张口结舌地道:“程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昨天在电话里骗人家啊……程东……我真的……”李小如委曲得差点要哭了。
呵呵,女人就是这样,无论多么理亏,总会第一时间想到自己有理的时候,昨晚还跟我说不生气不在乎我骗她的事,今天一吃亏,马上旧帐重提了。不过我也不在乎,我本来就是故意的,看到她那委曲的样子,我早就心软了,于是我大手一挥,大度地道:“算了算了,我不会在意的,以后你自己注意一下就好了。
对了,你今天怎么会在这的啊?”我怕她真的哭出来,忙转了个话题。
“不在这干嘛啊,又没人理我,只好一个人逛大街了。”李小如说完又开始假装委曲的样子,不过马上又恢复正常地问我道:“程东,你说的那个朋友,真的……就是她啊?”说完有点怯生生在看了看小丫头。小丫头则趾高气扬地昂着头,看也不看李小如。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那我先走了,你回来给我打个电话行吗?”李小如明显有点酸溜溜地说。“好吧。”我巴不得李小如快点走,只好爽快地答应了,如果两个女人真的凑到一起,我头不爆炸才怪。
送走了李小如回来,发现小丫头正得意洋洋的象立了大功一样地看着我。我感激地看着她道:“小丫头,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做了大好事,我总得知道你的名字啊,再说我们不能总是你叫我大男人,我叫你小丫头吧?”
“你的名字呢,我刚才已经知道了,你姓程,叫程东,对吧?不过你到底是姓哪个程啊?旅程的程还是成功的成?”我回答道:“旅程的程,不是成功的成,快说你叫什么?”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小丫头的名字了。
“那好吧,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我叫王夭,桃之夭夭的夭。你以后叫我夭夭就行了,我呢,叫你东东好象不大妥当,那就直接叫你名字好了,这样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明后两天我们不是还要一起旅行吗……”
“什么什么,你还当真了啊!”我一听急道。
“那当然了,我可是很认真的,你刚才不都答应了吗?你不会想要赖皮吧?”
“可是我以为你刚才是在帮我,没想到……”
“帮你是帮你,可是我也是认真的,我这个人不象你,从不骗人的。那,我告诉你,如果你赖皮的话,本来我从没骗过人,那么就会因为你赖皮的原因骗了刚才那个女人,而你呢,你就不只是骗了刚才那个女人,你还骗了我,那就骗了两个女人了,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这么衰吧?”
小丫头振振有词,说得跟绕口令似的,我则哭笑不得。不过要说到真的和小丫头,不,现在应该叫夭夭了,真的和夭夭在一起玩两天,我也会挺开心的,一是本来我就百无聊赖的,这两天也没什么计划;二来夭夭不过二十出头,总不会喜欢我这个大叔,和她在一起,安全系数还是非常高的;三来和夭夭玩两天后,我四号回家看看老爸老妈,五号去Z城看看程雪,这样总算没辜负千慧的嘱咐,几天假期也能过得充实一些。不过虽然我无所谓,可夭夭毕竟是个女孩子,她真的肯和我孤男寡女的在一起玩两天吗?
想到这,我对她说道:“可是夭夭,玩两天倒是无所谓,我这两天也确实也没什么特殊的事,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和我在一起,你不怕我……”
“放心吧,我相信你的。刚才那个姐姐那么漂亮,你还欺骗她躲着她,就从这一点,我就相信你了。”我一听心里一阵感动,道:“夭夭,想不到你会如此有思想,有判断力。知己,真是知己,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
“行了,别感动了。对了,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啊?和你什么关系啊?”夭夭吃完肯得基,抹了抹嘴,小手一挥地说。
“夭夭,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想和我一起旅行,你就不要打听她的事,OK?”
虽然我和李小如之间没什么,但我为人一向不喜好讲人家闲话,尽管多少和我有那么点关系,但毕竟涉及到李小如的大量个人隐私,再说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
“没问题,不问就不问,反正是她应该吃我醋,我又不用吃她醋,你说对吧?”
我没好气地回道:“这跟吃醋有什么关系,你别胡说八道了,吃完了吗?”
“吃完了,我们走吧。你呢,先送我回学校,明天早上七点钟你再到学校门口来接我,我们先去龙尾山,后天再到清河水库。今天下午我们都好好休息休息,各自准备一下,我负责借一部照像机,你就负责准备明后两天我们旅行的全部费用,各司其职,公平吧。”夭夭一口气大大咧咧地把两天多的日程安排及后勤保障等事宜向我传达了一遍。
我靠,这还叫公平!不过我当然不能和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就是她不说,我也不能让她花一分钱的,毕竟是个学生,其实照像机我家里也有的,还是数码的,不过她愿意借就去借吧。看我满口答应了,夭夭兴奋不已,送她回校的一路上,快乐的象一只小鸟。看着夭夭,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问道:“夭夭,你几年级了?在学校是学什么的?”
“四年级,学外语的,我外语很棒的,要不要我教教你?价钱上我给你打八折,不,五折好了。”我笑笑,心道:“还不一定咱俩谁教谁呢?”不过到底还是证实了我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我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和外语系的女孩儿还真是犯相啊。
我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又问道:“夭夭,现在大学生活那么丰富,你又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男同学追求吧,你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还有你们学校应是放七天假吧,你为什么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去旅行呢?”
夭夭听我一问,原本充满青春活力的脸上忽然沉重起来,看了我一会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道:“当然听真话了,不过,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必说的。”
“没关系,我告诉你,第一,的确有很多男生追我,不过我对这些男生没一个看得上眼的,不是些打打闹闹喝酒追女生没日没夜上网聊天的小屁孩,就是些戴个大眼镜一天到晚啃书本结果考试还一塌糊涂的笨呆子,没一个象男人;第二,为什么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去旅行呢,因为……因为我家里很穷,我没有钱,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不过还好老天公平,让我认识了你这个有汽车的财神爷。”
我听后心中一阵苦涩,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代,我也曾深刻地体会过贫穷对于火一般的大学生活意味着什么。可我毕竟是个男生,贫穷或可以让一个男孩早早地成长为男人,可夭夭呢,她可是青杏年华的少女啊,生活是何其残酷啊!
想到这,我不禁长叹了一声。夭夭见了奇道:“喂,你怎么了,叹什么气啊?”
我没有回答,又问道:“你撞我车那天,是去打工刚回来吗?”
“是啊,我去给人补外语,要不是学校搬家到开发区,回来时太晚没有公交车,我哪能骑车啊,也就不能撞你的车子了,不过也好,要不然我就不能认识你了。”
“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我有个弟弟,刚上高一,怎么啦,你……问这些干嘛?”听到我的话,夭夭的神情又有些黯淡了下来。
我又叹了一口气,心里难过之极,又想到了我妹妹程雪,她上大学时虽然辛苦一些,但好歹我那时已经工作了,在我的资助下,妹妹可以不必再为生计而困苦,至少能象个普通大学女生一样快快乐乐地活着,而且还找到了一个爱她宠她的男朋友,可是眼前的夭夭,我不知道她弱小的身体正在承受多重的负担,但我却知道她肯定失去了太多本应属于她的快乐。“看了看神情黯然的夭夭,我回道:“没什么,随便问问,我想,能有你这样的姐姐,你弟弟一定会非常幸福,也会非常骄傲的,是吧?”
夭夭没有回答,只是咬了咬嘴唇,眼中的目光却分明多了一丝凄苦、一丝无奈。
我已经不忍再问下去了,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夭夭举起右手轻拢了一下鬓边的几缕发丝,把头望向窗外,眼里有晶莹的泪光。过了一会,夭夭转回了头,也发现了我正在看她,忽然“扑嗤”一声笑了,对我道:“讨厌,都怪你向人家问东问西,把人家弄得好难过,不许你再问了。”
我看到夭夭又恢复小女孩的可爱,也很开心,于是笑笑道:“没关系,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在一起,什么时候你高兴了我们再谈好了。”
夭夭把身体扒在前面副驾驶的靠背上,歪着头对我柔声道:“行,不过你也要告诉你的事,这样才公平。”我笑着回道:“好,没问题。”
就这样在我和夭夭真诚的交流和沟通中,我把夭夭送到了XXXX大学,互相道别后,我起动了车子,刚要开车就听夭夭向我喊道:“等一下,先别走!”
我问道:“夭夭,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要提醒你,明天可不准迟到啊,我这个人很准时的。”
“放心吧,我这个人也很准时的。”我笑了笑回道。
我开车前行,可还没驶上马路,就听见后面夭夭又喊道:“等一下,再等一下,先别走!”我一听差点没晕倒,怎么这个王夭和李小如一个毛病,都要在分别时叫住我两次,这是不是外语系女孩的通病啊。我连忙踩住刹车,从车窗中探出头去问道:“夭夭,还有什么事?”
夭夭有些疑迟,看着我小心谨慎地问道:“程东,你……不会骗我,明天不来了吧?”
我心里涌起无限爱怜,柔柔地回道:“夭夭,相信我,我一定会来,因为我们两个,是同命相怜的人”。
说完后,在夭夭饱含泪花的眼光注视中,我驶上归程。
第十四章叫我小雨
或许是两个同命相连的人更容易引起心灵上的共鸣,临别时夭夭眼中的泪花让我深深地看到了她内心的惊奇和激动,我的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回程的路上,我把车子开得飞快,阳光洒在我的肩头,我的头发和衬衫不住地随风激荡,我的内心澎湃不已,我甚至感到了一种昂扬的斗志。夭夭的际遇和当年的我是何其的相似,但她身上的勇敢和乐观却是当年的我所不具备的,我甚至感到我有责任让她快乐,哪怕只是两天,我也会义无反顾。
回家的路上,我先找了一家加油站把车子加满了油,然后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吃了点东西,正当我在街上乱逛时,手机响了,我的心咯噔一下子,不会又是李小如吧?我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号码,我放下心来,接了电话问道:“喂,你好,哪位?”
“程总吗?我是小雨。”
秦雨,她给我打电话干嘛?尽管因为工作关系,我们一早就互相交换过电话号码,但说到通话,此前还一次没有过呢!于是我回道:“是秦总啊,你好,公司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有公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再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平时叫我小雨的吗,怎么程总还是这么客气?”我听后,笑了笑没有说话。秦雨又继续道:
“程总,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有点……不近人情?”
“哪有的事,秦……哦,对不起,是小雨,”想到她平时冷冰冰的一张脸,让我叫她小雨实在是觉得很别扭,倒是秦雨本人在称呼上做的还真是滴水不漏,就说称呼我吧,平时程总程总叫的好象满不在乎,可一到正式场合,立刻降为程副总了。我又续道:“小雨,你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全公司上下没一个不佩服的,大家也都很尊敬你,也都愿意全力支持你开展工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又开始打起官腔忽悠着。
“呵呵,程总,还说没跟我客气,我可不信你平时也总是这么打着官腔说话的?”
“我……”我一听秦雨道破了我的讲话策略,当时就老脸一红,幸好是在电话中,她看不见。
“好了,闲话不说了,不知道程总现在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如何?”
“请我吃饭?”我一听十分意外,尽管我的语气表演得比我的内心实际感觉还要意外,但我确实是相当意外。她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虽说我是公司副总,不过毕竟才刚认识半个多月,我和她之间可以说是没什么私人交情。而且上次龙小伟的事,我还算得罪了她,为什么要请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转念又一想,去了也好,一来可以缓和一下双方关系,毕竟人家还是我上司,是老板,我虽是个副总,但毕竟是个打工的,打工的和老板斗,肯定是死路一条;二来我也正想在找地方吃饭,不吃白不吃。
或许是听我表现得很诧异,又半天没说话,秦雨又进一步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父母都已移民英国了,我在家也是一个人,你家……你爱人也在国外留学,我想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好,没问题,不过……小雨你上任以来我还没给你接风呢,这次不如我请你吧?”我继续客套着。
“呵呵,程总怎么现在才想起给我接风,都过期了!”
“我……小雨,真是不好意思?”事实上秦雨上任的时候,按惯例作为前任老总,尽管是代理的,于情于理我也应该代表公司给她接风的,不过当时考虑到她是个女人,成天又冷冰冰的,我对她印象也不是很好,再加上当时李小如有事没事的总打电话骚扰我,心烦意乱之下,我也就忘了这个事了。不想现在一提,虽说秦雨的话表面上是在开玩笑,但谁知道她心里是不是真的挑理了呢?现在场面上的人情关系有时候真是让人头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得罪人,甚至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秦雨笑笑道:“好了,程总,刚才跟你开玩笑,别在意了,放心吧,会给你机会的。”旋即又道:“那么我们一小时后在六角楼饭店见面,再见。”
“哦,好的。”我道了别后,准备收线,忽然电话里又传来秦雨的声音:
“程总,顺便说一下,我决定现在就给你机会,一会我请客,你买单,再见。”
话一说完,电话里立刻传来了盲音,秦雨把电话挂了,速度快得惊人。“我……”
我看了看手中的电话,不禁摇了摇头,这个秦雨,简直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秦雨很准时,一小时后,她到了。而我因为没什么事,早就到了,一直在这抽闷烟等着她呢。双方落座之后,我喊来服务员点菜,秦雨一口气点了四个菜,都是很贵的那种,我又点了一个汤,等到点酒水的时候,秦雨居然点了一瓶西班牙雪利酒。妈的,这一餐饭,一千多进去了!
我看着秦雨笑了笑道:“小雨,你……你还真是不客气?”
秦雨也笑了笑回道:“怎么,心疼了?我就想让你吸取点教训,看你以后还跟不跟我客气!”
我嘿嘿笑了两声道:“哪里,应该的,不过昨天龙小伟的事,我还真应该谢谢你呢,要不是你网开一面,这小子就完了。”
“你以为我真的想拿龙小伟开刀吗?”
“难道不是?”我看着秦雨吃惊地道。
“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的想处理龙小伟还会等到昨天吗?再说昨天你回来之前,会议已经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我要真想怎么样,还会等到你回来吗?”秦雨说得很认真,但也很有道理,我一想还真是如此。
“那……那你到底为什么?你知道我昨天下了多大决心才和你对着干的?我说了那么一大箩筐话,你知道我费了多少脑筋啊?你以为说服你很容易吗?”
秦雨看我有点激动,忽然抿着嘴笑了,真个是百媚俱生,倾国倾城,老天怎么会造出这么一个美的不着边的佳人。看着秦雨,我心里这样想着。
秦雨笑完了道:“因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龙小伟说话的,我就想看看你到底会怎么做。”喝了一口酒,秦雨又续道:“在我来之前,我曾和齐董谈过你的为人,他说你这个人,表面上看来很从流圆滑,与任何人也不发生争执,象个和稀泥的老好人,其实你很正直、善良,甚至骨子里还有点迂腐,还很倔强。我在商界见过不少人,但还真没见过象你这样的人,所以我就想试试你到底是不是象齐董说的那样,没想到你还真不禁试。不过我当时真的有点佩服你了,我想你也能猜到我能做总经理肯定是拥有公司股份的,也可以说是你的老板了,而你居然肯为了一个区区的龙小伟而不惜得罪我,说明你当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自己的前程和安危,就冲这一点,我就知道你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还有,你当时说到后来激动的样子,就和你刚才一样,我想想就觉得好笑。”
一席话说得我目瞪口呆,我讷讷道:“可你……你这么试,又有什么意义呢,总不会是为了了解我的为人这么简单吧”
“当然有意义了,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说过的一句话吗?虽然你当时只是一句客套话,但你说对了,我确实是想要大展宏图,好好的干一番事业的。
但靠我一个人不行,我需要帮手,我刚到公司,如果没一个人帮我的话,别说是干事业,我说话可能都没人会听。尤其象你所说,公司里大多数都是象你一样一起从底层打拼多年的生死兄弟,有什么事你们互相罩着,我这个总经理还不是个空架子,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女人。但有你帮我就会不一样,我说的话他们可能会阳奉阴违,但你说的话他们一定会听,你没看昨天开完会龙小伟连班都不下,就跑到你办公室感恩戴德去了。同时你的能力我也是非常认可的,昨天你的一番话,不仅说明你的专业知识很强,你对中国区市场的了解也是非常深刻的,而且不可否认,你的口才也是很出类拔萃的,相信我就是真的想对龙小伟怎么样,那种情况下,我也会被你说服的。所以如果你能和我上下齐心的话,我的事业才有可能成功,而我的成功,不也正是你自己的成功吗?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吧?”
秦雨不愧是个能做大事的女人,她的这一番话,拉拢、恭维、甚至威逼、利诱,都包含在里面了,偏偏还由不得我不感动。听后,我心里确实涌动着一股激动的情绪,一个做老板的,处心极虑地一番计划,只是想了解你,信任你,我就算是铁人也不能不感动了,但我还是习惯性地回了句:“小雨,我作为公司副总,我的职责……”
“我的程副总,你又来了,我不想听你打官腔,说客套话,我只想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说完一双美目饱含期待地望着我。
我叹了口气道:“我算明白了,你这新官上任的这把火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可笑我还傻乎乎地出头帮龙小伟这个王八蛋,我算是上了贼船了。”
“你明白就好,不过上了可就不能下喽。”听了我的表白,秦雨难得欢快的象个小女孩。
我又叹了一口气道:“小雨啊,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了,老齐关照了我那么多年,我才成为他的亲信,而且从来都没有向他表过决心;而面对你这个年轻的大美女上司,只一席话就让我心甘情愿地成为了你的亲信,而且还向你当面表了决心,你可真是厉害。”
“呵呵,你那样也叫表决心,要是真的表决心,你至少应该举起右手,说些什么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什么一生孝忠,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什么的,你说了吗?”秦雨淡然一笑,用一种不太恰当的温情语气,说出了原本可以很好笑的笑话。
看着秦雨一改往日的冷面女强人形象,也能说说笑笑了,尽管可能还没有完全放得开,但作为一个女人,多了温情的一面,也显得整个人丰富多了。
说了几句闲话,秦雨又有点玩味地看着我道:“昨天你不是说,公司里各个主管级以上的都有这个这个……行为,我想知道,你程大副总有没有啊?”说着还向我做了一个点钞票的手势。
我笑道:“你猜?”
秦雨看着我笑笑道:“没有不偷腥的猫,我猜的话……”
我看看面前的大美女,故意暧昧地道:“那你看我……象不象是偷腥的猫呢?”
一边说还假装用一双色迷迷的眼光看着她。
秦雨何等精明,岂能不懂我话里的含义,当时就俏脸一红,假装没听明白,佯怒道:“你……你不怕我把你送进公安局?”
“那你又不要我做你亲信啦?”我笑笑道。
“你……程大副总,没想到你也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你……”一向精明的秦雨终于显出了女人原有的难为情的一面。太难得了,实在是太难得了,我心里不禁感慨起来。
我怕她过于难堪,毕竟两人实际上还不能说是很熟,于是正色道:“小雨,我有没有那种行为,我不想多说,但我可以拍着胸膛告诉你,我程某人绝不会做出损害公司利益的事,以前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我这个新任亲信厚颜无耻地在新任老板面前撒了个弥天大谎。
秦雨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轻信,她也不过就是要个台阶下罢了,当下转过了头,对我说道:“没关系,你有没有都不重要,最多我让你多请我吃几顿饭,把你的不义之财都吃到我肚子里,那样你就清白了。”说完还用眼神瞄了我一眼,那样子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我……”
这样,在比较轻快的氛围中,我们这一席饭终于将要吃完了。这时秦雨对我说道:“对了,程东,你这几天有什么安排,要是没有的话,不如我们……”秦雨不知不觉中已暗暗将对我的日常称呼由程总改为名字了,“真是条母狐狸”,听到她变了称呼,我心里暗骂。
“真是抱歉,小雨,明后两天我约了朋友到龙尾山和清河水库走走,四号要回家看看父母,五号要到Z城看我小妹,你看……真是的……”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索性一股脑把几天的行程都告诉给她了。
秦雨听了忽然问道:“你说的朋友,不会就是昨天在停车场看见的……那个人吧?”
我一听秦雨果然误会了,急道:“不是不是,秦总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她只是我一个老校友,昨天来找我临时有点事的。”
“呵呵,我不过随便问问罢了,看你急的?”
“谁……谁急了,我这不是跟你解释吗?”
“你没急?那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我一想我刚才一着急还真又忘了叫她小雨了,这个女人,对一个称呼也这么斤斤计较。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别我我的了,快去买单吧。”
在秦雨催促下,我无奈地到前台把帐算了,果不出所料,花了我一千四百多大元。我心疼地摇了摇头,由于我们两个人都要开车,那瓶西班牙雪利酒才喝了一半不到呢,不知道会便宜哪个王八蛋了?分别的时候,我不无感慨地对秦雨道:
“秦总啊,我算真服了你了,一顿饭敲了我一千四,你一分钱没花,还把我收买成你的亲信了,这上哪说理去!我看你当天远老总是屈才了,你应该直接当集团老总!”
“好啊,等我当了集团老总,我还让你当我的副手,让你一辈子都跟着我……”话还没说完,秦雨就已经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不妥,这下可了不得了,秦雨的脸当时就红的象个烂柿子,一阵风似的逃到她的小别克车上去了。
我笑笑上了自已的车子,刚要起动,就看见秦雨的车子倒回我车旁,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秦雨探出头对我道:“程东,顺便提醒你一句,你刚才又没叫我小雨,下次注意,再见。”话声未落,别克小车嗖地开走了。
“我……”这个秦雨,搞什么飞机?每次讲完话都要回头再顺便一句!
第十五章伴你同游
虽说我被敲了一千四百多大元的一餐饭,又成为了新任美女上司的亲信加走狗,但想到明天开始我将同夭夭一起共度两天的幸福时光,我还是兴奋不已。
次日一早,我穿了一身休闲类的衣服,胡乱打了个包就兴冲冲地上路了,刚到XXXX大学门口就看见夭夭远远地从大门里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向我招着手,可见她的兴奋程度一点不逊于我。小丫头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半袖紧身T恤,胸部又挺又满,极富弹性,煞是撩人,下面套了一条牛仔短裤,足登小白布鞋,一双玉腿亭亭玉立。虽说今年气温始终居高不下,进入十月还在二十三、四度,不过夭夭这身打扮还是显得格外惹人眼,就连我都有点眼花缭乱了。
看着夭夭渐渐地向我跑近,我的眼光热烈起来,我感到我的胸腔开始打鼓,一颗心象是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了,我很清楚地了解我在过去十几个小时内的激动和兴奋,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我才知道自已原来竟是如此地期盼着这一时刻,我甚至有一种想要下车用拥抱来迎接向我跑近的夭夭的冲动。这一刻,我有了一种生命中从没有过的感觉。
跑出了校门后,夭夭停了下来,远远的看着我,又慢慢在向我走了过来。我看到夭夭的脸上现出一丝羞意,象阳光下初开的桃花。我看着夭夭,甚至忘了下车接她一下。
走到我面前后,夭夭顺手把一个小包扔到了车后座上,然后用双臂支撑着身体趴在车窗框上看着我,目光中有几许期待、几许欣喜,还有一丝委屈。我也笑望着夭夭,我们都没有说话,两张脸靠得是那样近,我们甚至可以感到彼此呼吸的热度。夭夭嗔了我一眼,仿似很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小额头向前一冲,撞了我一下,然后又调皮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转身上车坐在了我身边的副驾驶位上,我也发动了车子。
出发的感觉,真好!
龙尾山距市区大约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夭夭快乐的象个麻雀,没有一刻清静的时候,不时还打开车顶窗,站起身来,大声叫喊。我见到夭夭这样开心,心中十分欣慰,快乐的女孩,才真正的可爱。考虑到一会还要爬山,我便对她道:
“夭夭,你歇一会吧,再折腾下去你该没力气爬山了?”
“好吧。”夭夭坐下来后,看了看我,笑道:“程东,你今天穿这身衣服比你穿那些衬衫西裤什么的帅多了。”
“呵呵,夭夭,你都上车一个多小时了,才看到我帅,你是夸我还是在打击我啊?”听了夭夭的夸奖,虽然心里美滋滋地,但我还是和她开了一句玩笑。
“哎呀,人家刚才不是太兴奋了没注意吗?”
我笑了笑道:“夭夭,你今年几岁了?”
“毛岁二十一,你呢?”夭夭道。
我叹了口气,无限感慨地道:“二十一,多好的年龄啊!我老人家都三十一了,嘿嘿,还是周岁。”我停了一下,又叹道:“我比你大了十一岁,都可以做你叔叔了!”
夭夭听了立刻瞪大了眼睛,道:“什么?做我叔叔,臭美吧你就!”随后又噘着小嘴道:“我才不要你做我叔叔呢!”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因为这句话实在是有点暧昧了。夭夭看到我笑了,脸立刻就红了,嗔道:“你可不要想歪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我们是好朋友的。”说完也不知是有意掩饰还是无聊,开始在我的车上东一下西一下的乱翻,不一会儿找出了我车上唯一的一张CD碟——《挥动翅膀的女孩》。夭夭看了看,放进CD机里,立刻,车厢里传出了优美的歌声。
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遇到爱,不懂爱,从过去,到现在。直到他也离开,留我在云海徘徊,明白没人能取代,他曾给我的信赖。Seemefly,I‘mproudtoflyuphigh。不能一直依赖,别人给我拥戴。BelievemeIcanfly,Iamsinginginthesky,就算风雨覆盖我也不怕重来。
我已不是那个懵懂的女孩,遇到爱,用力爱,仍信真爱。风雨来,不避开,谦虚把头低下来,像沙鸥来去天地,只为寻一个奇迹。Seemefly,I‘mproudtoflyuphigh。生命已经打开,我要你总精彩。BelievemeIcanfly,Iamsinginginthesky。你曾经对我说,做勇敢的女孩。
我盼有一天能和你相见,骄傲的对着天空说,是借着你的风,Letmefly,我不会孤单,因为你都在……尽管以前开车兜风的时候,我常常听这首歌,但我从没觉得会象今天这样的好听。那悠扬动听的歌声,积极向上的词义,深深地打动了我。我转头看了看夭夭,发现她也深深地沉醉在歌声里,我心中暗暗地为她祝福:飞吧,夭夭,勇敢的女孩,愿你永远精彩!
……刚进了山口,我和夭夭就发生了分歧。我说要坐缆车上山,可夭夭执意一定要亲自爬上山顶,并且十分坚决。我曾来过一次龙尾山,当时还没有缆车,所以我深知爬山的辛苦,那时我才二十五岁,年富力强,可一上一下,还是足足用了六个半小时还多,下来后差点没把我给累死。我只好苦口婆心地劝道:“夭夭啊,我和你不一样的,你年轻,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让我爬这么大一座山,那还不要了我的老命?你就体谅体谅我这个大叔吧?”
“不行不行,我非要帮你证明你自己,你还没老。走了走了,别婆婆妈妈了。”
说罢拉着我的手就往山上跑,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哭丧着脸跟着上去了。走了一会,我觉得不对了,于是马上拉住了夭夭的手道:“夭夭,你走错路了,上山的路在那边啊?”
夭夭回身看着我道:“没错没错,我是故意走这条路的。”
“什么!你疯了吗?好好的上山路不走,走这条大野路,万一被狼吃了怎么办?”
夭夭没好气地道:“哪来的狼,要有也是你,大色狼!”说完红着脸嗔了我一眼,不等我说话,续又说道:“程东,你看那条路,到处都是人,大家挤在一起,烦都烦死了。还有啊,那条路全部都是石头楼梯,修的红栏绿柱的,看着好看,可只有一条路可走,根本没的选择,这样的爬山有什么意思呢?”
说着夭夭走到我面前,仰面看着我的脸,款款续道:“程东,我知道你很想让我开心,可你知不知道,我也想让你开心。我的开心很容易,就是笑一笑而已,我这一路上一直在笑,我已经很开心了。所以我也想让你开心,我选这条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可以一起看到不同的风景。”
我抬头看了看高耸连绵的山势,苦笑道:“夭夭,你这哪是让我开心,你这分明是要把我这身老骨头给拆散吗!”
“讨厌啦!老说自己老,我看你身体没老,心倒是老了,你这样的人,一年四季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就知道倚老卖老!”夭夭说着话,还低头用一双小拳头在我胸口轻捶了几下。看着夭夭半倚在我怀里娇憨可爱的样子,我抑止了自己想要拥抱夭夭的强烈冲动,心中不禁苦笑。我知道夭夭或许已经喜欢上了我这个大她十一岁的叔叔,可我自己呢?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夭夭?我不敢想了,真的不敢想了!
“好了,别磨磨蹭蹭的了,我们一起爬山,只要我们一起爬上了这座山,就可以证明不仅你的身体没老,还可以让你的心情变年轻。”说着夭夭又抬起了头,居然还用一双玉臂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心中又惊又喜,慌道:“夭夭,你……你这样不怕我……犯错误?”
夭夭脸一红,忙放手转过了身,旋又回头道:“就知道你是个色狼!好了好了,快走吧,臭大叔。你昨天不是说我们同命相怜吗,现在就和我一起吃苦受累去吧!”说完拉起我的手,就向山上跑去。
或许是受到了夭夭的感染,我脚步轻快了许多,但夭夭几乎始终是走在我前面,时而摘朵野花,时而照照像,时而还唱着歌,那一双玉腿被草丛和树枝划了不少血痕,但她毫不在意,那欢快的样子,就象一只小鹿在山间蹦蹦跳跳。遇到比较危险的地方,我们互相扶持,你拉我拽,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终于在三个多小时以后,我们爬到了山顶,我全身就象散了架一般,四肢百骸无不疲累欲死,头部由于缺氧嗡嗡乱叫,夭夭的状态还不如我,毕竟是个女孩子。
我们都弯着腰喘着粗气,互相看着对方的狼狈样,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我笑得上不来气,看到旁边有一方青草,我想也不想,就象死人一样成大字形地倒了上去。夭夭也跟了过来,一头枕在了我的手臂上,说了一句:“借你胳膊用一下。”我疲惫不堪,也没心思管那么多了,回道:“随便吧。”
过了一会儿,夭夭的气息渐渐平复一些,便转身侧躺,对我道:“我累死了,我要睡一下,你千万不要乱动。”
“你也知道累?都怪你……”我转头看了一下夭夭,发现她已闭了双眼准备睡了,我没再说下去,只道了一声:“那你睡吧。”
不到五分钟,夭夭竟真的睡着了,我看了一眼,心里笑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但她睡我就必须保持清醒了,否则两个疲累欲死的人一下子睡过了头,那岂不是要在山上过夜了。气息稍定后,我转过头,仔细看着蜷在我身边如海棠般睡着的夭夭,那娇美玲珑的面容,闭合着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微微嘟着的小嘴,就连鼻子上的几颗小雀斑,都无不显出一种调皮的可爱,象是蜜蜂在等待花开。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剩下的那只手,用指尖轻抚着她的脸,又凑过头去,偷偷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一刻,我心里通通乱跳,忐忑得象偷了蜜糖的小狐狸。
或许夭夭没有象李小如那样极具诱惑指数的身体,更没有秦雨那样世所罕见的绝美容貌,但她那青春自然的气息,又柔又蛮的泼辣,无不深深地打动着我的心。我可以对李小如的魔鬼肉体强忍男性生理的冲动,更能对秦雨的绝世容颜无动于衷,但是面对夭夭,这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少女,我心里只有喜欢,那是一种深深的、让人坐卧不安的喜欢,是一种想把她搂在怀里、放在手里宠着呵护着的喜欢,我的内心深处甚至从没想过要去拒绝这种喜欢。
我怕惊醒酣睡中的夭夭,又躺回到草地上,心中仍沉醉在刚才的幸福之中,不知不觉的也沉睡了过去。第十六章为你作诗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就看见了夭夭,她正躺在我身边用两支小手支撑着下颚笑咪咪地看着我。见我醒来,她笑骂了一声:“懒鬼!”说完还在我的鼻梁上调皮地刮了一下。看见她后,我随口问了一句:“夭夭,你醒了?”
“我早就醒了,没想到你这个懒鬼睡得比我还死,都看了你半天了,也不知道你做什么美梦了,睡个觉脸上还笑咪咪的。”
我想到之前对她的所做的事,老脸一红,转口问道:“现在几点了?”
“两点二十。”夭夭回道。
我心道还好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时间还来得及。便对夭夭道:“来吧,夭夭,我们先抓紧时间吃点东西,然后到处看看,一会下山还要赶到清河水库过夜呢!”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后,夭夭先站了起来,接着又拉了我一把,我心中一动,起来后伸手轻轻搂住了夭夭的肩,带她向周围景点走去。我不管了,谁叫我喜欢她呢。夭夭见我搂住了她,面上一红,但没有挣扎,只是默默地随我前行,过了一会,还主动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夭夭先开了口,她道:“程东,这样的爬山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不错?你看看从那条路爬上来的人,所有人都看的是一样的风景,只有我们俩人看的是不同的风景,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看了看夭夭,笑道:“我们两个人全都累趴下了,差点就睡过去了,还不错呢?哪来那么多成就感?”
“那你觉得自己年轻了没有?”夭夭不依地道。
“我说夭夭啊,我就是爬一千座大山,也改变不了我三十多岁的事实,岁月不饶人哪!只要你以后不再让我爬大山,最多我以后不当你大叔了!”我笑着回道。
“这还差不多。”夭夭撇着小嘴算是满意了。
顿了顿,我道:“夭夭,其实这世上的风景是看不完的,无论我们选择了哪一条路,终究走的还是一条路,并没有比任何人多走一条,就象你选择现实就得少做梦,选择理想就不能回头,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根没脑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或许是夭夭所说的什么不同的路不同的风景的话引发了我的感慨,但我知道我这番话,或许连我自己也还不知道答案。
果然夭夭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轻轻反问了一句:“你选择的是现实还是理想?”
“算是现实吧,还记得我昨天我和你说过我们同命相怜吗,其实我以前的境遇可能和你差不多,为了生存,不选不行啊。”迟疑了一下我叹道。
夭夭道:“程东,那……你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好吗?”
我柔声回道:“夭夭,你先别急,今天吃完晚饭后我们好好聊聊,我们彼此都需要了解一下对方,对吗?”
我看夭夭向我点了点头,旋又反问道:“你呢?现实和理想你选什么?”
夭夭沉默着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轻轻唱出了路上我们在车上听的那首《挥动翅膀的女孩》:“我已不是那个懵懂的女孩,遇到爱,用力爱,人心、真爱。风雨来,不避开,谦虚把头低下来,像沙鸥来去天地,只为寻一个奇迹。Seemefly……”
看着倾情歌唱的夭夭,我知道她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心中忽然一阵揪心般的疼痛,只得强作欢颜道:“唱得不错,勇敢的女孩,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夭夭笑着向我做了一个鬼脸,但我似乎看到了她眼光深处的一丝黯然。随后我们到了一个至高点上,我们并肩而立,夭夭挽着我的胳膊,把头轻靠在我的肩上,快乐和幸福洋溢在她的脸上。我们一起欣赏四面的风景。只见红日西斜,整个山谷沐浴在霞光之中,红叶满山,层林尽染,阵阵秋风吹来,百鸟和鸣,清新之气沁人心脾,让人心旷神怡。
随后我们又到处走马观花地看了看,随意拍了几张照片,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因为还要赶到清河水库过夜,于是就决定下山。我笑着对夭夭道:“大小姐,我们怎么下山?”
“当然是坐缆车啦。”
我假装不答应地道:“你想坐缆车?不行不行,不坐!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再选一条路,再看一路不同的风景了?”夭夭听见我的话笑道:“坐不坐随便你,反正我要去了!”然后咯咯娇笑着,向缆车运载处跑去,我赶忙追上去。
经过老君观时,夭夭发现观口坐有一个老道,提供文房四宝,供游人挥墨。
便叫住我道:“程东你快看,那里有许多人在用书法字写诗呢,你会不会写啊?”
我回道:“以前写过,不过好多年没写过了。你问这个干嘛?”
“那你也去写一个吧?”夭夭很天真的说。
我哭笑不得地道:“人家那是给道观留墨宝或者是领导题辞,我到那算个什么,你这不是让我丢人现眼吗?”
“哎呀,我的意思是让你写一个送给我,我们来一次总得有个纪念吧”夭夭不依不饶。
我没好气地道:“我们都照了那么多像片了,还不算纪念啊?再说了,你当我是曹植啊,走两步就能写出诗来,我们还得赶时间呢?”
“不嘛,写吧,我就要你写!我不管,晚就晚了,你一定要写!”夭夭摇着我的手臂开始实施撒娇大法。无奈之下,我回道:“夭夭,就是我肯写,人家也不一定肯借我们东西,人家那些东西是给留墨宝和领导题辞准备的,不是你想用就随便能用的?”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来借,你现在开始想草稿,给你半个小时。”
我看了看夭夭那天真中带有渴望的神情,实在是不忍再拒绝了,只好坐在一旁打腹稿,夭夭则瞪个大眼睛兴奋地等着。事实上,水笔字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学生时代没少练,功夫也还马马虎虎,蒙蒙外行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估计夭夭要是见了,一定能崇拜死了!只是诗可不是一时说作就能作得出的,虽说学生时代也作过几首不伦不类的旧诗,可这么多年来也扔的差不多了,没办法我只好回忆以往读过的一些古诗词,争取拼凑出一首。可我想来想去,中华民族五千年文化竟没有一首关于男女友情的诗词作品可以让我作为参考,这使我对五千年中华文化人伦思想部分的纯洁度产生了极大怀疑。
没办法了,只好靠自己了。不知道是不是夭夭的原因,这一刻我的思路还挺快,不到十分钟就有了七、八句的腹稿,我又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形成了两首所谓的“七绝”,看看时间,总共二十三分钟,比我学生时代作的那些无病呻吟的东东快多了。只是内容有点过分,可以说是极度暧昧甚至极度不暧昧,不知道夭夭看了会做何感想。
我站起身来,对夭夭道:“我已超额完成任务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超额?什么超额?”夭夭看着我不解地问。
“超额的意思就是说我已经作了两首诗了。”我不无骄傲地说。
夭夭大喜过望,兴冲冲地跑去借文房四宝,老道开始果然不肯借,最后在夭夭连拉带拽动手动脚嗲声嗲气被吃了无数豆腐的情况下面红耳赤地答应了,我见了心中好笑,暗骂了一句:“什么他妈的出家人,为老不尊,六根不净!”
铺开宣纸,我习惯性地举起右手想撸撸袖子,一看穿的是短袖休闲装,只得做罢。于是挥毫而作,以最为擅长的行草把打好腹稿的两首“七绝”书了出来,其题为:携美同游龙尾山而作两首:
其一:野径山幽碧草昏,小桥风皱水成纹。多情莫笑生白发,不为青山为美人。
其二:携手红颜梦竟真,龙尾山下伴罗裙。嫦娥有意应妒我,纵有倾城嫁无门。
此外还写上了赠夭夭小姐某年某月某日等等一行小字,倒很象那回事。
夭夭虽然是学外语的,但显然中国话还没败到家,不知因为兴奋还是羞涩,看后小脸涨得通红。晾了一会后,一边郑重其事地折起收在短裤口袋里,一边白了我一眼,小声地骂了我一句:“登徒子!”
我笑道:“夭夭,你进步得挺快吗?才刚读了我两首旧诗,就学会用文言文色狼的雅称来骂人啦!”夭夭一听,脸红得更甚,立刻向我施以粉拳。打打闹闹中,我们乘缆车迅速下山,尽管我快速驶向清河水库,可到了目的地时,天还是已经黑了。清河水库由于投资方实施保护主义的经济政策,只有一家叫做清河山庄的旅馆,不过规模倒是很大。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我和夭夭进了清河山庄,我走到前台:
“麻烦两个单间。”
“对不起先生,单间客满。”
“那就来两个标准间。”
“对不起先生,由于现在旅游旺季,客人流量比较大,我们山庄现在只剩下一个标准间了……”
“啊,只有一间……”我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夭夭,夭夭当然也听到了,红着脸看了我一眼,我们显然都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先生,请问这间房您到底还要不要?”前台小姐狐疑地看着我这位大叔和夭夭这位幸好已经成年的少女问道。
“要,要,不要我还睡车里呀!”
“那请您现在交款,承惠四百九十元……”
走在去房间的路上,我心中仍在暗骂,什么狗屁标准间,价格跟四星酒店差不多了。回头看到夭夭仍是低个头红着个脸象个小猫一样跟在我后面,我心中一动,又凑过去逗她道:“夭夭,今夜,我们要同眠一宿了!”
第十七章拥你共眠
进了房间后,夭夭虽然还难免有些害羞,但已不象刚才那么磨不开了,毕竟整座旅馆就只有一间房,再难为情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过还是时不时拿眼睛瞪我一下,那眼中有些惶恐,有些无奈,还有少许的羞涩。
我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夭夭自己提出要和我出来游山玩水,来都来了,还担什么心呢?女人,永远是瞻前顾后的动物。
不过我的感觉却全然不同,我内心对这个既成事实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因为要和夭夭同房过夜了,我不禁感谢起上天的安排了,幸亏夭夭非要让我写诗,否则提前半个小时,肯定不会只剩这一间房的;同样,如果不是我今天文思敏捷,作诗的时间肯定会长出许多,那么就有可能一间不剩。夭夭这三十分钟的时限真是恰到好处。天意,肯定是天意!
当然,我虽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同房归同房,却并不意味着一定会发生什么。然而有个小美人住在同一间房里,终究还是一件开心的事,只要是男人,没有谁能拒绝。
我心里剧烈地激荡着,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在夭夭的眼里,我的笑容定是不怀好意的,为了安慰一下夭夭,我强忍住笑,假装沉重地说:“你看,夭夭,都怪我,要是我作诗再快一些就好了。我也是的,你让我作一首,我干嘛非要作两首……”
“你还说……坏蛋……你……”我话还没说完,夭夭终于恼羞成怒发飙了。
她一下子把我推倒在床上,手里的小包也飞到了我身上。
我终于忍不住躺在床上笑了起来,夭夭则哼了一声坐在另一张床上背身不理我。我见状止住了笑走了过去,两手扶住了夭夭的双肩想让她转过来,夭夭使劲地挣着不让我得逞,我知道她还在故意生气。于是我笑笑走到她身前蹲下来,看着她道:“夭夭,你看到了,这里有两张床,你和我一人一张,我保证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夭夭抬头看了我一眼,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两张床,又一朵羞红飞上了她的面颊。
我又借机拉着她的手续道:“这样吧,夭夭,相信你也饿了,你先去洗把脸,然后我们一起下去吃东西,再到服务社买两件睡衣,这样你就不用穿着身上的衣服睡觉了,怎么样?”听了我的话,夭夭终于有所释怀,噘着小嘴轻哼了一声,又用额头撞了我一下,才调皮的逃掉了。
胡乱吃过了些东西后,我们一起到服务社买了两件睡衣,由于天气比较热,我和夭夭都选了相对比较薄的款式,基本上和洗浴中心按摩房配发的货色差不多。
这样再回到房间时已经过了九点半多了,夭夭先去洗澡,我则把自己撂倒在床上,心道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这一天的山爬的,要不因为夭夭,打死我也不会爬大山的。这时夭夭已经开洗了,哗哗的水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又开始想入非非起来,以前我只听过千慧洗澡的声音,可最近一个月来,先是李小如,现在是夭夭,居然一下子听了两个,真是不可思议?想到了千慧,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我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对不起千慧呢?辗转想了想,我决定先不去管这些头痛的事了,毕竟我事实上并没有真正做出对不起千慧的事,对,没有事实,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时夭夭洗完澡出来了,我一看,下腹部一阵热流猛地上冲,差点没喷出鼻血来。这个湿湿的浴后小美人,简直千娇百媚,清香扑鼻,那件睡衣只及膝上,一对雪白的小腿让人浮想联翩,还有那双小巧的纤足,再配上那张略带羞涩的脸庞。我的天,我不敢想了!我赶紧捏住鼻子,以防止毛细血管因气血上冲而胀裂,同时脑海中去刻意联想童年、母亲和大自然什么的,以用精神转移大法来抵消欲念。
夭夭看见我捏着鼻子挤眉弄眼的样子十分惊奇,驻足向我问道:“程东,你怎么了?你的样子好奇怪呀?你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忙啊?”她不问倒好,听到这一连串的问号,我的精神转移大法立刻宣告失效。我心里对夭夭大骂不止,我是有某个地方不舒服,可你帮得上忙吗?
我随便地回了一句搪塞过去,转身抓起睡衣就去洗澡了,我知道自己下边已经开始发胀,再晚一会恐怕就站不起来了。这种情况下,换上一件相对宽大的睡衣,不失为一种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我已经有点后悔和夭夭同房了。
我匆匆进入卫生间,耳边还传来夭夭自言自语的声音,好象说什么我是个奇怪的家伙云云,我只有苦笑。进入卫生间后,我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欲念,打开喷头,放水洗澡,并随手去拿架上的毛巾,一拿之下,气血再度上涌,架上居然挂着一件淡绿色的胸衣和一件鹅黄色的内裤,看样子是夭夭洗澡后顺手洗的,可进卫生间时没看见她拿内衣裤啊?难道她睡衣里面是真空的?这夭夭也太大胆了吧!我下意识地凑到胸衣上看了看尺码,34C,这丫头不小啊!这要是再过两年,那还不得……就这样在情难自控的胡思乱想和几乎始终半硬的状态下,我完成了这次平生最为艰苦卓绝的洗澡。
进入房间后,我立刻跳到床上盖上被子。夭夭正在看电视,看我进入被子以为我要睡了,马上关了电视,随手又关了大灯,这样整个房间就只剩一只角灯发出昏黄而暧昧的光芒。
或许夜晚是一个容易让人思想的时间,躺在床上,望着黑暗而空洞的天花板,我的心终平静了下来。曾和夭夭约定今晚要好好聊聊,可同宿一室的尴尬,使我们不约而同地处于了无语的默然状态,好象只要一开口就会不小心破坏了什么。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我决定先开口,因为我知道夭夭也没有睡。
鼓了鼓勇气,我道:“夭夭,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夭夭立刻转了个身,把身体面向我的方向侧躺着,可见夭夭等我先开口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也转了个身面对着她。在满室昏暗的光线中,我们躺在床上,隔着不到一米的过道对望着。我看了看夭夭,说道:“你……你为什么会和我这个只见过两次面,而且还不熟悉甚至几乎不认识的男人出来旅行?”我问的很直接,因为我确实很疑惑,甚至觉得不真实,语气中,我也特别强调了“男人”两个字。
夭夭听了后,又把身体转为平躺,对我道:“程东,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但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讨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想以后视情况而定再告诉你。”
“什么情况?”
“哎呀,我要是想说现在不就告诉你了吗?拜托,你怎么……又婆婆妈妈的了?”夭夭再度把身体转向我,没好气地道。
“哦……”我翻了个身,平望着天花板,再度无语。
沉默,再次在两个人之间的空气。
良久,我听见夭夭有点怯生生地道:“程东,你……不是说今晚要和我说说你的事吗?”
“你真的想听?”
“嗯。”
“那好,我就和你说说?”我干脆起身靠在床头,还点了一支烟。这一天来和夭夭在一起,我几乎忘了抽烟,真是难以置信。
在袅袅的烟雾中,我细细将往事说来,从我R县农村贫困落后的家开始,说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怎样靠土地所获的那点微薄的收入苦苦挣扎着,我和小妹又怎样在父母日益衰老和无助的坚持中一步步上中学、高中、大学;大学中我怎样地离群索居,拼命打工,默默地忍受热烈如火的大学生活的诱惑,又是怎样地承受着心灵自卑带来的巨大痛苦,一直到大学毕业我走上工作岗位,才逐渐摆脱以往的困境。当然,和李小如的那次感情冲动被我忽略掉了。
整个过程中,夭夭听得十分入神,十分投入,看得出我的故事已深深地感染了她。我掐灭了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的香烟,对她道:“夭夭,也说说你吧,好吗?”
夭夭翻了个身,象我一样靠在床头,面上的表情有点苦涩,有点凄凉。
象我猜想的一样,夭夭的经历的我的故事大同小异。她身在比我的家乡更落后的Y县农村,父亲是村里的民办教师,母亲拖着多病的身体持家务农,就这样供着她和小她五岁的弟弟坚持读书,就象我的大学生活一样,夭夭也要拼命地打工做家教,过着本不该属于她的艰难生活。
看着夭夭紧咬着下唇的苦涩表情,面上晶莹的眼光,我知道这个倔强的女孩儿一直在坚持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我心疼无比,下床坐到她身边,扶着她的双肩安慰道:“夭夭,你是个坚强、勇敢的好女孩儿,虽然我们同命相怜,但作为女孩子,你承受了比我更大的痛苦,更多的委曲,我懂得一个人承受苦难的滋味,你现在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夭夭听我一说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扑到我怀里大哭了起来,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奔泻而出。我心痛的无以复加,一只手紧紧地搂住她,另一只手不停地抚着她的秀发希望能对她有所安慰。
哭了一会儿,夭夭收拢住泪水,把头贴在我的胸口缓缓道:“程东,你知道吗?现在的坏人真的很多?”
我一听忙低头道:“怎么了?”
“我做家教的时候,有的人就是看我长得漂亮……才……找的我,还有人想……拿出钱来……想包我……好多时候,我……我……我真的不想再这么苦了,真想……想把自己……包出去算了,可我……”说着夭夭又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我揪心得要死!痛楚得要死!夭夭真是太难了,她不仅要为生计承受巨大的负担,更要千方百计的保护自己,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豺狼一样的人,会忍心对一个身世如此凄苦的弱女子乘人之危?
我心疼得直欲落泪,抚着怀里的夭夭道:“夭夭,别难过了,人都是脆弱的,过去是一种负担,忘了那些不愉快吧,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夭夭笑了一下,笑得很凄凉,抬头看着我道:“程东,今晚,我想……我想你一直抱着我,行吗?”
看着怀中梨花带雨的夭夭,我点了点头,搂着夭夭的手不自觉地加了一份重量。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不答应,势必会对她脆弱的感情再度造成伤害。夭夭见我答应了,满足地伏在我怀里,脸上还是一片鼻涕眼泪。我看了一下,想找东西帮她擦擦,我刚有动作,夭夭就抬起头惊恐地望着我,我笑道:“别担心,我去找东西帮你擦擦脸,马上回来。”夭夭调皮地笑了一下,忽然把一张脸在我的睡衣前襟上一阵乱蹭,然后又抬头笑咪咪地望着我。我爱怜地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夭夭借机用又她的小额头向我胸口撞了一下,接着伏在了我怀里。
我再次抱紧了夭夭,还拉过一张毯子,盖住了两人。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在一起,静静地体味着相拥的幸福和往事带来的悲伤。
第十八章虚惊
清早的阳光很美,窗外是层峦叠嶂的群山。
由于昨晚忘了拉窗帘,满屋的阳光十分刺眼,我费力地睁开双眼,下意识想要起床,一抬身就看见了兀自蜷在我怀中酣睡的夭夭,那长长的睫毛时而还轻轻抖动着,一张小嘴带着微笑,整个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甜蜜。我想到了昨日在龙尾山的情形,忍不住又在她的小额头上亲了一下。
躺回身后,我目光下移,老天!夭夭的睡衣领口处的第一个钮扣不知什么原因居然开了,从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两只浑圆挺翘的玉兔……果然是真空的!我又想到了挂在卫生间里的胸衣和内裤,这么看来夭夭的下边也一定是真空的,我强忍住了再往下看一眼的渴望,但还是不可抑制地意识到了怀里正蜷着的是一个诱人的尤物。我的右手仍然搂着夭夭有致的纤腰,隔着薄薄的睡衣,我的手清楚地感受到了她肌肤的弹性和肉感。天哪!我居然搂着这样一具动人的肉体睡了一整夜!
由于夭夭肉体的刺激,再加上又是早晨,我下面的那个……已经硬得发胀了!
看了看仍伏在我怀里的夭夭,我有意识地向旁边转了转身体,因为我怕我的那个……不小心顶到她。我刚动了一下,怀里的夭夭就醒了。我看着睡眼迷蒙的夭夭,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你醒了?”
夭夭笑了笑,看了看我尴尬的表情,又看了看我们俩人的睡姿,脸色也尴尬地红了起来。我汗!我不是因为睡姿才尴尬的,我是因为我下面的那个……才……夭夭果然是大胆的女孩儿,脸只红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我们的姿势虽然暧昧,但我们的动机是清清白白的,而且并没有事实。夭夭甜甜地笑着,脸上是幸福的表情,我爱怜地看着她,心里满是欢喜。见我深情地望着她,夭夭嗔了我一眼,噘着小嘴又拿她的小额头向我撞来。我心中一动,见机不可失,就在她还没有撞到我时候,迎上去在她圆嘟嘟小嘴上亲了一下。
这下可了不得了,夭夭的脸一下子全红了,象触电一样马上转过身去不敢看我。我心中不免觉得好笑,都抱了一宿了,亲一下算什么?再说我刚才还看见了她的两个……当然这个事她还不知道。我起来从夭夭身后抓住了她的两肩,柔声道:“夭夭,刚才不好意思了,不过……有些事,来的时候,躲也躲不开,你说是吗?”
夭夭嗔了我一眼,反身把我推倒又伏在我怀里,还用小拳头捶着我胸口轻道:
“坏蛋……”
过了一会,夭夭忽然在我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奇道:“夭夭,你笑什么?”
“不告诉你!”
我知道她只是故做女儿态,于是道:“夭夭,好夭夭,告诉我吧,好吗?”
夭夭抬头看着我道:“那……我要是告诉你,你可……不准笑我!”
“好,我一定不笑你,你说吧。”
夭夭又躺回我怀里,红着脸扭捏地道:“其实……其实……其实昨天在山上,趁你睡着时,我已经……已经……偷偷地……亲了你好几次了……”说完一张脸红得更甚,使劲地往我怀里缩,再不敢看我。
我听完又惊又喜,昨天?!山上?!
昨天在山上我不过偷着亲了她一下,还是额头,这个小丫头,居然亲了我……还好几下……我再也不犹豫了,起身一把把她放倒,对着她的小嘴,深深地吻了下去…………清河水库做为旅游区被开发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四年,但各项游乐设施已相当齐备,游船、快艇、潜水、漂流、游泳场等应有尽有。我们先后玩了游船、快艇和漂流,夭夭玩得十分尽兴,经常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叫,引得好多人为之注目,在玩完快艇和漂流后,夭夭把嗓子都喊哑了。夭夭开心幸福得不得了,我也一样。
而且由于昨晚的拥抱和今早的亲吻,我们两个人也都放开了,高兴的时候,时不时你亲一下我,我亲一下你,全然不顾周围人群的注视,事实上周围也没人注意我们,再说游人中恋人不在少数,这样的事情也司空见惯了。
有时不经意间夭夭脸上也会闪现出一丝悲戚,虽然只是一掠而过,但我还是注意到了,我也知道夭夭悲戚的原因,事实上我何尝不觉得痛苦,毕竟我是个已婚男人,婚姻的枷锁在这种情况下让我觉得异常沉重,何去何从,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发生借嘴事件之前的那个晚上和千慧通过电话后,我还信誓旦旦地告诫自己绝不能背叛千慧。可如今,虽说没有最终的事实,可毕竟还是有事实了,我再也没有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了。
不过和夭夭一样,这种矛盾的感觉每次也只是在我心头一掠而过,毕竟有些事,说破了大家都难做,还不如不说,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的快乐和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从漂流场回来后,夭夭兴奋地搂住我的脖子,一下一下地在我的嘴上脸上亲着。虽然我们已经亲过不知多少次了,可还没有用过舌头,严格地说,我们现在还只是亲,不能算是吻,我开始盘算什么时候要教教夭夭用舌头接吻的技巧了,不过现在的场合显然是不合适的。
“接下来我们干嘛?”亲了我N下后,夭夭满怀期待地问着。
“哦,去游泳吧。”我忙收拢一下关于接吻教学方面的心思答道。
说完后,我们向游泳场走去。清河水库的游泳场是在水库与清河相接的一段缓流地带开辟的。不能说很大,只有一百五十米长,河滩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沙,听说是从D市特意购进的。我们先在门外一人买了一件泳衣,夭夭还买了一个大草帽戴在头上,然后去购置门票。买票的人还不少,我和夭夭只好排队等着。
“王夭,是你吗?”
我和夭夭同时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同夭夭年龄相仿的少女,容貌尚算娇好,估计应该是夭夭的同学。果然,夭夭回身后说了一句:“林可欣,是……你啊,真巧啊!”说着夭夭迅速放开了挽着我的手,脸也开始红了起来。
“王夭,你和谁一起来的呀?”说完狐疑地向我描了一眼。
“我和……他,你呢?”边说边向我指了一下。夭夭的脸快红到脖子根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尽管可能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夭夭亲自这么一说后,那个什么林可欣还是张个大嘴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看夭夭说到了我,就礼貌地向她点了下头。
姓林的女孩儿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自己和谁来的,就有点结巴地道:“哦,那……那……我不打扰你,王夭,我先走了我。”说完转身走了,边走还边回头看。
我见姓林的女孩儿走远了,就对夭夭道:“你同学……怕是误会你了,没什么事吧?”
夭夭没有回答我的话,脸色凝重起来,转身向游泳场里走去。这时我也买完了门票追了上去。
夭夭转过身停住,看着我道:“程东,你觉得……那算是误会吗?”
我一听,一颗心当时就沉到无底洞去了,完了,这么快就要面对了!我心里有点埋怨那个姓林的家伙,可该来的终究要来,该面对的逃也逃不掉,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还一天都没到呢?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我不说话,夭夭勉强地对我笑了笑,趴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腰道:“对不起,程东,我不该这么问的,你……别为难了。”
“夭夭,我……”我心中无限感动,惭愧得要死,想说点什么,可刚出口就被夭夭打断了。
“程东,什么也别说了,顺其自然吧。你早上不是还对我说有些事来的时候,躲也躲不掉吗,那就让我们坦然面对,走到哪算哪吧。好啦,我要去游泳啦。”
换了衣服,我到沙滩上去和夭夭会面,想到夭夭刚才说的话,我心里十分难受,本来是我的错,反过来还要夭夭来安慰我,可眼下确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象夭夭说的,顺其自然了。
由于两个人的心境都发生了变化,夭夭也不象刚才玩得那么兴奋了,我自己游了一会后,又教了夭夭一会,夭夭说渴了,我就去买饮料,先回更衣室拿了钱,然后到河边的小摊位买了两杯可乐,可回到沙滩后,却不见了夭夭,只有她那只大草帽孤零零放在沙滩上。
这个夭夭,一会工夫跑哪去了?难道是上厕所去了?我放下饮料,坐下来等,等了不到十分钟,我坐不住了,上厕所也该回来了?我站起身,在沙滩内来回找着。
会不会自己一个人下水游泳去了呢?可她还不会游啊?我又跑到水里去找,由于已近中午,很多人吃饭去了,水里人并不很多,我找来找去,忽然看见一个女子头放在水里扑腾着,一般不会游泳的都这样瞎扑腾,头出水人就沉。再仔细看了看泳衣,我心里出了一口气,这个夭夭,害得我找了半天,一个人跑这扑腾来了。由于心里有气,我也没客气,过去照着她的屁股“啪”地就拍了一下。
水中人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意外,一下子呛了一口水,挣扎站起身来开始咳嗽,我也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太冒失了。就过去想看看她,岂知那女子转身看见我开口就骂:“你干嘛,耍流氓啊!”我一看,对面是一个戴着潜水镜不相识的女人,只不过泳衣款式和夭夭穿的一样。糟糕,认错人了,不是夭夭。这时周围很多人都在看我了,我只好又道歉又解释,尴尬无比。忽然,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我心头涌起,我吓得魂不附体,全身立刻冒起了冷汗,心道,夭夭,你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啊!
我顾不得再向那女子解释,立刻就要潜水下去找,顺手把那女子的潜水镜摘了下来,说了一句“借用一下”。那女子见我拿了她的潜水镜,急道:“你……你……你耍完流氓你还抢东西,你……”
我心里万分焦急,在水下不停地找来找去,我甚至不敢告诉自己在找什么,又想找到,又怕找到,担心、着急、悲伤、恐惧诸般感觉在我心里充斥着。我不知道自己出水换了多少次气,直到我找遍了近滩的水底,我也精疲力尽了。出来后,我把潜水镜抛还给那个女子,看也不看她就踉踉跄跄向岸上走去,那女子也看出来我是在找什么人了,又见我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接了眼镜一句话没敢说。
我大脑中一片空白,巨大的失落感让我悲伤欲绝,万念俱灰,难过的要死,不争气的泪水顺着我的脸开始滑落,我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夭夭的名字。心里不停地祈祷,夭夭,你在哪啊?你到底在哪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啊!
我仰天长叹了一声,一低头,看见一个戴着大草帽的女子在向我招手,我又揉了揉眼睛,不是夭夭是谁?!我又惊又喜,老天,你终于又把夭夭还给我了!
我不顾疲惫的身体,立刻跑过去,欣喜的泪水又不争气流了下来……我一把把夭夭抱在怀里,急问道:“夭夭,你上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我都快急死了!”
夭夭一边帮我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很小声地说:“程东,对不起,都怪我,其实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的,没想到你……”
“什么?开玩笑?”我一把推开夭夭,看了看她一身的沙子,又看了看她头上的大草帽,我明白了,我道:“你把自己埋在沙子里,又用草帽盖住脸,对不对?”夭夭看着我,怯怯地点了点头。
我大怒,厉声道:“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你都多大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你……哎……”看我语气如此严厉,夭夭委曲得都要哭了,眼泪已在眼睛里打转了。我心里一软,叹了一口气,背着她坐在一旁生闷气。
过了一会,夭夭两条手臂从我身后围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了我。夭夭把头斜靠在我肩上,小声道:“东,对不起啊,你别生气了好吗?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开玩笑的!”我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不过心里的气已消了一大半了。这还是夭夭第一次叫我东呢,为了这个称呼,我也算没白忙活。
见我没说话,夭夭又道:“东,刚才看你那么紧张我,我感动得都哭了,我好高兴,原来你那么……爱我。”我回过头看着肩上的夭夭,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脸上又多了几滴清泪。我心内涌起无限爱怜,轻轻吻掉了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夭夭,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除了心疼,就是感动,想生你的气都不成呢!”
夭夭破涕为笑,又伸过小嘴吻上我,我热烈地回应着。这次我没有放过机会,我悄悄地伸出舌头到她的嘴里,找到了她那条又湿又滑的小东西,两个小东西立即纠缠在一起。夭夭的气息明显地急促了起来,我的下面……也又硬起来了,更何况夭夭的两个大咪咪只隔了一层泳衣贴在我的裸背上,我甚至能清楚在感到那两颗大樱桃的具体位置。
我赶忙推开夭夭,对她道:“好了好了,快下水去洗洗吧,看你这一身的沙子!”
夭夭拉住我的手道:“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我汗!我……我倒是想去,我站得起来吗?我无奈只好苦笑道:“夭夭,你自己先去吧,昨天爬了一天的大山,刚才为了找你又在水底转了十七、八圈,你总得让我休息一下吧?”
夭夭嗯了一声,看了我一眼,终于一个人噘着嘴跑开了。
看着夭夭的背影,又看了看天色,我又开始头痛起来,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上夭夭了,而两天的幸福时光已到了尽头了,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呢?
我仰天长叹了一声,一低头,看见一个戴着大草帽的女子在向我招手,我又揉了揉眼睛,不是夭夭是谁?!我又惊又喜,老天,你终于又把夭夭还给我了!
我不顾疲惫的身体,立刻跑过去,欣喜的泪水又不争气流了下来……我一把把夭夭抱在怀里,急问道:“夭夭,你上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我都快急死了!”
夭夭一边帮我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很小声地说:“程东,对不起,都怪我,其实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的,没想到你……”
“什么?开玩笑?”我一把推开夭夭,看了看她一身的沙子,又看了看她头上的大草帽,我明白了,我道:“你把自己埋在沙子里,又用草帽盖住脸,对不对?”夭夭看着我,怯怯地点了点头。
我大怒,厉声道:“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你都多大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你……哎……”看我语气如此严厉,夭夭委曲得都要哭了,眼泪已在眼睛里打转了。我心里一软,叹了一口气,背着她坐在一旁生闷气。
过了一会,夭夭两条手臂从我身后围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了我。夭夭把头斜靠在我肩上,小声道:“东,对不起啊,你别生气了好吗?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开玩笑的!”我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不过心里的气已消了一大半了。这还是夭夭第一次叫我东呢,为了这个称呼,我也算没白忙活。
见我没说话,夭夭又道:“东,刚才看你那么紧张我,我感动得都哭了,我好高兴,原来你那么……爱我。”我回过头看着肩上的夭夭,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脸上又多了几滴清泪。我心内涌起无限爱怜,轻轻吻掉了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夭夭,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除了心疼,就是感动,想生你的气都不成呢!”
夭夭破涕为笑,又伸过小嘴吻上我,我热烈地回应着。这次我没有放过机会,我悄悄地伸出舌头到她的嘴里,找到了她那条又湿又滑的小东西,两个小东西立即纠缠在一起。夭夭的气息明显地急促了起来,我的下面……也又硬起来了,更何况夭夭的两个大咪咪只隔了一层泳衣贴在我的裸背上,我甚至能清楚在感到那两颗大樱桃的具体位置。
我赶忙推开夭夭,对她道:“好了好了,快下水去洗洗吧,看你这一身的沙子!”
夭夭拉住我的手道:“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我汗!我……我倒是想去,我站得起来吗?我无奈只好苦笑道:“夭夭,你自己先去吧,昨天爬了一天的大山,刚才为了找你又在水底转了十七、八圈,你总得让我休息一下吧?”
夭夭嗯了一声,看了我一眼,终于一个人噘着嘴跑开了。
看着夭夭的背影,又看了看天色,我又开始头痛起来,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上夭夭了,而两天的幸福时光已到了尽头了,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呢?
第十九章烦你一辈子
游完泳后,我和夭夭随意吃了点东西,便驱车回返。整整三个多小时的归程中,夭夭再没有了出发时的兴奋和激动,解不开的眉头让我看到了她内心的忧虑和落寞。
我心里的滋味也很不好受,一方面是两个女人我根本无从取舍,和千慧离婚,别说千慧不会同意,全世界都不会同意,再说我自己压根就狠不下心来;断绝同夭夭的关系,打死我也舍不得呀!另一方面是与夭夭的关系问题,我既然舍不得夭夭,那我们之间究竟算什么关系呢?情人?还是恋人?让夭夭做我的情人,夭夭同意我也不能同意啊,她吃了那么多苦,如果我在感情上还如此委曲她,那我不是太自私了吗?我还能算是人吗?可要说是恋人,尽管两天来我们都象是热恋中的情侣,我自己也此生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如果不是我婚姻的问题,我们彼此都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我毕竟是一个已婚男人,我根本就没有使用恋人这个词的资格。
如果象夭夭所说,顺其自然,可这谈何容易?现在我都不知道如何收场了,要是自然到一定程度,那就和逼我离婚没什么区别了。我该怎么办呢?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短短两天,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一路上我和夭夭都是心事重重,话也没心说几句。到了XXXX大学门口,我停下了车,夭夭一言不发,也没有下车,只是在座位上默默地淌着眼泪。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把夭夭拉过来搂在怀里,想要安慰她几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着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夭夭,我叹了一口气道:“夭夭,你要是不想回学校,就和我回家吧,反正我明天要去R县看望父母,还要路过你学校,明天再顺道送你。”夭夭抬头看了看我,勉强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心里非常清楚,明早的送别和现在的送别并不会有什么本质的改变,而且经过多一晚的缠绵后,情况甚至可能会比现在更糟。但毕竟多了一晚的时间,就算是饮鸩止渴,也是我和夭夭这种近乎偷情的关系所无法拒绝的。必须得有个决定了,哪怕是让我和夭夭能获得暂时的安心,也是必要的。
回家的路上,我左思右想,反复考虑,终于做出了一个大多数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做出的决定,那就是——拖。先拖着,大家都能冷静一下,然后再见机行事。一方面离千慧学成归来大约还有两年时间,至少在这两年内,我和夭夭可以安心在一起;另一方面,在我没有下定决心和千慧离婚之前,我绝不能和夭夭发生肉体关系,这一点非常关键,也是我能做到的对夭夭对自己负责的最后一道界限。
到家之前,我和夭夭先到附近的超市随便买了些熟食、罐头什么的,我本想找个地方吃完饭再回家,可夭夭说想和我在家里两个人吃,我当然不会拒绝。到车库放好车子后,夭夭挽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往家走,因为多了一晚相聚的时间,夭夭的状态好多了,又开始和我有说有笑了。
进了楼梯,刚上到二楼,就看到李小如自上而下和我们走了个碰头,我的头又痛了,这个李小如已经成了我的紧箍咒了。我心中连声唉叹,郁闷不已,下午是夭夭那个姓林的同学,刚到家又是李小如,怎么我和夭夭刚好上不到一天就这么多麻烦,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又被破坏了。
看到李小如后,我下意识地想把被夭夭挽着的手臂抽出来,可夭夭死死拽住没让我得逞,这个夭夭,面对情敌时腰杆子挺得还挺结实。我叹了一口气,对李小如道:“小如,你是来找我的吗?”李小如的眼光简直要把我和夭夭都吃了一样,盯着我恶狠狠地道:“程大经理,看来这两天你玩得挺滋润啊?”说完又狠狠地盯了夭夭一下,那眼中,全是怨毒。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只得对李小如道:“小如,你先在楼下等我一会,我送她上楼再下来和你谈。”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要把李小如尽快弄走,决不能让她也上楼,否则看架势两个女人保不准会大干一场,那就不仅仅是头痛的事了。
说完我带夭夭上楼,路过李小如身边时,夭夭和李小如互相盯视着对方,夭夭毫无退缩之意,还使劲地“哼”了一声,然后带搭不理地随我上楼了。两个女人的这次交锋,夭夭可以说是占尽了上风,李小如简直要抓狂了!
送夭夭进屋后,我道:“夭夭,你先随便休息一下,我下去一趟马上回来。”
说完我就势想亲她一下,先缓和缓和气氛,等会儿上来后也好说话。可夭夭一把我推开,怒喝了一声:“别碰我!去陪你的什么小如吧!”
“我……哎……”我无奈之下,叹了一口气,只好先下楼了。夭夭怎么都好说,李小如这个瘟神必须立即送走,刻不容缓。
下楼后,李小如气哼哼地站在楼门口,胸口兀自起伏不定。我硬着头皮走过去问道:“小如,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说回来给我打电话吗?为什么不打?还有,我打你的电话为什么关机?”我一想那天在肯得基的时候李小如是告诉过让我回来给她打电话,当时我为了快点把她打发走确实也顺嘴答应了,可没想到就为这事,李小如居然找上门来了。
我只好耐心解释道:“小如,我是说过我回来后给你打电话,可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刚回来,还没到家吗?再说我这还有客人。还有,我这次出门忘带备用电池了,也没带充电器,手机早就没电了,并不是故意关机的。”其实这几句话倒是千真万确的实话,不过实话假话也差别不大了,就算是我手机有电,我也不可能打电话给李小如的,再说我压根就没把打电话这事放在心上。
“那个丫头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一个朋友,普通朋友,小如你别瞎猜。”我迟疑了一下,决定不能跟她说真相,至少眼下必须采取安抚的政策,让她赶紧走才是最重要的。
“普通朋友!程东,你当我是瞎子啊,普通朋友你和她孤男寡女一起去旅行?
普通朋友你这么晚了把她带回家来?你看看刚才那小狐狸精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杀了,那像是普通朋友吗?”
“李小如,什么狐狸精!你……你这怎么说话呢?再说了,这关你什么事?”
虽然对李小如的问题我无言以对,可我还是有点火了,她和我什么关系啊?她凭什么这么质问我?最可恶的是还无凭无据地抵毁夭夭。
“关我什么事?程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难道你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李小如凑近我面前,仰头看着我,眼里已有泪花了。
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小如,你……你冷静一下,你知道,我……我都结婚了!我们……没可能的……”这话说时我自己心里都没有底气。
果然李小如冷笑了一声,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我道:“程东,自从你告诉我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时,我就已经认定了,能让我幸福的那个人,就是你。本来我还在犹豫,因为我不想做第三者,不想做破坏别人的家庭的凶手。
可现在我不犹豫了,因为这个凶手不是我,是你自己!”说完用手猛地向我一指。
“小如,你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夭夭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你可不能……”李小如一句家庭凶手直击我的软肋,我听得差点连冷汗都出来了。
“不能什么?程东,一直以为你挺正经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会搞婚外情?
还是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真为你感到羞耻,你这么做简直……简直……简直禽兽不如……”被醋翻了的李小如已经口不择言,什么话都敢往外扔了。
我勃然大怒道:“李小如!你给我闭嘴!你……”在我大喝之下,李小如一下子怔住,眼中立时又有泪水流出,我一看心马上又软了,叹了口气,语气又缓和了,续道:“小如啊,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你可不能胡来啊!”我实在是怕李小如缠上我,心里已经有点慌了。
“我当然明白了,我追求我那个高中同学追求了十几年,什么感情的事我不明白。”说到这,李小如抹了一把眼泪,忽然又笑了,续又说道:“程东,现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要追你,追你一辈子,直到你答应我为止,我一定要让你爱上我。否则,我烦也烦死你,哼!”说完不等我说话,转身走了。
“李小如!你不能……你神经病……你先别走……喂……你……哎……”这个李小如,简直是疯了!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啊?这才几天工夫,怎么就快乱成一锅粥了!
第二十章策略
李小如的背影已渐渐远去并消失。我仍呆立在原地,心里烦躁不堪,郁闷不已,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没有比这个结果更糟的了。再一想到楼上还有个夭夭需要我做工作,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上楼之后,我没有立刻进屋,而是在楼道里先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才和李小如叽叽歪歪已经纠缠了不少时间,夭夭现在肯定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了,绝对不能给她机会让她发飙,尽管夭夭比李小如懂事得多,但毕竟也还是个女人,在这种事上,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差别都不会太大。所以这次我必须讲求一下策略,刚才对李小如我就表现有些欠妥,假如我当时能说两句软话,假装哄哄她,哪怕是弄两句语义双关、相对暧昧而又不失原则的话,肯定不会是这个结果。不过也没办法,我这个人实在没有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以前和千慧在一起,我几乎是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千慧把什么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了。
考虑了一下,我决定了一个策略,稳定了一下情绪,又刻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这才开门进屋。
夭夭坐在沙发上,姿势仍和我出门前保持不变,只是铁青着一张脸,看也不看我一眼。我看了心里暗暗发笑。我故意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理她。
我不声不响地把之前买的熟食罐头什么的一股脑地拎到厨房,还假模假式地系上了一条围裙,以显示我的殷勤,然后我就开始大张旗鼓地假装忙活,开罐头、切熟食、拿碗筷、拿杯子、取啤酒,在厨房和客厅之间里里外外煞有介事地出出进进,把东西陆陆续续地摆到茶几上。同时我还暗暗地观察夭夭的表情变化,果然,夭夭的面目表情开始解冻,时不时地还拿眼神瞄我。
我看情形差不多了,这才坐到她身边,假装喘着粗气,还故意把围裙摘下来放在茶几边上。做足一切准备工作后,我拿起一双筷子递向夭夭,以尽可能温柔的语气道:“好夭夭,咱们吃饭吧?”
看我递过筷子,夭夭不理;再递,推了一下;又递,噘个小嘴接了。
终于云开雾散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策略果然奏效了。记得某人曾说过,男人都是天生的调情专家,现在我觉得这句话就象是说我自己一样,至于对李小如策略失败所造成的烦恼,早就被我扔到南极大陆去了。
看着夭夭的惹人样,我越来越爱不释手了。我伸手抚着夭夭的头,把她按向自己怀里。夭夭伏在我胸口,小嘴越噘越高,一双大眼睛眨吧眨吧,还没有十秒钟,就委曲得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瓣噼啦啪啦地往下掉。我一看夭夭哭的委曲样,真是又爱又怜,心疼得手足无措,忙紧紧地搂住她,安慰道:“好了,夭夭,别哭了,我和刚才那个女人没什么的,现在我心里只爱你一个……”
我不劝倒好,一劝之下夭夭哭得更甚了,刚刚不过是掉点眼泪瓣,现在居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我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这也没什么事啊?怎么能哭成这样呢?女人,真是的。
我手忙脚乱地又是哄又是劝又是发誓又是保证,好歹让夭夭止住了哭,我找了一条毛巾,递给她道:“看你这一脸的鼻涕眼泪,快擦了擦了。”夭夭胡乱地擦了几把,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笑得很甜。我看了看夭夭,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夭夭擦完后把毛巾放在一旁,爬过来骑坐在我的腿上,双手搂着我的脖子,把头伏在我肩头,幽幽地道:“东,你刚才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也会听你的话,做你乖乖的小女人,但你也不能食言,不能骗我……”
我一惊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什么?你自己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你要是敢骗我,我……我就死给你看!”夭夭听我一说,立刻从我肩上爬起来,瞪着我道。说到最后又带着哭腔了。
“不骗不骗!我保证做到!”我看到夭夭又要哭出来,赶紧胡说八道,先稳住她再说。
夭夭听到我的保证,这才满意,又伏在我肩上。我摸了摸额头,我汗都冒出来了。刚才为了让夭夭不哭,我说了什么,保证了什么,又发了什么誓,我自己一个字都记不得了。
夭夭又抬头,款款深情地对我道:“东,刚才看你为了哄我,笨手笨脚假装忙来忙去,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以后呢,等我真的成为了你的小妻子后,这些事你就不要做了,都交给我好了,我会把你也侍候得乖乖的。”说完又是骄傲又是满足地看着我。
我又汗了!心道不会这么惨吧?我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呀?难道我策略的成功竟然会带来这么巨大的隐患?天哪!这不是要命了吗!
不过眼下探究这个问题已没什么必要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至于内容,以后旁敲侧击总会知道的,另外以夭夭的性格,这种好事定会时不时的挂在嘴上提醒我的。再说以夭夭的可爱,我疼她宠她爱她都来不及呢,要是她真的能有成为我小妻子的一天,而又不伤害任何人,不发生任何事,那我真的要感谢上苍了。
看了看夭夭,我凑过去跟她亲了个长嘴,然后就把她放下来吃饭了。饭后夭夭真的象她说的那样,乖乖把桌子收拾干净,把碗筷全洗了。我看着夭夭,心中不禁感叹,毕竟是农家出身的长女,平时乖的象个小猫,干起活来比千慧还带样。
吃完收拾完,夭夭到卫生间洗澡,我则又一次坐在沙发上聆听里面传来的动听的水流声。家里有个女人,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抬头看到墙上与千慧的婚纱照,我想了想,起身把家里所有的婚纱合照、千慧的单人照什么的总共五、六张通通都收起放在床下了。毕竟夭夭洗完澡后少不了要和她亲热,要是不小心看到这些照片,难免会影响情绪。
这时夭夭洗完出来了,我刚想再欣赏一下这个出浴的小美人,就发现夭夭的神情有些异常。我道:“夭夭,怎么啦?”
“程东,你和我说实话,你不是说你老婆都走了一年了吗?那浴室里面的脏衣服是谁的?”夭夭虎着个脸对我说。
脏衣服?糟糕!夭夭是一定是看到李小如那件吐得一塌糊涂衣服了!李小如走后,我也懒得管,就一直扔在那了,没想到今天被夭夭发现了。我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有必要把和李小如有关的整个事情告诉夭夭了,毕竟这才是我和夭夭真正好上的第一天,如果我再瞒来瞒去,势必会让她和我之间从第一天就埋下心理阴影。想到这,我起身把夭夭抱起来坐到沙发上,夭夭略有抵触,但看到我的表情很严肃,还是任我抱着她了。看来夭夭终究还是很懂事的,不过,哎,这个夭夭,睡衣里居然还是什么都没穿,要命!
抱着夭夭坐下后,我先亲了一下,然后对她道:“这件衣服就是今天晚上你看见的那个女人的,她……”
还没等我说完一句,夭夭就惊叫了一声“什么”,说着挺身就要站起来,我一把她按在怀里,对她道:“夭夭,你先冷静下来,我现在就把这个女人的事,原原本本地全告诉你。但是我希望你在听的过程中一定要冷静,不要老是一惊一诈的。”缓了一口气,我又道:“夭夭,今天是我们俩真正好上的第一天,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在第一天就留下心理阴影,因为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这么说你懂吗?”
夭夭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害怕的样子,好象很想知道,又生怕我真说出什么事来。我心里暗笑。于是就一五一十把我和李小如间为数不多的经历说了出来,就连我大学里找过她的事也说了,当然,在语气和口吻方面我做了一些必要的技术处理。可夭夭到底是外语系的女孩,我那点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在了解到李小如追了十几年追丢的男友的事后,她耿耿于怀,还不无担心地对我说:
“东,我看这个李小如不会轻易地放过你的,她老是这么缠着你,我有点担心。”
我笑道:“你担心什么?还怕她把我吃了?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只要我坚定不移,她愿意怎么着,随她去吧!”
听我这么一说,夭夭心中稍安,随即又狠狠道:“东,其实这个女人已经爱了别人十几年,她这么做根本就是不知羞耻,她根本就没资格爱你!”夭夭说的话口气虽稍显温和,但骂人的程度实在差别不大,或者女人之间的很多问题,差距原本就不太大。
我心中暗笑,人家是单身,有什么没资格的,我才真正没资格呢!要说到不知羞耻,我们这样偷情才叫不知羞耻呢?不过女人在钻牛角尖时是不会注意这些问题的,只能是我自己头痛慢慢想办法解决了。想到这,我站起身,岔开话题道:
“好了,不说她了,该办正事了”
“什么正事?”夭夭抬起身狐疑地望着我。
“正事就是……”我趁她不备,一把将她抱起,然后在她的惊呼声中,把这个又湿又香的小美人抱进了卧室。
第二十一章让你圆梦
这晚我并没有和夭夭发生肉体关系,我还是恪守了昨晚回家路上给自己定下的原则,不过该亲热亲热了,该摸也摸了。好在夭夭没有尝过性爱滋味,我又克制了自己的意志,故而夭夭并没有出现小说中那种欲火难当的状貌,只是觉得挺好玩。不过我可就惨了,怀抱佳人又只能干忍着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次日一早,我们先到电子商店给夭夭买了一只手机,毕竟没有手机的话,我们两人联络起来太不方便。夭夭真的很懂事,并没有挑那些又漂亮、又小巧、价值两三千元的女用手机,而是选了一只海尔手机,外形灰不溜秋的一个小长方块,才六百九十元。随后我把夭夭送回学校,在校门口,我们又极尽缠绵了一番,直到吻得嘴都累了,夭夭才恋恋不舍地进入门口,我则继续上路。
开了不到十分钟车,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夭夭刚刚选的那个号,我接通问道:“夭夭,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你了。”
我笑道:“想我了?我这才刚走不到十分钟啊?”
“那也想你了,一分钟也想。”
我又笑道:“拜托了大小姐,你的电话费可是我老人家负责,你能不能帮我省点?”
“哼!就知道你是个小气鬼!”
这样聊了几句后,夭夭没什么特别的事,我们就挂了。我暗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想夭夭,在一起的滋味确实很美,可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该怎么办呢?真让人头痛死了。
从我居住的城市到R县老家大约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这几天的车可真让我开个够够的了。到家后,两位老人高兴异常,因为小妹程雪和男友赵强也在我之前刚到。他们这次回来是要与二老商量结婚的事,事实上他们的婚事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赵强家就在Z城,赵强父母把小雪喜欢得跟亲闺女似的,赵家房子家具什么的一样不缺,他和小妹两人一个在Z城人大,一个在Z城政协,都是公务员,生活上也没什么压力。简单商量了一下,就把婚期定在了明年四月,至于千慧能不能赶回来,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吃饭的时候,全家人都非常高兴。按照父亲的话,除了千慧在国外,我们一家人难得团聚了。母亲则一个劲地叮嘱我,千慧回来后,一定要马上让她抱孙子,可不能再拖了。小妹与我的感情十分好,缠着我问这问那,叽叽喳喳地说的都是些没用的话。赵强是一个正直、木讷的人,经常有事没事嘿嘿地傻笑,不过我知道他绝对会是一个好丈夫,小雪还真有眼光。
就这样在感受完融融亲情的温暖之后,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了。
因为程雪和赵强明天才走,我再留在家里就住不下了。临走时,我给二老留下一万块钱,二老死活不要,最后我使出了杀手锏,说你们给未来的孙子攒着吧,二老才勉强收下。二位老人吃了一辈子苦,怎么也得让他们安享晚年啊。
归程的路上,我不停地感慨,一个人可以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可以没有爱情,但绝不能没有亲情。也只有这种血脉相连的质朴的感情,才能够真正体现人类的无私和伟大。
进入高速公路时,我给夭夭打了个电话,因为已经见了程雪,这样明天我就不用再跑一趟Z城了,问她有什么安排,她说有几个家教,忙完了会给我电话。
其实昨晚我已经和夭夭谈过了,希望她不要再做得那么辛苦了,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帮她,再说万一真的遇到她以前说的坏人,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真会死的心都有了。可夭夭不依,她可以接受我送她东西,可以接受我们二人世界中我负责所有花费,但不能接受我的钱,这样她会觉得别扭、觉得不安,但还是答应以后少做些,多抽些时间和我在一起。我想想也就答应了,毕竟我也不想夭夭和我好了以后就失去了自强不息的精神,再说也只剩一年就毕业了。
车开到一半时,电话又响了,我一看,是李小如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我道:“小如吗?有什么事吗?”我尽量使语气平静些,以免不小心又触怒了她。
“……程东,昨晚……真是对不起了,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下窗外,心想今个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这个李小如,昨晚还信誓旦旦地恐吓我说要烦我一辈子,怎么才一天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向我道歉,语气还特别温柔。我心下狐疑,会不会李小如要耍什么阴谋?不过我还是客气地回答道:“没关系的,你能认识到就好,我们还是好朋友的。”
“你真的不怪我啦?”
“我早都忘了,你别太困扰了。”我故做大度地说。
“那你现在在哪呢?”李小如又问。
“我去R县看我爸妈去了,正在归途中,你有什么事吗?”我又开始担心起来。
“我想,你回来后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行吗?”听得出李小如很小心地在问。
我本不想答应,可觉得李小如好象真的冷静了很多,虽说我和李小如之间没什么,可要是真的能好好谈谈,把话都说清楚,那我也会安心多了。再说李小如也挺可怜的,爱了十几年的同学没有个结果,又喜欢上了我这个不该喜欢的人,要是她真的能从此解开心结,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我也会为她高兴的。想到这,我决定答应她。
“好吧,不过我还在路上,可能还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市里。”
“没关系,反正我也需要时间准备,你回来了就直接到我家吧。”
“什么?你家啊?”我以为她会选一个饭店,没想到是到她家,因为李小如老家在外地,在市内她是一个人住的,到她家我心里实在有点不放心。
“怎么?不相信我的手艺?”
“哪能呢,那好吧,我一回来就去。”我心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手艺,是不相信你的人。不过之前已经答应了,也没什么办法了。
“那好,我家单元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住二楼,左手边那家,记住了。”
我回了一句后,挂了电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真有点害怕,怕到了她家后,李小如会生出什么事来。
怀着忐忑而复杂的心情,我按响了李小如家的门铃。门开后,露出了李小如花一般的脸庞,她身上系着个围裙,手里还拿着个炒勺,看来是从厨房刚出来的。
见我来了后,李小如迅速对我抛了个媚眼,旋道:“东,你自己先随便坐,我这边还炒着菜呢?”说完象个小鸟似的又蹦回了厨房。
我一听心里汗了一下,她怎么也叫我东,不过还是顺口应了一句:“没关系,你先去忙吧。”
李小如住的是一个一室两厅的小套间,面积还不小,应该在七十平以上的样子,装修也相当不错。到底是外贸局的公务员啊,一个人住都能买这么好的房子,真他妈的腐败,我看着李小如的房子,心里这样骂着。
很快李小如忙完了,把我叫到餐厅,我一看餐桌上有四个菜,溜豆腐、炒笋片、番茄炖牛肉和糖醋鱼。四个菜虽说都是家常菜,可是萦素相配,雅俗相兼,一看就是非常好吃的样子。看来这李小如虽说在感情上蠢了点,但在烹饪配菜一途上,还是相当有思想的。
李小如招呼我坐下,对我道:“东,菜少了点,不过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吧。”
我听李小如叫我东,极度地别扭,但总不好说什么,只得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坐下后,我每样菜吃了一口,果然相当有水准,味道比酒店做的都不差,于是顺口道:“小如,想不到你的厨艺这么好啊!如果……嘿,如果你当厨师的话,肯定是最一流的。”我本想说如果有哪个男人娶了你的话,那他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但我一想,这话一出口,保不准李小如就会顺杆往上爬,于是赶紧改了口。
“真的吗?那你多吃点。”李小如听我夸赞她,兴奋得眉飞色舞,不停地给我夹菜。说完又象想起什么似的,跑到房间里拿出一瓶剑南春酒来,我一看惊道:
“怎么是白酒啊?没有啤酒吗?”
李小如一听,歉意地道:“对不起,我忘了你要开车,你等着,我这就去买。”
言罢起身就要走。我忙拦住道:“没关系,不用麻烦了,就喝这个吧,我少喝点就行了。”
就这样我和李小如边吃边聊,我由于一会儿回去还得开车,就没敢多喝酒。
李小如电话里说要和我谈谈,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要和我谈什么,可聊来聊去都是些闲话,什么学生时代啦,工作啦,业余爱好啦,至于昨晚的事,她提都没提。
我几次想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不过看李小如确实是表现得非常轻松,好象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我心想,她要是真的忘了也好,只要大家以后能正常交往,我当然也不会在意了。
我看饭吃的差不多了,就想找机会起身告辞,这时李小如忽然站起来对我道:
“东,你看,我刚才在厨房忙了半天,你来了,我这衣服还没换呢!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就来。”我一听刚想说我要走了,李小如没等我说话已经进房间了。
我哭笑不得,这饭都快吃完了,还换什么衣服,女人真麻烦!想到这,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李小如不会是又想出什么花招了吧!我顿时毛骨悚然,可别是……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就要直接走人。可转念又一想,要是我多心了,可就太不礼貌了,只好先坐下来等了。
不大一会工夫,李小如从房间里出来,我一看立刻呆住。这个李小如,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蚕翼的纱质睡衣,而且里面明显什么都没穿,动人的肉体若隐若现,那呼之欲出的双峰,不盈一握的蛮腰,迷人之极的芳草萋萋之地,在睡衣的掩映下,处处显出绰约诱人的魔力。我看得口干舌燥,目光热切,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一股冲动从下腹部涌起,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把这个尤物当场拿下。
李小如用媚惑的眼神看着我,款款走至我身后,用两条玉臂搂住我的脖子,伏在我耳边,呼吸如兰似麝,极尽温柔地对我道:“东,你不是说我是你初恋的梦中情人吗,今夜,我就让你圆这个梦!”
第二十二章梦难圆
圆梦?!初恋情人?!听到李小如的话,我仿佛醍醐灌顶,一股凉意从脊椎直冲大脑,一下子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全身当时就冷汗淋漓了。
我这是怎么了?没见过美女吗?怎么会这么容易冲动?
我忙拽开李小如两手,站起身道:“李小如、你……你别……别这样,天很晚了,我……我得走了。”
趁着李小如听了我的话一愣的工夫,我转身就向房门走去,刚要去开门,身体就被一把拉开,紧接着李小如蹿到门前挡在我身前。李小如看着我带着哭腔道:
“程东,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喜欢?这么让你感到讨厌?自动送上门了你都不要我?”
话未说完,一双眼已经闪出泪花了。
“小如……你先别……我们这样不合适,你……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犯大错误了?”
“有什么不合适?我这么喜欢你,我自己愿意。”
“你……可我……我不能,我……我是有家室的,我们这么做是不道德的。”
我说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上已经开始发热了。“家室?道德?也亏你说得出口,你还不是和那个小丫头偷偷摸摸?”李小如极度鄙夷地看着我说。
“我……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和她……没什么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又开始冒汗了。“你不用否认了,否认也没有用,只要不是瞎子谁看不出来,看你们昨晚那个亲热劲!”李小如酸得象受了多大委曲。
“小如啊,这……这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让我怎么说……”我有点气急败坏了。
“程东,我没有她漂亮吗?”李小如上前一步问道。还没等我说话,李小如又问道:“程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老?你是不是很在乎我的过去?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我哭笑不得地道:“小如,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哪有这个意思?”
“我就知道你是嫌我了,我的命好苦……呜呜呜……呜呜呜……”李小如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了,当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好不伤心。我在旁边手足无措,怎么劝也不管用,又不能瞎发誓、乱承诺,我全然无计可施了。
“你走吧,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了。”说着李小如一把推开了我冲进房间,一头趴在床上,哭得比刚才更甚了,简直是嚎啕大哭,伤心欲绝。
这个时候我最好的做法就是一走了之,我也知道李小如的伤心至少有一半是装给我看的,可当我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耳边听着李小如悲恸无助的哭声,我就是无法狠心把这道门拉开。尽管整个事情我并没有什么错误,可李小如呢?她爱上我难道就是她的错误吗?我真的就可以忍心对一个爱我的女人一点不顾吗?我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足足有两分钟,我内心也足足斗争了两分钟,最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我又心软了,我无奈地放了手。
我走进房间对着趴在床上大哭的李小如道:“好了,别哭了,我不走了。”
果然李小如立刻起身停住了哭声,脸挂泪花一付惊喜地对我道:“程东,你、你真的不走了。”
我没好气地道:“我是想走,可你这个样子我走得了吗?”我面色一变,又正色道:“不过你立马把衣服给我穿上,否则我现在就走,永远都不会再理你。”
“哦。”李小如低着头答了一声,不过还是难掩脸上的得意之情,好象打了个胜仗一般。我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心情糟糕透顶,非常后悔来李小如家。
不一会儿,李小如出来,身上还是穿着刚才换掉的衣服。李小如把双手握在一起自然下垂,低着个头,象犯了错误一样走过来坐在沙发的一角。我看了看她的样子,哭笑不得。抽了两口烟,我语重心长地道:“小如啊,不是我说你,就算你喜欢我,可你怎么能想出色诱这么个蠢主意?你知不知道,幸好我们没真的发生什么,否则对你对我都是极不负责任的,这不仅会让你以后的幸福打上折扣,也会让我因此内疚一生的。”
“那……也不能怪我吗?看到你和那个小丫头亲热的样子,人家……人家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啦!”
“没有办法你也不能……你这不是胡闹吗?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呢?”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又转过身去抽烟。
“程东,算我错啦,你别生气了。”李小如边说边向我这边挪动身体。接着又小声地道:“程东,能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听了李小如的话,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她好好说说。虽然今晚的事荒唐无比,差点铸成大错,不过至少李小如现在还是很平静的,而且事件之后,她怎么也不能再胡来了,这也是个机会。于是我认真地回道:“好吧,那我就和你说说心里话。小如,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我是喜欢你,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要知道……”
李小如一听,马上打断了我,欣喜地道:“什么这种喜欢那种喜欢的,我只知道你喜欢我就行了,你可别拿什么象妹妹一样的老掉牙的话来敷衍我啊?”
我一听叹了一口气,这个李小如怎么总不让人把话完呢,我顿了顿,刚想说话,这时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是夭夭的来电。我让李小如等我一下,又向四周看了看,最后穿过厨房到走到阳台才接通电话。“夭夭吗?有什么事吗?”
不经意间,我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小了许多。
“东,你怎么了,怎么说话声音怪怪的啊?”
“哦,我……我在一个老领导家呢,就是前天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齐伍平,过节了,我总得去看看人家。你有什么事?”我无奈之下,只好扯了个谎。
“这样啊,我也没什么事啦,人家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可你还有事。”夭夭的小声音每个字都象跟我撒娇一样,让我满心欢喜,不过现在我实在没有多余精力,一会儿,我还得想法说服那个头痛的李小如呢。于是我道:“这样吧,夭夭,过一会我就走了,到时候我给你打回去,咱俩再说话,OK?”
“那好吧,你要快点啊,不准让我等急了。”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夭夭挂断了电话,我收了线又返回客厅,李小如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看我坐下后,李小如不无醋意地道:“又是那个小丫头吧?”
“你别瞎说,是我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过节了,随便聊两句。”我无奈又扯了一个谎,我这个一向诚实的人,这段日子已不知说了多少谎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生意场上的朋友用跑到大阳台上去接电话?”李小如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进一步凑到我身边道:“程东,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和那小丫头怎么样我都可以不管,你和不和你爱人离婚我也可以不逼你,你刚才也说了,你喜欢我,那我要你先接受我。反正你已经接受了那个丫头,也不怕再多我一个?”
我一听心中有气,顺嘴回道:“那怎么能一样……”刚说一句我就后悔了,我这么说等于承认了和夭夭的事,于是马上转口道:“我接受谁了我,除了我妻子,我这辈子还没接受过谁呢?拜托你不要老是胡说八道好不好?还有,李小如,你马上收回你刚才的想法,你这不仅是对我和我家庭的不尊重,更是对你自己的污辱,你简直越来越荒唐了!”
李小如听我说完话忽然笑了起来,对我说道:“程东,你知道吗?别看你平时一本正经好象很有城府的样子,其实你气急败坏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你……”我无语。
李小如又把身体向我靠了一点,这下已经和我完全挨上了,拢了拢发丝,向我淡然一笑,说道:“程东,气急败坏的时候,你整个人看起来忒真诚,还有点傻傻的感觉。我还记得我喝多后在你家发泄胡闹的那天夜里,你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乱跳脚,可你容忍了我的任性,还想了一个笨主意向我解释,又那么宽容地听我倾诉,当时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时我就在想,原来这个男人这么好,要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我一定会很幸福的,因为我知道你会一辈子宠我疼我的。我真的好后悔,上学的时候,为什么会错过你呢?”李小如越说越深挚,说到最后,脸上又显出了一丝凄然。
听着李小如深情又真诚的诉说,我心里也有点感动了。好在我马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是要说服李小如的,可不能让她先把我给说服了。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又点了一支烟,转过身对李小如道:“小如,你刚才说的那些让我很感动,我也很感谢你这么……看重我,但我却觉得越是这样,就越该让你知道我心中的真实想法,我想现在就说给你听听,不过,我希望你在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我,好吗?”
李小如轻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抽了一口烟,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她说道:“那好,我开始说了。
第一,我刚才说了我喜欢你,被你打断了,我并没有想说什么把你象妹妹一样喜欢这类的话,现在我明确告诉你,我喜欢你,是因为珍惜一份感情,珍惜一份青春年少时最美的记忆;第二,我不否认,你是我这一生中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尽管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份单相思式的初恋。可初恋毕竟是不成熟的,这也是大多数初恋都失败的原因,但无论成功与否,她在人们心中的位置却是独一无二的,我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这份初恋感情的对象,换句话说,假如这个人不是你李小如,我也会喜欢的,再进一步说,我事实上看重的是这份感情,并非是具体的某个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第三,你刚才说我嫌你老啊不够漂亮啊又是什么在乎你的过去什么的,那完全是无稽之谈。因为我珍惜这份初恋的感情,所以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个青春动人的大二女生,即使到了我老了死了,这一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最后,你刚才说什么让我圆梦,岂不知这个梦在我心里,已经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了,如果我们真的……用那样的方式把这个梦圆了,那实际上就是破坏了这个梦,那么这个梦也就不存在了,这个梦不存在了,那么又何来你这个人呢?”
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箩筐的话后,我想看看李小如会有什么反应,岂知李小如竟然咯咯笑了起来,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小如笑完后,对我道:
“程东,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心里话,我真的很感动,不过我也想对你说几句话,你想听吗?”说完拿眼神看着我。
“你说。”
“那我开始说了,第一……”李小如刚说了一句第一就看着我笑了。
我靠!怎么学上我了。
李小如笑完了后,对我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又续道:“第一,你说你是因为看重你的初恋感情才看重的我这个人,还说重要的是感情而不是具体某个人,对吧?可你想过没有,你这份感情从哪来的?是因为我这个人才有的啊,是我给你的这份感情啊,你说重感情不重人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所以基于这一点,你刚才说的那些就全都不重要了,或者干脆说是全说错了;第二,你说你一直到死,我也还是你心中的那个大二女生,这就说明了你心里一直都是喜欢着我的,只是你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不过现在我已经提醒你了,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你不知道了;第三,你知道那天夜里我为什么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吗?我当时告诉你说因为我是女人,那我现在再进一步告诉你,因为我是一个——处女,所以我当然知道你什么都没做了。那么我这个第三呢,就是想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圆你这个青春年少的梦?”
我赶紧摇了摇头,这时李小如站了起来又道:“第四,第四吗,我现在一时还没想起来,等以后想起来再告诉你好了。”
说完李小如伸了个懒腰,对着目瞪口呆的我道:“程东,你要是真的不想圆梦呢,就赶快走吧,我要睡觉了,反正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记得走时帮我把门关好。”说完几步进入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倒!敢情我这一晚上说的一大筐话全都等于白说了!第二十三章寂寞是一种感觉
从李小如家里出来之后,我心乱如麻,郁闷之极,本想借这个机会说服李小如放弃对我的念头,不想一番话后反倒是增强了她的信心。本来在她使出色诱这一蠢招来为我圆梦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她那个同学会对她多年的追求无动于衷。原因实际上很简单,李小如人虽然聪明,但在感情方面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蛋,她就象个女张飞,感情上从不讲求策略,从不懂得迂回,更加不知道以退为进的重要性。
可现在看来,那已经是过去了,经过这一晚我的长篇大论之后,李小如就好象茅塞顿开,忽然变得聪明了,最后的一番话和所作所为就证明了这一点。以后的李小如,将更加难以应付了。此外,我还得到了一个教训,那就是永远甭想凭口才去说服一个爱昏了头的女人,因为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千方百计把你的话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去理解,我今晚的说服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失策的,我真是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我越想越烦闷,千慧和夭夭两个已经够我喝一壶的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开窍的李小如,我这么搅来搅去的,这叫什么事,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的,到那时候我可真是百死莫赎了。另外,现在李小如已今非昔比,而且这个女人行事又一向不择手段,如果她要是为了争夺我,先拿夭夭开刀,使出什么阴谋诡计的话,那夭夭一定会痛苦不堪的,我绝不能让夭夭再受到任何伤害,无论如何,必须和李小如彻底地一刀两断。同时为了防患于未然,似乎还应该和夭夭先行沟通一下,告诉她万一李小如私下里找到她搬弄是非的话,务必一个字都不要相信,必要时甚至可以向夭夭坦白今晚的事。可这样一来,弄不好又会让夭夭对我产生什么疑心……回家的一路上,我思前想后,左右为难,头大无比,矛盾之极。哎,千怪万怪就怪千慧,如果她没有出去学习,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到家之后一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我始终处于一种烦躁的状态,只是一支接一支的吸烟。本来夭夭打电话来说下午三点钟左右时会来找我,当时我精神头立刻就足了,可刚刚又来电说学校临时有什么事不能来了,我立刻无比失落,心里空的难受,看来短短两三天工夫,我对夭夭陷得已经太深了。
半倚在沙发上,我无精打采地抽着烟,想到了以前读过的一首有关吸烟的诗:
吸烟是种姿态/ 让寂寞在烟幕里寄生/ 吸烟是种习惯/ 年少的青涩早已被熟练的燃烧殆尽/ 吸烟是种自虐/ 奢侈的肺泡消费/ 吸烟是无厘头/ 闭眼享受的非礼/一百遍啊一百遍……低头看看手中的香烟,我到底寂不寂寞?难道我真的很寂寞?或许寂寞并不可怕,不知道自己寂寞,才真的可怕。
为什么和千慧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千慧留学的这一年多,我几乎始终是一个人,但也没有过这种感觉。而和夭夭好了才几天,我就会这么难受,这简直是一种折磨、一种煎熬。难道这种感觉就是寂寞?难道寂寞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难道我真的从来想都没想过千慧?我终于有些明白了,或者寂寞只是一种感觉,但一个人并不寂寞,想一个人,才会真的寂寞。
我寂寞难耐,一个人等到晚上,也没有夭夭的来电,我终于忍不住打了过去。
接通后,我迫不急待地道:“夭夭,你干嘛呢?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给我电话?”
电话里夭夭咯咯笑了一下,道:“东,你……想我了吗?”
“岂止是想,我都快疯了!”
夭夭又笑了一阵,对我嗔道:“谁让你昨晚说给我电话,结果害得我白等了一个晚上,你知不知道,昨晚我都要难受死了,一个晚上都没睡,心里就想着你,越想越害怕,怕你不要我了。”说到最后,我仿佛看到了夭夭委曲得要哭的样子,揪心之极。
我忙道:“我怎么会不要你了呢?夭夭,你可别瞎想,我疼你宠你还来不及呢?”
“这还差不多。东,我今天是故意不给你打电话的,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就是要罚你,要你尝尝我昨晚的滋味。”
我又喜又气,道:“夭夭,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惩罚太残忍了,我这一天就象个蚂蚁一样坐立不安,我都快痛苦死了,你可别再这么折腾我了。”
电话里夭夭又开心地笑了起来,对我道:“那,那我问你,你一个人的时候,寂不寂寞?”
我听完心中一怔,怎么夭夭会和我想到一起去,难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于是我柔柔地回道:“夭夭,我一个人并不寂寞,一个人想你的时候,我才寂寞。”
电话里夭夭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知道她正在体味这句话的含义及给她带来的幸福。
良久,我听见电话里夭夭对我道:“东,我也是……”
我听了心里立刻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原来寂寞之后的幸福竟是如此的美好。
挂了电话后,我兴奋不已,决定出去找个酒吧喝两杯。这次我没有自己开车,而是打了个的,自从买了这辆破车后,我这个平时尚算好喝的人,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杯中乐趣。不过也多亏了我的车,我才能认识夭夭,这么看的话,这车还算是我和夭夭的大媒呢。
上了出租车后,我习惯性地报上了梦工场酒吧的名字,这间酒吧离公司不太远,以往和公司的同事们也常去,算得上是业余的小据点了。到了后,我要了一杯啤酒,又随便点了个果盘,燃了一支烟,一边享受寂寞后的幸福,一边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可不想则已,一想之下,立刻心境全无。自从和夭夭好了以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千慧了,尽管我坚信自己应该是爱千慧的,可仔细想想,又总觉得似乎差了点什么。说不爱吧,千慧留学的一年多时间里,我守身如玉,从没做过对不起千慧的事;可要说爱呢,仅仅与夭夭短短的几天交往,我就晚节不保,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了。我甚至常常会想,一个男人可不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呢?
道德上肯定是不允许的,可从人心上说呢?且无论行不行得通,关键是不现实。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尽管这个问题我想了不知多少次了,想得自己都有些麻木了。看来这个问题不是眼下我能解决的了,只好先顺其自然了。不过总会有一天能解决的,每次到最后,我都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时手机响了,我拿出来看看来电,不是李小如,是秦雨。我接通道:“你好,小雨吗?”
“程东,你从Z城回来了吗?”
“哦,是这样,昨天我妹妹也回R县了,我们见过面了,所以我今天没去Z城,小雨你有什么事吗?”
“呵呵,没什么,一个人闷,想找你聊聊。你在什么地方啊?怎么好象很吵的样子?”
“我在梦工场酒吧呢,要不要一起来喝一杯?”秦雨这个人虽说是个女强人,有点工作狂倾向,但从最近的交往来看,只要不是工作,和这个人在一起倒也觉得蛮轻松的。
“酒吧?你说你在酒吧?一个人?”秦雨听起来象非常吃惊的样子。
“是啊,不会吧,小雨,我来次酒吧你也这么奇怪?”
“哦,没什么,那我过去陪陪你吧,看来你该是遇到什么闹心事了。”秦雨这个人是够精明的,我来次酒吧她能知道我闹心了,可我岂止是闹心,简直都要疯了。挂断电话后,我忽然想起秦雨这次居然没顺便再说点什么,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收起电话。
十五分钟后,秦雨到了,还是一身标准的白领西服套裙。这个女人,来趟酒吧也跟上班似的,没情调。见了秦雨后,我心里这样想着。
简单打了个招呼后,秦雨叫了一杯人头马,我看着秦雨心道,这个秦雨,什么东西贵她要什么,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多高雅习惯?秦雨象看出我在想什么似的,对我笑了笑道:“放心吧,程大经理,今晚我请客。”
我笑道:“小雨,你请不请客我不关心,我只关心谁买单。上次吃饭还不是你请客,结果买单的人却是我。”
秦雨看着我,惊奇地好象刚认识我一样,道:“程东,我不知道你还是一个……”
“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呵呵,我和你开玩笑呢,我把你找来,怎么能让你请我呢?”我接过她的话说道。
“呵呵,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秦雨说完又对侍应生道:“不好意思,那杯人头马不要了,换瓶86年的波尔多红酒。”
第二十四章红颜知己
看着侍应生彬彬有礼地将一瓶86年的波尔多红酒送上来,我心中大骂秦雨无耻,同时发下重誓、毒誓,我他妈的以后要是再和这个女人客气,我就不是人,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秦雨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面前的啤酒,对我道:“程东,这瓶红酒我一个人又喝不了,我看你那啤酒就先别喝了,你也喝这个吧,要不剩太多了,某人又该心疼了?”
我一听老脸一红,不知说什么好。
秦雨还是那个似笑非笑的态度,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又倒了一杯推到我的面前,淡淡道:“我今天没开车,进门前在停车位看了一下,也没看到你的车。”
这句话看似前后都不搭,但我还是明白她的意思,是说今晚可以好好放开喝一杯。
我心中暗笑,这个秦雨,想喝酒直接说一句不就完了,非兜这么个大圈子,幸好我还没傻到家,她这样做人也不嫌累得荒。
我只好把啤酒放在一旁,举起了那杯红酒,对秦雨道:“小雨,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了,我们就一起好好喝两杯,明天一起投入工作,来,我先敬你!”
说完后我心里有一点点后悔,因为我这句话又是一句客套话,同时又带有很明显的官腔,这个秦雨恐怕又要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出乎意料,这次秦雨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喝了一口才又对我道:“程东,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这个人挺……不近人情的?”
说完还认真地望着我,眼光很真诚。
我记得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她就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我还忽悠了几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主要是秦雨平时女强人的表现太过了,人又是整天冷冰冰的,和她在一起,我心里难免会自动产生一种抵触情绪。现在她又问这个问题,看来她还是有意想缓和一下和我这个副总兼新任亲信的关系。而且秦雨两次都是很诚挚地在问,而我总是有意无意的以一些客套话敷衍,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好象不近人情的不是秦雨,反倒是我。
想到这,我决定借这个机会和秦雨好好谈谈,毕竟人家是我老板,我上次也答应她在公司全力帮她,用这个机会拉近一下双方的心理距离,无论是对工作对人情都是有好处的。于是我回道:“小雨,坦白地讲,可能是我平时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客套话讲得太多了,让你有了这样的感受。事实上,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朋友了。”这句话更多的是表达出了我心中的歉意,至于当朋友,好象似乎还差了一点点,但我至少是不介意把她当朋友的。
果然秦雨听了很吃惊,一双美目当时就一亮:“真的,那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朋友的?”
我喝了一口酒,又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对她道:“因为我们私下里交往并不多,所以把你当朋友主要是一个心理过程,第一……”
说到这,秦雨格了地一笑,刚喝的一口酒当时喷了出来,她忙道了一声对不起,收住了笑后对我道:“程大副总,我们现在是朋友之间的私下沟通,拜托你不要总是第一第二的搞得跟总结陈词似的好不好?”
看着秦雨刚才的一笑,我算是第一次看到了这个绝世大美人女性原始的可爱,我心内叹不绝口。那一瞬间的秦雨,秋水般的双眸盈盈荡漾,酒精作用下的玉靥,娇艳得如芙蓉初开。酒吧实在不是个适合男女谈心的所在,那酒红色的灯光,如泣如诉的缓慢音乐,这种情调太暧昧了,甚至有点淫糜,这一瞬间,我竟是看得痴了!
秦雨说完话看我没有反应,只是呆望着她,面上微微一红,轻咳了一声以提醒我。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拢心思,尴尬地笑了一笑。心中却不住地暗骂自己,程东啊程东,你这是怎么了?见到美女就想入非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了?别忘了你都结婚了,现在你还有个夭夭,你这样对得起她们吗?你还嫌不够乱吗?再说旁边还有个李小如虎视眈眈着呢?你要是再不注意自己的行为,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经过一番剧烈的心理斗争,我回想了一下刚才秦雨的话,又正色道:“那好,小雨,我换个方式和你说话,我说把你当朋友主要是一个心理过程,这个过程是从你宣布完对龙小伟的处理决定那一刻开始的。”
抽了一口烟,我看了看秦雨,发现她早已从刚才的尴尬中恢复了过来,正认真地注视着我听我说话,我又续道:“小雨,我不否认,由于你太过注重工作,平时又总是……嘿,又总是冷着一张脸,所以在心理上难免对你产生一种抵触情绪,也是因此,我平时对你表现的稍稍客套了一点,但从龙小伟事件中,我改变了对你的看法,我开始认为在你冰冷的外表下,也有着一颗火热、善良的心。尽管后来你也对我说了,你处理龙小伟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我的为人,但我并没有因此改变对你的看法。再加之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我对你多少又加深了一些了解,虽不敢说我们已经就是朋友了,但至少在我心里,我很愿意做你的朋友。”
我吐了一口烟,结束了自己的一番话,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美女上司。
秦雨没有立刻说话,但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丝感激和一丝共鸣,看来我对秦雨的看法和评价应该是正确的。
秦雨对我笑了一笑,抿了一口酒,抬头对我道:“没办法,我自己也不喜欢,可我早就习惯了。”
这句没头脑的话我没太听明白,所以没有回话,而是等着她继续往下说。秦雨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程东,我想你也能明白,做女人难,做漂亮女人更难,如果我不想办法保护一下自己,会很麻烦的。”说完笑着看着我,但我听出了她言语中有一些感伤。
我总算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我发现和这个善于保护自己的女人说话太累。
我顿了顿道:“小雨,我不否认你是个世所罕见的美女,我也能理解你,但你不觉得整天戴个面具活着很累吗?这样会使你失去很多生活的快乐。再说也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象你想象的那样,就比如我,虽然我是个君子,但我仍是个男人,就象刚才我看到你露出女性本真的一笑,也难免会失态,但这不等于就对你有什么非份之想,这只是从纯欣赏角度出发的理性反应,是人类爱美之心的人之常情。
你若是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把自己封闭起来,就是你自己的不对了。”
以上我说的都是心理话,只不过后一句我厚颜无耻地把自己刚才的失态加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与其被秦雨在心里面瞎误会,不如我自己先招出来。
果然秦雨听了我的话立刻双手掩嘴笑了,一付小女人的状态撩人之极,不过这一次我强忍着没有失态。秦雨笑完了后对我道:“程东,你还真是会说话。短短几句话既恭维了我的美貌,又表达了你对我的劝导,最可笑的是你还无耻地替自己辩解了一番,我又没怪你什么,怕是你自己心里有鬼了吧。”说完还白了我一眼。
我一听秦雨把我看得这么透彻,老脸一红,立时又辩解道:“谁……谁无耻了?谁心里有鬼了?小雨,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好了好了,程大副总,我又没怪你,看你急的!”秦雨说完又白了我一眼。
我刚要再说点什么,就听秦雨又接着说道:“程东,坦白说吧,不是我对男人有偏见,这根本就是事实。当然,我也不否认有例外,就比如……比如你吧。但大多数男人,还不都跟个色狼似的,你看我刚来公司开会的那天,那些男员工们一个个的样子,尤其是那个龙小伟,看我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上次要不是你,没准我真的把他送公安局去了。可以这么说,整个公司,只有你和后勤主管老韩是例外。”
我靠!老韩头!
我没好气地道:“老韩头今年都五十七了,你这么说,真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秦雨听我说完也笑了,嗔了我一眼又道:“我这么说是想让你程大副总知道,你在我心中并不是个登徒子,你以后就别有事没事的老是替自己辩解了,还说自己是什么君子,你还真能说得出口。”
没等我说话,秦雨又正色道:“程东,坦率地说,上次我说需要帮手只是一方面,至于亲信表决心什么的都是你自己说的。对我而言,是我觉得你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才这样做的,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的把你和公司里的其他男员工一样看待,你想我还会把你当朋友吗?”说到朋友两字时,我注意到秦雨的脸又微红了一下。
我听了不无感慨地道:“小雨,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很开心,今晚我们谈得这样投缘,我真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啊,想不到你这个美女上司,能成为我的红颜知己,我程东算是三生有幸了,来,我再敬你一杯。”
这次秦雨倒是很大方地与我碰了一下杯,把酒喝了。看来我的真诚感染了她,或是她也与我有同样的感受吧。原来男女之间除了爱情,还是可以有超越性别的友情的,看着秦雨喝下了我敬的酒,我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碰过杯后,我们正要继续说点什么,忽然听到吧台方向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麻烦来杯扎啤!”
我和秦雨一齐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又同时转回头来,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心道:“他怎么会来呢?”
第二十五章卑鄙的浪漫
虽然我和秦雨坐的位置相对比较僻静,但由于酒吧里人不是很多,再加上龙小伟破锣似的嗓音穿透力又实在太强,所以我和秦雨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他不是应该在公司值班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对秦雨问道。秦雨看我问她,笑了笑表示她也不知道。我回过头向吧台喊道:“龙小伟,你给我过来!”
龙小伟听到我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并且很配合地表现出与我预料中完全一致的表情,张个大嘴,脸上一片难以置信,刚接到手的扎啤杯差点扔到地上,啤酒洒了一身。龙小伟当然不是因为看到我才会有如此杰出的表现,是因为看到我和秦雨在一起。这个狗小子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和秦雨在这里喝酒。
我心中暗笑,就连秦雨也一改平日面对下属时的冷峻,忍不住笑出声了,再加上喝了酒,脸色娇艳欲滴,笑态可人极了。这下龙小伟可更糟了,一双色眼看得呆了,尚未来得及合上的大嘴当时就流出口水了。秦雨看到龙小伟的样子,立刻恢复了平时的冰冷表情,只不过与红红的脸蛋不太搭配。
我忍住了笑,没好气地道:“龙小伟,你在那傻站着干嘛?让你过来呢,没听见啊?”龙小伟总算恢复了正常,咽了咽口水,跑了过来。
“龙小伟,我问你,你不在公司值班,跑这来干嘛?”我道。
龙小伟惶恐地看了看一旁的美女老总,秦雨低着头小口喝酒,看都没看龙小伟。值班脱岗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要追究起来,也可大可小。主要是秦雨平时在公司里给人的印象太过严厉,再加之龙小伟又是刚被公司处罚,所以龙小伟听我这么一问,才象耗子见了猫似的害怕。
我见了好笑,又续道:“龙小伟,我问你话呢,你傻了?”
“程哥,秦总,我……我……我是在值班,我……我买包烟,顺便……顺便……”
我一听没好气地道:“龙小伟,你就编吧,买包烟跑到这么老远顺便?有你这么顺便的吗?”我停顿一下,又故做正色道:“龙小伟,值班脱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啊?你这叫失职!现在正好秦总也在这,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程哥……秦总……我……我真是……”龙小伟眼珠一转,又道:“今天遇到……两位老总,嘿,这么巧!这么着,两位老总这顿,我请了!”
我一听心中暗喜,龙小伟你还没傻到家,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于是我道:
“那好吧,这次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啊。”随后我立刻喊侍应生结帐。
“先生,您的消费总共一千一百五十,收您一千一。”侍应生永远是那么彬彬有礼。
龙小伟一听,脸色立刻大变,那样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我看了他一眼道:
“傻愣着干嘛,你不是要请客吗?付帐啊!”龙小伟听我一催,当时就要哭了:
“程哥,你们……你们……喝的什么酒啊?怎么……这么贵啊?我这……我这就带了……七百多,要不……要不,你先帮我垫四百,回头我还你?”
憋了半天的秦雨终于再也憋不住了,“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放下酒杯把脸伏在桌上笑个不止。我见了,对龙小伟笑骂了一句:“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快滚回去值你的班吧。”言罢我掏钱把帐结了。
龙小伟见状也知道我们在忽悠他了,如释重负地道了个别,这时秦雨也笑完起身了。不过龙小伟好象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走又不想走。我见状奇道:“龙小伟,你怎么还不走?”龙小伟见我问他,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丧个脸开口了:“程哥,秦总,你们……你们……你们两个老总也太卑鄙了,把值班任务都交给我,你们自己倒跑到这来风流快活!你们是浪漫了,可我……”
秦雨一听,本来就很红的脸这下更红了,神情也极不自然起来。我知道秦雨面薄,于是对龙小伟骂道:“什么浪漫?什么风流快活?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和秦总是偶然遇上的,行了,你快回去值班吧。”
“程哥,秦总,你们不知道啊,我替你们值班的事不知老韩头怎么知道了,他跑过来跟我说什么虱子多了不怕咬,你还年轻,多值一天也无所谓,就把他那一天值班也给我了,这五天假期,我一天都没歇着,还不如上班呢?”龙小伟继续述着委曲。
这时秦雨说话了:“龙经理,你先别委曲了,好好努力工作吧,如果你表现得够好,我会考虑把你的年终奖恢复一半,现在赶快回去值班吧。”龙小伟一听乐了,这一半可是四千多块钱呢,于是赶忙千恩万谢,屁颠屁颠地走了。
龙小伟走后,我和秦雨对望了一眼,终于忍不住同时大笑了起来。
出了酒吧,我本想打个的先送秦雨,然后自己再回家,可秦雨说她家只有十五分钟的距离,还说她想走走,就没让我打车。我一想,天虽不能说是太晚,但毕竟已经全黑了,她一个女孩子,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于是就决定送她一程。
一路上我们想到龙小伟刚才的样子,依旧笑个不停。
我笑道:“小雨,刚才龙小伟那口不择言、语无论次的样子,我看他真是被你吓坏了。”听我这么一说,秦雨停住了笑,低头沉默了一下,复又抬头很认真地对我道:“程东,你说我们对龙小伟的处理,会不会真的让他觉得很卑鄙?”
我听了心里暗笑,一向精明的秦雨今天怎么也糊涂了,处理决定并不卑鄙,卑鄙的是我们让他假期替班,秦雨明显把卑鄙的主体搞混淆了。我又想到了龙小伟刚才说的话,于是笑着答道:“错!卑鄙的是你,不是我,因为你是我的上司,你下的处理决定,我只不过是在你卑鄙之后和你偶尔浪漫了一下。”
秦雨听后,想了一下,脸色忽然红了,气急败坏地道:“程东,你怎么……还想着龙小伟那些胡说八道的话,没想到你……你原来也是这么……油嘴滑舌的!”
秦雨说“油嘴滑舌”四个字的时候还恨恨地捶了我一拳,然后装作赌气不理我。
看着面前娇羞赌气的小女人,我心里怎么也不能把她和公司里那个冷面女强人联系起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秦雨呢?
我走上前两步,笑道:“小雨啊,你这么一生气,都把我搞糊涂了?”
“你有什么可糊涂的?”秦雨停住了脚步望着我说道。
我心里暗笑,女人就是好奇心强,秦雨也不能例外。我看着秦雨,笑着道:
“我糊涂的是……我不知道刚才赌气的小女人和公司里冰冷的秦总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程东,你……”秦雨听我这么一说,都不知道是该装生气还是该装冷酷了。
我知道秦雨面子薄,所以没有再继续逗她,而是正色道:“小雨啊,作为朋友,我和你说句心里话,我真的觉得你这样挺好的,象在公司里,我就觉得你是我的上司,而且是个有点别扭的上司,我甚至都有点怕你;而现在不同,我觉得你是个朋友,是我的红颜知己,和现在的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难道你不觉得现在更好吗?”
听了我的话,秦雨没有说话,但我发现她身体微微一震,虽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但我还是注意到了。我又趁热打铁道:“小雨,你知道我最初见到你是什么印象吗?”说完后我暗暗观察秦雨的反应,发现她稍稍歪头向我看了一下,我知道她想听,我又续道:“我第一次见你,几乎惊为天人,但很可惜——”说到这我再度观察秦雨的反应。秦雨果然转过头看着我道:“说啊,没关系,我听着呢!”
我接着说道:“但很可惜只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说白了就是缺少人情味,当时我还想到了一句古话,就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亵玩?!?程东你还想……”秦雨又急了。
我一听哭笑不得,怎么女人都好钻牛角尖呢?于是赶忙解释道:“哎呀,我说小雨,你别急,我就是这么一说,就是引用、比喻、形容,这你还不明白吗?
难道你还真以为我要亵玩你……”
“程东,你还说龙小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你才是……”秦雨一张脸红得跟烂西瓜瓤似的了,话没说完就又赌气走开了。
我叹了一口气,我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沉默了一会,秦雨回过头道:
“程东,谢谢你,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说完向我嫣然一笑,我一阵眩晕,忙把目光移往他处。
途中行人并不多,我们并行在路上,默默地走着,只有星星和街灯瞪着好奇的双眼看着我们,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有皮鞋在马路上发出喀喀的响声。
这种并行的情景忽然勾起了我的记忆,同样的情景、同样的环境,以往我同千慧恋爱时也曾经有过。记得那时我又蠢又笨,经常约了千慧后却不知做什么好,只是这样傻傻地压马路。每次都是千慧忍无可忍,最后才提出一个合理化建议。
现在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傻小子了,甚至还有了“情人”。此情此景下,遥想到万里之外的千慧,我心中愧疚难当,到底是我的人变了?还是我的心变了?抑或是两者都变了?真有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感觉啊!
由于触景伤情,我心绪突遭巨变,不由自主地掏出了烟,点了一支,吸了一口,再长长地吐出,仿佛吐出我心中的烦忧。
秦雨走在我身边,看到我抽烟,皱了皱眉对我道:“程东,你……你就不能少抽点烟吗?
我收起回忆,笑笑道:“小雨,你不知道,我以前穷,过得都是苦日子,抽不起烟。记得我当时曾发誓,以后要是有钱了,一定把失去的烟都补回来。所以我的抽烟不是抽烟,而是实践一个誓言,为了这个誓言,我会把抽烟进行到底的。”
秦雨淡淡一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听了秦雨的话我心中一愣,怎么会这么象?当初也是在一次送千慧回家的路上,千慧也是这样问我,甚至回答也是一样,所不同的是千慧用的是反问的语气。
我知道千慧当时的回答是一语双关,让我对她也做到有始有终。看来我和千慧,还是有些浪漫的内容可供回忆的,只可惜我这些年活得太麻木了,麻木得甚至忘了回忆。更没想到今天这一幕浪漫会重演,真是造化弄人。
看我不说话,秦雨又道:“程东,你在想什么呢?”
我看了看身边的红颜知己,道:“你真的想知道?”看到秦雨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笑了笑,对她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今天时间不多了,改天你请我客,我就告诉你,我保证再也不和你客气了。”
秦雨听了没好气地笑道:“程大副总,看来我真得给你加薪了,要不然你请我这两次客你能记一辈子。我又笑道:”加薪归加薪,不过和你不客气可是我按照你的指示办的,我放了两次血才吸取的教训,你可别说让我再改回去啊,我不服从的。“秦雨看着我出了一口气道:“程大副总,加薪的事,你先慢慢等着吧,现在我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说完白了我一眼。
相互道别后,秦雨转身离去。望着秦雨的背影,我看了看表,笑着向着她的背影了说了一句:小雨,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秦雨疑惑地转过身。
我笑道:“没什么,顺便告诉你一声,刚才你说到你家要走十五分钟,现在都走了三十多分钟了,下次注意,再见。”说完我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走了。
“程东!你……”秦雨咬牙切齿。
第二十六章你要了我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小地回报了一下美女上司后,我打了一辆车回家。与秦雨的一晚交流,我的心情好得多了,原来男女之间没有爱情,也可以快乐地相处。自从老齐升任董事后,我已经很少有能说说话的朋友了。我平时朋友虽不少,但多是场面上的,真正能说说话的可以说只有齐伍平了,可他还去了香港。就算他在家,我眼下的困惑也没法和他说,因为他是我和千慧的介绍人,他要是知道了能把我给骂死。
下车后,我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半多了。刚走进楼道,就看见夭夭噘着嘴气鼓鼓地站在那里,我惊喜交加,道:“夭夭,你怎么来了?”
夭夭瞪着我一言不发,我心想,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我过去扶住她双肩,问道:“夭夭,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你快说话呀?”夭夭看着我,小嘴扁扁地,一脸的委曲,突然扑在我怀里,用小拳头一下一下捶着我胸口。我不知发生什么事,又问了一句:“夭夭,你倒是说啊?你想把我给急死呀!”
“那你先告诉我你打完电话后去哪了?”
“你打电话说你不来了,我一个人挺无聊的,就去喝酒了。”听我说完后,夭夭抬头看着我,又委曲又不好意思地道:“东,都怪你,我办了一件蠢事。我挂了电话就兴冲冲跑来找你,人家想给你一个惊喜,可你却跑出去喝大酒了!你说,我是不是干了一件蠢事?”
我一听哭笑不得,但心中却充满了感动,同时也让我心内对她多了一丝愧疚。
夭夭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象受煎熬一样地思念着她,我也希望能让她快乐,但我却从未想过怎样使她快乐,除了一只手机,我带有某种自私的目的送给她,我甚至从没想过给她买一朵花或是一件衣服。而夭夭不同,夭夭把心里所有的空间都给了我,即使是用最幼稚的方法,也想要让我快乐。同夭夭对我的爱相比,我所给她的爱真是太浅薄、也太自私了。
我拥住夭夭,感激地对她道:“夭夭,你没有干蠢事,你不仅给了我惊喜,还告诉了我应该怎样去爱你。”
“东,你说的话真好听,我要你每天对我说一万次!”夭夭痴痴地看着我。
我笑道:“夭夭,我答应你,但可不可以回家再说,而不是在楼梯上。”
进了屋后,我门还没关严实,夭夭的两条手臂就缠上了我的脖子,小嘴贴了上来,一条香甜软滑的小舌头钻进我的嘴里,肆意地挑逗着……正当我们难舍难分的时候,电话铃声大作。我猛地一惊,慌忙推开夭夭,我知道这个时间来电话肯定是千慧。我心里砰砰乱跳,头皮发麻,走到电话机旁,回身对夭夭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夭夭显然也吓了一跳,睁大着眼睛向我机械地点了个头,站在那里小脸刹白,看样子心里的恐惧程度一点不亚于我。
我做了两次深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接起了电话,以尽可能正常的语气道:“老婆吗?最近几天还好吗?”
“呵呵,程东,你怎么换了个这么俗的开场白,还挺客气的吗?”
“……不是你让我换的吗?”
“是吗?那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程东,你气息怎么那么重,好象很紧张的样子?”千慧好象感觉到点什么了。
“我……哎呀,我刚从外面喝完酒回来,正在开门呢,你里面电话就响了,我能不紧张吗?”我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现在我编瞎话的水平真的是上了不止一个台阶了,都是给逼出来的啊!
“哦,这样。对了,你这几天去看爸妈和小雪他们了吗?他们好吗?”
“他们都很好,也都挺想你的。还有。小雪已经定了在明年四月结婚,还问你能不能回来呢?”多亏了千慧问到爸妈他们,我好歹找到了一个能谈下去的话题,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明年四月?怕是有点难度,我尽量努力吧,反正还有半年呢,到时再说吧。
不过程东,圣诞节一直到新年,有七天假期,我想回去看看。”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子,要是以前,千慧说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可现如今……回来怕是还不如先不回来,但我又总不能说不让她回来,想了想,我只好回道:“什么?就七天哪?还不够你一折腾的呢!”
千慧叹了口气,道:“我有什么办法,这里是法国啊,人家又不过春节,我这都走了一年多了,再不回去一趟,爸妈那里也说不过去呀?”
“爸妈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工作的。”我有点原形毕露了。
“程东,我怎么觉得……你好象不大愿意我回去似的?”
“哪有的事,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可是时间太少了,抛开飞来飞去的时间,你才能在家待几天哪?你走都一年多了,我才刚适应呢?你回来待两天又走了,我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再说我也不想你太辛苦。”
“嗯,你说的也是,那我再考虑一下吧。”迟疑了一下,千慧又吃吃笑道:
“程东,你……是不是憋得很辛苦啊?”
“你说呢?你还好意思问?”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心道岂止是辛苦,简直是折磨,回头看看一旁的夭夭,心想今晚又要折磨一宿了。
“呵呵,那就麻烦你再辛苦两年,等我回去了,好好补给你。不过,程东,你可千万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啊?”
“你还是看好你自己吧,法国什么地方,我还不知道,全世界最随便的国家了。”我赶紧倒打一耙。
“呵呵,放心吧。好了我不和你说了,你今晚喝酒了,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去吃晚饭了。”
挂了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极不是滋味,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夭夭还是一付惊魂未定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向我走来。我看着夭夭,叹了口气,是我自己犯的错,没想到还要夭夭跟着我一起担心,我不忍地拉她到怀里,想说点安慰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夭夭双手捧着我的脸,轻轻说道:“东,你和你妻子……很恩爱,是吗?”
我惨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夭夭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又继续说道:“东,我刚才好害怕,怕你会离开我,怕你会不要我,我好担心,好无助。东,我求你……不要抛弃我好吗?”
我转头看着夭夭,心内痛苦无比,那张俏面已全无进门时的幸福,形容憔悴苍凉,似有无限哀伤。我心疼地搂紧了夭夭,道:“夭夭,我……不会抛弃你的,永远也不会,你别担心了。”看到夭夭对我笑了一下,我揪心不已,除了空洞的口头承诺,我还能拿什么来安慰这个深爱着我的小女人呢?可这种承诺,我每说一次,心内的痛苦就增加一分。
如果说以往我的痛苦,只是在心里面对两个女人,那么刚才的一刻,虽说是隔着一根虚无的电话线,但我却是在真实地面对两个女人。这种痛苦压抑难当,仿佛是我在面对两个女人的审判,而宣判的人却是我自己。两个都是爱着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忍心把自己的罪行加到她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呢?
我在这个人世活了三十多年。三十多年啊,我汲汲于生,尽管也有不如意,但还是准备心甘情愿地再汲汲于死。可为什么几天的时间,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我轻叹一声,在夭夭的额头亲了一下,道:“夭夭,天很晚了,明天你还要回学校,我也要上班了,去洗澡早点休息吧。”夭夭应了一句,亲了我一下,跳着走开了。看到夭夭的情绪已基本平复,我安心了许多。
坐听浴室里传来潇潇的水声,我没有再想入非非,起身找了一件千慧的睡衣。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开了,我吃惊地看到夭夭居然一丝不挂地走了出来。那玲珑剔透的玉体,处处散发着醉人的芳香,明媚和阴暗之处在灯光下显得无比美妙。我定了定神,嘶哑着嗓子道:“夭夭,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你还说!上次那件睡衣都被你睡觉时扯来扯去的扯坏了,我哪还有衣服可穿啊?”
我脸一红,忙拿过刚才找的衣服,对夭夭笑道:“你穿这件吧,这次我保证不扯坏了。”夭夭接过衣服,看也不看就扔在一旁,就这么走过来,湿湿地跨坐在我腿上,吃吃地笑道:“东,你……是不是很难受?”我当然知道夭夭说的难受是什么意思,她的两个大咪咪还正对着我呢!我笑道:“你要是不穿衣服,那我会更难受的。”
我拿过衣服,不由分说,就从头到脚往夭夭身上套,夭夭吃吃笑着,任我把衣服给她套上。然后趴在我耳边,欲语还羞地对我道:“东,你要是……真的觉得难受,今晚……你就要了我吧?”
第二十七章流言
我暗叹一声,抱紧了夭夭,心里充满了感激。夭夭的爱是那么的纯洁、那么的无私、那么的了无心机,即使是要献出自己宝贵的贞操,也是出于为我着想。
相对于昨天李小如色诱的蠢招,夭夭的爱又怎么能让我无动于衷呢?
夭夭是这样的善良,这样深深地爱着我,但如果在没有决定和千慧离婚之前,我就不顾一切地和她发生了关系,那我就真的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了,这样做对她太不公平,我绝不能委曲了夭夭,我必须坚持我的原则。
我抚着夭夭的秀发,柔柔地对夭夭道:“夭夭,我何尝不想要你,但现在我还不能,如果我现在就要了你,那我和那些想包你的坏人还有什么区别呢?”
夭夭咯咯笑道:“东,你要是真想包我,我就让你包,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了。”
我一听又是感动又是生气,一把将夭夭从怀中扶起,严肃地道:“夭夭,你怎么可以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呢?你知不知道,这样不仅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我的爱的一种亵渎。”缓了缓口气,我又道:“相信我,夭夭,总有一天,我会要了你的,那时我们会无愧天地、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的。”
“那……那一天还得等多久啊?”
我思考了一下,决定把我自己的想法告诉夭夭,我道:“等我下定决心和我爱人离婚的时候,我就会要了你的。”
“什么?你……你还没下定决心啊?”夭夭张大了嘴巴,脸上一片失望的表情。
我想起了前晚为了哄夭夭不哭,我自己胡说八道地做了很多保证,发了很多誓言,难不成其中有这样的内容?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那天哄你的时候,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夭夭听我问她,笑了笑,用小额头撞了我一下,道:“你不记得就算了,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哄我胡说八道的。”说完又伏在了我怀里。
“夭夭,你……你真是……太好了!”见夭夭如此善解人意,我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次日一早,夭夭和我一样吃了两根油条一碗豆花的早餐,我先送夭夭上学,然后上班,到了公司后,我比平时稍稍晚了一点。进了办公室,我屁股还没坐热,龙小伟就一脸奸笑地闪了进来,从昨晚在酒吧看见他,我就知道他今早肯定得来找我,以他那龌龊的心思,我和秦雨在一起喝酒,他一准会认定我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没等他开口,我就先警告道:“龙小伟,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和秦总昨晚是偶然遇见的,你他妈的别给我瞎乱猜疑!”
“程哥,咱俩谁跟谁?你瞒谁你还用得着瞒我吗?”龙小伟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顺手从桌上蹭了我一颗小熊猫。
我没好气地也抓了一支烟,刚点上,那边龙小伟吐出第一口烟又开始胡说八道:“程哥,真想不到你能收了那婆娘,这下兄弟们可算有好日子过了。程哥,你真高,太高了,实在是高啊!兄弟这次真服了你了!”
“行了行了,你别拍马屁了!”吐了一口烟,我继续道:“小伟啊,我可告诉你,咱们兄弟关上门怎么开玩笑都行,不过你在外边可不能乱说话,我们大老爷们没什么,可人家秦总还是个没结婚的姑娘,你可得嘴上留德,明白了吗?”
中国人在男女隐私方面是个很龌龊的民族,有时候你越解释还就越没人信,正所谓越描越黑,所以我也懒得再跟龙小伟解释了,只要他不出去乱说乱讲也就得了,毕竟清者自清。
“程哥,我龙小伟什么人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你这么说简直就是在骂我呢?”听我一说,龙小伟故做不满状。
我心道,我就是太了解你了,我才不相信你。不过我还是说道:“小伟啊,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这还有事呢!”
“那好,我先走了。”龙小伟把烟掐灭,起身走了。可走了没两步,又嬉皮笑脸地回来了,对我道:“程哥,你说我以后私下里见到那婆娘,是叫秦总好呢?
还是叫二嫂好呢?”
“去你妈的,快给我滚!”在我没好气的怒骂声中,龙小伟这才志得意满地走了。
……之后几天的日子过得很好,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夭夭这几天来了三次,昨天还顺手为我买了个卤猪蹄让我下酒,我也买了点米菜备在家里,这样至少夭夭来的时候,我就能吃到她亲手做的早餐了。我们在一起,由于我要坚守原则,我们不能发生关系,所以情欲所至,我和夭夭只能狂乱地接吻,平均几分钟就要接一次吻,我和千慧五年都没有和夭夭这三晚接的吻多。我越来越受不了了,我的意志力越来越差了,我感觉打破原则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毕竟我不是真的圣人。
李小如时不时打个电话,我能推则推,只被迫见过一次面,但她行事不那么疯狂了,不过还是在仅有的一次见面中由于疏忽被她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对于这个爱我的女人,我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来,一方面我有点可怜她,一个为爱追求的女人,本就是无可厚非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我心中最美的初恋形象。
在公司里,和美女上司秦雨的友情也日益归于一种平淡的悠长,尽管对待其他公司同事,秦雨仍是冷冰冰的老样子,但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秦雨已经能与我很自然的交谈,偶尔一两句笑话,她也能正常地接受,不会象以往一样的扭捏不堪、气急败坏了。平时我们在走廊或电梯里擦肩而过,匆匆的一瞥,眼中的暖意,也是融融地。我很感谢上苍,在老齐走了以后,能再给我带来一位新的知交朋友,而且还是一位美女朋友、红颜知己。
这样过了四天,直到第四天下午,我感到了一丝不对头。原因是人事部主管老孙拿了一份新任副主管的名单让我签字,而这样的签字权只有公司总经理秦雨一个人才有。这个字我当然不能签,可老孙也有他的理由,原因是当时秦雨到市里开会不在家,我说不在家那你等她回来不就成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但老孙接下来的话就让我不得不心生疑窦了。
“程总,差倒是不差这一天半天,可你签她签又有什么区别呢?等她回来你和她说一声不就得了,以你们的关系,别人说的话她能不听,你说的话她还能不听吗?我这不是不想再跑一趟了吗。”老孙倒是很实在。
“什么叫我签她签没有区别?我和秦总什么关系了?不和你一样就是上下级吗?她凭什么听我的?老孙,你把这话给我说明白?”我一听这话不对劲,急问道。
“不签就不签,看把你急的?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跟我你还装?”扔下这句话,老孙一脸诡笑地走了。
我装什么了我呀?这老孙扔下这一摊子话,什么意思吗?
点了一支烟,我冷静了一下,我明白了,肯定是有人说闲话了,而且听老孙的口气,这闲话的程度已经不浅了。看来我这几天和夭夭的小日子过得有点昏了头了,否则的话周围这么大的舆论变化我不可能没发现。可秦雨呢,我昏头她没有道理昏头啊,怎么没看到她有什么反应?可这瞎话又是从哪开始的呢?难道是龙小伟这个王八蛋没听我的话?
正在我胡乱猜疑的时候,后勤主管韩应林又来了,也是找我签字的,作为公司副总,我主要分管生产、市场、企划和后勤,所以这个字我是有权签的。
签了字后,老韩头欲走还留,欲语还休。我一看,这是要和我说点什么了。
韩应林是公司创立时就有的元老级人物,为人善良热心、勤勤恳恳,工作上一丝不苟,公司上下都很尊敬他。于是我站起来,先让他坐下,道:“韩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啊?”
老韩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石林,我见了马上把我的小熊猫递过去,又帮他点上。老韩抽了一口,对我道:“小程啊,按说呢,你们都是年轻人,有些话我可能不该说,不过……”
“您说您说,您别客气,有什么话您就直说。”我也正好想从老韩这了解点情况。
“那我就说了,”韩应林看了看我,语重心长地道:“小程啊,这么多年来,我可以说是看着你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现在也当了领导了,你们家小杨,我也是很了解的,虽说她现在不在家,可是小程啊,你……”
“韩叔,你到底听到些什么了?”我赶紧打断老韩小程小杨没完没了的语重心长,直奔主题而去。
“就是……是……你和秦总的事啊?”老韩头毕竟是老实人,还有点磨不开说。
“我和秦总什么事?没关系,您跟我具体说说,刚才老孙扔下半句话走了,我这也正寻思着呢。”
“开始倒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你和秦总假期几天都在一起了,还说龙小伟为了让你们在一起还特意帮你们值的班。后来……后来看你们之间眼神也不大对劲,还老关着门说说笑笑的,又说你们已经……已经……都住在一起了……”
“这话到底是谁说的,您知道吗?”我赶紧追问罪魁祸首。
“现在全公司上下都在传,具体是谁说的,我就不知道了,小程,你不会真的……”
“这些话秦总知道吗?”我又一次打断了老韩。
“秦总?应该是不知道吧,谁会和她说呢?不过以她的精明,或许能看出点什么吧?小程,你到底有没有……”看得出来,热心的老韩很对我不放心。
“韩叔,我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我和秦总之间清清白白的,您怎么也相信那些闲言碎语……”在连番保证和解释之下,我送走了老韩。
回到办公室后,我一把抓起电话:“龙小伟,你他妈的马上给我滚过来!”
第二十八章骚动
事情果然是由龙小伟而起的,但又不能全怪他,秦雨也有一定责任。龙小伟还是听了我的话,他并没有乱说在酒吧遇见我和秦雨的事,但秦雨说恢复他一半的年终奖金的事,这小子乐得逢人便讲。于是有人就问了,秦总为什么要恢复你的年终奖啊?他就不会说了,禁不住别人再三追问,这个王八蛋最后还是把在酒吧遇见我和秦雨的事说了出来。于是有人又问了,那程总和秦总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吗?他说没有。于是有人再问了,既然没有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肯说呀?恢复你年终奖是不是为了收买你啊?是不是变相给你的封口费呀?
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我和秦雨之间的“风浪韵事”
就以N多种版本在公司上下沸沸扬扬起来了。
听龙小伟叙述完事情的整个过程,我哭笑不得,只好臭骂一顿,把龙小伟赶走了。毕竟这事怨不得龙小伟,更怨不得公司上下的同事。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好打听隐私传闲话的民族,尤其是在高速运作的现代社会,每个人都面临着现实带来的巨大压力,我有什么权力去剥夺人们茶余饭后的一点点乐趣呢?要怪就只能怪秦雨是个大美女了,倘若她是个大恐龙,我就是和她在办公室里玩3P,传出去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哎,都是美女惹的祸啊!
秦雨果然守信。次日上午,公司的中高层会议,秦雨宣布将龙小伟的年终奖金恢复一半,原因是龙小伟最近工作成绩突出,又能在国庆长假期间“主动”承担值班任务,为领导分忧,同时考虑到龙小伟家庭经济状况比较困难等等。我看着乐得口都合不拢的龙小伟和面无表情的秦雨,以及眼光异样的众主管,心里暗暗叫苦,如此一来,更是变相证明了流言的真实性。
接下来,秦雨宣布的另一条决定则更让我大吃一惊。
“由于公司副总经理程东多年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尤其在代理公司总经理期间任劳任怨,成绩斐然,经公司上报,集团董事会批准,特为副总经理程东加薪百分之十五。”秦雨宣布完命令后,以一双美目斜斜地瞄了我一眼,那意思好象在说“程大副总,下次再让你请客该不会心疼了吧?”
我心中叫苦不迭,加薪我当然愿意,否则我就是傻子,可加的实在不是时候,现在所有人都会对流言确信不疑了,所有人都会认为秦雨此举是为了我这个“情人”在以权谋私。我看了看在场的主管们,众人的眼光已不仅仅是异样那么简单了,龙小伟和老孙透露着一种幸灾乐祸,老韩头则是一种惋惜和无奈,更多的人则是眼红甚至鄙视。我暗叹了一声,心道我这个“吃软饭”的角色是冤定了,哎,流言蜚语猛于虎啊!
会议结束后,我立刻找到了秦雨,劈头盖脸地问道:“小雨,加薪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先打声招呼?”
“怎么?你不愿意?再说那天晚上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
“那天晚上?……我还以为你和我开玩笑呢?”我想起了在酒吧喝酒后送秦雨回家时,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你当我和你一样,有事没事的瞎开玩笑!”秦雨嗔了我一眼道。
“哎呀,可你这个时候给我加薪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看来秦雨对流言蜚语的事真是一点不知。
“你真的一点不知道?”我回身把门关上。
“知道什么?”
“外面关于你和我的流言啊?”
“关于我和你的流言?什么流言?说什么了?”秦雨这才有点认真起来。
“你和我,一男一女,你说还能有什么流言?”我没好气地回道。
“就为这个?”秦雨居然一点不吃惊,看来她应该还是知道的。
“这个还不够?”
秦雨看着我长出了一口气道:“程东,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别人愿意说什么让他们说好了,你急什么?”
“我……我有什么可急的,我这不是为你担心吗?你这个人面子那么薄!”
秦雨看了我一眼,笑道:“那谢谢你程大副总的关心了,不过这事急也没有用的,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大家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你说是吗?”
我靠!智者!我怎么没看出来这帮家伙哪个像智者?不过秦雨自己都不担心,我一个大老爷们,我怕什么?我操那份闲心干嘛?辞别了秦雨,我愤愤不平地回去了。
刚回到办公室,一群好事者就冲进来鼓动我晚上放血请客,最可气的是老孙,居然当众说什么我已经人财两得了,不请客天理难容。我难违众意,无奈答应。
主管级以上的大部分全去了,再加上平时走的比较近的,呼呼拉拉地总共四十多号人。妈的,加薪的钱一分没到手,倒要先贴出去数千大元!没办法,我先给夭夭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到了一家饭庄,订了一个能坐四、五桌的大包房。
席间大家纷纷向我敬酒,尽管我百般推托,说出千种理由,道出万种难处,可还是喝了不少酒,虽然还没喝高,但也快了。秦雨也没少喝,由于不是工作时间,再加上酒精作用,大家也都不怕她了,还因为她刚上任的时候我没有给她办接风酒,很多人借这个机会敬酒拍马屁。于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秦雨又是个面子薄的人,几杯下肚脸就红的不行了,于是拿眼光求助地望着我。没办法,我只好站出来为秦雨挡酒,刚说了没两句,底下的狗男女们就炸开锅了。
“程总,你凭什么给秦总挡酒啊?你有资格吗?”
“对啊,你是秦总什么人啊?跟大家说说啊?”
“小李子,你他妈别胡说,你怎么知道程总没资格?”
“是啊,要不人家秦总怎么不找你挡酒,偏找程总啊?”
“你小子是不是吃程总醋了?”
……在七嘴八舌的哄笑声,我局促无比,尴尬无比,我胡乱地解释着、佯怒着,可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听啊?我甚至感觉自己象是在表演一样,只不过这表演相当的拙劣。秦雨的窘状就更不用提了,一张脸红的都快滴出水来了,低着头使劲地往下缩,就差没钻桌子底下去了。
这时老韩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制止了大家,说酒喝了不少了,该唱歌唱歌。
该跳舞跳舞,总算帮我解除了窘境。不过狗男女们当然不肯放过我和秦雨,又提出来让我和秦雨合唱一曲。唱就唱吧,总比喝酒强,于是和秦雨商量了一下,秦雨挑了一首车继铃和陈铭洲的合唱曲《看见你牵别人的手》,问我会不会,我点了点头。秦雨的歌喉真是没的说,这首悠扬哀婉的歌曲,被她唱得感情充沛,荡气回肠,唱后良久仍余音袅袅。而我就惨了,本来歌唱得就很一般,再加之酒喝的多了点,舌头还有点大,和秦雨一比,简直不堪入耳。
一曲过后,在众人的要求下,秦雨又单唱了一曲《面纱》。我乐得不再丢人现眼,就坐回座位抽出一支烟,刚点着火,龙小伟就凑过来坐在秦雨的位置上,对我小声道:“程哥,你说她为什么和你唱这首歌?”
“哪首歌?”
“《看见你牵别人的手》啊,你不觉得这首歌和你们目前的状况十分吻合吗?”
龙小伟很认真地说。
“什么状况?”我斜了他一眼。
“她单身,你已婚,而且你们还……”
“龙小伟,我说你不胡思乱想能死啊?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我和你们秦总就是普通朋友,那些都是谣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断了龙小伟的胡说八道。
“程哥,这可是极品女人啊,我就不信你不动心,除非你不是男人。”龙小伟显得愤愤不平,越说越不象话了。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当我跟你一样啊?”我没好气地把龙小伟赶走了。龙小伟在我肩头拍了两下,一脸复杂地看着秦雨摇了摇头,无限感慨地走了,走时居然还叹了口气。龙小伟走后,我回忆了一下刚才那首歌的歌词,好象龙小伟说的也有那么点道理,以现在我和秦雨流言满天飞的当口,是比较容易让人误解。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哪首流行歌曲的内容不是涉及情爱方面的,换首歌也未必就有什么区别,只要自己清者自清、问心无愧就行了。
唱完了歌,喊服务生挪了桌子,又将大灯换成小灯,包房内一下子暗了下来,开始今晚的最后一项内容,跳舞。
我的舞技实在很平常,不过也只有跳舞的时刻,我总算觅得了片刻的安宁,也让我第一次有了合理拥抱秦雨的机会。与秦雨交往有几次了,但从没有一次我们曾靠得这样近。看着秦雨娇艳欲滴的面靥,酒精作用下迷离的眼眸,这个平日里的冰美人显出一种醉人的妩媚。抚着秦雨有致的纤腰,轻踱着缓缓的舞步,我甚至可以感受她呼吸的热度和身体的温度。
酒红色的灯光愈发得朦胧,人朦胧,心也朦胧。渐渐地近了,再近了,又近了,秦雨的身体已半倚在我的怀里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秦雨的额头已轻靠在了我的肩上了。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在我耳边毛茸茸的呼吸,以及娇躯内火热的心跳。虽然我的内心正在面对着一份尴尬,但我似乎已不懂招架。或者,是根本没想去招架。
我们忘记了身边的人群,甚至忘记了整个世界,什么草是青的,花是红的,情人是爱恋的,我们全然不记得了,除了彼此的两个,整个世界都是无色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拥着,随着音乐缓缓地踱着、旋转着,脉脉地陶醉在这份柔情蜜意之中。
我知道,这一刻,我的心内有一种骚动,一种很卑鄙的、兴奋的骚动。
或许在一定的环境、情境和内心感受的影响作用下,人会做出某些超出自我思想控制范围内的事情,我想我和秦雨现在就应是这样一种情况吧。
随着一曲音乐的结束,我和秦雨才意识到我们正处于一种异常暧昧的状态下,无论是姿势还是心理。秦雨恋恋不舍地从我怀里起身,双目含羞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惶恐地低下头。我看着秦雨,尴尬地一笑,道:“你的舞……跳得真好!”
秦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模样无限娇羞。我心中一股冲动,忍不住就要把秦雨再度拥入怀中,这时大灯“唰”地一下亮了。秦雨一惊,迅速挣脱我怀抱,羞得转过了身去,只一刹那,脸就红到脖子后面了。我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我们,忙正了正神,抬头就看到了右手仍扶在开关上的龙小伟。
龙小伟一脸奸笑,道:“两位老总,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回家了吧?”
第二十九章当灯泡
为了避嫌,我让我的秘书方小雅和我一起去送的秦雨。因为要喝酒,我和秦雨的车子都留在公司大厦的停车场了。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本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谁知方小雅比我还快,兔子似地跳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去了,我无奈只好和秦雨一起坐在后车座了。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秦雨还是红着个脸,只有方小雅时不时地通过车内的反视镜偷看我们。
坐在车里,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雨,我想到了刚才的骚动,心中很是后悔,又不停地开始自责起来。最近千慧和夭夭的身影常常萦绕在我的心内,千慧站在深处,却不是很真切;夭夭离得更近些,也更清晰些,但却总是飘来荡去。人是很弹性的动物,这些曾经很让我揪心的事,现在我至少已能坦然地面对了,只是尚未找到解决的方法。可如今,由于一时的内心骚动,我不知道会不会从此把小雨也牵涉进来,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我心中哀叹不已,小雨是多么难得的一个红颜知己啊!可我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为什么会那么不冷静?难道我不是一个正经的男人,是一个花心滥情的男人?
可是小雨呢,她为什么也那么不冷静?或许是我自己想多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觉吧。不管怎么样,这个车一定要刹住,小雨就是我的红颜知己,这一点不能改变。我心里暗暗做着决定。
小雨家很快就到了,她向我们点了个头,径直上楼回家了,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司机问我们接下来去哪,我道:“小雅,先送你。”
方小雅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回头对我道:“程总,我真是不明白,你找我当这个大灯泡干嘛?你看秦总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什么大灯泡?秦总是个女人,找你是怕一路上有什么事能照应一下。小雅,你可别胡乱猜疑啊?”
“嘻嘻!还不承认呢?刚才公司里的人都看到了,又不是我一个人!”方小雅从我当副总开始,就是我的秘书,所以私下里和我说话一向比较放得开。
“小雅,你可不能胡说!你看到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秦总怎么了?再说了,那跳舞不都是那样吗?刚才小李子和你跳舞把你抱得也挺欢的,我怎没见你怎么样啊?”
“那可不一定。貌似一样!”方小雅表现出一付根本不信的样子。
“什么叫貌似一样!小雅,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你不会也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吧?”
方小雅向我嘻嘻一笑,道:“本来呢,我是不怎么信的,不过现在由不得我不信了。”
“你……”我看了方小雅一眼,一时气结没话说了。
方小雅见我没说话,又道:“程总,说真的,我也是女人,我看得出来,秦总心里是喜欢你的,只是可惜啊,你们相见恨晚喽!”
我没好气地道:“什么相见恨晚?你胡说什么呢?小雅,我和你们秦总是知己朋友,红颜知己,我这么说你总明白了吧?”
“红颜知己?我看是情人知己还差不多吧!”方小雅向我笑道。
“你……”我看说不通她,索性不再说话了。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一看,是消失了两天的李小如,眉头一皱,心想都这么晚了,她来电话干什么呢?想不接,又觉得不太妥,叹了口气,还是接了。
“喂,小如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程东,我发烧了,正在医院输液呢,你能来看看我吗?”我听得出李小如的声音很衰弱,应该真的是病了。
“我当然会去看你,可是我一个大男人,照顾起来怕是不太合适,不如你再从单位找个女同事来吧,也方便照顾你?”
“这么晚了,我也不想再打扰人家。但你不同,你来就行。”李小如语气淡淡,但却异常坚定。
我拿着电话,心里想,李小如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心里还爱着我这个不该爱的人,现在又生病了,这个时候找到我,我于情于理,都是一定要去的。可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女病人,怎么说也不大方便,怎么办呢?我一抬头,看到了正在偷听我打电话的方小雅,心中大骂自己笨蛋,怎么现成的资源不懂得利用呢?
于是立刻回话道:“小如,我马上到,你告诉我是哪个医院?”
“维康医院,一楼观察室。那你快点来啊!”李小如一听我答应了,声音立刻兴奋了起来。我放下电话,心想怎么和方小雅说。想了想,我心一横,管他怎么说,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先把她拉去再说。于是我对司机道:“对不起,麻烦先去维康医院。”
方小雅一听急道:“怎么回事,干嘛去维康医院?”
我忙安抚道:“小雅,你先别急,先听我说,是这样的,今晚你得帮我个忙。
我有个同学病了,她是个女的,在市里还没有亲人,我一个大男人照顾她也不太方便,你嫂子要是在家,我就带她去了,可她还出国了,这不正好你在这,你就辛苦一趟,帮我这个忙吧?”
方小雅听后叹了一口气道:“程大经理呀,我是你的工作秘书,又不是你的生活秘书,现在可倒好,觉也睡不成了,还要帮你照顾别人。”我一听方小雅答应了,于是笑道:“小雅,大不了我明天放你一天假。”
“假就免了吧,你要是真照顾我,就通知财务,给我这个月加六百块钱奖金吧。”
“好!没问题,这个月我给你加九百。”我心道别说六百,只要你肯去,六千六万只要财务没意见,我也加给你。
到了维康医院观察室,李小如一看见我,雀跃之情溢于言表,差点就从病床上跳下来,可一看到从我身后跟进来的方小雅,立刻就蔫巴下去了,目光里透着衰怨,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我忙走过去道:“小如,你觉得怎么样了?怎么会病了呢?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李小如瞪了我一眼,又看了我身边的方小雅一眼,没有说话。我忙又把双方介绍了一下。方小雅秘书出身,别的且不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一看心里就有点明白了,于是说道:“程总,我先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说完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看到方小雅出去,我心里大骂她没用。回头又看李小如,她一双目光,象要杀了我一样。我有点心虚,嘿嘿地笑了一下。
“程大经理,你可真行!我让你来看我,你却带个如花似玉的小秘,是不是怕我病得不够重,想把我气死啊!”李小如瞪着我,恨恨道。
“小如,我这不是怕你有什么事不方便吗?我没别的意思的。”我忙解释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
“比如,比如……你要上个厕所什么的啊?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跟你进去吧?”我想了半天,除了上厕所,还真没什么不方便的了。李小如也找不到反驳我的理由,看着我,脸色缓和了许多。我见了忙又续道:“小如,你看你,这么晚了我找人家过来帮忙,你也不说谢谢人家,还挂个脸子,多不礼貌啊?”
“那……那我谢也应该谢你,不是你她能来吗?”李小如虽然还在嘴硬,可口气已经软了。
我笑道:“好了好了,谢不谢的无所谓了,重要的是你要快点好起来。”
“程东,你……是真的关心我吗?”李小如很温柔地向我问道。
“这还用问,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有什么事,我能不管吗?”
李小如听后,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眼幕下垂,显出一付凄婉衰怨的表情,我叹了一口气,想说点什么,一时没说出来。
李小如又转过头,轻轻抓住我的手,对我柔声道:“程东,你……生活中有那个叫什么夭夭的小姑娘,工作中又有美女上司美女秘书什么的,我知道我比不上她们,可你……就不能对我……也好一点吗?”
我看李小如说的可怜巴巴的,心里也极不是滋味,知道这个爱我的女人又自己瞎误会了,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解释了她也未必听得进去。想了想,我道:
“小如,你说的那几个女人,她们和你一样,都只是我的朋友,甚至还不如你,你不还是我的初恋情人吗?相信我,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你,想让你快点好起来。”
听我这样一说,李小如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我心中暗叹,女人啊,有时候幸福的含义竟是如此简单,我怕是又多一笔还不清的债了。
“程东,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好想你,可又不敢老去找你,我怕你烦我、讨厌我,怕你一生气就不理我了,我好矛盾、好痛苦。程东,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多给我一点儿时间,多陪陪我,我不强求别的,我就只想让你多陪陪我就行,好吗?”李小如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说完李小如以一双泪眼满怀期待地望着我,我心酸无比,难受至极,但我又实在没有办法也没有权力满足她的要求,只好道:“放心吧,小如,以后你再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多抽点时间帮你的。”
李小如听我这么说,有点失望,可还是勉强笑了一下。
这时方小雅终于回来了,李小如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怀,笑着向方小雅道了声谢,两个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到底是女人,没一会两个人就聊的很投机了,时而还用耳语悄悄说着什么,说完还咯咯笑着,我在旁边反倒成了多余的人。
输完液后,我又和方小雅打车送李小如回家,方小雅在房间内安置李小如,由于我不方便进去,就在客厅里抽烟等着。不知什么原因,过了二十分钟方小雅才出来。出了李小如家后,我刚走出楼门,就被方小雅从背后推了一下,我一个没防备,差点没摔倒。
我大怒,回头刚要说话,就见方小雅恨恨道:“程大经理,你可真行!一个晚上让我当了两回灯泡!”
第三十章我现在不怕了
听方小雅这么一说,我硬生生地把刚想发出去的火压了回去,只得说到:
“小雅,你怎么又胡说八道,什么叫当灯泡?不就是找你帮个忙吗?你看你,刚才那一下差点没把我给摔死,你知不知道?”
“哼!摔死你倒好了,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没良心的东西,真不知道小如姐怎么会喜欢上你?”方小雅一脸鄙夷,愤愤不平地看着我。我一听不对劲了,一把抓住方小雅问道:“小雅,我问你,李小如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方小雅一把挣脱我的手,回道:“小如姐什么都跟我说了,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有什么话说?我和李小如之间清清白白的,我一定要有话说吗?要不是看她无依无靠怪可怜的,你当我愿意来呀?”刚刚被方小雅毫无道理地推了一下,现在又被方小雅无端质问,她不过是我的秘书,我可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凭什么质问我?而且听方小雅的意思李小如肯定又利用这二十分钟造了我什么谣,我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果然方小雅急了,又一把抓住我道:“小如姐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你简直……”
“小如姐、小如姐,这才多大会工夫你就跟人家亲成这样了,你了解她吗?”
我没好气地打断了方小雅,没有让她说出最后一个不知是什么难听的词。
“你……”方小雅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好,我问你,你是不是追求过小如姐?你是不是和一个女学生不清不白?还有,就连小如姐也知道你和秦总的事?
现在我再问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听了方小雅的话,我也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李小如啊,真正是让我失望透顶了,为了博得区区一个不相干的方小雅的同情,竟然会断章取义、添油加醋不惜把我的个人隐私告诉别人,以败坏我的名声,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这个人已经毫无羞耻感、毫无道德观而言了。而且这已经是继九年前李小如污辱我后第二次恶毒地中伤我了,如果说九年前的那一次我尚可以原谅她,那么这一次简直就是不可宽恕的,刚刚在医院才对她有的一点点好感和原有的可怜,现在全部都降到冰点了。
看着我一脸愤怒,浑身乱颤的样子,方小雅也觉得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拉住我的衣袖,关心地问道:“程总,你……你没事吧?我不说了,你不要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啊……”我回了回神,看看方小雅,到底是我选的秘书,关键时候还知道关心我,看来我并没有选错人。我勉强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雅,我没事,我们快走吧,天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
整个路上我仍是满腔愤懑,一言未发。方小雅也被我的样子吓坏了,陪着我一付惊魂未定的样子。送方小雅回家后,我又让司机掉头回家。到家时已经半夜一点半多了,刚一进家门,就意外地看见夭夭正蜷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茶几上还摆着几样应是夭夭亲手做的饭菜。本来下午打电话时我已告诉夭夭不用来了,可没想到……我心内又是感激,又是感动,鼻子都酸了,几乎掉下泪来。
夭夭对我真是太好了,她的爱多么温柔,多么体贴,多么无私啊!刚刚在李小如那里受到的委曲、失望和愤怒都显得无足轻重了,还有什么能比珍惜眼前的夭夭给我的爱更重要呢?比起夭夭对我的爱,李小如那种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爱,简直就一钱不值。
我无限感慨、无限爱怜、无限小心地托起熟睡中的夭夭,仿佛是在托着我一生的珍爱。我把夭夭抱进卧室,放在床上,又轻轻地盖上被子,这才退了出来。
回到客厅后,我食欲大开,这一晚我除了喝酒,基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又为了李小如奔劳了半夜,我早就饿了,于是我也不管冷热,大快朵颐,风卷残云地吃了个大饱,这才满意的睡去。
次日一早,我起来后,发现夭夭已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餐了,我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夭夭,夭夭幸福地笑着,回头与我亲了个嘴。我柔声道:“夭夭,谢谢你,要不然我昨夜就真要饿着肚子睡了。”
夭夭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们这些大男人喝酒都不吃东西的。”顿了顿夭夭转过身又道:“东,今天早上我起来,看你睡得象个死猪似的,又看到你把我做的饭菜吃个精光,我心里好满足、好幸福,我真想一辈子和你过这样的生活。”
听了夭夭的话,我心中柔情触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对着面前红红的小嘴,深深地吻了下去……上班后,我并没有到公司,而是在停车场给方小雅打了个电话,向她做了一些工作上的指示,随后就驾车赶往生产基地,因为最近有一大批货要交付买方,这也是小雨到公司后最大的一笔生意,质量上必须保证落实,因此我一直都亲自跟班主抓。从生产基地回公司时,已经过了上午十一点半了,我想回到办公室洗把脸就下楼到食堂吃饭。
还没进到办公室,就听见里面有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声音,我立刻怒火上冲,因为我听出两个女人一个是我的秘书方小雅,另一个就是卑鄙无耻的李小如。
我一个健步冲进办公室,还没等我说话,李小如就已兴奋地站起来对我道:
“程东,你回来了,昨晚多亏了你们,我的病全好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和小雅妹妹吃中饭,表示我的感谢的。”
我冷笑了一声,道:“那太好啦,正好我也有很多话想和你好好谈谈呢!”
方小雅跟着我的时间比较长,已经看出来我来者不善了,但又不好说什么,于是讷讷道:“程总,既然你和小如姐有事要谈,不如我就……”
“不!你一定要去,你昨晚那么辛苦,怎么能少了你了。再说了,你和你小如姐这么投缘,应该要借机好好了解她一下的。”我打断了方小雅道。
“是啊是啊,小雅你怎么可以不去呢?我这次主要是请你呢,他呀,只是个陪客,还是借了你的光呢!”说完李小如风情万种地向我瞄了一眼。我看在眼里,怒在心上,心道:“李小如啊李小如,你就继续在这装骚吧,一会我就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方小雅看了我一眼,满眼是乞求之色,也不知是为李小如,还是为她自己。
李小如又转过身对我道:“程东,你说要和我好好谈谈,到底是要谈什么?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啊!”
我回道:“现在在公司不方便,一会边吃边谈,我饿了,现在我们就走吧。”
于是一行三人出了门,在走廊里,我们和秦雨碰了个头,她还是一样清澈的目光,还是一样的深不见底。李小如看了秦雨一眼,故意趾高气扬地走了过去。我看了小人得志般的李小如一眼,心道:“让你先臭美一会,一会再和你算帐。”
我和秦雨打了个招呼,低着头就想要走过去,不想她却忽然站住了,还用眼睛看着我。我暗叹一声,只好对方李二女道了一声“你们在门口等我。”旋即走到小雨身边道:“小雨,有什么事吗?”
小雨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有叫你吗?”
“我……我看见你站住了,我以为……”我实在不知如何答她这句话。
“昨晚睡得好吗?怎么刚刚感觉你有点怒气冲天的?”小雨向我微笑了一下,看着我的眼光,有几分奇怪,有几分担心。
我听了心中苦笑,除了秦雨,没人会这么问话?只得道“还好,你呢?”
“楼下还有人等你呢?”小雨答非所问,但看得出她不无担心。
“我……没什么事,先走了,下午有空我们再聊。”我只得把小雨前一句话的后一个问题答复一下作为总结并道别,随后在她复杂眼光的关切中,进了电梯。
我没有开车,而是和二女到了公司不远处的一家小酒店,三人坐定后,李小如迫不及待地对我道:“程东,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啊,现在快说吧。”我看着李小如,怒气不住上冲,脸色越变越青,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对面的方李二女看到我脸色的变化,表情逐渐也变得惊讶甚至害怕。
我盯着李小如道:“好,我现在就说,现在就告诉你我要说什么话。”紧接着我语气一变,厉声喝道:“李小如,现在你就给我说说你昨晚到底对小雅说了些什么?”
李小如听到我的厉喝,身体当时一抖,张着嘴,傻眼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见状怒火更甚,继续喝道:“说不出来了是吗?那好,我来帮你说!你不是说我追求你了吗?你不是说我玩弄女学生了吗?你不是说我和公司上司不清不白了吗?怎么了?你敢说不敢承认了吗?李不如啊李小如,你这个人太没意思了!
太让我失望了!我至少算是把你当朋友了,可你居然这样对我!你断章取义、加油添醋,甚至拿我的隐私在我同事面前造谣污蔑我、中伤我,以这种方式来赢得别人的同情!你太卑鄙了!太无耻了!你以为你不断地使用这种损人利已卑鄙下流的蠢招,你就会得逞吗?我就会爱上你吗?我告诉你,你错了!你以前不是说过我害怕自己会爱上你吗?你太低估我了,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现在不怕了!以后、永远也不会怕了!”
说完我“啪”地一拍桌子,挺身而起,再不理李小如,大声道:“服务生,结帐!”听了我的怒喝,一个服务生战战兢兢走过来,对我道:“先生,……您……您还没点菜呢!”第三十一章真爱表白
听服务生一说,我才意识到从一坐下我就开始向李小如发难,别说点菜,连服务生也是刚被我叫过来的,看来我真是被李小如气昏了头了。但我此时仍是怒火中烧,哪还顾得上吃饭,当下大手一挥道:“不点了!不吃了!”言罢举步就要离开。
被我一通怒斥说得目瞪口呆、面无表情的李小如忽然双手掩面“哇”地痛哭失声,随着双肩不停的耸动,泪水不住地从她指缝中流出。我见了长叹一声,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说完拂袖绝然而去。
刚走了没两步,就被方小雅大力拽回,她双目如火地对我道:“程东,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如姐,就算你说得都对又怎么样?她这么爱你,她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你可以不爱她,可你凭什么这样污辱她?凭什么说小如姐自私、卑鄙、无耻,你不过就是觉得你自己被中伤了,觉得你自己丢脸了,觉得你自尊受到伤害了吗?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我看真正自私、真正卑鄙无耻的人就是你自己!”
看着面前声色俱厉的方小雅,我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她的话更是象锤子一样一下一下地砸到了我心里。望着周围的食客象静止了一样看着我们,我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怒火也开始逐渐消退,毕竟这是公众场合,我刚才的作为确实是有些过份了,李小如怎么说也是个为爱我而不顾一切的可怜女人,我可以不接受她,可我有什么资格当众污辱她,让她丢脸、让她难堪呢?我这样做和九年前李小如对我的做法还有什么区别?
李小如见方小雅和我对着干,忙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将方小雅拽回座位道:
“小雅妹妹,别……别怪他……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
方小雅:“小如姐,你……”
李小如又抹了一把眼泪,过来拉住我的手道:“程东,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伤害你,可我真的不是……象你说的那样的,我求你先别走,听我解释一下……好吗?哪怕是你以后永远都不理我了,也……求你听我解释一下,好吗?求你了……好吗?”
看着泪流满面的李小如,我心里又是难受,又是烦燥,旁边的方小雅又要发作了,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走得了吗?行了,你先别哭了,我不走就是了。”
三人总算又重新坐下了,周围的食客觉得没什么看头了,又开始各吃各饭了。
李小如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连续抹了几把眼泪,一个服务生识趣地送来几张面巾纸,又悄悄地退了回去。李小如抬头看着我,缓缓道:“真是对不起,程东,我承认我是对小雅妹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可我真的没想到,会对你……呜呜……伤害那么大……我……呜呜……”
李小如抓起一张面巾纸,胡乱擦了擦,又继续道:“程东,我是个女人,还爱着不该爱的人,你又老是……躲着我,不愿意理我。我想找你,又怕把你找烦了……永远不理我了,你不会明白这种矛盾的滋味,你根本想不到我每天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我多想你能陪我说说话,哪怕……哪怕是一会儿……也行啊……我……我苦啊……我也想有人与我分享心事啊!我承认我有私心,因为小雅妹妹……是你的秘书,可我真的不是别有用心的,我就是想……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程东,刚才你把我说成那样……我真的……难受死了,我怎么会那样呢……我那么爱你,我怎么会想……伤害你呢……程东,我真的没有……真的……呜呜……求你相信我……我真的……呜呜……没有的……呜呜……”
李小如抽抽搭搭的一番真爱表白,说得我惭愧无比,揪心至极,后悔不已,我知道李小如爱我,但绝没想到竟会爱到这个地步,我才明白我刚才的话真是罪大恶极,对李小如的伤害之深,可能比杀了她都难受,即使是狼心狗肺,铁石心肠之人,也未必会如此。
我求助地看着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方小雅,想让方小雅劝劝李小如,方小雅不仅不理会我的求助,还以一双怨毒的眼光瞪着我。无奈我只好对李小如劝道:
“小如,你……别伤心了,我刚才……太冲动了,我真的是后悔死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你原谅我吧?好吗?”
我不劝则已,一劝之下,李小如又“哇”地一声伏在桌上嚎啕大哭,似要将所有委曲释放干净。我手足无措,只好硬着头皮对方小雅道:“小雅,你别一边干看着呀?你倒是劝劝啊?”
方小雅冷哼一声,狠狠道:“自己劝!”
我……哎,我长叹了一声,只得又对李小如道:“小如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先别哭了,好吗?这里是饭店,这么多人看着哪!你老是这么哭,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李小如猛然起身,抹了一把眼泪,怨气十足地道:“难道不是吗?九年前第一次见面,你就在欺负我了?你还打我,那一巴掌,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的。”
“我……”我无语。
听了这番话,方小雅目光再度爆炽起来,向我狠狠射来。
李小如终于收拾起眼泪,叹了口气,对我笑了一下,笑得很凄凉,道:“算了,程东,你也别太自责了,我永远……都不会怪你的。谁让我……喜欢你呢!”
停了一下,李小如又道:“程东,其实我真的不想强求你什么,我只想你多给我点时间,让我能偶尔看到你,跟你说说话,这样就行,好吗?……哪怕是你当我做普通朋友,当我是同学、校友什么的都没关系,我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要求,行吗?”说完后,李小如以一双期盼的目光,热切地望着我。一旁的方小雅也辅助地以一双目光盯着我施加压力。
我暗叹了一声,心中很是为难,千慧和夭夭已让我头大无比了,我不想也不能再增加任何感情上的负担了,而且李小如的要求绝不会真的如此简单,李小如潜意识里已经习惯了在不知不觉中动用心机。听了她的一番真爱表白,我感动归感动,但我理智还没有失去,如果这次我开了口子,李小如以后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爱李小如,刚才方小雅的一番怒斥,确实让我自责,但同时也让我冷静了下来。我终于明白了,我刚刚的出离愤怒和九年前那一记耳光,说来说去,都是一个初恋情结在做怪,因为我忍受不得心中最初的女神形象被李小如破坏和亵渎,尽管这形象的原形就是李小如,但现实的李小如并不意味着就是我心中的那个初恋形象,这个形象只是存于我心中的一个美丽的梦,代表着我青春年少的一份追求、一个幻想,与现实中的任何人,已经完全不搭边了。
可要说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拒绝李小如听起来如此简单的要求,又会显得过于不近人情,我又素来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我心中矛盾重重,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想来想去,只得道:“小如,你的要求我不会拒绝,也不会答应,一切顺其自然吧。”
李小如听完我的话满脸都是失望,立刻显得萎靡不振了,不过因为我并没有把话说死,还是勉强笑了一下。方小雅则鄙视地望着我。我不再看她们,喊来服务生点了几个菜,一餐饭不欢而散,最后还是我结的帐。临别的时候,李小如欲言又止,满眼哀怨和凄切地望着我,我心中不忍,别过头不敢看她,她轻叹一声,幽幽而去。
回公司的路上,方小雅满脸怨恨,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心中哭笑不得,这个方小雅,也热心得过了头了,李小如几句话就把她迷糊得是非不分了。我决定回去后和她谈一谈,让她清醒清醒。
回到办公室后,我简单洗了把脸,就把方小雅叫了进来。方小雅还是摆着个脸子,冷冷道:“程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我关上门,回身对她道:“小雅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方小雅盯了我一眼,气鼓鼓地坐下了。
我回到座位,点了一支烟,对方小雅道:“小雅啊,我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多亏了你了我才能冷静下来,真要好好谢谢你了。你呢,也别生我的气了,如果我还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可以向你道歉?”
“你真正对不住的是小如姐!你要道歉也应该向她道歉!”我听了心中暗笑,方小雅果然进套了。
“小雅啊,我承认我确实对不起李小如,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要对得起她,我就将成为一个被世人唾骂的人!就更加会对不起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谁?!?”
“你嫂子,我爱人。”
“……”
方小雅已经完全进入了我谈话的轨道,我趁热打铁,又进一步道:“小雅啊,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热心的好人,可我们一起工作这么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绝不相信李小如几句话就能让你改变对我的看法。在这其中,你善良的同情心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你同情李小如,可怜李小如,或许也为她那种追求爱情的不屈精神所感动了,你甚至忘记了我是个已婚男人这个事实,我说得对不对?”
“可……小如姐她……”
我不给方小雅喘息的机会,继续轰炸道:“我承认李小如喜欢我,我也很感动,但我不能接受她,除了感情,这世上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责任、比如道德。你可能觉得我连她最后所提的那个小小的要求都没有接受,这样做很不近人情,是不是?可你想过没有,我可以把李小如当作朋友、同学,可她能吗?
我要是接受了,那就是在害她了。同样,小雅,如果你要是帮李小如追求我,那你就是助纣为虐,那就更是害她了!如果你要真的想帮她,就应该让她尽快忘了我,尽快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她已经不小了,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更加不应该浪费在我的身上,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说完了这番话,我长出了一口气。我把大道理讲得比谁都动听,可一想到家里的夭夭,脸上也有点发热的感觉,我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了,简直道貌岸然,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已啊!
听了我的一番话,方小雅终于冷静了,看得出她很为李小如惋惜,但还是向我问了一句:“那……你心里到底喜不喜欢小如姐呢?”说这句话的时候,方小雅的眼中还是透出了一丝热切。
我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方小雅叹了口气,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她忽然抬起头向我问道:“那你告诉我,小如姐说的你和一个女学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三十二章三只化妆盒
经过一番慷慨陈词的说教和连蒙带唬的欺骗后,我终于成功地把方小雅从李小如的阵营中拉了回来,去掉了李小如安插在我身边的这颗钉子。当然,方小雅最后问我的问题,我是决不会承认的,否则的话,我前面所说的话都将会适得其反了。
望着方小雅离开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疲惫,以往一成不变的生活或许让我觉得麻木和疲累,而如今变化后的生活却让我觉得沉重,甚至窒息。这一刻,我明白了,原来感情也是有重量的。
我闭上双眼,把身体埋藏在座椅里静静的冥想,半梦半醒中,我的大脑已置于思想的夜空。那沉沉的夜空里仿佛有一双我不敢对视的眼睛。我不知道这是谁的目光?是千慧的?是夭夭的?还是我自己的?或许,还没有答案。
从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小雨,我说过下午要和她谈谈,我没去,但她来了。我没有睁开眼睛,但我知道她就坐在了我面前的椅子上,她正在看着我,也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并不是沉睡。沉默了一分钟,我又听见她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没有说一句话,只留下了一声叹息。听到小雨走远后,我猛然睁开双眼,看见的只是空空的走廊,她来时没敲门,走时,也没关门。
我叹了一口气,对于小雨,我很想回到昨晚骚动前的状态,让她继续做我的红颜知己,甚至一辈子。我们仍可以无拘无束地聊天、喝酒,或许我还可以同她谈谈心事,让她帮忙出出主意,至少也能让我烦乱的心境得到些许的平静。可我知道现在我的心也不再是一泓静水了,至少已多了几圈涟漪,不知何时才能平静的涟漪,或许小雨也是一样。我又叹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决定无论如何都必须把车刹住,让小雨继续我红颜知己的使命,决不能放任昨晚那种骚动,否则我就不仅仅是对不起千慧,更加对不起夭夭了。继昨晚之后,我第二次下了同样的决定。
下班后我到停车场取车,正在我掏钥匙准备开车门时,看见小雨的别克车从我身边风驰而过,理都没理我。车里的小雨戴了个大墨镜,身后长发飘飘。我见状摇摇头,心中奇道:“这个小雨,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阳光美女了?”
我刚上车还没起动,小雨的别克车“呼”地一下又倒了回来,我知道她又要“顺便”说点什么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别克车车窗里,露出了小雨戴着大墨镜的笑脸:“程大副总,今天下午睡得好吗?”我看不见她的眼神,但听得出她话里的讽刺,无奈只得尴尬地笑笑,没有说话,继续等着她往下说。小雨扬了扬头,娇笑道:“不好意思,又要顺便告诉你一声了,明天我生日,你看着办吧。”娇笑声中,别克小车嗖地开走了。
我暗暗苦笑,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在小雨的家人都移民了的情况下,作为朋友,我怎么说都应该送她件生日礼物,再请她吃顿饭,这样我就又有了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忧的是,再这样下去,哎……我真怕自己的感情防线再度失守,小雨这样的绝世美女,一旦恢复女人本色,杀伤力实在是太惊人了!
回家的路上,我盘算着给小雨买个什么生日礼物。在我家附近,我看到一家化妆品专卖店,于是停下车走了进去,因为我想女人都喜欢化妆,不如就买个化妆盒吧。刚一进门,一个满嘴大板牙的销售大姐迎了上来。我道明了来意,销售大姐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盒子,熟练地向我推荐道:“向您推荐雅诗兰黛这一品牌,这一品牌的化妆盒共有两款,建议您购买这一款,这一款是由英国原厂引进……”
“那就这个吧,多少钱?”我赶紧打断大板牙喋喋不休地职业性广告介绍。
“四百七十九元,收您四百七吧。”销售大姐很大度地为我抹掉七元零头。
“什么?这个小东西……这么贵啊?”看着这个毫不起眼的小木头盒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生,由于本店两周年店庆,这个价格已经是打了折的,如果您到别处,恐怕价格还要……”销售大姐既怕我讲价,又怕吓跑了我这个冤大头,一脸谨慎,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
“好好,四百七就四百七吧。”我无奈答应,因为我实在是不想为了买女人东西再到处瞎跑了。听到我肯定的回答,销售大姐喜滋滋地帮我打包装去了。
“等一下,我要两只。”我对着她的背影忽然道。
“什么?要两只?!好好好,太好了……”销售大姐一听,乐得大板牙差点没掉到地下。
因为一直想给夭夭买点什么,可总是想不起来行动,所以这次给小雨买生日礼物,我才想到不如多买一只送给夭夭。在销售大姐热情的送别中,我把两只化妆盒放在西服内口袋一边一个,上车回家了。
摸着里怀内的化妆盒,我心里有点愧疚,和千慧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还什么都没给她买过呢,就连结婚用的婚戒,都是千慧在结婚头一天听说我没买后急急地跑到金店现买的。
到家后,夭夭已经做完了晚饭,正等着我一起吃呢,看见我回来,立刻拿了一双拖鞋让我换上,随后习惯性地亲了一下嘴,当然这习惯是和夭夭一起养成的,而不是千慧。这样的生活真是幸福啊,我心里不住地感叹。
亲过嘴后,我拿出一只化妆盒递给了夭夭。夭夭见我送东西给她,立刻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了看立刻搂在怀里,兴奋得又蹦又跳。看着夭夭满脸的幸福状,我心里十分满足,能让夭夭快乐,对我自己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夭夭象收珍宝似的把小木头盒收了起来,回身扑到我怀里,搂住我的脖子,温柔地对我道:“东,你对我真好!”说完把一张小嘴向我送来,我也搂紧了夭夭,低头品尝她蜜饯一般的小嘴。我刚要抽住她的小舌头,尽情吸吮时,忽然夭夭收回嘴奇道:“你身上什么东西这么硬?”
糟糕!衣服里的另外一只化妆盒被夭夭发现了。
我只好拿出怀里的化妆盒,尴尬地笑道:“我买了两只,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夭夭没有丝毫怀疑的想法,脸上的表情更幸福了,简直要迷醉了一样。我汗!
夭夭幸福完了后,又扑到我怀里,这回稳稳当当地接了个长吻。接过吻后,夭夭用小额头撞了我一下,深情地看着我道:“东,一看你这人就不懂得情调,买东西买两个,还买一样的。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说完又把头埋在我怀里。
我心中苦笑,岂止是两个,恐怕我明天还得买第三个呢?
我又暗叹了一声,想到明天还要给小雨过生日,不知道她又会点什么昂贵的酒菜,自从接触了几个女人后,喝酒、吃饭、出游、买东西,不算昨晚加薪请客,也花了四、五千了,简直花钱如流水了。
不过看到夭夭那么的幸福,我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惭愧,我这辈子要是负了夭夭,我还有什么面目立于天地呢!
和夭夭的事,从现在看来,还只是我和夭夭两个人间的秘密,至于李小如也好还是夭夭的那个林什么的同学也好,不过只能从表象来进行一些站不住脚的猜测。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事早晚有败露的一天。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怕了,我和夭夭真心相爱,无愧于天地良心,而且我内心深处事实上已做出了离婚的决定,所差的只是需要勇气和时机实施。我心中暗叹,看来只能对不起千慧了。
在与夭夭过了一个幸福而又难受的晚上后,第二天,夭夭和我吻别,就跑去做家教了,因为是星期天,她要做到晚上八点半才能回来。我在家闲晃了大半天,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还刻意给千慧打了个电话,随意聊了几句,到了下午四点钟才整装出门,因为我觉得过生日请吃晚饭似乎比较合适。
我又来到了那家化妆品专卖店。还是那个大板牙销售大姐,见到我又来了,两眼立刻放光,热情无比地迎了上来,口中尽是谦恭赞美之辞,态度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妈的,奸商!”我心里暗骂着。
“对不起,昨天那种化妆盒还有吗?”我直接表明了来意。
“有啊有啊,您昨天不是已经买了两只了吗?”听了我的话,大板牙既惊喜,又奇怪。
“是买了两只,可我还想再买一只。”我笑着说道。
“先生,您为什么一下子买这么多化妆盒啊,作您的……女人,可真够幸福的啊!”销售大姐一边收款一边还向我抛了一个极度风情又极度暧昧的媚眼。
我笑道:“因为……我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没办法,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听了我的说笑,销售大姐娇笑不已,花枝乱颤,还故做小女人状用两只老手捂住了大板牙。
我见了差点没当场呕吐掉,赶紧拿着新买的第三只化妆盒,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第三十三章开解
出了大板牙的专卖店后,我掏出手机给秦雨打电话:“小雨吗?我是程东,晚上你有空吗?”
秦雨笑道:“呵呵,看来你程大副总还没忘了我的生日啊?我都等了一天了。”
我老脸一红,心想这个秦雨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直接了,还不如以前拐弯抹角的让我觉得习惯。我笑了一下,回道:“我哪能忘啊,你不是我的红颜知己吗?对了,你看找个什么地方,我请你吃晚饭,顺带给你过过生日。”我故意说出红颜知己四个字,希望在双方之间敲个警钟,也省得秦雨说话继续直接下去。
电话里秦雨淡淡一笑,道:“吃饭啊,好啊,我还以为你要请我跳舞呢?”
我一听心内大窘,这个秦雨她提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提这茬呢?这摆明就是挑逗,或者说是勾引,难道她还嫌双方的尴尬不够啊?哎,我的警钟白敲了,不敲都越来越响了。我只得故做糊涂地道:“小雨你真会开玩笑。对了,你看在哪吃饭好?”
“呵呵,那就还是上次那家梦工场酒吧,怎么样?”谢天谢地,秦雨总算没继续直接下去。
“什么?酒吧啊?”我实在是有点怕了酒吧那种昏暗暧昧的调调。
“怎么?程大副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哦,没有,那就梦工场好了,我们一会见吧。”相互道别后,我就要收线,忽然电话里秦雨又来了:“顺便说一声,程东,那天忘了告诉你了,你的舞……跳得也挺好的,一会儿见。”我听后心中苦笑,心道小雨啊小雨,你就饶了我吧!
收了电话后,我打了一辆出租,一来是最近车子实在有点开腻了,二来是怕小雨万一又点了什么名酒,开车又不能多喝,剩了还怪心疼的。到了梦工场酒吧刚下车,就看见秦雨的车子也到了。跟她打了招呼后,我站着等她。秦雨停好了车后,走过来对我笑道:“程东,今天怎么没开车?”
我随便答了一句:“因为要喝酒,所以没开车。”
秦雨呵呵一笑道:“那你可别喝醉了,我可送不动你。”
我一笑而过,就和秦雨一起进了酒吧。我们仍旧坐在上次的位置上,没等秦雨说话,我问道:“小雨,想喝点什么?还来一瓶86年的波尔多红酒,怎么样?”
秦雨看了我一眼,笑道:“不用了,今天你还是喝啤酒吧,我看你挺爱喝的,我就来瓶京八陪你吧。”
“那怎么好?今天可是你生日啊?”
“怎么,程大副总是不是又想跟我客气了?”秦雨促狭的看着我笑道。
“不客气不客气,啤酒就啤酒。”我忙回道,心想我还乐得省钱呢,再说了,三只化妆盒一千四百多,这帐都得算到秦雨头上。
想到这,我从口袋里拿出第三只化妆盒,递给秦雨道:“小雨,生日快乐!”
秦雨有点意外,但看得出很高兴,接过去打开看了一下道:“谢谢你,程东。
想不到你还真有眼光,这个品牌和款式都是我最喜欢的。”我心想,一个小破木头盒四、五百块,给谁能不喜欢。
酒菜都上齐了后,秦雨看了看我,对我很认真地说道:“程东,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感情上的事?”
我听了心里“扑通”跳了一下,嘴里有一口啤酒差点没喷了出去。这个秦雨也直接的有点过分了吧?哪有这么问人话的?我一门心思地认为秦雨定是喜欢上我了,立刻提醒自己要保持高度警惕,决对不能再犯错误。
“小雨,你这是从何说起?你也知道我爱人在国外,我一个人哪来什么感情上的心事,你别瞎猜了,我真的没有,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我赶忙表明心态,希望秦雨能知难而退。
秦雨叹了一口气,好像有点不耐烦地道:“程东,你还说我是你的红颜知己呢,有什么事连我还瞒着,我看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我真的……真的没什么事的?”
秦雨盯着我看,没好气地道:“好,程东,那我问你,你又不是酒鬼,没事那天你一个人跑到酒吧喝什么闷酒?之后你送我回家,你没看你走在路上那个惆怅的样子,没事你干嘛那样?还有,昨天那个停车场的女人来找你,你怒气冲天的,没事你为什么会气成那样?程东,这些事,你怎么解释?”
我……我无言。
看到我没说话,秦雨也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程东,我相信你工作上没有什么问题,你那个样子只能是感情上遇到了困扰,我说的没错吧?”说完又停下来看着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精明的女人,心中对她更加另眼相看了,她居然能把我的事情看得如此透彻,看来她可能真的是想帮我开解心结,我还以为她是喜欢上我了呢,真是小人之心了。想到这我总算放下了心来,心里觉得有点惭愧,又隐隐觉得有点失望。心里不禁大骂自己,程东啊程东,你是个有妇之夫,现在还有了夭夭,怎么还老是自做多情呢?再这样下去,你就无药可救了。
我收拢了心神,转念又一想,以秦雨的精明,或许她真能给我些好的建议,帮我走出眼前的困境,心下一动,便对她道:“小雨,我承认我是有点心事,但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昨天见过的那个女人,她叫李小如,她喜欢我,所以我有点困惑。”
“那……你喜不喜欢她?”秦雨瞪着一双美目看着我,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我当然不喜欢她,一点都没有。”
“真的吗?”秦雨还在追问。
“真的没有,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心里觉得很奇怪,这个秦雨又说想开解我,可她老是追问这个问题干嘛,难道她真的有点……我的心思又开始往回转了。
“行了行了,你可别发什么誓了,你喜不喜欢她,关我什么事?”秦雨表现出一种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之色。
虽说我感情上的经历很少,经验也相对浅薄,但我终究不是傻子,秦雨的表现怎么看都有一股酸味,还有之前打电话时两次提到了跳舞,明目张胆地挑逗甚至勾引我,可刚才又是那么认真地想要开解我,为我解忧,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太令人费解了?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我决定试探她一下,于是笑道:“小雨,你不是说要开解我吗?怎么老是围着这个问题转?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秦雨一听,脸立刻红了,嗔道:“我……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你是我什么人啊?我……我就是为多了解点情况吗,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开解你啊?”停了一下又道:“那……除了那个李小如,你现在还有没有……和其他女人有什么感情上的困扰?”
我心中的警惕又提高了,这个秦雨说来说去还是围绕着这个问题,她也不象个说三道四的人啊,她老打听我这些事干嘛?我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又进一步试探道:“要说其他的女人吗——”说到这我故意拉长声看着秦雨的反应,果然秦雨眼睛睁大,明显地紧张了起来,我心中暗笑,又继续说道:“要说其他的女人吗,不知道你这个红颜知己算不算?”我当然不能把夭夭的事告诉她,虽说我不怕她知道,但毕竟夭夭的事和李小如的事不同,和李小如是根本就没事,而和夭夭之间是确有其事,这种不光彩的事,放到谁身上,都会心虚的吧。
秦雨一听松了一口气,也知道我在开玩笑了,没好气地道:“哎呀,程大副总,我在和你说正经的,你怎么又胡说八道起来了。告诉你,要想让我开解你,我就必须得知道你的真实情况才成,要不然我怎么能对症下药呢?”停了一下,秦雨又道:“程东,你……和我说说,你和那个李小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一听秦雨说的也有道理,虽说我心里还是有点狐疑,可人家又没说过喜欢我的话,我自己干嘛非要往那方面想呢,只要能维持现状,再保持点神秘感,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点了一支烟,把和李小如前前后后的那点事告诉了秦雨。
秦雨听后惊道:“你还说不喜欢她,你居然还……追求过她?”
我听了哭笑不得,道:“那都几百辈子的事了,都快十年了,那只不过是青春年少一时的好感和冲动罢了,这你还不懂啊,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谁……谁告诉过你……我谈过……谈过那个的!”秦雨更急了,脸蛋通红,说话都口齿不灵了。
我心中暗笑,道:“小雨,你急什么,我就那么一说,我是想你这么漂亮,而且从年龄上判断,你怎么也应该谈过……那个的吧?”秦雨听我一问,红着脸低头没有说话,好象正在思考着什么。
看着秦雨的样子,我也觉得很不解,如果她真的连恋爱都没有谈过,那她简直就是圣女了?再说了,这么个大美人,就算自己没喜欢过别人,难道还没被人追过?难道这世上的男人都瞎子了?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吗?
秦雨有否情史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于是我继续问道:“小雨,你……不会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吧?”
第三十四章秦雨的秘密
秦雨听我又问,定了定神,抬起头对我平静地道:“程东,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说是曾经结过婚,你信不信?”秦雨说完后以一双美目看着我,似乎是在等着我的反应。
我想我的反应并没有让她失望,因为我实在看不出她是个有过婚史的人,我确实很吃惊,不过更让我吃惊的是她这句话本身,因为她没有说“我曾经结过婚”,而是说“可以说是曾经结过婚”。
我看了看秦雨,坦白地说道:“小雨,我……没太明白你这句话?”秦雨笑了笑又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曾经登过记,但没结婚,也没有……象夫妻那样生活过。”
我听后尴尬地笑道:“没想到……嘿,小雨,你……你也不用说那么……具体吧?”我差点没脱口说出没想到你还是处女呢。
秦雨听我一说,想了一下,明白了我话里的含义,脸立刻通红,气急败坏地道:“程东,我只是想解释一下我这个婚姻的含义,你……你想到哪去了?你们男人总会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喘了口气,秦雨又续道:“程东,我当你是朋友,才想开解你两句,你居然……不说了,你自己继续困扰吧!”
我听了忙道歉道:“对不起,小雨,你别在意,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的故事,看看对我能有什么启发,你接着说吧,。”
秦雨听我这样说,停了一下,才娓娓道出:“我从小家教很严,再加上我这个人以前……又一直比较封闭,可以说是没接触过什么男孩子,上大四时家里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就是门当户对的那种吧,见过几次面,只能说是认识,谈不上什么感情。大学毕业后,我们登记了,因为我当时要到香港总部工作,婚期就暂时没定。后来我偶然发现他和别的女孩子偷着好,我们就解除了登记,当时大家都很高兴,之后他就和那个女孩子结婚了,现在我们偶尔还能通个电话什么的,关系也没什么不正常。所以我可以告诉你,法律上,我虽然算是结过婚,但我却没有恋爱过,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听完了秦雨的故事,我奇道:“明白倒是明白,可是你和我说这些究竟要开解我什么呢?不会仅仅是要告诉我你的婚史那么简单吧?”
秦雨苦笑了一下道:“看来你程大副总在感情上还真不是普通的笨啊。好吧,我明说了,我和你说这些就是要让你知道,如果你真的遇到了感情上的困扰,你首先要知道你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只有搞清楚了这个问题,其他的问题才可以一一解决,如果你自己连这个问题都搞不懂的话,那你就困扰一辈子吧。”说完还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秦雨的话,正好说到了我的痛处,我听后心中不禁默然。
我回过神,看到秦雨正在深深地望着我,忽然我有一种千言万语口难开的感觉。秦雨不仅主动开解我,而且还不惜以自己的隐私来劝导我,我心中焉能不对这个红颜知己充满了感激之情。我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充满感激地道了一句:“小雨,谢谢你!”
小雨见我捉住了她的手,脸立刻就羞红了,不过并没有挣脱,而是任由我握着,只是害羞地将脸别了过去,看也不敢看我。
看着秦雨的表情,我意识到了我的举动的不妥之处,其实我的动机完全是纯洁的,纯洁得如高天上的白云塞北的雪,但看到秦雨的表现后,我的动机反而掺杂了某些其他的元素。我看着因羞涩而娇美无比的小雨,那一低头的温柔,我心中不禁一荡,恍惚之间,我的心又飞回到那个酒红色灯光的夜晚,我和小雨静静地拥着,那摇曳的风姿,轻靠在我肩上的额头,那温馨似水的柔情蜜意,那是多么美的感觉啊!我叹了一口气,又低头看着被我握在手里的一双柔荑,我轻轻地捏了几下,感受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柔若无骨的玉手。
小雨仍是低着头,脸上却带着微笑,那张俏面,有七分羞涩,两分幸福,和一分惶恐,那双秋水般的双眸仿佛也在深深的回忆,她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想那个相拥的晚上?
“啪”地一声,我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小雨也从沉醉中返回了眼前的现实。透过袅袅的烟雾,我和小雨对望着。小雨看着我,一会儿,忽然扬了扬头,把脸扭向一旁,使劲地咬着下唇,但我分明已看到两行清泪自她眼中悄然滑落。
我一见揪心无比,忙道:“小雨,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小雨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泪水依旧在流着。
我掐灭了香烟,急道:“小雨,你到底怎么啦?你说话呀?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了?你快说话呀?”
小雨低着头,脸上的泪水奔流得更泻,仍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地摇着头。我见状起身一把抓过了她的手,道:“小雨,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啊?你这样要把我给急死了?”
此时小雨已是泪流满面,看了我一眼,仍是摇着头,语带哭腔地道:“程东,你别问了,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该……让你给我过生日的……你别问了……不关你的事……求你……别问了……”
我松开小雨的手,颓然地坐下,再看着对面的小雨,内心不禁一阵搅痛。小雨收拾了泪水,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有些呆滞,停了一下,小声对我道:“程东,你可以……过来坐吗?我想借你的肩膀靠一会儿。”我看着楚楚可怜的小雨,心内一疼,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拥着她的香肩。小雨环着我的腰,轻靠在我怀里。我刚想要说些什么,还没等我开口,小雨忽然掩住了我的嘴,仰起头对我柔声道:“程东,什么也不要问,答应我,以后也不要问,好吗?”
我心里难受,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犹豫。小雨又道:“程东,我也答应你,以后,我……自然会让你知道的,好吗?”我无奈点了点头。小雨这才松开她的手,向我笑了一笑。
我叹了口气,看着怀里的小雨,小雨仍是仰着头,深深地望着我,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或许眼光已帮我们说明了一切。久久的凝视,久久的沉默,就这样在剧烈的心跳和眼光的痴缠处共对。望着小雨那花瓣般的嘴唇,我情不自禁地低头缓缓地靠近着,小雨感受到了这份压力,娇躯猛地一颤,有一些慌乱,有一些羞涩,小嘴由于吃惊,微微地张了开来,双眼却羞得闭合了,长长的睫毛也在羞涩中抖动。
看着小雨醉人的美态,我的大脑仿佛一片空白了,我要做的,就是不顾一切的吻下去,什么前缘,什么孽债,陷入时哪怕是一个梦,一个幻想,身边事,身后人,都去他的!我什么也不管了!喜欢你,就要折腾你!
这一刻,忘了寂寞!忘了温柔!
关键时刻到了!小雨忽然猛地睁开了双眼,大力地推开了我的身体,挣脱了我的怀抱,满面羞红地转过身去。我当时怔住,我就差一刹那就要吻上那张唇了,就仅仅差一刹那啊!
小雨局促地拢了拢稍乱的鬓发,整了整衣服,转身嗔了我一眼道:“程……程东,你看,天都……这么晚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开解你呢?”
我无比失落,心灰意冷,充满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到底还是我自做多情了啊!否则此情此景之下,小雨怎么会有拒绝我的道理呢?哎!我怎么又冲动了呢?
我这是何苦呢?我自责不已,想想千里之外的千慧,想想温柔可人的夭夭,我不仅背叛了千慧,更加背叛了夭夭!三十多年啦,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是一个这么失败,又这么无耻的男人!
此前自己一连两天下定的要刹车的决心,怎么这一刻就全都抛之脑后了呢?
我双手插入发中,抱头用力地撕扯着,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不断的自责中,我把自己痛恨到了极点!更加把自己鄙视到了极点!小雨的话,我也懒得去回答了。
小雨看着我的样子,抓住我的双手道:“程东,你干嘛呢?你不要这样子,我……我会难受的啊!”说话时,泪水又一次充盈了她的双眼。我抬起头,长叹了一声,看着泪眼朦胧的小雨,轻轻拂去了她脸上流下的泪珠,笑了笑,心中不无苦涩地道:“小雨,你……还是不要开解我了,你的开解……只会让我越来越乱!”
小雨破涕为笑,抹了一把泪道:“傻瓜,我不开解你,谁开解你,我不是你的……红颜知己吗?”我苦笑道:“小雨,你说得对,你是我的红颜知己,一辈子……都是。不过今天太晚了,要不,你改天再开解我?”说完后我站起了身。
其实现在时间不过七点刚过,不能说很晚,不过我怕再耽搁下去,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再说万一夭夭回来后看我不在家,弄不好瞎想怎么办?
小雨没有说话,看着我的笑容,有点苦涩,只是默默地拉着我的手站了起来。
我结了帐,小雨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一起步出酒吧。我很想问问她挽胳膊是不是红颜知己该做的事,但忍了忍,还是没问。
我坐在了小雨的车中,因为小雨说要送我一程。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只有小雨不时拿复杂而又促狭的眼光看着我,而且她的心情好象忽然变好了,总是似笑非笑,时而一丝得色,时而一丝羞涩。车窗外的天色很黑,这是一个没有月照的晚上,迷蒙的夜空里,嵌满无数的星光,我心中涌起微妙复杂的情绪,看着身边的小雨,又想到了她那个死都不肯说的秘密,感觉这美女就仿似这夜空般秘不可测,拥有她就像拥有无边无际的夜空。
在我家小区门口,我刚下车,就看见一个娇美的身影迎面而来,我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叫道:“夭夭!”车中的秦雨一听,猛然将头望向我,又看了看夭夭,我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准备迎向夭夭,却被小雨一把拉住了衣袖,恶狠狠地盯着我,低声道:“程东,你骗我,你果然有事瞒着我,我今天先饶了你,明天你要给我交待清楚!”说完恨恨地开车走了。
我心中十分奇怪,这个秦雨到底怎么回事啊?一会儿拒绝我,一会儿又说做我的红颜知己,一会儿又吃大醋,我……我真是被她搞昏了头了。
不过更让我昏头的是眼前的夭夭,夭夭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瞪着我呢!我叫苦不迭,无奈地走了过去,心想怎么跟夭夭解释一下。还没等我开口说话,秦雨的小别克车又倒了回来,我一脸惊愕地看着秦雨,心中惶恐不已,不知她这次又要“顺便”说点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秦雨摇下车窗,一脸促狭地看了我一眼,又微笑地看着夭夭,居然还礼貌地向夭夭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我送她的化妆盒,在车窗外挥动了几下,笑着向我说道:“不好意思,顺便说一声,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明天见。”说完别克小车“嗖”地一下开走了。
我听完差点要一头撞死,心中大声悲呼:“天哪!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第三十五章决定
望着绝尘而去的别克小车,我恨不得把秦雨给杀了,这个秦雨简直无耻之极,如果她不拿出那第三只化妆盒,相信就算夭夭有天大的怨气,我也有把握把事情解释清楚,可现在这第三只化妆盒被夭夭知悉了,以女人多疑的天性,基本就等于证据确凿了。想到昨晚的夭夭,是多么的幸福和满足啊!只因这第三只化妆盒的出现,立时就被击得粉碎,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叫我如何去弥补啊?
我真是悔不当初,我买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买这个化妆盒呢?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
我懊悔不已,看着夭夭那双冷冷的目光,我顿觉脑门发麻,全身冷汗直流。
我硬着头皮向夭夭走去,同时脑细胞高速动作,因为即将开口的第一句话非常重要,成败可能就在此一举,所以选择上必须慎之又慎。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思想斗争,我选择了真诚,因为证据已经确凿,任何的谎言和哄骗都将是苍白无力的。
我在夭夭身前站定,轻轻扶住了她的双肩,以尽量平静而诚挚的语气道:
“夭夭,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伤心、很失望,但我必须告诉你,有些事情是不能光看表象的,眼见不一定为实,很多事情是存在复杂的背景的,如果你因为某些表象而误解了我,那么你不仅伤害了你自己,而且对我也是极不公平的。现在,我只想说一句话,如果你爱我,现在先和我回家,我会把一切向你解释清楚的。”
夭夭没有说话,一双眼仍是冷冷地盯着我,我顶着巨大的压力,以尽量真诚的眼光和她对视着,也期待着。
十秒,二十秒,四十秒……我和夭夭足足对视了有一分钟之久,我都要崩溃了!谢天谢地!夭夭终于开口了,但眼光的冰冷程度并没有因此缓解:“程东,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吧,在你没有解释清楚之前,我不会再踏进你家门半步。”
我叹了口气,道:“这样吧,夭夭,今晚夜色不错,我们一起散散步,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从来还没一起散过步呢,其实我一直挺喜欢散步的,我们边走边谈好不好?”
“在你没有解释清楚之前,你认为我现在会有心情散步吗?”
看着口气坚定无比的夭夭,我知道刚才的一幕真是伤到她的痛处了,我只得答应道:“好吧,夭夭,我现在就跟你解释。”
我坐在马路边,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道:“夭夭,我先从你的误解开始说起,然后再给你解释。第一,是时间上的误解。你今早曾告诉我,说你晚上八点半回家,而现在才七点半,我想你是怕我一个人在家孤单,少做了一个家教,想早点回来陪我,我说的对吧?可当你兴冲冲地回来时,却看见我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而且时间上只比你原定的回家时间提早了一个小时,因此你会想我是故意算准了时间,背着你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你会觉得委曲、失望、痛心。对此我完全理解,换了是我,可能也会这样想;第二,是关于化妆盒的误解。昨晚我送了你两只化妆盒,你曾幸福无比,可今天你又看见了第三只同样的化妆盒。
不幸的是,这只化妆盒也是出于我手送给了其他的女人,所以你会想,我可能买了很多这种化妆盒,并送给了许多女人。也是因此,有关第一点时间误解所造成后果就会被无限扩大,你甚至会以为我是个骗子,我彻头彻尾地欺骗了你,对不对?”
重新燃了一支烟,我继续说道:“第三,是我的解释。我可以告诉你,夭夭,我其实一直想送点东西给你,尤其是那晚你给我惊喜之后,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我说你不仅给了我惊喜,还教会我如何去爱你,你还说这句话让我每天对你说一万次。但就象你昨晚所说的一样,我可能真是个缺乏情调的男人,一直到昨晚,我才想到给你买点什么,这就是送你两只化妆盒的原因。至于你刚才看到的女人,她是我公司的总经理,我的上司,也是我的好朋友,纯粹的朋友。她的家人全部都移民英国了,她一个人居住在本市。下午她打电话告诉我说她今天生日,我于情于理都应该请她吃顿饭过过生日,当然,还应该送个生日礼物。那么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呢?由于昨天刚刚给你买过两只化妆盒,我这个缺乏情调的男人不用思考就会想到再买一只来送给她,这就有了第三只化妆盒。而恰恰这一切又不幸地被你看见了,这就是事情的全过程。我的解释完了,夭夭,你能接受吗?”
说完后,我深情地看着夭夭,如释重负。整个过程中,除了在化妆盒的问题上,我把起因和结果的主体调换了位置以外,我说的几乎全部都是实话。更重要的是,夭夭已经完全接受了我的解释。在听我说话过程中,夭夭的表情一直在慢慢地变化着,尤其是在我说到第三点以后,夭夭已经完全被我的浓情所感化了,泪花已悄悄地挂在她的眼圈了。
夭夭看着我,眼中的泪花终于变成大颗的泪珠滚滚而落了,这泪水有三分是委曲,七分是欣喜,因为夭夭知道,她并没有失去我,她所深爱的人依旧在爱着她。我笑着起身,把夭夭搂在怀里,柔柔道:“好夭夭,现在有心情和我去散步了吗?”
听了我的话,夭夭习惯地用小额头在我胸口撞了一下,又把泪水在我的衣服前襟上蹭干,随后甜甜地对我笑了一下,幸福又重新挂在了她的脸上。
并行在夜凉如水的长街上,我们边走边聊。我揽着夭夭的腰,夭夭静静地靠着我的肩,四下行人稀少,只有路旁的街灯,温柔地看着我们。我从来不知道,和心爱的人散步,感觉竟是这样的美好。
“东,我刚才真的好害怕,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夭夭,你别老是胡思乱想,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应该信任我,如果你老是疑神疑鬼,我们的感情早晚会在你的怀疑中被毁掉的。”我看着夭夭,严肃地说道。
“东,其实我是相信你的,可是,刚才的那个女人,就是你的上司,她长得实在太美了,所以我才……”
“夭夭,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先前李小如的事,你就怀疑我一次了。
我可提醒你,疑心是两个相爱的人的最大敌人。”我再次严肃地警告着夭夭。
“东,这次和上次是不一样的,当我看到那个女人时,我心里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甚至感觉到我会因为她而失去你。东,你不知道,刚才我的心里真的是好害怕!”说着夭夭停住了脚步,充满忧虑地望着我。
看着夭夭不安的脸,我深情地道:“夭夭,你想过没有,我们本该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我们甚至应该一辈子都不认识。可是通过撞车、借嘴、同游这些事件,我们居然奇迹般地走到了一起,而我们彼此又是这样同命相怜、心灵相通,你不认为这是上天安排给我们的缘分吗?我也有预感,我的预感就是我们一辈子都分不开了。再说你那么聪明漂亮,那么温柔体贴,又小我十一岁,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已经不知道是我哪辈子修来的福份了,我程东还夫复何求呢?就算是担心,也应该是我担心,我还怕你嫌我老不要我了呢?哪轮得到你瞎担心。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我会一辈子爱你宠你疼你,绝不伤害你的。”
夭夭听了我的话,把头伏在我怀里,柔柔道:“东,我相信你,我也一辈子不会离开你的,不管你有多老,我也不在乎。你喜欢散步,我就陪着你;等到你老了,我就搀着你;你要是走不动了,我就用个小车推着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辈子缠着你!”
夭夭的一番深情的话,让我感动得热泪涔涔,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地拥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夭夭就会从我的怀里失去。
夭夭伸手拂去了我脸上的泪水,又正色道:“不过,东,你也必须向我保证,不和那个女人好,你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我吃惊地望着夭夭,仿佛看着一个从不认识的人,夭夭今晚很多话都让我看到了这个女孩坚强和倔强的另一面。这个一直为生计而挣扎的女孩儿,已经把一生的希望和幸福寄托在我的身上了。夭夭的某些话,语气中的冷静和绝决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寒意,同时也激起了我巨大的责任感,我要用我的一生来照顾她,决不能让她受委曲、受伤害。
或许是小雨真的太美了,魅力太过巨大了,巨大得让夭夭不得不害怕。其实在内心深处,我何尝不是一样的害怕呢!要不是小雨及时的拒绝,可能刚刚在酒吧里,我就已经背叛了夭夭。所幸现在我和秦雨之间尚算清白,否则的话,这个严重的后果,真的可能是我一辈子也承受不了的。
事实上,我隐隐地感觉小雨是爱我的,不过由于某种原因,她似乎很矛盾,导致她在对我的感情上忽冷忽热、变化无常,而个中原因绝不会仅仅因为我是个已婚男人这么简单,很可能和她不肯说的那个秘密有关。不过她的这种变化无常,就已经让我神魂颠倒了。
为了夭夭的幸福,我必须结束和秦雨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了,毕竟从现在看来,所谓的红颜知己四个字怕是靠不住了,所幸现在我们两人陷得还不深,还应该有自拔的余地。我暗暗下了决定,必要时,不惜和秦雨直接摊牌。
第三十六章摊牌
第二天上班,我刚到办公室点上一颗烟,屁股还没有坐稳,秦雨就杀了过来,径直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一双眼冷冷地看着我。我看了看秦雨,发现她脸色苍白,眼圈发黑,显然昨晚睡得不太好。
我暗叹了一声,虽然我昨晚已做出了摊牌的决定,但绝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对我来说,面对面的摊牌毕竟是下策,上策当然是保持距离,以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和平共处,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至于所谓的朋友关系,我实在是没有信心了。我想了想,看来是要和秦雨好好谈谈了。
我站起来先把门关好,同时提醒了一下秘书方小雅,告诉她我暂时谁也不见。
方小雅应了一声,看着我的眼光,又是鄙视又是愤怒,我知道她是在替李小如吃醋。我摇了摇头,心中不免苦笑,李小如也好,秦雨也罢,也不知吃的哪门子醋,我名正言顺的妻子的醋不吃,倒都冲夭夭来,看来女人永远只能看得见眼前的利害关系,根本不晓得真正的威胁所在。所谓头发长,见识短,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我没有坐在正常的办公椅上,而是随手把椅子拉过来,坐在了秦雨的身边。
秦雨转过椅子面对着我,一双眼仍是冷冷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由于心虚,有点发毛。女人生气怎么都喜欢对眼呢?昨晚和夭夭对了一通眼,我差点没崩溃,这大清早的刚上班,秦雨又接着和我对上了。我咳了一声,决定先发制人,于是看着秦雨的眼睛道:“昨晚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那样?”
秦雨……晕倒!我等了半天,秦雨居然不说话,我无的放矢了!
我又咳了一声,只得继续道:“小雨,你知不知道昨晚你给我造成了多大麻烦?你知不知道你那样让我很难做的?”
秦雨……秦雨仍是一言不发,我气道:“你……你无耻!”
秦雨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充满不屑地白了我一眼,道:
“哼!色厉内荏!”
“你……”我没好气地换了一支烟点上,转过身不去看她。
谁知秦雨却把头凑到我面前,笑咪咪地看着我,我又把头转到另一侧,秦雨又凑了过来。我心头火起,起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心想昨晚就差一点就吻到她了,现在居然送上门来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想到这我没有再躲,随手把刚点的烟扔掉,接着一把捏住了她的小下巴,就把嘴巴凑了上去。小雨立现慌色,身体忙往后仰,力图避开我的侵犯。我心想哪能这么轻易地让你逃掉,于是另一只手把椅子拉近,继续向小雨身上施加压力。
可惜椅子是有靠背的,小雨这么往后一仰,立刻就躲无可躲了。看着我不断接近的嘴巴,小雨睁大双眼,脸犯晕红,又是惊恐,又是羞涩,还有一丝欢喜。
我的嘴巴离小雨的双唇只有不到一寸了,我已经感受到她急促的喘吸了。而且由于我的压制,我们的身体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正亲密地无间中,我甚至感受到她胸前两团软乎乎的东西正隔着衣服在我胸口挤压着,……好舒服!
小雨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身体接触的亲密,惊恐地说道:“程东,你要干嘛?”
“吻你!”
“你敢!”
“你不信!我现在就做给你看!”
“你……你要是敢做,我就……喊了!”
“你喊吧,反正在公司里的人看来,我们早就什么做过了,吻一下算什么?”
“你……”
“喊哪!你不是要喊吗?怎么不喊了?”
小雨见说不动我,自己又不是真的要喊,索性闭着双眼,不抵不抗了,一付任君采摘的模样。
其实我本意只是想搞恶作剧,吓她一吓的,可看到与我近在贴身的小雨,那长长的睫毛,薄薄的小嘴,红得能拧出水的小脸,真是说不出的妩媚,简直是……太美了!相信任何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能不有所行动的。所以我真的就不能自控地、情不自禁地、鬼使神差地、真正地吻了上去!
当两唇相接的一刹那,小雨娇躯猛然一颤,接着马上僵直,小嘴由于羞恐,在第一时间就张开了,我见机不可失,立刻将舌头伸了进去,很快就捉到了她那条又香又滑的小东西。起初,她还在四处躲藏着自己的小舌头,不让我得逞,可随着身体的变软,那条小东西竟不知不觉地送了上来,我贪婪地舔着、吸着、摩擦着、撩拨着……渐渐地,小雨陷入迷乱,口鼻中传出动人的呻吟声,两只手也伸出来搂住了我的脖子,开始尽力投入,互动着与我接吻。我们忘情地吻着,交换着口水,火花在此刻碰撞,激情在此刻交融,宇宙在此刻停顿,时间在此刻静止。我们拥得、那叫紧,我们仿佛身处在云端,飘、飘、飘的……我们都痴了、醉了、飞了、碎了……刹那、永恒!永恒、刹那!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嘴,都累了……小雨突然象惊醒了一样,收回双手,奋力抵在我胸前,一把将我推开,接着迅速地转过身去,羞得连耳朵都红了,怯怯地不敢看我。可惜,她觉悟的、太迟了……我尴尬地起身,脸上发烧,但心里很满足,口中还回味着初尝美人舌的余香。
我不知该说什么话,只得又燃起了一支烟。小雨仍是红着脸背对我坐着,两个人陷入了沉默、良久的沉默。……忽然,门外传来方小雅的声音:“秦总,办公室有你的电话,说是正茂集团的李总?”我松了一口气,这闷葫芦总算能打破了。
小雨听后一惊,惶恐无比地看着我,没敢出声。我只得小声提醒了一句:
“小雨,有你电话,接不接?”
听了我的话,小雨涨红着一张脸,羞得无地自容,都快哭出来了,轻声对我道:“人家……人家……这个样子还怎么出得去?你……都是你害得啦!”说完慌慌张张地逃到沙发上去了。
我心中暗笑,这么个大红脸出去确实不太方便,于是便回头对门外的方小雅道:“秦总正和我有要事商量,暂时不接任何电话,你随便回了吧。”
听着方小雅远去的脚步声,我看了看仍在沙发上扭捏不堪的小雨,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坐了一会,我道:“小雨,你……没事吧?”
小雨回头瞪了我一眼,怒道:“你还说!都怪你!”
“怎么能都怪我呢?要不是你整天忽冷忽热变化无常地老是撩我,我能……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长这么漂亮,你真当我是圣人啊?我还说你害我呢!”
说完我没好气地转过身去不看她。
“你胡说,谁……谁撩你了……我……”刚说几个字,小雨就羞得什么也说不出了,赶忙把头又低下了。过了一会,象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对我嗔怪道:
“人家……人家以前的样子,什么事都没有,是你说让人家改变的,人家……变完了,你还说人家……撩你?”
我笑道:“我只是让你别整天冷冰冰的,又没有让你撩我,你不要偷换概念好不好?”
“你……”小雨听我说破了她的意图,又羞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看了她一眼,又知道小雨一向面子薄,也不想为难她,就想转个话题,道:
“算了,小雨,别想太多了,就当……嘿,就当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吧……”
我这话题还没开转呢,小雨就急道:“当什么都没发生?程东,你占了人家便宜,你就想……”
我哭笑不得,心想我这算占什么便宜啊?只不过是亲一下,再说这又是相互的事,难不成就为这个我还要负什么责任?不过我知道小雨现在又羞又恼,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她再纠缠下去了。于是我继续转刚才未转完的话题道:“对了,你今天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小雨忽然想起了今天找我的真正目的,象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又向我发难道:“哦,我差点忘了,你还没说昨晚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呢?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我叹了口气,这个小雨,我刚帮她把话题岔开,她自己非又转回来了。我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小雨,你爱我吗?”说完直直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小雨果然慌了神,忙把眼光避开,嘴硬道:“谁、谁爱你了,你……你可别乱动歪脑筋喔!”
我听了心中不由一气,脱口便道:“那正好,反正我也……”可一看到小雨不顾羞涩,两眼象刀一样地瞪着我,好象我要是真的把“不爱你”三个字说出口,就能立刻上来和我拼命。我只得硬生生地把三个字又了憋回去,忙转口道:“你不爱我……你刚才干嘛和我这样?”说完我向她呶了呶嘴,做了个接吻的表示。
小雨一听我又说回这个事,脸立时胀得通红,羞愧难当,气急败坏地道:
“你……那……还不是你……强迫我的吗?”
我笑道:“我强迫?一个巴掌拍不响,你看你后来……”
“你还说!”小雨不等我说完,就扑过来向我身上一通乱打。看着恼羞成怒的小雨,我心中不禁感慨,现在这个小女人样可爱的小雨,和夭夭何其相似啊!
刚想到夭夭,我忽然心里一惊,全身冷汗立刻就冒出来了,心道:“糟糕!
我不是要和秦雨摊牌的吗?怎么摊成……这个样子啦!”
第三十七章抉择
想到了夭夭,我才意识到,我不仅牌没摊成,而且还和秦雨越位了。我昨晚刚向夭夭做出保证,不和秦雨好的,这才十二个小时不到呢!这要是让夭夭知道了,那还了得……再想到夭夭那句让我后悔一辈子的话,那说话时冷静和绝决的目光,我顿觉头皮发麻,四肢发冷,全身如坠冰窖!
正在向我发飚的秦雨见我忽然目光闪烁、忧心忡忡,先是惊惶不定,后来又垂头丧气,立刻停了手,不无担心地道“程东,你……怎么了,打疼了?你不会这么弱不禁风吧?”
我看了一眼秦雨,道:“哦,没有,我想别的事呢!”
秦雨听我说完,回身坐在我身边,一双眼直直地望着我,道:“程东,你……是在想那个女孩子吗?”
听了秦雨的话,我暗叹了一声,低着头没有说话,事情被我搞成这个样子,对小雨,我还能说什么呢?如果刚才我没有吻她,或者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可随着感情在顷刻间的爆发,摆在我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要么继续,要么停止。
可想到身后的夭夭,纵然我有一千条路可以选择,我能不选择夭夭吗?
这一刻,我明白了,原来有一种感情根本就是明明白白的结局,如果享受了过程,就必须彻底放弃,这种感情就叫无可奈何。而避免这种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从不让它开始。
我看了看仍在等待我回答的小雨,她还在深深地望着我,那双眼里,充满了忧伤,也充满了期待。望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忽然有种痛楚在心底涌出,我不忍再视,那份忧伤让我难过,那份期待更是让我心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不知道这双眼睛是不是有人伤害过,但我知道,这一刻,或许我要成为这个凶手了。
我心疼无比,伸手轻拢着小雨额前的一缕发丝,轻轻说道:“小雨,我还记得你昨晚说过的一句话,你说要解决感情上的困扰,首先就要先了解自己喜欢的人终究是谁。你这句话并不准确,喜欢谁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要选择谁,即使选择有时候会让人很痛苦。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代表就能接受一个人,因为往往感情并不是选择的唯一依据,还有良心,还有责任。”
我咬了咬牙,没敢看小雨,继续说道:“你昨晚见到的那个女孩儿,她叫王夭,是一个身世凄凉的好女孩儿,我现在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她,就算我的妻子,我也只能放弃了。”一口气说完后,我深深地垂下头去。
听了我一番话,小雨先是惊愕,随后紧咬着嘴唇,突然把头别向一旁。良久,小雨抬起头,向我笑了一下,有点苦涩,有点凄凉,但清澈的双眼却透露着真诚和爱意:“程东,我相信你的选择,会是……正确的。跟我说说……那个幸运女孩儿的事吧。”
我听后心内一紧,觉得好苦、好苦,我能感受得到,她说这句话时心内的痛苦。如果夭夭是幸运的,那么小雨呢?她自己呢?她尊重了我的选择,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却宁愿一个人承受痛苦和不幸。原来爱一个人会这样的痛苦,我很想对小雨说出“对不起”三个字,但我说不出口,如果这样,我将成为天下最虚伪的人。这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耻,我的怯懦让我把不幸和痛苦留给了无辜的小雨,是我造成了这一切的不幸!
一时间,我心内矛盾得翻江倒海,不知对小雨说什么好。这时,身边的小雨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对我温柔地说道:“程东,你别再自责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撩你的,我以后会一心一意地做你的红颜知己,就象你昨晚说的……一辈子,好吗?”
听着小雨伤感的话语,我吃惊地看着小雨,心里无比内疚,没想到她对我的爱会上升到这样无私的一种高度。看着小雨的眼角边悄然滑出的一颗泪滴,我再也不能自己,一把将小雨拥入怀中,道:“小雨,你不要说了,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有老婆,还有个夭夭,我不该爱上你,不该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怪我太懦弱、太自私了……”
小雨任我抱着,低头缩在我怀里,听了我的话,无助地泣道:“程东,求你……不要再说了,我好难过……”
这一刻,我的心,都要碎了……过一会儿,小雨抬起头抹了抹泪眼,站起身对我笑道:“程东,今天我本来是来向你兴师问罪的,昨晚你没说实话,现在能告诉我你和那个女孩儿的事吗?”
看着恢复常状的秦雨,我苦涩之极,也心酸之极。我当然知道她是在故作欢颜,这种内疚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我无奈叹道:“小雨,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开解我吗?”
小雨又笑道:“听听看吧。”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从撞车、借嘴、同游、到现在的“同居”,一直到昨晚秦雨“顺便”的那句话让我如何狼狈不堪,把和夭夭相逢、相识、相知到相爱的经历都对小雨说了。当然也说了在与小雨交往的几次过程中,从把她当做红颜知己,如何的自豪,又是怎样被她的忽冷忽热搞得神魂颠倒,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她,内心曾如何的矛盾,尤其是跳舞那晚之后,一再地下定要刹车的决心,但又一次次地情难自控,直到刚才失态还吻了她,我一股脑全说了。
由于我的“情史”并不丰富,所以差不多半小时就说完了。说完后,我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三十多年了,我都跟死水似的走过来了,没想到最近一个多月,就遇到了你们两个人,这么折腾我。”
秦雨在听的过程中始终一言未发,有时微笑,有时面带得意,还有时有点酸涩。听了我最后的感慨,却突然笑出声来了。
我奇道:“你笑什么?”
秦雨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总爱不知不觉的……标榜自己!”
我急道:“我怎么标榜自己了?”
秦雨又笑道:“还说没标榜自己,你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你三十多年都是个好男人,直到最近一个月,遇到那个夭夭和……我,我们俩个就把你变成坏男人了,是不是?”
我……我无语。这个秦雨,理解问题的方式怎么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见我没话说,秦雨又笑道:“程大副总,我看你的心情好多了,我这个……红颜知己算是够格了吧?”
我叹道:“小雨,你……真的这么想吗?”
小雨的神色黯然了下来,转身走到窗边对我道:“不这么想怎么办呢?你是不是还嫌你折腾的不够?”说完又回身看着我。
我看了看秦雨,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感动,我知道她是为了我不再为她困扰,才重新做回我红颜知己的角色的。不过这不也正是我摊牌的目的吗?我自己没摊成,倒让秦雨主动帮我摊成了,也算是殊途同归了!毕竟我纵对小雨有一千个不舍,我也不能拿出一个承诺,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结果呢?
想到这,我叹道:“谢谢你,小雨,看来我这辈子是欠定你了。”
秦雨仿佛有点失望,又转向窗边对我淡淡道:“你知道就好。”说完马上又转回身对我续道:“不过,我既然是你的红颜知己了,你以后不可以再……象刚才那样……对我了!”说完脸又微红了一下。
“刚才?哪样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秦雨说话时身体老那么转来转去,我都有点晕了。
“你……”秦雨一时语结,又红着脸转了回去。
我忽然明白了,秦雨是说我不能再吻她了。我苦笑了一下,对秦雨道:“但你也要保证……以后不能再撩我了。要知道你冷冰冰的时候也还好了,一旦你恢复女人本色,天下有几个男人能禁得住你这么撩?”
“程东,我……我什么时候……撩你了,都怪你,是你……自作多情的!你要是害怕,大不了我以后天天对你冷冰冰的好了,哼!”秦雨又气急败坏了。
我听完哭不得,只好不再说话,摸摸口袋,点上了一只烟,默默抽着。过了一会儿,秦雨见我不再说话,又走回来坐在我身边,轻声对我道:“程东,你……真的决定和你妻子离婚啦?”
“不离怎么办?”我叹了一口气回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啊?”
“等明年四月我妹妹结婚之后吧,结婚是她的人生大事,这个时候总不能因为我,让全家人都不得安生吧!”
“……你……爱你妻子吗?”
“我现在也不知道了,但总之和对你们是不一样的。”
秦雨听我说到“你们”后,不自觉地抚了一下脸颊,有一丝欣喜,有一丝无奈。她当然知道这个“你们”的所指是夭夭和她自己。
“那你妻子她……能同意吗?”
“我妻子……”我突然意识到秦雨又纠住我这方面问题不放了,于是我停住没说,转口道:“小雨,你怎么又盯上我这方面问题问个没完了?我可告诉你,你这样可就算撩我了,我会瞎想的!”
“还说不是自作多情?你……我……”秦雨又急了。定了定神秦雨续道:
“程东,我告诉你吧,我本来是要打定主意一辈子不结婚的,要不是我父母逼我,我连上次那个所谓的婚姻都不会有的。所以,不管我喜不喜欢你,哪怕你是单身,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我也不会嫁给你的,你可以放心了。”
“为什么?难道你有病?”我心中大奇。
“你才有病呢?”秦雨忍不往反唇相讥,随后又正色道:“程东,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我真的不想结婚,所以你真的……不用为我太困扰的。我真的觉得,能象现在这样,做你一辈子红颜知己,就……挺好的。”
“为什么?”我不自觉地又问了一遍。
“反正……这个也是我的秘密,也不能和你说,你以后,也不要再问我了,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秦雨说完干脆不理我了。
我看着小雨,心中有一点点失落,但更多的是奇怪,她哪来那么多秘密呢?
第三十八章决定要你
关于秦雨的那些秘密,我又追问了几次,她死都不说,而且神情不时显得有些黯然,我也只好放弃不再问了。
此后,我们又坐在沙发上聊了些闲话,小雨时不时的抓住我的胳膊,或把头斜偎在我肩头。我很想问问她,如果和红颜知己不能接吻的话,那么可不可以偶尔搂一下,或者抱一下呢?但还是忍住了没问,因为我知道问也不会有结果的,而且小雨这么做的时候,我隐隐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还是蛮喜欢的,甚至还很希望她这么做,真他妈的龌龊!
秦雨走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呆了整整一个上午,我们两个连卫生间都没去一次。虽然方式上有点变化,但殊途同归,好歹算是把牌摊开了,至于效果究竟会怎么样?我自己并不太放心。可该说的都说了,不该做的也做了,除了静观后效,我还能怎么样呢?要是我不和小雨接那个吻就好了,那样摊牌的效果肯定会完全不同,可是每当我要后悔的时候,内心中总会有个声音对我发问:
我对那个吻,真的后悔了吗?事实上,就算是不考虑摊牌效果,我心里也未见轻松,反而有些失落,总觉得生命里已经失去了什么了。
后来的几天,秦雨真的摆正了红颜知己的位置,再也没有对我有过任何越轨的行为,虽然在公司里仍是冷冰冰的形象,但在我面前则完全不同。更要命的是,小雨象养成了习惯一样,没事就跑到办公室和我聊天,搞得流言已彻底成真,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只要小雨没在办公室,我的办公室就肯定没人来敲门。更可气的是,有一次人事部的主管孙洪明找秦雨签什么字,没找到人,回头看见我从办公室出来,就问我道:“老程,秦总没在你那吗?”我说没有啊,他居然露出了一脸惊奇,又道了一句:“这就怪了,她没在你哪她还能上哪去呢?”
我靠!秦雨一天吃喝拉撒睡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多了,难道不成都在我这?这什么逻辑?不过气归气,我这黑锅早就背定了,而且秦雨若真的象她说的那样一辈子不结婚,我没准要背一辈子呢!我都懒得解释了。
这天上午和秦雨一起谈了个生意,吃过中饭后回到公司感觉有点累,就让方小雅向秦雨知会一声,我就回家了。由于夭夭已经上大学四年了,课也修得差不多了,除了外出家教,基本就在家呆着,我想早点回去也好多陪陪她。
进了家门,看了一眼鞋架,果然夭夭在家,可我又有点奇怪,往常我一进门夭夭就象只小鸟似的跑出来和我亲嘴再拿拖鞋,怎么今天没见动静呢?更可疑的是,房间里隐然传出男女做爱时发出的声音,我的心“腾”地一下子就提到嗓子嘴,夭夭可还是个处女呢!我忍了这么久了,现在居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当时心里这滋味……哎,就别提了!
操你妈的!我满腔嫉愤,故意没穿拖鞋,怀着捉奸的想法,想偷偷地进屋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我家里给我戴绿帽子!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哭笑不得,原来夭夭正在我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看A片呢?
本来这部A片我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在哪下载的了,当时我也没认真看,只是简单浏览了一下,本来想直接删除的,只是觉得其中有两段还行,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温习一下,就暂时留下了,可没想到今天被夭夭看见了。
我心中暗笑,就起了个恶做剧的想法,悄悄地走了过去。夭夭背对着我,耳朵和后脖子一片通红,我又向电脑看了一眼,靠!正播放着肛交的画面呢!
站了一会儿,我故意走到客厅,重重地咳了一声,只听书房内夭夭“啊”地一声尖叫,接着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我几步窜到书房,看见电脑已经关了,夭夭的手尚放在插座开关上没来得急收回,我再靠!夭夭居然用切断电源的方式关电脑!
夭夭一张脸简直比猴屁股还要红,看见是我,窘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张口结舌地道:“……东……你……你……回来了,我……我……这就去做饭。”
说完慌慌张张地从我身边跑了过去。
我忍住笑,故意装出一付阴沉的脸孔,一把拉住了她,沉声问道:“夭夭,你刚才在干嘛?”
“我……我没干什么……真的……我……”夭夭又羞又怕,语无伦次。
“胡说!我一进门就听见了声音了,你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啊?你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依旧声色俱厉。
“东,我……我真的,我没有……我……我就一个人在家,能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呢?”夭夭急的都快哭了。
我一看夭夭的可怜样,心中爱怜涌起,再说也忍不住笑意了,终于笑了出来,走到沙发上开始大笑不止。夭夭看着我大笑,又惊又奇,不知所以。我笑完了,对夭夭道:“夭夭,过来!”夭夭听我叫她,惊魂未定,小心翼翼地向我走了过来。
我一把将夭夭拉进怀里,在她小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夭夭,那种东西,看就看了呗,看你刚才的紧张样,我都心疼了!”
“什么!你都看见了!”夭夭一听,立刻从我怀里站了起来。
“对啊,我早就进来了,我刚才是故意逗你呢!”
“什么!你是装的!程东,你……坏蛋!坏蛋!我让你装……”话未说完,夭夭已恼羞成怒,开始对我狂暴发飙,用小拳头捶,用脚踢,用头撞,用一切可能的方式……我猝不及防,遮拦不住,只得跳起来逃跑。我逃得快,夭夭追得更快,手里动作丝毫不见减缓。看着夭夭的野蛮样,我又爱又气,哭笑不得,只得把夭夭整个人一把搂紧,然后扔到沙发上,再迅速跳上去,把她死死压在身下,一只手抓紧她的双臂,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胸衣去抚她的两只酥胸,同时一张嘴死命地吻下去……风暴,终于过去了……夭夭伏在我怀里,满脸的幸福,柔声对我道:“东,我刚才真的以为你怀疑人家了,人家还不好意思说看了那种东西,差点都要给你吓死了!”说完又噘着小嘴,一付委曲无比的可爱样。
我笑道:“你刚才对我拳打脚踢了半天,怎么也该算是扯平了吧。”
听我一说,夭夭立刻关心无比地道:“东,对不起,你现在……还疼吗?”
说完又向我身上关切地探看。
“你说疼不疼,要不我打你两下试试?”
“不行!你说过要一辈子宠我的,只准我打你,不准你打我!”找到了理论依据的夭夭搂着我的脖子,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我看着夭夭可爱无比的模样,忍不住在她的小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夭夭,我宠你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舍得打你,放心吧,我一辈子都不会的。”说到这,我又道:“对了,夭夭,你怎么会发现我电脑里的那个……东西呢?”
夭夭听我问这个,红着脸扭捏道:“人家一个人在家无聊吗!就想看看你电脑里有什么好玩的,谁想就看见这个了。没想到……东,你也不是好人!”
我笑道:“夭夭,不要以为这种东西就是洪水猛兽,其实这种东西人人都喜欢看的,我看你刚才不也……挺爱看的吗?”
“人家才没有……人家刚才只是好奇,我在学校……有听同学谈论过,所以才……”夭夭又羞又急,话没说完,又钻到我怀里了。
我搂紧了夭夭,怕她过窘,没有继续问下去。过了一会,夭夭抬起头,脸红红地向我问道:“东,你说……你说……你说……那个……”夭夭欲语还羞,又钻到我怀里了。我扶起夭夭,奇道:“夭夭,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就是……就是……就是那种地方……也能……做那种事吗?”
“哪种地方?做什么事啊!”我一时不解,反问道。
夭夭看我没明白,又羞又恼,道:“就是……哎!不和你说了!”说完赌气地又伏到我怀里。我心下一愣,忽然想到刚才的肛交画面,终于明白了,于是笑道:“夭夭,你要是觉得好奇的话,要不……我们先在那种地方……试试?”
夭夭气急败坏地道:“才不呢!都脏死了!你不会……是个大变态吧?”我呵呵一笑道:“夭夭,我逗你呢?你以为……我不嫌你那里脏啊!”
夭夭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又伏在我怀里,轻声对我道:“东,你……你在电脑里看那种东西,是不是……因为觉得难受啊……要不你先……要了我也行,我愿意……给你!”
夭夭一说,我才意识到,根椐当初定下的的原则,我只要决定了和千慧离婚,我就可以要了夭夭的,可为什么都决定了这么多天了,我居然没想起来要她呢?
难道是因为我心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地方?难道是……我心里一惊!难道是因为……小雨?想到这,我心里一沉,又开始对夭夭内疚起来,都说好了做一辈子红颜知己的,我还对小雨念念不忘,这样做对夭夭实在太不公平了!要,还是不要呢?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夭夭,那张因为羞涩而娇艳如海棠的面靥,还有那晚晚让我爱不释手的羔羊般的身体,我咽了咽口水,心里下了决定:要!
想到这,我一把将夭夭放倒,吻了上去,一边吻还一边剥夭夭的衣物。当夭夭被我吻得跟面条一样软时,她身上已经一丝不挂了。
我起身,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解除了身上的障碍。正当我要提枪上马时,忽然门铃声大作。我只得刹住,心头火冒三丈:“谁他妈的这么不识趣,这个时候来找我啊!
第三十九章不速之客
在让人心烦无比的门铃声中,我和夭夭手忙脚乱地把刚脱掉的衣服又穿上了。
夭夭又羞又怕,瞪着一双大眼睛,无助地望着我,我对夭夭道:“不用怕,有我呢!”我走到门口,通过门镜望了一下,心里也是一惊:“齐伍平!他怎么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夭夭,心想要不要让夭夭先进房间躲一下,毕竟齐伍平是我和千慧的介绍人。不过转念一想,就这么大个房子,躲也未必有什么意义,而且这样一来,也会让夭夭觉得委曲的,再说齐伍平怎么说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瞒得了一时也瞒不过一世,让他知道了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不定他还能帮上我呢。
我打开门,道:“老齐,你怎么来了?”
齐伍平看了看我,答非所问道:“小程,你干嘛呢?这么半天才来开门?”
我不知怎么回答好,只得反问道:“老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
齐伍平狐疑地看着我,回道:“我说小程,你别老挡着门,先让我进去喘口气,再说成不成?”
我听后笑笑,让开半个身子,老齐就势挤进了门。刚一进客厅,齐伍平的眼睛就直了,嘴巴张得老大,简直能塞进一个大苹果,这种表情早在我意料之中了。
我苦笑了一下,把二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夭夭很懂礼貌,虽然一脸的羞怯尚未退尽,但还是微笑着给齐伍平鞠了个躬,然后就跑去泡茶了。
齐伍平总算恢复了正常,看着夭夭跑开了,才回头向我斜了一眼,那眼光有愤怒、有责怪、还有点惋惜。我暗叹了一声,把齐伍平让到沙发上,并抽出两颗烟,递给他一颗。这时夭夭泡好了茶,放下后微笑着对齐伍平点了点头,一个人回房间了。
我咳了一声,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老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干嘛不先打个电话?”
齐伍平叹了口气,对我道:“我临时有点事才刚回来的,回来后给你办公室打了电话,小雅说你先走了,我寻思你小子一个人,别是病了什么的,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哎!”齐伍平又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想和她解释一下,但又想夭夭也在家里,说话也不太方便,再说齐伍平又对我憋了一肚子火,怎么也得让他先发泄一下才好说话。于是道:“老齐,你要是没什么事,咱们找个地方坐坐,我也想跟你好好唠唠?”
齐伍平冲我点了个头,把烟掐了。我过去和夭夭交待了一下,就要和齐伍平一起出门,夭夭也出来送老齐。临行前,夭夭看了看齐伍平,又看了看我,先跟老齐道了个别,接着鼓足了勇气对我道:“东,我做好饭,等你回来吃。”我看着夭夭,微笑着回道:“夭夭,我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自己先吃吧,给我留点就行了。”夭夭听我说完,得意地向老齐笑了一下。
我知道夭夭这话是给齐伍平听的,目的是向他示威,让他别胡来。因为她知道我和老齐的关系,也能想到这一出去后,齐伍平肯定是劝合不劝离。我心中只有苦笑,但总不能不配合她,否则夭夭难免会觉得委曲,另外我心里对夭夭这种维护爱情的勇气和霸道,也是很感动和佩服的。
齐伍平看着我和夭夭亲如新婚的甜蜜模样,一脸悻悻然,看都没看我们,一个人先下楼了。夭夭凑过来和我亲了一下嘴,又对我嘱咐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我才在夭夭幸福和满足地注视中尾随老齐而去。
下楼后,齐伍平要我坐他的奥迪车子,我没有答应,我可不想在狭小的车厢里听他的咆哮。我取了自己的车子,他在前,我在后,两辆车一前一后,鱼贯而出。
我跟着老齐来到了一家叫“青鸟”的酒吧,进去后,我们一人点了一杯扎啤,老齐掏出两枝烟,递给我一枝,抽了一口,冷冷对我道:“小程,你知道我今天找你什么事吗?”
我吸了一口烟,对他笑笑道:“知道,肯定和秦总有关,对吗?”鉴于现在我和秦雨的谣言已经沸沸扬扬,几已成真,这事必然会被某些好事者捅到董事会邀功请赏,而在集团董事会看来,一个下属子公司的老总和副总居然是情人关系,这又必然会对集团的利益造成某种威胁,况且集团内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提倡高级员工间的恋爱。现在我和秦雨间这种传说中的情人关系,董事会不可能不紧张,齐伍平突然来访,且事先没有打招呼,我就猜到了,不过他没想到会在我家有了意外的发现而已。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算你小子聪明,不过现在我对你和秦雨的关系,已经相信是一场误会了,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我会为你向董事会解释的,不过刚才的事,你小子得一五一十地从实给我招来。”
我听笑笑问道:“老齐,你背负董事会的重大使命,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就因为你看到了点意外情况,就相信我了?”
“就你小子,家里养一个,公司里还吊着个大美人上司,你有这个本事吗?”
齐伍平说完还不屑地斜了我一眼。
我看了一眼齐伍平,心中暗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幸亏我是正经人,否则我想的话,你以为老子我就办不到?老子我已经……嘿嘿,不过回头又一想,没料到我和夭夭间的“不正当关系”居然能成为掩盖我和小雨间“貌似不正当关系”的有力证据,真是他妈的巨大的讽刺。我看着老齐,表面上故做感激地道:“老齐,还是你了解我啊,不愧我跟你这么多年,我……”
“得得得,别跟我来这一套!你还记得你跟我这么多年哪,啊?我问你,你的好老婆是谁操碎了心为你小子磨破嘴皮找的,啊?你想想你当时那个土包子样,吃顿西餐你丢了多少人?为了你,我和你嫂子跟小杨做了多少工作?可你现在做了什么?我才几天没管你,你小子就学会玩情人了,还领到家同居了,你还真色胆包天了!我以前还真没看透你啊!程东,你行!你真行!你他妈的纯爷们!我不跟你说小杨,就说你这么做,你他妈的对得起我和你嫂子吗?”老齐终于开始向我咆哮了。
我一言不发,一脸虔诚地听着齐伍平在那里发飙,我跟他这么多年,对他真是太了解了,他发火的时候,只要保持洗耳恭听状即可,等他发泄完了,他很快就会自己觉得内疚,飙发的越大,越是如此。
果然,三分钟后,齐伍平说累了,叹了口气,举起啤酒向我示意了一下,我和他对撞了一下后,他又道:“小程,我也懒得骂你了,你说说吧,你是来真的,还是玩玩?”
看齐伍平冷静了下来,我这才一五一十地把和夭夭相识到现在的过程告诉了他,也告诉了他想要离婚的打算,请他帮我出出主意参谋一下。当然,和秦雨的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我没说。
听了我的话,齐伍平抽着烟陷入沉思状。我平静地凝视着他,过了一会,齐伍平叹道:“小程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挺花心的,但我可以明白告诉你,那都是玩玩,我对你嫂子从来没有变过心,你也知道你嫂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们没要孩子,有时候对现状也会觉得有点不称心,但我从没想过要离开你嫂子。现在你和那小丫头才这么两天,就想到了离婚,你自己不觉得草率吗?你和小杨再怎么说也五年了,一直也都相敬如宾的,难道还不如一个认识才几天的小丫头?小程啊,结婚离婚可是人生大事,我看你还是再考虑一下。”说完齐伍平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喝了一口酒,看着齐伍平道:“老齐,你说的那些我也想过,这段时间我一直为这事闹心,要不是你调到总部了,我早就和你谈了。我也承认,幸亏我和千慧还没有孩子,否则我也就认命了,也会象大多数夫妻那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说到感情,我和千慧在一起五年了,人非草木,我要说没感情连我自己都骗不了,做出离婚的决定我心里也难受,可这种感情并不是我想要的,和千慧在一起的这几年,日子过得比水还淡,在家都不如上班来劲,再这么下去,我和一具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说完后,我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尝着嘴里的味道,仿佛苦涩的不仅是啤酒,还有以往该死的生活。“听了我的话,齐伍平似有同感地一脸低沉,也不由自主地喝了一大口酒,不过还是回头没好气地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懂,可你想过没有,这世上有几个人的日子不是这么过的?小程啊,你太幼稚了,生活就是生活,不是换个人就能改变的,不要以为你离了婚换个老婆,就能改变生活?”
或许是话题过于沉重,我又不自觉地喝了一大口啤酒,这种苦涩让我不吐不快。我看了看齐伍平,把脸别往一旁,有点丧气也有点赌气地道:“能不能改变,我不知道,但不试一下,我不会甘心,我这一辈子都没法快乐得起来。”
说完我又扭过头凝视着齐伍平道:“老齐,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了,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件事,你帮不帮我?”第四十章为你而醉
听了我的问话,齐伍平苦笑了一下,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酒,对我道:
“帮你?怎么帮你?难道不成还要我到法国去找小杨,劝她跟你离婚?”说完用一双眼斜视着我。我听了一怔,又道:“离婚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我只想知道,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了,你支不支持我?”
齐伍平叹了一口气道:“什么叫支持?什么叫不支持?我是你和小杨的介绍人,说心里话,我不想支持你;可你已经糟蹋了那个女孩子,我不支持又能怎么样呢?作为朋友,小程,你好自为之,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听了一喜,笑道:“老齐,够朋友,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至于夭夭,我还没和她发生关系呢,你别小人之心,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真的!”齐伍平立刻转头看着我,又是惊奇,又是惊喜。
我又笑道:“要不是你刚才来了,我们就真的发生关系了,硬邦邦的就那么止住了,我现在还难受呢!”
听我解释后,齐伍平精神一振,拍着我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小程,听哥一句话,再挺一段时间,先别和那小姑娘发生关系,至少在你和小杨的问题没解决完之前,不要发生关系。你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经历应该说是不少了,可人家小姑娘不同,毕竟还是个孩子,你要和她发生关系了,对人家来说,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就算是出于对人家的尊重,你也要先把这个车刹住。至于你,我认为你再考虑成熟一些,至少你得弄明白,你对这个小姑娘的喜欢,到底是因为对生活的不满还是真的因为感情,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比如你们相似的经历,为生计苦苦奋斗的精神,这些都有可能造成你对她产生一种责任感或是同情心。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审视一下你对这个小姑娘的感情,看看究竟是哪一种情况占了上风,考虑清楚之后再做决定不迟。你看怎么样?”
说完齐伍平一双老眼深深地凝视着我。齐伍平的一番话,确实让我清醒了不少,夭夭还是个小姑娘,我当然明白初夜对一个女人的一生意味着什么,要是我这么草率地就夺走了夭夭的贞操,一旦以后真的有了什么变故,我这罪过可就大了。至于对夭夭的感情,我考虑了很久了,齐伍平说的几方面都有,我内心深处是真喜欢夭夭的,尽管与对小雨的喜欢不同,我仍很清楚这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爱情,事实上也正是齐伍平说的几方面才导致了我对夭夭的感情最终升华为爱情。
但尽管如此,出于为夭夭考虑,推迟与夭夭发生关系,应该不失为是一种好的做法。
想到这里,我对齐伍平点了点头道:“好吧,老齐,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转口我又道:“不过和千慧离婚的事,你先帮我保一下密,尤其是大嫂,你千万不能和她说。”齐伍平的妻子林美贞不仅是我和千慧的介绍人,还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好的不能再好的朋友,要是林美贞知道了我要离婚,肯定想都不会想就通知千慧的。
齐伍平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就答应了我,回头我们又聊了些其他事,齐伍平又对我和秦雨的关系郑重地做了一番警告,我多少有点心虚,哈哈哈地应付了过去,这时已过了八点了,天也黑了,齐伍平要早点回家陪妻子,我们就相互告辞了。
想到夭夭可能还在家里等我吃晚饭,我也准备早点回家陪夭夭。路过夜来香酒吧时,我下意识地向酒吧门口望了一眼,想到当初我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酒醉的初恋情人李小如,后来才发生了这么多事,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忽然,路边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映入我的视线,我心中一惊,立刻踩住了刹车:“李小如!她怎么又喝多了!”我又惊又叹,无奈把车停在了路边。这个女人,我躲归躲,但这种情况下,让我不顾而去,打死我也做不到。
我走到她身后,叫了一声“小如”。李小如娇躯猛然一震,回头看见是我,本来浑浊的醉眼立现光亮,接着聚集了大量泪水。李小如哭着张开双臂向我扑来:
“程东,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心中一酸,把她搂在怀里道:“小如,你怎么……又喝酒了?”
李小如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而落,伏在我怀里哭着道:“程东,自从你上次骂走我以后,我……不敢再找你,就每天……在这里喝酒,希望能象上次一样……再遇见你。”接着李小如抬起一双泪眼望着我,微笑着对我续道:
“老天不负我,终于……让我又等到你了,程东,我好高兴啊,呜呜……”
我听后感动得心都要碎了,低头看着李小如,那张梨花带雨的俏面竟满是幸福,我不自觉地搂紧了她,轻抚着她的秀发叹道:“小如,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李小如痴痴地望着我,轻声道:“我愿意。”
我心中愧疚,不忍地道:“小如,可我……”我话刚出口,李小如一张小嘴突然贴了上来,小舌头一下就钻了进来,在我口中横冲直撞,两只手臂搂住了我的脖子。我本能地推了一下,可想到李小如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的痴情,我的手推在她的身体上,就是用不上力。我心中暗叹,只得任她这么吻着,但也没有对她的吻呼应互动。
过了一会儿,我看差不多了,才推开了李小如,笑道:“行了,小如,你便宜也占够了,我送你回家吧?”李小如一脸的幸福和满足,羞看了我一眼,挽着我的胳膊随我上了车。
车上李小如依旧沉醉在刚才的幸福中,俏面羞红,低着头微笑着,一言不发。
我暗叹了一声,打断了车厢里的沉默,也打断了她的迷醉,因为我不想这个可怜的女人吊在我这棵没有希望的树上,道:“小如,你今天还好,醉得……没有那天那么厉害。”
李小如听到我的问话,脸又红了一下,收拾起情怀对我轻声道:“那是因为,我怕喝太醉了,遇见你后自己会……不记得。”
我很感动,但却只能苦笑。
李小如拢了拢头上的发丝,一双美目痴望着我又柔声道:“程东,你不知道,自从上次酒醉遇见你后,我一直都在后悔,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会错过你,所以,只要是你对我的一点一滴,我都会努力地收起,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里。即使你以后都不要我,我也会这样做的,因为我想、我愿意。”
听了李小如无限深情的一番话,我的心里涌动着一股激烈的情绪,我很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到了李小如家楼下,她让我送她上楼,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进门后,李小如关上了门,就扑到了我怀里。我大惊失色,立刻就要把她推开,可李小如却在我怀里轻轻哭了起来。我忙道:“小如,你又怎么了?”
李小如抹了一把泪水,抬头对我笑道:“程东,我今天太高兴了,我一辈子……从来没象今天这么幸福过……呜呜……”说完又哭了起来。哭了几下后,李小如抬头又对轻我道:“程东,你可不可以……再抱我一会儿,让我今天更多一点幸福?”
我听了,又是感动,又是头疼,心里左右为难,矛盾之极。
李小如看我眼光闪烁、犹豫不定,幽幽道:“对不起,程东,是我太……贪得无厌了。”言罢就要不舍地从我怀里起身。
我本不是一个善于拒绝的人,这一个晚上又被李小如感动得一塌糊涂,我心中激烈的情绪终于暴发了,一把将怀中玉人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李小如激动不已,缩在我怀里欣喜地望着我,脸上不争气的泪水纵横地流着。我看着李小如泪流满面而又幸福无比的一张脸,我第一次主动地、真诚地吻了下去。李小如娇躯一颤,双手立刻搂上了我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
……唇分。
我看着怀里这个年近三旬的女人,为了我而挥霍着所剩无已的青春,我心如刀割,咬了咬牙道:“小如,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你以后……忘了我吧,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李小如听我一说,脸上的幸福和满足立刻变成了无比失落、无比凄凉的表情,被牙齿轻咬着的下唇轻轻颤抖着,她就这样呆望着我,忽然转过身去,双手掩面,无声地哭泣起来。
我长叹了一声,不敢再听,也不敢再看,转身开门绝然而去。我难受得揪心,我知道无论我走得多快、走得多远,都注定了一辈子也走不出李小如悲切的哭声和绝助的痴情了。
我下了半层楼梯,就听见李小如在身后传来的呼声,我无奈回头,看见了李小如泪水满面,表情木然的一张脸:“程东,你……以后还会见我吗?”
看着李小如凄切无比近乎绝望的眼神,我刚刚硬起的心肠又软了下来,我长叹一声,道:“小如,你什么时候想喝酒,就找我吧。记得以后、别再一个人醉!”。
第四十一章好消息
出了李小如的家门,我闷闷不乐,每每想到这个可怜的女人正在我身上浪费着所剩无几的青春,我的心里沉重得象加了一块铅。我知道不知不觉间我已欠了李小如太多的情债,也不知道我究竟什么地方打动了她,竟让她对我如此执迷不悔。
想到我刚才的拥抱和那个吻,竟让李小如幸福的象拥有了全世界,我的心痛得简直在流血。我的那个吻绝没有任何淫邪和肉欲的目的,有的只是怜悯,完全是出于恻隐之心,我用这种方式来抚慰这个痴爱我的女人,是一种何其残酷的温柔!可聆听她的心痛和看着她幸福的流泪,在我可以允许的范围内,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不敢再想下去,这种沉重到窒息的难受让我的心境低落至极,一个下午和齐伍平谈后所带来的轻松感荡然无存,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回家,搂着我心爱的夭夭的身体美美地睡上一觉,或许这样会让我沉郁的心灵得到抚慰。
……光阴飞逝而去,时间进入二零零二年的冬季。同江南相比,北方的冬季总是让人觉得很漫长,而在北方,这本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冬季是建材行业的淡季,可十几天来,在秦雨努力下,居然又接连谈成了两笔大生意,公司本年度的业绩又上升了一大步,这使得公司上下对秦雨这个年轻的女老总不得不另眼相看。当然这对我和秦雨间的流言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公司里的员工已经完全认同了我们间所谓的“情人”关系,人们认为这是一件很寻常甚至很应该的事,就连孙洪明龙小伟等人都懒得再以此取笑我了。不过集团董事会方面,由于齐伍平的工作,已经相信了这只是公司内部的一场误会,也不再追问了。
对于这些流言,我只有苦笑,可秦雨却好象毫不在意,她的心情不仅丝毫没有因此受到影响,相反却隐隐露出一丝得意,这让我常常不自觉地想入非非。面对着这个朝夕相处的美女上司、红颜知己,我内心里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对她的爱意不仅没有减退,而且每时每刻都在增加着。有时和小雨在一起,我会不自觉地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这时小雨不仅不安慰我,还常常笑嘻嘻地把脸凑到我面前,故做认真地问我“东东,你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啊?不会是因为我吧?”每当这样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把她拥进怀里,再次品尝她香舌的滋味,那是多么令人销魂的感觉啊!可是想到当初摊牌时的约定和身后的夭夭,我还是以巨大的意志力忍住了。
不过,随着和小雨感情的深入,我了解到了她的身世,我做梦也想不到她竟是商界传奇人物、上年度亚太区财富排行榜第四十七位的秦峰池之女。说起秦峰池,在亚洲乃至全世界商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早年以金融业起家,后创办了大名鼎鼎的顺风航运,十五年前出人意料地放弃了所有事业,把财产投向各行业,专心做股东、吃红利,而自己则携妻子周游全球,甚至还出版了数本随笔游记。至于小雨所谓的自己是本市人,不过是秦峰池出生在本市而已。
我常常想,在这样巨大的身世背景之下,小雨究竟会有什么秘密,甚至还要打定主意一辈子不结婚呢?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任我如何追问,小雨从来是一步不让,我也只好放弃。
夭夭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学校和家里之间跑来跑去,由于她的照料,我的体重还加了几斤。我遵从了齐伍平的意见,没有和夭夭发生关系,夭夭毕竟是个女孩子,也没有再逼我要她。不过虽然没有被开苞,但由于爱情的滋润再加上每晚的肉体摩擦,夭夭的身体愈来愈成熟,整个人愈来愈显出惊人的魅力了,我每晚的煎熬也更加难忍了。有时我不自觉地想,要是能同时拥有夭夭和小雨两个女人,那我的人生该是多么幸福啊!但这显然是痴心妄想,无论是现实还是道德,都是行不通的。不过我毕竟是个有思想的人,无论什么都不可能阻止我做梦的权利。
这期间李小如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也主动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因为我怕她再以酒买醉,麻痹自己。上周六,李小如又一次来到公司,理由是想小雅妹妹了来看她。中午我又破费请二女去吃饭,出门的时候不幸又被小雨看见了,我礼貌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居然笑着答应了,气得方李二女牙痒痒的,但却把矛头都指向了我。席间气氛异常尴尬,只有小雨象是全不在乎。点菜的时候,三个女人象发泄似的,比着点了十多个最贵的菜,小雨还点了一瓶爱尔兰琴酒,一顿饭砸掉了我两千六百多,我掉了肉似的心疼。不过好在和李小如间的关系总算貌似正常了。
这天我刚到公司,秦雨就一脸兴奋地跑来找我,我看着秦雨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雨,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小雨回身关上门,睁大眼睛对我道:“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刚才我接到集团总部的电话,让你去总部对公司情况进行年终述职,这还不是好消息吗?”
我一听,心中一喜,这确是个好消息,到总部述职,不仅会加深总部对自己的印象,做得好被认可的话,还有可能得到一大笔额外的奖金。可是述职只是总经理的职责,我只是个小小的副总,说白了就是个打工的,总部为什么会让我去述职呢?再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嘿嘿,到香港还不能算是出国,况且还没去呢。
想到这,我问道:“可我只是个副总,没资格到总部述职的,总部怎么会让我去呢?”
小雨解释道:“因为我只是第四季度才到公司的,对于公司全年情况没有你了解,而且你还代理了一段时间的总经理,所以总部特批你去述职的。”
“可老齐不是在总部吗?你不了解的情况,他一定了解啊,为什么一定要我……”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你到底去不去,告诉你,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为你争取到的机会。”小雨打断了我的话,说完还微红着脸白了我一眼。
我终于明白了,这个机会事实上是小雨以权谋私,为我争取来的,她的目的真的仅仅是让我去述职这么简单吗?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于是我又问道:
“那你呢?你……去不去啊?”
“我是公司总经理,当然要去了。”
我一听,心里既欢喜,又感激,但欢喜远远大于感激,要和小雨一起公出了,而且还是到香港这个花花世界,我焉有不喜之理?我脱口就对小雨道:“这么说,我们两个人要一起去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我兴奋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小雨听了我的话,面色微红,嗔了我一眼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今天好好准备一下述职材料,明天我们就出发,到了总部千万不能给我丢脸。”小雨在我面前摆足了领导架子,转身昂首挺胸地走了。
我兴奋不已,激动不已,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准备好了述职报告。下午上班后,小雨对未来几天公司的工作做了一下安排,我们就分别回家准备了。
一路上我盘算着怎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夭夭,毕竟和小雨公出,我是爽了,可要离开三天之久,夭夭一定会很难受的。但夭夭是个懂事的女孩子,她再难受也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到家后,我先抱着夭夭亲热了一会儿,顺带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夭夭果然有点失望,但更多的是欢喜。夭夭坐在我怀里,空调的温度让她的呼吸有些迷乱,再加之上身的毛衣内衣什么的又被我掀到了胸口以上,我兀自在她的两个大咪咪上交递吸允着。夭夭用力按着我的头,嘴里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还不时向我提出了某些要求,比如买什么衣服啦、什么英国原版的牛津辞典啦、圣经啦等等,我的嘴正忙着呢,想都没想就都嗯嗯地答应了,直到夭夭说明早要到机场送我,我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夭夭要是到机场送我,就会知道我是和小雨一起去香港的,这一去三天,以夭夭的敏感,又对小雨防备之甚,她还不得担心死。可夭夭明天学校里又没有课,我能以什么理由不让她去送我呢?
夭夭见我忽然停止了在她胸前的活动,一个人皱着眉发怔,奇道:“东,你怎么啦?傻愣着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尴尬地笑道:“没什么,我在想,你……还是不要去送我啦!”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去送你?”
“那倒不是,只是机场那么远,你又不会开车,一个人坐车回来很麻烦的,再说……”
“再说什么?”
“再说我这次是和公司的总经理一起去的,我怕你看见她又要多心。”我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夭夭又是一付非去不可的样子,所以干脆直接招了。
“什么?你和那个女人一起去啊?”夭夭果然开始瞎想了,忧虑立刻挂在了脸上。
“我笑了笑道:”夭夭,你不会还在吃这种不相干的醋吧?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她是我的上司,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再说我不是都向你保证过了吗!“”
“可是,东,我一想到这个女人,心里就害怕得不得了,你千万不能骗我啊?”
夭夭伏在我怀里,有点怯怯地说。
“放心吧,夭夭,我一辈子都不会负了你的。”我又笑道,“那你明天……还去不去送我?”
“去,当然要去,我才不会怕那个女人呢?”夭夭又恢复了维护爱情的霸气,扬着头向我道。我听了心中暗叹,不过该面对的还得面对,而且自从小雨知道了我和夭夭的事后,言语间也是很佩服和同情夭夭的,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想到这,我心中又坦然了。
夭夭的两个大咪咪仍傲立在我眼前,我咽了咽口水,又开始活动起来。夭夭猝不及防,口中“啊”地轻叫了一声,脸犯潮红,小嘴就向我的唇封了过来……
第四十二章送别
或许是由于太阳直射的缘故,北方的冬天,阳光总是使人感觉特别强烈,再加之昨晚下了一层薄雪,处处是一片耀眼的白。
我开着车子,按约定时间向机场驶去。夭夭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有点落寞,有点不舍,还有点担心。我努力抑制着心内强烈的激动和兴奋,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夭夭闲聊着。到了机场停车场,我停好了车子,回头看夭夭正一脸依依不舍地望着我。我心中不忍,抚着她的脸道:“夭夭,别这样子,看了怪叫人心疼的,不就三天吗!乖,听话,好吗?”
夭夭看着我,嘟着小嘴,满脸的委曲,把头伏在了我腿上。我抚着她的秀发,心中无限爱怜。我轻轻扶起身上的夭夭,看着她那双动人的大眼睛,忍不住吻了上去。夭夭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
我们都知道,此后的一别三天,我们将不能见面,这个吻将是我临行前的最后一次吻别。我和夭夭忘情地吻着,互相吞吐着口水,几乎陷于痴迷,我的手又开始不安分地在夭夭身上里里外外地探索着。
正当我们陷于狂乱难舍难分之际,车窗外忽然传来了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我们忙分开身体,夭夭满面通红,又是拢着乱发,又是整理衣服。我抬头一看,见小雨的车子正停在我车旁,她一脸促狭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心头无名火起,一把推开车门,下去质问道:“小雨,你要干嘛?”
小雨一脸无辜,对我耸耸肩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顺便提醒你们一下,要亲热、就赶快抓紧时间,别误了飞机!”说完又得意洋洋地把脸别过去不看我。
“你……”我又喜又恼,说不出话。我知道小雨是在嫉妒,别看她装得跟没事似的,刚才看见我和夭夭间的那幕激情戏,她心里肯定气得跟猫抓似的难受,所以才恼羞成怒,故意破坏了我们的好事。
这时夭夭整理好自己,也下了车,寒着一张脸,先看了看小雨,又把眼光射向我。我心里这个难啊!这才刚到机场,小雨就演了这么一出戏,我夹在中间,尴尬无比,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小雨慢悠悠地脱下了外面的皮装,放在车里,锁好车门对我笑道:“你们继续,不用理我,我先进去了。”说完甩着一头长发,潇洒地走了。
我看着小雨远去的背影,暗叹了一声,回头对夭夭笑道:“夭夭,你别多心,她这人就这样的,喜欢开玩笑。”
夭夭瞪着我走了过来,走到我身边时忽然抓着我的衣服前襟,一把将我按靠在车上,对我狠狠道:“程东,你老实说,你和她真的没有什么吗?”
我急道:“当然没有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她就是爱开玩才和我这样的。
夭夭,昨天晚上我们不是都说得好好的了,你现在怎么又来了?”
夭夭低头想了一下,又抬头对我噘着嘴道:“不对,肯定不对!我看她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吃醋”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得故意道:“那好,夭夭,你要是不相信,我不去了,我们上车回家,好不好?”听我这么一说,夭夭忙松开了手道:“那怎么行呢!你这是工作,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我一看小丫头还挺明白事,至少还没被气昏头,还知道孰轻孰重。我笑道:“夭夭,那你又不害怕……我和她……”
夭夭嗔了我一眼,轻轻打了我一小拳头,道:“你敢!”
我脱去了身上的半大衣放在车里,锁好了车,才搂着夭夭通过快速通道向候机大厅走去。我边走边对夭夭笑道:“夭夭,刚才看你那么凶巴巴的,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蛮了?”
夭夭吃吃笑道:“我故意吓你呢!不过那个女人太可恨了,我真的有点生气了。你还说和她是朋友呢,朋友怎么会那么不识趣!”说到后来,夭夭又咬牙切齿了。
“她就是开玩笑,其实她人挺好的,我们的事,她都知道,她心里非常佩服和同情你,也希望我们能一帆风顺,早早有个好结果呢。你一会儿和人家见面,可别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啦!怎么说人家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上司,这次没有她,我还去不上香港呢!”我忙不迭地说着小雨的好话,希望一会再见面,两个女人不要象刚才那么紧张兮兮的。至于小雨,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会儿应该不会再瞎闹了。
“真的吗?”夭夭好象很意外。
“当然是真的!”
“那好吧,一会儿我会看她的表现再决定怎么对她,你放心好了。”夭夭由于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也表现得大度起来了。
说话工夫,我们走进了候机大厅,我放下了搂着夭夭的手。果然小雨看见我们进来,立刻迎了上来,微笑着对夭夭道:“你是夭夭吧,我叫秦雨,程东常和我谈起你,刚才和你们开了个玩笑,没……打拢你们吧?”说着还客气地向夭夭伸出了右手。
夭夭一听小雨的话,小脸一红,低声道:“没……没关系的,程东也常和我说起你的。”说完伸手和小雨握了一下。小雨高兴异常,走近搂着夭夭双肩,两个人说起话来。
我一看双方表现良好,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随后又大发感慨,女人的脸变得真够快,跟翻书似的,刚才还横眉冷对,笑里藏刀,转眼就彬彬有礼,亲的跟姐妹似的了。
三人找了一处座椅刚坐下,夭夭和小雨两个人就叽叽喳喳地唠了起来,话题都是和我有关的,不过我却插不上一句嘴。
“夭夭妹妹,你知道吗?程东对你可真好呢!有个叫李小如的,你一定知道这个人吧?听说以前和程东是同学呢!”
听小雨提到了李小如,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惶恐地望向了夭夭,夭夭也警惕了起来,一双眼光刷地向我射了过来。我有点气恼,这个秦雨,她提这碴干嘛,什么意思吗?夭夭虽然知道李小如这个人,也见过面交锋过,甚至知道李小如喜欢我,但却不知道李小如总来找我,更加不知道我私下里和李小如还有来往,这下夭夭又该疑神疑鬼了,秦雨现在说这个,这不是故意添乱吗?
小雨喘了一口大气,又道:“不过呀,我看得出来,程东心里只有你,一点都不喜欢她,每次她来,都找我当灯泡呢。夭夭妹妹,你可要记得谢我喔?”说完得意地向我白了一眼。
夭夭一听,终于放下了心,向我嗔了一眼,好象在说“还好你识相,总算没对不起我。”我暗暗出了一口气,也明白了小雨的意图,她是用矛盾转移大法,找一个共同的敌人,迅速拉近与夭夭间的心理距离。不过这种做法,用在天真如夭夭这样的女孩身上,还多少有点丑化李小如的形象的味道,实在是卑鄙了一点。
这时我又听夭夭道:“小雨姐姐,那你一定要帮我看好他喔,程东这个人其实挺坏的,我就怕他禁不住其他女人的诱惑呢?”
“放心吧,姐姐一定会帮你的。”小雨又得意地向我偷白了一眼,续道“对了,你说程东坏,到底怎么个坏法啊,我看他挺平时老实的啊……”
“哎呀,你不知道的啦,他呀……”
我坐在旁边听着,心里哭笑不得,心想夭夭啊,你还是太天真了,人家几句话就把你忽悠得找不着北了,连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谁都忘了。你把我托付给小雨看管,真是所托非人,说不定她就会监守自盗的啊!
回头我又看了看小雨,心里直恨得牙痒痒的,小雨啊小雨,你就美吧!你就在那忽悠吧!你以为你聪明,你这是在玩火呀!你看着吧,等哪天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把你烧着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就这样,在小雨实施完讲话阴谋后,我们登机的时间终于到了。看着夭夭恋恋不舍的可爱样,我心中一动,当下不管众人,也不管身旁的小雨,就直接过去在夭夭的小嘴上亲了一下,把这个小美人亲得满面通红,又羞又喜。小雨果然极不自然起来,脸上又是失落,又是嫉妒,又是恼怒。我看了小雨一眼,心想,你捉弄了我半天,我要不气你一下,难消我心头之恨。
夭夭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回身盯着小雨,冷冷道:“小雨,你真卑鄙!”
小雨不怒反喜,嘻嘻一笑,挽起我的手臂就向安检处走去。我想把手臂抽出来,再气她一下。可我喜欢还来不及,哪狠得下心把手抽出来啊!我……真被她俘虏了!
巨大的空中客车轰鸣着滑上天空,我和小雨的香港之行终于开始了。看着身边美到极至的小雨,我盘算了三天的行程,除去往返路程和述职所用时间,我和小雨至少还有一天两夜的时间有机会在一起,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呢?
第四十三章不再恐高
同大多数人相比,我并不是一个喜欢飞行的人,通常情况下,我宁愿选择火车,除非迫不得已,我不会乘飞机,原因很简单,我恐高。在飞机上欣赏窗外的霞光和云朵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但对我这个恐高症患者来说,那简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那种下身收缩,全身发冷,尾椎发麻,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绝对可以说是比对死亡更深的恐惧。所以,在飞机上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如果我能睡得着的话。
登机后,我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男人虚伪的自尊使我很害怕被小雨发现我恐高的秘密。因为不想自己在小雨面前丢脸,我咬牙选择了多数男人常用的一种对女人最无耻的做法——用愤怒来掩示心虚。
我不断回忆刚刚在候机室里小雨对我的捉弄,努力想使自己愤怒起来,可是我真的很失败,任凭我怎样努力,对小雨我真的是无法气得起来,我只想爱她、呵护她、甚至占有她。我矛盾重重,激烈斗争,最终在一种不甘示弱的心理的作用下,总算让我对小雨产生了一种情人间赌气般的怒意。
我故意不理小雨,闭阖双眼靠在椅背上做假寐状。小雨见我不理她,也不在意,不时笑咪咪地看我一眼,脸上带着一付得意的神色,那样子就象是一条偷了葡萄的小狐狸。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小雨终于沉不住气和我先说话了:“喂,程东,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听到小雨向我开口了,我小小的虚荣心终于得到了满足,但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程东,你一个大男人有点胸襟好不好?我刚才那样还不都是为了你!”小雨见我仍是无动于衷,急道。
“为了我?”我睁开眼睛起身脱口而出。
小雨扑哧一笑,白了我一眼道:“装啊?接着装?怎么不装了?”
我老脸一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小雨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取笑我,而是向我解释道:“程东,你看现在我和夭夭已经情同姐妹了,而且我还领受了看管你的光荣任务,这样一来,以后发现我们……在一起,她就不会再……误会了,你也不用再为难了,这还不是为了你吗?”
我听了没好气地道:“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我吧!”
小雨笑而不答,转口对我道:“程东,你那个夭夭真的是很可爱啊,连我都喜欢她了。我真是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老男人呢?”
我没有说话,转头看了她一眼,心道:“你还不是一样喜欢我这个老男人?”
小雨是何等聪明的人,显然看出我眼中的意思了,表情马上就不自然起来,脸上迅速掠过一朵晕红,对我急道:“程东,我警告你,现在可没有人撩你,你可别自做多情!”说完哼了一声,转头不看我了。
我心中暗笑,道:“好了,小雨,我们别谈夭夭了,谈点别的吧。”与小雨在一起,只要一想到夭夭,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也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其他什么,总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想夭夭。
还好小雨能理解我的感受,没有再说下去。过了一会儿,小雨的俏面忽然红了起来,一双妙目总是似躲非躲地看着我,眼波不住流转,欲言又止,欲语还羞,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小心脏怦怦跳荡的声音。
我奇道:“小雨,你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别不好意思!”
小雨听了我的话,低头呆了一会,才鼓足了勇气对我道:“程东,我家在浅水湾有一座别墅,附近就是镇海楼公园,景色挺美的,现在空着没人住呢,不如……这两天你也……住在我家好了,反正……还有很多空房间?”
我一听这个高兴劲就别提了,差点儿就没乐出声来,恐高症一下子就被我扔到马里亚纳海沟了。我突然想捉弄她一下,于是故意沉下脸思索了一下,推辞道:
“小雨,你看……就我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怕是……不太方便吧?我还是不去了吧?”
小雨听我这么一说,怕我真的不去,也顾不上羞涩了,脸色立现惶恐,一双大眼睛无助地望向我,接着咬了咬牙道:“不行,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一个人……怎么敢住啊?”
我笑道:“我就是去了也不能和你……住一间房,两个人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住一间房?!你……想得美!我……只不过是想,要是万一发生什么事,好让你保护我!”小雨急中生智,找了一个巨滥的理由。
“浅水湾什么地方,你真当我不知道啊?那里住的全是世界顶级富豪,安全措失肯定万无一失,能发生什么事?你家里又不会有老鼠蟑螂。”我继续调侃着扭捏不堪的小雨道。
“你……那好,你不去就算了,别后悔就行。”小雨脸一沉,终于没有颜面再和我纠缠下去了。
小雨毕竟是个女孩子,面子又薄,邀请我住她家已经不知下了多大决心了,我还故意推三阻四地逗她,我……我还真是没有良心啊!
我心中着急,忙道:“小雨,我其实不是不想去,不过你不是已经帮我订了那个什么港丽酒店了吗?我主要是怕麻烦你。”我怕去不上,只好自己找台阶下了。
小雨一听事情有了转机,喜道:“哎呀,订好了怕什么,再退了不就行了!
港丽酒店很贵的,就当……是为公司节省开支好了。”说完再不容我分辩,就把这事定了下来。
我心中一阵狂喜,一个人住酒店哪比得上和小雨这个大美人住别墅好啊!可是小雨为什么邀我住她家呢?难道小雨有什么……想法不成?我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竟不自觉地淫笑了起来。小雨见了,立刻就知道我心中想什么了,红着脸一双眼简直要吃了我。我忙收拢心神,尴尬地道:“好,好啊,嘿,节省开支……好啊!”
或许是乐极生悲,这时飞机忽然巨烈地震动了一下,所有的恐高反应同一时间向我袭来。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一颗心骤然提到了咽喉,身体僵直,脸色刹白,满眼惊恐,一只手不自觉抓住了小雨的手臂,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小雨觉察到我不对劲,用另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充满关切和担心地问道:
“程东,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恐高?”
我惊魂未定,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恐惧,两只眼求助般地望着小雨,一句话也说不出。这一时刻,什么自尊、什么脸面,全部都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只想从她那里得到安慰和保护。
小雨看着我的样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她向我温柔地一笑,把我的手臂搂在怀里,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同时把身体向我凑过来,另一只手轻抚着我的脸,在我耳边轻轻说:“好东东,乖,不怕!小雨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小雨不停在我耳边说着温柔的话语,玉手时而抚摸我的面颊,时而抚弄我的鬓发。在小雨的抚慰下,我的恐惧感渐渐地散去,随着身体的放松,我终于平复了下来,脸色也正常了。但由于过度的恐惧和紧张,没来得及冒出的冷汗却随着心情的恢复,变成热汗流了出来,一时间我满头满脸全是大颗的汗水。
小雨见我恢复了正常,对我嫣然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素帕,温柔地在我的脸上、额头上轻轻擦着。看着小雨两眼间流露出的真诚无比的关切和心疼,我既感激,又感动,更惭愧。想想我自己以愤怒掩示心虚的无耻行为,再想想面对小雨诚挚的邀请我还捉弄她的做法,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小雨仍在我的脸上温柔地擦拭着,脸上充满着关爱。
我的一颗心飘然而起。我轻轻握住了小雨的手,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雨有一点吃惊,但看到我一脸真诚的感激,虽然有点羞涩,但却很坦然。她看着我笑了,笑得很幸福、很满足,同时也轻轻握住了我另一只手,深情地望着我。
周围的乘客昏昏欲睡,空中小姐推着个破车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没有人注意我们,只有天外的云朵胆小地在窗边偷窥,它们或许在想,机舱内的两个人,他们在共对着什么?我和小雨四手相连,无言而深情地对望着。通过眼波的沟通、心手相连的接触,感情在两个真爱的人之间脉脉地交融着。在几万尺的高空,我们心灵的碰撞比窗外的气流更激烈。
……经过大约四小时的飞行,飞机抵达香港国际机场。我和小雨相拥着走下飞机,我们都踌躇满志,幸福和满足挂在她的脸上,骄傲和自信写在我的脸上。我知道有小雨陪在我身边,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恐高了。
乘坐先进豪华的高速列车,我们到达了市中心。看着这个有“东方明珠”之称的神奇都市,那周围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喧闹高速的车流人群,我不禁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小雨看着我的样子,饱含爱意地对我轻骂了一声:“土包子!”
我听了温柔地笑道:“是啊,我是土包子,还是老男人,你带我来后悔了吗?”
小雨没有说话,红着脸嗔了我一眼,招了一辆计程车。我们上了车,径直向浅水湾小雨家的别墅驶去。浅水湾是香港著名的富人居住区,这一点我早就在杂志上看过相关介绍,好象李嘉诚包玉刚这类人都在这里有别墅,秦峰池这个级数的人物在这里有别墅我一点不奇怪。倒是小雨,作为秦峰池唯一的女儿,为什么会跑到天远当老总呢?
想到这,我问道:“小雨,我真是搞不懂,你好好的富家千金不当,干嘛远巴巴的跑到内地当什么老总啊?”
秦雨看了我一眼,笑着道:“当然是为了事业了,天远虽然不能说是一家很大的公司,但毕竟是集团内唯一的一家建材公司,内地的经济环境又一向不太好,很多人都不愿意来。可我不同,我可是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的,而且我和你一样,户口现在还在S市呢,所以我就来了。人生在于奋斗,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你说对吗?”一谈到工作,小雨总是兴高采烈。
“奋斗?你什么都有了你还奋斗什么?工作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我的想法和你完全不同,我认为人生就是享受,工作也只是为了能获得更好的享受。”我毫不隐晦地说出了自己对人生的看法。
“你……”小雨听完我说的话,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我,话都说不出来了,好象刚刚认识我的样子。
我笑着解释道:“呵呵,小雨,你还别意外,我还不怕你笑我俗,我的人生目标就是享受,尽管我现在还没享受到什么。所谓人生在于奋斗只是你们这些有钱人才会有的想法,你们觉得如果不奋斗,人生将没有意义,生活就会有烦恼。
但我和你不同,我是穷苦出身,这么多年了几乎一直过着穷日子,人穷志短这话你懂不懂,穷人唯一的追求就是填饱肚子。所以我面临的烦恼不是生活的烦恼,而是生存的烦恼。我一出生就挣扎在吃不饱的状态下,就为了吃饱饭这个浅薄的目标奋斗着,我都奋斗了三十多年了,现在好歹不用再为温饱而发愁了,你想我能象你一样把奋斗当成一种追求吗?我的奋斗都是迫不得已的。我要是能有你老爸千分之一的财产,我早就什么也不干学他老人家周游世界去了!”
秦雨听了我的话,象泄了气一样蔫巴了,旋又没好气地道:“没想到……你和我老爸的人生观还真挺象的,不过你比他更没出息!”
我笑道:“我是什么人,怎么敢和他老人家相提并论呢。”
随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秦雨眼光深邃,若有所思,一直到秦氏公馆门前。
下车后,透过大门的铁栅栏,我看到了这栋“别墅”,当时就吃惊得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秦氏公馆是一座湖蓝色的欧式建筑,整座别墅呈椭圆形放射状,四周高高低低耸立着十几座尖塔,作为别墅主体的中心处最高,共有五层,并由内向外递减,最外是两层,而且整座别墅除了窗子,几乎全都覆盖着绿色的植物。
别墅和大门之间有大约两百米的样子,中间还有一座喷水池,周围除了疏落有致的三二十棵梧桐,全是草坪。别墅的后面我看不见,但估计这样的档次的别墅,游泳池、网球场、停车场等该是应有尽有了的。
我钦羡不已,心道这哪是别墅啊,这分明就是城堡吗!想想我一直梦寐以求的S市的什么帝国花园、莱茵河畔那些所谓的别墅,简直就是火柴盒。
小雨还在一旁付车钱,我走过去问道:“小雨,你家这别墅得……好几千万吧?”
小雨不无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道:“你眼光还算不赖,要八千多万呢,这下让你这个土包子开眼了吧?”
我笑道:“岂止是开眼,我这两天……不是还得住这吗?”
第四十四章传奇大亨
小雨脸色一红,刚要对我说什么,这时大门自动开了,一位老人笑着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大黄狗。
秦雨一看,又惊又喜,手提包都掉到地上了,一声惊呼道:“爸,你怎么会在这?”接着就向老人扑了过去。老人呵呵笑着,一把将小雨搂在怀里,抚着小雨的头道:“我要到台北转机去巴比特(法属海外领地,大溪地首府)和你妈妈会合,知道你要来雄鹰集团开年会,就顺道来看看你。”
原来这位老人就是商界的传奇人物,著名大亨兼旅行家秦峰池。看着眼前的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我怎么也不能把他和当年叱咤金融界和航运业的风云人物联系起来。老人六十多岁,身材高大,一头白发,高高的额头充满了睿智,一付黑边眼镜随意地搭在鼻梁上,全身上下散发着无穷的亲和力,一看就使人如沐春风,与其说老人是位传奇大亨,不如说更象一位资深学者。
这时老人牵着秦雨走到我身边向我伸出手道:“是天远公司的程小兄弟吧,小雨常在电话里和我们谈起你呢,欢迎你!”
我一听秦峰池称我为小兄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雨,忙伸出手,恭敬地道:“前辈,你太客气了,我叫程东,您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老人看了一眼脸色微红的小雨,哈哈笑道:“那好,我就叫你一声程先生吧。”
回头对秦雨道:“小雨啊,还不快请客人家里说话。”
三人说笑着进了别墅,那条大黄狗也一摇一摆地跟了进来。由于秦氏公馆平时没人居住,只有服务公司的佣人、花匠、园丁什么的定期来打理,随同老人的秘书和司机又被老人打发出去处理业务,因此小雨只能亲自动手去给我们泡茶。
我和秦峰池在朝向海滩的一间偏厅坐定,老人拿出两根不知名的香烟,递给我一根,我客气地接下了。低头我看了看伏在老人身边的那只大黄狗,心里觉得十分奇怪,虽说我不懂玩狗之道,但我毕竟是农家出身,这条狗怎么看都和北方农村常见的大笨狗没什么区别。可依照秦峰池的身家,即使不养一条世界名犬,怎么也不至于养一条大笨狗啊?
老人象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笑着说道:“这条狗叫奇奇,是我十几年前回家乡时,亲戚送我的,就是我们常说的笨狗,不是什么罕见的名犬。”
我心中释疑,不觉笑道:“前辈,您常年在海外,这条笨狗也算是稀有品种了。”
老人听了,哈哈笑道:“笨狗在海外的确是稀有品种了,不过笨狗也有自己的好处,它忠诚、老实,不矫情,就凭这一点,就比那些世界名种犬好多了。”
说完老人爱怜地抚着奇奇的头,又对我道:“程先生也懂玩狗?”
我笑了笑,道:“我除了知道狗肉好吃,对狗就一概不通了。”
老人一听又哈哈笑道:“程先生爱吃狗肉的话,我可以让人去安排,可绝不能打我这条狗的主意喔!”说完老人向我眨了眨眼睛又道:“在我心里,奇奇和小雨的地位,可是一样高的啊!”
这时小雨正好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听了老人的话,撒娇地道:“爸,你又把人家和你的狗比了!”话音未落,我和老人一起大笑了起来了。
倒完茶后,小雨坐在老人身边道:“爸,看来你们聊得挺投缘的啊?”
老人伸手搂过小雨的肩,爱怜地道:“我宝贝女儿第一次带回家的人,我这老头子敢不和他投缘吗?”
“爸,你……胡说些什么呀?”小雨又羞又恼,还有些欢喜,一把挣脱老人的怀抱,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看也不敢看我,秦峰池则哈哈大笑。我知道老人误会了,想想自己又是老婆又是夭夭的,还对小雨念念不忘,惭愧得无地自容,表现得尴尬无比。
好在小雨能体谅我的感受,马上转了话题对老人道:“爸,你知道吗?我们程大经理的人生观可是和你很相似呢!”
“哦,是吗?那说来听听?”秦峰池听了很感兴趣,看了看我,转头对小雨道。
小雨马上把我在路上说的那些关于人生奋斗和享受的话说了一遍。我听后急插口道:“小雨,这些话你怎么能对前辈说呢,这种庸俗的想法世上的俗人百分之千都有,你这不是让前辈笑话吗?”
秦峰池一听,哈哈一笑道:“年轻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准确了。的确,这世上的人大都喜欢享受,也都对荣华富贵充满了向往,但其中绝大多数仅仅是一种虚荣心的体现,说白一点儿,不过就是想当个暴发户。真正能通过拼搏来改变现状的人毕竟少之又少,否则为什么会有无数人对六合彩、赌马趋之若鹜,甚至倾家荡产呢?只有经历过苦难和挣扎的人才会真正懂得享受的意义。你能懂得这个道理,甚至还能想到有朝一日放弃事业去享受人生,来弥补以往失去的快乐,这一点,我很佩服你。我是到了五十岁才明白这个道理的,要知道一个人放弃为之拼搏了大半辈子的事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五十知天命,我是觉悟得晚了点,但好在还不算太晚。”
听着老人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体味着老人平凡至真的道理,我对老人充满了敬仰。只有真正经受苦难顽强拼搏并成就一番大业的人,才会悟出这样的道理吧。比起老人那曲折坎坷而又辉煌的一生,我所经历的那些国内多数人都必须经历的所谓苦难,又算得上什么呢!
老人喝了一口茶,充满慈爱地看着小雨又道:“小雨刚出世的时候,我正在香港瞎折腾,那时国内虽然还比较混乱,但已基本上步入了正轨。等到小雨能记事的时候,我的事业已经初具规模了,所以小雨没吃过什么苦,这个道理,她是不可能懂的,而且这孩子……”
“爸,你看你,又说人家?”小雨打断了老人的话,似嗔似怒地白了老人一眼。
老人暗叹一声,苦笑着又道:“程先生,小雨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我倒不是反对她做什么事业,只是我老头子折腾了大半辈子,作为父亲,总想自己的孩子能少吃点苦,如果程先生能让小雨一生快乐地享受生活,我老头子也就再无遗憾了。”
老人一席话说得小雨既意外、又感动,偷着看了我一眼,我见她眼圈已经有点红了。我心里则更不是滋味。老人的话怎么听都有把小雨托付给我的意思,可我哪有资格呀?我咬了咬牙,心一横,就想向老人解释一下。没等我开口,小雨却抢先了一步,把话题岔了过去:“爸,明天雄鹰集团的年会您参加吗?程东可是要在董事会上代表公司述职的啊!”
秦峰池笑道:“程先生的能力业绩我在董事会早有耳闻,相信述职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年会,我已经向董事会交待过了,由你代表我参加。几小时后,我就要飞台北转机,你们今天要是来晚一点,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小雨一听急道:“什么?爸,您这么快就要走了?”
秦峰池刚要说点什么,这时外边传来汽车声,老人笑道:“他们回来了,我真的要走了。小雨,你进去和他们一起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和程先生单独说几句话。”小雨听了一惊,看了我一眼,但老人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无奈之下,小雨只得悻悻而去。
秦峰池又拿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根,我接过来点上,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要和我说什么,不过我心里已经隐隐感到了一点苗头。秦峰池是何等样人,他既然能从董事会了解到我的能力业绩,就自然会听说过前段时间的流言,甚至可能已派人暗中调查过我了,我的婚姻状况当然也是瞒不过他的,可他刚才又为什么流露出要把小雨托付给我的意思呢?
秦峰池抽了两口烟,对我道:“程先生不必紧张,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程先生谈谈。”我看着秦峰池的眼睛等着他往下说。
“前一段时间董事会好象有程先生和小雨的一些传言,不知是真是假,程先生能解释一下吗?”说完秦峰池两道目光直直地射向我。
秦峰池的目光并不锋利,也不冷,只是有点凉。这种凉凉的感觉透在心底,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虚无感。这一刻,我明白了,大亨就是大亨,不管他外表再怎么象学者,他还是个大亨。我读不懂秦峰池的眼神,他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只得道:“这个问题,董事会曾派齐董向我调查过,我……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
秦峰池收回目光,笑了笑道:“嗯,这个事我知道。”稍微沉吟了一下,秦峰池又问道:“程先生已经结婚了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其实谣言是真是假都无所谓,程先生结没结婚也可以暂时忽略,但我看得出小雨很喜欢你,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见我没说话,秦峰池又道:“小雨她……自小脾气就挺怪的,还打算一辈子不结婚,前两年我曾强制介绍过一个男朋友给她,可惜出了点问题,当时小雨和我闹得也很不愉快,这件事情,不知程先生可知道?”
我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秦峰池看我连这个也知道,有点意外,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一双眼光如老鹰般射向我,缓缓道:“程先生既然都知道了,我也就明说了,我想知道程先生是否真的喜欢小雨?”
第四十五章惊天交易
我不敢看秦峰池的目光,也不知道他把话说这么明白,到底有什么目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张口结舌了半天,才回道:“前辈,我结婚的事,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秦峰池大手一挥,道:“别的问题可以先放一放,你只要直接回答我喜不喜欢小雨就行。”
我暗叹了一声,决定实话实说,否则的话,我不仅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更加对不起小雨对我的爱,我抬头平静地道:“是的,我喜欢小雨。不过,请您放心,我们之间已经约定好了,小雨……她……愿意一辈子做我的红颜知己。”
“什么?约定?红颜知己?简直是儿戏!”秦峰池一听,不屑地笑道,“你们以为有了这个所谓的约定,就能够阻挡得住两个人的感情吗?我马上就要离开香港了,你们还有两天多的时间在香港,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在这两天中守住你们这个所谓红颜知己的约定?”
秦峰池的话说得我脸上直发热。来的路上,我还在一直还幻想着和小雨之间发生点什么,而且好象小雨也和我一样压根就忘了这个约定。
看我红着脸没话说,秦峰池又道:“程先生,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机会到雄鹰总部参加述职吗?你以为小雨真的可以说服董事会吗?你以为我真的是和你们偶然相遇的吗?实话告诉你,自从小雨千方百计的想让你来总部,我就知道她喜欢上你了,谣言也绝不会是空穴来风,所以我才会默许董事会同意你来总部。而且小雨费这么大劲把你弄到香港,肯定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到酒店,对于你们这种关系,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太宝贵了,所以我只要在家守株待兔就可以了。一句话,你能来,是因为我想见你。”
一席话说得我目瞪口呆,虽说秦峰池夸大了我和小雨间的关系,但不可否认他说得确有道理。我讷讷地道:“可是前辈……您……见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秦峰池笑道:“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值得我女儿喜欢,不过这一关你算过了。”
说完秦峰池叹了口气又道:“小雨长这么大,还没喜欢过什么男人,没想到今天居然肯带一个男人回家,可见她爱你之深!”
听了老人的话,我心里既矛盾,又难受。我知道小雨是爱我的,但没有想到小雨竟会爱我如斯。秦峰池毕竟是小雨的父亲,他的分析应该是不会错的。我让小雨做我的红颜知己,根本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我实在是太自私了。
秦峰池看了看我,又道:“程先生不必困扰,我的目的很简单,刚才小雨在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想让你陪着小雨,让她一辈子幸福快乐,充分地享受生活。至于你的婚姻问题可以先放一放,反正现在小雨也不想结婚;要是什么时候她想结婚了,我们可以坐下来再商量。如果你能同意的话,我可以让你现在就享受你梦想中的生活。相信你也清楚,我的事业中最主要的是顺风航运,现在我已经交给了小雨的哥哥秦风。但其余的各项投资我可以立刻交给小雨,这一部分用港币计算大约有二十个亿左右,每年的股息红利保守估计不会少于一亿两千万,我想应该足够你们享受你们想要的生活了。程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听了秦峰池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老人不顾我已婚的事实,让我陪着小雨一辈子,这不是让小雨做我的……情人吗?天下哪有父亲愿意让自己的亲生女儿给人家当情人的?而且还甘愿付出二十亿能生蛋的巨大财富?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一刻,我的头嗡嗡做响,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不受控制地就要脱口而出“同意”两个字,好在我残存的意识还能让我伸手在身上使劲掐了一把,总算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头看对面的秦峰池。秦峰池好象对我的失态早有所预料,他正吸着烟冷静地等着我恢复正常,看着我这么快就恢复常态,他反而有点意外。看着老人平淡祥和的目光,我终于确信我不是在做梦,秦峰池也没有做梦,他很平静地等着我的答复。
作为父亲,为了自己的女儿,这个传奇大亨可以说是和我谈了生命中最大的一笔交易,无论是小雨这个绝世美女,还是数额庞大的金钱,都可以说是一笔惊天交易,更何况是两者兼俱呢!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凭小雨的美貌和财富,就算找个王子也是轻而易举,怎么会……我真的想不通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秦峰池提出了多么诱人的条件啊,几乎让人不能拒绝也根本无法拒绝!梦寐以求的美女,比大山还重的财富,就摆在我面前,现在只要我点点头,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我就可以拥有全世界了!可是我能点这个头吗?我只能苦笑、苦涩,再摇头。我现在不仅有婚姻在身,身边还有夭夭呢!我可以不顾婚姻,但又怎么能不顾夭夭呢?我就是心里有一千个愿意,又有什么资格和权力给小雨哪怕一个承诺呢?
我长叹了一声,做了几次深呼吸运动,尽力按捺住跳荡不已的心脏,对正等着我答复的老人道:“前辈,很抱歉,我现在无法答应您什么,但我会尽力按照您的要求去爱护小雨。这一点,即使您没这么说,我同样会这么做的,请您……不要再逼我了!让我们顺其自然吧。”
听完我的话,这回轮到秦峰池目瞪口呆了,这个传奇大亨张着大嘴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不信、意外和费解,仿佛正看着一个来自天外的怪物。他一定做梦也没想到我会给他这样一个答案,半晌后才讷讷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拒绝了?”
要命!他怎么又问一次!
我顶着无比巨大的压力,以强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极度艰难地点了下头算是回答。我发誓这是我一生中所做的最高难度也最疲累的动作。
老天!求你别再让他问下去了!只要他再问一次,就一次,我就要……秦峰池总算确认了我的回答,又过了半响,才恢复了正常,但还是掩不住脸上的一片失望和复杂。他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你们……就顺其自然吧。”说完起身缓缓向门外走去,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
总算秦峰池没有再问第三次,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全身上下几乎被汗水浸透了,我掏出手帕擦了擦头脸和脖子上的汗水,赶忙起身追出去送即将离开的老人。
我们这一席话谈了有一个小时,小雨和秘书等人早就收拾好等在门外了。
我追出大门,见门口停着三辆房车,都是我不认识的牌子,周围还立着七八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老人正在和小雨依依惜别,见我出来,微笑着和我握了握手,随后上车走了。我和小雨目送秦峰池的车队鱼贯而去。就当我们想要转身回别墅时,老人的车队忽然又倒了回来。
我心中奇道,难道秦峰池也和小雨一样有“顺便”说点什么的毛病?
老人的车子倒回到我们身边,传奇大亨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我笑道:“年轻人,刚才忘了告诉你一句,你是个怪物!不过,我很喜欢!记住你对我的承诺。”
说完一扬手,车队再度开走。
我一言不发地回到别墅内,小雨仍跟在我后面不停地追问我许下了什么承诺。
我脱下外套,扔在一旁,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小雨看着我,忽然道:“程东,你的衬衫怎么都湿了?”说完坐在我身旁,一脸关爱地打量着我。
我勉强起身,看着小雨笑道:“我被你爸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除了外套,全身都湿透了。”
“吓你?!会吗!?可是我刚才看你们……我爸他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小雨既感到疑惑,又难以置信。
就凭老人临行前对我的态度,任谁也不会相信我被他吓坏了,可我真的、真的一生中从没有遭受过比这更大的惊吓。经历过这次惊吓,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无数人会在金钱面前倒下,丧失自我,出卖灵魂,甚至六亲不认、背叛祖国。从老人临行前说的话,看得出他很佩服我,但我却无法佩服自己,我只能庆幸,幸亏老人没有对我反复进行利诱说服,否则我也将成为一个叛徒。
我叹了一口气,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反问道:“小雨,现在能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吗?”
小雨一怔,随即低下头,转过了身去,良久,才向我轻声问道:“程东,你……爱我吗?”
“你说呢?”我心中暗叹。
“不!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小雨转身看着我的眼晴道。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但却是小雨第一次问我。记得同样的问题我也曾问过她,虽然当时小雨没有直接回答我,但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我看着小雨的眼睛,平静地回答道:“是的,小雨,我爱你。”
听到我的回答,小雨娇躯微微一颤,眼光变得柔和、湿润,又向我问道:
“爱一个人是不是要让对方幸福?”
我不知道小雨问这些问题有什么目的,但还是点了点头。在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后,小雨嫣然一笑,对我道:“程东,那我告诉你,如果你爱我,就答应我,以后永远都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因为你问我这个问题会让我很痛苦;同样我如果告诉了你,你也会为我痛苦。但我可以答应你,这个秘密,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知道的,好吗?”
我长叹了一口气,回道:“你话都说到这份了,我不答应又能怎么样?”
小雨一听,娇笑道:“那好,你记住,不准反悔的!”
我没好气地叹道:“你爸刚才差点没把我给吓死,你又拿个什么秘密让我心里难受得要堵死,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你们老秦家什么债了?”
小雨扑哧一笑,又问道:“对了,我爸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还没告诉我呢?”
“……没什么,你爸让我陪着你,一辈子让你幸福、快乐。”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告诉小雨实情,尽管告诉她也没什么,但总觉得这事多少是个负担,不如还是我自己扛着的好,而且秦峰池若想让小雨知道,自己也会告诉她的,没必要我多嘴。
“那……你答应了吗?”小雨果然又惊又喜。
“算是答应了吧!”
“什么叫……算是答应啊?”
我笑道:“因为我告诉他老人家,说我们已经约定了,你一辈子做我的红颜知己。让自己的红颜知己一辈子开心快乐,不也是我这个做朋友应该做的吗?这不就算是答应了吗。”
小雨听后,轻叫道:“啊!是这样啊?”脸上立时充满了不甘心和失望的情绪,一下子没了精神头。
“不过,他老人家根本不信。”我又笑道,“他还说,他连我们能否守住在香港的这两天都不相信!”
这话其实够露骨的了!任哪个女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和爱人在一起谈论这样的问题,都会觉得难为情的。果然小雨听了脸立刻就红了,又羞又喜,头垂的,那叫低。
事实上,我和秦峰池谈的只是能否守住红颜知己的朋友界限而已,并不一定包含更深层的关系。但作为第三者,无论是谁听了这句话,都会主动更换概念,向更深层次去联想,所以小雨也不例外地联想了。
看着双颊绯红,妩媚万千,又娇羞无限的小雨的惹人样,我心中柔情涌动,轻轻把她拉到怀里搂住,柔声问道:“小雨,告诉我,这两天……你能不能守住呢?”
第四十六章香港印象
小雨被我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地搂在怀里,本来就已经羞愧难当,现在又听我这么一问,立刻把头埋在我怀里,紧闭着双眼,不敢说话,更不敢看我,环在我后背的双手,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气。
我轻抚着小雨的长发,心中感慨不已,想起在电梯里初见时的情景,那手指交触时柔柔的感觉,就恍如一个不真实的梦!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人淡如菊的小雨,此刻竟会温香软玉,让我拥抱满怀。或许,心动在那一时刻,就已开始了吧!
“程东,你在想什么?”我收拢情思,低头望去,小雨不知什么时候已从我怀里抬起头,正深情地望着我,一张面靥虽仍艳若桃花,但写满的,却是甜蜜。
“我正想你。”
“想我?”
“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我们手指交触时的一刹那,你是否曾为我心动?”
小雨听我说完,竟吃吃地笑了起来。我讶异地望着她,心头一片雾水。小雨笑完了对我道:“程东,我不知道你居然是这么酸的一个人。而且,你也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人。这样的话你也能问得出口?”
听了小雨的话,我立马泄气了。这个小雨,简直也太没有情调了!白瞎了我一怀柔情和动听的语言,要是换了夭夭,肯定会让我每天说一万次的。
看我有点萎靡不振,小雨居然主动在我脸上湿湿地亲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对我道:“程东,你先去洗个澡,把衣服换换,我去弄点吃的,吃完后你休息一下,我再带你去逛香港。”我无奈点了点头,抓了几件内衣就去洗澡了。
洗澡出来后,小雨已经弄好了午餐正等我。我过去一看,一盘醺牛肉、一盘意大利火腿、一盘煎蛋,还有几片面包,唯一上档次的是一瓶德国富兰西斯卡娜小麦啤酒。看来只有煎蛋是小雨亲手做的,其他的只不过是切了几刀,而且要不是我看出几块蛋青的白色,我还以为那盘煎蛋是炒鸡蛋呢。
我坐下后吃了几口,不禁暗叹了一声,看来小雨的烹饪技术实在是……在我尝过的几个女人的厨艺中,李小如虽只尝过一次,但绝对是可以排在第一位的,之后是夭夭,然后是我妈,再后是千慧,最后才……嘿,小雨的水平应该是没资格上榜的。
看着我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小雨不解地问道:“程东,我烧的菜……不合你胃口吗?”
“哪能,我这人从不挑食的。”
“那我看你好象……很不喜欢吃的样子?”
“不是的,我主要是比较习惯吃米饭。”
“你喜欢吃米饭?太好了,晚上我帮你安排,包你满意!你现在先随便吃点吧。”
为了不让小雨失望,我故意吃得狼吞虎咽,把一堆东西囫囵吞枣地弄了进肚子。而小雨则不同,或许是很享受自己“亲手”做的午餐,又或许是为这种类似小家庭的温馨气氛所陶醉了,小雨边吃边幸福地微笑着,不时还饱含浓情地看我一眼。我看着小雨,心中不住慨叹,若小雨真能幸福快乐,纵是以她拙劣的烹饪技术餐饭一生,我也愿意。
可惜我已经有了夭夭,我这一生怕是要注定会对不起她们其中一个了!
想到夭夭,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假如生活中能每天吃着夭夭做的饭菜,搂着夭夭说情话,还能抱着小雨聊天解闷,两个人都能和我一起共渡爱河,那这样的小日子可就……呸呸!我这想什么呢?痴人说梦!无耻之极!不象话!简直越来越不象话了……在对自己的无耻不断地咒骂中我吃完了午饭,又在秦家客房里休息到下午三点钟,最后被小雨吵醒,说要带我出去观光。我穿好衣服出门,小雨开着一辆天蓝色的宝马车正在等我呢。
我上车后,随着小雨一踩油门,香港观光行动正式开始。宝马车一路向北,经过繁华无比的中环,又穿过了一条隧道进入九龙半岛的尖沙嘴。小雨兴奋异常,一路上向我喋喋不休地介绍着。我这个乡下人意兴盎然,兴致勃勃,虽说是走马观花,一掠而过,但还是有许我地方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事实上,虽说我是第一次游览这个神奇的都市,但对这片土地却并无非全无距离,很多地方甚至似曾相识。毕竟我这一代人受香港电影的影响太深了。我虽谈不上是什么资深影迷,但对港产电影的偏好,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很多建筑、街区,都能让我不由自主地置身于某些经典影片的情节中。可惜,东方好莱坞的辉煌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小雨竟载我路过了一条不大的电影街,而且该街好象以放映限制级片为主,好多三级片的广告。小雨一脸坏笑,拿眼角偷瞄着我,似乎是在看我会有什么反应。我心中暗笑,小雨还是太嫩,以为这种东西就可以让我脸红心跳出个丑什么的,三级片这种东西我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不过为了不让她失望,我看到一则广告后,故意惊叫“小雨,你快看!那个《咸湿》广告上的女角和你超像啊!”结果就是不用我提醒,小雨就恼羞成怒地将车子拐了出去。
其实那个女角不仅不象小雨,没有小雨漂亮,排骨似的身材更是不如我家小雨圆润撩人!
就这样,小雨这个很热心却不很称职的导游让我见识了许多港城风貌,什么星光大道、香港艺术馆、什么商业区、什么文化街。值得一提的是,一路上我见过几处刘德华题字的广告和匾额,原来在香港,艺人也是可以题字的;在内地,艺人一般是没有这种殊荣的。不过凭心而论,刘氏的字写得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比内地很多所谓的文化名人要强许多。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开始腻味了。一来香港很多地方大同小异,二来我对香港的地名实在忍无可忍了。香港的地名实在是缺乏创意,几乎所有的海都叫什么湾,无数个地方叫什么嘴什么角什么朗,沿途还经过了不下十几个什么什么效野公园,搞得我晕头转向,心里叫苦不迭,脸上还得强作欢颜。直到天都黑了,宝马车才又通过隧道回到香港岛,我心中稍安,以为恼人的观光行动可以告一段落了,哪知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小雨将车子停在了一家快餐店门前,带我进去吃晚餐,说是听说我爱吃米饭,特意为我安排的。没想到小雨这么温柔体贴,我心里感动异常。进门后小雨点了猪排、咖哩饭和奶茶各两份。并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这些饮食虽然普通,但却代表着香港人智慧的结晶,如果没吃过这些东西,就等于没来过香港。我听了心中暗笑,为什么中国人总是喜欢毫无边际地爱屋及乌,自我标榜。一道龙虎斗,可以让我们深刻领悟辛亥革命为什么暴发于广东;一道黄河大鲤鱼,不由我们不对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发出感慨;一道麻婆豆腐,让我们对四川人民的勤劳智慧钦佩得五体投地。其实这哪挨得上啊?都什么逻辑?没想到经过西方文明洗礼了一百多年之久的香港也不例外。
很快,堂倌把东西给我们上全了。女士优先,小雨拿了第一份,我拿了第二份。堂倌在给我上咖哩饭时操着一口熟练的“鸟语”,非常客气地对我说了一句“缸满地嘎立万,系最够鸭份啦,雷吼哼问啦”。经过小雨的翻译,我才明白他说的是“今晚的咖哩饭,是最后一份了,你好幸运啦”。我一听,我这么荣幸能赶上最后一份,那我一定要好好尝尝。
呵,香港人真实在,这一份咖哩饭的量可真不小,用我们北方的盛粥用的大勺子,足可盛满两大勺。我摇曳舌头、咂吧嘴唇、满怀希望、兴致勃勃地把香港人的智慧结晶吃了一大口进嘴。
靠!我差点没一口喷一桌子,这东西什么味呀!我对天发誓我这人从小就不挑食,但我从没有吃过比这更难吃的东西。为了不在美女面前失态,更为了尊重香港人民智慧的结晶,我决定忍痛下咽,哪怕是用水把它给漱进肚子。我故作坦然,端起了奶茶,喝了一大口。
我再靠!宣布刚才的发誓无效!我终于吃过比咖哩饭更难吃的东西了,那就是奶茶!这东西一股酸哄哄还有一点臭的味道,居然可以用来给人喝!我不自觉地联想到一种与人体有关的液体,顿时食欲全无。
我看着面前非常“幸运”的最后一份“超实在”的咖哩饭和旁边的那杯液体,我欲哭无泪!
面前的小雨见我半天只吃了一口,不禁问道:“程东,你怎么不吃了?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安排的!”我强笑道:“吃!怎么会不吃呢?我还在回味刚才吃的那一口呢!”
“你喜欢吃?太好了!不如我这份也送给你……”
我一听赶紧拒绝,故做生气而又关怀地道:“不行不行,你坐了半天飞机,又开车载我逛了这么久,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能吃得消,一定要吃!”
在我连瞒带唬的饱含爱意的关切中,小雨款款深情地望着我,幸福满足地把自己的那份咖喱饭收了回去。我心中则暗叫了一声“好险!”
低头再看我面前的东西,我的头又大了,不过为了小雨,我怎么说也得吃掉。
一天以来,对于小雨的通情达理,我非常感激,自帮我从恐高症中恢复以后,考虑到我的自尊,小雨连一个字都没再提过。中午听说我喜欢吃米饭,又如此费心地做了安排,我要是不吃,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我咬了咬牙,拼了!长痛不如短痛,我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折磨,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大堆咖喱饭消灭掉了。一看时间,一分半不到,堂倌、小雨和周围的几个食客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我尴尬地一笑,道:“咖喱的味道,就是好吃!”
不过那杯液体,我则推说不习惯,说什么也没喝。猪排还算对我的胃口,可惜我胃里已装满了该死的咖喱饭,想吃也吃不下了。哎,来香港快一天了,没吃上一顿正经饭!真是郁闷……吃完上车后,小雨对我的表现相当满意,主动给了我一个混合咖喱和奶茶味道的吻。我心里开始盘算,以如此深重的痛苦换了这样一个吻是否值得,盘算来盘算去,我还是心安理得了。其实值不值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明白了一条爱情真理,那就是:爱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们趋车奔向湾仔港口,那是今晚的最后一个节目,夜游维多利亚港。如果没有这最后的节目,我今天的香港观光之行,可以说是基本失败、失望甚至是痛苦的。但自从登上天星小轮的那一刻起,这一天的意义才变得完全不同。或者说,今天,才刚刚开始。
第四十七章你比夜色更美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维多利亚港的夜色美得迷离。在四周静谧的夜空中,星星眨着眼睛,在海面上映出点点光辉,随波涛的荡漾而跳跃。两岸璀璨的霓虹也不甘寂寞,将万千粼粼彩斑照射在水光之中。星辉、霓虹、流水、华灯,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相互挑逗,也相互偎依着。
在天星小轮的上层船舱,我和小雨无言地欣赏着这迷人的画卷。人景相得,初时登轮的激动情绪,已完全融化在维多利亚港静谧的夜景中了。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甚至没有去看对方,我们都已深深地陶醉了。
维多利亚港的海风很柔,微风吹起小雨乌黑的长发,在空中柔柔地飘动。我们近在咫尺,小雨的发梢不时从我的面颊拂过,那是一种很美的感觉。我几度想要抓住她拂过的一缕发丝,但却不忍,不忍破坏她发丝的挥洒,更不忍失去这从我面上拂过的感觉。
我终于忍不住去看身边的小雨,飘飞的长发却遮住了她美丽的脸。一阵风吹过,身边的美女轻抱着双肩,似有些许寒意。我心中涌起无限爱怜,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身上。小雨回过头,向我幸福地笑着。她美丽的面靥在星辉和波光的映衬下,如同仙女一般纯洁和神圣,一双乌黑的眼眸更是比天上的星星更加明亮。我一时竟看得痴了!小雨看见我的痴态,一朵晕红迅速掠过她的俏面,嗔了我一眼,脉脉的低下了头去。
我回过神,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情不自禁地说道:“小雨,你真美!比今晚的夜色还美!”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由衷地称赞小雨的美丽。小雨听后身体一震,抬头望着我,羞红的脸颊显出了一丝欢喜。我伸出手,用指背轻抚着她的脸。小雨闭阖了双眼,轻扬着头享受着摩擦带来的幸福滋味。
良久,我放下手,转身面对夜空下湛蓝的海水。远处是线条分明、动感十足中国银行大厦,中环一片灿烂。
“程东,你喜欢香港吗?”身旁的小雨问道。
“我喜欢今晚的香港。”我答。
“你呢?”我反问。
“我……也是。”
“程东,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城市是伦敦。”小雨转过身面对着我又道。
“伦敦?那个半个月雾天半个月雨天的伦敦?”我奇道。
“……因为那座城市象我的名字,我第一次去就喜欢上了那里。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老了、累了,我就会住在那里。”小雨转过身,一双乌黑的眼眸漠漠地凝视着远方,眼中有一丝幽伤,淡淡的幽伤。
“程东,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会去看我吗?”小雨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幽幽问道。
小雨的话让我揪心无比,她心里的苦楚和哀伤深深地牵动着我,我是多么想对她说不要走,留下来,永远留下来,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啊!可我却不能。小雨是那样的爱我,我却连一句承诺的话都不能给她!我痛恨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们中的一个痛苦?我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海风凉凉地吹拂着小雨,我披在她身上的衣裳,在风的作用下,悄然滑落到地上。风中的小雨是那样的无助,那么的孤单。小雨俯身去捡拾地上的衣裳。那付凄苦和哀伤使我不忍再看,我转过身面对深沉的大海,一股浓重的酸楚在我心内迸发而出,我双眼一热,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小雨走到我身后,把衣服披回到我身上,伸手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水,又拿起我的手臂,默默地为我把衣服穿上。我心中热流涌动,不争气的泪水又一次流下。
小雨爱怜地看着我,眼中浓情无限,一边擦着我的泪水,一边对我柔柔道:
“好东东,不哭了,是小雨不好,不该说那些话,我答应你不走了,好吗?”
我一把握住了小雨的手,热切地望着她,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小雨也在望着我,我同样感受得到她眼中的热切。此时此刻,我们的内心中都在期待着一次拥抱,但很意外,我们都保持着不动,仿佛时间已凝滞,只有心灵在彼此之间撞击。
船身忽然晃动了一下,我们的身体一下子抱在了一起,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我们心里的激动和欣喜无以言表,象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小雨幸福地笑着,喜泪倾刻间流了满面,我则不停地吻着她流下的泪水。终于,我们抱着不动了,静静的体味着相拥带来的幸福,谁也不愿分开,就这样紧紧地拥着、抱着。如果一生只停留在这一次拥抱,我们也会心甘情愿。
船到了尖沙嘴,船上的乘客纷纷下船,港口的乘客正等待上船。我们还坦然地拥在一起,因为我们还要坐这艘船返回。看着熙来熙往的人群,小雨抬头看着我调皮的笑了。我心中柔情一动,低头亲了一下她湿湿的唇,她没有躲避;我又轻咬了一下她丰厚的耳垂,她没有抗拒;我再用鼻尖去触动她的鼻尖,却被她……一下子把嘴吻住了!
我刚一愣,脖子已被小雨的两条手臂死死缠住了,小雨的舌头冲进我的嘴里,横冲直撞,迅速找到了我的舌头,贪婪地吸走了。
我晕死!第一次我强吻她,没想到第二次就被她把我给……我情欲上涌,立刻反攻倒算。我的一双大手开始隔着牛仔裤在小雨丰满圆润的大腿和臀部上抚摸着,小雨却吻得我更激烈了;我搂紧小雨转了半个身体,自己背靠窗口,让小雨背对船舱,然后一只手从她衣服的下摆处向上斜切而入,穿过胸罩,在她的两只饱满的酥胸上爱抚着、抓捏着。小雨猝不急防,口中“嗯”
了一声!随着我手上的动作的不断加重,她的动作也愈加野蛮甚至狂乱了起来。
小雨传出混乱的喘息,口中哼声不绝,身体扭动不堪,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搂在我后颈的双手揪着我的头发大力向前按,我透不过气了!我的舌头简直要被吸掉了!
我再晕!杀了我也不会想到平日里面薄如纸、冷若冰霜的小雨,在这方面竟是如此主动如此强烈的一个人,难道淑女和荡女真的只有一线之隔吗?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这时港口的乘客已经陆陆续续地上船了,船舱里的人已经很多了,我不得已死命地推开了身上的小雨。这时我再看小雨,我简直哭笑不得,小雨皮肤潮红,脸色迷离,媚眼含春,全身都软得跟面条似的了,还不情愿地在我身上扭蹭着,也不知她刚才哪来那么大的劲!我赶紧用眼光提醒她注意一下周围,小雨只向旁边瞄了一眼,就立刻羞得钻进了我怀里。
我对小雨是又爱又恨,没好气地说道:“现在知道羞了,你刚才的劲头哪去了?”
小雨听我这样一说,居然羞得哭了起来。我赶紧又哄又劝,又亲又抱,好歹让小雨恢复了正常。小雨抹着眼泪,异常幸福地对我道:“程东,原来男女间的亲热,居然会有这样动人的滋味,我以后再也不敢……看不起那些坏女人了!”
我苦笑不已,心道:“你还没尝到最动人的滋味呢!就已经比坏女人更坏了!”
不过想归想,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这方面是个“坏女人”呢?我知道小雨这个情况,高兴还都来不及呢?
想到这,我长叹了一口气,贴着耳朵对小雨道:“小雨,你是我见过最美也最骚的女人了,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直到我死!”
小雨一听,又羞又喜,差点又要立刻缠上来,好在她到底是个有受过教育有思想的女人,至少还能分得清场合。不过她的清醒却更让我瞠目结舌,她居然顺杆就爬!
小雨伏在我怀里,幸福无限,又哭又笑地对我道:“程东,谢谢你,我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我好高兴啊!我一定会记住你刚才给我的承诺!我也向你保证,到死……也不离开你了!”
我心中一怔,什么!承诺?!这也算哪!?
我不禁暗暗苦笑,没想到一句应情应景的调情话,竟会被她演变成两个人间的海誓山盟!早知如此,那二十个亿我不如就……我……又开始头疼了!
不过巨大的幸福感立刻冲走了所有的不快情绪,有谁会拒绝象小雨这么美丽无匹,又这么……嘿,又这么……那什么的女人呢?感情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人心又是如此脆弱,想以个人微薄的力量来抗拒感情,那根本是不可能的结果,否则我倒宁愿相信生命的不可限制了。
我又叹了一口气,看着怀中的小雨,她幸福地微笑着,面庞上挂着几滴欣喜的泪珠。我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笑着道:“小雨啊,我现在相信你爸爸的话了,他真是太了解你了,他说得对,你根本就守不住这两天!”
第四十八章情人知己
小雨听到我的话,又羞又恼,气急败坏,扭捏地道:“还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那天强迫……亲……人家,人家能变成这样吗?”
我既欢喜,又意外,哭笑不得地道:“就亲了一次,你就……这样了!至于吗?”
小雨伏在我怀里,小嘴扁扁的,委曲无比地看着我说道:“程东,你不知道的,自从你……亲了人家之后,人家要是没和你在一起,或是看不到你,人家……人家的心里就象是……就象是很痒痒的难受!”说着还撒娇般地在我怀里扭动着身体。
我……我又要控制不住了!
小雨继续在我怀里又摩又蹭地说着:“人家一想到你每天都和夭夭一起风流快活,我都嫉妒得……要抓狂了,心里难受得要死!所以……所以人家才会厚脸皮地求董事会让你和我一起来述职的,人家就是想和你……哎!明天到总部,人家……都不知道怎么见人了!”
我听了心中暗叹,小雨啊小雨,你还不知道啊,你老爸都把你看的透透的了!
我笑道:“小雨,那你想过没有,如果董事会不同意怎么办?”
小雨听完一怔:“啊!我……我没想过啊!”
我又叹了一声,看来再聪明的女人爱昏了头,也是个傻子。
小雨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心里和表情的变化,又继续向我说着:“程东,我和你商量个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什么?”我奇道。
“可不可以……我不做你的红颜知己了,做你的……做你的情人知己……好不好?”小雨又羞又喜,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张脸已经埋进我怀里了。
我又喜又惊,急道:“这……这怎么可以呢?”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刚才还……摸人家那里了!
现在才说不可以,我不干!你赔我!”小雨顾不得羞涩,噘着小嘴向我娇嗔道。
“我……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虽说刚才是小雨非礼我在先,可我却是先撩她的,而且谁让我后来真的做了那些事呢?
小雨见我说不出话,得意地笑了笑,又对我柔声道:“程东,反正我这辈子也不打算结婚,就一辈子做你的情人知己吧。你呢,该离婚离婚,该娶夭夭就娶夭夭,我们俩就偷着好,不让别人知道,这样我就不会再嫉妒,也不会再难受了。
而且这样一来,我就会把夭夭当亲妹妹一样了,你看好不好?”
“可这么做不是太委曲你了吗?是不是……不太合适?还是不要吧?”我心里已经美滋滋的了,而且这句话与其说是劝小雨,莫不如说是在劝我自己。
“不委曲不委曲,再说你刚才还说我是你见过的最美也最……那个……反正你刚才说了,一辈子也不……放过我的,你可不能反悔的啊!”小雨看到胜利就在眼前,已经有点喜上眉稍了。
“可是……可是这毕竟是偷情啊!这是见不得光的!这样的生活是很难让人适应的!你可要……考虑清楚啊?”尽管已没有了任何反击的能力,但虚伪的道德观仍让我故做正经地守护着最后的阵地。
“切!才不是呢!什么光不光的!我早就考虑清楚了,没有你的生活我才不能适应呢!”小雨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一脸的兴奋,好象我已经同意了一样。
“可是,可是小雨,你总得考虑我的感受吧?”
“嗯……”小雨故意低头沉吟了一下,又笑道:“那这样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就做你的情人知己,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认识我们。你呢,可以先适应两天,如果你真的适应不了,我也不强求,大不了我们回去后,再改回去,我还做你的红颜知己!这样总没话说了吧?”
我一听哭笑不得,偷情的事,一旦有了开始,双方就会不能自拔,要想恢复各自的本我,谈何容易。于是我脱口便道:“有你这么胡闹的吗?做都做了,还改得回去吗?”
“那!你同意了,太好了,那就听你的,回去也不改了!这次不准再反悔喽!”
小雨高兴得都要叫出来了。
我晕倒!
我不断地唉声叹气,心里不住地犯难。我背着千慧和夭夭偷情,现在又要背着夭夭和小雨偷情,居然双重偷情!这叫什么事啊?怎么都让我赶上了?我都成什么人了?
小雨看我唉叹不止,不住摇头,知道我心里正在犯难,又使出了她的杀手锏。
小雨双手捧着我的脸,温柔地亲着我,边亲边娇求道:“好东东,乖!听话!小雨求你了?你就答应小雨吧?快答应啊?”说着又在我怀里蹭了起来。
哎!无奈之下,我长叹一声,伸手把小雨搂在怀里,终于……投降了。话都说到这份了,越位的事做也做了,我不同意还能怎么办?而且就算是我不同意,我和小雨以后也不可能再清白下去了,与其留一块遮羞布,自欺欺人,不如双方坦荡上阵,共同面对世上的俗礼缛节。再说我心里……早就一千多个愿意了。
小雨见我的样子,知道我终于答应了,伸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嘻嘻笑道:
“程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其实你心里早就巴不得了,表面上还道貌岸然,装得跟正经人似的。还说什么不适应,你有什么不适应的?你和夭夭两个都偷了那么久了,还好意思说!”
我老脸一红,刚要说点什么,嘴就被小雨的双唇堵上了……船终于到岸了,我拉着面红耳赤的小雨上了宝马车。刚关上车门,我们两人就象约好似的抱在了一起,小雨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对着我的嘴就亲了过来。我也没客气,伸手就从她的后腰处进入了她的牛仔裤内,抚摸她光滑丰满的屁股。
车厢里充满了我们两人的喘息声。分开的时候,小雨已经软的跟一团泥似的,车是不能开了,再说她就是想开,我也不能让,万一出了什么事故怎么办?
我只好亲自开车,在小雨的指点下回到了家。刚一进门,恢复了精力的小雨就又缠了上来,我欲火上冲,一把将她抱起来,想抱她进卧室,可到底是抱进我的客房还是抱进小雨的闺房呢?我稍一犹豫,选择了她的闺房,毕竟女孩子面薄,在熟悉的环境能放得开点。我大步向小雨的房间前进,这一路上我硬邦邦的忍了很久了。
进门后,我七手八脚的就把小雨身上的衣服扒光扔在了床上,我则站在床边欣赏着小雨美丽的胴体。我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禁不住啧啧不已。小雨的身体真是太美了,简直是人间的杰作!整个身体的曲线、肤色、各部分的大小、距离无不呈现出一种完美。如果说李小如的身体从肉欲感官上来说,可能会更强烈一些。可在全身的和谐程度上,哪赶得上眼前的佳人!我敢说,如果用电脑采用黄金公割的公式来分析计算,小雨的身体绝对会是最接近完美的一个。
小雨见我看着她的裸体呆呆出神,脸一红,羞得立刻转身俯卧在床上,把脸埋在了被子里。我坐在床边,抚摸着小雨完美的臀部,心中再度慨叹。若论挺翘弹性,夭夭定会胜上小雨一筹;可夭夭毕竟年轻,作为一个成年女人的整体美,小雨就不只胜出一筹了。夭夭还需要再过几年,才能有相似的效果吧。
由于不自觉地想到了夭夭,我的心又沉了下去,当时欲念全无了。我和夭夭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生关系,虽说我找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不可否认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因为小雨的存在。现在我不仅仅没有和夭夭发生关系,反而要和小雨发生关系,叫我如何去面对夭夭啊?和小雨偷情,就已经很对不起夭夭了,如果在这件事上我把持不住,厚此薄彼,那我一辈子也没法安心的!我决定先停住,哪怕是自欺欺人,五十步笑一百步,也先把这事先拖一拖。
想到这,我暗叹了一声,不无歉意地对小雨道:“小雨,天……很晚了,你洗个澡睡了吧,明天还要起早到总部呢!我……回房了!”言罢转身欲行。
“站住!”
我回头,看见小雨已经起身,正一脸怨毒地看着我。
“为什么?”
“小雨,我……”
“程东,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一直在骗我?”
“小雨,我怎么会不爱你呢?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急道。
“你要是爱我,这种情况下你为什么还要走?”小雨目光凄惋哀怨,两行泪水无声滑落。
我一见心疼无比,忙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就要把她抱在怀里。小雨一把将我推开,幽幽道:“你不要碰我,你要是不把话说明白,我们……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小雨就双手捂脸痛哭失声了。
我的心都要碎了,一把将小雨拥进怀里,抚着她的背道:“小雨,我爱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先别哭了,好不好?”小雨那么爱我,当然也想知道真相,于是不用我多说就止住了泪水,抬头对我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怀中小雨的裸体,咽了咽口水,松开手尴尬地道:“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小雨低头向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又羞又恼,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
“脱完人家衣服,现在又让人家自己穿上,没见过你这号男人!”说完恨恨地拉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
我听后脸上发热,惭愧无比,无奈就裹着被子把小雨搂在了怀里,开始解释道:“小雨,我不是个好男人,我爱你,可我也爱夭夭。或许你不相信,虽然我和夭夭同居很久了,但我并没有和她发生关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我心里一直爱着你,我始终觉得在心里有你的情况下和夭夭发生关系,这对她太不公平了!我怎么能忍心呢?可如果我现在和你发生了关系,这不是就更让夭夭受委屈了吗?我这心里能安生吗?所以,小雨,这件事,我们先拖一拖,你再忍忍,让我再……好好想想,好吗?”
听完了我的解释,小雨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程东啊,你这叫什么理由?
我真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竟然会迂腐到这种地步!真不知道我怎么会喜欢你!”说完挣开我的怀抱,转身赌气不看我。
几句话说得我羞愧无比,胀红着脸,不知说什么好。
小雨转身看了我叹了口气,被子从她身上自然滑落,露出了她完美的上半身。
看我羞愧难过的样子,小雨终于不忍,起身把我的头抱进她怀里,贴在她丰满的双乳上,抚着我的头发柔声对我道:“程东,你别太难过了,我不会怪你的,其实……你这么爱我,我已经很知足了。我答应你先……忍着,等你想通了,什么时候想要我,我就什么时候给你,好吗?”
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感激,起身一把将小雨搂进怀里道:“小雨,你真是……太好了!”
谁知小雨脸色一挂,又一把将我推开,冷冷道:“好什么好,你的夭夭是不用委屈了,那我呢?”
我奇道:“你……你又怎么了?”
小雨小嘴扁扁,赌气地道:“我也委屈着呢!你能抱着夭夭睡,为什么不能抱着我睡?我不准你走,我也要你留下抱着我一起睡才行!”
我一听立马瘫倒在床上,大声悲呼道:“天哪,我还要受这样的煎熬吗!谁来救救我啊?”小雨听了咯咯笑道:“好东东,乖,小雨来救你了!”说完光溜溜地就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上……第四十九章两只狐狸
由于自幼勤俭,我一向有早起的习惯。我醒来的时候,小雨仍蜷在我身旁美美地睡着,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还打着小呼噜。
看着沉睡中的小雨,我爱怜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本以为和夭夭一起睡了这么久了,怎么说也应有点免疫力,可谁知在小雨身上竟全然不起作用。只要我不主动,夭夭至少不会主动碰我。可小雨简直是太疯狂了,昨晚和我缠了大半夜,没完没了的拥抱、接吻、爱抚,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多,才在我的百般求饶之下,意犹未尽地抱着我睡去了。哎,这还没真刀真枪的干呢!要是来真的,我不精尽人亡才怪!
再看身下这张床,简直惨不忍睹,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战况何其惨烈呢!我叹了口气,凭小雨这个放浪劲,我怕是坚持不了几天,好在只剩今天一晚了,回去后最起码不用晚晚遭这个罪了。呵呵,想到这我笑了,这个小雨,回去后该她自己活受罪了!
我从小雨身下抽出手臂,轻轻拂去挡在她面上的一缕发丝,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准备去洗个澡。
我刚穿好拖鞋,还没站起身,床头的电话便铃声大作了。小雨可能是真的折腾累了,这么大的电话铃声,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只好把她推醒,毕竟这是小雨的闺房电话,大清早的,我接了算怎么回事呢!
小雨睡眼朦胧地抓起了电话:“喂,哦,爸,是你啊!早安!……什么?还没转奥克兰啊?我还以为你到了呢?……什么!没有的啦,爸,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喔!……真、真的没有的啦!……怎、怎么可能?……或许、或许,他出去了吧……”
我一听是秦峰池打来的,而且好象父女两个正在谈我,因为小雨的脸已经红到后脖子了。我决定借机先溜出去洗澡,否则小雨打完电话,保不准又要折腾我了。想到这,我站起身就往外走。
“程东,等一下,我爸要和你说话!”小雨说着把电话向我替来。我暗叹了一声,又走回去接过电话:“前辈,你好!”
“呵呵,年轻人,现在一天时间还没到呢?看来你和小雨间的那个红颜知己的约定好象不大管用啊!”
我面上一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反问道:“前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峰池呵呵一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谢谢你!”
“谢我!”
“是啊,你事实上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但却拒绝了我的钱,我还不应该感谢你吗?”
听秦峰池又提这个事,不知他什么目的,我的心又不争气地跳荡了起来,每想到那二十个亿,我就有痛心不已的感觉,它带给我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秦老头又一问,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就没有答话。
“呵呵,年轻人,幸亏你昨天没答应,否则我老头子还不得后悔死!实不相瞒,昨天我一上车,那感觉不仅仅是后悔,简直是后怕!当时我这全身的汗都吓出来了!倒不是怕便宜你小子,只是数额太大了!你想想,二十多个亿啊,如果真的就这么送出去了,放谁身上谁能不心疼啊?谁能不后悔啊?你说是不是……”
我听得又急又气又悔又恼,恨不得把电话砸了,拿头去撞墙!这个老家伙,没事提这碴干嘛?他后悔?我才该真正后悔呢!
“……所以,不为我如花似玉的女儿,也不为你的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情操,就为我省下的这二十多个亿,我也要谢谢你喔!你说是不是?二十个亿可不是个……”
“前、前辈,您……您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我忍无可忍了,这个秦峰池,反复提这二十亿干嘛?什么意思吗?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视金钱如粪土了?也不想想别人什么心情?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呵呵,不过还是再次感谢你!年轻人,你真是个好人!记得你答应我的话,最后祝你好运,期待我们下次见面的机会,再见!”
我重重地把电话放了回去,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对秦峰池大骂不止,这个老狐狸,他这不是成心气我吗?为老不尊!见钱眼开!爱财如命!干脆掉钱眼里算了!吝啬鬼!小气鬼!铁公鸡!守财奴!秦扒皮!大暴发户!香港夏洛克!中国高老头!亚洲葛郎台!我一口气把知道的一切同类词全部都用在他的身上。
事实上,我骂归骂,听了这个电话,我心里还是很感激这个老狐狸的,我非常清楚,秦老头在电话里越是调侃我、捉弄我,就越是代表他接受了我,甚至很喜欢我,所以才会开我的玩笑,看我出丑。呵呵,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没想到老丈人看女婿也一样哈!嘿嘿,我……我这么想是不是有点早了?可小雨都已经是我的情人了,怎么说也得算个准女婿吧?尽管在道德尺度上有点……嘿,有点不正当,但我才不管那么多了呢!
可感激归感激,我……我还是得骂啊!二十个亿啊!毕竟是二十个亿啊!我一辈子天天数都数不完啊!换成钞票都能装一火车了!那本来都应该是我的钱哪!
就这么被老狐狸给中饱私囊了,贪污得一干二净了!换成谁能不心疼啊?老狐狸,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程东,你怎么了,我爸又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又出一身汗啊!到底怎么了?你脸有什么毛病啊?是不是中风啦?干嘛把表情老是变来变去的啊?”小雨看我放下电话后,时而咬牙切齿地痛恨,时而唉痛不已地叹息,时而卑鄙无耻地阴笑,不由得从被子里钻出来,摇着我的胳膊,关切地问我,边问还边用手探我的额头。
我忙收拢对老狐狸的种种心理活动,转头去看小雨,当时一阵眩晕,她还没穿衣服呢!要命!
我忙转头不看她,回道:“哦,没什么,你爸他……问候了我几句,让我好好照顾你,还向我表示感谢。你爸他……真是个好人!”我随意回了几句,最后又把秦老狐狸送给我的称赞还给他了。
说完我不等小雨回话,就站起身,我怕她又要折腾我,忙道:“小雨,我先去洗……哎哟!小雨,你要干嘛……你……”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大力拽倒在在床上,小雨吃吃笑着缠了上来,小嘴一张,小舌头灵活地钻进了我的口中。
凭心而论,就在昨晚的前半夜,小雨由于经验不足,技巧方面十分笨拙,虽然很主动,但却多表现得比较野蛮,缺少变化,只是一味横冲直撞,象个小张飞。
可经过我的“言传身教”,再加之小雨的接受能力太强,又善于取长补短,独自创新,到了后半夜,小雨的技巧就纯熟得象个老手了。而现在,简直可以用一夜千里,月新日异来形容了。
我奋力将骑在我身上的小雨推起,忙道:“小雨,别闹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小雨眼光迷离,脸色鲜艳,吐气如兰地看着我道:“什么话啊?干嘛……一定要现在说?”说着话又向我吻了过来。我无奈之下,只得用被子把她裹好,然后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让她不能乱动。呼,现在总可以说话了!
“小雨,我问你,你和你爸说什么了?你干嘛把我们的事告诉他啊?你知不知道,你爸刚才把我好一顿取笑!”我略带不满地问。
正沉醉在刚才满足中的小雨听我一问,有点气苦地道:“程东,你不知道,我老爸他狡猾呢!他先把所有客房客厅的电话都打了一遍没人接,才打到我的房间。他好象……算定了我们会……在一起的,刚才被他识破,人家……都羞死了!”
我听完心里的火又上窜了上来,咬牙切齿地道:“果然狡猾!这个老狐狸!”
小雨听我骂她老爸不怒反喜,“咯”地笑了一声,双臂一挣,雪白的上半身又从被子里露了出来,搂着我的脖子道:“程东,我也有话要问你呢?”
“什么事?你说吧?”我的手又习惯性地伸向小雨的酥胸。
“程东,你告诉我,我和……夭夭的表现……谁更好!”小雨有点羞涩,一脸兴奋地向我问道。
我一听哭笑不得,我本以为她要问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是问这个!女人,连这种事情也要比,真是受不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故意反问:“什么表现啊?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呢?你能不能说具体点啊?”
“你……讨厌啦!”小雨又羞又恼,狠狠在我胸口打了一下,把脸埋在了我怀里。
我心中暗笑,这个小雨,外表冷若冰霜,骨子里却色胆包天,温柔中甚至还带点野蛮,同时又面薄如纸,动不动就扭捏不堪,气急败坏,真是个多面女人。
不过对我而言,无论是看她娇羞惶恐的小女人状,还是被她骑跨在身上非礼,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我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小雨,怕她太窘,没有继续逗她,回道:“小雨,其实这个问题我昨天就已经告诉你了。你还记得在船上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你是我见过最美最骚的女人。所以啊,在这方面的表现,你可要比夭夭……嘿,厉害得多了。”
小雨听了我的话,羞归羞,但还是掩示不住一脸的兴奋和满意。我看在眼里,爱在心里,抱着她的力量,不自觉地加了几分。
“那你说,我和夭夭,你……更喜欢哪一个?”小雨得寸进尺了。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道:“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因为我对你两个人的爱,是不同的。”
“怎么不同啦?”小雨在我怀里直起身,睁大眼睛看着我道。
“小雨,你知道我和夭夭的经历很相似,这种相似的经历让我和夭夭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所以我们接近,并走到一起。当我知道了夭夭的遭遇后,我心里就激发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意识,我觉得不应该再让夭夭走我曾走过的那条老路,我应该爱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让她一辈子幸福,可以说我对夭夭的感情是一种包含了恻隐之心的爱情。而对你,小雨,坦白地讲,我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爱你。记得那时你对我忽冷忽热,让我患得患失,我努力克制,还是神魂颠倒。
无论是你的美丽,还是你的风骚,甚至是你的一一颦一笑,都让我神魂颠倒,我甚至觉得这种神魂颠倒是一种至高无尚的享受。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小雨听着我的话,一脸痴痴地望着我,忽然甩掉身上的被子,一把将我扑倒,又骑跨了上来,口中喃喃道:“好东东,那就让乖小雨……再……让你神魂颠倒一次吧!”说完又温柔地向我吐出了小舌头。我……我又投降了!“拥着小雨光滑的肉体缠绵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狐狸!迷死人不要命的狐狸!秦峰池是老狐狸,小雨是小狐狸,而且是小狐狸精!
第五十章感觉你的存在
在吃过小雨“亲手”做的早餐之后,我们出发前往雄鹰集团总部。
宝马车在滨海的道路上飞驰着,地处热带的香港或许并不寒冷,但冬日的清晨依然让人觉得料峭。海风习习,小雨的长发在车厢里随风飘飞,我想说服小雨把车窗关上,但她不答应。她说她喜欢看她的长发在我的脸上肆意的撩拔,她说这样会让她真实地感觉到我的存在。透过她散发的间隙,我看到小雨的腮边仍透着一抹羞赧的嫣红,仿佛昨夜的娇艳春梦,尚沉醉未醒。我知道现在的小雨很幸福,我很满足。我凭任她的长发在我面上不时拂过,默默地体味着从她发梢的边缘传递而来的幸福。
看着身边的美女,那凝脂般的面靥,那无数次让我宿醉的梨涡,那米黄色西服套装内包裹的身体,那被安全带斜斜勒过而突兀的双峰,我突然感到很恐惧,一种很痛苦的恐惧。我怕身边的小雨会是一个不真实的梦,更不知梦醒后我将何去何从。
“靠边,停车。”我道。
“怎么了?”小雨惊讶地望着我道。
“不怎么。让你停车!”这种莫名的恐惧让我莫名的烦燥,语气也显得很不耐烦……小雨没有说话,一脸惊魂地把车停在路边,看得出她很害怕。我很心疼,缓了缓语气又道:“把安全带解开,过来。”
小雨默然照做。我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紧贴着她的脸颊用力地搂了几下。在感受到她充满弹性的肉体和毛茸茸的呼吸后,放开她道:“走吧!”
小雨没有照做,而是静静地看着我。忽然歪着头盯着我道:“程东,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说话,还在体味着刚才的感觉以消化心头那股莫名的恐惧。
“程东,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吓着我了?你再不说话,我会更害怕的。”小雨怯生生地小声道。
我拢了拢她的长发,笑了一下,不无苦涩地道:“小雨,对不起,其实我也只是想感受一下你的存在。”
小雨出了一口气,伸手帮我正了正胸口的领带,柔声道:“程东,我昨天不是答应你了吗,除非我死,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以后不要再瞎想了,弄得人家又害怕又担心的。”
我很感动,也很幸福。小雨真的是很善解人意,无论什么时候,她都知道我在想什么,也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开解我。很多时候,在她面前我简直象个不懂事的小弟弟,她才只有二十六岁啊!真不知我该大笑三声,还是该大哭三声。
我暗叹了一声,在小雨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笑道:“放心吧,以后不会了,赶快走吧。”
小雨向我笑了一下,眼珠一转,又对我道:“程东,要不,我们在这里亲热一下吧?”
“什么?这里?大白天的?外边车来车往,你开什么玩笑?”我惊道。
小雨“扑哧”一笑,看我恢复了正常,才白了我一眼道:“逗你呢!还当真了?看你那气急败坏的样!”
我没好气地道:“快开你的车吧,再不开车,该有人送罚单了!”
小雨一声娇笑,百媚俱生地嗔了我一眼,宝马车象风一样地冲上公路……雄鹰总部在中环独占一座四十七层的大厦,距浅水湾并不远,很快我们就到了。进入大厦后,一路上不时地有人和小雨打着招呼,我看到小雨试图恢复以往常见的冷淡表情,但很可惜,经过爱情滋润的她,想做好原来的自己,已演不好那个角色了。她脸上的幸福的微笑和羞红的面色,早已经把她出卖了。
等电梯的时候,我看着有点扭捏的小雨,心里想笑又不敢笑,刚想劝她两句,就听身后有人道:“小雨,是你吗?”
我和小雨一起回头,一个身着一身海蓝色西装的男子快步过来。他大约二十六、七岁,个子比我还要高,焗成暗红色的长发在头上有规律地凌乱着,一张脸怎么看都带着笑意,有点阳光男孩的感觉,只是一双眼显得过于成熟,与全身感觉不大般配,看样子应是个富家子弟、豪门公子。
小雨微笑道:“彼得!好久不见,近来好吗?”
阳光男孩兴奋地道:“小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好让我去接你?”我一听这话,知道他很可能是小雨的追求者。
小雨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把我介绍了一下:“这是天远的副总程东。”回头又对我道:“程东,这是彼得,集团董事长助理。”彼得听后,向我点了个头,我出于礼貌想和他握一下手,我手刚抬了一下,彼得已经又把头转向小雨了。我悻悻然收回了手,心中暗骂道:“妈的,中国人叫外国名!什么狗屁阳光男孩,一点他妈的不阳光!”
阳光男孩虽对我不阳光,但对小雨却不然,不仅阳光,而且灿烂。除了刚刚介绍时向我微点了一个头,对我看都没再看一眼,始终围着小雨说着关切或谄媚的话。三人进了电梯后,小雨按了个四十二,又按了个二十三,我则默默地站在角落欣赏着阳光男孩继续表演。
“小雨,你什么时候走?不如我跟方董说一声,好好陪你几天?要不干脆你不要回内地了,就留在香港吧,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谢谢你,彼得,我明天就要走了。”
“这么快啊!那我今天下午陪陪你吧?”
“不好意思,彼得,程总第一次来香港,下午我还要陪他买些东西。”
“那我中午请你吃饭吧?还去我们以前去过的那家日本料理怎么样?”
“真对不起,彼得,我答应程总今天中午请他吃饭的。以后吧。”
“那就晚餐吧,我们一起去吃法国菜。”阳光男孩不依不饶。
“真是抱歉,彼得,其实晚餐……我也……请程总了……”小雨面薄,有点顶不住了。
“什么?那这样好了,晚上还是我请你,大不了吃饭的时候,你把他带去。
没关系,我不会在乎的,我们好久都没在一起聊聊了。”
小雨听后眼中掠过了一丝不悦,但又不好说什么,下意识地向我望了一眼。
我在旁边听了半天,心里早就有点气了。听到最后这句,我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这家伙会不会说人话啊?什么叫把我带去?我他妈的是宠物啊,说带就带?征得我同意了吗?还什么没关系!不在乎!你没关系我还没关系吗?你不在乎我还不在乎吗?小雨可是我的女人!再说小雨已在前面挡了半天了,我要是再不出头我还是男人吗!
原本我并不想出头,毕竟小雨这样出众的女孩子有人追求是很正常的,我也无权干涉他人的自由。这臭小子瞧不起我,我也可以忍了,作为一家内地子公司的副总,在这座大楼里,我不过是个小人物,我也能摆得正自己的位置。可他妈的不能当我不存在啊?追着我的女人,还要我去当灯泡,问都不问一声?操你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面带微笑,平静地走上前道:“这位……哦,对了,您叫什么来着?”我假装忘了他的名字,让这臭小子尝尝被轻视的滋味。
“彼得,叫彼得。”小雨很聪明地配合着我的表演。
“哦,彼得先生,真是抱歉,我第一次来香港,这两天小雨必须全程陪着我,而且不希望有人打扰。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说完礼貌地颔了颔首,就看也不看他了。
果然这臭小子脸上充满了不信、意外,茫茫然地看了看小雨,又向我打量过来。眼光渐渐地变得嫉妒,甚至有点忿恨。我心里暗叹,这小子还是太嫩,连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祖训都忘了。
电梯到了二十三楼,小雨咳了一声,道:“彼得,你到了。”阳光男孩这才回过神来,怨毒地瞪了我一眼,转身恨恨地走了,即使是对小雨,都没有一句最起码的礼节性的道别。我心里暗笑:“就这付熊样,还他妈想追女人!真是悲哀!”
这时电梯里只剩我们两人了,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小雨猛然抱住了我,在我嘴上亲了一下,兴奋地道:“程东,你真勇敢,我才发现你原来也这么男人,我又感觉到你的存在了!”
我大吃惊一惊,这个小雨,也太大胆了吧!要知道很多电梯都是安有摄像头监控的。我忙抬头看了一圈,还好,这部电梯没安。堂堂雄鹰总部大厦的电梯居然会没有摄像监控,看来香港警方的安检联网系统也不过如此。
我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你才知道我是男人啊?”小雨吃吃笑道:“本来,昨晚人家……就想试试的,可你……又不让人家试嘛!”
我晕倒!小雨的想像力让我不服都不行!这也能联想到……那个方面!
小雨痴痴地望着我,脸上写满了幸福。看来我刚才的勇敢行为的确深深打动了她。我心里充满了英雄救美般的自豪感。不知不自觉间,我把自己的行为上升了很大一个高度。
小雨看着我,忽然很暧昧地道:“程东,你看,现在电梯里就我们……两个人?”
我听后一惊,急道:“你又想干嘛?这里可是公共场合,你可别胡来啊?一会你要是弄个大红脸,谁看到都会怀疑的?”
小雨“扑哧”地笑,嗔道:“看把你吓的,你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禁逗?”说着胸脯一挺,小脸一扬,面带得意地威胁道:“趁现在没人,你亲我一个,我就不胡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让我爱不完的美女,我心中一动,又想起初见小雨时的情景,情不自禁把嘴点在了她薄薄的唇上。我没有用舌,只是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亲吻着,摩擦着。小雨温柔地回应着我,偶尔还伸出舌尖在我的唇上轻舔一下。我们通过感受彼此嘴唇的柔软来感觉彼此的存在。
这一刻,好温馨,好浪漫,好美。
或许是我刚刚打败了那个阳光男孩,小雨正对我极度崇拜中,这种男性自豪感让我有点飘飘然,又或许是这种公共电梯里偷情的滋味,实在是……太刺激了,在种温馨浪漫的情境下,我居然非常不合适也不自觉地把手伸向了小雨的酥胸。
小雨一把推开了我,涨红着脸,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恨恨地向我嗔道:“还告诉人家别胡来,我看你自己才是胡来?色狼!”
我羞愧无比,尴尬异常,咧着嘴笑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
随着一声铃响,电梯在三十九层停住了。我忙故做镇静,小雨红着脸,下意识地整理着头发和衣角。电梯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我一看,吃惊地叫到:
“老齐!”
第五十一章述职
我心中暗暗叫苦,是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齐伍平呢?我怎么会这么倒霉,整座大楼就认识老齐这么一个人,还让他给撞见了?小雨更是又羞又窘,无地自容,一张脸红得跟烂西红柿似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我的样子也还罢了,虽然是故做镇静,但跟平常也不见得有多大区别。只是小雨那张脸实在是……太红了,还羞得抬不起头,连招呼都忘了打,这样子任谁看到都会心生怀疑的。
果然齐伍平看到我们的样子,目瞪口呆了好一会,才尴尬地道:“没……打扰你们吧?要不要……我乘下一班,你们继续?”
我老脸一红,伸手就把齐伍平拽了进来,道:“老齐!你胡说八道什么?赶快进来吧!”
齐伍平一脸悻悻然地看了我一眼,进来站在了我身旁。我想说点什么,一时又张不开口。我想到老齐刚才的那句话,他居然说“你们继续”四个字,按说就算是怀疑,也不能把话说得这么露骨啊?我想了一下,有点明白了。由于秦峰池的介入,我和小雨的事恐怕已经被董事会方面认定为既成事实了。这也就难怪齐伍平会不满了,他费尽心力帮我向董事会澄清了流言,才几天工夫事情就全变了,齐伍平肯定很难做的。
我心里对齐伍平充满了歉意。我转向齐伍平,想跟他说点什么,刚一张嘴,电梯铃又响了,董事会所在的四十二楼到了,我只得做罢。
出了电梯,齐伍平看都没看小雨,就对我道:“小程,你先跟我来一下。”
我想了一下,对齐伍平道:“你先走吧,我先和秦总说两句话,五分钟后我到你办公室找你。”因为我想先把有关秦峰池介入的事向小雨简单说明一下,省得她见人时老是磨不开,闹出笑话来可就不好看了。
齐伍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雨,哼了一声走了。
我把小雨拉到一旁道:“小雨,我问你个事,你们秦氏在集团内占多少股份?”
小雨一听我问这个问题,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想都没想就告诉了我:
“我爸占百分之二十一,我自己也有百分之一,你问这个干嘛?”
我一听,基本上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于是说道:“小雨,董事会能同意我来述职是经过你老爸默许的,这事你知不知道?”
“我爸!他怎么会知道的?”小雨果然还什么也不知道呢。
“小雨,我现在实话告诉你吧,我述职的事,你根本没有说服董事会。你也不想想,董事会能为了我这个小人物坏了规矩吗?你千方百计想让我来总部述职时,董事会可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再加上前一段时间流言四起,当时董事会还曾派老齐找我调查过呢,不过当时……我否认了。所以,董事会为了拍你老爸这个大股东的马屁,就把这事通知了你老爸。你老爸知道后,不知对董事会施加了什么压力,所以董事会才会同意我来的。”
小雨听得目瞪口呆,讷讷道:“可我爸他为什么……会要你来呢?”
我叹了口气,心想小雨平时挺聪明的,这个时候怎么笨起来了呢?只得说道:
“当然是为了你这个宝贝女儿的终身幸福了!昨天在你家遇到他,根本就是你老爸故意在那等着我们呢!因为他想看看我是不是个大骗子,是不是想骗财骗色,还好我算入了他的法眼,否则说不定我已经被你老爸大卸八块了!”
听了我的话,小雨居然露出了一丝喜色,又问道:“那我爸……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我哭笑不得,这个小雨,这个时候还臭美呢!我回道:“这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由于你老爸的介入,我们的关系,在董事会内部可能早已经是既成事实了。你也大大方方的,别老见个人就羞得跟个小猫似的,那不更丢人了吗?再说了,有你老爸在后边撑腰呢,你怕什么?”
小雨气道:“那还不是怪你,刚才要不是你,我能……”
我笑了笑,看到小雨了解情况后,又惊又喜,自信多了,就问明了位置,去找老齐了。
进入齐伍平办公室,我先点了一根烟,这两天和小雨在一起,少抽了多少烟啊?回头再看老齐,他正冷冷地看着我呢。我咳了一声,开口道:“老齐,我知道你对我有点误会,只是……”
“误会?我对你误会大了去了!程东,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你小子还是泡妞高手啊!”齐伍平忿忿地点了一根烟,又对我道:“小程啊,这么多年了,我对你是推心置腹啊!没想到你居然连我也骗?枉我在董事会为你费尽口舌,现在可倒好,你居然……我这老脸都没处放了!”说完齐伍平愤愤然地转过脸去不看我。
我暗叹了一声,老齐照顾我这么多年,现在为我受这么大的委曲,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于是道:“老齐,我知道这个事我是有点对不住你,你生这么大气我可以理解,我可以向你道歉,不过……”
“别!我担当不起!要说道歉,应该是我向你道歉!谁让我那么不识趣,连续两次坏了你小子的好事呢?对了,上次你不是说差点就顶进去了吗,刚才在电梯里是不是也差点就顶进去了?”齐伍平气得口不择言,连这么下流的话都说出来了。
“老齐!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就算我有天大的不是,你总得让我说句话吧?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样人你不知道啊?”我拍案而起,大声道。
“好,你说,我听,我听还不行吗?”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老齐,上次你找我调查时,我并没有骗你,那时候我真和秦总之间没有什么的。可后来这十几天,尤其是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所以我们现在……算是有些关系了。”
“当然喽,昨天秦峰池回来了吗,你看到这么大一棵摇钱树,你还能放过了?
你现在有大靠山了,可不用……”
“老齐!你能不能冷静点,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又一次站起来打断了齐伍平的话。
“好,你说,等你说完了我再说。”齐伍平没好气地对我道。
我叹了一口气,把一直以来和小雨的关系以及昨天发生的事情具体而微地叙述了一遍。当然,我主要是说我是如何拒绝了秦池峰的建议,又如何触动了与小雨间长久压抑的感情而最终相爱了,也提到了小雨不肯结婚,只肯做我情人的事。
至于两个人间男男女女的事,我自然是不会说的。
我大概讲了有十多分钟,不过自从我讲到秦池峰的二十个亿时,齐伍平就张个大嘴再没合上过,我甚至怀疑我后来所说的话,他是否听进去了。讲完后,我平静地看着齐伍平。齐伍平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对我道:“你……真的拒绝了?”
我心中暗笑,怎么一提到钱,人人都变样了,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圣人了?
不过我还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齐伍平听后,象泄了气似的瘫靠在椅背上。过了一会又对我笑道:“小程,反正你小子把他女儿拿下了,拒绝不拒绝的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哭笑不得,这个齐伍平怎么还在想着那二十个亿的事呢!
齐伍平象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道:“那你家里那个小姑娘,你准备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道:“原来怎么办还怎么办呗,好在小雨打定主意不结婚,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齐伍平若有所思地道:“真是怪事,秦雨这样的女孩子居然宁愿当情人也不结婚?更可疑的是秦峰池这个大阔佬不仅不反对女儿给人当情妇,还宁愿意付出那么大一笔钱?有文章!大有文章!”
我又想到了小雨那个宁死不说的秘密,暗叹了一声,没有说话。齐伍平感慨完了又对我叹道:“小程啊,真不知道你小子走什么桃花运了,大小美女都同时向你投怀送抱,你好自为之吧,总之你的事,以后我不管了。”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又提醒道:“老齐,你管不管我先不说,不过今天我和你说的话必须保密,尤其是对大嫂!”
齐伍平听了,没好气地道:“程东,你小子他妈的背着老婆偷一个,又背一个偷另一个,你拉下一堆风流屎,还得我给你擦屁股,我真服了你了!”
我脸上发热,什么话也说不出。看我没话说,齐伍平叹了口气又道:“看来我把小杨介绍给你,真是害了她了,可怜的小杨啊!”说完唉叹不已。
我苦笑了一下,看看时间,该去准备述职了,于是告辞而去。
述职的时间终于到了,进门后我先对整座会议室环顾了一下,这是一间很宽敞、很现代化的会议室。最醒目的就是正中央的一个巨大显示屏,左右的墙上除一幅的装饰画,别无其他。与内地会议室挂满锦旗和奖状的情形相比,香港人无论是品味上还是务实的精神上,都显得高出许多。
雄鹰集团的董事比想像中少得多,与会的还不到二十人,我认识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齐伍平,另一个就是小雨,她是作为秦峰池的代表位列其中的。坐在正中的是集团董事长方勉诚,按个人控股来看,方勉诚只能排在第二位,秦氏才是排第一位的。不过由于秦峰池明确表示只挂董事头衔不参与集团事务,再加上支持方勉诚的控股人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五的绝对多数,所以方勉诚才能稳坐董事长宝座。
除了齐伍平和小雨,还有一个我认识的人,就是早上被我打败的那个臭小子,他坐在助手席上充当会议打杂的,不时两眼喷火地瞪我一下。
述职前,我下意识地看了小雨一眼,发现她很平静,正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我鼓了鼓勇气,为了小雨,我今天也要把这次述职报告做好!再说那个臭小子还在旁边呢?无论如何不能在他的面前丢脸!
我的报告大约做了一个小时,本来按事先的准备,我的报告至少要两个小时,但考虑到香港人重效率、务实际,我考虑再三,决定把内地做报告时常用的官话套话全省略了。什么国家政策啦、政府关怀啦、领导重视啦,我一个字都没说,只把公司一年来的业绩分类分时间阐述了一下,并根据形势,对公司的做法和下一步的打算做了理性的分析和汇报。当然,我也没忘了把小雨上任以来,在业务淡季中出奇制胜,连续拿下几个大订单的丰功伟绩大大地夸张了一番。当时我偷看了小雨一眼,她一付女强人本色,大萝卜脸不红不白,但还是在眼波深处似嗔似怒地对我白了一下。至于齐伍平听后什么心情,嘿,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报告后,董事会进行核议,我一个人在休息室等消息。很快,小雨一脸兴奋地跑来对我道:“程东,董事会对你的报告予以高度认可,还当场决定奖励你个人奖金五万块呢!”
我听后笑道:“董事会给我什么奖励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你这个美女上司兼情人知己给我什么奖励?”
第五十二章较量
小雨听后,走近我笑道:“你想要奖励,好啊!那我以身相许,你敢不敢要?”
说完又向我靠近了一步,身体已经快要贴在我身上了。
我忙退了一步,尴尬地道:“小雨,这里可是休息室!你要再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我又要犯错误了?”小雨想到电梯里的事,脸色一红,又狠狠瞪了我一眼道:“你自己说要奖励?现在给你又不肯要,有色心没色胆!”
我脸一红,笑了笑,低着头没话说了。小雨叹了一口气,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对我道:“程东,我们以前是朋友,我只能对你提提建议。但现在不同了,我不仅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情人了,也就是你的女人了,我现在对你也是有责任的。”
我不知道小雨想表达什么,但觉得她说得很认真,就默默看着她,等她往下说。
小雨拢了一下鬓边的头发,接着说道:“程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自从你妻子走了以后,你可能……一直没真正碰过女人。以前你一个人我可以不管,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有了夭夭,又有了我,你成天老是怕委曲了这个委曲了那个的,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事实上把我们三个人都委曲了?你看你昨晚跟个色狼似的,该做的都做了,偏是到了最后你又往回跑!有你这样的男人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夭夭怎么想,我不敢说,但我告诉你,我觉得这样做你的女人心里都不踏实!”
可能是觉得自己口气过于激烈,怕伤了我的自尊,小雨缓了缓口气又道:
“程东,你不要觉得女人都很容易献身,男女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有些事情是一定会发生的,如果你不做反而会让人觉得不放心。或许你觉得自己很负责,可这恰恰说明你不敢负责!你自私!你懦弱!你是在逃避!”
小雨的话听得我目瞪口呆,半晌才讷讷道:“小雨,你说的话好象……有点道理,可这不仅仅是我们……之间的事,还有……法律、道德、舆论什么的……”
小雨听了,没好气地道:“我的程大经理,你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顾虑?
我说了不会和你结婚就不会,你离了婚就把夭夭娶了,还能有什么法律问题?道德本来就在于人心,只要我们心里踏踏实实的,道德问题根本就不存在!至于舆论,更不值一提,你心里没鬼,有没有舆论有什么区别?你要是怕,天塌了我一个人顶着!大不了最后我退出,让你心安理得!”说完赌气地哼了一声。
我听了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但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得道:“小雨你胡说什么呢?你退出了那不比杀了我还难受吗?要不,你让我……再想想?”
小雨听了有点泄气,哭笑不得地道:“程东,我真是受不了你了,你还要想啊,你都想了多久了?你想来想去还不是只有一招,那就是拖。而且你心里肯定在想,只要熬过了今晚,回去后你又可以心安理得地拖了。”
这话又说到我心里去了,我脸上发烧,尴尬得无地自容,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雨喘了一口气,又笑咪咪地把头凑到我面前道:“程东,你自己先慢慢想吧。不过我告诉你,我主意已定,一定要帮你消除这个心理障碍。作为你的女人,我有这个责任。”
我听后一惊,急道:“小雨,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雨嘻嘻一笑,道:“你放心好了,今晚我不会采取行动的,因为今晚的你的警惕性一定非常高。不过——”说到这,小雨把嘴凑到我耳边,狡黠地道:
“不过我们回去以后,我会选个最恰当的时机,在你警惕性最薄弱的时候,让你要了我,这样你就更加对不起夭夭了,你就准备难受一辈子吧!”
我听后吓得一下子从沙发上掉到地上了,抬头苦着脸道:“小雨,你就饶了我吧?”。小雨又恼又笑,没好气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道:“饶了你!我偏不让你如意!起来走了,我带你去吃饭,下午你不是还要给夭夭买东西吗?快抓紧时间吧!”
我无奈起身随她出去了,心里不住苦笑,这个小雨,既能摆事实,讲大道理,又能施展阴谋诡计,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的小狐狸精!看来回去后我要多加小心了,怎么说我是个男人,怎么可以被她打败,决不能让她奸计得逞!
我和小雨先去和老齐道了个别,临行前齐伍平意味深长地对我们说了一句“一路走好”。我和小雨相视一笑,分别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幸福和温柔。出了雄鹰大夏,小雨把我带到了一家北方菜馆,我毫不客气地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这是到香港两天来,我第一顿也是唯一的一顿满意的饭。
吃过饭,小雨带我到尖沙嘴、新中环一带买东西。由于夭夭要的辞典和圣经什么的小雨家中有现成的,所以剩下任务主要就是买衣服了。
到了地方我一看,呵!这地方简直就是名牌城!新世界中心、太古城中心、新城市广场等大规模高级商场自不用多说。其他的什么仙奴、卡地亚、Celine、Gucci、Benetton、Ellesse等我认识的不认识的名店应有尽有,比比皆是。我身上穿的这件一直引以为荣的皮尔卡丹,根本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大众品牌。
由于对时装我一窍不通,于是我乐得轻闲,就把为夭夭买衣服的事全权委托给了小雨,可问题来了,我不知道应买多大的号码。我看看了小雨,问道:“你多高?”
“一米六六。”小雨明白了我的意图。
“太好了,夭夭一米六五,你们差不多,你就按你的尺码买就成了,不过……”
“不过什么?”小雨狐疑地看着我问。
我看着小雨身体凸凹之处,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道:“不过……你的前后都比夭夭……稍大些,所以……”
话还没说完,小雨就红着脸狠狠地砸了我一拳,转身恨恨地去选衣服去了,我笑笑跟了上去。小雨挑了法国KQILX品牌系列女装,我一看,不愧是时装之都的产品,光是挂在那里就很不凡了,要是穿在身上,一定会更好看。小雨见我很满意,就春夏秋冬各要了两套,我一听大惊,问道:“干嘛要每样两套?”
“我一套,夭夭一套。”
“那你干嘛选一样的?”
“因为我们两个都是你的女人,自然要选一样的了。”
看着小雨毫无心机的笑脸,我心中大为感激,问道:“小雨,你真的能接受夭夭嫁给我,却一点不吃醋、不嫉妒?”
小雨听了神情黯然地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比夭夭迟到了呢?我又不想结婚,总不能让你一辈子一个人?”
“什么叫一辈子一个人?那你呢?不和我结婚就等于我是一个人吗?”我一听小雨这话,心里又有点空空的感觉。
小雨又没好气地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改变主意,去和夭夭争一下,看谁能最后嫁给你?”
我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小雨又转换了话题的概念。于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小雨,嫁不嫁的先不说,你知不知道这两天你很多话都让我觉得你迟早会离开我,今天早上我为什么让你停车,就是因为当时我心里怕得要命,你那个什么秘密又死都不肯说。”
听着我的话,小雨忽然低下了头,两眼红红,直欲落泪。我又想到过生日的那个晚上泪流满面的小雨。我一阵揪心,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秘密的。可是小雨,如果你真的有一天离开了我,就算是全世界的女人都嫁给我,我也会生不如死的!”
小雨收拢了一下情绪,对我笑了笑,道:“程东,你不要老是胡思乱想了,我不是已经答应了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了吗?不过——”说到这,小雨停住了。
我急道:“不过什么?”
小雨狡黠地笑道:“不过你要是不快点消除你的心里那点障碍把我要了,而被别人抢了先,那可就……真说不定了?”
我听了哭笑不得,也明白她是在逗我,小雨还在想着这个事呢。我笑道:
“小雨,你不是说回去后会选个最恰当的时机,在我警惕性最薄弱的时候,让我要了你吗?那好,回去之后我们就较量较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要了你?如果你赢了,我也没说的,固所愿也!”
小雨一听,眼睛一亮,对我道:“那好!程东,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必须遵守约定,不准釜底抽薪,先要了夭夭!否则我立刻随便找个人,把自己给嫁了,让你生不如死!”
我没好气地笑道:“我才没你那么卑鄙呢!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走着瞧!”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我上当了,这不是等于我答应小雨先要她后要夭夭了吗?这不是与我的初衷是完会相悖了吗?于是我忙叫道:“不对!我凭什么答应你不能先要夭夭,本来就是你自己迟到……”
“好了好了,不准反悔,走了走了,试衣服去!”小雨不等我说完,就宣布反对无效,拉着我的手就跑。
“喂,小雨,停一下,你试衣服你拉着我去干嘛呀?你不会想在试衣间里就把我给……”
“切!除了瞎臭美!你还有什么能耐?没胆鬼!”
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我和小雨嘻嘻哈哈、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这一刻,我感觉自己不仅幸福,而且年轻了。爱情的滋味,真是美好!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第五十三章今晚我不给你
等小雨试过衣服出来后,我们又四处逛了逛,小雨为我选了一件德国HUGOBOSS牌的西装,说是当前世界顶流的两种品牌男装之一。此外,小雨还买了四件意大利KILLY牌的女士内衣,两件是白底粉花的全蕾丝边内裤,两件是淡蓝色的KK后片心形低腰性感小内裤。我一看这两种小裤裤太可爱了,那么温馨,那么浪漫,又那么情趣,我头脑中立刻幻想着小雨或是夭夭穿上的情景,不自觉地脸上露出了一付色迷迷的表情。
小雨见了,微微一笑,对我小声道:“程东,你要不要和我到试衣间,我穿上给你看看?”
我忙停止了头脑中的意淫活动,笑道:“我是没胆鬼,我哪敢哪?还是等我以后吃了你的时候再说吧”
小雨故作不以为意地道:“那好啊,你先说说到时候我穿哪一件?”
我又笑道:“什么哪一件?你以为到那天我只会和你做一次吗?到时候先穿这件性感的,再穿那件……”
“呸!色狼!想得美!”对这种极度香艳淫糜的打情骂俏,小雨终于恼羞成怒,忍无可忍了。
交款的时候,收银小姐熟练地报着价,四套KILLY内衣一千一百六、八套KQILX女装两万一、一套HUGOBOSS男装一万七,我听得心惊肉跳,差点没给吓死,这些东西居然要差不多四万块,还是港币。我刚得的五万元奖金,都还没捂热乎呢,这下全砸进去了。看着旁边小雨一脸促狭的笑容,我象被砍掉了一只手似的心疼,无奈之下从身上摸出了自己的农行卡递给收银小姐。谁知收银小姐为难地看了看我,又把眼光投向小雨。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刷不了吧?香港都回归了,难道内地卡业务还没有开通?我头上开始冒汗啦!不自觉地把眼光投向了小雨。小雨忍住了笑,把一张不知哪国的什么卡递了过去。
回家的路上,小雨厚脸皮地要我还她五万块,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心道你老爸欠我二十个亿,你这点钱还我利息都差得远呢!
临行前的一晚,我们心中都有些失落,因为我们不知道下一个这样的晚上,还有多远。我们躺在床上,紧紧地拥在一起,生怕一松开,我们就会失去彼此。
小雨也失去了两天来的兴奋,两眼无助而又不舍地望着我,我很心疼。
次日,我们飞返S市,刚出了安检,夭夭就象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向我扑来,圆嘟嘟的小嘴毫无顾忌地在我的嘴上亲了一下。看着怀里的夭夭,巨大的欣喜让我激动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我肆无忌惮向夭夭吻去。虽然分别不过三天,但我却觉得我的夭夭又长大了,更漂亮了,也更可爱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晚上回家后吃了这个小丫头。
见我旁若无人地亲吻她,夭夭既幸福,又羞涩,忙推开我,调皮地用小额头撞了我一下,才挣脱了我的怀抱,脸红红地从我身上跳下来,笑着奔向小雨,两个女人又拥抱在一起。小雨又把夭夭拉到一旁,异常亲热地介绍着那几件法国时装,两个人姐姐长妹妹短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话,还不时地咬着耳朵。夭夭兴奋得又蹦又跳,欢喜的不得了。分别的时候,夭夭搂着小雨恋恋不舍,又亲又抱。
我很欣慰,也很无奈。
虽然我很感激小雨对我的理解和对夭夭的大度,但也很清楚她小女人般的心眼,她把夭夭哄的无比开心,无非是想万一以后我们的事被夭夭发现,夭夭能顾忌一下彼此间的感情,宽恕我们。但这样一来,势必会对夭夭造成更大的伤害。
相互道别后,小雨先行离去,临行前偷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哀伤,有些无助。
看着小雨的别克车远远地消逝在地平线的尽头,我的心里很凉,原来爱情也可以令两个人孤独。
刚进家门,我和夭夭就忘情地缠在了一起,疯狂地发泄着几天来蓄积的相思和爱恋,我费力又烦燥地开始剥夭夭身上的衣物。我剥了一件又一件,半天也没有剥到极至,我不禁诅咒北方该死的冬天。正当我胜利在望时,夭夭却笑着跑开了。我一怔,随后哭笑不得,夭夭居然跑去试穿新衣服了,我剥了半天,倒方便她试衣服了!晕死!这个时候试什么衣服啊?
随后夭夭开始一件件地试穿刚买回来的新衣给我看,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问我好不好看?漂不漂亮?我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想到不久的将来夭夭可能会成为我的小妻子,我心里立刻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了。凭心而论,若从选妻子的角度来看,夭夭无疑是我的最佳人选,她漂亮,可爱;勤俭,能干;既会疼人,又可以被人疼,而且还那么年轻,我真不知自己到底哪辈子修来这样的福份。
这时,夭夭从卧室内探出了脑袋,小脸微红,双眼含羞地望着我。我奇道:
“夭夭,你干嘛呢?快出来呀!”
夭夭咯咯一笑,猛然蹿了出来。我一看,差点没喷出鼻血来。夭夭居然穿上了那套意大利内衣,而且是低腰性感的那一条,内裤前后只有很小的一块布,堪堪遮住关键部位。更要命的是,这套内衣居然是半透明的,梦幻般的淡蓝色下,两个大咪咪简直就是在挑逗,那片清香的芳草之地隐约得几乎根根可数,这种半透明状态下的诱惑力甚至超过了光着!
我咽了咽口水,心中更是坚定了就在今晚使夭夭成为女人的念头。事实上,我做出这个决定还要感谢小雨。小雨昨天早上的一番话,让我想了很多,我终于醍醐灌顶,想开来了。她说的对,我原本自以为负责的想法,正是我自私、懦弱和不敢负责的表现,我有责任让我的女人与我幸福踏实地在一起。我心里越来越兴奋了,我终于下定决心了,这个决定让我熬得太久了,也太苦了!
想到这,我伸手拉住了夭夭,夭夭当然知道我要干什么,过来一屁股跨坐在我的腿上,对着我的嘴就亲上了。我和夭夭一边吻着一边开始不老实地动手,夭夭哼声不绝,很快进入了痴迷状态。当我的手刚要奔向下面的时候,夭夭身体忽然一震,怪叫了一声,象受惊了一样,一下子从我腿上跳了下来。
“夭夭,你怎么啦?干嘛要跑?”我奇道。
“不怎么,你碰人家那里,人家……会忍不住……把这个小裤裤弄脏的!”
夭夭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很认真地道。
“脏了你再洗不就完了!买了不就是为了穿吗?”我不禁笑道。
“哎呀,这个……我要过几天才穿的!现在你先等一下,我去把它换下收好。”
说完夭夭又匆匆忙忙地跑回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夭夭换上了自己原来的胸衣和内裤出来了。我把夭夭抱在怀里,笑问道:“夭夭,不是还有一套内衣吗?你怎么不换给我看了?”夭夭吃笑道:“因为你是个坏蛋,怕你给人家弄脏了!”
我哭笑不得地道:“夭夭,你喜欢就穿好了,要不然买了干嘛?”
夭夭嗔了我一眼,又羞又美地道:“哎呀,人家这个也是要过几天才穿的。”
看着夭夭的认真状,我奇道:“为什么一定要过几天啊?今天穿怎么了?”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不告诉你!”看着我一脸的疑惑,夭夭又道:
“东,放心吧,过几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我笑道:“那好吧,我就等几天,看看我的好夭夭能给我什么惊喜!”
夭夭见我答应了,高兴地搂着我的脖子,一脸无尽的幸福状,对我道:“东,谢谢你,没想到你给我买这么多好衣服,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
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柔声道:“夭夭,你是我的小女人吗?我不给你买还给谁买啊?”
夭夭听后,满足地把头伏在我肩上,对我微笑道:“东,这几件衣服我真的好喜欢,想不到你还挺有眼光呢?”
“我哪有什么眼光,这些衣服都是你小雨姐姐帮你选的,都是法国时装,在全世界都很有名的牌子呢?”我不失时机地为小雨说起了好话,好在这都是事实。
“法国的!那这几件衣服一定很贵吧?”
“还行吧,一万多港币。”
夭夭一听,惊得立刻从我身上抬起了头,叫道:“什么?一万多!东,你干嘛……花这么多钱啊?”
我笑道:“这衣服的钱,也是你小雨姐姐掏的,我还……一分钱没花呢!”
夭夭一听更加惊讶了,满脸地不信、奇怪,讷讷道:“可是小雨姐姐为什么……肯为我花这么多钱,你又为什么不花自己的钱呢?”
对夭夭的表现,我一点不觉得意外,对夭夭的家庭来说,一万多港币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了,估计夭夭全家人一辈子的衣服加起来,也不到这个数。可对小雨就不同了,别说是一万,就是一千万,扔到水里都懒得听个响。
我解释道:“因为我没有港币,身上又没那么多现金,我的银行卡在那家商场还用不了,所以她就帮我垫上了。当然,我以后……会还给她的!”
夭夭听完了我的解释,满足地伏在我怀里,柔声道:“东,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其实我只是想让你随便买几件的,没想到你会为我花了这么多钱!”
我心里感慨不已,原来让心爱的夭夭快乐,竟是这样幸福的一种感觉!我抚着夭夭的头发,亦柔声道:“夭夭,只要你能开心,就算是花光了我所有的钱,我也愿意!”
夭夭感动不已,脸上立刻泪花朵朵,开得无比灿烂,一张小嘴又向我吻来。
我忙止住道:“夭夭,你先别急,我今天有点累了,我们……早点上床好不好?”
夭夭脸虽红了,但还是扬声道:“好啊!那你先去洗澡吧?”
我心中一动,问道:“夭夭,今天我们一起洗,你……敢不敢?”
夭夭小脖一扬道:“敢!有什么不敢?我还敢……帮你脱你衣服呢?”
我看了看夭夭身上仅余的胸衣和内裤,笑道:“那……我也帮你脱!”
在热气蒸腾的浴室里,我和夭夭的爱意象莲蓬中的洗澡水一样四溅挥洒。水流在我们身上肆虐冲泻,贪婪地流过山峰、草地、幽谷。两颗心激烈碰撞。我们边洗边亲热,拥抱、接吻……夭夭既温柔又率性,吃笑着用两只粘满了泡沫的手,在我身上涂啊涂……哇!……好爽啊!
我再也忍不住了,就将两个人胡乱地冲了冲,擦也不擦,就湿湿地把夭夭扛进了卧室。我知道初夜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所以我口舌并用,极尽温柔,尽可能地做足了前期工作,终于把个香喷喷的小美人弄得娇喘吁吁,慵软无力了。
我一看时机成熟了,便贴在夭夭耳边柔声道:“夭夭,今晚,我要让你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
说罢腰势一沉,就要进入。谁知夭夭象受惊了似的坐起身体,奋力将我推开。
我又气又燥,哑着嗓心急火燎地道:“夭夭,你又怎么了?”
夭夭看着我下面挺立如柱的东西,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对我道:“东,对不起啊,是这样的,我想……我想今晚先不给你了!”
第五十四章惊喜
听了夭夭的话,我就象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冷水,当时欲念全无了,一下子瘫倒在床上。
夭夭咯咯笑着爬过来趴在我胸口,一只手拄着下巴,一只手在我的鬓边绕弄着,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泄气的样子。见我半天没理她,才一脸委曲又歉意对我道:
“东,对不起啦!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好气地坐起道:“夭夭,我不是生气,可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要知道我从在机场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现在,我都在酝酿情绪,就想着今晚怎么让你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现在你一句话就不要了,你也不想想我什么感受!”
夭夭见我真的生气了,立刻嘟起小嘴,委曲无比地道:“东,其实……人家只是想过几天后,把自己和那个惊喜一起给你的!”
“夭夭,你哪来那么多惊喜?要知道夜长梦多,早一天总比晚一天好的!”
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还是想早点解决这个事。
“什么夜长梦多啊?胡说八道!人家以前要给你,你假装正经装了那么久,我还没生气呢!现在就让你等几天,你就急成这个样子?现在我偏不给了!你自己活该受罪吧!”夭夭又使出了刁蛮丫头的小性子,说完扭过头赌气不理我。
我……我又瘪茄子了!夭夭这几句话算是说到了我的痛处,谁让我以前没想开呢?现在可倒好,一念之差,简直就是自掘坟墓,真是悔之晚矣,欲哭无泪啊!
看到夭夭还在那跟我赌气,我暗叹了一声,伸手去搂夭夭,夭夭挣了几下,终于任我搂在怀里了。我不甘心地问道:“夭夭,你到底要给我什么惊喜,还要等几天哪?”
“不告诉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为什么啊?”
“因为这是秘密!”
“我……这……你们女人怎么都那么多秘密啊?”
“你们?你还知道谁有秘密?”夭夭一听立刻警觉起来,反身看着我道。
“我……我哪知道什么女人的秘密?我刚才就那么一说!你怎么又瞎多心了!”
我见说漏了嘴,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哦,这样。”
我一看夭夭不再追问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又下意识地去擦头上的汗。
“咦!你头上怎么冒那么多汗?……不对,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快说!你快说!”夭夭发现了新的情况,又开始发飙,一边问一边还揪着我的耳朵。
“哎呀,好痛!夭夭,你……你先别揪了,再揪就揪掉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见夭夭放了手,我叹了口气道:“夭夭,我是知道一个事,是关于你小雨姐姐的。你或许还不知道,她是个独身主义者,她要一辈子不结婚的!她为什么想一辈子不结婚呢?你说这不是个秘密吗?”
果然夭夭听了十分惊奇,睁大眼睛道:“真的!小雨姐姐那么漂亮,她怎么会不想结婚呢?”停了一下,夭夭恢复了表情又道:“不过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放什么心?夭夭,这我可就要说你了,看你和人家亲的跟姐妹似的,原来你还防着人家,对人家不放心呢?”
夭夭轻蔑地看了我一眼道:“小雨姐姐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对她不放心呢?
我是对你不放心!怕你对人家想入非非!”
我晕倒!知道小雨是个独身主义者后,夭夭连心底仅存的戒心也没有了。
第二天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三天,我如常到公司上班。公司里一切照旧,由于已近年关,各类业务正式进入收口阶段,该忙的部门一塌胡涂,该闲的部门无所事事。
我的几项分管除后勤外,都是相对较闲的部门。即使是后勤部也无非是核查一下全年物品的使用、损坏等情况,并安排下一年度的更新计划。还有就是负责公司员工新年及春节的福利品购置等工作,这些事老韩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了,我所要做的只是签个字而已。
但今年不同了,因为我和小雨已经确立了情人关系。作为她的下属,我本来还巴望着她能罩着我点儿呢,谁知她不仅没关照我,反而变本加利,甚至颐指气使。另一个副总老张公派一直未归,而且很可能会另做安排。按常规这种情况下,老张这摊活应该由总经理直接负责,可小雨想都没想就甩给我了。此外其他的临时性工作也经常对我呼来唤去的,我简直成了公司的万能人了,一天到晚忙得焦头烂额,搞得方小雅见面就数落我,说我自己献殷勤就罢了,还要连累她。公司同事们看我的眼光都充满了怜悯,好象我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冤大头。
我郁闷无比,我怎么找了这样一个情人呢?平时亲热的时候她趴在我身上,公司里工作她又是我上司,难道我要被她骑在头上一辈子吗?
更让我郁闷的是,一连几天我忙得昏天黑地,却连小雨一个手指头都没有碰过。我是多么的需要放松和慰藉啊!还有夭夭,为了那个什么该死的“惊喜”计划,每天晚上象防色狼似的防着我。搞得两个女人就象约好了似的,我这心里跟猫挠似的难受,我都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了。
第四天下午,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腾了,每天累得半死,还要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我图个什么啊?我直接来到了小雨的总经理办公室,进屋关好了门就向她走去。小雨看我进来,顺手拿起一份报表递给我道:“程东,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一份报表,你拿去处理一下。”
我接过去看也没看就甩手扔到地上。小雨睁大眼睛惊道:“程东,你干嘛?”
我没回答,过去揪住她的衣服前襟就把她揪到沙发上,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坐下,冷冷道:“现在知道我要干嘛了吧?”
小雨调整了一下姿势,跨坐在我怀里谄媚地笑道:“程东,我知道你这几天……很辛苦,但你也清楚……”
“辛苦?我岂止是辛苦?我看你是巴不得把我给累死!”我打断她没好气地道。
“程东,等忙过了这两天……”
“你少跟我废话!你自己说吧,让我怎么罚你?”
“那……那我亲你一下好了!”说罢就势呶嘴就要向我亲来。“不用了!”
我立刻喝止,随后又冷笑道:“小雨,你不是老想我要了你吗?我现在就要你,这个惩罚你该求之不得了吧?”
“什么?现在?这里?”小雨惊叫道。
“是啊!这里多好啊!外面到处是熟人,多刺激啊!”言罢我就势把手伸向她的胸部。
“程东,不要啊!我……我知道错了!我认罚!但这里不行的!求你了!要不你宽限我两天?不!一天,一天就好,行吗?”小雨一边阻挡我的手,一边连连求饶。我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她,不过是想出口闷气,再借机占占便宜罢了。听了小雨的求饶,我那一点点所谓的“气”早就消没了,但我还是故意板着脸道:
“不行!”
小雨又在我怀里扭动身体嗲声嗲气地道:“好东东,乖,小雨真的知道错了,小雨求你了,你就原谅小雨吧……”
这几天我想小雨都要想疯了,她这么一付样子,我哪还忍得住,张嘴就吻了上去。小雨比我还不如,娇躯一颤,抱着我的头就与我激吻起来了。我们两个情人老总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直吻到嘴也累了,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小雨边整理衣服,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从地上捡起那份报表,又在她胸前狠狠抓了一把,才在她的吃笑声中忿忿不平地走了。
这样一闹后,我的心情好多了,几天的郁闷也烟消云散了。有小雨这样身家才貌俱佳的女人爱着我,又甘心情愿做我的情人,我不知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哪能真的生气呢!家里有可爱的夭夭,外边有美丽的小雨,要是真能瞒上一辈子相安无事,就是来生做牛做马,任人驱使,我也认了!
下班回家后,我刚一进门,就发现眼前一亮。夭夭穿着那件法国四件套中的冬装,正在门厅等着我呢!那是一套雪白的毛制短裙装,既高雅,又娇贵。夭夭下穿黑色紧身裤,浑圆的双腿在短裙下显得格外修长,再配上那又羞又喜的表情,整个人调皮中带着娴淑,娴淑中又带着野性,野性中又带着纯真。我的天,这是我的夭夭吗?这……这不是要杀了我吗?
夭夭见我痴痴地地望着她,简直看呆了,显然对我的表情相当满意,一脸地羞涩和兴奋,问地道:“东,我……漂亮吗?”
我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脸道:“岂止是漂亮,夭夭,你今天给我的形象足以让我喜欢一辈子啊!”
“那……这个惊喜,你喜不喜欢?”
“什么?今天就是那个惊喜的日子吗?我喜欢,当然喜欢了!”我激动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今晚,让我等的好苦啊!我又叫道:“夭夭,那我们马上吃饭,吃完饭我就要了你。我保证,你今夜将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夭夭又羞又喜,对我嗔道:“色狼!你急什么?我还有惊喜没告诉你呢?”
“什么!还有惊喜!天哪!夭夭,你明天再把别的惊喜告诉我好吗?要不然我今晚会幸福死的!”我仿佛置身天堂,兴奋的难以置信了。
夭夭搂着我的脖子,看着我娇笑道:“不行,明天就过期了。东,我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耶!”
“什么!你的生日!夭夭,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没给你准备礼物呢!”
“我为了让你惊喜吗!再说我让你买给我的衣服就是我要的生日礼物啊!”
“那怎么能一样呢?不行,夭夭,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们现在就去买!”
我拉着夭夭的手,转身就要走。
夭夭一把拉住我,对我笑道:“好了好了,东,你快去换衣服,我们现在要到小雨姐姐家里吃晚饭的。”
我心中一惊,道:“什么!到……小雨家!你不是过生日吗?为什么要到她家啊?”
“哎呀,小雨姐姐和我说好了,我们到她家去吃晚饭,一起给我过生日,小雨姐姐把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快点换衣服吧,别婆婆妈妈的了,该让小雨姐姐等急了!”夭夭仍在催促着我。
听了夭夭的话,我心里有点犯嘀咕,小雨怎么会知道夭夭的生日呢?又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呢?三个人老是这么在一起,她就不怕被夭夭发现什么吗?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第五十五章挑逗
我冷静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向夭夭把事情问清楚,否则的话我这心里实在是没底。我先稳定了一下自己情绪,因为夭夭今天这么开心,我必须谨慎出言,以免扫了她的兴。我拉着夭夭坐到沙发上,向夭夭问道:“夭夭,你先别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生日小雨是怎么知道的?你给我”惊喜“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呀?
夭夭看我一脸的严肃,皱着眉问我道:“东,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到小雨姐姐你那么紧张?你是不是在公司里和她吵架了?还是……你对她做什么了?”
我一听生怕夭夭生疑,急道:“夭夭,你想到哪去了?我能和她吵什么架?
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的生日我不知道她会知道?为什么你这个惊喜的主意她会参与进来?难道你和她比和我还要亲吗?”
夭夭听后“扑哧”一笑,又搂着我的脖子道:“东,你不会连小雨姐姐的醋也吃吧?”
我一听哭笑不得,道:“夭夭,别胡说了,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是这样的,那天早上我在机场和小雨姐姐聊天时,我说你这个人其实很笨的,买东西都不懂换换样子,小雨姐姐就问了,到底是怎么个不懂换样子啊?我就跟她说你送她的那个化妆盒,之前还给我买过两只呢!小雨就顺口问我是什么时候生日,我就告诉她了。至于给你惊喜,这都是我自己想的主意。那天你说你要去香港的时候,我就想香港的衣服那么好看,就让你买几件给我做生日礼物,然后在我生日时候穿给你看,给你一个惊喜的!”夭夭说着还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穿着的衣服。
“那今晚怎么回事?又怎么会到她家吃饭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今天下午小雨姐姐给我打电话祝贺我生日,顺便邀请我们到她家吃饭过生日,我就答应了。”
“你们连电话号码都交换了?”
“是啊!”
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由来,我不禁对小雨心生感激,小雨真是善解人意啊!她是那么大度和宽容,作为一个女人,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啊!但转念又一想,三个人在一起,我始终还是觉得太危险了,如果一旦被夭夭发现什么迹象,那可真就要大祸临头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还是不去的好。
想到这,我对夭夭道:“夭夭,今天是你生日,还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过比较好,小雨家不要去了,我打个电话跟她说一下。”
“不行不行!我都答应小雨姐姐了,怎么可以反悔呢?再说人多不是热闹吗?”
夭夭心意已决,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我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夭夭见我沉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神情忽然黯然起来,抓住我的手道:“东,去吧,我都好多好多年没过生日了!”
我听后一惊,奇道:“什么?好多年?为什么没过啊?”
“自从我上高中住校后就没过了!”
“那你以前怎么过生日的?”
“以前……都是在家里,妈妈会煮两只红鸡蛋给我的!”夭夭脸上带着微笑,双眼闪着幸福的光,恍如回到童年……我看着夭夭,心内一酸,原来幸福也会让人觉得苦涩。我叹了口气,立刻站起身来。夭夭见了急道:“东,你干嘛去啊?”我笑道:“我去换衣服!”
我手捧着夭夭逼迫我买的一大束鲜花,按响了小雨家的门铃。门开了,露出小雨如花的面靥。一进门,两个女人就拥抱在一起,夭夭背对着我,小雨抱着夭夭,拿眼神得意地飘我。分开后,小雨开始对夭夭的美貌大加夸赞,把个夭夭说得又羞又喜,眼神兴奋地在我和小雨之间荡来荡去。
我和夭夭都脱去了上衣,夭夭在小雨地力劝之下又脱去了短裙,这样两个女人都是穿着毛衣和黑色的紧身毛外裤,胸前都鼓鼓囊囊的,不过小雨好象没穿袜子,棉拖鞋后露着一截白白的脚后根。我的眼睛忍不住在两个女人曼妙的身体上来回逡巡,直看得心神恍惚。小雨趁夭夭不注意,狠狠在在我的手腕处掐了一下,疼得我差点没叫出声来,这才回复了正常。
三人直接进入餐厅,果然小雨把什么都准备好了。一个小长方桌正中有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三根蜡烛,还有一颗大樱桃。下方用奶油挤着几个字:夭夭的生日。字底下还画有用一支箭穿着的两颗红心。夭夭看着,一脸的甜蜜幸福,小雨则在夭夭身后,眼光融融地望着我。我心中暗叹,要是三颗心都穿在一起就好了。
蛋糕四周排有四样菜,看花色定是从酒店订的,小雨这个连煎鸡蛋都弄不好的人怕是一辈子也做不出来。此外还有两瓶红酒。三人各占一面坐定,二女面对面,我独占一面,。刚说了两句闲话,小雨忽然惊叫道:“哎呀,酒杯和切蛋糕的刀子放在房间里忘拿出来了!”
坐在外沿的夭夭果然叫道:“在哪?我去拿!”
“就在墙角小柜子里。不过还是我去吧?夭夭妹妹,怎么好让你这寿星佬亲自动手呢?”小雨话虽说着,身体却根本没有动的意思。
“没关系的,我去。”
看着夭夭进了房间,小雨迅速拿出一只盒子递给我,白了我一眼,小声道:
“你这个木头一定没给夭夭准备生日礼物吧,一会把这个送给她,就说你从香港买的,也给她一个惊喜!”
我既感激,又意外,笑道:“我是刚刚才知道夭夭生日的,总不能未卜先知吧?”
小雨瞪了我一眼道:“编个瞎话不就完了,你不用这个也要我来教你吧!”
我刚要说点什么,夭夭已经出来了,我忙把小盒子藏好。小雨站起来给三人都倒满了酒,又把蜡烛点上,然后许愿、祝福,开始了千篇一律的生日仪式。接着小雨开始追问夭夭许了什么愿,夭夭红着脸不肯说,只羞羞地拿眼睛看我,那样子妩媚极了。
小雨看了看,借机打趣道:“夭夭妹妹,你是不是急着想嫁人啦?”
“才没有呢!我……我才不要嫁他!”
“我没有说你要嫁他啊?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哎呀,小雨姐姐,你好坏啊!”
两个女人打打闹闹起来,夭夭忽然道:“小雨姐姐,我听程东说,你想一辈子不结婚的,是真的吗?为什么啊?”
小雨一听,先白了我一眼,又拢拢头发,对夭夭笑道:“其实也不为什么,我这个人一向自由惯了。再说我又不象你,那些做饭洗衣什么的家务活我全都不会,谁肯娶我啊?所以就只好不结婚喽!”
夭夭听后,睁大睁大眼睛道:“不会吧?就为这个?你就不结婚了?那你一个人……会不会很闷哪?”
夭夭话一出口,我和小雨两人都不自觉地立时脸上一热,下意识地对望了一眼,又迅速移开。小雨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马上恢复了正常,故意怒道:“夭夭,想不到你也会……胡说八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哦,对了,程东,你不是给夭夭买了好东西吗?怎么不拿出来呀?”
夭夭转头看着我,奇道:“东,你还给我买了什么东西啊?”
我尴尬地一笑,把小雨刚刚给我的小盒子拿了出来,道:“我买了……这个东西!本来是……想送你做圣诞礼物的,还想到时候也给你一个惊喜呢!现在就当做生日礼物送你好了!”我急中生智,总算又编了一个象样的瞎话。
夭夭惊喜无比,接过去看了看,问道:“东,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看了对面的小雨一眼,心道,我也没打开过呢,哪知道是什么东西?小雨忙插口道:“夭夭妹妹,打开来看看你不就知道了!”
夭夭满怀兴奋,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居然从里面慢慢拽出一条珍珠项链!
我睁大眼睛看了看小雨,见她一脸得意地望着我,那神情好象在说“这下知道我的好了吧?”
夭夭欣喜地看着项链,发现底部还有一个心形小坠,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我一张人头像!夭夭喜出望外,站起来就在我的脸上“叭嗒”亲了一口!夭夭意外,我更是意外。在香港的时候,小雨拿了个破数码倒是照了几张像,但我万万没料到她竟能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小雨想的实在是太周全了,我充满感激地望着她。
小雨看着我的眼光,狠狠白了我一下,又叫道:“哎哎,我也差点忘了呢!”
说完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夭夭道:“夭夭妹妹,Happybirthday!”
夭夭张大了嘴,兴奋无比地打了开来,原来是一枚银制胸针!夭夭欣喜若狂,又在小雨脸上“叭嗒”亲了一下。随后三人开始边吃边聊。夭夭高兴得心花怒放,对小雨充满了感激。对夭夭来说,随着刚才送礼物那一幕的开始,她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次生日宴席已经进入高潮了。
两个女人聊得兴奋异常,时不时还咬几句耳朵,咬完后还咯咯娇笑,边笑还边看我。我用屁股也能猜到是小雨从夭夭那里套出了关于我的什么事。我也乐得她们亲近,只好任她们取笑了。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不对头了,两个女人居然拼起酒了!小雨也还罢了,夭夭哪会喝酒啊?再说夭夭此前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怕是就要喝高了。我忙劝阻道:“夭夭,你别喝了,你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
没等夭夭说话,小雨抢着说道:“程东,今天可是夭夭妹妹的生日啊!难得她这么高兴,你就让她喝吧,不过是几杯葡萄酒而已,又不会有什么事的!大不了晚上你们俩个就……睡我这!”说完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夭夭喝了酒,没听出这句话里边的暧昧,也向我叫道:“就是吗!东,你平时自己喝酒还老劝人家陪你喝,人家不依你还不高兴?今天到底怎么了?人家好多年没象今天这么开心了,你就让我和小雨姐姐多喝两杯吗?”
我又急道:“还喝呀?你都喝了不少了!再说了,夭夭,你别忘了!我们晚上……不是还有事吗?”我见夭夭执意要喝,不得已当着小雨的面,厚着脸皮提醒夭夭今晚将发生的大事,希望她能为自己的终身幸福考虑,别再喝个没完没了了。“我话一出口,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脸色大变。夭夭羞得手足无措,脸红得象涂了一层染料,使劲低着头,整个人就差没缩到桌子底下去了;小雨先是一愣,有点茫茫然地看了看夭夭,又转头看着我,继而又嫉又愤又委曲,最后咬牙切齿,一双眼狠狠地瞪着我,恨不得要把我给吃了。
我有点心虚,不敢再看小雨,忙低头假装喝酒。
小雨到底比夭夭老练,首先恢复了状态,白了我一眼转头对夭夭道:“夭夭妹妹,到底什么事这么重要啊?还非得今晚,你和程东还要过一辈子呢?还差这一天半天的啊?难得过回生日,又这么开心,怎么能不尽兴呢?来,姐姐再敬你一杯!”
夭夭也恢复了正常,瞪了我一眼,红着脸道:“就是就是,就你猴急扫人兴!”
转头又向小雨笑道:“来,小雨姐姐,不用理他,我们再喝!”
小雨奸计得逞,喜得眉开眼笑,一边和夭夭碰杯一边拿眼光得意地飘我。
我哭笑不得,心道,我的好夭夭啊,你真是傻的可爱呀!你要是真喝高了,留下我和你小雨姐姐两个人,那今晚的大事,还不得……换女主角啊?
无奈之下,我只好起身去抢夭夭手里的酒杯。可我刚要动,突然觉得大腿根部一阵快感传来。我急低头一看,差点没当场给吓死!小雨居然偷偷地把脚丫子放在了我的椅子上,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丫正在我两腿之间的内侧蹭来蹭去的……我脑袋“轰”地一下子,脸当时就胀红了。抬头看小雨,她还在和夭夭喝酒,一边喝还一边拿眼角促狭地看着我。
我心里立刻升起一个念头:挑逗!这是挑逗!而且是在夭夭在场的情况下,进行的公开而无耻的挑逗!第五十六章完美情人
看着小雨这只白嫩的纤足,我又急又气又羞又恼,这个地方怎么可以随便这样蹭来蹭去的呢?要知道这个地方距离我的……可是近在咫尺啊!要是不小心碰到了,那我可就……由于小雨的无耻挑逗,我既紧张,又兴奋。
紧张的是夭夭就在一旁,要是被她发现了,还不得把我大卸八块,还好夭夭尽顾着喝酒了。更让我难堪的是兴奋,从千慧走后,我就一直没有真正碰过女人,加之前一段时间被夭夭和小雨两个人反复地折磨煎熬,我始终是以非人的意志力抵抗着自己的欲火,现在好不容易消除了心理障碍,正要将二女逐一拿下,这时却被小雨用这种无耻的方式挑逗,我这个大男人的久旷之躯哪承受得了啊!
我脸胀得通红,动又不能动,走又不能走。我一双眼恨恨地瞪着小雨,若不是夭夭在一旁,我定能立刻冲上去把这个女人当场掐死。
果然不出所料,更让我难堪的事发生了。小雨的脚丫子这么蹭来蹭去的还没几下,我下面的东西就有了反应,瞬间就硬邦邦的了,裤裆被顶得老高。小雨先是觉得奇怪,本来蹭的好好的,怎么中间忽然多了点障碍呢?小雨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还特意用脚到障碍处上下摸索了几下,随即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刻把脚缩了回去,当时一张脸胀得比猪肝还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尴尬无比,羞愤无比,只好以一双眼死死地瞪视着她。小雨见我老脸通红,双目圆睁,一付色厉内荏的的样子,下意识地向桌下瞄了一眼,抿着嘴就想笑,但又碍于夭夭在场,不敢笑出来,只能苦苦忍着,一张脸憋得通红,样子古怪非常,忙端起酒杯放在嘴边假做喝酒状。
夭夭已经有点喝高了,见到了小雨的样子十分奇怪,大着舌头问道:“小……小雨姐姐,你……怎么了?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古怪啊?”
小雨一听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嘴里一口酒喷了一蛋糕,紧接着将脸伏在桌子上笑个不止。
我又恼又窘,羞愧不堪,颜面尽失,无地自容,差点就要打开窗户跳楼自杀。
夭夭一脸茫然,看了看小雨,又转头看我。奇道:“东……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你头上怎么……这么多汗啊?”
我更加尴尬,张口结舌了半天,才讷讷道:“我……不胜酒力,酒精作用,精神焕发,所以才……红的……”
小雨怕被夭夭看出什么迹象,忙止住了笑,打了个话头,引开了夭夭的注意力,为我解了围。我的裤裆仍老高,怕被夭夭不小心看到,只好悄悄地向前挪了挪椅子,这样我整个下半身就都处在桌子底下了,也更方便小雨的非礼和挑逗了。
小雨打定主意要把夭夭灌醉,以破坏我和夭夭今晚的好事。为防止我的阻拦,只要一和夭夭喝酒,就把脚放到我的椅子上实施挑逗行动,并且胆子越来越大,最后干脆直奔“障碍处”进行实施。而且随着次数的增加,小脚丫子的经验越来越丰富,时而上下,时而左右,时而顺时针,时而逆时针。一个晚上我下面的东西,硬了消,消了硬,差点没被折腾得爆发在裤裆里。
我恨恨地看着面前的小雨,叫苦不迭,咬牙切齿,火冒三丈,偏又无计可施。
这个女人简直是太可恶了!为了达到自已不可告人的目的,居然能使出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手段!狐狸精!活生生的狐狸精!绝对是个活生生的狐狸精!
在小雨不怀好意的劝酒之下,夭夭终于一败涂地,醉得扒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无奈之下,把醉得一塌糊涂的夭夭抱到卧室的床上。我长出了一口气,想到小雨这一个晚上对我的污辱和捉弄,我忿恨添膺,转身就去找小雨算帐。我回到餐厅,小雨居然不在了!我再找,终于在另一间卧室找到了这个小狐狸精。
小雨见我进来,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去,两眼满是惶恐和羞怯,酒精作用下的双颊,美得如初开的桃花。见我脸色发青,忿忿然地望着她不动,小雨轻轻地走上前拉住我的手,带着幸福的微笑,深情地望着我。我的心终于融化了,尽管我很想拉下脸,对她说点狠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象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小雨倚在我怀里,双手捧着我的脸,仰头看着我,轻轻地道:“好东东,乖!不生气了!今夜,小雨就把自己交给你,让你惩罚,好吗?”
听着小雨温柔的情话,我的一颗心儿,终于浓得化不开了。我暗叹了一声,心道该来的终于来了,我逃避了这么久,无非是为了求得一个心理上的自我安慰,可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哎!早知如此,不如……我深深地望着小雨,我们都没再说话,我们都清楚激情和碰撞会接踵而来。
在经过了无数眼光脉脉调戏的日子,无数肉体亲密接触后带来的压抑,今夜的我们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语言了,要的只是情欲,或者是肢体上的语言。
今夜的爱情,从挑逗开始!
我们忘情地拥抱在了一起,激烈地接吻。我和小雨两张嘴粘在一起贪婪地转圈打摩,四只手在对方身体最隐密之处疯狂地探索抓摸,我们用嘴唇、舌头、口水和爱抚来充分感受彼此的坦白,彼此的存在,彼此的真爱……或许是酒精麻醉的作用,或许是今夜我们过于投入,初经人事的小雨甚至忘记了痛疼。随着落红在床单上绚染成朵朵美丽的梅花,我们终于进入了男女间最佳的结合状态。幸福的火花把两个人燃烧得炽烈,我们从未碰撞得如此坦白。小雨的娇躯象是带着电,每一个细胞都在放纵地颤抖,每一缕发丝,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风骚!今夕何夕?这电光般的火花,使窗外的夜空不安得震颤!
谁说酒后的我们会真正地迷醉?我们从没这样赤裸地享受过近在咫尺的偷情滋味。我们为爱而痴狂,但却很清醒。从没有一刻,象今夜这样,我们为自己真正地活。我们共同为生命的精彩而激赏,也为生活的期许和无奈,苦涩而纵情地释放。
人生能有几次这样深深地投入,忘却了生前身后,投醉在如此完美的结合,我们绝对相信,我们彼此是对方一生中最完美的知己情人!
夜,已和我们一起完美地融合……激情,终于过去了。小雨仍香汗淋漓地伏在我的身上,双眸朦胧,脸上带着幸福迷醉的微笑。看着眼前娇喘吁吁,全身无力的小雨,我知道,她很满足。我轻搂着她没有一丝赘肉的蛮腰,没有说话,就这样与她真实地相对,让彼此的心灵与赤裸裸的身躯融为一体。
小雨满足而深情地望着我,忽然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捶着我的胸膛不停地咒骂着:“坏东东!死东东!臭东东!滥东东……呜呜……”
我晕!我这都拼了老命了,怎么反而从好东东变成了一堆什么什么的东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小雨仍在哭述着:“程东,你真的好坏!你……居然让我熬了这么久?要是早知道男女做爱是这样销魂的滋味,我……我……我宁愿早早就非礼你……呜呜……”
我汗!
我哭笑不得地道:“什么熬了这么久?你也不想想,我才和你好几天?我认识总共你才多长时间?”
小雨继续无理地哭述道:“就是你坏!就是你坏的啦!……我的命好苦啊……呜呜……”
我没好气地道:“行了!你别苦了!真正命苦的那个让你灌醉了还躺在隔壁呢!你还好意思说?”
听我一说,小雨“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了。我见了心中有气,一把将小雨从身上推了下去。小雨不怒反喜,又笑着爬回我身上。我心中苦笑,这个小雨,怎么就偏喜欢在上边呢?郁闷啊郁闷!
小雨看着我,吃笑道:“程东,你今晚……是不是本想和夭夭……”
我没好气道:“本来就没轮到你呢?要不是你……哎!”我叹了一口气又道:
“小雨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怎么能想出这么卑鄙的手段呢?你知不知道?
你这简直就是无耻!下流!”
小雨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笑道:“程东,这些词你已经用在我身上好多次了?
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
我晕!这个死小雨,怎么脸皮忽然变得比城墙还要厚!我没好气地道:“我……你当我不想换啊?要是有比这深刻的我早就换了!”小雨嘻嘻一笑,又扁嘴道:“这也不能全怪我吗?要不是你想要违反规则,我能出此下策吗?”
“规则?什么规则?”我一把推开小雨坐起身,奇道。
“你……你不会忘了吧?我们可是说好的,较量的时候你不可以釜底抽薪,先要了夭夭的。本来我是一片好心要为夭夭过生日的,要不是知道了你想要犯规,我能临时使出……这种手段吗?”
什么!?较量!?!我忽然想起在香港买衣服时,曾和小雨打情骂俏,两个人似乎有说过类似的话。我气道:“那也算啊?我以为……当时我们就是说着玩呢?”
“我可没有和你说着玩,我是很认真的。再说那天早上在雄鹰大厦休息室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说我回来后会选个最恰当的时机,在你警惕性最薄弱的时候,让你要了我,你不会都忘了吧?”
我哭笑不得,手往隔壁一指,道:“现在夭夭就在隔壁,你不会告诉我今晚就是最恰当的时机吧?”小雨搂着我的脖子笑道:“今晚是不是最恰当的时机我不敢说,但却肯定是你警惕性最薄弱的时候,你说对不对?”
我……我无语。
见我没说话,小雨搂着我的脖子,抑头看着我道:“程东,你……会恨我吗?”
我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脸颊道:“不,小雨,我怎么会恨你呢,我只会感激你。你知道我以前是多么迂腐、多么懦弱!先是在要不要发生关系的问题上纠缠不休,后来又在谁先谁后的问题上犹豫不决。是你那天早上的一番话,让我懂得了男人负责的真正含义,也是你教会了我怎样敢爱敢做。作为一个男人,今晚你又给了我一生中最销魂、最完美、也最难忘的经历。小雨,我发誓,我会用我的生命让你一辈子都幸福快乐的!因为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成就!”
小雨的头伏在我的胸口,痴痴地听着我的话,两眼带着喜悦的泪花,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我心潮澎湃,感慨万千,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地拥着小雨动人的身躯,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拥着,爱恋着,享受着生命中最完美的结合所带来的甜蜜和幸福。
第五十七章真的爱你
遥夜沉沉,我和小雨已不知拥了多久,窗外的灯火开始陆陆续续地明灭,我开始诅咒这飞快流逝的时间,我是多么想生命能够在这一刻静止啊!拥着怀中诱人的肉体,我不断回味着小雨带给我的销魂滋味,那是多么让人心驰神往的动人感觉啊!
正当我目光痴迷,心神荡漾的时候,下身忽然传来了一阵快感。我抬头一看,小雨正笑咪咪地望着我,一只手还在我的下面……我忙收拢情思,咽了咽口水,道:“小雨,你又要干嘛?”
小雨一脸玩味地看着我,扬声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是脚让你感觉好些呢?还是手更好些?”
我……我又晕了!
我羞愧难当,无奈之下,只好求饶道:“小雨啊,今晚为了让你有个幸福的初夜,我把老命都豁出去了,你就饶了我吧,别再折腾我了?”
小雨咯咯一笑,又爬到我身上,对我轻声道:“好东东,初夜,还没过完呢!
你就……再豁一次,让小雨……再幸福一回吧!”
我长叹了一声,对小雨这样的狐狸精,我怎么爱都爱不完,哪还能说一个不字呢?于是我抖擞精神,准备梅开二度。尝过了初欢滋味的小雨更加主动和热情,一边和我接吻,一边在我身上扭来身体,手里还不闲着。正当我们陷于狂乱想要进入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很大的响声,我和小雨骤然分开,我们惊悸无助地望着对方,都发现了彼此眼中深深的恐惧和慌乱。
我心中暗道:“完了,夭夭醒了!我和小雨的奸情,这么快就要败露了!”
秦雨很快恢复了冷静,做了一次深呼吸,对我道:“先别慌,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声,我出去看看!”说完好象早有准备地从床边拿起一件宽大的睡衣,迅速套在身上出门了。看着小雨出门而去,我心里通通通通跳个不停,吓得连汗都冒不出来了。
一会儿,秦雨睁大双眼,小脸刹白地回来了。进门后,小雨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惊魂未定地对我道:“夭夭、夭夭……她……”
“她、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她……她从床上掉到地下了!”
我一听立马象泄了气一样瘫倒地床上,全身的冷汗终于冒出来了。小雨走到我身边坐下,小手兀自拍着胸脯,口中喃喃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起身没好气地道:“你也知道害怕!都怪你,非要找什么最恰当、警惕最薄弱的时机,哪有隔一堵墙这么近偷情的?我这要是被吓出个什么病……就完了!”
小雨“扑哧”一笑,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道:“没胆鬼!”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和小雨两个人都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再也没有心情来第二次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凡有过喝高经验的都知道,醉酒后的人很可能会在零点至两点间因口渴而醒来。我胡乱的穿上衣服,和亲爱的小雨吻别,在小雨恋恋不舍可怜巴巴的目光中爬到隔壁夭夭的床上。
夭夭仍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叹了口气,把她的毛衣毛裤什么的统统都脱掉了,不为别的,就想让她睡得更舒服些。脱掉后,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夭夭身上的那套意大利性感底裤,我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受,长叹了一声,拉过被子,盖好两个人,搂紧夭夭睡了。
朦朦胧胧中,我被夭夭的叫声惊了,我睁开眼一看,天已经亮了。夭夭正坐在床上,茫然无措地看着我。我问道:“夭夭,怎么了?”
见我醒来,夭夭抓住我的手问道:“东,这是哪啊?我们怎么会在这儿啊?”
我心中暗笑,起身将她搂怀里道:“这是小雨家,你昨晚喝醉了,我们没有回家,就留在她这了。”夭夭双手扶头,不无痛苦地道:“哎呀,真是的,东,你说我昨晚怎么会喝那么多酒呢?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笑道:“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我昨晚怎么劝你都不听!”
“东,真是对不起啊!哦,对了,小雨姐姐……她怎么样了?”
“她……她也喝醉了!不过好在她还能自己进房休息。你就不行了,昨晚折腾了我大半夜!为了照顾你,我这才刚睡着呢!就又被你吵醒了!”我带着无比的愧疚,编著瞎话。
夭夭听了我的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向我笑了笑,伏在我怀里道:“东,不好意思啦!不过每天都是我照顾你,你照顾我一次也是应该的?”
我笑道:“应该倒是应该,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怎么办?”
“什么事啊?”
我故意向她身上的意大利内衣呶了呶嘴,没有说话。夭夭低头一看,脸一红,马上就明白了,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黯然,又对我笑了一下,把头伏在我的怀里幽幽道:“东,真是不好意思!昨晚,你一定……着急了吧?都怪我不争气。
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很快……补给你的!”
我心中一动,故意抓着夭夭的双肩道:“夭夭,不如我们现在就……就补吧?”
“什么?!现在!?东,你不会是憋疯了吧!这可是别人家啊?”夭夭听了立刻起身惊道。我笑道:“怕什么?你小雨姐姐……又不是外人?她不会打扰我们的。”
“那也不行!人家会羞死的!再说人家……还是第一次呢?”
我呵呵一笑道:“夭夭,我和你开玩笑呢!不过我昨晚那么辛苦,你总得……给我点奖励吧?”夭夭脸一红,下意思地朝房门看了一眼,嗔道:“就知道你是个色狼!”说完搂住我的脖子,张开小嘴,向我吻来。
我一把揽住夭夭的蛮腰,张嘴接住了她混合着红酒味道的小舌头。很快,小丫头就娇喘吁吁,全身无力了。我情欲上涌,手又不老实起来了。夭夭大惊,一边和我接吻,一边有气无力地道:“东,不行的!……嗯!会被……小雨姐姐……啊!……看见的……真的不要的啦……哎呀!……你的手……别乱动!……讨厌的啦!”
正当夭夭被我吻得春情荡漾,眼光痴迷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打开,小雨一脸促狭地探进头来,坏笑道:“不好意思,没打扰你们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我和夭夭急忙分开。我脸色胀红,心里对秦雨恨得牙痒痒的,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夭夭,只见她胸罩歪歪扭扭,半只雪白的兔兔已经露在外面,还兀自跳动不休呢!那样子真是……夭夭大窘,一张脸都红到胸口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忙羞得低下了头,就看到了自己胸部的状态,嘴里立刻发出一声怪叫,羞得连胸罩也顾不得整理,一下子躺回床上,拽起被子就连头带脸把自己蒙起来了。
我和小雨一顿早餐都快吃完,夭夭才穿好衣服,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见了我们窘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小雨忙过去附耳和夭夭说了很多好话,夭夭这才平静了下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坐下吃早餐。
吃过早餐,我开车送夭夭去学校。一路上夭夭低着头默然无语,我觉得奇怪,和她聊了几句闲话,她也心不在焉的。出了市区,路过临江大桥时,我忆起了和夭夭初见时的情景,仿佛又看到了夭夭骑着单车,晃晃悠悠,歪歪扭扭的身影。
我满怀柔情地去看身旁的夭夭,发现她面带微笑,正深情地望着我。她的心,也回到了那个夜色阑珊的晚上了吧?
我看着夭夭,满心爱怜,轻骂了一句:“刁蛮丫头!”
夭夭幸福地望着我,又低下头微笑着,我知道她在回味着以往的甜蜜。
过了一会儿,夭夭拢了拢鬓边的发丝,抬头对我道:“东,真对不起!”
“夭夭,怎么了?好好的干嘛说对不起?”
“东,昨晚你一定很失望吧?”
“到底怎么了?”
“就是……就是……昨晚我对你失信了啊!”夭夭的样子有点可怜,也有点急。
我一听是为这个,笑道:“就为这个呀?夭夭,我不会怪你的,你小雨姐姐昨晚不是说过吗?我们要一起走一辈子呢?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你说是吗?
你别再困扰了!”
夭夭转过身面对着我,满怀愧疚地道:“可是,东,我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你!”
“夭夭,我真的一点都没怪你的!你别这样自责了,好吗?你这样我会……很难受的!”听着夭夭的自责,我心里确实很难受,是一种愧疚的难受,与夭夭对我不同的愧疚。
夭夭回过头,神情黯然,幽幽道:“东,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其实是我自己难受。我好多年没过生日了,从你去香港的时候,我就在想,在盼着这一天了。
我都想好了,要在我们认识后我第一个生日的这一天,给你个惊喜,也把自己给你,因为我想为自己过一个完美的生日,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样这一天该会过得多好啊!”
我已经听不下去了,苦涩、酸涩、苦楚、痛楚,多种感觉在我的心里翻涌、搅动,我难受极了,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夭夭仍在继续自责,转身又面对我道:“我真的好后悔,我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呢?东,你说我想了那么久,为什么还会把事情搞砸呢?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听到这,我感觉心脏突然一紧,这种骤然的收缩让我心里、嘴里到处是苦苦的滋味。我很想哭,却哭不出;很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巨大的痛苦让我眼前发黑,大脑一阵眩晕。我忙把车向路边一靠,猛地踩住刹车,把头伏在方向盘上。
“啊!东,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到底怎么了?”夭夭见到我的样子,惊慌失措,摇着我的手臂不停地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看着脸色刹白的夭夭,勉强笑道:“夭夭,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可能……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夭夭睁着一双大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我道:“东,你真的没事了吗?你刚才的样子,把我吓坏了?”
我看着夭夭,暗叹一声,伸手把夭夭娇柔的身躯搂在怀里。心内的沉重和痛楚让我有一种倾吐的冲动,我觉得有太多的话想要对怀里的女人说,不仅仅是我的愧疚、我的背叛,还有很多或许我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我扶起夭夭,看着她的双眼,只说了一句话:“夭夭,请相信我,我爱你,真的爱你,很爱很爱你!”
第五十八章自己的事业
带着复杂和沉重的心情我踏上归程,夭夭的自责声仍不停地环绕在我耳旁,每一个字都象一根针,让我的心刺痛难忍。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夭夭在我的心中竟是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如果说同游时的一场虚惊,让我悲伤难过到流泪,那么刚才的一刻,我竟是无泪可流。当面对夭夭自责时,我心内那种痛苦到一片黑暗,压抑到不能呼吸的感觉,我才懂得了夭夭的幸福对我生命的重要意义。
我很清楚自己对小雨的迷恋已到了何种程度,没有她我的生命将失去意义,甚至会让我生不如死。可夭夭呢?夭夭对我何尝不是如此?这个年轻倔强的女孩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和幸福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深爱的男人一直在偷偷地背叛她,她会怎么样呢?我简直不敢想?
失去小雨,我会生不如死!失去夭夭,我会痛苦到死!天哪,两个人都是我一辈子也离不开的,我到底该怎么办呢?难道爱情的承诺仅仅是为了让一个人痛苦吗?难道真要这样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过一辈子吗?
昨夜和小雨初欢所带来的幸福,丝毫不能缓解我内心沉沉的痛楚。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公司,点燃了一根烟,阖上双眼,颓败地倒在椅子上,希望这种肺细胞的消费能让我得到暂时的安宁。
有人来了,我知道是小雨。
我忙睁开眼,掐灭香烟,强打精神起来迎了上去,因为我不想让我内心的痛苦影响她初为女人的幸福。小雨关好门,侧身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脸上是融融的笑意。我坐在小雨身旁,看着小雨红润僚人的面容,心里的痛苦不觉减轻了几分。
我们微笑对视着,我温柔地道:“小雨,你……还痛吗?”
小雨把双肘支在我腿上,双手托着下额笑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我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头发,也默默地看着她,我们都没有说话。自从和小雨交往以来,我们之间似乎已经形成一种默契,相对于语言,我们更多地愿意用眼神的沟通来达到彼此心灵的相通。每当这样的时候,我们会感觉到相互间那份柔柔的情意,在两颗心之间如清水般的流,也如流水般的清。
我们就这样共对着,默默地享受着这份柔情蜜意。良久后,我咳了一声,打破了两人间脉脉的温柔状态,笑道:“小雨,你好象十点钟要到局里开会吧?”
小雨听后,白了我一眼,无奈地坐直了身体,看着我无精打采地道:“程东,我真的不想去开会了?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办啊?”
我笑道:“不会吧,我有那么大魅力吗?刚一晚上,你就从工作狂变成小鸟依人了?”
小雨看着我,眼珠骨碌一转,笑嘻嘻地道:“好东东,乖,能不能替……”
不等她说完,我马上打断道:“小雨,我不会替你去开会的。你想都别想,早死了这条心,无论你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小雨小嘴扁扁,故做委曲的样子,赌气道:“是啊,某人昨晚刚刚把人家占有了,腰板开始就硬了,连顶头上司的话也不听了!”
我气道:“小雨,你还有脸说,从香港回来后,我还本想你这个情人上司能罩着我点儿呢?可你倒好!现在我一天到晚的都没有个闲的时候,我干了多少活?
以前老齐在时,自己就常偷懒,可也没象你这样把屎盆子尿罐子什么的全扣我脑袋上啊?你当我是铁人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司里的人都怎么看我?不说别人,就说方小雅,一见我面就埋怨,说什么我对你献殷勤,把她都连累了!”
小雨听我发完牢骚后,“扑哧”一笑,坐过来一步想拉着我的胳膊。我心里有气,一把甩开了。她再拉,我甩了一下没甩开,就只好任她拉着了。
小雨见又一次战胜了我,开心地笑了笑,旋又正色道:“程东,你知道我这些日子为什么安排你做这么多工作吗?实话告诉你,我是想看看你的工作能力到底怎么样?”
我歪头看了她一眼,奇道:“我在你手下工作说长不短,也有三个多月了,我工作能力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了,还需要象这些天这样发疯似的再考察一遍吗?”
“那不一样,以前我们是上下级,咳……也是朋友,但我总不能让你做职责范围以外的工作。但现在不同了,我不仅要了解你的工作能力,更重要的是我还需要知道你的潜力有多大?而且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我总应该对自己的男人了解得全面深刻一点吧?”
“工作潜力?可是你了解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当然有目的了。通过我这几天对你的考察,我觉得你的能力挺全面的,各方面素质至少都是中上甚至是上,比我想像中还要好。而且我突然把这么多工作交给你,还有很多临时性工作,你并没有因此显得手足无措,还能按部就班处理得井井有条,这说明你在工作方面还有可发掘的潜力。另外,更难能可贵的是,你对工作有一种近乎执着的认真态度,不会把自己的感情和情绪带到工作中。在我们确立关系后,你从来没有因为我是你的女人而在公司里胡作非为,甚至把权力凌架在我之上。你仍能一如既往地在工作中与我保持正常的上下级关系,这一点令我非常感动。还有这些日子来你对我让你做这么多事窝了一肚子的火,但却并没有影响到你的工作。昨天下午你把我交给你的报表扔在地上,但走的时候还能主动捡起来,这些都说明你具有很强的敬业精神。坦白地说,对于你这一点,我真的是很佩服的。”
听完了小雨对我的评价和看法,我心里很是感动,也不由得不对她另眼相看了。我跟着齐伍平这么多年,他了解我并不稀奇,可小雨做我的上司不过三个月时间,却能把我看得这么透彻。作为我的情人,对我的评价又能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这就让我不能不由衷的佩服了!
我隐隐约约地觉得小雨和我说这么多,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我看着她,道:“小雨,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说吧?”
小雨看了看我,忽然闭上眼,象是在考虑要说的活,或是想做什么重大决定。
很快,她睁开眼,对我道:“程东,作为你的女人,又是你的上司,你和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很别扭?”
“不会。”我斩钉截铁地道。
“那你会不会……怕我……瞧不起你?”小雨犹犹豫豫,费了好大的费说出这句话。
“更不会!我当初和现在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你瞧不起我,你当初根本就不会喜欢我?”
“你……”小雨有点气结了。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明白小雨要说什么了。我自己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我很清楚,我和小雨的关系一旦明朗化,就必须有一个要离开天远,这是毫无余地的。集团可能会屈服于秦峰池的一时压力,但在管理上集团到底有自己的方法和规定,不可能永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白了,集团决不可能任由一家下属公司变成任何人的家族企业,而能避免这一点的唯一方法,就是我和小雨其中之一离任。而问题就在于此,小雨一旦离任,就意味着我们可能会长期分开,这不仅不是我和小雨希望的结果,可能也是秦峰池不愿看到的。那么剩下的就是我离开天远,或是我自己选择跳槽。
自从和小雨确立了情人关系的这些天来,我也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要说想跳槽,不存在任何问题,我在建材这一行这么多年,挖我的公司不在少数,就算是我自己找,凭借着我手里的客户关系,想找个不错的地儿,也根本不在话下。
但凭小雨的性格以及对事业的执着精神,对我的要求绝不会这么简单,毕竟就算我不是秦氏的女婿,还有关秦氏的脸面,做个打工仔,无论如何说不过去。我已经拒绝了秦峰池的重金提议,走回头路是不现实的了,只能另辟蹊径。经过几天的考虑,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仍需秦氏的协助和配合。现在小雨既然提到了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说的,但我还是想先听听她怎么想,于是我不动声色,继续等下去。
果然小雨稳定了一下情绪,忍不住又道:“那好吧,程东,我就和你直说了。
我们的关系既然已经确立,你认为集团董事会能让我们一直在天远保持现状吗?”
“不能。”
“那你怎么想?”
我笑道:“还能怎么想?我走。前提是你不能抛弃我。”
小雨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又道:“程东,我在和你说正事呢!你就不能正经点?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故意笑道:“我当然想过,跳槽呗!”
听我一说,小雨感觉有点泄气,使劲地看着我的眼睛,缓缓道:“程东,难道你……就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拥有一份自己的事业?”
第五十九章一辈子管着你
我转头看着小雨道:“你有什么想法?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小雨认真地对我道:“程东,我认为凭你对内地建材市场的了解和原有的客户关系,你完全可以自己开一家建材公司。而且,我刚才所说的对你能力的认可,并没有说一项潜在的长处,甚至比你其他的优势更明显,那就是你的为人。你这个人虽然迂腐、保守,但很正直、善良,更重要的是你很重感情和义气,而这一点在商界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你可以有一群对你死心塌地的的下属,这可能会比几个哈佛的博士更管用,尤其是在内地市场上。如果你能拥有一家自己的建材公司,象龙小伟、孙洪明、方小雅甚至老韩都有可能跟着你走。我这个提议,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
我笑道:“小雨,你不会为了我就吃里扒外吧?”小雨没好气地道:“这些人因为你的缘故,或许算是个人才;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整顿公司,把他们全部都清算出去了!”
我又笑道:“老韩和小雅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连这一老一小也要清算?”
小雨怒道:“程东,我在和你说有关我们将来的正事,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我感激地看着身边的女人,伸手搂住她的肩膀道:“小雨,或许你会认为我不太男人,但我还是要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我这个人确实没什么雄心大志,我的理想就是吃穿不愁,与心爱的人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此外别无他求。不过,眼下实现这个理想,还不太现实,所以我愿意暂时为你而改变,为你而奋斗,去创立自己的事业!”
听了我的话,小雨脸上显出了幸福的欣慰的神情,我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事实上,你说的问题,在我们确立关系后,我也在考虑了,跳槽换个地方打工很容易,但你这个人的事业心这么强,做个打工仔无论对你还是你的家族,别的不说,单是面子上就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我也考虑做一家属于我们自己的公司。不过,小雨,我不同意你继续搞建材的提议,我在这行这么多年,我太了解这行的搞头了。天远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它是产销一体。而我们要做的话,无论是产还是销,以现在的房地产行情来看,要想真正有所收获,至少要五年八年的,我可不想因为事业影响我们将来的幸福生活。再者,搞建材投资很大的,我上哪弄那么多钱?所以我想,要做就做一个得利快,发展前景大,危险性又小,起动资金又不太多的行业。”
说到这,小雨轻蔑地看着我插口道:“程东,你不会是在做梦吧?这世上哪有这样的行业?否则岂不人人都发了大财了?”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我笑笑道:“小雨,对别人来说,这样的行业可能没有,但对我们来说,可能是轻而易举!”
小雨听了我的话,睁大了眼睛,显出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笑笑又道:“小雨,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你要强可以,但要强并不等于自我折磨。你秦氏那么大的商业圈子,多少商机啊?你偏偏跑到内地当一个什么老总,我看你根本不是想干什么大事业,分明是为了找挑战、寻刺激!”
听了我的话,小雨一怔,继而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没好气地道:“我不来天远能把自己便宜给你这个土包子吗?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完白了我一眼,又带着玩味的口气道:“行了,程大经理,我的事你还是省省心吧!现在先说说你那个……简直就能从地上捡钱的行业吧?”
我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道:“在我说之前,我先申明一下,我的想法和你不同,我绝不是为了玩什么挑战,我就是纯粹为了创业,或者说白了是为了快点赚钱。现在我告诉你,我的想法事实上很简单,我说的这个行业,就是最原始的商业活动——贸易。我们做贸易,买空卖空,什么东西缺,我们就卖什么。当然,这需要借助你秦氏的力量,比如内地市场上紧俏的,我们可以通过秦氏在海外商业圈迅速购入;同样,我们还可以在秦氏商业圈内设立办事处,海外市场紧俏的,我们想办法从内地市场迅速采购外销。而且,我这个想法只需要投入一笔注册资金和前期启动资金就可以了,你看怎么样?”
小雨听后哭笑不得地道:“程东,你把商业贸易想的太简单了,就算是我们秦氏能帮你,你想想整个过程中的商机的把握和判断,各种各样的手续,还有高昂的关税、运费,一来二去的,你还能赚到钱吗?”
“这些我早就想过了,我们要做的仅仅是商机的把握和判断,其他问题都好办。比如税收,我们可以在开发区注册成立新公司,这样会减免许多税。此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公司,你还可以以秦氏的名义入股,名义上把我们公司纳入秦氏的体系,这样我们的公司就是合资企业,又可以免去很多税。当然,公司实际上还是独立的。至于运费更不成问题,秦氏的顺风航运在全世界跑来跑去的,帮我们拉点货算什么?”
抽了一口烟,我又续道:“所以,你说的那些都不成为问题,只要秦氏和你哥控制的顺风航运能给我们贸易和运输方面的优先权和适当的政策优惠,只凭这一点,我们就有赚没赔,甚至顺风航运的船开到哪,我们的生意就可以做到哪,只要帮我们捎点货就成了。还有,小雨,我实话告诉,我连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东雨贸易,你看怎么样?”我厚颜无耻地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提出了最无礼的要求。
小雨听我说完,看着我目瞪口呆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又用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我被她看得很不自然,尴尬地笑笑道:“小雨,你就是……崇拜我,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
小雨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崇拜你?程东,你的脸皮……怎么跟你说呢?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刚才的想法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无耻。你总是说我无耻,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无耻,连这样的想法……你都敢说出来?”
我老脸皮厚,笑回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吗?虽然我这个想法借助了秦氏的影响和力量,但我们的公司成立后,也可以无偿为秦氏做内地的贸易代理,这样秦氏也可以节省相当的人力、财力和精力。再说我这个人心不在此,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就象你爸一样去周游世界,过神仙一样的生活,到时候把公司直接送给秦氏不就得了。”
小雨笑道:“一家贸易公司,连固定资产都没有,你又把钱都拿去周游世界了,剩下的还跟空壳子有什么区别,你也好意思说送?”
我喜道:“这么说我这个想法你同意啦?”
小雨若有所思地道:“你这个想法虽说无耻了点,但秦氏并没有损失什么,而且秦氏的商业圈事实上也算扩大了。我哥自小就宠我,他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我爸一向公私分明,不知道他会不会……”
我一听脱口插道:“你放心吧,你爸他巴不得同意呢!他欠我……哦,没什么。既然你哥能同意,你爸他也一定会同意的。”
“程东,我爸他欠你什么了?”小雨马上抓住了我话里的漏洞,急问。
“没什么,真的,我就么随便一说,说错了。”
“不对,你有事瞒着我。程东,你还没告诉我,我爸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小雨两眼看着我,很认真地追问道。
我无奈道:“其实……也没什么,你爸就是让我一辈子陪着你,让你幸福。
还说……还说会把他手里剩下的二十多亿投资股份什么的,过到你名下,让我们能一起充分享受生活。我答应他会让你一辈子幸福,但我拒绝了他的……那些钱。”
小雨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我,又笑道:“程东,想不到你平时那么小气的一个人,居然能拒绝这么多钱,我真不知道说该说你伟大还是说你傻冒了?”
我哭笑不得地道:“我怎么小气了?每次吃饭都让你宰一刀,我说过什么吗?”
小雨“扑哧”一笑,嗔了我一眼,又道:“还说不小气,吃你两回饭,都能记一辈子了!”旋又正色道:“程东,可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我暗叹一声道:“小雨,钱谁不爱要,可也得分个要法。当时那种情况我要是接受了,不仅你爸会瞧不起我,而且你知道了也会瞧不起我的。再说了,我心里还有个夭夭,这本来就很对不起你了,我要是再用对你的爱情来交换金钱,我这一辈子都没法原凉自己的。”
小雨听我这么一说,又起身跨坐在我腿上,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对我道:
“程东,你这个人真的是很迂腐,不过这次,你迂腐的很可爱。”说完把头侧靠在我肩上,脸上写满了幸福。
我搂着小雨的腰,笑道:“小雨,你把我看得太好了,其实我就是个很俗的人,当时你爸问了我两次,我差点就要答应了,他要是再多问一次,我恐怕真要把我们的爱情出卖了!你还记得吗?我当时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就是被你爸这二十个亿吓的!”
小雨抬起头,温柔地看着我,道:“程东,你能拒绝了两次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心里真的很感动。好在这样一来,等我们的东雨贸易公司成立时,你的要求我爸他肯定没法拒绝了。”
想到要和小雨一起成立公司了,我心里很兴奋,道:“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等过了年我就去注册。”
小雨听了我的话,象想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卡,递给我道:“这张卡里有六十几万,你先拿去注册吧!其他的事,等过了年我们辞职后一起去跑。”
我脸色一难,皱眉道:“小雨,怎么好用你的钱,注册资金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小雨脸一拉,不耐烦地道:“程东,我现在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不会迂腐到连我的钱也要拒绝吧?再说注册之后呢?租办公楼、装修、购买办公用品,至少要两百万还多,你这个穷鬼到哪去弄这么多钱?”
我老脸一红,一想注册资金至少要三十多万,我自己的钱加上尚未到手的公司年终奖,也不过十五万。家里的存款虽然还有四十几万,但那都是千慧一个人赚的,我现在既然已经想离婚,这钱还是不动的好。再说和小雨之间,我实在没有必要客气,于是就笑笑接过来了。
小雨见我接过了她的卡,又对我笑道:“程东,虽然从东雨公司的招牌上来看,你的名字在前面,不过我可是要做董事长的!你呢,就委曲一下,当个总经理给我跑跑腿吧!”
我苦笑道:“看来你这个美女上司,是要当我一辈子了!”
小雨轻轻一笑,又把头凑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饱含深情地道:“程东,遇到我你就认命吧,我会一直骑在你头上管着你,这辈子,你都别想翻身了!”
第六十章为你憔悴
小雨到底还是没有到企业局开会,我们一直商议到快十一点,才把东雨贸易的筹划基本草定。小雨还建议我在可能的情况下,把龙小伟、孙洪明、方小雅和老韩等一股脑都挖过去作为最初的班底。我有些不忍,毕竟我在天远这么多年,一走了之也还罢了,还要带走一大批主管级的骨干,心里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但小雨的话很有道理,她说商场如战场,能有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对事业的帮助是很大的,绝不能有妇人之仁。况且我在天远这么多年,应该感激的是齐伍平这个人,而不是天远这家公司。我听后也就同意了。
这时,身上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夭夭打来电话:“夭夭吗?怎么了?……什么?要在鑫城宾馆实习?……哦,东海集团和外商恰谈。……你当翻译!呵呵,你行吗?……什么?封闭的!不能回家?……要五天之久!开什么玩笑?……哦,就在学校选七个人,机会难得。……我明白,我明白,……那好吧,我会的,……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再见。”
收了线,我心里又莫名的烦躁,本想今晚就和夭夭共渡爱河,让她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这下不得不再往后拖了。倒不是我性急,只是一想到连续几次决定和夭夭发生关系时,都被这样那样的原因打断了,先是齐伍平,后是夭夭自己,再是昨晚小雨,现在又是一个突然的实习。一次两次可以解释为偶然,可这么多次……我想想就觉得心里没底,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的小雨,她显然听到了电话的内容,兴奋得眉飞色舞,就差乐出声来了。
“程东,那晚上……是我去你家,还是你来我家?”
我听后心中不由苦笑,难得小雨一句话会问得这么直接、明了,一点圈子没绕。我当然要陪着她的,小雨甘当我的情人,又初为女人,夭夭又刚好有五天不在家的日子,我怎么可以不在她身边陪她。只是以我今早到现在的心情,实在很怕影响到小雨的情绪。
我看着满心欢喜的小雨,勉强笑笑道:“去你家吧,否则夭夭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杀回来给我来一个‘惊喜’,那就不是一个虚惊的问题了!”小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很满足地看着我,又有些不无歉意地道:“程东,真是……难为你了。要不是因为我,你和夭夭……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我把小雨揽进怀里,道:“小雨,话不能这么说啊!如果单纯在你我之间找责任,可能根本就说不清。可我不同,我有妻子,还有夭夭,我爱上你,怎么说都是委曲了你。”小雨笑道:“但如果我不去撩你,我们之间可能真的什么也不会发生了。”
听到这,我不禁问道:“小雨,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又为什么会喜欢我?你能告诉我吗?”
小雨向我唇上温柔地吻了一下,对我道:“能,不过今晚我们有很多时间,到时我再告诉你,现在我要去吃午饭了。”说罢飘然而去。
我苦笑着摇摇头,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也准备喝两口茶然后去食堂吃午饭。谁知小雨前脚刚走,方小雅后脚就进来了,看来她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了。
“小雅,什么事?”我喝了一口茶,问道。
方小雅一脸冷怨地看着我道:“小如姐又生病了,已经四天了,昨天我去看她,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言罢一双眼紧盯着我的反应。
我暗叹一声,头又开始疼了。对这个我一生中唯一追求过的女人,也是唯一真正追求我的女人,我真是五味交加,说不出的无可奈何。从追求到被追求,这其中的变化不过是两面之缘,但却隔了整整九年之久,简直就象是一个梦,而偏偏这个梦又是真实的。从初次接触的一记耳光,到现在她反追我,两个人的缘份就象是出轨的列车,在错过了并轨后只能等待撞车。我是多么想李小如能早点觉悟啊!可如今我是好话说尽,道理讲尽,骂也骂了,可怜也可怜了,可李小如竟是痴心变情深,越来越不能自拔了。
每次想到李小如那哀怨、深情和带点绝望的目光,我心里的愧疚就增加一分,我甚至觉得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我的过错,我真是无可奈何了,也无计可施了。
我看着正等我反应的方小雅,暗叹一声,道:“就这事?那我知道了,你吃饭去吧。”
“程大经理,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小如姐对你一往情深,现在她病成这样,你居然还能无动于衷?你简直是铁石心肠,狼心狗肺!”
“够了!”我一拍桌子,打断了方小雅越来越没边的怒骂。这方小雅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自从认识了李小如就象着了魔,成天看我跟陈世美似的,真不知从何说起?当初找她当灯泡,真是莫大的失策!
我站起身,对方小雅道:“小雅,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你可能觉得我对李小如冷酷无情,可我这是在对她好!我是想让她早点清醒,别在我这棵没有希望的树上吊下去了!她不年轻了,应该早早去追求属于她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我!
这些话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方小雅冷静了一些,又道:“你们感情的纠葛我可以不管,但现在她病了,她这个时候一定很想见你,你总该去看看她吧?你知不知道,小如姐她病成那样了,还一再叮嘱我不要告诉你!我真是不忍心了,才来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哼!”
我没好气地道:“她告诉你和告诉我有什么区别?李小如她要是真的不想让我知道,她根本就不该告诉你?”
听了我的话,方小雅愤愤道:“小如姐她根本就没有告诉我,是我去看她才知道的。难道在你心里,小如姐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狡猾女人吗?我真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我真替她不值!”
我听后一怔。或许是刚才的话太冲动了,我心里又多了一丝愧疚,一直以来,我对李小如的防范之心过于重了,远远大过了我对她的关心。我暗叹了一声,决定去看看她。
我不无歉意地看着方小雅,道:“小雅,我们出去吃点东西,然后一起去看看她。”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别想再拿我当灯泡!”方小雅扭头赌气道。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方小雅身边道:“小雅,你今年二十六岁了吧,正好和我妹妹同年。我们一起工作这么久了,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的,现在我这个当哥哥的想让你陪着走一趟,你不会真的拒绝吧?”方小雅白了我一眼,火气已消了不少,但还是恨恨回了一句:“秦总也二十六岁,你怎么不把她也当妹妹?”
我无奈苦笑,没好气地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快走吧,下午还得回来上班呢?”
出来后,我和方小雅吃了点东西,又买了些营养品,便驱车前往维康医院。
路上,方小雅看着我欲言又止,忍了半天还是不甘心地问道:“程总,你真的不喜欢小如姐?”我叹了了口气,淡淡道:“这个问题我不是回答过你吗?现在我还是那个答案”。
“那以后呢?以后你会不会喜欢她?”方小雅低着头沉吟了一下,又满怀期待地问道。
“不会。”
“再以后呢?”
“也不会。”
“那再……”
“再再以后也不会,永远也不会,我这么说你死心了吧?”我终于不耐烦打断了她。
方小雅恨恨地瞪我一眼,转头不说话了。我心中苦笑,但我说的是实话。三十年寂寂沉默的我,先是夭夭,再是小雨,这几个月已尝尽了爱情的滋味。夭夭的可人状和小野蛮,足够我爱一辈子;小雨的温婉和风骚,甚至对我的撩拔、捉弄,更是我一辈子也消受不完的。我已经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任何女人了。
到了维康医院,我停好了车,和方小雅一起上楼。尽管冬季生病的人很多,病房里八张床全满了,但我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静躺在角落里输液的李小如。我走过去,床边一个女子看见我们,起身先冲方小雅点了个头,又看了我一眼,缓缓点了个头。
或许是刚刚吃过午饭,李小如正在熟睡中,那个女子想要叫醒她,我阻止了。
我坐下来,静静看着熟睡中的李小如。她真的憔悴了,象一朵风中的花,无助、飘零。昔日明艳光彩的一张脸,竟渗浸着惨白和凄苦。看着这张离我很近又很远的脸,我心里很疼,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就这样注视着她,忽然见她憔悴的脸竟浅浅地笑了,笑得很甜,也很幸福,长长的睫毛在眼脸上微微抖动,或许她正做着什么美妙的梦吧?
我很难受,不忍再看了。我起身向那女子点了个头,对方小雅说了句“我们走吧”,言罢出了病房。到了楼下,方小雅终于忍不住拽住我道:“程总,小如姐还没醒,你怎么可以走呢?”
我暗叹了一声,回身看着方小雅道:“小雅,我来看李小如,是因为我想见她,不是为了让她见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第六十一章永远有多远
方小雅听完一怔,眼光随即黯淡了下来,没再说话,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我打开车门,正要上车的时候,忽然听到李小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程东!小雅!”
我抬头,看见李小如正站在窗口向我们招着手。方小雅见了,瞪了我一眼,猛地关上了车门,转身向住院楼走去。我叹了口气,锁好车,无奈跟上。
我们又回到病房,李小如靠坐在床上,微笑看着我们。我走过去,问道:
“小如,你这么快醒了?”李小如伸手一指旁边女子,向我道:“林影,我同事。
这两天全靠她照顾我,刚才是她叫醒我的。”我看了那女子一眼,点了个头,没说话。
李小如看着我的眼睛,道:“刚才怎么不叫醒我?”
我回道:“你病了,正需要休息。怎么能叫醒你?”
李小如把脸转向窗外,轻轻说道:“程东,你想没想过,如果知道你来过,我却没能看到你,除了等你再来,我都不会再睡了。”
听了她的话,我很感动,也很揪心,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那个叫林影的女子。
林影看了看李小如,又看了看方小雅,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回避一下。方小雅把眼光望向我,也在犹豫。这时李小如回过头道:“没关系,小影、小雅,你们都在这吧。”
说完李小如的眼睛很复杂地望着我,我被她看得极不舒服,无奈之下咳了一声,道:“小如,听小雅说你病了好几天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李小如听了我的话,又把头扭向窗外,苦笑了一下,回头对我道:“程东,你是真的关心我吗?”
我稍微迟疑了一下,决定狠下心肠,怎么想就怎么说,不能再为了怕伤害她而说些两可的话了。我回道:“是的,小如,我很关心你的健康,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说完我平静地看着她。
李小如眼中掠过了一丝痛苦,又一次把眼光望向窗外,伸手拢了拢鬓边的头发,回过头对我道:“程东,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我会永远追求你、缠着你的话吗?”
我看着她没有回答,知道她会继续往下说。
“这两天我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有一个问题我总是理不清,程东,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什么问题?”
“永远有多远?你能告诉我答案吗?”李小如很平静地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听后一愣,永远有多远?这叫什么问题?又哪能有什么答案?这本来就是在于人心的一个问题,每一个人的答案都不会相同。李小如这样问我,到底是什么目的呢?她想表达什么呢?我看着李小如深深的目光,我不知应给她一个什么答案。
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旁方小雅的目光又向我瞪了过来,我知道她又在怨我,因为我在车上和她说过永远也不会爱上李小如的话。这时我心中一动,难道李小如想开了?抑或是动摇了?想要放弃对我的追求了?可是我该怎么回答呢?
李小如还在等着我回答,我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了。看着她期待的目光,我只好张嘴瞎说道:“永远……会不会象梦里的童话世界那么远?”
李小如摇头。
“会不会象天上的星星那么远?”
李小如摇头。
“那会不会……象青春的回忆那么远?”
李小如“扑哧”笑了,道:“拜托程大经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请不要那么恶心,搞得跟偶像剧场的男主角似的?”
我听后老脸一红,看一旁的林、方两女都在偷笑。我无奈只得又道:“那永远……会不会象人的一辈子那么远?”
李小如听后,俏面一扬,对我道:“也不对。永远应该是关于人心的问题,并不在于生命的长短。”我叹息了一声道:“小如,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想不出来了。”说完我低下头。
李小如微笑看着我,忽然起身把嘴贴在我耳边轻轻道:“程东,这个问题你要是答对了,我就饶了你,要是你答不出来,我宁可终老一生,也会缠你到死!
你好好想想吧!”
我一听心中大惊,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答对了就饶了我?答错了就要缠我一辈子?这话都让她一个人说了,我哪知道答对答错啊?再说哪有用这种方法来决定自己终生幸福的,这简直是……胡闹吗?我刚想对她说点什么,李小如就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侧身躺下背对着我道:“程东,你回去慢慢想吧?
我现在要睡觉了!”
无奈我只好带着方小雅悻悻离去。刚开车,方小雅就忍不住问我道:“程总,刚才小如姐和你说什么了?什么东西让你回去后慢慢想啊?”
我没回答她,而是问道:“小雅,你说!永远到底有多远?”
“我哪知道有多远?我看你们两个都是神经病!”方小雅一付事不关已的样子。
我没理她,就这么郁闷无比地回到了公司。整整一个下午,我想破了头也没想出这个“永远到底有多远”的结果。哎,我叹了一口气,看看下班时间快到了,就决定不想了。由于晚上还要到小雨家过夜,我不想让自己的不良情绪影响到她,无论心情如何,我都要努力使未来的几天成为小雨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刚出了办公室,方小雅就气哼哼地告诉我,小雨先回家了,临走时让她向我转达一下。我点了个头,也离开了公司。到了小雨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雨居然系着个围裙拿着个大炒勺假模假式地亲自下厨呢?给我开了门后,又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厨房。我说她怎么早退了呢?原来是跑回来过家庭主妇的瘾来了。
我心里很感动,但更多的是温馨。我脱下衣服,进入厨房。呵!尽管抽油烟机嗡嗡乱叫,厨房里仍是乌烟瘴气,一片狼藉。小雨正在奋力炒着一锅酷似肉条一类的东西,旁边还摊着一本《美食》杂志,原来是照着菜谱操作呢。看着小雨的笨手笨脚的样子,我心头涌起无限爱怜。轻轻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小雨又吃笑着回头在我嘴上亲了一下,然后让我去拿碗筷、擦桌子什么的。除了厨艺,小雨倒也貌似一个小女人。
我忙完后,就坐等小雨炒菜。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小雨,我忽然想起了千慧,心里又不免一阵愧疚,想想千慧和我一起这么多年,家里的活我什么时候伸过一手啊?更别说是象刚才那样从背后拥抱着亲一下了。更多的时候我都是在看书、上网或是看电视,即便是千慧做好了饭菜,我也要被叫了几遍才慢腾腾地出来,吃完抹抹嘴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了。五年了,千慧在我身上得到的温情真是太少了,还不及我给夭夭或小雨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我欠千慧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时小雨从厨房端着菜出来了,我忙收拢心绪起身接过。小雨忙活了半天只弄了两个菜,一个是滑溜里脊,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酷似肉条的东东;另一个是乌鸡炖甲鱼。两人坐定后,小雨很客气地道:“程东,今天时间紧迫,刚学着做了两个菜,你尝尝看怎么样。”我心中暗笑,但还是一样吃了一口,炖菜也还罢了,毕竟是电饭锅弄出的,可那道滑溜里脊可谓难吃之极,里面串进的油烟味几乎让人无法下咽。看着小雨一脸期望的目光,我愣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还好”。
小雨一听,高兴得眉飞色舞,马上自己也每样吃了一口。当一块里脊肉入口后,小雨立刻皱皱眉,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然后抬头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对视了一会儿,两个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雨吐掉嘴里的东西,红着脸对我嗔了一句:“讨厌!”
我起身到对面和她并身坐在一起,拥着她的肩道:“小雨,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并不一定懂厨艺才是好女人,在我眼里你已经很完美了,不要再难为自己了,还搞得我跟你一起受罪。”
小雨看着我,有些委曲也有些黯然,道:“程东,要不是夭夭突然去实习,我们哪来这几天在一起啊,人家只是想好好珍惜这几天时间,和你充分享受二人世界的生活。”
我心里一酸,无言以对。
小雨看我低头无语,站起来跨坐在我身上,搂着我的脖子吃笑道:“程东,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这几天你就……抓紧时间,多多地……爱我几次吧!”
我伸手搂住小雨的蛮腰,笑道:“行,我答应你。但可不可以让我先吃饭,再多喝几口王八汤,先补一补体力?”
小雨笑着从我身上下来,我们开始一起吃饭。饭后,我和小雨就象小俩口一样,一起聊天、听音乐、看电视,我们几乎始终处于拥抱或是半拥抱状态,说着说不完的情话,不停地相互打情骂俏,时不时你亲我一下,我吻你一口,这样的生活,真是温馨,真是美满啊!入夜以后,我们又一起洗澡,再一起上床。由于没有了任何顾忌,也不怕再被惊吓,我们更加坦荡,更加释放。小雨就象是一头发了情的雌豹,那样的狂野,那样的有力,只要我一在上面,就会立刻把我掀翻,再骑在我身上巨烈地耸动、攫取……激情过后,我抚着小雨被汗水浸透的长发,看着身上慵软无力的美人,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包围着我,我多想这一刻能成为永远啊!小雨伏在我身上,静静体会着高潮过后的余温,忽然象想起什么似的,起身盯着我我问道:“对了,程东,我差点忘了问你,今天中午你和方小雅没去吃饭,到底干嘛去了?”
“我们……”我听后一愣,小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问这个事!女人,真是奇怪?
“是不是找那个李小如去了?”小雨一双眼死鱼一样地盯着我的表情。
我哭笑不得,看来多聪明的女人在吃醋这件事上的区别也不大。我想了想,就把中午的到医院看望李小如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小雨听完我的话,皱着眉喃喃自语着“永远有多远”这几个字,忽然双目一亮,对我笑道:“恭喜你了,程大经理,看来这个李小如真的要放过你了!”
第六十二章生死相许
“真的?”我听了又惊又喜,“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雨笑道:“很简单,你想想看,如果这个李小如还想追着你不放的话,你无论回答什么,她都会说你答错了,那么她又何必要问呢?所以,只能是她已经想通了。”
我觉得小雨分析得很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又问道:“可她既然已经想通了,为什么还要弄出这么个问题呢?”
“这我可就说不清了,只能问她自己了。”小雨眉毛轻挑,对我道。李小如若是真能解开这个结,早日放开怀抱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就很开心了,至于为什么问那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我看着小雨,喜道:“小雨,你真聪明,不愧是我的情人知己!”
小雨眼波流转,痴望着我又道:“好东东,现在知己当完了,是不是……又该当情人了?”
我笑道:“你先别急,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你不是说今晚告诉我你是怎么爱上我的吗?你还没说呢?”小雨笑道:“那好,我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今晚……再爱我一次?”
我在她额头上轻拍了一下,笑骂道:“贪得无厌!”旋又说道:“说吧,我答应你了!”
小雨见我答应了她,美美地笑了一下,把头伏在我胸口,道:“程东,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电梯里那次,我和你说话,你还出言轻薄人家,我当时很生气的,甚至有点讨厌你,我还认定你是个道貌岸然的假正经,老流氓呢?”
小雨停住不说,抬头笑望着我,似乎是在看我的反应。
我笑道:“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那时我对你也是有点讨厌的!”
“为什么?”
“因为我当时看出来你生气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你年轻漂亮,我不想当你前辈这样的话,充其量是句玩笑而已,而你的表现太敏感,所以我认为你是一个高傲、不近人情、又自以为是的女人。”
小雨嗔了我一眼,又接着说道:“自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对你就一直没有好感。可我奇怪的是,之后你这个老流氓就好象改邪归正了一样,甚至都没有象公司其他男员工那样色迷迷地看过我?这个时候齐伍平给我打电话,把你大夸了一番,告诉我尽可以信任你,放手让你帮我开展工作,我对你的看法又有些动摇了,所以我才会想到拿龙小伟开刀来试试你的为人。”
说到这,小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道:“我真的很意外,没想到你这个貌似老油条的男人居然这么勇敢,那么不顾一切地为龙小伟开脱,甚至不惜得罪我这个老板。那时我就在想,象这样的男人,一定可以让女人依靠一辈子吧?”
我问道:“难道……你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
小雨沉默了一下道:“现在想来应该是吧,不过我当时可能没有意识到,或者是自己不愿承认,毕竟你已经结婚了。可你别忘了,第二天我就沉不住气了,所以才会打电话让你请我吃饭的。我还想让你假期陪我到处逛逛呢,没想到你却和夭夭两个人风流快活去了,哼!”
我笑道:“你当时要是直说,没准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呢?”
“美得你!”小雨白了我一眼,又接着道:“程东,你不知道,那几天我一个人过得真的好难受,所以五号那天我才又忍不住给你打了电话。之后我一直很矛盾,总忍不住想找你,但又怕自己被人骂成第三者。而你当时对我很冷淡,总是敷衍我,这让我很生气。从小到大,只有我对男人冷淡,什么时候有男人对我这样啊?所以一种女人的好胜心起了作用,我就想,你一个臭男人有什么了不起,我偏要让你输给我!那时候你觉得我对你忽冷忽热,一方面是因为我心里很矛盾,另一方面也是我故意的!哼,你这个厚脸皮的还说人家撩你!”说到这又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我哭笑不得,心道,这要不算撩,怎样才能算撩?不过我没有和她争辩,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我的?”
小雨听了我的问话,脸上露出痴痴的表情,轻轻道:“就是我们一起跳舞的那个晚上,你把我搂在怀里,那一刻我好幸福。我心里想,原来这个男人的怀抱这么温暖啊!我宁愿这样被你搂一辈子!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听着小雨深情的诉说,我的心也仿佛回到了那个酒红色灯光的夜晚。我和小雨静静地拥在一起,我们都在回味着彼此生命中最宝贵的柔情蜜意。
良久,小雨忽然狠狠捶了我一拳,无限委曲地道:“程东,你这个坏蛋,人家都已经爱上你了,可你却在强吻了人家之后,又告诉我你选择了夭夭!你真不要脸!你知不知道,人家心里当时都难受死了!”
我看着委曲得直欲落泪的小雨,又是惭愧,又是爱惜,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自觉地加大了双臂的力量,希望把她搂得更紧。
小雨嘴巴扁扁,又赌气地道:“回去后我越想越不是味,我只不过是想当你的情人,又不想破坏你的家庭,凭什么我做红颜知己?凭什么我要为第三者牺牲让路啊?我就下定决心,你和谁结婚我可以不管,但我一定要把你抢过来,让你做我的男人!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求董事会让你和我一起去香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是爱我的,到了香港,你这个意志薄弱的家伙一定会被我俘虏的!”
看着一脸得意的小雨,我暗叹一声,真诚地道:“小雨啊,没想到你为了我这样处心积虑,我真是被你彻底打败了!想我程某人无财无德无能,却能得到你这个极品美人的垂青,我真是三生有幸!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偿还我欠你的情意。”
小雨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望着我吃笑道:“好东东,那你现在就用行动……先还我一点吧!”说完不等我回话,小嘴就湿湿滑滑地亲了过来……此后的三天,是我和小雨最快乐的时光,日子过得就象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我们每晚都疯狂地做爱,难舍难离地拥抱,说着说不完的绵绵情话,我们甚至不愿睡觉,只怨这相拥的夜,太短。
第五天是平安夜,但这一夜,却注定不会平安,因为夭夭该回家了。
看着窗外为圣诞而忙碌的人群,小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神情有点落寞,更多的是不舍和委曲,还有一点点嫉妒。我开着车,心里想着昨夜情人上司给我下达的新“指示”,要我在夭夭在家的时候,每天必须到她家“吃午饭”。我只有苦笑,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知我这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车子拐了个弯,就要到银行后大门了。我和小雨这次是给银行的周经理送圣诞“礼物”的,名义上是为了感谢他这一年来对天远的关照,实际上是为了年后即将成立的东雨公司在人情关系上打基础。
进了银行后院,我和小雨刚下车,突然两个戴着头套的家伙从楼门里冲了出来,手里都拿着枪,一个家伙还背着个大包。看见我们后,背包的家伙用枪指着我们喝道:“上车!上车!快他妈给老子上车!”我差点没吓傻了,小雨更是一声尖叫就扑到了我怀里,身体瑟瑟发抖。我忙回过神,安抚小雨按两个家伙的要求上车。
上车后,我按照两个家伙的要求发动了车子,边开车边用眼光安慰一脸刹白的小雨。两个家伙坐在后座,已经除去了头套。刚才用枪指着我们的那个是个马脸汉子,另一个胡须汉子手捂胸口,满身血迹。马脸汉子焦急地道:“老大,你怎么样?”胡须汉子喘着粗气,断续道:“我……我没事。老二,先……先回老地方……躲几天。”马脸汉子听后点了点头,回头对我喝道:“前面路口左转!
记住老实点,别耍花招!”
我心里通通乱跳,老老实实依言行事。小雨一脸惊惶,无助地望着我。我用目光安慰着小雨,向她点了点头,又在她的手上紧紧握了一下。
我终于把眼前的形势分析了个七七八八,这两个家伙肯定是抢银行的凶徒,与警方人员或银行保安发生了枪战,胡须汉子还受了重伤,因为某种原因前门出不去了,才从后门逃了出来,正好遇到了我和小雨。现在,我和小雨已经被挟持为两个家伙的人质了。
我开着车,心里不住大骂,这他妈的不是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情节吗?怎么会被我和小雨给遇上了?我们怎么这么倒霉?现在两个家伙已经摘掉了头套,他们还会放过我们吗?我们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呢?我死不足惜,可小雨她……忽然,我在反视镜里看到马脸汉子一双色迷迷的眼光,他正通过反视镜盯着小雨呢?我心里一惊,冷汗立刻浸遍全身,一股深不见底的恐惧竟让我的身体巨烈地颤抖起来。我不怕死,但若小雨被他们污辱了,我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难赎这千古奇罪呀!
我咬咬牙,一脚踩下刹车。
两汉子当时一惊。马脸的老二举枪指着我的头,厉声喝道:“谁让你停车的?
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平静地道:“先让女人下车,我再带你们跑路!”
“不!我不下车!”马脸汉子还没说话,就传来小雨坚决的声音。
我转头看着小雨,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恢复了平静,全无惧色。小雨双眼含泪,深情地望着我,轻轻道:“程东,我是不会下车的,就是死,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第六十三章殊死搏斗
听了小雨的话,我感动得心潮澎湃。看着她深情而坚定的目光,我更是看到了她与我生死相许的无悔决心。一种巨大的情绪在我心中激荡着,所有的不安和恐惧全都一扫而光了。我只有一个信念:我可以死,但我心爱的小雨一定要活下去,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我回过头轻蔑地看着斜指在我头侧的手枪。马脸老二看着我,忽然目露凶光,狞笑着把枪移至小雨的后脑,冷冷道:“臭小子,你再不开车,我一枪毙了这娘们!”
我一颗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来,全身上下不禁剧烈地抖动,大脑顿时又失去了主张。怎么办?到底怎么办?难道真的让小雨活生生地被杀死在我眼前吗?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不!不能!绝不能!
小雨的手无声息地抚上了我的手,轻轻一握,我听到了小雨平静的声音:
“程东,开车吧!我不会下车的!”
“不!”随着我一声痛苦的大吼,我的大脑迅速冷静了下来。看着小雨无悔而坚毅的目光,我的脑细胞高速运作了起来。
两个凶徒既然胆大包天到敢抢银行,事前一定会经过周密部署,绝不会蠢到连一部车子也不准备。按常规,车子应该停在银行前门,或许还有一个同伙等在车里。而由于发生突变,前门无路可逃,两个家伙才迫不得已从后门逃出。被挟持时,我和小雨都已下了车,他们完全可以抢了车子逃之夭夭,但为什么一定要我们上车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挟持人质这么简单吗?或许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两个家伙不会开车,至少老二不会,因为老大重伤根本就开不了车。
经过一瞬间的脑细胞活动,我决定要做一次一生中从没有过的巨大赌博。赌注是我自己的生命,或许,还有小雨的生命。但如果我赢了,我至爱的小雨就能活下去!我的赌博很简单,我就赌这个马脸老二不会开车。
这时老二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臭小子!我数到三,你不开车,我就毙了这娘们!”
“一……”
“不用数了!”我打断了老二,深情地看着小雨绝美的脸,又微笑道:“你现在就开枪吧。不过我提醒你,油门就在我脚下,只要你的枪一响,我立刻踩下去,你信不信只要几秒钟,车子就可以撞上前面的大厦,到时候我们大家一块死!”
果然马脸老二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情,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着,无助地向胡须老大望去。胡须老大费力地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道:“老二,答……答应他,让女人走。”老二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又恶狠狠地冲小雨喊了一句:“臭娘们!
滚!”
赌赢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望向小雨道:“小雨……”
“不!我不走!我不会让你抛下我一个人的!”小雨望着我,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滚而落。
我看着小雨,心如刀割,喃喃道:“我不会抛下你的,永远都不会的!”小雨听到我的话,止住泪水,欣喜地望着我。我右手扶住小雨的头,凑过去在她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痛苦地闭上双眼,右手突然发力,将小雨的头重重地撞在车窗旁。小雨闷哼一声,晕倒在座位上。
两凶徒看着我的举动,都惊呆了。我没理他们,下车脱下身上的半大衣铺在路边,又回身打开车门,用双手把小雨捧出,小心翼翼地,象捧着我一生最珍爱的宝物,轻轻的把她放了上去。看着小雨绝美的脸,我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我是多么不舍得啊!或许,这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看到这张脸了。我拂去滴落在小雨脸上的泪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轻轻道了一句:“小雨,原谅我吧!”
我眼泪含铁,在马脸老二不断地催促和怒骂声中,精神抖擞、状态昂扬地向车门走去。回到了车上,我心中一片释然,痛,并快乐着!
我的雪弗莱在城郊的高速公路上飞驰着,胡须老大奄奄一息,马脸老二震摄于我的英勇,也没了精神头。我望着远处的天空,想默默地向深爱着我的人们告别。忽然我想到了夭夭,我的心里骤然一紧。今天是夭夭回家的日子啊!我怎么突然给忘了呢?或许夭夭已经到家,正做好了平安夜的晚饭,等着我回去呢?我怎么可以死!我死了夭夭怎么办?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成功送走了小雨后,我仿佛完成了一项生命中最艰巨的任务,心志突然松懈,大脑处于了一种无思想状态,只想一心赴死。但夭夭却让我的求生欲望重新燃烧了起来!现在小雨已经安全了,我全无负担,正该是同两个不法之徒英勇战斗的时候,我怎么还会想到去死呢?我心中不断地大骂自己轻率、愚蠢!同时开始再度分析当前的形势。
我通过反视镜观察着后面的两个家伙,老大由于失血过多,已近乎昏死状态,可以不足为虑。马脸老二虽然孔武、精悍,但毕竟是瘦长型的身材,其魁梧却不及我。若与其徒手格斗,我未必会输给他,关键是他手上的那把枪。通过以前看过的枪械杂志,我知道那是一把国产七七式手枪,可以说是手枪一族中的垃圾产品。虽说这种枪射程小、火力弱,但仍足以让我致命。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法子搞掉他手上的枪,只要能成功,我就可以和这家伙徒手大干一场。
想到徒手斗,我回忆起了大学时代被我教过中文的美国留学生保罗。作为对我的回报,这家伙曾孜孜不倦地教过我一套所谓的“合气道”功夫,据说是经过他的授业恩师,一度红遍全球的好莱坞动作巨星史蒂文西格改良过的武功。我当时笑他吹牛,也没太认真学,再说时间已过了八年,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好歹聊胜于无,我开始一点一滴地回忆那些曾学过的招式,在脑海里复习。
快速复习了一下,我把两三个估计能用上的招式牢牢记住了。同时又想到只凭借我个人的力量,来对付持枪歹徒毕竟不太现实,还应该想办法向外界求助。
我想到了手机。一想到手机,我又惊又喜。惊的是小雨醒来后只要一冷静下来,就会想到打我的手机,这样我的手机肯定会被歹徒们没收;喜的是万幸小雨还没有打来,但我却可以打回去。只要我不接听、不挂断,警方或许能通过我的手机信号找到我。
复习了“合气道”的功夫,又想到了求助方法,我兴奋不已,信心百倍。趁马脸老二不注意,我摸索着找到了按键“2”,按了一下,又按了一下通话键,用单键拔号的方式拔通了小雨的手机。幸好当初没有买个翻盖的手机,否则……这一刻,我心中充满斗志,一心想着干掉那个马脸老二,重获生机。至于最关键的手枪问题,被兴奋冲昏头脑的我,早就把它忘了。
按凶徒老二的指示,我把车开到了S市与H县之间的一家废旧厂区。我知道这里原是一家国有大型企业,不过早已倒闭多时。我停下车,马脸老二提枪下了车。我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否应该跟着下车。我打开车门还没下车,马脸老二已站在车门边,把手伸进车内,七七手枪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听着,小子,我很佩服你,但你还是要死,认命吧!”
我的心通通跳动着,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了?不!我不能!我不会认命!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猛然一拉车门,同时身体向斜前方迅速倾倒。巨大的挟力让马脸老二发出了杀猪般的嗥叫,我仿佛听到他手臂上的骨头被挟碎的声音。但遗憾的是,那只七七手枪在掉落前的一刹“砰”一声走火了,我只觉得左肩窝一阵火痛,巨大的冲力带动我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车厢里。
妈的!千算万算,我还是中枪了!
不过这一刻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枪!我忙起身去捡那把掉落在车厢里的手枪。我想着枪,凶徒老二也想着枪。就在我即将抓住那把枪的一瞬间,一只巨大的皮鞋出现在我面前,“咣”地一声,我的左脸被踢中,身体向旁翻倒,连车里的杂物箱也被我撞开了。马脸老二一脚将我踢翻,忙抢着去拾手枪。这一脚踢得我眼冒金星,但还是看到老二去捡枪的手。这时,我看到从杂物箱里掉落的一把修车用的扳手,我大喜,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操起来就象那家伙砸去。
马脸老二顾不得捡枪,忙往后退,我紧随着也冲出了车门。
我看了一眼还在后车座上的胡须老大,那家伙脸皮微动,但仍在昏迷中。现在我的对手只剩对面的老二了,尽管我和他都只剩一条手臂,但我剩的是有力的右臂,那家伙剩的却是软弱的左臂。另外我手中还握着强大的武器,而且警方人员也有可能随时赶到。形势已经完全改观了,我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了。我唯一的弱势就是我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我必须速战速决,我狞笑着向马脸老二逼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他砸死。那家伙一张马脸拉得老长,惨白的面色显出了他内心的恐惧。凶徒老二看着我,突然从裤腿中抽出一把短刀。我心中暗笑,一把小小的短刀如何能抵挡强大的扳手?真是螳臂当车!
我手持扳手,冲上去不顾一切地向马脸老二一通乱砸,全无章法。刚刚复习了半天的“合气道”,早让我给忘光了。凶徒老二一边后退一边拼命抵挡,几个照面之后,那把破刀终于被我砸飞了。我大喜过望,正想进一步把他砸死,不想胸口空门大开,被负隅顽抗马脸一脚踹中,我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手里的扳手“嗖”地一下,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马脸老二见一招得中,立刻向我扑来,被躺在地上的我一脚踹开。我们都忙站起身,准备新一轮的搏斗。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了警笛声。马脸老二听了,惊惶无比,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我心中激动不已,掏出手机对他大笑道:“王八蛋,没想到吧?我早就报警了!现在警察马上就要到了,你完了!”
马脸老二露出狰狞的表情,瞪着我咬牙切齿地道:“妈的,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去垫背!”说完这家伙四下一逡巡,居然从身后的垃圾堆里抽出一根两尺许的废旧钢筋。
我忙向自己身后瞧去。靠!没有垃圾堆!什么也没有!
看着一步步向我逼近的马脸老二,我心里有些慌乱。眼看就要胜利在望了,难道就这样被他打死吗?不行,我不甘心!我盘算着还有什么武器可以利用!忽然我想到了我的手,左手!受伤的左手!我的左手虽然因伤巨痛难忍,但并非不可以利用。只要出其不意,一定会有机会的!
我一面躲闪着马脸老二的疯狂攻击,一面暗暗积聚着左手的力量。正当他一钢筋向我横扫过来时,我知道机会来了。我微侧身体,拼着用后腰部硬挨一记,同时忍着巨痛,左手突然击出,重重地打在那家伙的鼻子上。马脸遭受突如其来的打击,立刻不知所以。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右拳连续击出,砰!砰!砰!老二的那张马脸被我砸开了花,血流满面,估计嘴里的牙齿全都被我打掉了吧?
我看打得差不多了,飞起一脚踢中马脸老二的下身肉袋。这家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我飞身扑上,狂叫着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我要把他掐死!看着马脸老二双眼开始凸出,恶心无比的大舌头也伸了出来,我知道我终于胜利在望了!我要赢了!真的要赢了!
忽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放开他!”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一颤,冷汗瞬间浸遍全身。我回过头,不知什么时候,奄奄一息的胡须老大竟然醒了!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从车窗中冷冷地对着我。我全身一软,立刻泄气了。得到了喘息的马脸一把将我推倒,起身从车中取回了手枪,对准了我。
马脸老二恨恨地从口中吐出了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对我恶狠狠地道:“小子,你够狠!不过现在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你准备受死吧!”
听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警笛声,我躺在地上,望着辽远的天空。我的心里没有恐惧,没有悲伤,甚至也没有留恋。我只想苦笑,想不到我经过殊死搏斗获得的生机,竟会在胜利在望的一刻被扭转。原来上天只不过是同我的生命开个玩笑,我的命运早已注定,我仍是难逃一死。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认命了。
“砰——”
枪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枪声过后会带走什么呢?或许是人类最宝贵的生命吧!随着枪声一响,我心脏一紧,两眼一黑,头一歪,便再无知觉了。
第六十四章打电话
我怀疑我来到了世界的边缘,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因为这里没有黑暗,也没有阳光,没有我想像中的残横或是美景、腐臭或是飘香。周遭车水马龙、灯光刺眼,一切都是那么杂乱、颠簸。我感觉很孤独,也很冷,我不知道我的血液是在流动,还是在流失,我无能为力。我很想怀念生命中那些笑晏晏的日子,但我不能。原来很多事情,在放手的一刹那,都不敢去想,因为我很怕留恋。
过去已逝,未来停止,现在虚妄。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刺眼的白光。我眨着眼,努力地适应这一切,随着视线的恢复,我明白这是一间雪白的病房。视线下垂,我看见床边趴着的人,我的心剧烈地跳荡起来,虽然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但我知道那是小雨,活生生的小雨!
天哪!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激动得差点就要叫出来了!
我伸手去抚小雨的长发,刚一触碰,小雨立刻抬起了头:“程东,你……醒了!”话还没说完,泪水就已在她绝美的脸上奔泻不止了。我很想劝慰她,可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喜泪纵横,在经历死生之间的轮回之后,再与心爱的小雨重逢,我已经无法使自己变得坚强。我有一种想拥抱亲爱的小雨的冲动,可刚一动,左半边身体就立刻传来一阵巨痛,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小雨急止住泪水,起身扶住了我,责爱地道:“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随便乱动!不要命了!”
我看了看自己,不禁苦笑,左半身、腹部横七竖八地缠满了绷带,整条左臂被固定着,唯一能动的右手,也缠着几层纱布,估计是最后击打马脸老二的面部时被他的牙齿硌破了。好在我的双腿没有受伤,这样至少我不用在床上躺几个月了。
小雨的头部也贴着一块纱布,我知道那是被我撞的。我心内一阵愧疚,伸出右手去抚摸她额上的伤口,轻声道:“小雨,真对不起,现在还疼吗?”
小雨听着我的话,咬了咬嘴唇,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拉她坐下。小雨抹了一把泪,对我气道:“程东,你好自私?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一个人?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认为我一个人还会活下去吗?呜呜……”
我很感动,用露在外面的右手指尖轻拂着她的脸,温柔地道:“小雨,我们的爱情,虽然还没有经历时间的考验,但却已跨过了生死相许的最高境界,这世上已没有什么力量,能把我们分开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不要再哭了。”
小雨不依地道:“我才不管什么最高境界,反正你想抛下我一个人去死,门都没有!你答应我要一辈子让我幸福的,要死也是我先死,不准你死在我前面!
否则……呜呜……”说完又没完没了哭了起来。
我哭笑不得,道:“小雨你别胡说八道了!什么死不死的?我们现在不是都没事了吗?你还哭什么?快别哭了,听话!”
小雨止住了泪水,对我道:“什么没事啊?你的伤很重的。医生都说了,你流了很多血,要不是因为距离太近,子弹射穿了你的身体,你整条左臂都会保不住了!”
我听后问道:“对了,小雨,我怎么会没死吗?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把我放下车后不久,警察就发现了我,他们让我回去等消息,我不依,他们没有办法,就让我跟着电视台现场录像的车子跟着他们了。多亏你给我打的电话,警察追踪你的电话信号才找到了你。当时情况真是千钧一发啊!我们到的时候,那个家伙正要向你开枪呢!幸亏有个警察先开了一枪,打死了那个家伙,你才会得救的。当时我吓得都晕过去了!”
我这才明白,那一枪并不是马脸老二开的,而我只是被枪声吓晕了,还以为自己死了呢!汗!
“那个老大后来怎么样了?”
“听说送医院的途中失血过多死了。”小雨说完又道:“程东,你真的好厉害,那个什么老二居然会被你打的满头是血,都看不出来是个人脑袋了!”
我心中暗笑,女人果然都是崇拜英雄的,可惜我现在没心思沾沾自喜了。我心里念着小雨提到的电视台现场录像的事,不无担心地问道:“小雨,你说你和电视台的人在一起,那他们有没有……看出我们的关系?”
小雨委曲地道:“没办法,当时我都急的不行了,又是哭又是晕的,谁都会看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的。”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见我不说话,小雨睁大眼睛看着我,怯生生地问道:“程东,怎么了?”我勉强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怕明天新闻报纸什么的出来后,我们的关系弄不好就要大白于天下了,我怕夭夭她会受不了。”
“那怎么办啊?”听我一说,小雨也有些担心了。
“算了,到时再说吧,怎么说我现在这个状况,夭夭也得先让着我点吧!对了,现在什么时间?”谈到夭夭,我才想到时间,夭夭见我没回去,电话又打不通,还不得担心死。
“凌晨三点半。”
“什么?快把我手机给我!”
小雨笑道:“你的手机都已经打烂被我扔掉了,不过卡我帮你收起来了,用我的打吧。”我苦笑一下,让小雨把我的卡装在她的手机上,这才接过来打通了夭夭的电话。电话里马上传来了夭夭带着哭腔的声音:“东,你在哪啊?怎么还没回家啊?打你电话又打不通,我都要急死了!”
我一阵心酸,忙道:“夭夭,你先别紧张,慢慢听我说。昨天下午,我到银行办事,碰到两个抢银行的家伙……”
“什么?抢银行的!东,你……你真的没事吗?你现在在哪啊?”
“我真的没事,我现在正在医院……”
“什么?医院!东,你到底怎么了?呜呜……”
“哎呀,夭夭,你先别哭,我真的没事,就是受了点枪伤……”
“什么?枪伤!东,你可千万不要吓我啊?……你快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去!”
“我在……”我忙问了问一旁的小雨,又道:“我在省医院,特护病房605,不过夭夭,你先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来……”
“休息!你都受伤住院了,我哪还有心情休息啊?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我急道:“夭夭,你听我说,现在医院住院部还没开门呢!你来了也进不来!
你听我的,先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帮我熬点粥带来,要不然我会饿肚子的哦!”
好说歹说总算安抚了夭夭,可是我的心却还是放不下来。我考虑了一下,我身上这伤不轻,五天八天怕是不能出院了,还得想个办法瞒住千慧才行,否则千慧知道了肯定会杀回来,到时几个女人都在病房里转来转去的,我头不爆炸才怪。
我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又拔通了千慧的电话:“千慧吗?圣诞快乐!”话一出口,我马上就后悔了,我这个人对任何节日都不感冒,别说圣诞节,就是情人节、千慧的生日我都记不住,现在居然会问候圣诞节,千慧不怀疑才怪。
“程东,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现在家里边应该是凌晨三点多钟吧?你怎么没睡觉?”
“我……是这样的,这不是到年底了吗?公司……有许多材料要上报,新来的老总又不太熟悉情况,时间还挺紧的,我就在公司加夜班了。”这个时候打电话,也难怪千慧疑心,我只好扯了个谎圆了过去。
“哦,是这样。对了,程东,你……最近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怎么又问这样的话?”我奇道。
“那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不是叫你千慧……”
“你以前都是叫我老婆的!怎么会突然改叫名字了呢?”
“是吗?我……好象是老婆和名字都叫的吧?你会不会记错了?再说……也可能是我加班加昏了头,这点小事,你斤斤计较什么?”千慧发现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重要,我的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不等千慧再发话,我忙又道:“老婆,这次打电话是有点事要告诉你,过几天我要去总部学习一个多月,你有事记得打我手机,别打家里电话了。”
“学习?你不是刚从香港回来才几天吗?既然这样,你干嘛不直接呆在那啊?”
“这个……是总部临时安排的,可能是董事会看我报告做得好,才想到要我去学习的吧?”我头上的汗越冒越多了,小雨笑嘻嘻的拿个手绢帮我擦着。
“哦,这样啊。那好吧,圣诞节我就不回去了,你记得走之前到爸妈和小雪那去看看,还有,你记得……”
“哎呀,你怎么又这么多话!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好了!对了,这两天你也放圣诞假,好好放松一下吧,在外面别太委曲自己了,建议你去阿尔卑斯山滑雪!”我难得能关心一下千慧,心里不免愧疚。
在连番谎言之下,总算把千慧的问题解决了。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又拔通了齐伍平的电话,还得对他安排一下,否则明天早上我一上电视或报纸,林美贞就会知道我受伤的事,以她和千慧的关系,肯定会打电话给千慧的,那我就功亏一篑了。
“喂,谁啊?这个时候打电话?”电话响了N分钟后,终于等到了齐伍平迷迷糊糊的声音。
“老齐,是我。”
“小程啊,这个时候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你现在人在哪呢?”
“我昨晚刚回的家啊!回来陪你嫂子过圣诞节。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啊?”
“大嫂现在是不是在你旁边?”
“当然在啊!我说小程,你到底怎么了?问这问那的?”齐伍平有点不耐烦了。
“你先到客厅,我再和你说!”
“什么事啊?搞这么神秘?真是的!”过了一会儿,电话里又传来齐伍平的声音:“现在说吧,我在客厅了!”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之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齐伍平。
“什么?你受了枪伤!严不严重啊?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齐伍平对我的关心真是没的说。
“哎呀,我没什么大事,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吧,小程。”齐伍平很诚心地答应了,他打死也想不到我要求他什么事。
我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老齐,是这样的,我刚打电话把这事跟千慧瞒过去了。但明天早上这事肯定会上报纸和电视的,要是大嫂看见了,她肯定会把我受伤的消息告诉千慧的,那不就穿帮了吗?”
齐伍平哭笑不得,道:“小程啊,这事我怎么帮你啊?我总不能不让你嫂子看电视看报纸吧!”
我急道:“老齐,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想办法!否则真穿帮了,千慧肯定会立马杀回来的,到时候几个女人在病房里凑到一起,我就完了!”
“可这……能想什么办法呢?要不小程,你想一个,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我想了想,道:“有了,这样吧,老齐,等大嫂明天早上一起来,你就立刻带她飞香港,就说和她一起到香港过圣诞和新年,一直到元旦以后再回来,我估计新闻持续不了几天,等你们回来后,应该就会安全了。”
齐伍平气道:“什么?我这才刚回来,你就让我……我说你小子拉了一堆风流屎,每次都是我给你擦……”我立刻打断了齐伍平:“我不管,你这次一定要帮我,照我说的做吧,就这样了,我挂了。”
收了线后,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把该摆平的都摆平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费心吃力地瞒来瞒去,这叫什么事啊?背人偷情的日子可真是……唉,我真是咎由自取啊!
小雨在一旁听我打了半天的电话,忽然一脸坏笑地对我道:“程东,看来我还是低估你的能力了。想不到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你居然能谈笑之间,就把问题解决了。都说诸葛亮安居平五路,我看你也差不多了。佩服!佩服!”
第六十五章病房
看着一脸坏笑,对我冷嘲热讽的小雨,我心内不禁暗叹。如果说和千慧在一起的五年,我几乎连表情都没有变化,那么对夭夭,我至少还能偶尔发脾气,对李小如,我甚至能大发雷霆,高声怒骂,可是对小雨,我真的是连小小的生气也办不到。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会失去这个令我销魂到骨头里的女人。
我叹了一口气,道:“小雨,过来。”
小雨走近。我用唯一的右臂搂着小雨的腰,把头贴在她怀里。小雨轻叹了一声,双手抚着我的头,对我轻轻道:“程东,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我抬头看着她,不无苦涩地笑道:“小雨,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在你面前,我真的……很不男人!”
小雨柔情似水,道:“不,程东,你已经做出了最男人的行为。在我心里,不会再有任何男人,能比你更高大、更坚强、也更男人!”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直想哭,但我忍住了。搂着小雨的娇躯,我心中一动,道:“小雨,天就快亮了,我们一起……休息一下好不好?”
“你说什么?我们一起……休息?”小雨听了我的话,脸红红地看了一眼陪护床,难以置信得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笑道:“对,我们躺在一起休息,一直到天亮。”
小雨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笑得很美、很甜。
我费力地向一旁挪了挪身体,小雨挤上来缩在我怀里,我们静静地偎在一起,等待着天明的时光。
我睁开眼,小雨在我怀里睡得正香,还打着小呼噜,我知道她昨天又惊又怕,真的是累坏了。我爱怜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拿起身边的手机一看,五点五十五分。我忙把小雨叫醒,小雨睡眼朦胧,极不情愿地道:“你就让人家……再躺一会吗……”
我哭笑不得,道:“别躺了,马上就六点了!待会儿住院部的门一开,我保证夭夭肯定第一个冲进来!”
小雨一听,迅速跳起来,红着脸向我笑了一下,同时整理着头发和衣服。小雨刚刚整理停当,房门便被推开了,露出了夭夭忧心忡忡的小脸。夭夭看到我的样子,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尖叫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东!”接着几步跑到我身前,抓着我的右臂,颤抖着双唇,眼泪止不住地簌簌而落。
看着夭夭惨白的面容,发黑的眼圈,我又是激动,又是心疼。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夭夭对我的深情厚意,五天了,整整五天了,我才又见到我可爱的夭夭。这是我和夭夭好上以来分别最长的一次,经过生与死的轮回,这一刻的重见,竟恍如隔世!想着昨晚夭夭为我担惊受怕,一夜没睡,她的心中该是多么无助、多么惶恐啊!现在万幸我没什么大事,若是我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夭夭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啊?她或许一辈子都没法再快乐起来了!不觉间,我已热泪盈眶。
夭夭见我两眼湿湿,深情地望着她,终于止住了泪水,坐在我身边,心疼地看着我满身的伤,对我道:“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我暗叹了一声,心想明天新闻和报纸肯定会报导这次事件,虽不知能把我和小雨的关系报导到什么程度,但想要彻底地瞒天过海,怕是很难,夭夭虽善良率真,但并不愚蠢。我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让夭夭知道表面上的事实。
我道:“夭夭,是这么回事,昨天我和你小雨姐姐到银行办事,正巧碰到了两个刚抢完银行的歹徒,他们劫持了我的车,把我和你小雨姐姐都当成了人质。
我想你小雨姐姐这么漂亮,怕两个家伙借机污辱她,我就威胁他们,说要是不放你小雨姐姐走,我就把车撞到大楼上大家一起死,两个家伙被迫答应了。可你小雨姐姐说什么也不肯自己走,没办法,我……我就把她打晕扔下车了。”
听我说到这,夭夭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去看小雨额头上的伤口,又走过去拉住小雨的手道:“小雨姐姐,你真傻,有机会你为什么不逃走呢?程东虽然打晕了你,但他做的对!要不然你肯定会被……”
看到夭夭这么善良,我和小雨对望一眼,都不觉面上一红。小雨满怀愧疚地道:“夭夭妹妹,你……不知道,昨天程东本来是要早早下班回家等你的,是我……硬逼着他陪我去银行的,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姐妹一场,要是程东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以后……哪还有脸见你啊?你说我又怎么能一个人逃走呢?”
听了小雨的话,夭夭感动异常,真诚地搂着小雨道:“小雨姐姐,你对我和程东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插嘴道:“夭夭,我这次能得救,还多亏你小雨姐姐带着警察迅速找到了我,当时我已经和两个家伙打得筋疲力尽了,身上还中了一枪,要是晚到一步,我就真的没命了!”
夭夭听我一说,又坐回我身边,心疼地看着我的伤处,脸上的泪水又不觉地落了下来。
我和小雨下意识地对望了一眼,我知道在我和小雨两人互相配合的欺瞒和哄骗之下,夭夭对我们已经深信不疑了,即便是媒体上有些负面报导,但因为我和小雨的话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真的,夭夭也不会怀疑我们了。但我心里却更加惭愧了,如果有一天,夭夭知道了她为之信赖的男人和视同亲人的姐妹一直在瞒着她做着苟且的事,她会怎么样呢?天哪!我简直不敢去想?
我暗叹了一声,伸出指尖轻抚着夭夭的俏面,柔声道:“夭夭,不要哭了,我没有事的,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别担心了。”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呢?东,都怪我,不听你的话,非要去实习,如果我在家陪着你,你一定不会出事的?我真的好后悔!”夭夭心疼得无以复加,边自责边不停地在我伤口处的绷带上轻抚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瓣不住地往下落。
听着夭夭发自内心的关爱和自责,我难受之极,愧疚之极。夭夭给了我亲人般的温暖,我却在无耻地背叛她。心内的巨大愧疚让我大脑一阵眩晕,身体不自觉地晃了一下。夭夭忙抓住我的手臂哭道:“东,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你千万不要吓我呀?”
看着夭夭眼里流露的惊慌和恐惧,我强忍心内的巨大痛苦,道:“夭夭,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害得你担心了。放心吧,我没事的,不要再哭了,好吗?”
说完我向小雨示意了一下。或许心里和我一样觉得愧疚,小雨的双眼也掠过了一丝深深的痛苦。她走上前,轻轻搂着夭夭的双肩道:“夭夭妹妹,我知道你担心程东,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正是需要你照顾的时候,你可不能哭起来没完,你……该振作起来,好好照顾他,让他早日恢复健康才对呀?”
小雨的话果然奏效,夭夭立刻止住了泪水,又回身搂着小雨道:“小雨姐姐,昨晚多亏你在这照顾程东,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你对我们这么好,可我以前……还对你瞎猜疑,我真是对不起你!小雨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夭夭一番至情至性的真诚告白,再一次让我和小雨两人内疚无比。饶是小雨见过诸多大场面,但仍不免脸上发红,眼光闪烁,只得道:“夭夭妹妹,你这么客气干嘛?我们不是……好姐妹吗?”天真善良的夭夭丝毫没有发觉小雨的不正常,又转身对我道:“东,你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会一刻不离地照顾你,让你早早地恢复身体!”
听了夭夭的话,小雨立刻又露出焦急的神情,在夭夭身后不停地向我打着眼色。我心中不住苦笑,只得道:“夭夭,你照顾我是应该的,这也是你的责任,我也很希望你能照顾我,但你不能误了学校的事,所以……”
“那怎么能行?学校的事怎么都好说,你现在伤成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再说我都快毕业了,学校也没什么大事了,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夭夭不依,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
小雨在夭夭身后都要急哭了,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又道:“夭夭,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一天二十四小时这么照顾我,就是铁人也熬不住啊?这样吧,夭夭,白天你该上课上课,该实习实习,毕竟你还是学生,我不想你误了正事。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有医生和护士会照顾我的,再说你小雨姐姐和公司的人也会来照顾我的。但是晚上,就得你来照顾我了,总不能让别人……陪夜吧?所以你要是有家教,就全停了。还有,我还要你每天回家给我做早饭和晚饭,别人做的我可吃不惯!这样行了吗?”
夭夭听了我的安排,红了一下脸,笑骂了我一声“馋鬼”,勉强答应了。小雨在后面也算是勉强满意了。我心中暗叹了一声,这叫什么事啊?我都伤成这样了,还要瞒来瞒去,为两个情人分配时间,我都成了什么人了?唉,要说三个月前,如果有谁敢说我虚伪、无耻,我能跟他急!可现在要是有谁这么说我,我会感激他,这都跟夸我差不多了!
这时夭夭转身拿出了从家里带来的保温饭盒,对我道:“东,你饿了吧?我熬了点粥,现在喂你吃点吧?”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肚子早就饿瘪了,哪有拒绝之理,我刚要答应,这时房门忽然被撞开,一个女人冲了进来:
“程东,真的是你!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啊?”说罢“哇”地一声,就大哭着向我扑来。
我一看,头立刻就大了:“李小如!她……她怎么会来了?”#--iCMS.PageBreak--#第六十六章委曲
看到李小如,我第一个感觉就是意外,非常意外。真是怪了事了,我受伤的事她怎么会知道?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还知道我的病房?现在几个女人都凑到了这间小小的病房里,我想不头痛都不行了!
李小如扑到一半,就被小雨拦住了。小雨道:“小如……姐,你冷静点,程东他伤势很重的,你这样扑上去,他身体会受不了的!”李小如这才平静了一些,对小雨说了声对不起,才慢慢走到我身边,心疼地看着我,脸上的泪水兀自流淌着。
我感激地看了小雨一眼。我倒不是怕被李小如扑到身上伤口受不了,关键是怕她扑上来后哭个没完。到时我劝又劝不了,推又不好推,还不能不安慰,这屋里另外两个女人又都是我的名副其实的情人,我……我还不得尴尬死?
夭夭冷冷地看了李小如一眼,好象要说点什么,但见李小如哭得那么伤心,或许是心里觉得不忍,动了动嘴唇终于没说什么,只是拿眼睛死死地瞪了我一眼。
我暗叹了一声,想要和李小如说点什么,可看了看一旁的夭夭和小雨,还是觉得气氛太尴尬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对夭夭道:“夭夭,你和你小雨姐姐一起出去一下,帮我买几张今天的报纸回来。”
夭夭瞪了我一眼,虎着脸赌气道:“我不去,我还没喂你吃早饭呢!”
我无奈道:“等你回来我就吃,OK?去吧,夭夭,听话?”
我一边说又拿眼睛向小雨示意,希望她能帮我一下。谁知小雨也在气哼哼地赌气不看我。或许是觉得这个场面过于残酷,李小如看了看我,看了看夭夭,又看了看小雨,一脸的怯生生,眼光中满是无助,两只手把提包抓得紧紧地,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心中不由一痛,在感情方面,李小如的内心真是太软弱了,十几年失败的感情经历,对她的自信心打击真是太大了。
我心中不忍,瞪着小雨,没好气地低喝道:“小雨!”
小雨象受了无限委曲似的白了我一眼,极不情愿地附头到夭夭耳边说了些什么,夭夭终于放下了饭盒,噘着嘴站了起来。两个女人瞪了瞪我,又瞪了瞪李小如,各自哼了一声走了。
看着二女出门走了,我长出了一口气,对李小如道:“小如,坐吧。”李小如坐下来后,我没话找话地问道:“小如,你的病……现在都好了吗?”
李小如两眼瞪着我,没好气地道:“我的病是心病,你说我现在好没好?”
我哭笑不得,这个李小如,刚刚夭夭和小雨在时,还是个大熊包,两个女人前脚刚走,她就换了一个人似的。我叹了一口气,悻悻道:“小如啊,我算知道了,你也就在我面前有能耐?看你刚才的样儿,跟个受气包似的,我要不把她俩支走,怕是你连话都不敢说?”
李小如流着眼泪,委曲无比,道:“我哪有什么能耐?我没人家年轻,没人家漂亮,又没人疼、没人爱,什么地位都没有,哪有我说话的地方?”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很难受,不忍再伤她的心,只好反问道:“对了,小如,我受伤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小如抹了一把眼泪,恨恨道:“我是今天早上看早间新闻才知道的,我想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哪个医院。但又一想,你为了不想让我来,肯定不会告诉我。
还好林影的丈夫是刑警队的,他丈夫也参加了昨天的行动,我给她打了电话,才了解了事情的过程。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程东,你还敢说和那个女人没什么吗?
你居然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你……你什么时候对我这样过啊?”
我只得道:“小如,你别瞎猜,那种情况下,换了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的!”
“可我也得有机会啊?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主动给过我一分钟啊?
你成天躲着我不说,就算我厚着脸皮找上门去,换来的又是什么?你逃避我、敷衍我也还罢了,你还骂我、凶我?你还说什么我是你的初恋情人,可从第一次见面打我到现在,你什么时候心里真正有过我啊?你要是对我有对那两个女人十分之一的好,我也就知足了,真不知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我……我的命好苦啊!”
李小如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委曲,说完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哭了起来。
李小如一通话,又哭又闹,弄得我心烦意乱,没好气地道:“小如,你怎么又说这些?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争风吃醋的?”
“争风吃醋?哼!我也得有那个资格啊?你程大经理现在又是大美人,又是小美人,左拥右抱的,还会把我这个老女人放在眼里吗?”李小如噘着嘴,无限委曲。
我叹了口气,道:“小如,咱们不谈这个了好不好?其实……我正想跟你说呢,你那天问我的那个永远有多远的问题,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小如,你……唉!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但我还是衷心地祝福你,希望你能早日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李小如脸一拉,道:“怎么?才想明白?不好意思,虽然你想明白了,但已经晚了,现在过期作废了!”
我听了急道:“什么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晚了?什么叫过期作废了?”
“就是说我又改变主意了!”
“什么?改变主意了?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怎么……又改了?”
李小如看着我,目光有些哀怨,拢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凄凉地道:“不错,我生病那几天考虑了很久,也确实想要放弃了。你反正也不爱我,与其让你跟着我一起烦恼,不如我一个人难过算了。那天要不是你去看我,我可能真的不会再烦你了。不过——”
李小如话锋一变,又委曲又痛心地道:“不过今天早上知道你受伤了以后,我就改变主意了!我不去烦你又怎么样?我不去烦你是想你没有我能开开心心地活着!可你还不是受了这么重的伤?程东,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看看你身边这些女人,有哪一个真正为你着想?你老婆要真是爱你,能扔下你一个人去留什么学吗?三年啊!换成是我怎么忍心?还有刚才那两个女人,要真是爱你,怎么会忍心让你受这么重的伤?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至少,我不会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
听了李小如的话,我很感动,但一想到以后无穷无尽的烦恼,立刻垂头丧气了,不断地唉声叹气,想说些什么,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我萎靡不振的样子,李小如又抓住我的手道:“程东,反正你已经接受那两个女人了,也不在乎……再多我一个?我虽然老了点,但也不算很委曲你吗?
我不要求你给我和她们一样的地位,我只要你把我留在身边,让我能看到你、照顾你就行了,好吗?求你了?”
我心里难受之极,头大无比,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没好气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第三者不说,还甘当第五者?”一句话出口,我立刻就觉得不妥了,这不是等于承认了我和夭夭和小雨间的不正当关系了吗?我只得又转口道:“小如,其实我和她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那种龌龊的关系的?”
李小如见我发窘,“扑哧”笑道:“行了行了,看你那样儿吧!是不是那种关系,你也不用急着否认了,要是真的没有,当然……最好。但我要你先接受我,至于其他的,你自己慢慢看着办吧?”
我哭笑不得,这个李小如,好象我已经接受了她似的,还得寸进尺了?我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和她多解释了,于是咬咬牙,语重心长的道:“小如啊,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对你……真的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一点也没有!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你已经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幸福长远地考虑一下了。你就听我一句,赶快觉悟吧,别再在我这棵没有希望的树上吊下去了,好吗?就算我求你了?”
听了我的话,李小如微张着嘴,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呆呆地望着我,忽然别过了头,抿着嘴,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流下。我心里很痛苦,也知道我的话对她的伤害有多深。但这一次,我没有再退缩,我咬着牙,很平静地望着她,虽然我的心里已在流血。
李小如紧咬着下唇,抬头翻了翻双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忍住没有让眼泪继续流下,又低头默默地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只保温杯,抽了一下鼻子,一双美目眼泪汪汪地,对我道:“我早上熬了点粥,快趁热喝了吧,我喂你。”
第六十七章喝粥
我看了看夭夭放在一旁的保温饭盒,心里有点犯难。可我刚刚对李小如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哪还忍心再拒绝喝她的粥啊!李小如舀了一勺,一双泪眼饱含期待,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心一软,无奈张开了嘴。
李小如一勺一勺地喂着我,一言不发。李小如的粥做的很好,我一口一口地吃着,感觉却很苦涩。或许,这一碗粥,掺和了她太多的泪水和悲情。就这样无言地吃完了,李小如仿佛很满足,哀伤的脸上竟多了一丝笑意。李小如将保温杯收回提包,深深地看着我,轻轻道:“程东,喂你喝粥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很心疼,也很难受,没有说话。李小如轻叹了一声,站起身对我道了一句“我先走了”。我咬牙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目送着她的背影。
李小如走到门边停住,忽然转身对我笑了一下,道:“程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先别得意,我还会再来的,每天都会来。不过,你刚才的话,我会考虑的,一切都等你养好伤以后再说吧。”言罢飘然而去。
李小如来时就象一阵风,走时却象空气一样无声无息。看着李小如的背影,我很难过,也很郁闷,更加惆怅。我费了这么大劲狠下了心,说了这么多绝情的话,可还是没有结果,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夭夭和小雨回来了,两个人鱼贯而入,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那样子就好象是我刚刚和李小如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不由得苦笑。夭夭坐到我身边,拿起饭盒,嘴里没好气地问道:“那个李小如走了?”
“嗯,走了。”
“那她以后还会不会再来?”
“也许吧。”
“什么?她还来啊!”
我叹了口气,看着一脸委曲和着急的夭夭道:“夭夭,你听我说,李小如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又喜欢我这个不该喜欢的人。我们可以拒绝她、不接受她,但却没有权力伤害她,我这么说,你能懂吧?如果她真的再来,我希望你……至少在表面上对她好一点,行吗?”
夭夭“咣”地一声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气道:“对她好对她好!我对她还不够好吗?你让我买报纸我就去买报纸,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你还要我怎么做?
你就知道对她好!你把我赶出去,留下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为我想想呢?如果有个男人喜欢我,天天当着你的面来追求我,你会对他好吗?”
“我……”我无言。
夭夭憋了一肚子的气,委曲得又要哭了。我只好把眼光又求助般地望向小雨。
小雨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走过来搂着夭夭的肩膀道:“夭夭妹妹,别生气了,其实程东他能跟你说这些,正说明他心里没鬼,对你非常在乎,也……非常忠诚,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再说他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正需要你安慰和照顾呢,你可不能气着他呀!”
听了小雨的话,夭夭总算消了不少的气,轻哼了一声又端起饭盒对我道:
“东,你有伤在身,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的,你不许往心里去啊!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看到那个李小如对她好一点喽!”
我感激地看着夭夭,道:“夭夭,你……真好!”
夭夭红了一下脸,看了一眼小雨,对我嗔道:“好了好了,别恶心了,快喝粥吧,你不是都饿坏了吗?”
我听了暗暗叫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偷眼看了一下夭夭手里的粥,靠!
足有李小如那份两个多,夭夭可真是……够爱我的了!李小如的粥和我平时的饭量大抵相当,已经让我喝了个大半饱了,我还哪喝得下去这么多啊?可不喝怎么办?这种情况下,总不能告诉她我已经喝了李小如的粥!唉,没办法,喝死也得喝呀!喝吧!
夭夭笑吟吟地喂我喝粥,一小勺一小勺,边喂边喋喋不休地和我说着话。我看着眼前的夭夭,真觉得她无比的温柔。我每喝一勺,夭夭甜甜的脸上就多了一份柔情。被夭夭这样喂着粥,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啊!这种融融泄泄、恩恩爱爱的小调调让我无比温暖,我真的觉得面前的夭夭就是我关心我、爱护我的小妻子,让我感受到了一个男人有家、有老婆、有人疼,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或许是我实在太饿了,李小如的粥实在是没有喂饱我,又或许是为这种类似小夫妻的情调陶醉了,我居然把这一大堆粥喝光了。看着我鼓鼓的肚子,夭夭格外满足,轻声问我道:“东,我做的粥,好喝吗?”
“好喝。”
“那我每天都做给你喝,好吗?”
“……嗯。”
夭夭对自己能尽到小妻子的责任满足已极,又喋喋不休地对我交待了N多嘱咐,才恋恋不舍地上学去了。夭夭前脚刚走,方小雅来了,而且也带了一饭盒粥。
我十分奇怪,问道:“小雅,你怎么也知道我在这里?”
没等方小雅说话,小雨道:“是我找来的。昨晚你入院时,我怕自己一个人忙不来,就打电话找了小雅过来帮忙。”方小雅先向小雨点了个头又对我道:
“程总,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小雅,昨晚辛苦你了,谢谢了!”虽然对我的的私人生活很不感冒,但我看得出,方小雅还是表现出了妹妹一样的关心。
“程总,你昨晚的样子可真吓人,全身是血,昏迷不醒,秦总都担心得哭了好几回呢?你要是谢,应该谢谢秦总才对。”方小雅说着,还向小雨望了一眼。
我心中暗笑,方小雅到底是个善良的女孩儿,作为李小如的坚定同盟者,看到小雨昨晚的表现,立场马上就动摇了。我感激看了看脸色微红的小雨,对方小雅道:“你们两个人,我都应该谢。哦,对了,小雅,这段时间我不能上班,我这个副总,就暂时由你代理吧,公司里的事,你多帮帮秦总。”转头我又向小雨道:“秦总,你看这样行吗?”
小雨笑道:“有什么不行的,我完全同意,就是我这个正老总,恐怕也要小雅先代理一段时间了。”我问道:“怎么?你也……不上班了?”小雨微白了我一眼道:“你为了救我伤成这样,我还能上班吗?”
方小雅瞪着大眼睛,插口道:“秦总、程总,你们……不是开玩笑吧?让我一个人代替你们两个老总?我哪有这个本事呀?”
小雨道:“当然不是开玩笑。小雅,你做程东的秘书这么久,他又代理过总经理,对公司的整体业务、总经理的职责范围,你比其他人都熟悉。我自己又没配秘书,这个代理总经理,你是最佳人选了,为了公司,也为了……我和程总,你就辛苦一下吧?至于公司里面,你放心好了,我会和公司里的各主管打好招呼的。再说现在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实在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你就给我们打电话。
另外,你也可以利用这个时间锻炼一下自己,以后我们说不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帮忙呢!”
方小雅奇道:“更重要的事?是什么事啊?”
小雨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
方小雅不好再问,只得答应了代理总经理的任务。三人闲谈了一会儿,方小雅很识趣地提出告辞。临行前,把带来的粥交给小雨,道:“秦总,我熬了点粥,你……喂程总喝了吧,我先去上班了。”说完向我点了个头,匆匆而去。
看着方小雅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暗笑,我知道小雨所谓“更重要的事”就是我们东雨贸易成立后准备挖人的事。没想到她会利用这个机会,不仅拢络了方小雅的人心,还成功分化了李小如的感情阵营,一箭双雕,果然高明,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我笑道:“小雨,你可真厉害,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方小雅!”小雨嗔了我一眼道:“那还不都是为了你!”说完笑嘻嘻地端着方小雅带来的那盒粥坐在了我面前。
我大骇,惊道:“小雨,你要干嘛?”
“不干嘛,喂你喝粥。”
“什么?还喝呀?你刚才又不是没看见,我都喝了……你还是饶了我吧?”
小雨一脸委曲地道:“程东,人家刚刚看到夭夭喂你喝粥,感觉好温馨、好幸福!真没想到两个人喂粥也会这么美好?人家都嫉妒死了!程东,我知道你已经喝了一回了,但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再说人家真的想感受一下那种幸福,为了我,好东东,你就辛苦一下……再喝一回吧?”说完小雨把一勺粥美美地送到我嘴边。
我的妈!真的要喝呀?我心里叫苦不迭,我哪是喝了一回呀?我都……马脸老二啊马脸老二,你昨天怎么没把我一枪给打死呢?
第六十八章又一记耳光
方小雅带来的那份粥,我只喝了两口,第三口就直接喷出去了,因为我实在是喝不下了!先是李小如,再是夭夭,现在小雨又来凑这个热闹,天!一个早上喝三回粥,我得什么肚子啊?再说这哪是喝粥啊?这分明是折腾人吗?
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实情跟小雨招了。小雨扑哧一笑,对我道:“你倒是早说呀?我哪知道你喝了那么多粥啊?”我苦笑道:“我不也是不想让你失望吗?
否则又怕你会觉得我厚此薄彼。”听了我的话,小雨把头趴在我腿上轻声道:
“程东,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会受委曲,因为我很清楚,在你心里,最爱的那个人是我。”
我没好气地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你还非让我喝什么粥?”
小雨咯咯一笑,道:“人家只是喜欢捉弄你,有点习惯了吗?”
我哭笑不得,道:“拜托,我现在可是重伤的病人?你能不能把你的这些不良习惯先改一改?”小雨又笑道:“改?怎么可以改呢?要不是我捉弄你,你能为我神魂颠倒吗?你还会爱上我吗?”
我心中暗叹,又想到了夭夭,这两个女人。一个喜欢管着我,一个喜欢捉弄我。管着我,我满心喜欢;捉弄我,更是让我爱得神魂颠倒!唉!我……我还真是贱啊!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与她纠缠下去,而是问道:“对了,小雨,刚才让你们出去买的报纸呢?快拿来我看看?”
小雨趴在我腿上动也没动,道:“不用看了,你担心的事根本没发生,无论是报纸还是电视,提都没提我,只说你如何如何地神勇,遇到抢匪如何如何临危不畏,又是如何英明神武,不顾个人安危与歹徒进行殊死搏斗,配合警方将二犯一举击毙,最终为银行方面挽回了重大损失,保护了国家财产云云。现在,你已是S市家喻户晓的大英雄了!”说完还白了我一眼。
我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而是思索着道:“这就怪了,怎么会没提到你呢?
那他们没说是怎么找到我的吗?”小雨从我身上爬起,对我道:“说了,说你悄悄把电话打到110,他们从电话里听到了你和抢匪的对话,所以找到了你。”
我心下狐疑,道:“这就更怪了,警方和媒体为什么要故意隐瞒事实呢?他们没有道理这么做啊?”小雨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道:“他们这么做,不正合你的心意吗?你想那么多干嘛?还是安心养好你的伤吧!”
我听后笑道:“说的也是,不过,我这个大英雄奋不顾身地救了你这个大美女,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小雨吃吃笑道:“我倒是想以身相许,不过你这个大英雄……能受得了吗?”
我笑道:“以身相许虽然暂时受不了,不过,我嘴巴又没受伤?”
小雨两颊飞红,媚眼含春,回头看了一眼房门,轻声嗔道:“坏蛋……”说完小嘴微张,就向我吻了过来,我则用缠满纱布的右手,粗暴地搂住了她的蛮腰。
在经过了生死轮回之后,这个吻,竟是如此的甘美和甜蜜……这样,我开始了养伤的漫长日子,同时也充分体味了被爱包围的酸甜苦辣。
白天和夜晚还好说,白天有小雨陪着我,晚上则有夭夭与我共眠,这也是我最甜蜜和幸福的时候。可每天早晚两餐和休息日,则让我烦恼不已,饱受折磨。每当这个时间,李小如都会带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和方小雅同来。一时间,几个女人在病房里拉帮结伙,明争暗斗,搞得乌烟瘴气,让我头大无比。
事实上,在我的劝说之下,夭夭对李小如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了。可李小如却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又或是多了方小雅这个同盟者,心里有了底气,竟然象换了个人似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很多时候居然明目张胆地和夭夭争风吃醋,帮我洗脸她要争,捶个背她要争,喂我吃饭她更要争。方小雅虽然对我和小雨的关系有了部分认可,但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再加之夭夭的事,我以前没跟她说实话,对我痛恨之余,她又重新站在了李小如的立场上。
夭夭很委曲、很孤立,但为了保护自己的爱情,她勇敢而倔强地坚守着,寸土不让。小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又处于一个特殊地位,但对于李小如态度上的突然变化,也不免看不过去了,这使她从夭夭的貌似同盟者变成了真正支持者。
李小如的胡闹让我心烦意乱,腻味透顶,她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但如果因此让夭夭受到了伤害,这就不是我能容忍的了。夭夭真是受尽了委曲,每到晚上没人的时候都要缩在我怀里哭诉一番,让我心疼无比。白天,小雨也多次劝我早下决心,尽快结束和李小如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否则长此以往,对我,对夭夭、对小雨、甚至对李小如自己,伤害都太大了。我考虑再三,决定找个机会,和李小如再好好谈一次,让她彻底死心,早早从我身边消失。
就在我下定决心和李小如摊牌的时候,李小如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夭夭的态度忽然好了起来,两个人还不时有说有笑,对我日常照顾的问题,也不怎么争执了,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是因此,和李小如摊牌的事,我也就暂时放在了一边,毕竟硬起心肠伤人的事,谁做起来都于心不忍。
一周以后,时间跨入了二零零二年。除了肩膀处的枪伤,我身上的伤基本上都痊愈了。我每天只是按时吃药和输液,没什么事的时候,小雨和夭夭都会经常陪着我到处走走,无聊的病榻生活滋润得多了。
这天,由于集团总部来人到公司,小雨赶了回去,夭夭也不在。我睡过了午睡,一个人闲着没事,就出去逛了逛,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回到病房。
刚一推开房门,就看见夭夭和李小如两个人拿着个饭盒推来搡去,方小雅还坐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见我进来,李小如忽然一慌,手里的饭盒忽然在推搡中开了盖,里面好象鸡汤一样的东西溅得夭夭头脸、身上到处都是。烫得夭夭“啊”
地叫了一声。我一见,心头一股火立刻就窜起来,大喝道:“李小如,你太过分了?”
说着话我几步蹿至夭夭身前,看到夭夭头脸被烫处通红一片,夭夭疼得双眼噙泪,都要哭了。我心疼得无以复加,忙抓起毛巾去擦,心中对李小如恨得咬牙切齿,我还以为她变好了呢?没想到她反复无常,现在竟然让夭夭受到这种伤害!
我对自己没有下狠心及时和李小如摊牌,尽早赶走这匹害群之马,后悔得痛心疾首。
李小如和方小雅也忙凑了过来。李小如很关心地问道:“夭夭妹妹,真对不起,你没……”
“走开!不用你假惺惺!”我忿怒填膺,大喝一声打断了她,同时一挥手,想把她推开,可没料到“啪”地一声,我这一下居然无意中打在了李小如的脸上,就象是打了个耳光一样。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怔住了。
李小如捂着脸,眼角挂着泪花,呆呆地望着我。
我看着李小如,心中悔恨不已,刚回过神想说些道歉的话,李小如忽然双手掩面,哭着奔出了房门。方小雅恨恨地对我道了一句:“程东,你太过分了!”
说完转身追了出去。我心头一片雾水,这时夭夭也顾不得疼,急道:“东,你错怪小如姐了!”
我忙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如姐前两天和我说了,她说只想照顾你几天,等你伤好了,她就……再也不来了!”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小如姐……她不让我跟你说。”
“她糊涂你也跟着糊涂?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小如姐煮了鸡汤,让我喂你喝,我让她自己喂,正推让的时候,你就进来了,所以……”
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原来……是我误会了,我真是太冲动了!虽说我是无心的,可这一巴掌对李小如的伤害真是太大了,我真是百死莫赎啊!唉,我长叹一声,顾不得夭夭,赶忙追了出去。在电梯门口,我看到了李小如和方小雅,李小如看上去已恢复了平静。我无比内疚地看着她,悔恨地道:“小如,我……”
李小如惨然一笑,道:“程东,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说完向一旁的方小雅看了一眼。方小雅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楼梯去了。
我看着李小如,心里惭愧不已,道:“小如,我真的该死,我……”
“程东,你别太自责了,我真的不怪你的。要怪,就怪我自己命苦吧!从一个耳光开始,又从一个耳光结束,这都是……我命中注定的!”说着话李小如又已泪流满面了。抹了一把泪,李小如强打起精神又道:“夭夭是个好女孩子,你……好好珍惜她吧!”
我难受得翻江倒海,五内俱焚,忍不住伸出右手,扶在了李小如的肩上,道:
“小如,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李小如把头靠在我肩上,痛哭失声,道:“程东,我真的……好难过,真的……好舍不得你……”
我痛苦之极,愧疚之极,一句话也说不出。
电梯来了,李小如推开我,抹了一把泪,默默走进去。我矛盾重重,难受得要死。李小如回身看着我,凄凉地笑了一下,道:“程东,还记得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永远有多远?现在我终于知道答案了,一旦失去,就是永远!”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李小如的身影在我面前消失。我真的有一种想要挽留的冲动,但竟张不开嘴。我的心都碎了,口中喃喃自语,反复吟着她最后的那句话:
一旦失去,就是永远。恍忽之中,那个妩媚动人的大二女生,又一次活脱脱地浮现在我眼前。我知道,我真的真的,要永远失去心底那个最真的梦了!
这一刻,我心里充满了伤感,一种沉沉的、深不见底的伤感。
第六十九章英雄的烦恼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心情异常沉重。随着那清脆的又一记耳光,藏在我心底九年多的那个梦已经彻底破碎了。九年了,多少个同样的夜晚匆匆掠去,却只有那个心碎的夜晚,那段最美的回忆,一直默默地陪伴着我,而现在这一切,都已幻灭了。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大二女生,那次我生命中最初的怦然心动,已成为我心里永远的痛。
看我坐在床沿,一脸的失落和惆怅,夭夭怯生生地走近,拉着我的手臂,轻声问道:“小如姐……她怎么样了?”
我长出一口气,尽力呼出心中的郁闷,强笑道:“没什么,她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夭夭坐在我身旁,又问道:“东,你是不是……很伤心?”
我伸手搂着夭夭的肩,看着她柔声道:“夭夭,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拥有的已经够多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夭夭没有说话,把头轻靠在我肩上。
我看了看夭夭脸上的烫伤处,一块块红红的,心疼地问:“夭夭,你的脸还疼吗?”夭夭转头看着我,微笑着摇摇头。
我看着夭夭青春动人的脸庞,忽然想起她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便又问道:“夭夭,你还记得我们在清河水库过夜的那晚,我曾问过你,为什么会和我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一起旅行,你当时说以后再告诉我,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夭夭笑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了,难道你还要我那个时候就告诉你啊?”
我奇道:“喜欢我?你不会只见过我两次面就喜欢上我了吧?”
夭夭道:“可我就是喜欢你了吗?第一次撞你车不算,第二次向你借嘴后,我就觉得自己喜欢你了?”
“不至于吧?”
“有什么不至于的?”夭夭扭捏地道:“那次你帮人家舔完眼睛之后,又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又说……又说什么初吻,你分明就是在勾引人家!”
我哭笑不得,道:“我有那什么大魅力吗?就开两个玩笑,你就喜欢上我了?”
夭夭忽然睁大眼睛,道:“当然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想知道吗?”我点了点头。夭夭忽然别过头不看我,又道:“那……我要是说了,你不许……不许不喜欢我的?”我笑道:“你放心吧,我都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会变呢?”
夭夭鼓了鼓勇气,转头看着我道:“东,那我告诉你,我有心理疾病的。我有恋兄情结,我想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我又是好笑,又是奇怪,道:“你根本就没有哥哥,又怎么会有恋兄情结?你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有这个……这个心理疾病的?”
“我虽然没有哥哥,可是上心理学课的时候,我们搞过心理测验,结果显示就是我有恋兄情结,而且很严重的,我们心理学老师还特别找我谈过呢!”夭夭睁大眼睛,一脸认真地对我道。
我听后哭笑不得,道:“什么心理测验?你们心理学老师简直就是个白痴!”
夭夭听后一脸地难以置信,讷讷道:“东,你为什么这么说啊?那个心理测验很准的!”
我听后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想点一颗烟,再对她细细道来,但又想到住院期间夭夭和小雨不准我抽烟,我身上也根本没有烟,只得又搂住夭夭,心平气和地道:“夭夭,我虽然不懂心理学,但我知道你根本没有什么心理疾病。当然,我说你的老师是白痴也是不正确的,他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不了解你的经历。
一般来说,女孩子有点恋兄情结或者恋父情结都是正常的,但你不同,你那个测验是因为你的自身经历所造成的错误结果。”
“什么自身经历?我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这很简单,一直以来,你身上的生活压力太大,不仅要拼命打工养活自己、保护自己,还要想方设法照顾弟弟,减轻家里的负担,所以你内心深处会觉得自己很苦,潜意识里就会想自己要是有个哥哥什么的该多好啊,能保护你,让你依靠。我猜那个什么测验就是牵动了你这个潜意识,才会得出个恋兄情结的结论。
换句话说,是错误的原因得出了错误的结果。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吧?”
夭夭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对我道:“东,你还说你不懂心理学?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可能真的就是这样啊?”
我笑了一下,道:“我哪懂什么心理学,我之所以知道你没有恋兄情结,是因为我了解你,又和你同命相怜,有相似的经历,再加上我们心灵相通,心有灵犀,才能得出这个结论的。记住以后不要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更不要以为自己有什么心理疾病,你是个很健康的人。再说现在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以后你还要做我的小妻子,我会一辈子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夭夭听了我的话,脸上显出很幸福的表情,深情地看着我,轻声道:“东,能认识你,真好!”我看着怀里幸福的小女人,心中柔情涌动,低头向她的唇上吻了上去。夭夭嘤咛一声,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我们热烈地吻在一起。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是小雨来了。我们急分开,夭夭又羞又窘,转过身不敢看她。我看了看小雨,她促狭地看着我们,笑道:“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们了,要不要……我先回避一下,等你们亲热完了,我再进来?”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进都进来了,还哪那么多废话?”
小雨笑嘻嘻地坐在夭夭身边,对我道:“程东,有个消息通知你一下,明天集团邱副董事长会陪同市委和公安部门的领导一起来看你,当然也免不了新闻媒体的人员,看来这次你是躲不过去了?”
我一听,颓然地倒在了床上。自入院以来,每天都有各新闻媒体的记者什么的想采访我,但都被我以伤重为由挡驾了。原因之一是我懒得和这些记者打交道,更重要的是我怕新闻效应迟迟不止,会被林美贞知道,那就瞒不住千慧了。不过小雨说得对,这次我真是在劫难逃了。只能求老天保佑,老齐能和妻子在香港多逗留几天了。
不过我的如意算盘到底没打响,第二天邱副董事长陪同市委一行来的时候,齐伍平居然是陪行人员之一,他一进门就冲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暗叹了一口气,只得强作欢颜起身迎接各位要人。
这次的看望团以市委副书记凌峻为首,雄鹰邱副董事长陪行,集市委、市政府、省厅、市局、银行系统、集团总部、医院方和市内各大新闻媒体共三十多号人,我这间小小的特护病房被挤得满满的,还有许多人在外面没进来。
凌副书记、邱副董事长等领导同志纷纷和我握手,亲切地问候了我的伤势,对我表达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凌副书记还现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高度赞扬了我为维护国家利益和人民财产所表现出的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伟大精神,称这是市委精神文明建设的又一项伟大成就。同时代表市委市政府对雄鹰集团培养出象我这样的人才表示了感谢,最后还授予了我“勇斗歹徒的好青年”光荣称号。
凌副书记讲话后,邱副董事长、市公安局政委、医院院长又相继发表了千篇一率的讲话。一时间病房里掌掌阵阵,摄像的、拍照的忙个不休,全然不顾我这个“英雄”的感受。
最后,所有的话筒又都对准了我,无奈之下我象小学生背课文似的讲了一通话,什么感谢政府和组织上对我多年来的培养和关心,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只是尽了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而已云云。
我烦恼透顶,正当我以为该结束的时候,几方面又因为我的医药费问题争执了起来。市委、集团、银行三方面都坚持要负责我的医药费,而医院方又坚持认为英雄治疗应该免费,几方面各不相让,喋喋不休。我头大我比,心中不停地大骂,老子我医保伤保什么都有,还用你们他妈的惺惺作态。最后齐伍平看了我求助的眼神之后,提出了一个令几方面都满意的折中方案。我的医药费仍由爱民如子的市委负责,医院方面可以为我及我的家属在以后的医疗中提供一定优惠政策,银行和集团两方面则给我一定的奖金以资鼓励。这样,这场病房里的闹剧才得以皆大欢喜的收场。
这场闹剧虽然结束了,但我的烦恼却仍在继续。之后的几天,银行系统又单独来了一次,给了我两万元的感谢金。此外,市人大、市公安局、区委区政府都纷纷让我感受了社会主义社会的温暖。更有甚者,市妇联不知从哪得到我当时还救了一个女人消息,又赶来给我授予了一个“女权卫士”的称号。我总算知道了做一个倍受关注的英雄,是多么的让人烦恼!
这天午饭后,小雨去为邱副董一行送别,夭夭在学校上课,我难得消停一天,准备美美地睡个午觉。这时护士小刘跑来通知我,说是电视台刚刚来了电话,会有记者马上来采访我,让我在病房静等。
我一听头又大了,想了想,我决定出逃。管你什么狗屁电视台记者,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于是我披好了大衣,象做贼似的逃出了病房。
在医院大门口,我开始考虑到哪里去避一避风头。这时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忽然停在了我身旁。车窗缓缓而落,一个戴着大墨镜的长发美女探出头来,一双美目从墨镜上方望了我一眼,笑道:“大英雄,是你吧?上车吧!”
第七十章大记者
我下意识地回头向周围看了一下,周围没别人啊?我这才意识到这个“大英雄”就是我自己。我又迅速搜索了一下大脑,但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我确实不认识这位又漂亮又有钱得开保时捷的大美女。于是我认真道:“小姐,如果你是在和我说话,那我告诉你,你可能认错人了,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你!”
大美女听我一说,伸手摘了墨镜,下车走到我面前望着我,好象想让我好好看看她。我又仔细看了看她,但确实不认识她,所以也就没什么表示。过了一会儿,大美女见我什么表示也没有,脸上还是一片茫然,奇道:“你……真的不认识我?”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靠!想不到S市还真有不认识我的人!真不知道是你孤陋寡闻呢?还是我做人太失败了?”
我没想到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大美女居然还会说粗话,而且口气还大得厉害,心里既意外,又吃惊,还觉得很有趣,于是笑道:“小姐,我承认你非常漂亮,可能也非常富有,但我一定要认识你吗?”
大美女歪着头,问道:“难道你这个人……平时连电视都不看?”
我笑道:“看倒是看,但一般只看新闻联播和体育节目,根本不知道哪部戏里的大明星有你这么漂亮?”
大美女无奈叹了一口气,向我平伸出右手道:“那好吧,既然你程大英雄不认识我,那我们就认识一下吧,我叫谢竹缨!”
我听后一惊,脱口而出道:“谢大记者!”
这个谢竹缨可非等闲之辈,她是市电视台首席大记者,又是“娱乐星空”、“时政论坛”两大热点栏目的主持人,素有“S市第一美女”之称。丈夫吴铮,市委书记吴镭独子,市公安局第一副局长、代局长,兼市刑警队队长。无论从哪一方面说,这个谢大记者都是S市的风云人物,关于她的传闻啦,风流韵事啦,在S市的街头巷尾,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当然也是知道的,不过我不常看电视,对她没有什么印象罢了。而且,据传她还是XX外语学院国际关系专业的高材生呢?呵,又是一个学外语的!
听我道出了她的职业,谢竹缨显得很高兴,看我半天傻愣着,又笑着对我咳了一下。我忙收拢心神握住了她伸出的手道:“原来是谢大记者,失敬失敬,真是……嘿……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谢竹缨打量了我一番,玩味地笑道:“大英雄,我已经通知院方要来采访你了,看你的样子,该不是想故意躲开我吧?”
我尴尬地一笑,道:“不是不是,我主要是……不小心给忘了。”我编了一个极为拙劣的瞎话,傻子都能听出我在说谎。谢竹缨满不在乎地道了一句“是吗?”
说完走到车门处,手扶着车顶对我道:“不知道程大英雄现在肯不肯赏脸上车,接受本人的采访呢?”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上她的车。谢竹缨见我犹豫,又道:“上不上随你的便,不过我提醒你一下,来的路上我看见了教委的车子,听说他们想请你为全市六十几所中小学做免费报告呢!我车子快,所以先一步……”
她还没说完,我就一头钻进了车子。接受大美女记者的采访总比见教委的孩子头滋润多了,更别说让我为六十几所中小学做报告了,门都没有!要真那样,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呢!
谢竹缨看我上了车,笑笑也上了车。
借谢竹缨上车前的一瞬,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号称全市第一的大美女,一看之下,果然名不虚传。她看上去足有一米七,上身着红色皮草,下穿黑色体形裤,足蹬一双乳白色高筒皮靴,一头乌黑的长发尤其显眼。与她的身高相比,她的身材稍显瘦了点,小腰简直细得让人心疼,但该鼓该翘的地方却毫不欠缺。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狂放不羁的感觉。平心而论,若单就美貌而言,谢竹缨比我家小雨要稍逊半分,但配上那份不羁的气质,我敢说若是不相干的人看来,她绝对比小雨更具魅力。但我当然不在此类人之列,自从把小雨的整个人了解得透彻以后,我自信对世上绝大多数美女都有免疫力了。
谢竹缨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对我道:“本想早点见见你这位大英雄的,不过忽然有事进了一趟京,所以来晚了。相信你在医院也挺腻味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我飙车?”
我呵呵一笑道:“大记者就是大记者啊,连采访的方式都不一样,我奉陪就是。”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道:“那就系好安全带吧。”言罢一踩油门,保时捷嗡地一声就冲了出去。我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系好了安全带。这个大记者,车子开得也太快了吧!我偷眼瞧了一眼迈数表,靠!一百四十多!这可是市区啊?也太疯狂了吧?
谢竹缨看也不看我,憋足了劲开着车。保时捷高速行驶,东扭西拐,将身边车流尽数抛在身后,沿途的交通警不仅不加干涉,甚至还停下来举手行礼,真他妈的腐败!我看着谢竹缨,笑道:“到底是局长夫人,真够威风啊?连警察都不敢管你!”
“呵呵,看来你对我知道得挺多的吗?跟我说说,你还听到些什么?比如风流韵事什么的,中国人不就是喜欢传这些吗?”谢竹缨柳眉一扬,满不在乎地道。
我有点尴尬,道:“哪有,我可没听说过……你有什么风流韵事!”
谢竹缨扬声笑道:“作为一个记者,S市没什么事能瞒得过我,唯独我自己的事除外,因为没人敢和我说。但你不同,你是个大英雄,算是个有种的男人,而且我相信你一定听过,跟我说说吧,我真的很想听听。”
这个大记者果然与众不同,其他人对流言躲之不及,她还想亲耳听听。我确实也听过不少关于她的风流韵事,但听归听,真让我当面跟她说,我哪办得到啊!
没办法,我只得回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相信那些传言都是诽谤,没一件是真的。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你谢大记者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有些流言也在所难免,没有必要太在意的。”
谢竹缨听我说完,突然一脚踩住了刹车,奇道:“我们不过第一次见面,你凭什么相信我没有那些风流韵事?”
她骤然一停车,我又吓了一大跳。定了定心神后,我回道:“这很简单啊?
你是公安局长的夫人,就凭这个,我也不会相信的。”
“凭什么公安局长的夫人就不能有风流韵事啊?”谢竹缨满脸的不忿。
我一听不由得一愣,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她没风流韵事她还不甘心不成?
我看着她充满不忿,又带点真诚的目光,只得实话实说,道:“就因为你是公安局长的夫人,所以就一定不会有风流韵事。你想想看,和你发生……那个什么,谁有那么大胆子?那得喝多少假酒啊?这要是一旦被你那位掌握全市人民生杀大权的局长丈夫知道了,还不得给大卸八块死无全尸啊?”
谢竹缨听后咯咯一笑,打量了我一下,道:“看来你这个人还有点思想,并非只是四肢发达那么简单。”我听了哭笑不得,叹道:“你这个大记者果然是与众不同,这样的评语,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呢!真不知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谢竹缨笑了笑,眼珠一转,又问道:“你这个大英雄这么有胆量,假如是你的话,敢不敢和我发生点什么?”
我听了差点没当场给吓死,这个大美人怎么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说这种话,该不是花痴吧?是不是抛头露面的时候太多了,说起话来胆子大的没边了?
幸好这是问我,换个男人可能就以为这是勾引、诱惑了?我急回道:“谢大记者,你千万不能这么说话喔?即使是开玩笑也不可以的,我刚刚死里逃生,还想多活两年呢?”
谢竹缨又打量了我一下,笑道:“看来你这个人还挺实在,身上还有点幽默细胞。有意思,和你聊天倒是挺开心的!”
我暗叹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到底是要飙车,还是要采访我?拜托你快点打定主意好不好?即使你不担心会被开罚单,也没有必要老在这大道边停着吧?”
谢竹缨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一踩油门,保时捷嗡地一声蹿了出去,她用行动回答了我。很快,车子出了市区,开上了城郊的高速公路,速度骤然提升,如同风驰电掣,我这辈子别说没开过,甚至没坐过这么快的车。我又偷眼瞧了一下迈数表,妈的,都过二百了!
谢竹缨转头看了看我,忽然道:“大英雄,怎么不说话了?你要是不肯说我的风流韵事,那跟我说说你自己的风流故事怎么样?”
我听后顺口道:“我哪有什么风流故事?”
谢竹缨突然又一脚踩住刹车,我一个不提防,脑袋差点没撞到挡风玻璃上,幸好身上系着安全带。这时我听身边的大记者高声道:“不会吧?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连我还要瞒?太不够哥们义气了吧?”第七十一章铁哥们
我忙坐好身体,气道:“我说谢大记者,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一惊一诈的?
你车开这么快,动不动就突然刹车谁受得了啊?我这身上还有伤呢?……哦,对了,刚才你说什么?你帮我什么忙了?”
谢竹缨斜了我一眼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我看着眼前的这位大记者,皱眉想了一下,记起抢劫事件第二天的那些新闻报导,好象里边都没有提到小雨,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了。现在看来,该不会是眼前这个大记者的杰作吧?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难道说那些新闻报导是你从中动了手脚?”
谢竹缨得意地笑了一下,又发动了车子,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试问在S市,除了本大记者外还有谁能同时左右媒体和警方两大系统呢?”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靠!你还跟我装糊涂?我问你,那个叫秦雨的女人和你什么关系?”谢竹缨的声音又有点高了起来。
“她……她就是我公司的……上司!”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明白是这个谢大记者看破了我和小雨间的关系,封锁了消息,保住了我的名声。我很感激,但要说在这个初次见面的大记者面前公开承认,甚至高谈阔论,我还真磨不开这张脸,毕竟我和小雨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无奈之下,我只好装糊涂了。
“上司?!仅仅是上司吗!?你当我是瞎子……”谢竹缨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
“别激动,别激动!你好好开车,有话好说!我们边开边谈?OK?”我怕她再来个突然刹车,赶紧劝她冷静下来。
“哼!”谢竹缨轻哼了一声,有点不屑地看了看我又道:“告诉你,秦雨那天一直在我的现场录像车上,从上车眼泪儿就没断过,等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干脆都吓晕过去了!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一个上司对下属的关心吧?”
听了谢竹缨的话,我又感到了小雨浓浓的爱意,心里充满了感动。我看了看身边的大记者,叹道:“你既然都已经看出来了,还问我干什么?”
谢竹缨得意地笑道:“那当然了,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从她一上车,我就看出你们的关系不简单了。我立刻就查了一下你们的资料,告诉你,我可是利用公安系统的网络查的喔!一查之下,果然不出所料,你这个家伙是个有妇之夫。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的爱人杨千慧,正大集团的财务总监是吧?我也见过,记得长得蛮漂亮的!”
我奇道:“你……认识我爱人?”
“认识倒不认识,不过我认识正大的老总,有一次我有事找他,无意中见过你爱人。”
“你只见过一面,你就能记得我爱人长什么样?”
“喂!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告诉你,我见过的人,只要我想记得,就一定能记得。那次我见你爱人的时候,我就想了,正大集团的财务总监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大美人,如果以后出了什么经济问题,肯定会是大新闻,所以我就记住她了。不过没想到,她倒是没出什么经济问题,你这个当丈夫的却……”
说到这谢竹缨不说了,促狭地看了我一眼,我老脸一红,没说话。
谢竹缨没有继续让我难堪,转口又道:“查完了你,我又查秦雨的资料。乖乖,可真了不得!没想到她居然是秦峰池的女儿耶?看着她哭得那个伤心样,简直心都要碎了!我就觉得奇怪了。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能泡到正大集团财务总监当老婆已经算是不简单了,还能把秦峰池的宝贝女儿泡到手当情人?我就开始对你感兴趣了。到了现场后,我第一个冲过去看你,没想到你……呵呵,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啊?”
“没想到我令你失望了是不是?至少我这付皮囊就很出乎你的意料。没关系的,我这人有自知之明!”我笑着接过去道。
谢竹缨笑看了我一眼,道:“失望倒是有点。其实你这个人呢?虽然不能说是帅哥,但还是要比多数男人强点的,还没到对不起世界人民的程度,你也不用太自卑。”
听了这个大记者的话,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越描越黑了,她不解释倒好,她这一解释,我反倒对自己相貌仅有的一点自信都丧失了。我暗叹一声,忍不住插口道:“谁自卑了?我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吧!”
谢竹缨看了看我的窘样,咯咯笑道:“其实男人和女人不同,对男人来说,只要不太亏损,相貌反倒是最不重要的,或许你某方面的能力特别突出呢?”
我一听简直欲哭无泪,原来在这个美女记者眼中,我都跟亏损差不多了!
话说到现在,我终于领教了,这个谢大记者不知道是职业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说起话来不仅天马行空,而且什么话都敢往外扔!先是问我敢不敢和她发生点什么,现在又关心起我某方面的能力来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呢?我无奈只得转换话题道:“对了,大记者,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隐瞒真相呢?”
“你猜!”
“出于女人对女人的同情?”
“同情?同情哪一个?你爱人还是你情人?”
我脸一红,又不知说什么好了。谢竹缨看了我一眼又道:“实话告诉你吧,对于要不要帮你,我当时也犹豫了一下。其实呢,你勇斗歹徒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大新闻,至少还没到值得我谢某人关注的程度,但秦峰池的女儿给人当情人,这可就是个大新闻了。我之所以违背职业道德隐瞒了真相,主要还是为你着想。”
“为了我?可你当时……又不认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很简单,一般来说,泡秦峰池的女儿,无非是为了他的钱。可你为了救自己的大情人居然连命都不要了,显然你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爱情。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已经太少了,我自己也不能。
所以你好歹让我感动了一次,就凭这一点,我选择了帮你,现在你总明白了吧?”
听了谢竹缨的话,我很感动,不仅仅是因为她帮了我而感动,而是没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狂放不羁的女子,还是一个少有的性情中人。我真诚道:“谢大记者,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谢竹缨笑道:“说什么并不重要,关键看你怎么谢我?……哦,对了,我们现在都这么熟了,总不能老是大记者大英雄的叫来叫去,你以后就叫我竹缨吧,我也叫你的名字。”谢竹缨快人快语,我也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那我以后就叫你竹缨了。至于怎么谢你,不如这样,等我伤好了,我请你吃饭。”
谢竹缨向我仍吊着的左臂打量了一眼,微皱了一下眉,道:“请吃饭就请吃饭,干嘛要等到伤好之后?你这伤要好利索,怕是还要一两个月吧?不如现在就请吧?我今天可是下了飞机就来找你了,连午餐还没吃呢!”
我笑道:“现在请也不是不行,只怕你要受点委曲了,因为我口袋里只有几百块钱,请不起你吃大餐的?谢竹缨笑道:”几百块足够了,地方由我来选,到前面出口我就掉头!“在一家不大的烤串店,我们坐定,谢竹缨看着我,笑道:“怎么样?我选这种小店,算是……对得起你那几百快钱了吧?”
我不无感慨地道:“竹缨啊,选得好啊!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个大记者,还能找到这种小地方?实不相瞒,我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时,这类小店就是我解馋时常常光顾的地方。而且我直到现在还认为,所谓的高级饭店,不过是让你花大钱去感受那种人上人的服务,吃东西根本就是次要的。只有这种特色小店,才能真正让人感受到食欲带来的快感。尤其现在外面还是极苦穷寒的冬天,围着火炉自己动手烤串吃,真乃人生一大快事啊!”
谢竹缨听我一席话,兴奋得直拍桌子,高声道:“说得好!我就喜欢来这种地方吃东西,可惜我身边的人没一个愿意陪我来的,以后我再想来就找你做陪了。
哦,对了,那天看你资料,你是R县人吧?告诉你,我也是R县人喔!我们还是老乡呢!”
我惊道:“是吗?那可真是巧啊!怪不得我们这么谈得来?”
谢竹缨笑道:“是啊是啊,和你讲话我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来根本不是为了采访,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值得我帮你一回,现在看来你这个人还挺痛快的,我谢竹缨就交你这个朋友了,以后我们不仅是老乡,还是铁哥们了!”
铁哥们?!?我听后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号称全市第一的大美女要和我当铁哥们?简直让人跌破眼镜!不过别说,谢竹缨的性格还真象个男人,而且作为一个性情中人,就是男人里也少见。虽说和一个美女做铁哥们有点滑稽,但我还是很高兴地答应了,否则就显得过于娇情了。
这时店主过来问我们吃点什么,谢竹缨一口气点了不下七八十个各种串,点酒水的时候问我喝什么,我道:“你随意吧,我一般只喝啤酒,就来一瓶陪陪你吧!我现在有伤在身,医生还不让我喝呢!”
“一瓶?那怎么可以!医生说的话你连一个字都不可以信的!再说我们都是铁哥们了,一定要好好喝几杯!”谢竹缨跟我说完又对店主道:“老板,拿一件金狮!”
我听了急道:“什么什么?一件!十二瓶啊!?我们喝得了吗?”
谢竹缨满不在乎地道:“有什么喝不了的?我们一人六瓶,谁也不许耍赖!”
第七十二章别有伤心事
如果说谢竹缨豪爽狂放的性格很男人化,那么在喝酒方面,她则比男人还要男人。我们喝酒的杯子不是什么大杯,只是普通的四两杯,但每次喝都是直接干掉一满杯。谢竹缨的理论很简单,她说杯子太小,不可能比一满杯更少了。
北方的冬天实在不是喝啤酒的季节,尽管炉火熊熊,暖气也烧得很热,但一杯杯的啤酒下肚,感觉还是很不好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拔凉拔凉的。
凉就容易让人上厕所。由于我仅有一只手可用,上厕所不大方便,所以我刻意控制了一下。但尽管如此,喝到第四瓶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去了两次,谢竹缨却动都没动过。看着她面前的空酒瓶和一大堆被她吃完的串签子,再看看她不盈一握的小蛮腰,我真不知道她这些东西都吃到哪去了。
“来,哥们,再整一个!”面前的美女哥们一饮而尽,我只得奉陪。谢竹缨喝完一抹嘴,从包里掏出了一盒女士香烟,点了一根在嘴上。
自从住院以来,我就没碰过烟了。虽说我吸烟只是在口腔和鼻腔过过,并不入肺,烟瘾也不算太大,可十几天没抽了,还是非常想的。看着面前的谢竹缨喷云吐雾,我的眼神也不禁变得贪婪了起来。谢竹缨看到我的眼神,吐了一口烟,对我道:“你肯定也抽烟吧?要不要来一根?”
“你这种女士烟,我抽……啊不惯。”我打了个酒嗝回道。谢竹缨忍住笑,又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扔给我。我一看,冬虫夏草!呵呵,好烟啊!我忙抽出一根点上。
谢竹缨看着我,忽然道:“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还事要问你呢?都说美女伴英雄,不知道你这个英雄身边到底有多少美女啊?”
我抽了一口烟,长长吐出,笑道:“现在我身边只有一个,就是你这个哥们。”
“切!在我面前还想瞒骗过关!”说完谢竹缨一手挟烟,一手扶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向我贴近道:“我可都知道了,自你住院以来,你病房里的女人跟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就没断过,而且还有个小美人晚晚留宿,你可别告诉我说这些女人都和你没关系哦喔?”
我无奈只得道:“竹缨,其实那些人……都是来照顾我的。我现在正在住院,我爱人又在法国留学,我一个病人……没人照顾怎么能行呢?你说是不是?”谢竹缨一脸不屑地看着我,道:“没人照顾?那好办,我们哥们一场,从明天起,我不上班了,天天去照顾你,一直到你伤好了为止,怎么样?”
“我……”我无言。
谢竹缨见我无话可说,得意地笑道:“没话说了吧?我可提醒你,我们现在都是哥们了,再说我还帮你那么大一个忙,你要是连我都瞒,那可就是不讲义气喽?”
我叹了口气,道:“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还让我说什么?”
“当然是说说你和那几个女人的关系喽?”
我看了看谢竹缨,见她一双美目正很认真地望着我。我实在不想和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谈我那些悖德的感情事,毕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又一想,这个大记者一片真诚,要不是她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帮了我那么大忙,我和小雨的关系可能早已经大白于天下了,到时我想收场都收不了。现在人家只不过想了解一下真相,我要是再推三阻四,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况且现在我们又已经是“铁哥们”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道:“那几个女人,一个是秦雨,一个是我公司的秘书,一个是我以前的同学,还有一个是……我远房的表妹,她们都是来照顾我的。”
我想了一下,夭夭的事,能不说还是不说的好,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谢竹缨虽然知道了小雨,但她到底是个大记者,有些话留三分肯定不是坏事。
“远房表妹?就是每天晚上留宿的那个?谢竹缨满脸的不信,边说还边上下打量着我,忽然又道:”不对,不对,你一定说慌了!你有秦雨这个大情人,干嘛还要找一个远房的小表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反正你老婆又不在家!而且据我所知,几个女人常常同时出没在病房里,两个女人一定会见面的,难道不成你这个表妹会支持表哥找情人?““我……唉!好好好,我承认她不是我表妹总行了吧?现在我在你面前什么秘密都没有了,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这个大记者实在太聪明了,我见瞒她不过,心里有点不耐烦,又由于喝了酒,说话胆子也大,干脆直接招了算了。
谢竹缨得意地笑了笑,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忽然歪头皱眉想了一下,对我道:
“那你爱人呢?你准备怎么办?”我暗叹了一声,没说话。谢竹缨见我不说话,又盯着我道:“难道你想离婚?可就算你离了婚又能怎么样呢?你有两个情人啊!
你总没可能两个都选吧?”
我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道:“竹缨,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和秦雨之间有感情不假,但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能的,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选不选的问题。”
“这么说你以后是要离了婚娶那个小美人喽?”谢竹缨盯着我,眼光莫名其妙地复杂起来。
我看不懂她的眼光,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谢竹缨忽然露出了一脸鄙夷的神色,冷冷道:“想不到你这个大英雄也会干出这种老牛吃嫩草的事?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哼!”
我听后觉得奇怪,于是问道:“你们?还有谁啊?”被我一问,谢竹缨的神情忽然不自然起来,眼光闪烁,道:“什么还有谁啊?我……我哪知道还有谁啊?
我就是这么一说,就是……泛指你们这些臭男人!”
我没在意她的表情变化,苦笑道:“好了,别说我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说说你吧,你和吴大局长两个人可都是咱们市里的风云人物,你们之间肯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也讲给我听听?”
我话音刚落,谢竹缨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黯然和不悦,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道:
“我们……我们哪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还是继续说你吧!跟我说说,你和那两个漂亮女人的罗曼史,说说她们是怎么喜欢上你这个又老又普通的男人的?”
见谢竹缨顾左右而言他,我佯怒道:“喂!这不公平吧?我现在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却什么都不和我说,这太不够意思了吧?你还说跟我是铁哥们呢?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谢竹缨到底是个性情中人,被我用激将法一激,马上吃不住了,小手一挥,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告诉你好了,我们现在已经分居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说完别过头不看我。
我听后一惊,道:“分居?什么意思?”
谢竹缨转过头看着我,没好气地道:“分居的意思就是说我和他虽然是夫妻,但现在已经不住在一起了,你不会连这个也不懂吧?”
我当然不是不懂分居的意思,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而已。吴铮这个人我虽然不认识,但却是见过的。以前代表公司参加市里的安全会议,吴铮曾多次以公安局长的身份在大会上做报告。吴铮大约三十四、五岁,正当年华,一张成熟和帅气的脸轮廓分明,脸上常常挂着一丝略显残酷的微笑,再加上那充满磁性的男低音。
别的不敢说,至少在外表和声音上,吴铮这个人就象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顶天立地、铮铮铁骨的男子汉,纯爷们!我清楚地记得,与会的很多女同志,在报告过程中,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脸。在我看来,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和谢竹缨这样的大美人无论是品貌还是职业,都应该是天造地设、非常美满的一对,又怎么会分居呢?看来谢竹缨也是别有一番伤心事啊!
我没想到自己的话会牵动到她的心事,看着神情有些不正常的谢竹缨,很明显,她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我想到老托说的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只得道:“竹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来来,我们喝酒!”谢竹缨满不在乎地打断了我,举杯和我干了一个。
或许是被谢竹缨的情绪所感染,我想到自己的事,心里也不由得闹心起来。
这样她伤心、我闹心,席间的气氛立时有些低落了。谢竹缨虽然还是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举杯的频率却明显地快了不少。十二瓶啤酒喝完后,她还要再来几瓶,我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了,再不回去夭夭和小雨该着急了,就制止了她。
出了小店大门,我看了一眼喝得小脸红扑扑的谢竹缨,心想她喝了这么多酒,怎么也不能再开车了,便道:“竹缨,你怎么回去?”
“开车啊!”
“什么?你都喝了这么多了,还开车?太危险了吧!”
“你怕啦?”
“我……我的意思是说不如你把车放这,反正也丢不了,我们先打的……”
“哎呀!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走走走,我先送你!”
我忙拉住她,正色道:“竹缨,这可不行,我不会让你开车的,喝了这么多酒,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谢竹缨不耐烦地打断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再说我们都是哥们了,应该有难同当,快走快走!”说完不容我说话,拉着我就上车了。
就这样,在谢竹缨喝了六瓶啤酒之后,又硬拉着我飙了一趟车。原本从串店到省医院十五分钟的车程,她五分钟就开到了,一路上我提心吊胆,差点没给吓死。下车后,我擦着额上的汗,象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又回来,心里不住地道着万幸。
和谢竹缨道别后,我转身回住院楼,刚走几步就听她叫道:“程东,等一下,把你电话号码告诉我?”我哭笑不得,心道又是一个学外语的,又是同样的毛病。
我暗叹一声,把我的手机号告诉了她。谢竹缨掏出手机,很认真地输了进去。抬头看我还站在原地,奇道:“你怎么还不上去?”
我笑道:“我在等你,看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省得你再叫我一次?”
谢竹缨“扑哧”一笑,双眉一扬,道:“我还真有一句话想要对你说。”说完她摇下车窗,探出头对我笑道:“哥们,你真挺有胆量的,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酒后陪我飙车的人!”
我苦笑着摇摇头,道:“我哪有什么胆量?要不是我也喝高了,你当我敢陪你呀!”听了我的话,谢竹缨扬声一笑,保时捷“嗡”地一声蹿了出去,一瞬间就没影了。
第七十三章法兰西不属于我
作别了谢竹缨,我走在回病房的路上,心中不免苦笑,想想自己本欲出逃以避开媒体的纠缠,不想却和这个本市头牌女记者疯狂胡闹了整整一下午。飙车、纵酒、胡侃、拜哥们,再加上最后的酒后狂飙,幸好没吸毒和奸宿,否则就和古惑仔、太子党什么的差不多了。
我出来前没带手机,看看手表,快五点半了,小雨不敢说一定在,但夭夭一定都等急了,现在满身酒气烟味的回去,挨批一顿是肯定的了。我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病房的门。
果然不出所料,夭夭和小雨象两只蚂蚁似的正在屋里坐立不安呢!
见我回来后,两个人立刻奔了过来,夭夭劈头就问:“东,你上哪去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找不到你,我都要急死了!”小雨碍于夭夭在场,不便发作,只是一双眼死死瞪着我。我没说话,在两个女人中间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以我的经验,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示弱,否则女人往往会得寸进尺,所以莫不如硬着头皮装大到底,或可变被动为主动。
我走过去坐在床沿,拿起一旁的凉茶举头就喝。两个女人又围了过来,夭夭看了看我,忽然瞪起眼睛,一脸严肃地道:“东,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怎么了?”我放在茶杯,大言不惭地答道。
“你还抽烟了!”小雨用鼻子闻了两下,对我道。
“抽了,怎……”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两个女人一左一右,一人扯起我一只耳朵,异口同声道:
“你伤成这样,还敢喝酒抽烟,你不要命了?”
“哎呀,好痛!快放手……”我一面求饶一面赶紧目示小雨,让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否则过于失态被夭夭看出点什么就糟了。
小雨见我看她,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红了一下脸,忙收回了手,眼珠一转,又故作生气道:“看什么看?我这是在替夭夭妹妹教训你!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一个下午,还不带手机,夭夭妹妹到处找不着你,都要急死了,你简直没有良心?”
夭夭见状也松开了手,委曲地道:“就是吗,人家找了一个下午找不到你,打你电话又发现你电话放在枕头底下,我都急得没主意了!幸好小雨姐姐给我打来电话,知道了情况后又马上过来陪我,要不然我真的会急死的!东,你快说,你到底干嘛去了,又喝酒又抽烟的,到底是和谁在一起啊?”
我看了看焦虑仍溢于言表的夭夭,又看了看眼中暗含责怪和忧心的小雨,我知道她肯定是先打了我的电话没人接才又打的夭夭电话的。我心里一热,这两个女人都是深爱着我的女人,我多么想把她们双双拥在怀里安慰一番啊!可是……唉,我看了小雨一眼,心中暗叹一声,把夭夭拉过来坐在身边,道:“对不起,夭夭,我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也是不得已,今天中午说有电视台的记者要来采访我,我慌慌张张就逃走了,连手机都忘带了,不想却在大门口被那个记者逮了个正着,我没办法才被她拉去喝酒抽烟的。”
“记者?电视台的?是哪个记者?”小雨在一旁插口问道。
“就是那个谢竹缨,她说她那天还见过你呢。”我给小雨递个眼神道。
“谢竹缨?就是那个谢大记者?这是真的吗?哇!东,真没想到她也会来采访你?这下你可出名了,你好酷喔?”夭夭一听到谢竹缨的名字,兴奋得不得了。
我奇道:“她不就是一个记者吗?夭夭,你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夭夭很认真地道:“东,你不知道的啦,这个记者很有名的,我很崇拜她的,我做梦都想做一个和她一样的大记者呢!”
我笑道:“是吗?那太好了,她现在已经和我是铁哥们了,没准她哪天还会来呢?到时你和她好好交流一下,等你毕业后,说不定可以找她帮忙进电视台当记者呢?”
“真的!那她什么时候能来啊?”夭夭兴奋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个谢大记者是不是有很多传闻啊?”我刚想说话,就被小雨打断了。
“小雨姐姐,这你就不懂了,一个漂亮女人只要出名,肯定会有很多人造谣中伤的,我相信那些传闻都是假的!”我刚想说话,又被夭夭打断了。
小雨没再说话,我看了她一眼,她狠狠地白了我一下。我心中暗笑,原来小雨是吃谢大记者的醋了。碍于夭夭在场,我不好和她做解释,只好打断夭夭的兴奋,先不提这碴了。我道:“夭夭,今晚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我现在都饿了!”
夭夭听后,笑着骂了我一声“馋鬼”,然后着抱过饭盒,喂我吃了一大堆骨头肉汤。由于卫生间的热水还没烧热,夭夭拿着饭盒到热水房刷洗去了。夭夭前脚刚出门,小雨就坐到我身边劈头问道:“程东,你给我老实说,你怎么会和那个姓谢的记者搞到一起去的?”
我笑道:“什么搞到一起去?你说什么呢?我告诉你,她可算是我们的大恩人呢?”于是我把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小雨说了。最后我还说道:“小雨,我看你刚才好象吃醋了似的,这可就不对了。要不是她被我们的爱情所打动,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们的事,肯定会大白于天下,否则就凭电视台那天的现场录像和录音,我们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的?”
小雨叹了口气,道:“感激归感激,可我也是女人啊?知道自己男人和一个大美人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你还不让我嫉妒啊?”
我伸手抚着小雨的头发,柔声道:“小雨,你也不想想,我已经拥有了你这个极品女人,其他的女人我还会看上眼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要搞得跟夭夭似的,老是有事没事的吃大醋?”
小雨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叫有事没事吃大醋?夭夭第一次见到我就吃醋了,难道她吃错了吗?”
“这……”我无言。
小雨又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臂道:“程东,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我不感激谢竹缨,但人家毕竟是有夫之妇,又是公安局长的爱人,你跟人家称兄道弟的,算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你还是注意一下的好,明白吗?”
小雨说的很有道理,我点了点头,刚要说话,这时枕头下的手机响了,我忙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千慧打来的。千慧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来电话呢?我心中一凛,看来千慧一定是知道点什么了。我暗叹了一声,对小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千慧吗?”我问了一句,可手机里没声音。我忙再问,“千慧?是你吗?
怎么没声音?你说话呀?你听得见吗?”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轻轻的抽泣声。我急道:“千慧?老婆?你怎么哭了?
你到底怎么了?”
“程东,出了这么大事,你怎么……还瞒着我?”千慧带着哭腔说。
“……你都知道了?”
“上次你凌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不就已经出事了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要不是美贞大姐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要一直瞒下去?美贞大姐还说了,那天早上,老齐匆匆忙忙地把她带到香港去了,是不是你让老齐这么做的?程东,你好狠心啊!”
“老婆,你听我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挺不容易的,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怕我担心?怕我担心就可以瞒着我吗?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会很感动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心里的感受?我们是夫妻啊!出了这么大事你却连我都瞒着,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啊?”说着话,千慧又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老婆,哎呀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我该死!其实……我这伤根本没什么事的?”
“是枪伤啊!你还说没什么事?你身边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你让我这心里怎么能安生?你知不知道接到美贞大姐电话的时候,我这心里……有多难受?
呜呜……”电话里的千慧越哭越甚了。
这时夭夭洗完饭盒回来了,小雨忙过去让她禁声,两个人坐都不敢坐,睁大眼睛望着我。我看着面前的两个情人,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暗叹了一声,道:“千慧,我虽然是枪伤,但不过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而且方小雅和公司里很多人都在照顾我,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
停了一会儿,我听见电话又传来千慧哭泣的声音:“……程东,你知道吗?
作为一个女人,我以前很渴望浪漫和温情,所以我才狠心把你一个人扔家来到法国,因为我想体会一下这个国家的浪漫。现在想来,我当初真的很幼稚,很自私,真的很对不起你。这一年来,我一个人的时候想了很多事,直到美贞大姐给我打电话说你受伤了,我终于明白了。法兰西确实很浪漫,也很美,但她不属于我!
我的家、我的根都在中国,都在你的身上!程东,我决定了,我不学了,我要回去,回去照顾你、陪着你,这辈子再也不离开你了!”
第七十四章病房春色
隔着这根虚无的电话线,我感受着自己的发妻从地球的另一端传来的真实。
我很难相信这一瞬间的真实,但我确实有一些什么被牵动或者唤醒了,这一刻,我的心很疼很疼。原来五年的婚姻生活,还是有太多难以抛割的息息相关,即使隔得那么远那么久,也会在心灵不设防的瞬间,触碰到心底最软的疼痛。
夭夭和小雨仍在一旁呆望着我,我抬起头,感受着夭夭眼中的无助、恐慌和空洞。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道:“千慧,你真的决定不学了?为什么要半途而废,你还有一年多就要学完了啊?”
我听见一声轻微的叹息,千慧的声音再次传来:“程东,你有没有觉得过去的一年多时间,对我们两夫妻都是一种荒废?”
我暗叹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道:“我……没想过。千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这个人过日子一向是浑浑噩噩,这些年要不是有你照顾我,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活成什么样?”
“可惜过去的一年多,我却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电话里千慧又叹了一口气。
“……千慧,这些年你对我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别想太多了,有什么话我们回来再说吧!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下月末吧。本来我想马上回去,可我的导师坚持让我参加完下月中的半年考试,而且欧洲分公司这边,我还要等继任者上任后交接一下。”
“那好吧,我等你回来。”说完我准备挂电话。千慧的声音又传来:“程东!”
“千慧,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你自己好好养伤。再有就是,我想告诉你,我觉得……你叫我老婆比叫我的名字更好听!”
我心内骤然一紧,手上不自觉地一动,“啪”地一声,小雨帮我新买的摩托罗拉翻盖式手机已被我合上了。
我握着被合上的手机,感觉很无奈,虽然是在电话里,但这却是我和千慧五年来沟通得最深刻的一次了。我暗叹了一声,抬头看了看身旁的两女,对小雨道:
“小雨,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时间你再来看我。”
小雨向我微笑了一下,用目光给了我一个鼓励,和夭夭道别后转身走了。她知道我很难过,也知道夭夭正需要我的安慰。
夭夭小心翼翼地坐在我身边,一双大眼睛无助地望着我,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怕什么,我很心疼,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或许是在我的怀抱里感觉到了更多的安全和依靠,夭夭的脸色好多了。我充满爱怜地看着夭夭,在她的小额头上亲了一下。
夭夭环着我的腰,抬头望着我道:“东,有一个问题,我还想再问你一次?”
我轻抚着她的脸,温柔地道:“如果你要问的是我会不会不要你,那我告诉你,不会。”
“真的吗?”
“真的。”
“以后也不会?永远也不会吗?”
“对,一辈子也不会。”
得到了满意答复的夭夭幸福地伏在我怀里。过了一会儿,夭夭又抬头问道:
“东,你妻子她……会同意和你离婚吗?”
我暗叹了一声,道:“或许会有点难度,但我们走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别人为我们做选择了,我们将来的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夭夭,我还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可能不是个好男人,在感情上我或者……已经犯了很多错,但选择你做我将来的小妻子,我相信我没有错。我可以背叛我说过的所有话,但绝不会背叛对你的承诺。现在,已经快到我们做选择的关键时刻了,我不想你在这个问题上总是忧心忡忡,我需要你勇敢起来,支持我,甚至和我一起面对可能面临的任何压力。你能做到吗?”
听了我的话,夭夭两眼重新绽放出自信的光芒,深情地望着我,坚定地点了点头。看着夭夭又拿出了青春无匹的勇气,我心中一动,双臂一用力,搂紧了怀里的小女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夭夭每天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小雨一如既往地来陪我解闷聊天,还有谢竹缨,她也三天两头地跑来看望我。夭夭和谢大记者一见如故,共同的专业、共同的追求,使她们好得跟亲姐妹一样。谢竹缨也向夭夭亲口承诺,会在夭夭毕业后帮她圆了记者梦。倒是小雨,似乎总是对我这个“铁哥们”心存芥蒂,但好在小雨为人和善,表面上看还是亲亲热热的,怎么说谢竹缨是帮过我们大忙的。
或许是两个情人和一个铁哥们对我照顾得真的太好了,我的伤势恢复神速,原本预计要两个月才能恢复的伤势,我只用了不到四十天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连医生见了也为之惊讶。在医生的授意下,我的左臂已经可以解下吊带,做一些简单的恢复动作了,夭夭仍是每晚陪夜,我的左臂恢复得差不多以后,我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要了这个小丫头,这件事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拖得太久了,拖得我自己都有些害怕了。可夭夭坚决不同意,说是在我伤势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我想都别想,郁闷ING!
我和小雨的东雨贸易公司也正式开始成立。这件事本来是要等到我出院后再开始着手进行的,可由于夭夭临近期末,学校里无事,很多时候白天也陪着我,这样小雨就不好常来了。横竖无事,我就让小雨先跑跑,谢竹缨知道了后,主动提出帮忙,两个女人跑前跑后,倒也不亦乐乎。由于有了谢大记者的关系,东雨公司各种手续出奇的顺利,可以说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我们还一起出面,请老韩、方小雅、龙小伟、孙洪明等人吃了一顿饭,席间说明了我们创立东雨公司的事,并希望他们一起过去帮忙。大家听了后都很兴奋,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毕竟是和秦氏合作,前景谁能不看好呢?只有老韩有些犹豫,他认为自己太老了,怕帮不上什么忙,但在我和小雨的力劝之下,最终还是答应了。有了老韩这个大管家,我和小雨就放心把租办公楼、装修和购买办公物品等杂事交给了众人。不出意外的话,开春以后,公司就可以正式开张营业了。东雨的事情基本搞定,我和小雨决定春节后就提出辞呈。
转眼间,二零零二年春节快到了,距离我出院的日子也不远了。想想十几二十天来诸事顺利,我的心情无比舒畅。
这天晚上,夭夭喂我吃饭(其实我早可以自己动手吃饭了,不过夭夭喜欢喂我,我也就乐得享受了),小雨在一旁甜甜地看着我们,这温馨的三人世界就象一个不真实的梦,但我却宁愿这梦永远不会醒来。
吃过饭,夭夭看着我欲言又止,我问道:“夭夭,干嘛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吗?”
夭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对我道:“东,今晚我怕是不能陪你了,因为学校里举行毕业前最后一年的聚会,而且是通宵的。”
我笑道:“就这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就去吧,同学感情很珍贵的,借这最后的机会,大家好好聚聚。你不用担心我,我都几乎全好了,能照顾自己的。”
“那好吧!你自己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八点钟给你带饭过来。”说着话夭夭不舍地起身。这时小雨也站了起来,道:“夭夭妹妹,正好我也该走了,我开车送你去学校吧?”说完两个女人嘻笑着向门外走去。
看着两个女人的背影,我心里十分奇怪,小雨由于最近和我单独相聚的时间过少,整天憋得猴急样,一有空就埋怨我,今晚好不容易有了一整夜的时间,她怎么也走了?我正狐疑的工夫,小雨走到门口,借关门的一瞬,向我眨了眨眼睛。
我一见,立刻兴奋无比,我虽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但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我一个人在病房百无聊赖地等到八点半多,小雨才回来。
进来后,小雨反手将门锁死,脱下羽绒服,就向我扑了上来。我刚想问她刚才干嘛去了,嘴就被她堵死了。小雨一手揪着我脑后的头发狂吻着我,一手解开我的裤子伸了进去,在我下边……不停地活动着……我大脑“轰”地一下,不大灵便的左手立刻不甘示弱地伸进她的毛衣内,抓住了她的乳房,右手也开始解着她的裤子。
我们都喘着粗气,疯狂地吻着,交换着口水……很快我们就互脱得精光了,我一边应付着她的狂吻,一边利用空隙道:“小雨……你先别急……我很长时间……没洗澡……了……我们……先……一起洗洗再……”小雨手口两不误,喘息着回道:“没关系……我不嫌……你脏……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
话还没说完,小雨忽然粗暴地把我推开,蹶着屁股从地上捡起了裤子,变戏法似的从裤袋里拿出了一只保险套。
我哭笑不得,道:“你刚才就是取……这个东西去了?”
小雨红了一下脸,道:“人家这两天……不安全吗?”
“嗤”地一声,保险套的外包装袋被撕开了,小雨笑嘻嘻地扶起我的那个……还顺手撸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地套了上去。小雨起身,扶正,坐下,然后开始了高频率的耸动、撞击。伴随着喘息声和呻吟声,病房里一片春色……次日一早,我还是率先醒来,小雨仍在我怀里打着小呼噜,睡得香香的。我刚稍动了一下,顿觉腰酸背痛。我暗叹了一声,想想昨晚鏖战三场,虽说把小雨打得丢盔卸甲,一败涂地,但我却连老命都差点豁出去了,唉,岁月不饶人啊!
我记挂着夭夭八点钟要来送饭的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我又放心地躺了回去,时间尚充足,应该至少还能再懒个二十分钟。可惜我刚躺下还不到十分钟,就听见咣!咣!咣!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腾地坐起了身,小雨也被惊醒起身看着我,我们面面相觑,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在想:“天!不会吧?夭夭居然提前了一个小时?”
第七十五章套子事件
只一瞬间,我就已经吓得全身发冷,面如土色了。再看小雨,一张绝美的小脸蛋白得象纸一样,嘴唇也在不自觉地颤抖着。看来这一次,我们真的是躲无可躲了!
“怎么办?”小雨一脸惊惶,轻声地问着我。
我爱怜地看了一眼小雨,心一横,小声道:“拿着你的衣服,先躲到卫生间再说,这里我应付。”
小雨点点头,光着身子下地捡衣服。我对着门喊了一声“等一下”,然后开始飞速穿衣服。小雨到底聪明,她扯下陪护床的床单,一股脑把所有的内外衣服外加皮靴全部包起,蹑手蹑脚地溜进卫生间了。
我胡乱穿好衣服,叹了口气,走到门边做了几次深呼吸,伸手把门打开。门刚一开,就见谢竹缨一脸不满地站在门口,皱着眉道:“程东,你干嘛呢?怎么才开门?夭夭呢?”
我一看是谢竹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长出了一口气,脱口道:
“我说哥们,你简直要把我吓死了!”
“怎么啦?”谢竹缨狐疑地看着我,挤进了病房。
我回过神,忙拦在她身前,问道:“竹缨,你怎么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对了,夭夭呢?怎么没看到她啊?”谢竹缨没见着夭夭,却看到一片狼藉的床铺,又下意识地向紧关着门的卫生间望了一眼。我暗叹了一声,没有回答她,而是道:“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我们出去再说!”说完不由分说,就把她推出了房门。我回身穿上了鞋,披了大衣,向卫生间望了一眼,走了出去。
一见我出来,谢竹缨立即向我连珠炮似地发难。道:“喂!你干嘛把我推出来?夭夭到哪去了?现在谁在屋里边呢?你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哎呀,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婆?问东问西的,管那么多干嘛?走走走,陪我出去散散步?”我没理她的话,拉着她就向楼梯处走去。谢竹缨看了我一眼,又望了一眼房门,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无奈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露出一脸坏笑,一声不响地任我拉着走了。我一气把她拉到了医院后院的小公园。
冬日的晨风很冷,凛冽的寒风吹得谢竹缨的长发不住地飞散。谢竹缨歪着头,笑咪咪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本来就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又被她这样看着,心里觉得极不自然,无奈只得继续之前的问题道:“对了,竹缨,你还没说你这么早来找我什么事呢?”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脸色微变,看着我的眼睛,反问道:“程东,这种日子,你还准备过多久?”
谢竹缨的话正好触动了我心底的痛处,我心一凉,她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暗叹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过身独自郁闷。谢竹缨的脚步站定在我身后,叹了一口气,我又听见她问道:“程东,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我们……总算是朋友。还记得那次现场录像的时候,我见你为了救秦雨而奋不顾身,我真的很感动,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但我真的觉得你是个挺天立地的男子汉。可现在看到你对身边几个女人的处理方式,我又实在不敢相信现在的你和当时的你就是一个人?生活是要过一辈子的,难道你非要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做出最后的选择吗?”
谢竹缨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我转身看着眼前的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她的口,这还是我那个狂放不羁、桀骜不驯的“铁哥们”吗?
谢竹缨看着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在等着我说话。我暗叹了一声,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选择了吗?”
“选择?选择夭夭吗?”谢竹缨不屑地笑了一下,又续道:“你这个选择不过是在秦雨答应做你一辈子情人的前提下做出的自欺欺人的选择。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她不甘于这种地位,心态发生了变化怎么办?”
“变化?什么变化?”
谢竹缨白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我真不知道你是装糊涂还是天生就是笨蛋,这世上哪有一个女人肯心甘情愿地给人做一辈子情人的?更何况还是象秦雨这样身世才貌世上无几的女人?你想过没有,现在她肯做你的情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的爱人不在家,夭夭又在念书,你还能尚算合理地给两个情人分配时间。可一旦你妻子回了家,或者你离了婚娶了夭夭,你还能有大把的时间留给她吗?当她的欲望和要求得不到满足时,你认为她还能安心地做你的情人吗?再退一步讲,就算她还愿意做你的情人,可当她在时间上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时,你自己又怎么处理呢?两个人偷情偷一辈子,你觉得这现实吗?”
一席话听得我目瞪口呆,或许我真的是象她所说的那样,我现在能心安理得地面对夭夭和小雨,是因为小雨答应了做我一辈子情人,让我没有了后顾之忧。
可小雨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呢?……唉,想来想去,还是那个该死的秘密,到底会是什么秘密呢?小雨她为什么就是不说呢?总是说到时候我自然会知道,可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到时候呢?
我郁闷无比,矛盾之极,无奈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谢竹缨,道:“竹缨,你今天怎么……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什么……会想到和我说这些呢?”
“什么变了一个人啊?人家……只是关心你才和你说的吗?我们不是哥们吗?
……再说了,难道秦雨刚才不是藏在你的卫生间里吗?人家只是猜到了这个才想起和你说这些的吗!”谢竹缨的神情略显不自然。
我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叹了一口气道:“不过竹缨,你说的这些真的很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真不愧是个大记者,对婚恋问题分析得这么透彻。”
谢竹缨闻言淡然一笑,道:“那当然。”
“对了,你既然这么明白,又为什么会和吴局长分居呢?我看你们两个挺般配的啊?”我看着谢竹缨略显得意的样子问道。
和上次喝酒时一样,我刚一问到这个问题,谢竹缨立刻又不自然了起来,瞪了我一眼道:“我……我分居关你屁事啊?我喜欢分居,这总成了吧?你少管!”
我看了看她的样子,道:“竹缨,我不是想管你,你想你和你爱人一个是大记者,一个是大局长,我管得了吗?我问你这些是因为我们是哥们,你对我又这么好,这些天跑前跑后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这不也是想关心你一下吗?”
“我……我什么时候对你好了?帮你忙又怎么了?再说你还嫌你自己麻烦不够多,还有闲心管我?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说完“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看我。
我见谢竹缨忽然生气了,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个大记者脾气变化之快,花样之多,我从第一次见面就领教了。至于为什么一提到分居的事她就不自然,这其中肯定有令她伤心的原委,但这毕竟是属于个人隐私的事,她不愿说我也不好多问,无奈只得道:“好了好了,竹缨,你别生气了,我不问你了还不成吗?对了,你还没说你这么早来找我什么事呢?”
听我不再提她分居的事,谢竹缨脸色立刻有了好转,回过身白了我一眼,对我道:“你还说呢,上次找朋友帮你办的那个防火许可,我朋友说好象还差了一个什么章,让我再拿回去补一下,可我一会儿还要到外地录节目,我想先帮你办完事再走,就一大早跑来取了,谁知又被你拉到这来冻了半天,早知不如我在家多睡一会儿了。”
我听后,满怀歉意地道:“竹缨,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好了好了,现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你的大情人应该能毁掉所有罪证溜走了吧,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可不想再在外面冻着了!”谢竹缨说完又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我老脸一红,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五十多了,别说小雨已经走了,夭夭说不定也已经来了。于是道:“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说着一路闲话,我和谢竹缨又回到了病房,刚推门进去,就见夭夭手里提着一把笤帚,寒着脸立在当地。我忙过去问道:“夭夭,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夭夭抬起头冷冷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谢竹缨,一双眼不住地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着,随后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开始颤抖,胸口也急剧地起伏着。
我心里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走近扶住她的双肩道:“夭夭,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夭夭脸色更加惨白,双眼寒光一闪,象两把刀似的向我射来,手里缓缓提起一样东西,冷冷道:“这个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我一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天哪!夭夭手里提的居然是我昨晚用过的那只保险套,里面还存有我的……可这个东西完事后就被我扔到纸篓里了,怎么会被夭夭发现了呢?
我一颗心如坠无底寒冰,全身上下冷得发抖。完了!全完了!一切都完了!第七十六章想辙
面对着夭夭冷冷的目光,我心中暗暗叫苦。我很想象以前一样,再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可这个东西……让我怎么能解释得通呢?这一刻,我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我额上的汗水不断渗出,张口结舌了半天,也没能解释出一个字来。
“东,你说话啊,我在等着你的解释呢?”夭夭的语气忽然变得柔和起来,看着我的眼光,带着一种复杂、惨烈的期待,我扶在她肩上的双手,已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晃动。
“夭夭,我……”
“说啊?你说啊?编一个也行?好让我能有一个继续爱你的理由?”夭夭的脸色白的吓人,眼中充满了痴怨、绝望和无助,两行泪水已顺着她的双颊无声流下。
我愧疚之极,沉重的负罪感让我有一种不顾一切坦白的冲动。可是,我又怎么能够呢?伤害了夭夭已是这样的痛苦,难道我还要再去伤害小雨吗?这一刻,我才知道,这颗背情的果子,真的好苦、好苦。
谢竹缨微叹了一声,走上前拉住夭夭的手臂道:“夭夭,你先冷静一下,我相信程东他……”
“闭嘴!你这个贱女人!枉我把你当成亲姐姐一样,那么崇拜你、信任你,你、你们却对我做出这种……”夭夭一把甩开了谢竹缨的手臂,指着我们骂道。
夭夭的话让我和谢竹缨都不觉一怔,原来夭夭误以为是我们……“夭夭!”我忍不住大吼了一声,“你说什么呢?你误会了,我和你竹缨姐……”
“误会?”夭夭哼了一声,向我举着那只套套苦道:“是吗?真的是误会吗?
程东啊程东,现在人赃俱获了你还要狡辩,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我……我心里叫苦不迭,我自己在两个女人间左右逢源,现在东窗事发了,却把竹缨牵连了进来,竹缨有大恩于我,我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受这么大的委曲呢?
我暗自长叹了一声,决定向夭夭坦白真相。
我定了定神,对夭夭道:“夭夭,我承认是我不好,我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我……”
“那个东西是我的,不关程东的事。”谢竹缨忽然打断道。
“你……你胡说什么?这关你什么事?”我听了急道。
我和夭夭都吃惊地把目光投向了谢竹缨,她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别过头续道:
“我没胡说,昨晚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今天早上我丈夫来找我,我顺手把这东西装在了口袋里,刚才在你病房,我又顺手扔了。”
夭夭听了冷笑一声,道:“果然不愧是大记者,这么不知羞耻的理由也能编得出来?怪不得你们两个能干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说完又向我们伸手一指。
“夭夭!”我忍不住又大吼了一声,“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啪!”地一声,我的脸上挨了夭夭狠狠一巴掌。
夭夭浑身上下不住颤抖,气苦道:“怎么?做都做得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东啊程东,我把一生的幸福和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可真是个好男人,你也真对得起我!我真是瞎了眼了!”说完把手里的套套向我狠狠一摔,就向门外奔去。
“夭夭!”我抚着脸,痛苦地大叫一声。
夭夭停住身形,转头看着我,她已挥泪成雨,脸色刹白,嘴唇都被咬得渗出血了,悲愤地对我道:“东,真的要好好感谢你,这么久了,你还能让我保留着清白之躯!好,你真够好的!”说完抹了一把泪,扭身疾奔而去。
“夭夭,你不要走……”听了夭夭的话,我悔恨无比,叫了一声,正欲追上去,忽然感到心内一疼,两眼发黑,巨大的痛苦让我大脑一阵眩晕,我的脚下一软,身形不由得一晃。谢竹缨忙抢上一步扶住我,焦急地道:“你怎么了?程东,你没事吧?”
我悲伤地摇了摇头,无比的寒意和空洞充斥在我心里。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会从此失去夭夭。这一刻我明白了,原来有些错误真的不能犯,一旦犯了,即使是我自己,也不能承受由此带来的沉重后果。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夭夭追回来,请求她的宽恕。我看着一脸关切的谢竹缨道:“竹缨,对不起,让你为我受牵连了!”谢竹缨淡淡一笑,别过头道:“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干嘛?你要是没事了,就赶快去把她追回来吧!”
我点点头,起身追了出去。我没有乘电梯,而是直接从楼梯狂奔而下,出了住院部的楼门,我远远地看见夭夭已到了医院大门口,正抹着泪招了一辆计程车。
我忙大喊着追了过去。可惜我到底没能赶上,看着夭夭乘坐的车子隐没于车流,我焦急万分。
“上车!”
我转头一看,是谢竹缨的保时捷,我忙上了车。可望着街上清一色的计程车,我上哪去找夭夭呢?我又拿出了电话,拔通了夭夭的手机,盲音。我急得六神无主。这时谢竹缨提醒我道:“程东,你先别着急,你好好想想,看看夭夭能去哪?”
我静心想了想,夭夭能去的地方除了学校就只有我家,而且她还有很多东西留在我家,说不定会回去取,于是便让她把车开到我家。下车后,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了楼,进屋一看,夭夭不在。检查了一下,夭夭的东西都在,看来她并没有回来过,只能到学校去找了。我们又马不停蹄赶到夭夭的学校,这天正是放假的日子,学校里人来人往。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夭夭的一个室友,说是夭夭哭着回来,收拾东西就走了,可能是回家了。我心急如焚,又赶到长途汽车站,可还是没找到。
几番奔波之下,却毫无结果,我无助地瘫坐在车内,又拔了一通夭夭的手机,还是盲音,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谢竹缨在一旁安慰我道:“程东,你先别急,你再好好想想,看看夭夭还可能到什么地方去?”
我费力地搜索着大脑,回忆着和夭夭在一起时的一言一行。忽然,我想到了夭夭曾对我说过的让我后悔一辈子的话,我心里一凛,猛然坐直了身体,全身的汗立刻就冒出来了,天哪!夭夭,你可千万不能干什么傻事啊?
我无助地望着谢竹缨,问道:“竹缨,你说夭夭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谢竹缨笑道:“放心吧,一定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夭夭可是曾对我说过,我要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会让我……后悔一辈子的?”
谢竹缨又道:“放心吧,不会的。夭夭虽然倔强,但很坚强,再说她家里那么困难,父母又多病,弟弟还在上高中,她怎么会干傻事呢?你不要关心则乱。”
听了谢竹缨的话,我放心了不少,决定亲自到夭夭的家里走一趟,说什么也要把她找回来。于是我道:“对了,竹缨,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做节目吗?这样吧,你先忙工作吧,把你的车借给我就行了,我去趟Y县。”
谢竹缨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认识夭夭家吗?”
“我……我就知道她家在Y县。”
“Y县那么大,你准备怎么找?”
“我……找警察,查户口迁出记录,总能找到吧?”
谢竹缨叹了口气,对我道:“我说大英雄,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人民警察真的那么无私吗?现在马上过春节了,谁又会有心思帮你这个外地人找小情人?再说Y县那么落后,电脑里的户口记录有没有全不全都两说,你要找到什么时候?”
我听后一怔,道:“那你说怎么办?”
谢竹缨白了我一眼,道:“还能怎么办?只好我这个局长夫人亲自出马帮你了!”说完就起动了车子。
“那……那你不是还要做节目吗?”
谢竹缨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我早就打电话委托给别人了。哼!认识你这个花心大英雄,我算是倒了霉了!”我面上一红,感激地看着她道:“竹缨,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刚刚又让你为我受了那么大的委曲,我真是……”
“算了,别恶心了!”谢竹缨淡淡一笑,“谁让我们是哥们呢?”
听了她一声“哥们”,我心里充满了感动,原以为这个“哥们”只是当时酒桌上她的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认识短短一个月来,为了东雨公司、为了夭夭,谢竹缨这个大记者、局长夫人不辞劳苦,跑前跑后,甚至甘受委曲,无私地帮了我多少忙啊?这一声“哥们”所包含的情义,对我来说,真是太深厚了!
我看着谢竹缨,真诚地道:“竹缨,能认识你这个哥们,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谢竹缨笑了一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又对我道:“对了,找到夭夭后,你准备怎么跟她解释?”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实在不行,我就和她坦白招了吧!
我不求别的,只希望她能宽恕我,再回到我身边。”
“什么?坦白?你疯了吗?你坦白了那秦雨怎么办?你舍得放弃秦雨吗?你要是真坦白了,不仅夭夭不会回到你身边,你们三个人都会从此痛苦下去!”
“那……你说该怎么办?你有什么好办法?”我象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望着她道。
“总之坦白是肯定不成的,其实女孩子生气不要紧,只要能想办法哄哄她,哪怕是骗她都不要紧,就象夭夭自己说的,你要给她一个继续爱你的理由。所以还得在你那个……咳,那个套套上下功夫想个辙!”
“都已经证据确凿了,还能想什么辙呢?”我垂头丧气地道。谢竹缨没说话,只是皱着眉想着什么,我则不住地唉声叹气。忽然,谢竹缨猛地一脚踩住了刹车,看着我道:“有了!我想出来了,说不定能让你蒙混过关!”
“哦,快说,”我又惊又喜。
谢竹缨看着我露出一脸坏笑,道:“辙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不过……得要你这个大男人放下自尊,还得受点委曲才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用?”
第七十七章眼神
我听后大喜,忙道:“你说吧,到底是什么辙?别说受点委曲,只要能让夭夭原谅我,重新回到我身边,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在所不惜!”
谢竹缨笑道:“没那么严重,你只要说那个东西是你……自己解决时用的不就结了?”说着话还向我的下三路瞥了一眼。
“自己解决?什么自己解决?”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她那个看我下三路的眼神,也没太在意。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一脸的难以置信,把眼睛睁得老大,看着我道:“不会吧,老兄?你连自己解决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你不会连这个……都没做过吧?”
我还是没太明白,不耐烦地道:“到底是什么啊?你直说不就得了?婆婆妈妈的!”
我不耐烦,谢竹缨更不耐烦,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好好好,告诉你,自我解决的意思就是说你自己打飞机,也叫手……那个什么,这下总该明白了吧?
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笨,哼!”
我这才恍然大悟,其实我当然不是不明白自我解决的意思,只是这个事,我已经太久没做过了,至少有个六、七年了,就连千慧走的一年多,我一个人那么久,都没做过,所以一时脑子里没这个概念,才没反应过来的。没想到谢竹缨作为一个女人,居然能想到这个龌龊的事当理由,我老脸不由得一红,不自觉地向她望了一眼。
谢竹缨见我脸红,知道我终于明白了,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现在明白了?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男人?”
我没理她,而是分析了一下她想出的这个辙是不是行得通,简单想了一下,我觉得这个理由还是有点牵强。于是道:“你这个理由恐怕还是行不通?”
“有什么行不通的?”谢竹缨见我都走投无路了,还有心否决她的合理化建议,极其地意外。
“打飞机就打飞机,谁还会特意戴个套套呢?除非是变态!再说昨晚夭夭走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我总不能为了……打飞机而特意出去买个套套吧?这于情于理也说不通啊?”
“我说你这个人想这么多干嘛?夭夭又不可能知道你们这些大男人是怎么……打飞机的?只要能蒙混过关就行了呗?”
我摇了摇头道:“不妥,还是不妥,夭夭虽然率真,但却不蠢,就算是一时蒙混过去了,以后夭夭回过神还是会提出疑问的,到时我不还是答不出来吗?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
谢竹缨见我居然否决了她自以为很高明的主意,心里极度地不爽,气道:
“好心帮你想个主意你还说三道四的,那有本事你自己想一个好了,哼!”
我笑道:“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当然这也要感谢你,是你说的打飞机给了我提示我才能想出来的。”
谢竹缨奇道:“你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我正色道:“在说之前我要先声明一下,我想出这个主意并不意味着我就干过这种事,我只是为了应付这次的套子危机而无奈采取的权宜之计,我说了后你可不能胡思乱想,对我的高尚品格产生怀疑喔?”
谢竹缨没好气地道:“哎呀,让你说你就快点说吧,哪那么多废话,婆婆妈妈的?”
我看了看谢竹缨,笑道:“我……我就说我忍不住找了个小姐啊?你看,现在的色情短信、色情电话这么多,我的手机里就有好几个。我只要说我一时糊涂,忍不住回了个电话,找了个小姐不就成了,而且这个事又无据可查,更不会有什么漏洞,这不是比你那个打飞机更好吗?”说完我还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在她成熟的躯体上打量了一眼。
我满怀得意地等待着谢竹缨对我发出感慨或是钦佩,不想她却突然一脚踩住了刹车,我一个不防备,头又差一点撞到挡风玻璃上。我气道:“你怎么又搞突然袭击,你知不知道……”
我话说一半就被打断了,谢竹缨青着一张脸,冷冷道:“你找小姐就找小姐,干嘛用那种眼神瞅我?”
见谢竹缨脸色突变,我一时怔住,半晌才张口结舌地狡辩道:“我……我用哪种眼神瞅你啦?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喔?”
“还敢狡辩?你以为我不明白你那种眼神什么意思吗?”谢竹缨不依不饶。
我哭笑不得,只得道:“竹缨,我承认我刚才……是看了你一眼,这就跟你说到打飞机的时候,向我的……下三路看了一眼是一样的,都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你不会为了这个就斤斤计较吧?”
谢竹缨脸一红,急道:“谁……谁看你的……下三路了?不要脸!你才是血口喷人呢?”
我笑道:“看就看了呗?我又没怪你,看你急的?快开车吧!”
谢竹缨气急败坏地道:“你还胡说!谁看了?你这个流氓!”说完突然开始发飙,举起两只粉拳向我的肩背处乱捶起来。
我大惊,心想女人怎么都这个样子,动不动就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大飙?不过一个眼神而已,至于这样吗?我无奈之下,只好拼命格挡,可谢竹缨这人一向桀骜不驯,她的攻击我哪挡得住啊?而且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所攻击的又都是我的左肩背处,虽说我的伤已基本好了,可毕竟还需要休养,哪受得了她这样攻击呀!
我见遮拦不住,只好伸出两手,想奋力将她推开,不想一推之下,两只手居然一左一右,按在了她胸前硕大的乳房上,虽然隔着厚厚的冬衣,但我仍能感受得到她惊人的尺码和弹性。我一见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忙又收回双手。谢竹缨就更了不得了,象触电似的把身体收了回去,也不再攻击我了。我心中暗笑,要早知道这招好使,我不如早点……再看谢竹缨,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瞪着我气急败坏地道:“你……你这个色狼,你好不要脸,居然……非礼人家!”
我哭笑不得,心道谢竹缨也终于把“色狼”这个光荣的称呼送给我了。至此为止,先是夭夭,再是李小如,然后是小雨,现在再加上谢大记者,好象除了千慧,和我有点关系的女人都曾用这个词称呼过我了。我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碰到你那的。再说这也不能怪我呀!要不是你不分清红皂白地乱打一通,我能……这全都怪你自己!一点小事就发大飙!没见过你这样的!”
谢竹缨急道:“你……你还说?你占了人家便宜,你还倒打一耙?”说罢又要发飙。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才不得不做罢。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小雨的电话。我才想到我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小雨回头找不到我,肯定着急了。我忙接通道:“喂,小雨吗?”
“程东,你不好好在病房呆着,又跑到哪去了?夭夭呢?”
“唉,你别提了,夭夭可能回家了,我现在正在往Y县的路上呢?”
“回家?她怎么突然回家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吵架了?”
我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哪?等我回去后再和你细说吧!你现在去医院帮我把出院手续办了吧,我不住了,东西也都先拿到你家去,我回来后再给你打电话。”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那好,就这样,我先挂了。”说完我就要收线,忽然听到电话里又道:
“程东,等一下,你说你去Y县,你怎么去Y县,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呢?”
“我……”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谢竹缨,实话实说道:“我和……谢大记者在一起呢!”
“什么?你怎么又和她……我不是提醒过你吗?你怎么还……”听得出小雨有点紧张。
我无奈道:“没办法,我不认识夭夭家,只好借助于她的力量了,你别瞎想!”
电话里,小雨喘了一口大气,道:“好,好,我不瞎想,不过等你回来后要和我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哼!”我苦笑着收了线,无奈摇了摇头,小雨这个人一向通情达理,不知怎么的老是吃谢竹缨的醋,真是杞人忧天!
“怎么?你的大情人吃醋了?”谢竹缨一脸得意地问道。
“赶紧开车吧,哪那么多废话!”我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
谢竹缨吃了个冷瘪,白了我一眼,一脸不快地起动了车子,同时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好心没好报之类的话。我没理她,而是把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保时捷开的飞快,在高速公路上始终保持在二百以上,谢竹缨可真是疯狂啊!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Y县,由于她车快,夭夭要是真的回了家,没准我们会比她先到,我想到终点站等等看。可谢竹缨却说长途客车沿途站点多多,谁知道夭夭会在哪下车,与其干等不如实际点,直接到公安局查户口。我想想也是,就听她的了。
到了县公安局,谢竹缨直接带我去局长办公室,我看她这么轻车熟路,沿途又不断有人和她打着招呼,就知道她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了。到了局长办公室,谢竹缨门也不敲,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屋内一个穿着西装身材极为肥硕的家伙正在伏案疾书着什么,见有人突然闯入,忙抬起身来。
谢竹缨笑道:“牛局,好久不见了,工作起来还这么拼命啊?”
一见谢竹缨,牛局立刻站起身来,一张肥脸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道:
“谢大记者,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第七十八章感动
谢竹缨为我和牛局长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后,牛局异常热情地请我们坐下,他自己也坐在了谢竹缨旁边的沙发上,双肘担在扶手上,两手不停地搓着,幅度很大地向谢竹缨倾斜着上身,脸上笑容可掬,满是谦恭。
我心中暗叹一声,堂堂的一县公安局长,在顶头上司的夫人面前尚且如此,若是来个大几级的领导,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难道权力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一个人放弃最基本的尊严?官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圈子啊?
谢竹缨见惯不怪,淡然一笑,说明了来意。牛局长听后立即起身打了一通电话,做了精心的安排。回头对我们道:“谢大记者,我已经命令全局所有在位人员,立刻停下手里的活,清查你要找的人,相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叹了一口气,又道:“没办法,我们Y县是小地方,比不得市里,电脑网络的运用还没到位,而且经费方面就更难以启齿了。事实上,关于经费问题,我们已经向市局打了几次报告了,只是……”
谢竹缨笑着打断道:“一直听说牛局工作起来,效率是郊区县的所有局长中最高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确实雷厉风行呵!”
“哪里哪里,为谢大记者服务吗,应该的,应该的。”牛局长忙将经费问题打住,再度吐着谦恭之辞。就这样,两个人开始没完没了地唠起了官场话,我很少能插得上嘴,更懒得插嘴。中午,牛局又安排我们吃了一顿极度丰盛的午饭,一直到下午,清查还是没有个结果,我烦躁不已。到了两点半,有个外勤警察回来向牛局报到,牛局随便地问了一句,没想到从这个警察这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王夭,我认识,XX乡XX村的,我原来是那个乡派出所的,她爸爸是村里的老师,可真是个好人啊!”民警不无感慨地道。
我大喜,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竟全不费工夫。我们忙问明了具体位置,就向牛局告辞。牛局坚持派人领我们去,被我们拒绝了。无奈之下,牛局只好把早已准备好的土特产什么的,总共几大包,塞进了保时捷的后备箱里。我偷眼看了一下,好象是一些山珍木耳之类的,还有一些何首乌什么的名贵药材。
辞别了牛局,我们来到了夭夭家所在的村子。按照那个警察的指示,我们很快找到了夭夭的家。那个警察没有说错,他说你们看到的最破的房子,就是王老师的家。
夭夭家里没有人,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锁头挂在木栅门上,院子里有几只鸡鸭无聊地踱来踱去,还有一条不大的黄狗,警觉地看着我们。
我们站在墙外,望着夭夭家残败的房子。我的心里翻腾不已,以我在农村生活多年的经验,我知道夭夭家的房子肯定曾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之一。理由很简单,夭夭家里的房子是瓦房。而在二十年前,别说是Y县,就算是S市附近的任何农村能盖得起瓦房的寥寥无几,那时候人们多是盖草顶土坯房。可现在再看,屋顶上的瓦已残破不堪,很多地方用油粘纸重新铺着,甚至还有一处用塑料布铺着的,四角压着几块砖头。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同样也很简单,夭夭的父母把所有的一切都供两个孩子念书了。
面对着这份古朴而熟悉的乡情,我的心也飞回了我的少年时代,眼前的一切,和我曾经的遭遇,是何其的相似啊!可如今,年代翻过了书页,翻过了田园将芜,也翻过了山乡巨变,却仍有相同的命运在周而复始地上演着。我百感交集,心中的那份苦涩、那份感动、还有那份温馨,无不在深深地敲打着我。我更加坚定了要找回夭夭的信念,我一定要让她回到我身边,我要给她幸福,让她一辈子快乐,这不仅仅是为了爱情,更是为了一份责任。
我不否认曾经的自己对责任的认识是多么的肤浅,多么的苍白,或者我根本就不配说这两个字。但这一刻,面对着夭夭的家,我却深刻地认识了这一点。
“千慧,对不起了!”我心里默默而痛苦地向远在大洋彼岸的妻子忏悔着。
我回过头,见谢竹缨也在深深地望着夭夭的家,两滴清泪挂在她的眼角边,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作为同是R县出身的老乡,或许她也和我一样,在成长的过程中,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才会触景生情,心生感慨吧!
我走近道:“竹缨,你怎么了?是不是也想到以前的家了?”
谢竹缨回过神,伸出两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对我笑道:“没什么,有点感动吧!”停了一下,谢竹缨又道:“同夭夭相比,我们总算是幸运儿。她是个好女孩,你好好对她吧!”
我默然无语。
谢竹缨看了看我,拉了我一把道:“走吧,到车里等吧!”。
我无言地随她回到车上。谢竹缨拿出了她的女士烟点上一根,又扔给我一盒中华。或许是双方心情都比较沉重,我们都没再说话,两个人默默地抽着烟,一任烟雾在狭小的车厢里缭绕着。
大约等到四点钟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小伙子骑着一辆二八自行车远远地从村口进来,在夭夭家门口下了车,从口袋里掏着钥匙。我忙扔了香烟,下车走过去问道:“你是小猛吧?”
小伙子回头看着我,似乎很惊奇我能叫出他的名字,这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小伙子就是夭夭的弟弟王猛。我看着这个浓眉大眼、虎头虎脑、又和夭夭有几分相似的小伙子,笑道:“我是你姐姐的朋友,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一听说我是夭夭的朋友,小伙子更加惊奇,一双眼不住地打量着我。可能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姐姐怎么会有一个老男人朋友吧!
“她、她在医院。”王猛定了定神,答道。
“什么?医院!她到底怎么了?”我一把抓住王猛的手臂问道。
“她、她没事。是我妈,我妈病了。”王猛看着我抓着他手臂的手答道。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松开手擦了一下额上的汗,又喘了口气,道:
“哪个医院?”
“县医院。”
“哪间病房?”
“二零四。”
我转身向车子走去,起了两步,我又回头问道:“小猛,你回来干嘛?”小伙子显然还没从惊愕中回复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手里拎着钥匙,甚至忘了开门,机械地回道:“我,回来做饭。”
我笑道:“那你先忙吧,我们一会病房见。”言罢我就要上车。这时只听谢竹缨道:“程东,等一下!”我回过头,见谢竹缨走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笑咪咪地看着我。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又回头对王猛道:“小猛,过来,把这些东西都搬下去!”
小伙子跑过来向车里一看,有点犹豫,看了看我,鼓足了勇气道:“可是,你究竟是我姐什么朋友啊?我们总不能……平白无故收你的东西?”
我笑道:“我和你姐……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不骗你!回头你见了你姐好好问问她就知道了!”
辞别了未来的小舅子,我和谢竹缨又匆匆赶往县医院。路上我捉摸着怎么也应该给夭夭拿点钱,可我走得太匆忙,除了手机,一张卡也没带,只有身上的一千多块钱,好在谢竹缨身上有三、四千块,两个人凑足了五千块钱。谢竹缨还说她身上带着卡,不够可以再取,我笑笑答应了。
二零四是个大病房,共有八张床。一进门,我就看到了夭夭在靠窗的病床边,正背对着我,拿着一条湿毛巾为床上的母亲擦着脸。一个形容消瘦的老人坐在一旁,看样子应该是夭夭的父亲。他的脸上满是皱纹,双眼饱含抑郁和愁苦,无奈而深情地望着床上的妻子。
我心里一酸,下意识地的去看身旁的谢竹缨,她也正看向我,我们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那份感动和苦涩。
我轻轻地走过去,叫了一声:“夭夭!”
夭夭娇躯一震,猛地回头望向我,同时也看到了我身边的谢竹缨,双眼一睁,立时就要发作,怒道:“你……”这时两位老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夭夭的父亲站了起来,夭夭的母亲费力地伸着脖子,看了我们一眼,道:“夭夭,是你的朋友吗?”
夭夭脸一红,把未说完的话憋了回去,又转过了头去。
我忙道:“大叔大婶,你们好!我们是夭夭的朋友,听说大婶病了,过来看看。”
夭夭的母亲道:“是吗,那真是太麻烦你们了。夭夭,这两位是……夭夭,你怎么了?”
我一看,夭夭委曲无比,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直欲落泪。我忙对夭夭道:
“夭夭,我们出去谈一下。”回身又对谢竹缨道:“竹缨,你先照看一下老人家。”
说完我不容夭夭分说,就在两位老人惊异无比的注视中,把他们快要哭出来的宝贝女儿生拉硬拽出病房。
在走廊的拐角处,夭夭一把挣脱了我的手,抹了一把泪,对我恨恨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还来干嘛?”
第七十九章做你的小妻子
我暗了一口气,道:“夭夭,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我就是罪无可赦,你也总得让我解释一下吧?”
“解释?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两只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你居然还有脸带她一起来,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简直……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夭夭悲愤不已,口中不绝地痛骂着我,脸上苦泪也抑制不住地往下流着。骂着骂着,夭夭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双手捂脸,痛哭失声。
夭夭的一番话,把我骂得汗流浃背,羞愧难当,简直抬不起头了。虽说夭夭是误会了我和谢竹缨,可我确实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那个套套也确实是我背情的证据,我根本就不是无辜的啊!
可为了让夭夭回到我身边,我还得硬着头皮继续欺骗她啊!我叹了一口气,无奈从夭夭身后扶住了她的双肩,道:“夭夭,你先别哭了,听我跟你解释,其实这个事……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解释一下,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好不好?”
夭夭止住了哭,挣脱了我的手,冷冷道:“你说吧,我听着。”
“其实这个事、这个事你也有很大责任呢!”我用上了言语中的挑逗技巧,并且停住不说,等她的反应。果然夭夭立刻转过了身,瞪着我道:“你、你胡说!
你背着我做了这种无耻的事,还说我有责任?”
我拿出手机,随便找了一条色情短信,道:“不信你看这个!”
夭夭看了一眼,脸当时就红了,气道:“你、你给我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说完又转过了身去。
我收起了手机,又扶住了她的双肩,道:“夭夭,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住院很郁闷的,你每天陪我睡,又不让我碰你,老说什么等我伤好了再……可是我的伤真的好了!昨晚你走了后,我……我就……我就一时糊涂,忍不住……打了这个电话!”
夭夭又转回身,睁大眼睛看着我道:“打了这个电话又怎么样?”
我硬着头皮,红着脸道:“就是……就是我找了个小姐。”
“啊!”夭夭惊得轻呼了一声,双手立刻捂住了嘴,一双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我,尚未干透的泪珠兀自挂在眼角边。那眼神,除了难以置信,还有很多东西,比如诧异,比如不屑,又比如鄙夷,反正还有很多不清不楚的东西,总之在我眼里,是一种很伤我男人自尊的感觉。
我被她的眼神看的又羞又窘,一张脸胀得通红,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唉,我真是自作自受啊,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会编个找小姐这样的理由呢?真是丢死人了啊!
夭夭看了我半天,才回过神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又硬着头皮答道,一张脸跟蒸了似的热。
“你……你居然做出这种恶心的事!你简直……你……哎呀……”我脸红,夭夭比我还红,气得又转过了身去。
我知道夭夭是在为我而害臊,是在为我而羞耻,她恨铁不成钢,才会这样的。
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不过她这样对我,也就等于原谅我了。我暗叹了一声,扶住了她的双肩道:“夭夭,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糊涂得做出这样的事,我真的不是人。我保证以后一定改,你别生气了,要是我下次再犯……”
“什么?下次!臭不要脸的,你还敢再有下次!”夭夭又转回身向我骂道。
“不敢!不敢!我、我保证,再不敢犯了!”
听了我的保证,夭夭总算消了大半的火,我心里一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我擦了擦额上的汗,叹了一口气道:“夭夭,现在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真相也大白了,可我还是得说说你,你也太任性了,就那么不声不响地跑掉了,电话也不开,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考虑?我到处找不到你,都要急死了!”
“那……那能怪我吗?你做了那么丢人的事,那种情况下,换了你是我,会相信吗?”
“不相信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打击啊?当时谢大记者还在场,你想想你当时都说了些什么话!人家竹缨帮了我们多少忙,看你给人家说得,人家可是女人啊?这次来Y县找你,多亏了你竹缨姐找了你们Y县公安局长帮忙,整个县的警察都在查你户口,否则我能这么快找得到你吗?你想没想过,要不是她,这件事拖久了,即使日后解释清楚了,也会在我们心里留下隔阂的。一会儿你可要好好向人家道歉啊!”
听了我一番数落,夭夭噘着嘴,大眼睛眨巴眨巴,委曲得又要哭了。
我忙搂住她,边安慰边转换话题道:“好了好了,别委曲了,我不说了。哦,对了,咱妈到底什么病啊?”
“……我妈,她胆结石。”听我说了一声“咱妈”,夭夭脸一红,又羞又喜,白了我一眼,算是默认了。
“胆结石?那是不是要手术啊?”
“嗯,明天上午。”
“那手术费够不够用?”说着话我拿出了和谢竹缨一起凑的五千块钱。
夭夭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道:“手术费我们已经交过了,这些钱你拿回去吧!”
我暗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道:“夭夭,我知道你很要强,不知道咱妈的手术费中有多少是你给人上课挣的,但我想告诉你,你走的这条路也是当年我曾走过的,我了解这其中的艰辛。如果我不认识你,那没什么好说的,可现在我们不仅相识,也相爱了,而且以后还要一起走一生,我们要一起面对的事情还很多。
我拿这些钱是因为你的缘故,我认为我也有这个责任,并不是出于什么怜悯或者恻隐之心,如果你真的拒绝了,不仅不会减轻你的压力,还会伤害到我!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夭夭听我说着话,脸上是我读不懂的复杂表情,停了一停,道:“程东,你说要和我走一生,是不是要娶我做你的妻子?”
“是啊,这我们不早就说过了吗!你要做我的小妻子的,只要你不嫌弃我。”
夭夭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意外,但娶她为妻却是我真心所愿,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着。
“你会不会反悔?”
“不会。”
“会不会后悔?”
“永远不会。”
“可是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妻子呢,你认为我有理由接受你的钱吗?”夭夭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道。
“那……那不是早晚的事吗?能有什么区别呢?难道你还怀疑我的真心不成?”
夭夭今晚的沉着和冷静让我越来越迷糊了。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在我成为你法律上的妻子以前,我事实上已经等同于你的妻子了?”夭夭的表情不仅冷静,而且严肃。
“可以这么说。”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拥有的一切,包括财产,都是我们共同拥有的,我也有支配的权力?”夭夭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凝重来形容了。
“没错!我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支配。”我额上有点冒汗了,不是因为夭夭说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她说话的态度,象上次化妆盒事件之后一样,她的这种认真让我有点害怕的感觉。
“那好,程东,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娶我做你的妻子,你考虑好再慎重回答我。”夭夭望着我的眼睛道。
我叹了一口气,抓住夭夭的双肩,真诚地道:“夭夭,我告诉你,我早就决定了,只要你不嫌弃我老,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娶你做我的妻子,不管疾病、或是困苦,一辈子,不离不弃,不反悔,也绝不后悔!”
听了我真情的表白,夭夭幸福已极,看着我的双眼,迅速聚集了大量泪水,哽咽而坚定地道:“东,我也告诉你,我愿意做你的小妻子,一辈子照顾你,不管你有多老,都永远不会嫌弃你,也不会离开你,一直到死!”
这一刻,我很感动,我知道我已和夭夭达成了至死不渝的海誓山盟,但我不后悔,即使未来的我,会面对巨大的压力,甚至背负一生的臭名,我也绝不会后悔这一刻的决定。
夭夭抹干眼泪,从我手中拽走那五千块钱,对我笑了一下,道:“东,那这些钱我就拿走了。不过,嗯……还是过几天再和你说吧!”
我奇道:“夭夭,还有什么事?为什么要过几天再说?现在不能说吗?是不是钱还不够?”
夭夭双眉一扬,道:“够,也不够!不过你先别急,过几天我就会让你知道的。”
“夭夭,什么够不够的?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哎呀,说了过几天才让你知道的吗,不许再问了!反正不会让你吃亏的,放心吧!”
我见夭夭如此说,也只好不再问,暗叹一声,便道:“那好吧,我就先不问了。现在我们进去看看咱妈吧,我们出来这么久,他们都该等急了!”
听我一说,夭夭急拉住我道:“不行,你不能再进去了!”
“为什么?”
夭夭脸色红红,气急败坏地道:“你刚才那样把人家拉出来,我爸妈一定都怀疑了,你怎么……能再进去呢?”我哭笑不得,道:“夭夭,你都决定做我的小妻子了,还有什么怕的,我们和两位老人解释一下不就行了?”
“那也不行,要解释只能我一个人解释,总之你不可以再进去了!”
我为难地道:“可是,老人家病成那样,我却……那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夭夭看了看我,正色道:“东,听我的,你先回去吧。我妈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她的,而且你的伤还需要休养,我们的事,你放心好了,我会和爸妈解释清楚的。再说过两天就过年了,你要忙的事也挺多的,不过你忙完了一定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忘了我过几天会找你有事的,听清楚了吗?”
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夭夭在我脸上飞速亲了一下,转身进了病房。过了一会,谢竹缨满面春风地出来,看着我笑道:“哥们,恭喜你啦!看来你和你的小情人已经雨过天晴了!”
我淡淡笑道:“是的,雨过天晴了,我们走吧。”
我们踏上了归程,但我心里很清楚,对我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阴云才刚刚布满,距离真正的雨过天晴还很遥远,因为在和夭夭海誓山盟的同时,我心底还做了另外一个决定,一个大得足以捅破天的决定。
第八十章大胆决定
天已经完全黑了,保时捷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除了沿路的一串灯火,四周不见任何风景,天空不再空旷,高山不再巍峨,田野不再斑斓。
我坐在车中,仍在默默想着自己所做的那个决定,心情象车窗外的夜色一样浓郁。早上谢竹缨的话象一记警钟一样敲醒了我,她说得对,生活是要过一辈子的,我不能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再做出最后决定,而且我和小雨偷情偷一辈子,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同时,夭夭家的严酷现实更前所未有地激发了我对夭夭的责任感,医院走廊里和夭夭的那场海誓山盟,终于让我暗暗做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决定。那就是,我不会只选一个人,更不会随便放弃一个人,我要和夭夭、小雨三个人一起生活,一起生活一辈子。
我不断地回忆着和夭夭、小雨三个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尽管对夭夭而言,她还被蒙在鼓里,但每每想起那些幸福的时光,都仿佛让我置身于梦境。可如今一个小小的套子事件就几乎把这梦境击得粉碎,如果再拖下去,对夭夭的打击只会更大。适才夭夭在医院里反复问了我那么多话,绝不会是无的放矢,虽然我还不知道夭夭过两天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但从她那份冷静和凝重的表情,我知道这个倔强的女孩已经用她前所未有的决心把自己的命运和我牢牢地栓在了一起,那本就是一次不允许背叛的海誓山盟。
我会让她成为我的小妻子,从我爱上她的那一刻起,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但我也绝不会因此放弃小雨。理由很简单,两个人我都爱,随便放弃哪一个我都会痛不欲生,被放弃的那一个也会痛不欲生。所以,我选择了在我和夭夭间的海誓山盟中上一点新的内容,那就是小雨。我要构建一个三人世界,即使这样的世界是一场梦,我也要在梦醒之前,把它变成现实。
我坐在车中,嘴里吸着烟,心里默默地念着未来的三人世界。随着一口浓烟被我长长吐出,世俗的法律、道德也都随之通通滚蛋了!
见我的心事重重,面色凝重,谢竹缨一路上几乎未与我说话,直到在我指引下,把我送到了小雨家楼下。我下了车,手扶着车门对谢竹缨道:“竹缨,今天让你从早到晚,跟我跑了一整天,又帮了我那么大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或许是有些疲惫,谢竹缨将身体伏在方向盘上,侧头看着我,答非所问,幽幽道:“过年了,你一定会很忙吧?”我点了点头道:“是啊,父母那边,还有很多亲戚朋友,我都要去走走。你作为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又是大记者,一定会更忙吧?”
谢竹缨强打精神从方向盘上直起身,叹了口气,无奈道:“没办法,谁让我选择了这个职业呢?我也好想象你一样快快乐乐地过个年啊!”我笑了笑没说话。
谢竹缨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回家?”
“估计要初六、七吧。”
“那好吧,我先走了,祝你新年愉快!”
我点头向她道别。谢竹缨看了我一眼,保时捷几乎原地打了个转,就飞一般地开走了。我上楼用钥匙打开了门,小雨已经亲手做好了饭菜,正等着我回来吃呢,见我进门,张开双臂就向我扑来。一番热吻之后,两个人坐下吃饭,我也把一天的事情向小雨简单说明了一下,不过我暂时没说我刚刚做出的决定,毕竟这个决定最重要的环节是夭夭,而夭夭的工作,只能是我自己想办法来做通。
吃过饭,我们一起收拾了一下,我把小雨拉到怀里坐下,想了想,问道:
“小雨,我想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愿意不计名份地跟着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一辈子?”
小雨调整了一下在我腿上的坐姿,搂着我的脖子道:“谁说你一无是处了?
在我心里你就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我会一辈子缠着你,把你糊涂得神魂颠倒的!”
我无奈叹了口气,低喝道:“小雨,别开玩笑!我在和你说正经的,你先回答我!”
“怎么了?你不是已经把那个套套向夭夭解释清楚了吗?你不会被夭夭吓得想不要我了吧?”小雨见我态度很严肃,瞪着眼睛道。
我没好气地笑道:“我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呢?”小雨道:“那你干嘛又要问我这个问题?我都和你说过那么多次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我想了想,决定和小雨深入谈一下,虽说这个计划最重要的环节是夭夭,但如果没有小雨的理解和支持,我也不会有信心去完成它。于是我看着她的眼睛道:
“小雨,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次夭夭的态度太过冷静,我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相信了我那个所谓找小姐的理由,很可能只是不想再追究了而已。夭夭还反复和我谈了很多严肃的问题,比如法律啦、财产啦等等,而且最后还说过几天会找我有事,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能猜到是很重要的事。现在夭夭已经彻底把她的命运和我拴在一起了,如果再发生一次类似套子事件这样的问题,我担心她会承受不了的。”
听了我的话,小雨一脸惊恐,怯怯道:“程东,你和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你真的想不要我啦?”
我继续看着她的眼睛道:“当然不是,之所以我会再问你那个问题,是因为我必须要知道你会不会接受夭夭以后成为我法律上的妻子这个事实。这里我强调一下,我说的是法律上的妻子,因为在我心里,你和夭夭都是我的妻子,不会有任何分别。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小雨听了目瞪口呆,小嘴张得老大,半晌才讷讷道:“……不明白,什么叫法律上的妻子?什么叫都是你的妻子?程东,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正色着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样偷情偷一辈子是不现实的,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说服夭夭,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
小雨听了我的话,惊得小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我,一脸地难以置信,老半天才说道:“程东,你不会是疯了吧?三个人一起生活?你居然能想到这么离谱的事?你还说偷情不现实,我看你这个想法更不现实?你以前老是瞻前顾后的那些法律、道德、舆论什么的,你现在都不怕啦?”
我摇着摇头,不屑地道:“我现在想开了,除了你和夭夭,什么事都可以不重要!”
小雨还是有点顾虑重重,又问我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夭夭说,怎么和夭夭说呢?”我顿了一下,道:“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心意已决,早晚会说的。”见我态度坚决,小雨不禁叹了口气道:“我可提醒你一下,夭夭的性格可是倔得要命,你可不要弄巧成拙,到时美梦不成,再出了什么事?可就没法收场了?”
我暗叹了一声,硬着头皮道:“放心吧,我会选择一个成熟的时机再和她说的。当然,眼下还不行,还要再拖一段时间。”小雨又叹了一口气,抚着我的脸颊道:“是啊,还有你老婆摆在我们前面呢?而且她也快回来了,我看你想得挺美,解决起来怕是不容易。”
我一听小雨提到千慧,心里不觉又是一沉,头立刻又大了起来。天!短短几个月工夫,我这个一直跟死水似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感情问题呢?而且一个比一个令我头疼。李小如转身时的那个背影,和她那句“一旦失去,就是永远”的话,已经成了我心里永远的痛,现在我又做出了这个要伤害千慧的决定,我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薄情寡幸之徒了。想到这,我不禁长叹了一声。
小雨见她自己的地位没有动摇,而我又在为情而苦恼,爱怜地把头伏在了我的肩上,抚着我的脸,安慰我道:“程东,别再犯愁了,一步一步的来,事情总会解决的。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我感激地扶起小雨,看着她道:“小雨,你真好!没有你,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有信心的;有了你的支持,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再给它扛回去的!你放心好了,我相信真爱无敌,总有一天会云开雾散,我们的理想都会实现的!”
见我恢复了信心,小雨笑了一下,忽然又脸一拉,沉声道:“我好什么好!
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敢在那个死丫头面前说我是妓女?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我笑道:“想罚我?那好办。最多我今晚再把你当一回妓女喽!”说完,我在小雨的故作的怒骂声中,把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无穷魅力的小狐狸精抱进了卧室。第八十一章爱在深处
二零零二年的春节注定是个令人感伤和烦忧的节日,夭夭在家里照顾手术后的母亲,小雨独自飞往新加坡同她哥哥秦风一起过年。在感情的漩涡中打了几个月转的我,却在国人最为看重的节日中与心爱的女人劳燕分飞,心里的不舍可想而知。
离别的前夜,我和小雨依依不舍,我们搂在一起说了一夜的情话,小雨就象个孩子,脸上的泪水流了擦,擦了流,我终于在三十三岁即将来临之际深深体会了“多情自古伤别离”的黯然销魂滋味。
大年三十,我回到R县老家,陪年迈的父母一起过年。母亲照例拿出了为我准备的新衬衣,并要求我换上,也是这一刻,母亲才看到了我肩头新添的伤疤。
问清了原因之后,母亲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哭得老泪纵横;父亲也不住地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我的疤痕。我的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无奈之余,我通知了他们千慧即将回来的消息,算是让他们的脸上添了一丝喜色。但一想到不久的以后,我又要同千慧离婚,这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件家门不幸的大灾难,我心里难受之极。我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要让两位老人为我操心,我真是个不孝儿啊!
年初二,在见了小妹和赵强之后,我驱车赶回S市,去看望了齐伍平夫妇。
林美贞又把我好顿埋怨,说我受了伤不告诉千慧也还罢了,还敢串通老齐一起把糊弄到香港去。齐伍平一双眼冷冷地看着我,我心里有鬼,惭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但借这个机会,我把东雨公司的事告诉了齐伍平,并明确表示春节后就辞职。
齐伍平很无奈,说他奋斗了半辈子才混到董事会,我和小雨这一走,集团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肯定还得把他派回来,一时很沮丧。不过齐伍平到底是个老狐狸,他借机提出了入股的要求,我无法拒绝,他这才表示了满意。
辞别了齐伍平,我马不停蹄,立刻飞往福建去看望了千慧的父母。春节毕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千慧又不在家,不管我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能不去看他们。两位老人对我这个女婿异常热情,象亲生儿子一样,我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几次想要辞行,都被二老劝说多住一天。我一想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二老了,只好一忍再忍地答应了,一直到年初七凌晨,我才踏上返程的班机。
坐在候机大厅,我知道二零零二年的春节终于告一段落了。七八天的奔波,我不停地感动和感伤,心灵疲惫不堪,现在好歹可以平静一下了。看着窗外起落的一架架飞机,我想到了和小雨一起飞行时的情景,我的恐高和她的柔情;又想到了临别前的一晚,那依依惜别的不舍和深情,对小雨的思念之心油然而生。我勾勒了两首小诗,本想用短信发给小雨,但七八天来手机使用过频,两块电池都没电了,只好弄了一张机场广告纸,用钢笔记在了背面:
其一,记取离别夜,低云归莫迟。窗前思赠语,月下计归时。午枕深宵梦,梦君君不知。远人怀我处,可有泪痕湿?其二,别后情难遣,相思写新词。幽怀轻似水,乱绪愁如丝。月里嫦娥冷,人间我最痴。浅味别恨苦,犹胜少年时。
写好了后,我反复读了几遍,收好准备回去后送给小雨。想想以前游龙尾山时曾为夭夭写过两首诗,现在又为小雨写了两首,我心里不胜唏嘘。
在飞机上沉沉地睡了一觉后,下午四时许,我终于再一次踏进家门。到家后,我先将手机和充电器插上电,然后斜躺在沙发上养神。这时,电话响了,我一看,是谢竹缨来电,我接起道:“竹缨吗?过年好!还在忙工作吗?”
“哎呀,别提了,我都快要忙死了!真不知道是我过年还是年过我?你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的?”谢竹缨的声音满是抱怨,但还是难以抑制心内的兴奋。
“呵呵,我也是刚进家门,还没有二十分钟呢,你就来电话了!”
“是吗?看来我谢竹缨运气还算不错啊!对了,哥们,陪我出来喝点酒吧?
还到上次那家串店,我只有今晚有时间的喔!明天我一大早还要到外地采访去呢?”
我笑着答应了。收了线后,我起身穿好了衣服,就去赴谢竹缨的约会。刚一开房门,就见夭夭穿着那件法国KQILX的冬衣套装,正拿着钥匙准备开门呢!
我喜道:“夭夭,你怎么来了?之前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夭夭看见我,奇道:“东,怎么你在家啊!我打了你手机和电话好多次都不通……咦,你这是要干嘛去?”
“呵呵,我一个人闲着没事正准备去喝酒呢!你快进来吧。”我把夭夭让进房门,又马上给谢竹缨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明白了情况。这时夭夭脱了外衣挂好,又过来帮我脱外衣,突然一个东西从我口袋里飘了出来。夭夭见了,忙夹着衣服俯身去捡,嘴里还说着:“这是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是我在机场写给小雨那两首诗的广告纸,我额上汗立刻就冒了出来。这时夭夭已经打开了那张纸,翻到背面一看,惊道:
“东,你又写诗了?什么时候写的?”
我一见夭夭神态没什么异常,才记起这张纸上只写有两首诗,并没有写什么赠小雨之类的话,我瞎慌个什么劲?真不知我现在是怎么了,怕夭夭怕得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哎,做贼心虚的滋味真他妈的不好受,简直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了!
我暗暗擦了一把汗道:“这个……是我在机场没事的时候,想你了才写的,想用短信发给你,因为手机没电了,就找了一张广告纸记在了上面。”
夭夭兴奋之极,帮我挂了衣服,又坐在我腿上读那两首诗,忽然道:“咦?
东,记取离别夜,你说的是哪一夜啊?”
“哦,是这样的,我想……应该是我上次去香港前的那一夜吧。写诗讲求的是意境,空间和时间可以任意跳跃,只要能表达出作者某一时刻的感觉和感受,就算成功。哎呀,反正这些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哦,对了,咱妈怎么样了?你怎么没留在家多照顾她两天?”我忙胡说八道了一番,然后赶紧把这碴岔了过去。
夭夭把那张破纸贴身收好,才对我道:“我妈初四那天就拆线出院了,再休养几天就没什么事了,现在我姨在家照顾我妈呢。我想你了,就跑来了,过两天我还得再回去呢!”
“那、我们的事,你和你妈说了吗?”我不无担心地问道。
“还用我说!那天你们刚走,我妈就问我了。”夭夭脸色红红,白了我一眼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我就只好承认我喜欢你啦!”
“那你爸妈他们什么态度?”
夭夭叹了口气,道:“他们开始觉得你有点老,后来看我喜欢你,就没再说什么,只告诉我自己拿主意,说我要是真的决定了,就把你带回去和他们好好见一面。”
我喜道:“这不是挺好吗?你还叹什么气呢?”
夭夭小嘴一噘道:“可是我没敢告诉他们你已经结婚了啊!要是他们真的知道了,他们死都不会同意的!”
我心里一沉,没有说话。夭夭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把头伏在我肩上,两眼怯生生地望着我道:“东,从那天你来医院找我,我就真的把自己全都托付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负了我啊!”
我搂紧了怀里的小女人,道:“夭夭,你放心吧,那天晚上我们的誓言,已经牢牢刻在我心里了,我不会有负于你的,我会象我以前说的那样,一辈子宠你、疼你的。”
夭夭没有说话,却把我搂得更紧了。
我心里一动,扶起夭夭道:“夭夭,那、那件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了?”
夭夭听我一问,脸立刻羞得通红,偷看了我一眼,立刻就又把头伏在我怀里了,模样娇羞无限,可人之极。我见状什么都明白了,夭夭今天来,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我把夭夭放倒在沙发上,对着她的嘴,深深地吻了下去,同时动手解着她的衣服。
当小丫头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被解除后,我轻轻地抱起这具粉装玉彻的动人肉体,把她放到的卧室的床上。夭夭双手抱在胸前,娇羞无比,头垂得低低,一双眼闭得紧紧的,长长的睫毛也在羞涩中抖动。
我坐在床沿,动情地抚摸着夭夭的身体,心中感慨万千。这一刻,对我和夭夭来说,真是等得太久了,也太累了。从开始我的假正经,然后是夭夭的惊喜计划,之后是生日晚宴上小雨的破坏,再后是夭夭的实习,接着就是我的受伤,这一切都象与我和夭夭的最后结合较上劲一样。不过从这一刻开始,没有什么力量再能阻止我们了,我们将从这一刻开始,成为一对真正意义上的爱人。
我解除自己身上的全部障碍,上床贴着夭夭的耳朵,柔声道:“夭夭,请记住,二零零二年的春节,将会成为我们两人一生中最完美最难忘的节日。”
说完,我开始力所能及地用尽我所有的温柔,在夭夭的身体上施展着。我吻着夭夭的嘴,夭夭的舌,夭夭的眼,夭夭的耳,夭夭身上被汗水浸透的每一寸肌肤。直到夭夭眼光迷离,口中呻吟不息,我终于进入了她二十二年来未曾被侵犯的神秘地带。只听夭夭“啊”地一声轻叫,眉头立刻皱紧,眼中泪花朵朵,牙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身下的这个小丫头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女人,她是属于我的女人啊!
我停住不动,又开始手舌并用,同时不停说着温柔的情话,力求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减轻她的痛苦。过了一会儿,夭夭的身体再度松驰,口鼻中的喘息声又再度加重。我赶紧再接再励,这时夭夭满面绯红,羞羞地对我道:“东,你能不能再……深一点!”
我深入了一点。
“再深一点!”
我又深入了一点。
“再深多一点!”
我汗!我这个……已经……不能再深了!
夭夭又道:“实在不行,你就……先出去一点,再重新……”
我晕!这哪是想再深啊?这分明是想要……清楚地知道夭夭已经度过了痛苦期后,我抖擞精神,开始全力拼杀,我们进入了真正的实战阶段……
第八十二章拥抱
鸳鸯交颈欢,枕上腻残红。一番云雨巫山之后,我和夭夭满足而无力地拥在一起,夭夭脸上挂着幸福的泪水,我们抱得那样紧,贴得那样紧,就象两个人是一个整体。天色已经黑了,但我们的天空里已经没有了星星,也没有了天明,我们只想享受结合后的幸福。
这一刻,让我们已等得太久、太远、也太累了。
世界仿佛被融化的感觉,没有人会知道,但我却知道这一刻,我的心已融化了。夭夭那张青春而调皮的脸,从这一刻起已注定是我永不满足的、沉醉的梨涡。
我轻轻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夭夭,做我小妻子的感觉,好不好?”
夭夭嗔了我一眼,用小额头在我的胸前撞了一下。停了一会儿,夭夭忽然看着我的眼睛,正色道:“东,现在我已经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你了,虽然还没有和你登记,但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你的小妻子了。现在我想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话?”
我愣了一下,道:“记得,那些话我一直都记得呢,你还说过几天有什么事找我,现在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了吗?。”夭夭坐起身,看着我很严肃地道: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向你要钱,你给不给?”
“我给!”虽然我不知道夭夭这个要钱是什么意思,但我却清楚这个时候我不该犹豫。
“我现在就要?”
“我现在就给!”
“我要八万块?”
“我……我给。”我很诧异,但还是立刻答应了她,随即又问道:“夭夭,但你能不能告诉为什么一下子要这么多钱?”
“你先给我,我再告诉你!”夭夭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我无奈下地找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夭夭,顺便把密码也告诉了她。这张卡里有我的公司年终奖金三万块和总部述职特别奖五万块正好八万块。
我坐回床上,看着夭夭道:“夭夭,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些钱?”
夭夭直直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又变得无限委曲,小嘴噘得老高,眼泪瓣又开始掉落了下来。我忙搂住她道:“夭夭,你又怎么了?”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天那个套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是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吗?你怎么又……”
夭夭直起身,盯着我的眼睛道:“东,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那个找小姐的理由吗?我只不过是原谅了你,不想再追究了而已。现在我告诉你,我要这八万块钱,三万块是给我爸妈养老的,五万块是留给我小弟念书的,这样我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你以后要是再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就真的死给你看!”
“我……唉!”
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夭夭这么一说,还是被立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刚刚和夭夭发生第一次所带来的幸福感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泄气和无比失败的感觉。我暗叹了一声,不是因为夭夭不信任我,更不是因为那八万块钱,而是为了我心中那个三人世界的最高生活目标而感到沮丧。以夭夭这样霸道的性格,我这个最高目标要想实现,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了。
另外,对夭夭这种动辄就要死给我看的做法,我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失望和反感,难道爱一个人就可以随便以自己的生命去威胁和恐吓对方吗?难道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一次肉体与金钱的交易吗?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夭夭的眼睛,严肃地道:“夭夭,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和你刚才的话对我们的爱是一种亵渎吗?”
夭夭没有说话,忽然别过头抿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我又叹了一口气,怎么说今天是夭夭的第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她伤心。
我又把她搂进怀里,道:“夭夭,对不起,是我话说重了,你放心好了,我会一辈子对你……”
突然,身边的电话铃声大作,我没好气地抓起电话,张嘴就想骂两句,可刚说了一个“谁”字,就听见电话里谢竹缨急道:“程东,你老婆已经回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还敢和夭夭在家里鬼混!”
我一听大惊失色,忙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机场送个朋友,顺便取机票,刚到机场,就看见她出来上了一辆计程车。”
“你会不会看错了?”我带着侥幸的心理问。
“看错?靠!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谢竹缨从来不会看错人的,除非那个女人和你老婆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刚降落的航班正是法航从巴黎飞过来的,你说我会不会看错?”
我撂了电话,心里有点明白了,可能是千慧临时决定回来,我这两天没在家,手机又没有电,所以没能接到千慧的电话。看来还真是老天有眼,要不是谢竹缨恰好碰上了千慧,恐怕真的要被捉奸在床了!
夭夭见我接了电话,脸色大变,也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我顾不得再安慰夭夭,忙道:“夭夭,我老婆回来了,马上就要到家了。你赶快穿上衣服,十五分钟内,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全都带走。”说着话,我开始快速穿衣服。
夭夭大惊,忙抹了一把眼泪,立刻依照我的吩咐开始行动。两个人手忙脚乱,急成一团。夭夭很冷静,还没忘记换一张新床单。我找了一只大旅行箱,夭夭把她所有的东西包括那张带着她处子血的床单一股脑全都装进去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只用了九分钟,我们又一起合计了一下,看看有什么疏漏,一切OK以后,我把夭夭送到门口,想了想,拿出一把钥匙对夭夭道:“夭夭,天已经很晚了,你不要回学校宿舍了,就到小雨家呆一晚吧,她去新加坡了,原来说是这两天回来,但我也不清楚她现在到底回来没有,这是她家钥匙,要是她没回来,你自己进去就行了。”
夭夭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道:“东,你怎么……会有小雨姐姐家的钥匙呢?”
我笑了一下,道:“因为我也怕我老婆突然回来,你没处去,所以之前特意向她要的。”
夭夭“哦”了一声,接过了钥匙。我暗叹了一口气,扶着夭夭的双肩,又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道:“夭夭,我说过会娶你为妻,也会一辈子宠你疼你,我不会食言的。但我希望你能用冷静平和的心态来对待我们的爱情,而不是偏激和霸道,你有时间好好想一想我的话,好吗?”
夭夭听完一愣,机械地点了点头,忽然扑到我怀里哭道:“东,现在你老婆已经回来了,我们以后还会有时间在一起吗?”
我抚着她的头发道:“夭夭,你放心吧,过段时间我会买一所房子,把你安顿进去的。现在你赶快走吧,我在家里再检查一下,就不下楼送你了。”夭夭一听我说会买房子,又破涕为笑了,和我亲了个嘴后,拖着大旅行箱,无限委曲无限不舍地走了。
我看着夭夭的背影,叹了口气,没想到夭夭的第一次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的,心里不免又对夭夭多了一丝愧疚。我又回屋里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破绽,于是就在沙发上坐等。可等了还不到一分钟,就坐不住了,我决定下楼去迎千慧。
出了楼门走不远,拐个弯我就看到了千慧,她正拖着一只旅行箱自小区门口费力地走进来。我的心忽然巨烈地跳荡了起来,她毕竟是我的妻子啊!虽然看上去有点疲惫,但她还是那么美!远远地看着千慧,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老婆!”
千慧一听,身体猛然一颤,就抬头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立刻怔住,手一松,身后的旅行箱“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千慧紧咬着嘴唇,两眼迅速聚集了大量泪水,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顿了一下后,就张开双臂向我扑了过来。
我紧趋了几步,迎上去把她抱在怀里。千慧紧紧地搂着我的后背,把头贴在我肩上,脸上的泪水止不住地奔泻而出。我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轻轻地在她的鬓边亲吻着,双眼也不禁湿润了。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我和千慧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们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深情地拥抱过。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和千慧拥抱在一起的感觉,也会这么好。
我轻轻将千慧扶起,看着自己发妻那流满喜泪的脸,无限感慨地道:“老婆,五年多了,你还是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样美。”
千慧无限深情地看着我道:“但你却比五年前更成熟了,在我心里,也扎得更深了。”
我听后心里一酸,不禁苦笑,心道我真的更成熟了吗?或者是当年太懵懂了?
我暗叹了一声,转换了话题道:“千慧,你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
“没什么,考试结束了,我再也呆不住了,也不想等续任者了,就决定回来,给你打电话又没打通,只好先回来再说了。对了,你这是要干嘛去?”我笑道:
“你爸妈留我多住了几天,我手机没电了,你要是往你爸妈那打个电话就好了。
我也是刚到家,一个人无聊正想出去转转,就看到了你。走吧,我们回家。”说完我走过去拎起了那只旅行箱。
我一手拎着旅行箱,一手牵着千慧,回了家。一进门,千慧整个人突然怔住了。我见后心里一惊,暗道:“千慧怎么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我和夭夭还留下了什么疏漏之处?天!不会这么惨吧?”
第八十三章三个字
见千慧进门后忽然怔住,我也忙将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啊?千慧到底怎么了?我咳了一声,笑问道:“怎么了?千慧,不会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吧?”
千慧回复状态,转头向我笑了一下,道:“没什么,这么久没回家了,本以为会很亲切,没想到……却感觉有点陌生。”千慧说完后,目光快速地向我瞥了一眼。
“怎么会陌生呢?这个家你走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啊?是不是离家太久了?
一时感觉不太适应,没关系,过几天就会习惯了。”虽然觉得千慧进门后的表情很不自然,但我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只好胡乱安慰了一番。
千慧又冲我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就和我一起进了客厅。我脱下外衣挂了起来,又接过千慧的外衣挂了起来。做完了这件工作,我侧坐在沙发上,看着千慧。
千慧看了我一眼,对我微笑道:“程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这些事你原来从不做的?”
我听后不觉面上一红。确实,象刚才那么殷勤地挂衣服,这样的事我以前是一次都不会做的,也难怪千慧会发问。都说男人做出对不起老婆的事情后,会不自觉地对老婆特别好,但我敢对毛主席发誓,我挂衣服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在从见到千慧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里就充满了一种温情脉脉的感觉,仿佛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总会有一些感情会沉淀下来,经过一年多的离别后再重逢,这些沉淀的感情被重新唤醒也是人之常情,而对千慧的体贴和关心,则是这种温情的正常表现吧。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千慧,看你说的,你一个人在外面那么久,本来就挺不容易的,现在你又刚回来,我想你坐了那么久飞机,肯定挺辛苦的,就……关心了你一下而已吗?”
“呵呵,是吗?真难得啊?我没走之前你从来不知道关心我,现在我走了一年多了,你反而学会关心我了,看来我真应该多走两年,那样你会对我更好点,是不是?”千慧似笑非笑,边说还边嗔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千慧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她的话却让我听起来极度刺耳,也更加尴尬。我暗叹一声,只得道:“千慧,说起来这么多年,都是你一直在照顾我,而我却……对你关心和体贴的都太少了,真是……对不起!”
听了我的话,千慧神情似乎有些黯然,幽幽叹息了一声,伸手拢了拢鬓边的头发,看着我的眼睛道:“我们两夫妻之间,还说什么对不起,我们在一起刚刚五年多,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要是真的有心,现在开始对我好……也来得及。”
我听了千慧的话,再观察她的表情,心里又开始不住地犯嘀咕,千慧的话怎么总象是另有深意似的,而且她进门前后的表情,实在是变化太大了,难道真的有什么地方露出马脚了?我的眼光又不由自主地扫向周围,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妥,我暗叹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再看千慧,她正直直地注视着我,我忙咳了一声,想要再说点什么,千慧又轻叹了一声,忽然伸出双手去解我保暖衬衫的纽扣。
我老脸一红,忙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千慧,想不到你……比我还急?你坐了那么久飞机,这才刚进屋,不如……先休息一下,我们再……”
千慧听我一说,脸当时一红,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程东,我是要看看你的伤口,你……你这脑子里想什么呢?”说着还在我的手背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我一阵尴尬,忙松开了手,千慧又白了我一眼,轻轻地解开纽扣,把我的衬衫脱掉一半,凑在我的左肩附近,心疼地看着我的伤疤,眼中满是关切,一边看一边用手轻轻按着我的伤疤,不时抬头问我:“还疼吗?”
我机械地答着不疼、不疼,心里却又是惭愧,又是感动,差点就要忍不住把她拥抱在怀里,可是我现在……唉!千慧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可是在她面前,我已经是个罪人了,这样面对她,对我的心灵,真是一种折磨啊!
见我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千慧轻叹了一声,又慢慢为我穿上衣服,系好了纽扣。我忍不住抓住了她的双肩,道:“老婆,你……对我真好!我……其实……我这伤真的都已经全好了,你别再担心了。”
千慧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把头伏在我怀里,幽幽道:“程东,你终于又叫了我一声老婆了!”我心里一紧,抚着她的头发,道:“千慧,你怎么这么说,刚才在楼下,我不是一直叫你老婆的吗?”
千慧又直起身,看着我,似有所委曲地道:“什么一直啊?你只叫了两声,就又叫名字了!而且进门后你一直都是叫我的名字,刚才还是第一次叫老婆呢?”
我笑道:“我不是都和你说了,我名字和老婆都叫的,而且我自己也没个准,保不齐什么时候叫什么的,再说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千慧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睛,无奈道:“程东,不是我斤斤计较,其实你以前真的很少叫我名字的。而且我上次打电话不是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叫我老婆的吗?你说区别,区别就是我喜欢,这个理由还不够吗?你要是真的在乎我,不会连我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吧?”
“我……”无奈之下,我只得道:“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我就是一时没想到,最多我以后记得叫老婆喽!不过我要是偶尔顺嘴又叫了一声名字,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喔?”
千慧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扶住她的双肩,又道:“千、老婆,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在楼下你还好好的,怎么一进门我就觉得你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千慧听了我的话,没有回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伏在我怀里,轻声道:
“程东,你刚才说我对你好,其实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你好,我只知道一直以来,我很关心你,在生活上尽可能地去照顾你,至于你能感受到多少,我从来都没有仔细去想过,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自己很委曲。”说到这,千慧抬头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的反应。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千慧没有让我为难,而是继续往下说道:“程东,你知道我为什么扔下你一个人去法国吗?就是因为我觉得委曲。我觉得自己对你做了那么多,却……很少能从你身上得到哪能怕是半点的体贴和温情,我觉得自己活得很累,很无趣,甚至……很不值。我之所以决定到欧洲分公司工作,并不是因为那里工作轻闲,薪水高,又能借机会深造,而是我想借这个机会改变一下心情,也想……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听到这里,我目瞪口呆了,坦白地讲,虽然千慧前次在电话里多少说了一点她留学的原因,但我却没有想到她会想得这么深,甚至已经在考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讷讷道:“你说……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意思?”
千慧直起身,看着我笑了一下,抓着我的手道:“程东,你别多心,我可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从我选择了你的那一刻时开始就没有过。我的意思只是想考虑一下,怎样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或者说……是怎样挽救我们的婚姻。”停了一下,千慧又续道:“我想你也不会否认我们之前的生活已经象一潭死水了,尽管我们看上去一切如常,可我们心里却都在对生活不满,对婚姻失望,是不是?”
我看着千慧,无奈点了点头。
“但从我知道你受伤的那一刻起,我才了解到我错了,我居然从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在乎你。那一刻,我甚至、害怕会从此失去你。”说到这,千慧已经双眼噙泪了,她看着我。忽然双手抓住我的臂道:“程东,真对不起,我当时真是太自私了,不过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们以前太缺乏交流和沟通了,我们彼此对于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都关心得太少了。我想我们以后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再生个孩子,就当是重新开始,好吗?”
我看着千慧企盼的眼光,心里真是说不出的一种滋味,但我却只能苦笑。重新开始?谈何容易?我还有这个资格吗?事到如今,我还能再走回头路吗?当我决定选择了夭夭和小雨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这条路了。这一刻,我忽然觉得生活真的很无奈、很痛苦。我暗叹了一声,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发妻搂在了怀里,低头看着她道:“千慧,你想的太多了,我们之间……没你说得那么严重。我答应以后和你多交流多沟通,你放心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千慧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良久,千慧抬起头,深情地看着我,幽幽道:“程东,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一句话,我们两个人却一直谁都没说过,我想现在……对你说一次。”
我奇道:“什么话?”千慧看着我,脸色忽然羞红,轻轻道:“就是,相爱的人都会说的一句话,三个字!”
第八十四章爱就一个字
我听后苦涩无比,千慧说的没错,这三个字我们之间确实谁都没有说过,可同样的三个字,最近几个月,我和夭夭、和小雨彼此之间都已经数不清说了多少次了。现在,我又要面对千慧对我说这三个字了,我这个背情之徒还有资格听她说这三个重之又重的字吗?可没资格又能如何?我能说一个不字吗?我面对的是我的结发妻子啊!
我痛苦之极,巨大的矛盾感让我的内心不住地翻涌着,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对千慧已经说不出这三个字!
千慧深情地望着我,我看到她樱唇轻启,“我爱你”三个字轻轻地、羞羞地、柔柔地从她的口中流出,伴随着这三个打击我心灵的字眼,她脸上的泪水也无声流出。
一种强烈的情绪突然从我心中狂泻而出,我再也不能自己,不顾一切地吻上了千慧的嘴,当两唇相触的一刹那,她的身体猛然一震,我立刻感受到她巨大的反攫力,我们彼此把对方搂得那样紧,紧得透不过气。在忘情的吞吐中,我感觉嘴里的味道有点苦、有点咸,或许这个吻里不仅包含着千慧的口水,还有她脸上的泪水。
我终于没有说出那三个字,因为接下来我们做爱了,象所有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我们选择了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完成了这次结合,没有含蓄的理性,没有机械的重复,但却足以让我们倾情的投入,共同去享受那冲向云端的感觉。
从在楼下见到千慧的一瞬起,一次深情的拥抱,一个忘情的接吻,一回倾情的做爱,五年多不曾有过的完美,都在短短的几小时内圆满了。我不知道这是上帝对我的垂青,还是对我的嘲弄,总之我的心里只有苦笑。千慧偎在我身边,甜甜地睡着。我睡不着,摸索着点了一只烟,猛吸了一口,再吐出,在烟雾缭绕的黑暗中,我的心一步步滑向了深渊。
千慧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正大集团的高层,从次日一早起来,家里就门庭若市了,没完没了地迎来送往,难得一刻的清闲。所有的来宾都对千慧的回归表示了诚挚的欢迎,对我们夫妻的重聚表示了衷心的祝贺。当然,也少不了对我这个S市的大英雄表达崇高的敬仰,同时对千慧能够拥有我这个英雄郎君表示无比的钦羡,称我们间的结合是传说中美女和英雄、佳人和壮士的般的完美结合。
宾客满门的时候,我会很大声的和来宾说话,会在很多人面前很爽朗地大笑,会很大度地面对众人对我们夫妻重逢的美好祝愿或善意的取笑。这时,千慧会轻挽着我的手臂,温柔地坐在我身边看着我,也温柔地看着所有的客人,一切都是那么得体,仿佛他们来看望的人根本就是我而不是千慧。
“妈的,一群市侩的家伙!”在我笑对众来宾的时候,心里一直不停地骂着,齐伍平夫妇也来了,两个女人一年多不见,亲热得不得了。林美贞还是不停地数落着我,稍带也骂着齐伍平,称我和齐伍平一样,都是没良心的狗东西,千慧微笑着,不时地为我说几句体已的好话。我心里有鬼,只能苦笑不止。齐伍平则一付满不在乎和事不关己的样子,嘴角带着冷笑,不时地轻蔑地看我一眼,那眼神好象在说“看你小子这回怎么办?”
我们本想留齐伍平一起吃顿饭,但齐伍平急着赶回香港,只好做罢。送走了齐伍平夫妇,我半倚在沙发上喘着气,这大半天了,总算能消停一会儿了!千慧爱怜地看了我一眼,忙着收拾烟灰缸茶具什么的。
可惜好景不长,门铃又响了,千慧去开门。我长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起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就准备到门口和千慧一起迎客。这时,小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大嫂吧?我是程东的朋友,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
我的天!这个小雨,这个时候,她来凑什么热闹啊?
我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迎了过去,把小雨接进来,同时向千慧简单介绍了一下。或许是从林美贞处早有耳闻,千慧对小雨这个身家亿万的大美女的出现并没有显出什么意外。三人在客厅坐定,千慧又泡好了新茶。我先开口道:“小雨,你不是去新加坡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雨看着千慧,笑答道:“我昨天下午就回来了,打电话给齐董拜了个年,听他说大嫂已经回来了,本来想昨晚就过来看看,不想家里忽然来了个朋友,所以现在才过来。”小雨说到来了个朋友时,还向我飘了一眼。
听了小雨的话,我不禁暗赞她聪明。小雨一句话,不仅回答了我的问题,还阐明了她如何知道千慧回来的渠道,同时,也是更难能可贵的,她还通过小小的醋意向我表露了她的爱意。真是个小狐狸精,我心里又一次想到这个词。
闲聊了一会儿,千慧向小雨问道:“秦氏在海外有那么大的商业圈,不知秦总为什么会想到来内地工作呢?”小雨呵呵一笑,看了我一眼,道:“怎么?大嫂,程东还没告诉你吗?现在我应该是秦董,而不是秦总了?”
我听后十分吃惊,小雨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跟千慧说这个事,我自己还没说呢。我吃惊,千慧更是吃惊,一双眼诧异地向我望了过来。我咳了一声,刚要解释一下,小雨又续道:“大嫂,是这样的,我已经决定离开天远成立一家贸易公司,而且我还拉了天远几个主管级以上的人才过去,程东已经做答应公司的总经理了,所以说,我和程东现在已经是合伙人了。”
千慧又眼光复杂地望向了我,我忙解释道:“老婆,这个事是我受伤的时候决定的,所以一直没来得急跟你说。我在天远干了快九年了,也想换换环境,正好秦总看得起,这也是个机会,我就答应了她了。”或许是因为心里有愧,我叫了一声老婆,而没有叫千慧的名字,而且小雨听到我叫千慧为老婆,也有意无意地向我瞄了一眼。唉,我真卑鄙!
满怀柔情地向我望了一眼,千慧又转向小雨道:“那好啊,以后就请秦董多多关照我们家程东了。”
“不知大嫂有没有兴趣放弃正大集团的金饭碗,到我们这家小公司委曲一下呢?”小雨又假意邀请起千慧来了。
“呵呵,我吗,就算了,程东这个人一向不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工作的。”千慧说完又柔柔地向我望了一眼。
小雨吃了个软瘪,表情稍显不自然,略略调整了一下,又对我道:“对了,程东,过几天你得和我去一趟香港,我们和顺风的合作要正式签约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雨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千慧说东雨公司的事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小雨要我到香港做什么,但如果我突然告诉千慧说自己辞职跳槽了,又马上提出到香港公出,怎么说都会有点为难,毕竟千慧才刚刚到家,我总不能说走就走。但小雨帮我说出来,事情就大不一样了,千慧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不支持我工作的。小雨她真是……善解人意啊!
我暗叹了一声,只得配合小雨做戏道:“顺风老板是你亲哥,合作的事,你和他说明白不就得了,干嘛还非要我去签什么约啊?”
小雨正色道:“那可不一样,亲哥归亲哥,但与他合作是一种商业行为,私人感情是不能掺杂在里面的。再说现在公司就我们两个领导,你不和我去,难道要我一个人去和人家签约?”
“是啊,程东,秦董说得对,商场如战场,就算是兄妹,也得一码是一码,你该忙工作忙工作,不用为我考虑。再说就是去签个约而已,也用不了几天工夫,你就陪秦董去吧!”我还没说话,千慧先替我答应了。
小雨见自己的奸计又一次在千慧身上得逞,高兴得话都多了起来,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小雨起身告辞了。因为小雨现在是我的老板了,所以我和千慧按惯例准备穿鞋送她下楼,小雨急忙拦阻,我无奈只得劝住了千慧,自己一个人送她下楼了。到了一楼楼门口,见四下无人,小雨转身就搂住了我的脖子,向我亲了过来。
我大吃一惊,可我也真的想她了,就没拒绝。但由于怕被人发现,和她亲吻了几下后,我就把她推开了。
推开小雨后,我问道:“小雨,合作的事你哥怎么说?你要我去香港到底干嘛?”小雨道:“合作的事我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他一定要见你一面,我也没办法。”
“见我?我在你爸那都通过了,你哥还要见我干什么?”
小雨笑道:“见就见呗,你还怕他不成,难道你不想我们单独在一起啊?”
我暗叹了一声,心道我怎么会不想,套子事件以来,又是夭夭又是千慧,都要把我的一颗心折磨疯了!想到夭夭,我又问道:“小雨,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夭夭现在怎么样了?”
小雨嗔了我一眼,道:“你还说呢?你让夭夭来我家也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我昨天下午到家。打你电话又不通,心里想你,正看上次我们在香港拍的照片呢,夭夭就进来了,差点没让她发现。幸好夭夭心里有什么事正臭美呢,没太注意。
哦,对了,我来之前她已经回家了,还让我告诉你给她打电话呢!”
我心里一阵感慨,夭夭一定是因为自己刚刚成为了女人,我又告诉她买房子,她才“臭美”的。唉,夭夭虽然任性了一点,但终究是个了无心机的小女人,她的想法和要求,从来都是率性而单纯的。
小雨没注意我的心理活动,忽然吃笑道:“程东,你那两首诗,是写给我的吧?”
我奇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小雨得意地哼了一声道:“那个死丫头自己拿出来向我显呗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写给我的,我想一定是你不小心给她发现了,所以才送给她的,对不对?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都背下来了。程东,真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写旧体诗?我要你以后天天都写给我?”
我听了心里只有苦笑。小雨满脸幸福,又要向我亲过来。我忙拦住道:“小雨,别闹了,我下楼这么长时间了,该上去了,你也回去吧。”
小雨一脸委曲,无奈道:“那好吧,不过我要你再告诉我一次,你爱不爱我?”
说完小脸一扬,两眼又深情地看着我。
我看着小雨,抚着她的面颊,柔声道:“爱。”
小雨笑了笑,终于满足而不舍地走了。我叹了口气,转身上楼,忽然我想到了和小雨最后的对话,心里又一阵苦笑。原来爱只是一个字,昨晚千慧却说三个字,整整多了两个字啊!我焉有不觉得沉重之理?
第八十五章千慧的往事
见我进门后,千慧停下手里的活,习惯性地过来帮我脱外衣,边脱边用一种玩味的眼光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由于心虚,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便硬着头皮先发制人道:“你怎么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没怎么。”千慧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我头皮发麻,心里通通打鼓,更毛了。自昨晚做爱后到今天早上,千慧一直欢快得象个恋爱中的小女孩儿,可这一刻,我感觉她好象又恢复了以前的精明和厉害。没办法,我只好胡言乱语道:“还快呀?我在楼下……和她谈了好一会儿签约的事呢!”
“是吗?”千慧瞥了我一眼,拿着我的衣服象衣柜走去。
我想她挂完衣服肯定会继续之前的家务,于是我道了一句“我去看会儿书”,就向书房走去。尽管我不是一个怕老婆的人,和千慧在一起的几年,我们始终相敬如宾,在家里只有分工的不同,没有地位上的高低,但不可否认,我心底其实……还是有点怕她的。所以这一刻我只想尽快躲到书房去,我知道这样的逃避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无济于事,但我还是选择了这种哪怕是暂时解脱一下的方式。
一步,两步,三步……再一步我就可以跨进书房,然后关上那道门,把自己隔绝于家里的某个角落了。
“程东,你过来一下。”
我无奈转身,站立在当地,见千慧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我暗叹一声,道:
“什么事?”
“我有话问你。”说着话,千慧用手在身旁的沙发上拍了一下。
我暗道一声“完了”,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千慧很冷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道:“程东,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道。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你到底怎么了?自从进了家门,我总觉得你就有点怪怪的,难道你不相信我?”我又一次做出肯定的回答,并开始在言语上反击。
“昨天我们可是已经说得好好的了,以后要加强沟通和交流,可现在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千慧寸土不让,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可我……真的没有心事,你让我和你说什么呀?”
听了我的话,千慧显得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对我道:“程东,你是不是以为除了林大姐,我就没有其他的渠道能了解你的事了?告诉你吧,我回国之前,给葛叔叔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
葛洪?他会知道我什么事呢?我心里不禁狐疑。葛洪是正大集团的总裁,千慧有个叔叔在加拿大经商,与葛洪是八拜之交的兄弟,千慧能在正大集团做到财务总监的高位,除了自身能力突出,更是因为有这层裙带关系。
我问道:“葛洪这家伙……他能说我什么?”
千慧看着我的眼睛道:“他说……你和电视台的谢大记者关系密切,现在S市上层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个事,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一听是谢竹缨,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便笑道:“她呀,我们不过是通过一次采访认识的。她家也是R县的,我们是老乡,所以来往多了一点,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是哥们,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你别瞎猜。”
“哥们?是吗?可是我听说她这个人一向……”千慧眼睛瞪得老大。
我打断道:“千慧,你可不要听信那些风言风语,竹缨这个人其实很好的,他还帮了我很多忙呢?”
“帮忙?!她帮了你什么忙?”
“她……”
唉,我不禁后悔了,我提这个干嘛?女人怎么都这么善于在语言里挑毛病呢?
一个不慎就会被抓住。我暗叹了一口气,只得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成立东雨公司的时候,她帮着跑了很多手续,你也知道她的身份背景,有她帮忙事情容易得多。”
“嗯,东雨公司、东雨公司……”千慧皱着眉,嘴里反复念叨着东雨公司几个字。我心里又有点发毛了,我给公司起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起个东雨公司,虽说合伙人各取名字中的一个字开公司的情况在商界比比皆是,可毕竟男女有别,千慧难免会怀疑的。
果然千慧念叨了几遍,又对我道:“那好,谢竹缨的事先放一边,你再跟我说说秦雨的事。”
“我和秦雨……能有什么事?我们不过就是合伙人而已,其实就是……普通朋友,只不过东雨公司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组成而已,这种商界司空见惯的事,你不会也怀疑吧?”我忙解释了一番,心里又开始紧张了。
“不怀疑。但我想知道你受的枪伤……是不是跟她有点关系?”
天!千慧远在法国,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难道说那些善后工作我都白做了?我额上开始冒汗了。胡乱地擦了一下我,讷讷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千慧白了我一眼道:“你以为全世界就谢竹缨一个记者?你知道当时现场有多少新闻工作者,又有多少警察?你以为电视和媒体没报导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现场那些人都没有嘴吗?”
我听后刚擦掉的汗又冒出来了,张口结舌地道:“老婆,其实……我、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就是怕你担心。”千慧没说话,从身边拿起一条毛巾,为我擦了擦额上的汗,然后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种眼神让我极不自然,异常地局促。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其实案发那天我是和秦雨一起到银行为公司办事的,路上也是和她一起遇上那两个抢匪的,不过后来……”我又厚颜无耻地把蒙夭夭的那些话对千慧说了一遍。
“程东,想不到你为了一个普通朋友,居然能做出这么伟大的事,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千慧的表情仍是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她是否相信了我的话。
“没办法,我是个男人,人家是女人吗!其实换了谁我都会这么做的。”我又故作大度地解释了一句。
千慧没有接我的话,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歪着头,很认真地对我道:
“程东,你以前不是挺没女人缘的吗?现在怎么又是大记者和你做哥们,又是富家女找你当合伙人,而且这两个女人又都比我年轻,还比我漂亮,你说我这个当妻子的,应不应该吃醋呢?”
我笑道:“你胡说什么?我和她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吃的哪门子醋?”
千慧皱了皱眉,看着我道:“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妻子为你吃醋吗?”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当然明白吃醋的含义,如果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吃醋,那说明这个女人喜欢这个男人。如果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当然愿意自己的妻子为我吃醋,可现在我是确有事实,我哪敢让她吃醋啊?
见我没话说,千慧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我倒是很想你为我吃醋的,可惜我身边又没有帅哥什么的能让你为我吃醋。”顿了一下,千慧又道:“对了,程东,你想不想知道我过去的事?”
“你过去什么事?”我立刻直起身问道。
“当然是感情上的事,虽然这么多年你从没问过我,但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我以前……有感情方面的经历吧?”千慧看着我,很认真地道。
停了一下,我咽了咽口水,讷讷回道:“千慧,你忽然……提这个事干嘛?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无论是念书的时候,还是工作以后,我想追求你的人一定挺多的。不象我这个木头,一直……都没人喜欢,我能娶到你做妻子,我已经……很满足了,又怎么会在乎你的过去呢?”
“你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我大手一挥,回道。
千慧听了我的话,似乎有些不满,直起身淡淡道:“那好吧,我不说了。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去看书吗?现在你去看吧。”
“哦。”我应了一声,起身向书房走去。可刚走了没两步,我就忍不住又回来了。我叹了一口气,红着脸道:“老婆,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是真的不在乎。
可是……你说了这么个开头,就让我去看书,我哪还看得下去呀?”
听了我的话,千慧“扑哧”一笑,白了我一眼,轻骂道:“哼!男人!”我没说话。千慧拢了拢头发,又正色道:“程东,其实我也相信你应该是不在乎的,但我还是决定和你说说。尽管一般来说,这样的事谁都不会和自己的男人说,可前几年你没问我也没说,我们的婚姻不还是一步步陷入了无形的危机。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决定互相多交流,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我想还是让你了解一下的好。”
千慧的话勾起了我对她感情生活的好奇,我点了一只烟,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我要说的这个人也算是从小就认识,他家和我叔叔家是世交,正好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又都在一个城市,我叔叔就介绍我们在一起了。我和他相处了大约一年多点,我觉得双方不太合适,就提出和他分手了。”
“为什么不合适?”我问道。
“因为他家世太好,给我的压力也太大,而且他总是不断地按照他家族的轨道来对我做出要求,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也挺自强的,我受不了这种生活,所以和他分手了。”
“那……你爱他吗?”我忍不住问道。
“谈不上爱,但我当时确实挺喜欢他的。事实上,他是很优秀的一个人,甚至各方面比你……还要强上一点儿,但他什么事总是居高临下,而且从来不懂得对人随和,这一点可就比你差多了,你不仅一直对我很随和,还很有幽默感,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吃西餐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晕!我出了大丑,却被人说成幽默感。不过千慧的话也证实了我当年的想法,看来我这个大丑确实拉近我们之间首次见面的心理距离。
“那……你爱我吗?”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尽管这句话我可能已经没有资格问了。
“开始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就是喜欢你,并不是爱你。但是——”说到这里,千慧抬起头,无限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又续道:
“但是从我知道你受了枪伤的那一刻起,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
我看了千慧一眼,一瞬间心底充满了感激和柔情,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她的肩。
千慧偎在我身旁,凄凉地笑了一下,饱含歉意地看着我道:“真对不起,程东,和你在一起几年了,我才知道自己在爱你,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怨我?”
我内疚无比,难受之极,低头看着她道:“老婆,我怎么会怨你,一直以来,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却……从没为你做过什么,我哪有资格怪你?你别自责了,其实……是我自己不好,总是感受不到你的爱,才……反正都是我的不好,你有什么错呢?”
千慧忽然直起身,抓住我的肩膀,兴奋地道:“那你告诉我,程东,你……爱我吗?”
“我……”我无言。
此情此景之下,我多么想告诉千慧,我爱她,而且是从她从法国回来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对她的爱,可我还能说得出这三个字吗?我已经没有资格了,因为我爱了夭夭,更爱小雨,而且我已经选择了夭夭,我回不了头了,一切都太迟了。
见我半晌无语,一脸痛苦的样子,千慧的脸上立刻挂满了无比的失望,让我不忍去看。我深深地低下了头,心头压着沉重的负罪感。千慧叹了口气,忽然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对我道:“算了,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说出一个爱字这么难!以后再说吧。我该去做饭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罢站起了身。
我诺诺而去,看也不敢看她,就低头向书房走去。
“等一下!”
我又回过头望着千慧,无比的愧疚让我脸上面无表情。
千慧走至我身前,双手捧着我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程东,我今天已经把我的老底都交给你了,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至于你的问题,你先好好想一想,我们改天接着谈。”说完转身快步向厨房走去。
我大惊,急道:“喂,老婆,你说什么呢?我的问题……刚才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可谈的呀?你……”
千慧看都不看我,象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几步走进了厨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操起了炒勺。
第八十六章充分利用你
此后的两天,我一直在家里陪着千慧,除了迎来送往的客人,我们就在一起享受分别一年多后的相聚时光,家里的气氛貌似很温馨,但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这温馨背后的不和协。
没客人的时候,千慧会立刻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然后有意识地和我聊天,尽管她并没有再问关于我的任何问题,但我却知道她在努力地缩短着两个人间的距离,仿佛在逃避着什么,又在呵护着什么。
到底是千慧发现了什么?还是我的心理作用呢?两天来,我不停地问着自己,但却没有答案。我心里痛苦不堪,还要对千慧说各式各样的谎言,每说一个字,我心内的沉重就增加一分,我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可这一切我谁也怪不得,从我背叛这个家的时候起,我就已经注定了这种谎言和痛苦的日子。
第三天,我载着千慧去R县看望父母,二老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忙打电话把小妹和赵强从Z城叫来,一家人总算大团圆了。从R县回来后,千慧独自飞往福建老家,我和小雨则一起再度南下香港。临行前,我将购房的事委托给了谢竹缨,让她帮我选一处房龄新、带装修的二手房,因为我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浪费在选房和装修上了。
飞机呼啸而起,我望着逐渐远去的S市,心时里总算获得了暂时的清静。小雨坐在我身边,挽着我的手臂,将头斜靠在我肩上,脸上是幸福祥和的表情。我爱怜地看着小雨,我知道这两天因为我,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心灵煎熬,我们不能见面,甚至打个电话也要偷偷摸摸。让小雨跟着我受罪,简直比让我自己受罪更难受。看来有些事情,必须下狠心去解决了,我心里默默地告诫着自己。
“程东,出来前,你有没有告诉你老婆我们要出来几天?”小雨忽然问我道。
我收拢心神,看着小雨回道:“说了,三、四天。怎么了?”
小雨听后,脸上立刻充满了不甘心和失望的情绪,显得很没精神头,轻叫道:
“啊!才三、四天?不能多呆两天吗?”我柔声道:“那你想呆几天?”
“嗯……一个星期行吗?”小雨想了一下,眼巴巴地看着我,使了个大劲说道。
“行。”我心里一疼,抓住她的手道,“小雨,你跟着我受了这么多的委曲,我哪能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你呢?”叹了口气,我又续道:“能和你在一起多呆几天,我也是求之不得。这两天我过得难受死了,现在能暂时离开那个圈子,对我也是一种解脱啊!”
小雨看了看我,不无担心地道:“可是……程东,我觉得你老婆对你真的很好,你真的能狠心离开她吗?”我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也是因为如此,心里才觉得难受的,可我不狠心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痛苦的,我也只能对不起她了。”
“不过,你老婆这个人挺厉害的,我怕她不会轻易同意和你离婚的。”
我咬了咬牙道:“同不同意已经由不得她了,现在不仅夭夭痛苦,连你也跟着一起受罪,就算是为了你,这个婚我也得离,大不了让所有的报应都落到我头上!”
小雨听了我的话,目光有些黯然,无奈而苦涩地笑了一下,道:“程东,要是没有我,这件事你可能会解决得好一点?”我忙道:“小雨,你不要胡说,什么叫没有你?我告诉你,如果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早就万念俱灰了!
哪还能象现在这么有信心去面对未来?现在我还能挺住,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你。”
小雨白了我一眼,嗔道:“你看你,又来了,我就是……随便一说,假如一下吗!”
我无奈摇了摇头,苦道:“假如?假如我感情上没走这么多弯路,假如我没犯这么多感情错误,或者假如我能早几年遇见你,即使是跟着你一辈子不结婚,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可现在……唉,老天真是会捉弄人啊!小雨,不怕你笑话我,其实很多事,我现在都后悔死了!”
见我极度痛苦,小雨忍住心中的苦涩,抚着我的脸柔柔道:“程东,别难过了,我说过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要你觉得正确,无论最后有什么后果,我都会跟你一同承担的。”
小雨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鼓舞,我握住她的手道:“小雨,你放心吧,我妹妹结完婚,我就和我老婆离婚,然后再想办法让夭夭接受你。相信我,不会等太久的,我不会再让你跟着我浪费青春了。”
小雨目光柔柔,伸出另一只手也和我握在一起,道:“程东,我相信你,也会等着你的。”我们心手相连,四目相对,感受着彼此为爱而奋斗的强大信心。
出了机场,我们直奔小雨家浅水湾的别墅。进门后,我们立刻不顾一切地抱在了一起,疯狂地做爱,所有的不快和沮丧都在爱的冲激下被荡涤干净了。抱着小雨动人的娇躯,我感觉阳光又重新包围了我,这世上只有小雨,才能让我的心灵和肉体得到完完全全地释放。
小雨伏在我身上,满足地看着我,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小雨接起道:“哥,是你呀?是的,我们刚到……怎么?你已经来了!……不是说明天吗?……哦,好的。……你晚上来,嗯,那好,先这样,我们晚上见。”
见小雨放了电话,我问道:“怎么?你哥已经到了香港了?”
“嗯。他说晚上来。”小雨笑道,“怎么?你怕他?”
我笑道:“我怎么可能怕他,你哥再厉害还能有你爸厉害?我连你爸他老人家都不怕,还会怕你哥?”
小雨听我一说,正色道:“程东,你要是这么想可就错了,我哥这个人比我爸厉害得多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在我爸时代,顺风航运只能在远东称雄,我哥接手以来,已经把业务扩大到澳洲、印度洋甚至欧洲了。而且他还准备继续扩大在欧洲的业务,要不然他怎么会把顺风总部从香港迁到新加坡呢?”
我道:“你哥把总部迁到新加坡的最大的原因是香港回归,才不是为了什么欧洲业务!而且你哥接手顺风以来,接的最多的生意是运石油,可见你哥的目标是想扩大中东的运输业务。”
小雨奇道:“你怎么会对我哥的事业知道这么多?”
我笑道:“这都是我当初考虑东雨公司的时候特意研究的,你哥做石油运输虽与我们无关,但他把总部迁到新加坡却是对我们有利的。我的想法是通过顺风的关系帮我们购进澳洲的铁矿石,由于澳洲铁矿供不应求,现在国内只有上海地区的钢厂在购买澳洲的铁矿方面有优先权,其他特钢企业想买都买不到,所以我们只要充分利用你哥,让他帮我们做澳洲铁矿生意,我们东雨贸易公司不仅会名声雀起,而且很快就会发大财的。”
小雨听后愣了一下,鄙夷地看着我,笑道:“程东,没想到你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还做着发财的梦呢!”
我又笑道:“没办法,谁让我拒绝了你爸的二十个亿了呢?你哥再怎么比你爸厉害,他也不会给我二十个亿的,我只好想其他办法占他点便宜了。再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将来的生活,我们迟早要退出,东雨公司最终还是要送给秦氏的。”
小雨叹了一口气,道:“随你便吧,反正我现在除了想和你在一起,什么事业心都没有了,都是你害的!”说完小雨白了我一眼,又正色道:“不过,程东,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我哥他从小就宠我宠得厉害,容不得我吃一点亏,除了你妻子外,你千万不要和他说夭夭的事,更不能和他说你那个三人世界的最高生活目标,否则我担心我哥会活活撕了你!”
“撕了我?!他有那么厉害吗?你哥不就是个生意人吗?总不会是黑社会老大吧?”我不以为意地道。
“哎呀,你哪么多废话!让你听我的准没错,记住,千万不能说漏了喔?”
小雨虽然对我的话不耐烦,但还是很认真地提醒着我。
我只好答应了,但心里却对秦风这个准大舅哥,多了几分好奇,他不会真的象电影里的大亨一样,是个黑社会老大吧?那顺风航运会不会干一些走私什么的勾当呢?
“程东,你傻乎乎地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你还有什么要交待我的?”
小雨眼珠一转,对我娇声道:“好东东,你看我哥晚上就要来了,不如我们……抓紧时间再玩一次吧?”
我哭笑不得,这个小雨,简直需求无度。无奈之下,我只得哀求道:“小雨啊,我们在香港不是还要呆上一个星期吗?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也不急这一会儿,你老是说你哥多厉害,还是给我留点精力应付你哥吧!”
小雨听后,极度失望,顿了顿,咬牙道:“不行!你不急、我可急呢!回去后打个电话都要偷偷摸摸,这一星期,我要充分利用你!”说完一把将我推倒,就骑了上来。
第八十七章与秦风的会面
禁不住小雨的诱惑和强迫,我又和她激情缠绵了一番,小雨才算放过了我。
下午六点钟左右,有四辆黑色车子组成的车队缓缓开进了别墅大门,我和小雨见了,忙迎了出去。我边走边想,这个秦风的排场可真够大的,上次秦老头不过三辆车,他居然用四辆。出门后,秦风的车队已经停在了院子里,从第一、二、四三辆车中下来八九个彪形大汉,清一色的黑西服、黑墨镜,左腋下还都鼓鼓的样子,估计肯定是带着手枪。
“妈的,黑社会!”我心里暗骂着。
一个黑西服走到第三辆车前恭恭敬敬地打开了车门,一个身颀长的青年男子庸容沉稳地下了车,这个人肯定就是小雨的哥哥秦风了。和我想像中不大一样,秦风从外表上看绝不象个“黑社会”。他身着一套浅蓝色的西服,脸上还带着一付无框眼镜,看上去比我还要年轻些,与秦老头使人如沐春风的学者气质不同,秦风给人一种极度自信的感觉,整个人凛然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度。
秦风下车后,并没有迫不急待地与小雨相见,而是象很多成功人士一样,先正了正胸前的领带结,定了定神,然后才大跨步地走过去与小雨拥抱在一起。兄妹两个亲热已毕,小雨牵着秦风的手走到我的面前,看了我一眼,指着秦风,既兴奋又害羞地道:“程东,这就是我哥哥秦风,你就叫大哥吧!”
我觉得哥有点尴尬,迟疑了一下,正要说话,秦风已先一步开口道:“程先生是吧?常听小妹提到你,今天终于能见面了,叫我秦风好了!”说着还礼貌地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忙伸手与他相握道:“大哥您太客气了,叫我名字吧!”
听到我叫大哥,小雨十分高兴,秦风也很坦然地接受了。在秦风的带领下,我们一起来到了上次秦老头带我来过的偏厅,看来这两父子一样,都对这间靠海的偏厅情有独衷。三人坐定以后,一个黑西服送上一瓶看起来很古老的洋酒和三只杯子。秦风给每人倒了一杯,对我道:“这瓶法国香膑差不多已经两百年了,据说是从大西洋海底的沉船中捞上来的,我去年在纽约的拍卖会上花了七十五万美元买下的,程先生一定要好好尝尝,千万不要客气?”
我大吃一惊,七十五万美元!那我这一杯酒下肚可就是几千美元了,这个秦风可真舍得花钱啊!定了定神,我对秦风笑道:“以前我只听说过殖民时代,法国人将酿好的酒拴在去美洲的船尾,在海水里泡一圈再饮用,没想到今天借大哥的光,能有机会尝到这种稀有的酒,请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客气的。”我不想在秦风面前象个乡巴佬,所以厚颜无耻地卖弄了一番。
听了我的话,秦风看着我,既兴奋,又显得难以置信,象是碰到了知音一样,高声道:“程先生果然见多识广,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了。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说着话我们一起举起了杯子碰了一下,又举向了小雨,没想到小雨根本没管我们,已经先一步把几千美元喝下肚了。
我和秦风相视一笑。小雨有点尴尬,白了秦风一眼,又对我笑道:“程东,你别奇怪,我哥有几瓶好酒,平时总是宝贝似的藏着,谁也不让碰。今天要不是你,这瓶酒我也没机会喝到的。”
秦风爱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哈哈一笑,对我道:“小妹喝洋酒的习惯,是我从小陪养出来的,没想到现在却让我尝到了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一席话,三个人都笑了。闲聊了一会,秦风对小雨道:“小妹,你们还没吃晚饭吧?不如这样,你先给我们弄点吃的,我陪程先生单独聊聊。”
小雨对我递了个无奈的眼神,站起身出去了。我暗叹了一声,心道终于要单独面对秦风了,这七十五万美元的酒果然不是白喝的。
秦风见小雨出去,正了正神,透过眼镜看了我一眼,道:“听说不久前程先生曾救了小妹一命,还受了枪伤,我还没谢过程先生呢?”
我淡然一笑,道:“大哥太客气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风这次听我叫大哥,嘴角似有一丝笑意,接着身体靠后,两手交叠,翘起二郎腿,对我道:“据我所知,程先生是有家室的,不知程先生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什么时候离婚?”
我暗叹了一声,看着秦风淡淡道:“正在考虑。”
“考虑好之后呢?”秦风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停了一下,不知怎么说好,只得道:“小雨……她不想结婚,大哥你不会不知道吧?”
秦风听后不屑地道:“现在不想结婚,不等于以后也不想结婚。你们现在既然已经在一起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考虑的。我现在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情况有所改变,小妹她又想结婚了,你会怎么办?”
听了秦风的话,我心里犹犹豫豫,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见我没说话,秦风眼光暴炽,盯着我进一步问道:“程先生不会是还有其他的女人吧?”
我心里激烈地斗争着,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话,虽然小雨已经一再提醒我不能告诉秦风有关夭夭的事,可我这样爱小雨,让我当面欺骗她的亲人,作为男人,我实在是很难办到。想了想,我决定实话实说,经过枪击事件的生死轮回,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挺起胸膛,坦然地看着秦风的眼睛,道:“大哥猜得不错,我确实还有其他的女人,而且这件事,小雨她也知道,如果我真的离了婚,我会……娶那个女人的。但在我心中,小雨永远都会是我最爱的妻子,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她、保护她的。”
秦风听后“霍”地站起身,一双眼如老鹰般冷冷盯着我,道:“你的意思,我小妹只能一辈子不清不白地跟着你,做你的情人喽?”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这世上没有人愿意自己家的女人给人做一辈子情人的,更何况小雨是秦氏的女人呢?作为小雨的哥哥,秦风现在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换了是我也是一样。但此刻不是我退缩的时候,我必须清楚地表明我的立场。
看着愤怒的秦风,我平静地道:“大哥,我也知道这样很委曲小雨,尤其是作为秦氏的女儿,她又这么出众。但一个男人在世上,总会遇到一些很违心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我想在婚姻上,我就是处于这样一种状况。或许大哥你会问,如果我爱小雨,为什么我要娶的是另一个女人而不是小雨,那我只能告诉你,我和小雨在一起,我们两个人都很快乐,我们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世俗的婚姻协定,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在一起,只要能一辈子在一起,我们什么都不奢求了。”
秦风听后冷哼一声,道:“说的好听,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暗叹了一声,道:“大哥,作为小雨的哥哥,我很希望你能相信我。但请恕我说一句不敬的话,对我而言,你信不信我并不重要,只要小雨她相信我就足够了。”
“你……”秦风抢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愤怒得全身都在发抖。“哼!”
秦风忽然转过身走到小厅中心背对着我沉默了起来。我没理他,点了一只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良久,秦风又转过身看着我道:“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可能没法活着离开香港?”
“不信!”我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他。
秦风见我牛饮了他一杯酒,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心疼。因为我倒的这杯酒实在是太满了,不象秦风每次只倒一个杯底。顿了顿,秦风道:“你凭什么对自己这么自信?”
“因为你爱自己的妹妹,如果你真的干掉我,不仅小雨不会原谅你,她一辈子都无法再快乐起来。”
秦风又冷哼了一声,坐回椅子上,也给自己倒一杯酒,端着酒杯对我道:
“程先生,你错了。我爱小妹没错,但你要清楚,亲人的爱往往都是盲目的,只要是我认为正确的事,小妹怎么想,有什么后果,你以为我会在乎吗?”说完一口喝光了刚倒的酒。
我没说话。秦风又倒了一杯酒,盯着我道:“我之所以不会对你怎么样,是因为你曾拒绝过我家老头子的钱,又舍身救过小妹,我认为你是真正爱小妹的。
而且你也还算是个汉子,敢当着我的面承认自己有女人。实话告诉你,你和小雨出事以后,我立刻派人到内地调查了这件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背景,当然,也不会忘了顺便把你调查了一下。幸好你刚才没有说谎,否则,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这个花心滥情的男人?”
听了秦风的话,我心里不住庆幸,如果是我真的按小雨事先的吩咐说了谎话,没准秦风这个“黑社会头子”真的会干掉我吧?没想到几句话工夫,我又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平静了一下情绪,我对秦风道:“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调查结果如何,但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承认我身边不只小雨一个女人,但请你相信,其实我……”
“得了吧!”秦风打断了我,斜了我一眼,不屑地道,“大家都是男人,是不是花心滥情,你也没必要解释了,我只希望你恪守自己的承诺,一辈子对小妹好。否则的话,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说完,秦风又向我举起杯,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来,我们再干一杯,祝东雨公司和顺风航运合作愉快!”
喝完这杯酒,秦风起身向门外走去,我站起身,叫住了秦风,笑道:“大哥,你的酒……”
秦风心疼地看了一眼桌上只剩小半瓶的法国香膑,咽了咽口水,大手一挥道:
“算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第八十八章小雨的愤怒
从秦风对我的态度来看,我知道继秦老头之后,这个准大舅哥也默许了我和小雨的关系。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小雨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能让秦峰池和秦风相继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和让步呢?想到了这个问题,我心里又开始郁闷了起来。
秦风走到了门口,忽然又转身对我笑道:“哦,程先生,忘了告诉你了,我们是同年的,不过我比你大两个月,你叫我大哥没错。”说完转身欲走。
“大哥,请等一下!”
秦风转身诧异地看着我。我走到他身前,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道:“大哥,看在我们同年,又都是男人的份上,我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秦风很警觉地问。
“你刚才曾问我,如果情况有变,小雨改变了不想结婚的想法,我怎么办。
我想知道你所说的情况有变,到底指的是什么情况?小雨不肯跟我说,但我希望大哥你能告诉我。”
或许是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秦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皮抽动了一下,他想展现一个笑容,但显然他失败了。因为任谁看,这个抽动也不会是一个笑容。
秦风看了我一会,微叹了一口气,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兄弟,如果你真的爱小妹,就请你尊重她,她不想你知道,也是为了你们好。而且,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祝你们好运!”
说完,秦风看了我一眼,冲我点点头,转身扬长而去,再不理会我。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知道秦风是不可能告诉我了。我长叹了一声,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为他送行。
小雨看到我们出来,两个人又都是一脸的沉重,急拉住了秦风问道:“哥,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聊得很开心。”秦风的面皮又勉强抽动了一下。
“开心?既然开心你们脸色怎么还都这么难看?”小雨瞪着眼睛,扬声道,“你不会是欺负程东了吧?”
秦风苦笑道:“小妹啊,我和程东一见如故,怎么敢欺负他呢?不信你问他自己。”小雨听后又转头望向我。我走过去,强笑道:“小雨,你别误会大哥,我们真的聊得很开心。大哥还把那瓶七十五万美元的酒送给我当见面礼了呢!”
小雨横了秦风一眼,放开了位住秦风的手。
三人一起向门外走去。互相道别后,秦风上了车,从车窗里探头对我们道:
“我走了,你们吃饭去吧!”
“哥,你又没什么急事,不如跟我们一起吃完再走吧?”
秦风笑道:“什么?!要我吃你做的东西?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你亲哥啊!
不是你的男人!他愿意遭那份罪他自己遭去,我可不奉陪!”言罢车队旋风般地开了出去。小雨气得直跺脚,我想笑不敢笑,忍得难受之极。
第二天,秦风派了两个高级职员代表顺风航运来和我们签约,同来的还有一个英国籍律师。两个家伙显然得到了秦风的授意,所谓的签约仅仅是走个过场,只要我们能提出来的条款,他们全盘接受,没有任何异议。不到一小时,就完成了整个不平等条约的签订。
下午,小雨又开上那辆天蓝色的宝马车,我陪她到雄鹰总部去辞职。由于小雨是总经理,又是持股人,她的辞职必须得到总部的批准。至于我的辞职,早已经被小雨一手办完了,因为我这个副总只是个打工的,只要身为总经理的小雨批准即可。到了雄鹰总部,小雨去办理辞职手续,我想去看看齐伍平,不想他已经先一天被董事会派回S市主持天远工作去了,唉,可怜的老齐。无奈之下,我只得到休息室坐等。
由于无聊,我随意拿了一张《大公报》,不想竟然看到了一篇评论《三剑堂随笔》的文章,我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程先生,可以谈谈吗?”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阅读。
我抬起头,竟然是阳光男孩彼得,他一脸阳光般的微笑,礼貌地向我伸着右手。我暗叹了一声,收起报纸,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道:“彼得先生,请坐吧。”
“听说程先生已经辞去了天远副总的职务,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谢谢你,我自己的事我会考虑,不劳费心。”我不知道他问我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小雨辞职的事,他一定是知道。作为小雨的追求者,他见我和小雨一起辞职,肯定会有想法,因此无论他和我说什么,都不可能安好心,我也不想和他多说废话。
“程先生不要误会,程先生在董事会一向评价甚高,我很看重程先生的才干,所以想求得程先生的帮助。”
“帮助?”我斜了阳光男孩一眼。
“哦,是这样,事实上,家父在加拿大开有一家银行,虽然规模不能说是很大,但在香港、东京和洛杉矶等地都设有分行,如果程先生有兴趣到美国工作,我可以聘任程先生为洛城分行的总经理,不知程先生意下如何?”
我终于明白阳光男孩的真实目的了,他是想收买我离开小雨。可他也不想想,若真是为了钱,我会离开秦峰池的女儿?真是个白痴!我不想再和这个无聊的家伙纠缠下去了,于是我直接道:“别绕圈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阳光男孩听了我的话,兴奋地道:“程先生果然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
家父和秦叔叔是老朋友了,我和小雨也从小就认识,我喜欢她,所以我想程先生从小雨身边消失,条件就我刚才的话。当然,程先生如果不想到美国工作,也可以直接开个价。”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那好,我想要二十亿港币,你有吗?”
阳光男孩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开出这么高的价码,一脸的阳光当时就晴转多云了,半晌才讷讷道:“程先生,做人要实际一点,你的胃口也未免……”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小伙子,你可以追求一个女人,但不能污辱一个男人的自尊。不过你还年轻,不值得我生气,再见了,祝你好运!”
说完看也不看他,就向门外走去。
“站住!”
我回头平静地看着出离愤怒的年轻人。彼得一脸的委曲和怨毒,盯着我恨恨道:“姓程的,我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你也不想想,你凭什么跟小雨在一起?你有哪一点配得上她?难道一定要等小雨抛弃你的时候才肯甘心吗!”
我上前两步,冷静地道:“彼得先生,小雨会否抛弃我是她的事,与你无关,你更没资格教训我。至于你问我凭什么资格和小雨在一起,我不妨告诉你,我的资格就是小雨她爱我,就凭这一点,你还有什么不服的?”说完我再不理他,快步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小雨迎面走了过来,见我脸色不善,担心地问道:“程东,你怎么了?”我笑笑回道:“没什么,你的事办完了吗?办完我们就走吧。”小雨嗯了一声,我们一起准备回去。这时,彼得冲出来叫道:“小雨!”
小雨停住身形。彼得走过来,两手抓住小雨的肩,苦道:“小雨,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你不知道我心里是爱你的吗?”小雨看了我一眼,挣脱了彼得的手,满怀歉意地道:“彼得,对不起,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希望你能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小雨!”彼得一把拉了小雨的手,嫉愤地道,“小雨,我有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家伙?你为什么就不爱我呢?小雨,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被他蒙骗了!”
小雨尴尬异常,一边看我,一边挣脱道:“彼得,你听我说,彼得,你不要这样,你先放手……”
这一时刻,阳光男孩因爱痴迷,大脑已经短路了,哪里还听得进小雨的话。
我见情形不妙,便走过去拉住彼得的手,道:“对不起,彼得先生,你马上给我放手,我警告你,你……”
“走开!”彼得一把挣脱我的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什么资格爱小雨?你根本配不上她!你不过是个骗子!
你想骗财骗色!你这个人渣、大陆猪……”
“啪!”小雨一个嘴巴狠狠地抽到了彼得的脸上。
小雨脸色发青,双眼冒火,身体不住颤抖,厉声道:“住口!告诉你,他是我的爱人,你没资格污辱他!你才是个人渣!”说完后,小雨拉着我的手愤愤而去,阳光男孩在十几个人的注视中捂着脸呆立在走廊。
回到车上,小雨看我面色阴沉,一言不发,拉住我的手,道:“程东,那个人渣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我苦笑了一下,把小雨揽在怀里,郑重地里,道:“小雨,你那么勇敢地维护我,我很感激。彼得有一点说的没错,论资格条件,我确实配不上你,但你放心,他的话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回报你对我的爱,而不是懦弱地离开。因为在爱你这件事上,我很自私,也很无耻。相信我吧,小雨,你爱上我,不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合格的答卷,谁敢拦着我,我就除掉谁!”
小雨双眼湿润,深情地望着我,咬了咬下唇,道:“程东,我相信你,而且从来都没怀疑过。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其实我也一样,我们彼此相爱,真的没有必要再为了别人苦下去了。你放心吧,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帮你。你希望过三人世界,我们就过三个世界,只要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什么也不在乎!你就全当是为了我,放手去做吧!”
听了小雨的话,我感动得泪水涔涔,看着小雨无悔的目光,我真的觉得自己很不配她,这个我一生中最钟爱的女人,为了我做了多么大的牺牲和体谅啊!我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心一横,道:“小雨,谢谢你能接受我的荒唐,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再为了别人苦下去了,你想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们就生活在一起,你放心,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了,夭夭那里,我会让她接受的,为了我们的将来,让我们一起去面对那些所谓的世俗压力吧!”小雨泪流满面,看着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这一刻,爱情已成为地狱的使者,让我们的灵魂扭曲。香港的七天之后,是耶酥重新复活,还是撒旦重临人间,已经没有人,能预知结果了。
第八十九章不许把我当二奶
我们无拘无束地在香港度过了七天的“性福”时光。七天里,小雨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真真正正地把我充分利用了起来。除了去雄鹰总部办理辞职手续算是外出了一趟,我们几乎就没出过别墅大门,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卿卿我我,卧室、浴室、客厅、小山顶、泳池边、梧桐树下、花园草地上,诺大的秦氏别墅,处处都曾是我们激情的战场。我的一生中,还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
坐在返程的飞机上,望着渐渐远去的美丽都市,我不禁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不已。我转头对小雨小声道:“小雨呀,你也太疯狂了!我来香港两次了,前后共十天时间,居然还哪都没去过,整天就和你……你可真是个喂不饱的小淫娃!”
小雨附嘴在我耳边,吃吃笑道:“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我苦笑道:“喜欢倒是喜欢,可你不能这么折腾我啊?我看我迟早有一天会累死在你肚皮上。哦,不对,应该是肚皮下……”
“讨厌!你胡说什么?被人家听到怎么办?……”小雨红着脸,左右望了望,又白了我一眼,一把抓过我的胳膊搂在怀里,把头幸福地靠在了我肩上。
……谢竹缨很有效率,我在香港第三天的时候就打电话告诉我已经帮我选好了房子,是一处移民夫妇留下来的房子,两室两厅九十平,房龄一年多,地点和楼层俱佳,高档装修高档家具,甚至连家电都是现成的,而且只要三十二万,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我又给夭夭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和她说了,让她带着身份证,和谢竹缨联系一下,若能办手续,就直接写她的名字。夭夭见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着落,兴奋无比地答应了。
千慧先我一天到家。她还在默默地维系着这个家,以自己的温情努力地缩短着两个人间的距离。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抑或是想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我对千慧格外的好,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体贴,千慧幸福得象个孩子。
两天后,千慧上班了。同日,东雨公司也正式成立,作为公司总经理,我也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走马上任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办公室研究秦风传过来的关于澳洲铁矿生意的草案,谢竹缨打来电话,我接起道:“竹缨吗,你好,什么事?”
谢竹缨道:“你那个房子的过户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完了,我和夭夭两个人都在新房子这呢,你等下也过来看看吧!”
“办完了!这么快?夭夭也过来了吗?太好了!”
“靠!这还算快!你也不想想,我谢大记者是什么人?我可是市委书记的儿媳妇啊!”
“呵呵,那好,我马上过去,到时会把房款钱还给你的。”由于开始办手续的时候我还在香港,整个过程都是谢竹缨拉着夭夭两个人跑的,房款钱也是由谢竹缨垫付的。
听我一说钱的事,谢竹缨急道:“不用还了,不用还了……”
“那怎么行?三十多万呢!你帮我跑前跑后的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哪能不还你钱,那我成什么人了?”我忙打断道。
“呵呵,你先别急,我不是不要你还钱,我是另有目的。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那些钱当成我在你们东雨公司的入股啊?”
“入股?当然可以,我们欢迎还来不急呢?说吧,你想占多少?”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谢竹缨一直以来无私无求地帮了我那么多忙,又是做假新闻,又是带着小雨跑东雨公司的手续,又是拉着夭夭帮我购房,现在她想入股,我焉有不同意之理?而且有她在,以后公司宣传广告方面的事务就不用愁了。
“嗯……”谢竹缨沉吟了一下,“怎么也得让我占个百分之一吧?”
“没问题,我让你占百分之四。”按照和秦风的协议,东雨公司的股份小雨要占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多数,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是我的。齐伍平要求至少占百分之二,我把我的股份分了百分之四给他,现在谢竹缨又要求入股,我想两个人都是至交朋友,所以就又分出了百分之四。
“那么多啊?那我还得拿多少钱出来啊?我告诉你,我可是穷鬼喔!”
“呵呵,你不是已经拿了三十多万了吗?不用再拿了。”停了一下,我又真诚地道:“竹缨,我知道你入股是为了帮我,否则以你的身分,S市多少家企业想白送你股份都求之无门呢,我们这家新开的小公司算什么?说心里话,自从认识你以来,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真的很感激你。不过感激归感激,你既然入了股,以后公司宣传和广告方面的事务,就要你一手负责喽!”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似乎微叹了一口气,接着“哼”了一声道:“告诉你吧,我之所以要入股,就是知道你以后少不了还要麻烦我,与其白帮你忙活,不如我多少弄点回报。现在我提醒你,百分之四我已经记住了,不许后悔了,分红的时候,少一个子我也不干的!”
“呵呵,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新房那里,我一会儿就下班过去。”收了线,我又研究一下铁矿生意的草案,就到小雨的办公室想和她说明一下情况走人。小雨见我来了,忙起身关了门。我坐在沙发上,小雨坐在我腿上。
我把情况和她说了一下,又告诉了她谢竹缨入股的事。小雨听后眉头一皱,道:“程东,不是我对谢竹缨有偏见,可她这么帮你,她图个什么呀?”
我笑道:“我们是哥们吗!帮忙就帮忙,还能有什么可图的?”小雨白了我一眼道:“只怕你拿人家当哥们,人家未必拿你当哥们!”我心中暗笑,看着她道:“小雨,你一向通情达理,怎么总是没由来的吃谢竹缨的醋呢?就算你不相信我,难道你对自己还没有信心吗?”
小雨无奈道:“程东,不是我吃她的醋,而是她对你那么好根本就没道理,你想想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对你的事始终不遗余力的帮忙,要说她不是另有目的谁信啊?”我笑道:“你这么聪明,你说说,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倒不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有,不过……我觉得她可能是喜欢你才这么做的。”小雨叹了口气,有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小雨,你想到哪去了,竹缨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人一向行事洒脱,为人热情,开始时被我们的爱情所打动,后来又得知我是她老乡,所以才会帮我们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别瞎猜了。好了,我该走了。”言罢我扶起小雨,准备走人。
“等等!”小雨瞪着双眼,小嘴扁扁,委曲地道:“谢大记者的事,你不信我的话就算了。不过我怎么办?”我奇道:“什么你怎么办?你又怎么了?”
“哼!现在你家里有老婆,夭夭这臭丫头也有房子了,那我呢?”
我扶住小雨的双肩,看着她微笑道:“好吧,我的美女上司,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中午还跟你回家吃饭,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小雨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双手搂上我的脖子,香喷喷的小嘴又向我送了过来。
按照谢竹缨说的地址,我来到了新家。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女人正热火朝天地打扫卫生呢。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无论是夭夭还是谢竹缨,我都有好多天没见过了。夭夭是自初七千慧回来那天就没见过的,而竹缨这个哥们则是从Y县找夭夭回来就一直没见过面。
见我进来,两个女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夭夭异常兴奋,高声叫道:“东,你来了!”说完把手里的抹布随便一扔,就向我扑了过来。我激动无比,把她搂在怀里,看着她额上的汗珠,爱怜地道:“夭夭,这些活找个家政干不就得了,干嘛要自己动手啊?”
夭夭用小额头撞了我一下,道:“那怎么可以?自己的家就是要自己动手干才放心的!”我笑道:“你的家你干当然没什么了,可凭什么让你竹缨姐跟着受累啊?人家可是大记者呢!”
夭夭刚要说什么,就听旁边的谢竹缨道:“得得得,我干也干了,你别假惺惺地说好话给我听了。你们小两口该亲热亲热,我该走了。”我忙松开夭夭道:
“竹缨,等等!你先别走,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怎么也得请你吃顿晚饭啊!”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也没动。
我又回头对夭夭道:“夭夭,你先洗把脸,然后我们一起出去,请你竹缨姐吃顿饭。”夭夭看了看我,有点为难地道:“东,要不……你自己请竹缨姐去吃饭吧,家里还没收拾完,我今晚还想在这住呢。”说完又转身到谢竹缨身前,拉着她的手道:“竹缨姐,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真的很感激你,不过今晚吃饭我就不去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会怪你这个恋家的小妇人。”谢竹缨在夭夭的脸蛋上掐了一下道,“只要你别再说我勾引你这个傻男人就行了!”
“哎呀,竹缨姐你好讨厌啦!人家不是都向你道过歉了吗?你还说?”夭夭脸上一红,羞羞地道。
我心里暗自惭愧了一下,想和夭夭单独说两句话,便打断了二女的对话道:
“竹缨,你先下楼等我一会儿,我和夭夭说两句话就下去。”谢竹缨应了一声,和夭夭道了个别,看了我一眼先下楼了。
我过去扶住夭夭的双肩道:“夭夭,我们有十几天没见面了,想我了吗?”
夭夭把头伏在我怀里,委曲地道:“还说呢,人家都要想死了。人家还担心你老婆回来了,我们没机会在一起了呢!还好你这么快就把房子买好了。”
“那,对我们俩这个新家,你还满意吗?”
夭夭抬起头,深深地望着我,道:“东,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风餐露宿,我也愿意。但我也要提醒你,就算是买了房子,你也不能象个坏男人一样,把我当个小二奶似的养起来,知道吗?”
我哭笑不得,道:“夭夭,你怎么又胡说八道,我们不是都说了多少遍了吗?
你是我的小妻子,我怎么会把你当成小二奶呢?”
夭夭看着我,委曲又郑重地道:“那好,东,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是你的小妻子,而且我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你要抓紧和你老婆办离婚啊!我爸妈还等着见你呢!”我听了心里一沉,没说话,暗叹一声,坚决地点了点头,把夭夭更紧地搂在了怀里。
“东,你知道吗?”夭夭伏在我怀里,幽幽道,“我宁愿像一个妻子一样等你回家,哪怕是等到很晚,夜很深,也不愿你匆匆地来再匆匆地去,只留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听了夭夭的话,我心里一酸,随即又一动,想到了我那个三人计划,于是故意试探着笑道:“夭夭,你的意思……不会是说,等你真的成了我的小妻子以后,你会允许我……找个二奶吧?”
第九十章突然刹车
夭夭听了我的话,张着嘴倒抽了一口气,眼睛立刻瞪得老大,指着我的鼻子,高声道:“你说什么?找二奶?臭不要脸!你……你还想……你再给我说一次?”
“我……我开玩笑的,夭夭,你……你可别激动!我不是……我真的……”
见夭夭反应如此强烈,我有点慌了神,忙不迭地摇着双手胡乱解释着,脚步下意识地往门边退,准备必要时夺路走人。
“站住!你别想跑!”夭夭一个大步抢到我身后,挡住了门,一把将我拉过来,掐着小腰怒道,“程东,你把话跟我说清楚,什么叫允许你找二奶?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看着夭夭霸道无比的小模样,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道:“夭夭啊,我是不是以前没看透你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你还没真当我的小妻子呢?
你是不是想把我给管死啊?我可提醒你,你要是老这样会把我吓跑了,到时候你……”
“跑!你还想跑?!你想往哪跑!?”夭夭不等我话说完,一把揪住我的衣服前襟,瞪着我恶狠狠地道,“有种你再说一次!”
“我……唉!”我望着夭夭揪住我衣服的手,叹了口气,心道夭夭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这也太过分了吧!这以后要是真的娶了她,我恐怕真要让她给管死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要是被这个小十一岁的丫头片子给管住了,我以后还哪有脸面见人啊?不行,为了振夫纲,我必须从现在做起,就把她制得服服帖帖的。
想到这,我故意把脸一沉,低喝道,“夭夭,你这是干嘛?你先把手放开?我刚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你这简直……简直太不象话了!快放开!”
“什么叫反应大?什么叫开玩笑?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上次那个套套的事,你到现在还没解释清楚呢,现在你又开这种玩笑。”见我声色俱厉,夭夭终于松开了手,噘着小嘴,模样无限委曲,“那好!今天的事就当你是开玩笑,我不问了。现在你把那个套套给我说清楚,证据确凿,那个套套总不会是你生出来的吧?”
夭夭的声音又高了起来。
我晕倒!女人怎么都这个样啊?有一点得理的小事能记一辈子?
我见事情越来越大了,再搞下去就不好收场了,也顾不得振夫纲了,只得一边推她一边胡言乱语道:“哎呀,夭夭,你怎么又提这个八百年前的事?好了好了,我向你认错,我错了还不行吗?现在我该走了,你竹缨姐还在楼下等着我呢?”
说完我就要拔腿开逃。
“不谁走!你还没说清楚……啊!你……放开……嗯,讨厌啦你……”见夭夭得理不饶人,我无奈之下,只得再度使出绝招。我一把将夭夭搂在怀里,对着她的嘴就狠命地吻了下去。直到把这个小丫头吻得气喘吁吁,浑身无力,我才把她放开。借着她喘气的机会,我又道:“夭夭,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别胡思乱想了,大不了我保证,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不过我现在真的得走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再见了。”
说完了这些犯贱的话,我不等她回答,忙打开门落慌而逃。在楼梯的拐弯处,我回头看了一下,见夭夭倚在门边望着我,虽然还噘着嘴,目光里有一些责怪,但脸上的表情却渗透着幸福。我见状满怀柔情地下了楼,虽然这次试探没什么结果,但却让我对三人世界的目标充满了信心。以我对夭夭的了解,她要是表现得特别冷静反而会坏事,她要是瞎闹一场,可能没准还真有门。
谢竹缨果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挟着一只烟,靠在我的车上,地上还有两三个烟头。见我终于出来,谢竹缨把手里的烟扔了,对我骂道:“我真是服了你了,说两句话能说半个小时?就这么让我干等着,你真够哥们意思!”
我呵呵一笑,没回答她的话,上车后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让她上了车。随后我边起动车子边问道:“竹缨,你那辆保时捷呢?今天怎么没开呀?”
“送去年检了。”谢竹缨回了一句,又打量了一下我的车,道:“我说程东,你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是不是该换辆车了?”
“换车?我这车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啊?”我开着车上了马路,转头问道。
“当然要换了呀!”谢竹缨双眉一扬,轻蔑地看着我道,“人的地位不一样了嘛!有人刚当上大老板,就开始买房子包二奶,还准备换老婆,难道车子不应该一起换换吗?”
我气道:“竹缨,什么包二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胡说什么呢?”说着话,我下意识地踩住了刹车,雪佛莱骤然停住。虽然我的车子开得并不快,但谢竹缨没系安全带,猝不急防之下,她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突然向前冲出,脑袋“咣”地一下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谢竹缨“啊”地叫了一声,手捂着额头,一脸痛苦状,转过头两眼象冒火似的盯着我。
我看她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便忍住笑,问道:“竹缨,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谢竹缨自己揉了两下,对我气道:“你疯了,你到底会不会开车?也不说一声就突然刹车,谁受得了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这才开到六十,你也不想想我坐你车的时候,开二百多你还动不动就搞突然刹车呢!现在自己碰了头,知道我当时什么感受了吧?”
谢竹缨听我说完,脸一红,想想也是,一时不好意思说话了。
我向她的额头望了一眼,发现她被撞的地方已经肿起了一个红红的大包。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这个大包显得极为突兀而别扭。联想到她平时总是好搞突然刹车的行为,现在自己却遭到了报应,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竹缨见我突然发笑,愣了一下,忙歪着头向车窗旁的小镜子上照了一下。
一看之下,立刻愤怒地把目光射向我,一张脸又羞又窘又气又恼,再配上额头的那个大包,整个样子滑稽之极,可笑之极。我见了,笑得更厉害了,干脆全无顾忌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笑疼了。一边笑,我还一边气她:“老天你到底开眼了,真是报应啊报应……”
谢竹缨恼羞成怒,终于开始发大飙,举起双拳向我身上一通乱打,还用头撞。
一边发飙嘴里还不停地骂:“你这个坏蛋,我让你笑,让你笑,坏蛋……”
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用手去推她,只得胡乱遮挡。可车厢里如此狭小,我又不能还手,哪里挡得住谢竹缨这头母老虎啊?
由于突然刹车,我的车子还停在马路中间,两旁不时有车子从我们旁边掠过。
我们又说又笑,又打又闹,已经停了不少时间了。这时,有一个巡逻的交通警察发现了我们,骑着摩托车远远地向我们开来。
我见了心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得救了,不过这个警察就要倒大霉了!”
交通警在我车旁停好摩托车,走过来敲了敲我的车窗,谢竹缨不得不停手了。
我放下车窗,一看警衔,还是个刚转正的小警察。小警察还没注意到谢竹缨,懒洋洋地向我敬了个礼,道:“先生,麻烦出示一下驾照。”我没回答,也没拿驾照,而是看了一眼谢竹缨。
谢竹缨把脸一扭,不看我,也不看那个小警察,想故意等我糗大。
“先生,请出示你的……驾照……”小警察开始注意谢竹缨了,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不过眼光狐疑,表情也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我心中暗笑,没好气拉了一把谢竹缨,低喝道:“竹缨,说句话!”
小警察听我叫了一声“竹缨”,立刻明白车里坐的女人是谁了,忙磕磕巴巴地道:“大大大……大嫂,我不知道……是你……”
“大大大,大你个头!谁是你大嫂?马上给我滚!”谢竹缨白了我一眼,终于忍不住把那个小警察臭骂了一顿,满腔的怒火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是是是!我马上就……就走……”可怜的小警察语无伦次,头盔里的一张脸比哭还难看,好在还没忘了敬个标准的军礼,这才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地遁走了。
小警察狼狈不堪,远远地离去了,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又忍不住同时大笑了起来。我笑得肚子直疼,谢竹缨眼泪都笑出来了。
良久,我们笑够了。谢竹缨擦了擦眼角边笑出的眼泪,白了我一眼,嗔道:
“讨厌!”
我没敢再开罪她,看了看她额头上的大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道:“竹缨,你的头……还疼吗?”
“这么大个包,你说疼不疼?要不你自己撞一下试试?”谢竹缨瞪了我一眼,声音又突然提高了八度。
“那、是先去吃饭还是先上医院?”
“吃饭?!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去吃饭?我可是个公众人物啊!你想看我出丑是不是?”谢竹缨眼珠骨碌一转,说出了这番话。
我暗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道:“竹缨,我怎么会想你出丑呢?你那个包明天早上就能消,不会让你难堪的。我带你去看医生,关键是要检查一下看看会不会有脑震荡什么的。”
“你才脑震荡呢,虚情假意!”谢竹缨红着脸嗔了我一眼回道。
听了谢竹缨话,知道她已经同意上医院了,于是我重新发动了车子,向附近的医院驶去。路上谢竹缨不时地用手揉着头,一言不发。我看着身边的谢竹缨,心道女人真奇怪,上饭店怕出丑,上医院就不怕了?医院和饭店不都是公众场合吗?能有什么区别呢?
第九十一章寻爱
我载着谢竹缨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我跑前跑后,挂号交款,谢竹缨则跟在我身后转来转去,脸上神情雀跃,仿佛很得意兴奋的样子。我心里十分奇怪,上趟医院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
经过拍片检查,她的脑组织没什么损伤,至于额头上的大包,只是弄了点消肿药水什么的涂了一涂,没做什么特别的处理,但谢竹缨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好多了。
出了医院大门,谢竹缨一脸的轻松,小手轻拍着额头上的包对我笑道:“嗯,现在感觉舒服多了。程东,现在你可以带我去吃饭了。”我看了她一眼,笑道:
“涂了点破药水就能把你美成这样?我看你呀,就是心理作用。”
谢竹缨俏面一红,拉住我道:“心理作用怎么了?你是不是看我没检查出来什么毛病,觉得挺不甘心?”我哭笑不得,道:“你没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甘心?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顿了一下,我又道:“好了,别废话了,说吧,上哪吃饭?”
“嗯——”谢竹缨想了一下,歪头对我道:“还去上次那家小串店,怎么样?”
“行,没问题。”我满口答应了。虽然那家小店档次非常低,但口味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怎么说也是我和谢竹缨真正相识的地方,我们在那里成为哥们,从那之后,她又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想起那家小店,我心里也是暖乎乎的。
我打开车门,让谢竹缨先上了车。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千慧的来电,我接通道:“老婆吗,什么事?”
“程东,你忙什么呢?怎么还没回家?”
“哦,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可能要……”
“你可不能不回家吃饭喔!今天可是特殊的日子呢!”千慧打断了我道。
我奇道:“特殊的日子?什么特殊的日子?不是你生日,不是我生日,又不是结婚纪念日,还会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傻瓜,你再好好想想,和我们结婚有关的!”
我笑道:“和结婚有关?千慧,你是不是过糊涂了?我们是秋天结婚的,现在才刚开春,今天怎么会和结婚有关呢?”
千慧叹了口气,轻声责怪道:“程东,你的脑子真是什么日子也记不住?今天是我们登记的日子啊!从法律上讲,今天是我们正式成为夫妻三周年啊!难道不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吗?”
“哦,是这样啊!”我为难地看了一眼刚上车的谢竹缨。她虽然不知道我电话的具体内容,但显然明白了大概意思。脸上的表情极度失望,整个人都蔫巴了。
见我看了她一眼,谢竹缨手一挥,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管我了!”
我满怀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正要给千慧回话,忽然千慧在电话里问道:“程东,谁在你身边呢?刚才是说话的是谁?”
“呵呵,没什么,我马上回去,一会儿见面我再和你说,OK?”
“那好吧,你快点回来。”听了千慧的回答,我收了线,回头再看谢竹缨,她一脸的委曲,又好象是自己生闷气的样子。我道:“竹缨,真不好意思,你看……”
“算了算了,谁让我倒霉,赶上你有正事呢?”
我上了车,对谢竹缨道:“是啊,今天是我和千慧登记三周年,没办法,女人总是喜欢这个纪念日,那个纪念日的,虽然你也是女人,但作为哥们,你可得理解我喔?”谢竹缨白了我一眼,轻骂道:“重色轻友!”
“呵呵,这样吧,明天、明天我再请你。现在我先送你回家。”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气道:“你现在那么多女人,鬼知道你明天会不会再有什么事?”我发动了车子,尴尬地笑道:“哎呀,今天不是情况特殊吗!你放心好了,明天就是天塌了,我也会请你吃这顿饭的。”
“哼!但愿吧!”谢竹缨满不在乎地斜了我一眼道。
沉默了一会,谢竹缨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半天,道:“程东,你……你老是和我在一起,你就不怕你老婆和你的大情人小情人吃我的醋?”我笑道:“怎么会呢?我们只是哥们,这个她们都清楚,而且你又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她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吃醋?你不用担心的。”
“那、那你就不怕……姓吴的误会了你,对你不利?”谢竹缨看着我的眼睛道。
“姓吴的?!”我哭笑不得,“竹缨,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吴大局长感情上有什么问题,但你也不能这么称呼自己的丈夫吧?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连名字都不肯叫他一声?”
“我……我和他有什么感情问题,关你屁事?这是我的隐私,我不想告诉你,你不要象个女人似的什么都想打听!”谢竹缨听我提到了她的婚姻问题,又开始不自然起来。
我暗叹了一声,停了一会儿,见谢竹缨已经比较平静了,才又道:“竹缨,你误会了,我不是想瞎打听你的隐私,只是作为朋友,想关心你一下而已,你为什么老是这么敏感呢?你一个女人,工作又是那么忙,老这么分居,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能行?哦,对了,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分居多久了吗?”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神情有些黯然,拢了拢鬓边的发丝,生硬地道:“一年半多了,怎么啦?”
“什么?!一年半?!都那么长时间啦?你们结婚才几年啊?”我很吃惊,忍不住又说道,“两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的,何苦分居这么久?难道你没想过……”
“打住打住打住,这些话由我来劝你才正合适,我们就算分居一辈子,我也不会离婚的!可你呢?你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你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你背着你老婆养个小情人,又背着小情人偷大情人,你还有脸劝我?哼!”
我……我无语。
或许是觉得话说得过重,过了一会儿,谢竹缨又有些歉意地对我道:“程东,对不起啦,我刚才不该说这么多的,你别往心里去喔?”我笑道:“说这么多干嘛?我们是哥们,难道我还会怪你不成?”停了一下,我又不无感慨地道:“说来人生真的很无奈啊!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老托这句话说得真是深刻!”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微叹了一口气,甩了甩身后的长发,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拜托你不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好不好,分明是你自己花心滥情,还要说得那么好听,好象你很受伤似的!”
“花心滥情?!”我老脸一红,没好气地回道,“竹缨,想不到你也这么说我,还是哥们呢,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是个花心滥情的家伙,还能跟你这个全市第一的大美女当哥们?我早就蠢蠢欲动了!”
谢竹缨脸一红,气急败坏地道:“什么蠢蠢欲动?程东,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呵呵,我们哥们一场,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的,我心里又没鬼!”
谢竹缨听我说完,低着头没说话。这时谢竹缨的家到了,我提醒了一句,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下了车。我打开车窗,探出头笑道:“竹缨,你不用瞪我,你放心吧,我明天一定请你吃饭,记得等我电话。呵呵,再见!”
说完我在谢竹缨似怨似怒的眼光注视中,驱车返家。到了车库门口,我吃惊地发现千慧正在等着我呢!我停车探出头,奇道:“老婆,你在这儿干嘛呢?”
千慧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微笑道:“没什么,你先把车放进去吧,等下我们出去吃。”
“哦,那好吧。”我打开了车库大门,把车开了进去。我很奇怪,刚刚还说让我回家吃,现在怎么又要出去吃了,而且还不开车?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见我停好车出来,千慧过来挽住我的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程东,刚才打电话时谁在你旁边啊,好象是个女的吧?”
我笑道:“是谢竹缨,她在公司入股了三十万。我为了谢她,正准备请她吃饭呢,你就来电话了,我只好食言回来了。”
“是吗?可凭她的身份,要想入股的话,S市的所有企业还不随便她挑,而且一分钱都不用掏,干嘛要拿三十万入你们这个新成立的小公司啊?”
“我们不是哥们嘛,她也是想帮我。你想想,有她入股的话,那以后公司的宣传广告工作,根本就不用发愁了。”我很认真地回道。
听了我的话,千慧停住脚,叹了口气,看着我道:“程东,不是我这个当妻子的多心,可我总有责任提醒你一下,哥们不哥们的我可以不管,但谢竹缨毕竟是公安局长的夫人,市委书记的儿媳,而且她的风评又一向不是很好,你可得注意一下,千万不要……”
“哎呀,我说老婆,你怎么也这么说?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你别瞎猜!”
我打断道。
千慧看着我的眼睛,道:“什么我怎么也这么说?!还有谁跟你这么说过?”
“我……唉,我就是随便一说。谢竹缨的谣言S市街头巷尾不都在传吗?我不是具体指谁的。看你又瞎多心!”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忙解释道。顿了一下,我又道:“对了,我们上哪吃饭?”
千慧没再问什么,对我笑了一下,一句一字地道:“圆、露、西、餐、厅。”
我听后一愣,道:“千慧,你怎么……想起来去那了?我一向不爱吃西餐,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今天又是我们登记三周年,当然要去那纪念一下喽!”千慧不容我说话,拉着我的手道,“快走快走,今天我要带你重新寻找一下当年相爱的感觉,要不然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都要把我忘光了!”
第九十二章再恋
与日新月异的社会和人心相比,圆露西餐厅的变化不能说是很大,装修和桌椅虽然都是新的,但还是沿袭了以往的风格和样式。面对着熟悉而深刻的环境,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五年的世事沧桑,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我还能再找到五年前的感觉吗?
千慧轻车熟路,拉着我直接上了二楼,到了当年相亲时的那间包房。我吃惊地看着千慧,歪着头问道:“老婆,这间包房……是你特意预订的?”
“嗯,对啊!”千慧微微一笑,拉着我坐到了我们当年曾坐过的位置上。虽然面前没有齐伍平夫妇,但我的心却慢悠悠地回到了五年前初见千慧时的情景,那个挽着高高的发髻,一脸甜甜笑容的白领丽人仿佛又浮现在我眼前。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千慧穿着一件奶白色的西装套裙,当时我第一眼就看傻了,还因此被齐伍平取笑呢。我暗叹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去看身边的千慧。
千慧正深深地望着我,见我看她,对我笑了一下,忽然站起身,缓缓脱去了外面的呢子大衣。我张大着嘴,眼睛不禁又一次看呆了!
天!在这个并不合适的季节,千慧里面居然穿着……当年的那件西装套裙!
千慧柔柔地看着我,一张脸羞得微红,坐下来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把嘴贴在我耳边,轻轻道:“怎么了?小程,是不是看傻了?”
老天!这不是……当年齐伍平取笑我的那句话吗!千慧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又对我说了一次!我的心一阵悸动,只一瞬间,五年的往事无论大小,都扑天盖地般地向我袭来。我的心里翻江倒海,什么滋味都有。和千慧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只言片语,都无不在折磨着我的心。我虽然不清楚千慧是不是知道我那些出轨的情事,可她这种寻爱的方式,对我而言,简直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沉重的负罪感和愧疚感压得我抬不起头。千慧啊千慧,你实在是太残忍了!
服务小姐拿着菜单进来了。千慧温柔地看着我,服务小姐递来的菜单看都没看就点了几样菜,我知道她点的正是当年的那几样。我的心里更沉重了。除了那句复制当年的话,千慧再未发一言,只是深深地看着我。我很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个令我窒息的环境,可又张不开嘴,我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先生,您的珍珠水。”服务小姐又进来了,她们开始上菜了。千慧收回眼光,端起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笑咪咪地看着我。我无奈端了起来,看着身边的千慧,苦笑道:“千慧,你不会是想让我……再喝一次吧?”
“扑”地一声,千慧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把嘴里含的珍珠水喷了一桌子。千慧红着脸嗔了我一眼,一边擦桌子,一边对我轻骂道:“讨厌!”
我看着千慧,心中感慨感慨万千,五年前相亲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我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说道:“千慧,原来你真的还和五年前一样动人,就连你喷水的方式都和当年一样。”
“是吗?那你……还以能象当年一样对我好吗?”千慧面色微红,仿似有些无奈,默默地擦着桌子对我道。
我心里一沉,无言以对。
千慧擦完了,把椅子向我拉近了一点,深深地看着我道:“程东,我知道我们当年的结合,不完全是因为爱情,更多的是因为年龄和某种社会的压力而走到一起,说白一点儿,我们不过是彼此为自己选了一个生活的伴。或许你认为我们的结合缺乏那种让人心动的爱情,可是我,程东,我现在真的已经爱上你了,爱得离不开你了!所以我想,在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里、从这一刻开始,再年轻一把,再重新恋爱一次,你看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看着千慧深情和期待的目光,我暗叹了一声,再恋爱一次,我还有这样的资格吗?我现在已经有了深爱的小雨,她为了我做了多么大的牺牲和体谅啊!还有夭夭,这个倔强的女孩儿已经把一生的幸福和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的心已经容不下另一份真爱了,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发妻。
想到小雨和夭夭,我的心里忽然平静了,我坦然地看着千慧,强做笑容道:
“千慧,什么再恋爱一次,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和谢竹缨之间有什么事不成?”我在语言里打了个马虎眼,又悄悄转移了谈话目标。
“不,程东,我相信你和谢竹缨之间只是哥们,甚至……也相信你和秦雨之间只是合伙人,我更加相信你是爱我的。”千慧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很深挚地道,“我想重新恋爱一次,是想我们感情能进一步升华,我们的生活能够更精彩,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吗?”虽然听了我的话后,千慧脸上显出了几许失望,但随即就恢复了坚强和自信,语言上也没有上我的当。
“千慧,你说什么呢?我不是说我不爱你,也不是不愿意和你再恋爱一次,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一直都在爱着,你却偏说什么要再恋爱一次,好象我们之间……因为什么事分手了,现在又再续前缘似的,这是从何说起,你说是不是?”
听了我明显是在敷衍的话,千慧有点泄气,随即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睛道:“程东,既然你说我们一直都在爱着,那我问你,我们分开这一年多,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
“真的没有?”千慧追着问,双眼象盯到我的心里了。
“绝对没有。”我硬着头皮,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千慧看了看我,忽然笑了,喝了一小口酒,又对我道:“别紧张,其实我是相信你的,问你只是想逗逗你而已!”
“逗逗我?!有拿这种事情逗人的吗?你看我这汗都冒出来了!”我忙借机擦了一把汗,然后装做很无辜的样子伸手给她看。
千慧向我的手心看了一眼,拿起纸巾为我擦着额头上的汗,边擦边笑咪咪地看着我道:“程东啊,你既然爱我,那你也把那三个字跟我说一遍吧?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但你还没跟我说呢!这两天我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忒堵得慌,你现在就跟我说吧,我慢慢帮你擦汗等你说!”
我晕!居然还擦汗等着我说!千慧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那些悖情的事了?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我说这三个字会出汗呢?这简直是……故意在折磨我!
我心里极度地别扭,但为了让千慧不再折磨我,我只好硬着头道:“老婆,我、我爱你,真的,我真的爱你。”
听了我的话,千慧呆呆地望着我,手里擦汗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尽管我这句话说得非常生硬,甚至可能没有包含任何感情,但千慧脸上还是显出了几许痴迷和幸福的颜色。顿了一下,千慧的手又动了起来,很仔细很温柔地帮我擦着额头。我看着千慧,心里的爱意悄悄地升腾着,我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千慧的手,道:“老婆,我……”
见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千慧不禁一怔,听我说了一个“我”了后,又不说了,便问道:“程东,你是不是……想对我说点什么?”
“我……哦,没什么,我是想说,我都说完了那三个字,你怎么、还擦个没完?”我刚才一冲动,差点没把自己悖情的罪行招出来。我额上的汗又冒出来了。
千慧幽幽叹了一口气,又默默为我把新冒的汗擦掉了。擦完后,千慧似很轻松地出了一口气,道:“好了,你说完了,我也擦完了,我们吃饭吧。来,我帮你!”
“哦,那好,我们吃饭。”我忙低头开始吃东西。虽然我已经懂了吃西餐的规矩和程序,但千慧还是象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手把手地帮着我,我们貌似很温馨地吃着这顿西餐。我的心里既感动,又痛悔,千百种滋味在我心里交织着。千慧是那么地温柔,那么地贤淑,而我却……我暗自痛苦着,一心只想吃完了赶紧回家。
唉,千慧又是寻爱,又是再恋,真是要把我折腾死了!
出了圆露西餐厅,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想一晚上的折磨终于可以结束了,千慧的寻爱再恋行动,就象是对我心灵的一种烹调,我的一颗心反复地被炒、被煮、被煎、被烤!我都要崩溃了。我心里暗暗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我快步走到马路边,想挥手招一辆计程车,立刻回家睡觉,却被千慧阻止了:
“等一下,程东!”
“怎么了,老婆?”我转头去问千慧。
千慧过来挽住了我的手臂,贴着我的身体,抬头看着我笑道:“程东,你急什么?我说过今晚要带你重新寻找一下当年恋爱的感觉,现在仅仅才是个开始。你不是一向喜欢散步吗,今晚我们就散散步,把当年我们恋爱时经常走的路再走一次,快走吧!”
第九十三章散步
一听千慧说接着还要散步,我痛苦得象一只被人踢破的足球,又泄气,又无奈。我苦笑道:“我的老婆大人啊,你刚刚让我对你说那三个字,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吗?还散什么步啊?现在天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千慧目光惊奇,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程东,我看你好象很痛苦、很不情愿的样子,你到底怎么啦?难道你不想和我找找相爱的感觉?还是你……不想和我继续相爱了?”
“我……不是的,我怎么会……不想和你继续相爱呢?老婆,其实我是想,今天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们没有必要在外面瞎逛,你想要寻找爱的感觉,我们回家……早点上床不是更好吗?”我以极为无耻的理由,掩饰着自己的窘态。
千慧红了一下脸,又白了我一眼,脸一沉道:“上床你急个什么?我又没说不回家。等我们散步之后,我会回家陪你上床的,现在你先忍一会儿,我们再去找找当年恋爱的感觉,这样回家上床也会更有情调的,你说是不是?”
“我、可是……”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千慧就打断了我,她看着我的眼睛,对我道:“程东,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找找当年的感觉呢?不会是你心里有鬼吧?”我一时无言以对。千慧玉颈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用手指轻点着我的鼻尖,道:“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心里有鬼?”
“我……唉!我哪有什么鬼呀?你真是的!”我无奈只得再一次让步,“走吧,我跟你散步还不成吗?”
千慧斜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挽着我的胳膊开始了散步寻爱之旅。过了一会儿,千慧轻轻对我道:“程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怕我?”
我暗叹了一声,千慧今晚把我折磨得够呛,现在又问这样一个问题,我实在不知道她什么目的?而且我隐隐感觉到,千慧今晚的所有行动,应该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她处心极虑,是想在两人之间的关系上做补救。联想到她刚从法国回家时的不自然,她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才会这样做的。想到这里,我对千慧的感激和愧疚又多了一分。
无奈之下,我转头看着千慧,她还在等我回话。我又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
“老婆,我、我多少是有点怕你,我承认。”
“真的?”千慧好象很兴奋。
“真的。”我点点头,真诚地道。
“心里话?”
“嗯。”
千慧忽然甜甜地笑了,笑得很幸福,她低着头,轻轻道:“程东,你知道吗?
你说你怕我,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却比你对我说那三个字更让我感到你的爱。人家说了,男人只有爱自己的女人,才会怕她。所以我相信,你……还是爱我的。”
说完千慧又抬起头,微笑地望着我。
我暗叹了一声,低头看了看千慧的脸,没有说话,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伸手搂住她的肩,向前走去。千慧幸福得象个初恋的少女,似乎有点害羞,稍稍犹豫了一下,伸手偻住了我的腰,偎在我身上,随着我一起向前走。
这晚的月亮很圆,挂在天上象个大鸭蛋黄,可惜月圆人圆,只是两颗心,却不再是圆的了。
千慧很兴奋,不时地跟我说着绵绵的情话。“程东,你还记得那里吗?那是我们最早牵手的地方……程东,你还记得那个电影院吗?我们第一次看电影就是在那里的情侣包间……程东,你还记得那边的老槐树吗,我们……”
我维维诺诺,很耐心地答着记得记得。我没有说慌,这些地方确实我全记得。
我记得第一次拉千慧的手被她抽了回去,我又羞又窘,不敢再拉,是千慧悄悄拉回来的;我也记得那个情侣包间,当时看的电影叫《西雅图夜未眠》,是一个浪漫得没边的爱情故事,我们看得很兴奋,也第一次接了吻,那是我的初吻,我怎么可能忘记;我更记得那棵老槐树,因为在那棵树下,我人生第一次接触了异性的胸部。这一切的一切,我全记得,但我却不想和她说,这一切,我不想、也不会忘记,只是不愿再提起。
我的心里很痛苦,也很沉重,但却渐渐地平静了。我已经不再觉得千慧的寻爱再恋行动是一种折磨和煎熬了,我只有感激和愧疚。我不是傻子,千慧做到这个份上,虽然我还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了问题,但我敢肯定她已经知道我变心了。我更加感受到了千慧对我的爱,她忍受着爱人背叛的巨大痛苦,但却没有质问我,而是用心良苦,千方百计地争取我回到她身边。只可惜,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也不想再回头了。
或许是见我长时间只是机械地回答着“记得”两个字,却没有更丰富的表示,千慧感觉有点泄气,抬头向我问道:“程东,你怎么了?不喜欢我陪你散步吗?
我记得你当年和我约会的时候,每次都是傻傻地领我在这条路上散步的。”
我苦笑了一下,感慨道:“是啊,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就是个懵懂的傻小子,又穷又笨,多亏身边有你帮助我、照顾我。千慧,这些年来,你对我付出的太多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
听完我的话,千慧拢了拢鬓边的头发,冲我笑了一下,很温柔,还带点凄凉,道:“我们两夫妻之间还说这些客气话干嘛?这么做是我的责任,也是我愿意做的。”
我感觉很苦涩,搂在千慧肩上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量。一路再无语,我们默默地向前走着,两个人的影子被路旁的街灯拉得很长。我很想抽只烟,却怕千慧再问我“有始有终”的那句话。我记得第一次送小雨回家的那个晚上,我们也是这样走着,小雨见我抽烟,也曾说了这句话,我当时还感叹造化弄人。不想今晚,当年的一幕竟真的重演了。
人的感情真的很无奈,一条路反复地走,却很难有相同的感觉。或许是千慧真的太聪明了,也太执着了,她处心极虑设计的这条寻爱的路,竟和当年毫无分别。我很想告诉她,这条寻爱的路,即使再走一千次,也不过是在重复当年的那条路,顺利也好,曲折也罢,都是通向结束的方向,可我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这一点,我倒是很佩服夭夭。夭夭虽然有时候笨了一点,也霸道了一点,但总算是霸道得有理。就算是强迫,她也要领我走一条不同的路,看一路不同的风景,体会不同的感受。我还记得夭夭第一次陪我散步时所说的话,她说我喜欢散步,她就陪着我;等到我老了,她就搀着我;我要是走不动了,她就用个小车推着我,不管怎么样,她都会一辈子缠着我!这是一句多么霸道的话啊,但我接受了,很感动,更愿意。
由于想到了夭夭,我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千慧见了,惊奇地问我道:“程东,你在想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看着她道:“没什么,我在想,爱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愿意陪他走一辈子?”
“……那当然,我就愿意,愿意陪你走一辈子。程东,你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晚上都出来陪你散步,好吗?”千慧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很真诚地看着我道。
“我……好的,当然好。”我苦笑了一下,回道。
千慧又一次兴奋了起来,我心里更加苦涩了。我很想借这个机会和她说点什么,可在这个有特殊意义的纪念日子,我的虚伪使我根本狠不下心说一个字。而且看着一向精明老练的千慧今晚的悲喜变化如此之大,甚至还有点傻傻的,我知道她真的象她说的一样,她在重新恋爱了。走在这条寻爱的路上,找到爱的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我心里难受之极,我不是不爱千慧,从她返国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自己是爱她的。可惜这是一种时间熬出来的、又掺杂了太多感激和报恩的成份的爱。如果没有遇到夭夭和小雨,我也会象这世上的大多数夫妻一样,等她回来,生个孩子,然后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可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回头过那种所谓平淡是真的生活了,即使是飞蛾扑火,只灿烂一瞬间,我也愿意在灿烂中死去。
今晚,千慧的寻爱再恋散步三步曲完全是失策的,事与愿违,我们之间的距离更清晰了,我内心的痛苦和愧疚加重了,但我的矛盾感却舒缓了。
我受不了了,不想陪着她继续这种残酷的寻爱散步了。看着前面开来一辆计程车,我想都没想就招了一下手,然后回头对有些愕然的千慧道:“老婆,今天咱先不散步了,我累了,也等不及了,我们快点回家吧。”
千慧听我说到“等不及了”四个字,那张甜甜的俏面立刻就羞红了。计程车停了下来,千慧抓住我递过去的手,默默地和我上了车。
坐在车后座上,我们的手仍然牵在一起。短暂的沉默之后,千慧忽然投在我怀抱里,深情地望着我,贴在我耳边轻声道:“程东,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做爱的那晚,也是散步到一半回家的,那天在计程车里,你还……吻过我呢?现在,你敢不敢,再吻我一次?”
我一阵揪心般的疼痛。看着千慧满怀期待,既羞涩又兴奋的脸,我心一横,道:“敢!有什么不敢?”我头一低,对着她的嘴就狠命地吻了下去。
第九十四章路人皆知
经过昨天一晚的寻爱纪念活动,我的心里异常沉重,直到早上九点钟,才无精打采地来到公司。我为人一向守时,即使是在天远任职期间,我也从没有迟到过,不想东雨成立才几天,我就有了迟到的经历。
刚到办公室坐定,秘书周小小就帮我泡好了茶送过来。我端起来喝了一口,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又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她今天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便问了一句:“小小,你脸色好象不太好,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没、没有。程总,董事长让我通知您,九点半在会议室召开公司高层会议,请您准时参加。”小丫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不仅异样,还有点慌乱。我应了一声,周小小慌慌张张地出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暗道了一声“奇怪!”但也没想太多,就又端起了茶水,吹了吹飘浮的茶叶,慢慢地喝了起来。
我原来的秘书方小雅,在我住院期间,帮小雨管理天远,表现出很突出的才干。东雨成立后,我和小雨商量了一下,任命她为总经理助理了,是公司的主管级骨干。周小小是我新聘任的秘书,东财去年的毕业生,才二十三岁。由于小雨不习惯配秘书,我又怕她太辛苦,所以周小小实际上是我和小雨两个人的秘书。
本来小雨想让我聘个男秘书,但被我坚持拒绝了。在我看来,弄个男秘书整天在办公室出出进进的,简直就和男同性恋一样恶心。
喝了会儿茶水,我又翻看了一下澳洲的铁矿计划草本。九点半,我准时来到会议室,一进门,坐在董事长高位上的小雨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坐到她旁边的总经理位置上,小声地问了一句:“小雨,你干嘛瞪我?”
小雨白了我一眼,没理我。轻哼了一声,清了清嗓,高声道:“人都到齐了吧,现在开会。在正式开会之前,我先声明一下,现在公司刚刚成立,正是需要各位精诚努力的时候,请各位多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尤其是高级管理人员,请自觉遵守公司的作息规定,即使是迟到早退,公司也不会姑息养奸的!”
我晕倒!原来小雨是为了这个瞪我啊?这至于吗!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会议正式开始了。很快,我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与周小小一样,好象所有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从天远跟着我过来的几个老熟人更是与众不同。老韩头眼中饱含惋惜和痛心;方小雅极度地鄙视;孙洪明则保持着一贯的奸笑,仿佛在幸灾乐祸;龙小伟更可耻,简直就是在淫笑。
这真是奇了怪了?!我不过是因为迟到挨了情人上司小批了一顿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吗?真他妈的交友不慎,我心里暗骂着这帮家伙。
四十分钟后,会议结束,小雨瞪了我一眼,径自走了,经过我身边时在我胳膊肘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我差点没疼得叫出声来。我看着小雨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碰上这样的情人上司算是我倒霉,没办法,谁让我迟到了呢?我郁闷地站起身,向吸烟室走去。因为小雨规定公司全面禁烟,要抽烟只能到吸烟室,连我也不能例外。
进了吸烟室刚坐下,龙小伟就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递给我一只烟,又给我点上。收起打火机后,龙小伟一脸谄媚地道:“程哥,要说二嫂没来之前,我认为天下最正直的男人就是你,兄弟崇拜!二嫂来了之后,我认为天下最风流的男人也是你,兄弟对程哥你的敬仰就象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象是……”
“行了行了,你别胡说八道了,什么二嫂,你这脑子里就不能想点正经事?”
龙小伟根本不在乎我的话,又淫笑道:“程哥,说实话,兄弟是真佩服你,你能把秦总这样的极品女人搞到手当二嫂,又能把一个大学生弄来当三嫂,现在居然连谢大记者都被你拿下弄来当四嫂了,兄弟能不对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这关谢大记者什么事?”我听了一惊,一把揪住了龙小伟的衣服前襟问道。
“程哥,跟我你还装啊?这事都已经上报纸了!”
“什么?!报纸!?”
龙小伟还没说话,旁边的孙洪明挥着一张报纸,插口道:“嘿嘿,老程,别装了,报纸就在这呢!要不要我给你念念?”说完不等我回话,就对门口的小李子道:“小李子,去!把门关上,老子要念大新闻了!”
“没问题!”小李子屁颠颠地跑去把门关上了。他也是我在天远时的旧部,听说我和小雨开公司,主动要求过来的。和龙小伟他们几个一样,我住院时都没少来看我,因此对我这点滥事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见小李子关好了门,孙洪明举起手里的报纸,咳了两声,用他那标准公鸭嗓念道:“题目:《风流女谢竹缨另结新欢,大英雄拜倒石榴裙下》内容:昨晚,市电视台大记者谢竹缨在一男子的陪同下,在市内某医院进行了妇科检查。据悉,该男子正是不久前轰动全市的银行劫案的英雄人物程东,现为某贸易公司老总。
二人在采访中相识,并暗生情愫,此次妇科检查会不会意味着谢女已珠胎暗结了呢?本报将继续关注,请读者拭目以待。”
孙洪明读完了新闻,嘴一撇,对我道:“完了,就这些,要不要自己看看?”
我抓过报纸,又看了一遍,不过是一篇短讯。我翻过来看了看报头,不出所料,果然是《饮食男女报》。我不禁苦笑。《饮食男女报》是一份专门报导明星名人花边新闻的小报,但销量却极佳,也是S市唯一敢对谢竹缨说“不”的报纸,几乎所有关于谢竹缨的谣言都是该报一手炮制的。据说该报的后台是某省厅级领导,该人正和市委书记吴镭争夺副省长的位置,对与吴镭有关的一切,从来是严酷打击,谢竹缨为人一向狂放不羁,自然成为重点打击的对象。
妈的,冤死我了!想不到我居然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个操蛋的世界!
看了这则短讯,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我眼光异样,更加明白了小雨为什么瞪我,可笑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迟到的原因呢!龙小伟等人仍在一脸坏笑地等着看我的反应。我满不在乎地把报纸扔回给孙洪明,抽了一口烟,又吐出道:“我说各位,你们不会连这种报纸也相信吧?”
“哈哈,老程,你不会又要告诉我们你和谢大记者是普通朋友吧?当初和秦总的事你就是这么说的,可现在怎么样了?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孙洪明一脸得意地道。
“就是!就是!程哥你什么时候教我两招?”小李子也跟着瞎掺和。
“程哥,大家都是兄弟,你瞒谁也不用瞒我们啊?再说这种事根本不丢人,男人吗……”
“行了行了,别瞎白话啦!”我打断了龙小伟的话,“你们爱信不信吧,我懒得跟你们解释了!”说完我又抽出一根烟,准备点上。这时,周小小推门进来了,看着满屋子的烟雾,先皱了一下眉,又看了我一眼,对我道:“程总,董事长请您去她办公室。”无奈之下,我把尚未点上的烟扔给了刚掐灭一只烟的老孙,在几个家伙幸灾乐祸的眼光中走出吸烟室。
我进了小雨的办公室。小雨正站在窗边看风景,见我进来,小雨转过身背着手,对我笑道:“恭喜你了,程大英雄,你又一次成为了S市路人皆知的焦点人物!”我尴尬地一笑,关好了门,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道:“小雨,你不会也相信那种小报的花边新闻吧?”
小雨双眉一扬,道:“为什么不相信?谢大记者对你好得没边,又和你称兄道弟的,现在又为你珠胎暗结,我凭什么不相信?”
我哭笑不得,只得把谢竹缨撞头的事告诉了她。说完又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小雨叹了一口气,对我道:“程东,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早就告诉过你要注意一下和她的关系,可你就是不听我的话,现在公司里好多人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你让我还怎么见人?”
我笑道:“你有什么可怕的,原来在天远的时候,关于我们的流言那么厉害,我也没见你怕过。当时你还对我说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你不会都忘了吧?”
小雨又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情况不一样,天远的流言只是关于我们两个人的,只要我们自己不在乎,当然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可谢竹缨是市委书记的儿媳,公安局长的爱人,这些人位高权重,如果你把他们惹火了,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的。”
我回道:“小雨,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正是因为他们位高权重,所以他们才不会对我不利。因为他们很清楚,关于谢竹缨的报导不过是有关吴镭在省里政治斗争的外延而已,如果他们真的对付我,那就等于对谣言不打自招了。否则谢竹缨的风流韵事那么多,早就有无数倒霉蛋在我之前倒下去了,哪还轮得到我?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听了我的话,小雨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道:“算你说得对,不过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收敛一下和谢竹缨的关系,如果——”小雨话锋一转,恶狠狠地道:“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敢和她越位,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嘠呗’一下,把你下面那个东西剪断,让你再也当不成男人!”
我笑道:“小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你要是真的把它剪断了,那我以后可就没法跟你回家吃午饭啦!”
“嘻嘻,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男人啊?我可以红杏出墙啊!”
“什么?红杏出墙?你敢,真是反了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一把将她放倒在沙发上。小雨被我压在身下,娇喘吁吁。我笑道:“你这个小狐狸精,这回尝到被压在下面的滋味了吧?”说完我就准备对着她的小嘴亲上去。
笃笃笃!随着三下敲门声,我听见周小小在门外道:“程总,办公室有您的电话!”
我一听立马瘫倒在小雨身上了。我这是什么命啊?我刚骑这个小狐狸精一回,连个嘴都没亲着呢!就被打断了。“知道了!”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郁闷无比地从小雨身上爬了起来,在小雨吃吃的笑声中,一路咒骂着回了办公室。
第九十五章公安局长
还没进办公室的门,我就听见手机仍兀自在办公桌上响个不停。我抢了两步拿起一看,是千慧的来电。我暗叹了一声,知道千慧肯定是为了谢竹缨的事来的电话。我无奈接起道:“老婆吗?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千慧先是叹了口气,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你这个大英雄现在升级为风流大英雄,在S市都已经路人皆知了!我这个当妻子的,不应该亲自恭喜你一下吗?”
“呵呵,老婆,怎么?你也看到那篇报导了?”
“岂止是我,全市人民都看到啦!我看你这回怎么办?”
“我说老婆,那都是假新闻,你不会也相信那种小道消息吧?”
“相不相信我不说了。程东,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挺臭美的?”千慧居然也取笑我。
“我……我臭美什么呀?我都郁闷死了!”
千慧气道:“你郁闷?我才真正郁闷呢!之前你和谢竹缨的事被人传来传去,但好在没人敢当着我的面说。可今天倒好,早上我一上班,所有同事都跑来安慰我,我现在都不敢见人了!你说我郁不郁闷?”
我笑道:“老婆,我们问心无愧,你有什么可郁闷的?谁要敢再假惺惺安慰你,你就扣他奖金!还怕刹不住这种歪风斜气?”
“讨厌,又贫嘴!”顿了一下,千慧语重心长地道:“程东啊,不是我多嘴,但我还得提醒你一下,谢竹缨再怎么说也是公安局长的爱人,你们两个一个有夫之妇,一个有妇之夫,就算你们是比亲哥们还亲的哥们,可说出去谁会信哪?你还是注意一下和她的关系吧,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好了好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哦,对了,我、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一声。”
“什么事?”
“就是……就是我昨天请谢竹缨吃饭不是没吃成吗,今晚我可能还要请她……”
“什么?程东,你疯了吗?!现在舆论状况都这样了!你还顶风上啊?”
“哎呀,老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我都答应人家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失信于人是不是?好了,我和你请完假了,我、我还要去开会,先挂了。”
在千慧的饱含爱意的责骂声中,我赶紧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我又忍不住咒骂起该死的《饮食男女报》了,本来就很乱的感情生活,现在被搅得更乱了。我看着眼前的手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用不了多久,夭夭肯定也得来电话兴师问罪,真他妈的气死我了!
二十分钟不到,夭夭的电话来了,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奈接起,还没等我说话,就听见夭夭的声音:“东,那个报纸是怎么回事啊?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我喘了口气,道:“夭夭,它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报纸一向抵毁你竹缨姐,对她无休止地造谣中伤,只不过这回我倒霉,成了造谣事件的男主角,事实上我是无辜的,是被你竹缨姐牵连的,这你还不明白吗?”
“可、可昨晚你不是请她吃饭去了吗?又怎么会跑到医院呢?不会连这个事也是假的吧?”
我晕!想不到夭夭也具备了一定的分析能力,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瞧她了。
我心平气和地道:“夭夭,是这样的,昨天我开车时遇到了点情况,刹车突然了一点,你竹缨姐不小心把头给撞了,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送她到医院检查一下,我还没请她吃饭呢!你要相信我,不要老胡思乱想,知道吗?你老是这样会让我很受伤的!”
“可是、可是你那个套套问题还没跟我解释清楚呢,现在又看到了这个报纸,虽然我相信你和竹缨姐,可我还是觉得心里面堵得慌。东,那个套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还是告诉我真相吧,我保证原谅你还不行吗?”
我晕倒!夭夭居然又问起这个问题了,看来不跟她解释清楚,她能堵一辈子!
可我哪解释得清楚啊!除非有一天我那个三人世界的计划能成功。我只得道:
“夭夭,你怎么又提这个八百年前的事?你放心,这个事我早晚会跟你解释清楚的,我保证!但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哦,对了,我们的新家收拾得怎么样了?”
无奈之下,我又转了个话题,希望小家庭的温馨能暂时缓解夭夭对套套事件的关注。
果然,一提到我们的新家,夭夭又兴奋了:“我全都收拾好了,现在家里面很漂亮的,我一会还要去添购东西呢?对了,东,你什么时候回家来陪我啊?我一个人住很害怕的!”
“夭夭,我今天有事不能去了,不过你放心,明天下午我一定去看你,好不好?”停了一下,我想了想,又道:“夭夭,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现在我需要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更需要你对我的支持,所以你必须无条件相信我,绝不能老是动不动就怀疑我,懂吗?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OK?”
“那好吧。不过,东,你妹妹下个月就结婚了?等你妹妹结完婚,你要记得和你老婆离婚,千万不能骗我喔?”我心里一沉,暗叹了一声,道:“夭夭,你放心吧,我不会食言的,如果她不同意,大不了到时候我先搬过去和你一起住,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真的!太好了!东,我好爱你!好了,我去上课了。哦,还有,明天你要早点回家喔,我会做好多好多你爱吃的菜的!”得到了我肯定的消息,夭夭兴奋无比。
挂了夭夭的电话,我心里平静多了,不管怎么说,好歹算是把这个该死的新闻所带来的恶劣效应清除了,至于路人皆知不路人皆知的,我才不怕呢!我收拢了心神,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中午和小雨回她家“吃饭”,下午再如常上班。直到三点钟,我拿起手机,拔通了谢竹缨的电话:“竹缨吗?我已经准备好请客了。
呵呵,晚上你还敢不敢和我出去吃饭啊?”
“切!我有什么不敢的?这种事我早就已经见惯不怪了,我还怕你不敢请我了呢!不过看你这么守信,说明你还是挺有胆量的,我谢竹缨没看错你这个哥们!”
接到我的电话,谢竹缨异常地兴奋。
我笑道:“能被你谢大记者当做哥们多不容易啊,我哪能被一篇歪曲事实的小报导吓跑呢?再说了,你还握着我百分之四的股份呢,为了这个,我也会顶住的!你就准备死心塌地帮我做广告宣传工作吧!”
谢竹缨骂道:“靠!你这家伙,净想着怎么利用我了!看我哪天写篇报导,把你那些花心滥情的糗事全抖出来,让你的大情人小情人全都跑光光,让你孤家寡人,再身败名裂!”我又笑道:“我都已经让你珠胎暗结了,还不够身败名裂啊?这都是拜你所赐!”
“去去去!谁给你珠胎暗……我可是女人喔?不许你再胡说!”谢竹缨到底是女人,还是有点吃不住这种玩笑。
“呵呵,好了,不说就不说,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的。对了,你的头还疼吗?”
“哼,算你还知道关心我?不过还好的啦!”
“那就这样吧,我们六点钟,小串店见,怎么样?”
“不行不行,我的车子还没检查完呢!你五点半到电视台大门口来接我,我们一起去!”
我听后一愣,犹豫了一下,道:“去电视台门口接你,你同事会看见的吧?那……那合适吗?”
谢竹缨怒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怎么?你不会是怕了吧?”我哭笑不得,道:“我有什么好怕的?你刚刚还说你是个女人呢,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吗?你还说我害怕?真是的!那好,就按你说的,五点半准时在电视台大门口见面。”
“嘻嘻,不见不散喔!”
收了电话,我无奈摇了摇头,这个谢大记者,可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身为公安局长的爱人,还敢在谣言满天飞的时候,让我这个臭名昭著的风流大英雄到她单位门口去接她。唉,我答应去接她,也算是个胆大包天的男人了吧?幸好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
随后我又开始埋头研究澳洲铁矿的草案,这是东雨公司的第一笔生意,有顺风航运做中间人,赚钱和一炮打响并不成问题,但关键是我们想和澳大利亚方面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但内地企业的国际名声又一向巨滥,为了体现我们的诚意,不得不在条件上多加考虑。
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了,手机忽然又响了。我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会是谁呢?我接通道:“你好,哪位?”电话里传来似曾相识的男低音:“程先生吗?我是吴铮,我希望和你谈谈。我在你公司楼下。”话音刚落,电话挂断了。
吴铮?市公安局长?谢竹缨的丈夫?他来找我干嘛?真是糟糕!我手握着电话,心里不禁一沉,我知道自己恐怕要有大麻烦了!书很好看,有情节,写的很细,我看的也很细,文章功底很好,就是文章太少,刚看上瘾就没有了,期待尽快更新第九十六章大打出手
我收起手机,简单考虑了一下,吴铮现在人已经在楼下了,除了去见他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见面就见面吧,反正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碰到了小雨。小雨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问道:
“程东,你干嘛去?”我笑了笑,道:“没什么,有点事,先走一步。”
“什么事?”小雨拦在我身前,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暗叹了一声,要是让小雨知道我要去见吴铮,她或者不让我去,或者跟我一起去,绝不会有第三个选择。无奈之下,我前后看了一眼,见走廊里没人,飞速地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道:“明天再告诉你。”说完我绕开小雨,在她狐疑的眼光注视中下楼了。
出了楼门,我四处张望。一辆黑色的渥尔渥轿车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我身边。车窗放了下来,露出了吴铮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他摘下脸上的大墨镜,打量了我一下,以他那特有的磁性男低音对我道:“程先生吧?真是幸会。上车吧,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想到五点半还要赴谢竹缨的约会,我迟疑了一下,道:“吴局长,我一会儿还有点事,恐怕……不如上楼到我办公室谈吧?”吴铮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以他那特有的残酷微笑嘲弄了我一下,道:“是不是五点半要到电视台门口接小缨,然后带她一起去吃饭?”
我听后很尴尬,但更多的是惊讶,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事。
“没什么好奇怪的,小缨的一举一动包括电话都在我的监控之下。我是公安局长,她是我妻子,这只是滥用职权,不算犯法。”看我还在犹豫,吴铮又漫不经心地道,“放心吧,不会误了你的事的。”说完为我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
我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去取车,你在前面带路。”
听了我的话,吴铮好像有点意外,打量了我一下,点了点头。我转身去取车了。我一向不习惯两个男人在车子里谈问题,总觉得有一股阴谋的味道,更何况这个人又是吴铮。尽管我和谢竹缨之间清清白白,但要我坐他的车,我还是会觉得异常地别扭的。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开了出去。我注意了一下吴铮的渥尔渥,居然是最新款的,怕是要上百万吧?我又想到了谢竹缨的那辆保时捷跑车,恐怕也要两百来万。
靠!两口子两辆车就要三百万,这不是腐败是什么?
两辆车沿着清河边向西驶去,已经到了市区边缘了。我停止了关于腐败问题的胡思乱想,开始考虑自己眼下的处境。作为市公安局长,吴铮单枪匹马来找我,仅仅是为了和我谈一谈这么简单吗?他到底会领我去哪呢?我心里不住地打鼓。
这家伙该不是想把我领到僻静之处干掉我吧?现实中公安人员持枪杀害情敌的事屡见不鲜,这些所谓的法律扞卫者往往是都是无知的法盲。但随即我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吴铮作为公安局长在S市的口碑一向甚佳,自他上任以后,S市的治安状况直线上升,他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很快,我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吴铮把车停在了靠河的一处空地,隔着一条马路就是繁华的新世纪高层住宅区。在这里杀人灭口,不是疯子就是白痴。
我下了车,跟着他来在河边。吴铮背对我点了一只烟,转身看了我一眼,指着对面的新世纪道:“我家以前就住在这儿,我就是在这长大的。现在我自己还住在这儿,我对这里很有感情,这里对我的一生意义非凡。”
我不明白吴铮跟我讲他的往事到底什么意思,所以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吴铮吐了一口烟,向远处一指,道:“那里就是XX外语学院的原址,现在学校已经搬到开发区了。”看了我一眼,吴铮续道:“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遇到了小缨,那时她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她可真美啊!那么清纯,那么动人,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深深地迷住了,再不能自拔了。”吴铮抽着烟,眼光深远,似乎陷入对爱情和往事的回忆中。
我暗叹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他要谈什么,但知道他已经进入正题了。
良久,吴铮回过神,转身看着我,道:“程先生也喜欢小缨吧,看来我们的眼光有相似之处呢?”说着话,吴铮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我有点尴尬,咳了一声回道:“吴局长,我想你可能对我和小缨的关系有点误会,请容我跟你解释一下,其实……”
“误会?哼哼哼哼!真的是误会吗?”吴铮打断了我的话,从鼻子里发出一阵阴笑,眼光轻蔑地看着我,“程先生,你以为不经过充分的调查我会来找你吗?
你以为你和那几个女人的埋汰事我都不知道吗?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应该敢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吴铮的语气和眼光中的轻蔑及不屑让我极度地不爽,但考虑到他的心情,我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道:“吴局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请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跟你……”
“我的心情?”吴铮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话,“你能理解我什么心情?被你戴绿帽子的心情?这你好象理解不了吧?”
“吴局长,我直说了吧,我和尊夫人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并不是外界所传说的那么龌龊。”
“普通朋友,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你这个花心滥情的家伙会和小缨是普通朋友,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吴局长,就算我是花心滥情,也与尊夫人无关,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再一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听了我的话,吴铮扔掉手里的烟蒂,踩了一脚,抬起头看着远方,似无限感慨地道:“小缨啊小缨,你太令我失望了,找了个男人还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没种货,你简直是给我丢脸啊!”我听了一股火当时就升起来了,我他妈的最恨别人说我没种,稍稍压制了一下,我道:“吴局长,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的话,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尊重?别以为你对付了两个小抢匪就真的把自己当英雄了!对你这个花心滥情的孬种有什么好尊重的,你这条小命怎么捡回来的我还不知道吗?”
我有些怒不可遏了,已经不想再和他谈下去了,这个家伙根本就浑不讲理,看来竹缨和他分居真是对了。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道:“姓吴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对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一点不关心,但我和竹缨之间是清清白白的,现在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我根本就是个受害者,所以我也不想再和你啰嗦了。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
吴铮一步抢到我身前,伸手拦住了我道:“想走?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想走?有那么容易吗?告诉你,在S市还没有一个人敢对我说不字!”我狞笑道:
“姓吴的,别以为你是个公安局长就可以为所欲为,别人怕你,我不怕你,走开!”
说罢我伸出双手一把将他推开了。
吴铮见我把他推开,十分意外,骂道:“呵!臭小子,还敢和我动手?好,老子今天就陪你玩玩!”说罢“呼”地一拳就向我冲来。我猝不急防,虽然歪了一下头,但还是被他这一拳击中嘴角,鲜血当时就流了出来,嘴里满是咸咸的味道。我大怒,骂道:“操,你他妈的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言罢立刻反击。
自从出院以后,我多了个心眼,由于我一向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就时不时地把大学跟保罗学的“合气道”练一练,一是为了再遇到银行劫案那类突发事件能多个自保的手段;二是考虑到身边的几个女人,尤其是需求无度的小雨,最不济也可以当做强身健体。所以现在的我,应该已经比以前厉害多了。而且我想吴铮这个家伙是个公安局长,多半是个吃喝嫖赌外强中干的货色,我说不定可以打败他。
可真正动起手来我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几个照面之后,我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吴铮的拳脚路术与其说是象警察,倒不如说更象市井打架出身的流氓太保,全无章法而言,只一个劲地向我身上的要害处招呼,只求杀敌,不求自保。弄得我攻也不是,守还守不住。我手忙脚乱,一再后退,眼看就要退到河边了。
不过打了一阵之后,我倒奇怪起来了。吴铮好象并不想伤害我,每到要击中我要害的时候,他往往换招再来,否则我根本撑不了这么久。我已经完全退到河边了,再退无可退了。吴铮一拳向我击来,我忙躲过,并一脚虚踢他的下身。趁他躲闪之际,我忙向一旁跳开,同时大喝一声:“停手!”
吴铮一怔,停手道:“怎么了?害怕了?你刚才的能耐哪去了?”
我弯着腰,喘着粗气,苦笑道:“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刚才已经对我手下留情了!还打个什么劲?”
吴铮笑道:“手下留情?你他妈的给老子戴绿帽子,我凭什么对你手下留情?”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掌握全市生杀大权的公安局长,你要真想对付我,随便放个话,全市的黑社会小流氓什么的,一夜之间就可以让我横尸街头,还用得着你亲自出马?”
“呵呵,看来你还不算太笨,不过对不起了,老子已经快十年没和人打架了,今天被你勾得手痒痒了,你再陪我玩玩吧!”吴铮说罢又挥拳向我击来。我大吃一惊,忙起身招架,心想吴铮和谢竹缨两口子倒真有几分相似,都是发起飙来蛮不讲理那伙的。
顷刻之间,我们两人拳来脚往,又开始大打出手。由于我已经明知道吴铮不会伤害我,所以也放开了手脚,尽展所能和他对着干了起来。一时间居然和他打了个平分秋色。吴铮虽然不想伤我,但也不想输给我,见奈何我不得,渐渐地有点心浮气燥了。打着打着,我故意卖了个空门,这家伙果然上当了,举起双拳就就向我的两耳击来。我见机不可失,使出了“合气道”中的一记厉害杀招。
我弯腰躲过他的双拳,同时一拳击中他的腹部。吴铮腹部被击中,由于疼痛,他闷哼了一声弯下了腰。我这记杀招还有两个变化,就是趁对方弯腰的之际用膝盖撞击其面门,再借一撞之力弹腿飞踢对方下腹或肉袋。但这次打斗已经说明了只是玩玩,吴铮又处处对我手下留情,我当然不能真使出两个后招。可就在我放弃进攻的时候,吴铮却借弯腰之机,“砰”地一头撞在我胸口,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眼冒金星。幸好我在摔倒的同时,下意识地把本该使出后招的右腿扬起,鞋底在他的左眼眶处擦了一下,算是给他留了个记号。
吴铮见我被他撞倒,哈哈大笑,不停地叫着“痛快!痛快!”
我坐在地上,手抚着胸口,脱口骂道:“你无耻!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吴铮全不在意,走过来把我拉起道:“放屁!老子大小是个公安局长,你小子抢了老子的女人,老子要是打架再输给你,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我听了暗自苦笑,难道我之前跟他所说的那些话,他连一句也没听进去吗?
我叹了口气,想再跟他解释一下和谢竹缨的事。这时,吴铮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下,脸上立刻布满了柔情,接通后,他说道:“怎么?老婆,你都看见了?”
第九十七章爱恨交织
看着吴铮春风化雪般的表情,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貌似粗鲁的汉子居然也能有这等温柔无比的情怀。更让我诧异的是,他和竹缨不是势同水火,已经分居一年半多了,怎么电话里还会如此亲密?真让人费解!
“呵呵,你放心吧,我们只是切磋一下,并不是真的打架!……嗯、嗯,好、好,没问题。……可别瞎猜!我可是堂堂公安局长,怎么可能和人打架?……好好好,我听你的,你别动气,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好了,不多说了,我这就上楼……”吴铮边打电话还边抬头向路旁的高楼上望着。
吴铮倒真个是铁汉柔情,电话越打越体贴,看来他们两夫妻之间感情还是很深的。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竹缨似乎已经有了身孕,很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二人破镜重圆了。可既然这样,吴铮还找我干嘛呢?竹缨也是的,这种情况下还让我请她喝酒,对胎儿的成长多不好啊!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再陪她胡来了。
我手捂着嘴角的伤处,心里狐疑不定。吴铮打完了电话,看了看我,问道:
“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忙收拢心神,在嘴角的伤处摸了一下,道:“没什么,你的眼睛没事吧?”
吴铮的左眼被我鞋底擦了一下,虽无大障,但整个眼眶已经黑了。吴铮眨了几下眼睛,对我笑道:“小意思!不过我们也算是不打不成交了。走吧,跟我上楼。”
说罢伸手对旁边的高楼一指。
我迟疑了一下道:“吴局,既然你们夫妻已经和好如初了,我们之间的误会也解除了,我就不上去了。”听了我的话,吴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先跟我上去吧,上去你就明白了。再说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
“要我帮忙?什么事?”
吴铮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上去不就知道了,跟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上去涂点药,我再跟你说,走吧!”我无奈之下,只得随他回家。吴铮家住二十八层,在电梯里,我望了望他熊猫似的左眼,他看了看我鼓得跟馒头似的嘴角,我们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到了吴铮家,一个玲珑娇美的小女人迎了出来。见了我们的样子,小女人吃惊地叫道:“哎呀,老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敢说没打架?”
小女人吃惊,我更吃惊。我使劲眨了眨眼睛,这个人……绝对地不是谢竹缨,难道吴铮他……我终于明白了,谢竹缨在知道我和夭夭的事的时候,曾骂我说“想不到你也会干出这种老牛吃嫩草的事”,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也”的意思就是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干出了同样的事,而这个人,就是她自己的丈夫吴铮吴大局长。
吴铮看我一脸的惊愕,笑了笑,对小女人佯怒道:“杏儿,别大惊小怪的!
这是老程。还不快让客人进屋。”转头吴铮又对我道:“这是杏儿,我老婆,你就叫嫂子吧!”杏儿无限幸福地偷嗔了吴铮一眼,向我问了声好。我一时有点局促,但还是叫了一声嫂子。三人一起进了屋。
吴铮住的是楼中楼,应该有两百平以上的样子,但房子的装修以及家具电器什么的,倒是普通得很,东西也不多,整间房子显得很空旷。以吴铮这样的家世地位,住这样的房子,应该算是廉洁了,看来外界传说吴铮是个好警察,这一点,并不为过。
我和吴铮在客厅里坐定,杏儿取了些跌打药水,还拿了两个冰袋给我们,就礼貌地上楼了。我悄悄地观察了一下杏儿的肚子,没看出什么异常,估计怀孕时间不会太长。我们两人胡乱涂了些药水,吴铮拿出两只烟,扔给我一只,又给我点上。我由于嘴角发肿,一个没叼住,刚抽了一口,烟就掉了,我忙用手去接,又把手烫了一下。吴铮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笑骂道:“熊样!”
我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拿了一只冰袋放在嘴角上敷。吴铮笑了笑,抽了一口烟,对我道:“先跟我说说,你和小缨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哭笑不得,只得道:“吴局……”
“叫我老吴吧!”我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吴铮打断了。
“哦,好。”我又接着说道,“老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和尊夫人、哦,是竹缨,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
“说真话!我找你是要你帮忙的,不是兴师问罪的!你怕什么?”吴铮吐了一口烟,不耐烦地道。我叹了一口气,道:“老吴,我跟你说的都是真话,我和竹缨真的就是普通朋友,根本不是……那个报纸说的那样的。”
“真的?”吴铮斜着眼问。
“真的。”
“嗯——没开始也无所谓,我看你们早晚的事。”吴铮沉吟了一下道。
我晕倒!这个吴铮,不会是……希望我和她老婆发生点什么事吧?
我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吴,其实是这样,银行劫案那天的事,我想你作为公安局长,肯定也听属下人汇报过……”
“汇报?!!”吴铮极度意外,不屑地横了我一眼,“我操!你以为我这个当局长的就只会坐在办公室听听报告?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命是怎么捡回来的?”
“据说……是你们警察救了我!”
“知道是哪个警察吗?”
“你的意思,不会就是……你吧?”
吴铮用右手大姆指向自己胸口指了指,得意地瞅着我,道:“全国不敢说,但在省内,无论是刑警还是武警,能在移动的车辆中,在一百二十米开外的距离一枪毙敌的,除了我,没第二个人能办得到。”
我目瞪口呆,讷讷道:“这么说,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我不过是职责所在。”吴铮满不在乎地道。
我定了定神,道:“老吴啊,一直只听说你是个好局长,没想到……你还是个神枪手啊?”
“那是。很多人认为我这个局长是靠我老子当上的,我不否认有这个因素,但同样也是我拼出来的。远了不敢说,至少S市前七任局长,没一个比得上我!”
听得出,吴铮对自己的职业作为相当得意。
我笑道:“照你这么说,只有前面第八任,才是个好局长喽?”
“呵呵,七任之前是文化大革命,那时候哪有什么好局长!”吴铮笑道。
我晕!这个老吴,还不如直接说自己是建国以来最好的局长!
“好了,闲话不说了,你和竹缨的事,我姑且相信你。但我要告诉你,我和小缨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了解她,你可能不以为然,但小缨,她喜欢上你了。”
吴铮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听后一愣,道:“其实……我和她是老乡,所以,我们……又是哥们!”
“老乡?!哥们!?你是真笨还是装傻?她电视台里老乡有二十几个,我怎没看她把别人当哥们?”吴铮一脸地不屑,“我实话告诉你吧,小缨这个人,你别看她整天疯疯癫癫大大咧咧的,她这个人绝对本分。我们分居一年多了,我一直监视着她,除了必要的工作来往,她从没和任何男人接触过,你是第一个。”
“可你……为什么要监控她啊?”
“很简单,我想离婚,她死活不同意。我今天找你,本以为你们已经好上了,想让你把其他的女人都抛弃,再逼小缨和你结婚,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没想到你居然不承认?不过也没关系,你们是哥们也好,什么也好,反正小缨肯定是喜欢上你了,你是劝她也好,用什么其他的方式也好,总之你要让她答应和我离婚,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看在我救了你小命的份上,你一定要帮我。”
“可是……可是,你刚才在楼下还说你爱她,为什么要离婚啊?”
吴铮叹了一口气,道:“我爱小缨,现在仍爱着她,她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就算是在杏儿面前,我也绝不会否认!可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也想有个家,想有老婆照顾,过过正常男人的生活,可小缨她不给我啊!”
我听得稀里糊涂,只得道:“我……不太明白你的话,既然……”
“算了,既然我要你帮忙,就全告诉你吧。”吴铮换了一只烟,点上。“我虽然爱小缨,可她不爱我,她恨死我了。她跟我结婚,是为了报复我。”
“报复你!?为什么?!”
吴铮长叹了一声,眼光深远,缓缓道:“当我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上她了。那时我身边乱七八糟的女人也不少,但我立刻断了和她们的关系,开始全心追求小缨。那时小缨家里很穷,她要打工养活自己,还要照顾一个妹妹。我就常到她学校门口去堵她,可她对我这个又帅又能干的高干子弟一点不感冒,任凭我手段用尽,她就是不同意。后来我实在无计可施了,小缨也被我缠烦了,我就让她陪我吃一次饭,从此再不烦她了。她答应了。”说到这,吴铮停住不说了。
听着吴铮的叙说,我心里既沉重,又感慨,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竹缨见到夭夭的家时会感动神伤,原来她也和我们一样,都是同命相怜的人。我暗叹一声,见吴铮不说话了,便道:“后来呢,怎么不说了?”
吴铮苦笑了一下,露出痛苦的神色,看着我道:“就在请她吃饭的时候,我给她……下药了!现在你明白她为什么恨我了吧?”
“什么?!你居然……你是个警察啊?怎么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你也……唉!”我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了。以前就曾听夭夭说过,有人想借找她上课的机会包了她,我当时还替她担心,可没想到竹缨的命运更加悲惨,竟然经历过被人下药这样卑鄙龌龊的事。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谈到她的家庭她就极度不自然。对一个女人来说,有这样痛苦的遭遇,根本就难以启齿,她又怎么能自然得起来?我甚至可以想像,她每天假作洒脱和不羁之时,内心的痛苦是多么的压抑和沉重?但她却只能默默地承受。我更明白了,为什么她喜欢喝酒、喜欢抽烟、喜欢飙车,甚至酒后飙车,这一切都是她无可奈何之下的一种发泄。
吴铮被我骂了,也是羞愧难当,叹了口气,又抬头道:“可能我是一时糊涂,但我真是太爱她了!所以才会一念之差,做出这种事。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小缨的性格竟是如此倔强。事情过后,她同意和我在一起了,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不经她允许,我不能再碰她。我答应了。小缨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了,我知道她受伤很深,所以我尽我所能地对她好,希望能弥补我的罪过,让她回心转意,可她竟丝毫不为所动,整整三年多,我们连睡觉都是分房的。没办法,我放弃努力了,后来我遇到了杏儿,我提出离婚,她不同意。”
吴铮的述说让我觉得异常沉重,看得出来,他的心中也是痛苦不堪。由于爱恨交织,两个人的心,在貌似完美无比的婚姻外衣下,竟是如此的支零破碎。现在吴铮算是解脱出来了,可竹缨呢,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得到解脱?
换了一只烟,吴铮又道:“小缨是个爱情完美主义者,她认为我毁了她的一生,她恨我,她和我结婚根本就是要报复我,但我并不恨她。”
我又忍不住插口骂道:“难道她恨你有错吗?作为女人,她的一生,她的幸福都被你毁了!你以为你对她好点,就能弥补你的罪过吗?你给她内心造成的伤害,在你给她下药的同时,就已经注定她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法再释怀了!”
见我情绪激动,吴铮怔了一下,不无苦涩地道:“你还说你不爱她?你看你都气成什么样子了?”我气道:“你胡说什么?对你这种卑鄙行为,任何正直的人都会感到不耻,都会义愤填膺的!”
“正直?”吴铮轻蔑地斜了我一眼,“你在几个女人之间转来转去的,也好意思和我说正直?”我老脸一红,正要说话。吴铮大手一挥,对我道:“得了,你那些滥事,我都不关心,你只要帮我劝劝小缨,让她答应和我离婚就成了。”
我不屑地道:“你吴大局长那么有手段,随便打个官司,还怕法院不判离?”
吴铮苦笑道:“你当我没想过啊?可现在不仅小缨不同意离婚,我家老子也不同意我离婚,他一心想当什么狗屁副省长,怕我离婚给他造成不良影响,再加上那个什么《饮食男女报》又成天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尿罐子,要不我能找你帮忙啊?”
我气道:“你干了那么卑鄙的事,现在另结新欢了,就想离婚,我帮不了你!”
听了我的话,吴铮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迂腐?
我做错了事我承认,可你想没想过,小缨她还那么年轻,让她在仇恨中活一辈子,这对吗?难道仅仅因为受到一次伤害就应该付出一生的代价?”叹了口气,吴铮又续道:“我承认我想离婚是一种自私的行为,可我也爱小缨,我也想她幸福,但我已办不到了。而且现在杏儿已经怀孕了,如果一直不离婚,将来孩子出生,连个正经户口都上不了!离婚对我,对小缨,对杏儿,甚至对杏儿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一种解脱,总不能因为我的一次错误就让四个人一辈子都套在一起吧?”
我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但我不否认吴铮说得对,竹缨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个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总不成几个人爱恨交织地拖一辈子,离婚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见我没说话,吴铮知道我已经被他说服了。他叹了一口气,又递给我一只烟,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老程啊,说句心里话,尽管小缨不爱我,但我是真的希望她幸福。现在她肯定是喜欢你的,你就不能……考虑考虑?”
我哭笑不得,刚要反唇相讥,手机忽然响了。我掏出一看,是竹缨的来电。
我心道:“糟糕!说好了五点半要到电视台门口接她,现在都已经五点四十了!”
第九十八章停止转动
我暗叹了一声,就要接通谢竹缨的电话,吴铮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脸色凝重地道:“是不是小缨来的电话?记住!千万不能告诉她你在我这,也不能说我们已经认识了,更不能让她知道我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切记!
现在接吧。”
我轻蔑地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这些话还用得着你告诉我,难道我会蠢到往她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吴铮松了手,我接通了电话,里面立刻传来了谢竹缨高昂的声音。
“程东,你死到哪去了?五点四十都过了!你怎么还没来接我啊?”
听完了吴铮的述说,现在再听到竹缨的声音,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极度难受的滋味。先前小雨曾对我说她可能喜欢我,现在吴铮也这样说,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联想到她令人心碎的遭遇,一直以来对我默默无求的帮助,纵使是个铁人,又怎能不为之心动。
“……喂,程东,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啦?哑巴了?”
“哦,竹缨,不是,是这样的,我可能……可能今天去不成了,要不我改天再请你怎么样?”我摸了摸嘴角的大包,不得以说了谎话。没办法,竹缨这么聪明,她看到我这个大包,肯定会怀疑到吴铮头上,到时候我还真不好说。
“……”电话时一阵沉默。
我心中一紧,急道:“竹缨,你怎么了?喂、喂,你说话呀?”
谢竹缨冷冷道:“程东,你还记得昨天分手前你跟我说什么了吗?你说就是天塌了,你也会请我吃这顿饭的。今天下午在电话里,你还谈笑风生,信誓旦旦地表示对那些流言蜚语不屑一顾。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两个小时,你就变卦了。可笑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真是看错了……”
“我去。我现在就去。”我心里一痛,怕她挂电话,忙道。
“……你说什么?那你、那你刚才、刚才为什么又说来不了啦?”听我改变了主意,谢竹缨立刻有些过意不去了。
我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出了点小意外,不过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哪还能不去呀!至于具体什么原因,我们见面再说吧。对了,竹缨,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你自己打车去吧,我们在小串店汇合,这样我们能节省点时间,早点见面,你看怎么样?”
“……嗯,那好吧,你……快点喔?”
我刚挂了电话,吴铮就略带不满地对我道:“老程,你还真去啊?你现在这个伤,怕是会被小缨……”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吴大局长招出去的。”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吴铮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我起身走到门口穿好了鞋,吴铮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看我要出门了,才语重心长地道:“老程,我知道你心里肯定瞧不起我,这是我罪有应得,我没什么话说。但就算是为了小缨考虑,为了她将来的幸福,请你一定好好劝劝她,拜托了。”说完还在我的肩头捏了一把。
我看了看眼前充满焦虑的汉子,叹了一口气,道:“老吴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要是真的还爱着竹缨,就别管你老爹在省里的权力斗争了,把那家该死的报社封了,别让它再无休止的中伤竹缨了。她被你伤得这么深,还要为你们吴家不相干的事情买单,你不觉得心里有愧吗?而且以她的经历,无论表面上多么不在乎,心里也一定会痛苦的。”
听我说完,吴铮一愣,似有所领悟地在我肩头一抓,道:“老程,你说得对,谢谢你提醒了我。我明天就把那家报纸封了,让它永世不得翻身!”
出了吴铮的家,我驱车赶往小串店与谢竹缨汇合。一路上,想到竹缨的遭遇,我的心情沉重之极。作为一个女人,在她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却仍然那么坚强,那么善良,这是多么难得啊?反之,如果终其一生,她都为了报复吴铮而放弃自己应得的幸福,这又是多么不值啊!竹缨无私无求地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必须让她从那次伤害的阴影中走出来,我暗暗下着决心。
心平气和以后,再想想吴铮,我觉得他也算不容易,虽然做了卑鄙的事情,但也受了竹缨长达五年多的惩罚,而且分居前的三年半,两人居然从未同过床,换了是我,能不能做得到呢?怕是很难吧。回头再看自己的现状,我心里不住地苦笑。我现在感情上的麻烦一大箩筐,自己的婚还不知道怎么离呢?现在又帮别人离婚去了,我这一天都是干的什么事啊!
我长吁短叹,郁闷无比地进了那家小串店。竹缨已经到了,正背对门口坐在我们上次的位置上。我走过去坐下,看着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谢竹缨见我来了,先是一喜,但马上脸色就变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问道:“程东,你这脸怎么搞的?”
我笑了笑,道:“没什么,下班的时候,碰到一个劫道的小流氓,被我打跑了,不过我也不小心挨了他一下,仅此而已。”我编了个几乎可以说是侮辱人智商的瞎话,但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在我心里,吴铮本来就是个大流氓,老混蛋。
谢竹缨冷冷地看着我,道:“程东,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我不骗你,就是这么回事。”
谢竹缨看着我,气息不断加重,眼里象要喷出火一样。忽然“哼”了一声,就呼地站了起来,拿出手机按了一组号码,对着手机就开始破口大骂:“姓吴的,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要是有种,就冲我来!你用这种下流无耻的手段对付无辜的人,算是什么男人?你想离婚是吧?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他妈的等下辈子吧!”说完啪地关了电话,呼地又坐了下来。
我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讷讷道:“竹缨,你恐怕……是错怪吴局长了?这件事真的和他没关系的!”
“我错怪他!你怎么会知道?”谢竹缨仍是气鼓鼓的。
我咽了一下口水,瞎编道:“是从你……刚才打的电话知道的。你想啊,如果你丈夫想和你离婚的话,他一定会巴不得我们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呢!好抓住把柄,和你顺利离婚,又怎么会对付我呢?你说是不是?所以我才说你错怪他了。”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道:“程东啊,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和你一样善良吗?这世上大多数男人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得到女人,占有女人,即使是自己不想要了,也容不得别人染指。有几个男人会象你这样,抱着秦雨这样的大金蛋不仅不懂得抓住机会,还为了保护她,宁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我暗叹了一声,道:“竹缨,吴局长这个人在群众中口碑一向甚高,他不会是这样的人吧?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对他有这么大成见?”谢竹缨一挥手,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别谈他了,让我看看你的伤?”说完起身从对面走过来到我身前。
“把头转过来……再转一点……哎呀,你看那边干嘛?你倒是冲着我呀!……头抬一点……再往这边点……嗯,别动……告诉你别乱动!”谢竹缨站在我身前,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低着头,很关切地观察我的伤处,另一只手还在我嘴角的包上轻轻的抚摸着。
其实我并不是想乱动,可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就这么一个小破包,被她如此暧昧地关心,我实在是觉得很别扭。更要命的是,她站在我身前,还让我半仰着头,这样我只要睁着眼,眼前就是她丰满的胸部,还有两峰之间深深的乳沟。
所谓非礼勿视,我想不看,就把头扭开了,可她马上又让我转回来。我只好再看,再扭头,再转回来。反反复复,我看也不是,转也不是,好好的我又不能闭上眼睛。无奈之下,我只好一咬牙,停止了头部的转动,心想看就看吧,反正你看我的伤处,我看你的胸部,大家两不亏欠。
良久,谢竹缨终于发现了我眼光的不对头,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脸一红,顺手就在我嘴角的包上打了一下。我疼得“啊”地一声就叫了出来。
我怒道:“竹缨,你是不是疯了?没事干嘛打我?是不是还嫌我伤得不够重?”
“我打你!?你不该打吗?我问你,你刚才在看什么?”
我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竹缨啊,你就站在我眼前,又离我那么近,你那里……都快贴到我脸上了。我只要睁着眼就能看到你的……这能怪我吗?而且我为了不看,特意把头转过去多少次了,还不是你让我转回来的,我才停住的!真是的!”
谢竹缨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道:“我、我不是说你看什么,我、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眼神,就跟上次一样,你那里边、里边全是……”
“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快坐下吧,看几眼又能怎的,你又不是没穿衣服!”说着话我一把将她拉坐到我身旁。谢竹缨一听,脸都红到脖子了,正想要说点什么,小店老板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二位大名人,闹得差不多了吧?我都站了半天了,你们到底要吃点什么?”
第九十九章不一样的女孩儿
听到老板的声音,我和谢竹缨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见他正一脸奸笑地看着我们。他嘴里说的很不耐烦,但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反倒是满怀兴奋和期待,象是正等着好戏进一步上演的样子。
谢竹缨看到小店老板的样子,腾地一下就转回了身去,低着头扭向一旁,不仅不敢再看老板,连我都不敢看了,一张俏脸刚才就已经红到了脖子,我估计现在都能红到胸口了。这个场面别说是竹缨,就连我的脸上也热得发烧。刚刚我们两个人你看我伤处,我看你胸部,还说着暧昧的话语,简直就跟打情骂俏差不多了。小店老板不仅都听着了,而且也看个一清二楚。唉,我背对老板也还罢了,这竹缨也真是的,投入得太过分了,面前站个大活人,居然没看见!真晕!
我老脸皮厚,咳了一声,故作镇静地道:“就按我们上回要的东西来吧!”
小店老板嘿嘿一笑,道:“一件金狮,七八十个各种串,对吗?”我奇道:“老板,你记性不错啊?”
“哪里,您二位是稀客吗?”说完转身走了。走了没两步,又回到我身边,看了一眼窘得无地自容的谢竹缨,把头凑到我耳边道:“兄弟,别说老哥没告诉你,女人怀了娃娃,最好不要喝酒,以免动了胎气。”
我哭笑不得,叹了一口气,道:“老板,没什么事的话,麻烦您给我们早点上东西吧?”
“没问题!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小店老板的猥琐心理得到了满足,屁颠屁颠地跑去帮我们张罗酒菜去了。
我看着又羞又窘的谢竹缨,不禁一阵揪心般地难受。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敏感了,甚至一个相对正常的眼神也会让她难以接受。如吴铮所言,竹缨的第一次是在被他迷昏的情况下完成的,此后两人再未同床。从身体感受上说,竹缨虽然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却根本还和未经人事的少女没什么区别呢。
唉!悲惨的遭遇使得谢竹缨大胆不羁的外表下,竟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儿!
我暗叹了一声,伸手拽了一下谢竹缨的衣袖,她挣了一下;再拽,还是挣了一下;又拽,谢竹缨终于忍不住回身怒道:“拉拉扯扯的,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想和你聊会儿天。”我很认真地道。
“有什么好聊的!”谢竹缨白了我一眼,转过身体坐好了。
这时,老板把酒搬了过来,还给我们上了几个免费的小菜。我启了两瓶酒,递给她一瓶,道:“老规矩,一人六瓶,你行不行?”
“废话!”谢竹缨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满上一杯酒,道:“先干一个!”我举杯和她干了,我们各自又倒了一杯。我道:“竹缨啊,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谢竹缨警惕地看了我一眼道:“什么问题?”。我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的问题很简单,你只要答是或不是就可以。”
谢竹缨不耐烦地一挥手,道:“拜托——我可是记者,你就别玩什么文字游戏了!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谢竹缨好象知道我想问什么,说着话又干了一杯酒。我无奈只好陪着干了一杯,才道:“竹缨,你爱不爱吴局长?”
“不爱,怎么啦?”难得谢竹缨这一次回答得如此干脆。
“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呢?”
“我、我离不离婚关你什么屁事?我警告你……”
“当然关我的事了!”我故意没好气地打断道。
谢竹缨红了一下脸,睁大眼睛看着我,奇道:“我离婚还关你的事?关、关你什么事啊?”我转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道:“竹缨,是这样的。你知道我现在也想离婚,你都已经不爱你丈夫了,却还不想离婚。我很担心我老婆也会象你一样坚决反对,这样我心里的压力会很大的。你们都是女人,你帮我分析分析?”
谢竹缨笑道:“那怎么能一样,你老婆爱你当然不会轻易和你离婚;而我不同,我又不爱那个姓吴的,所以……所以……”谢大记者终于上套了。
我仍是直视着她的眼睛。谢竹缨瞪了我一眼,强词夺理道:“我不爱都不离婚,所以……所以你老婆爱你就更不会离婚了,你明白了吗?”说完扭头不看我。
我哭笑不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竹缨啊,你别嫌我多嘴,你看看你,工作那么忙,身边却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要是一旦有个病有个灾什么的怎么办?何苦这么死撑着呢?你现在还这么年轻,这么能干,人又善良热心,长得又这么漂亮,难道你真的不想找个彼此相爱的人,开开心心地生活一辈子吗?”
谢竹缨幽幽一叹,神情有些黯然,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拢了拢头发,她转身对我冷冷道:“程东,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没完没了地谈我的事,你还嫌你自己不够乱吗?还有心管我的闲事?”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点了一只烟,抽了一口,道:“竹缨,我自己的事我的确头大,这我承认,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幸福的追求。你说的不错,我现在的感情生活是很混乱,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碰上了!难道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吗?
我现在的样子,可能很多人会说我是花心滥情,我不是人。但要是真和我前三十年行尸走肉的生活比起来,我倒宁愿过这种花心滥情的生活,甜也好,苦也罢,至少我活得有滋有味,活得有血有肉,很精彩。难道你不想自己活得精彩吗?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若有所思,斜了我一眼道:“可是、可是这样的生活你可能过一辈子吗?你终究还是要有个最终的选择。你是精彩了,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选择可能就意味对其他人的伤害,你忍心吗?”
“什么叫不忍心?一个人的心才多大,管得了那么多事嘛?”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又倒了一杯,“竹缨,我们是R县老乡,那里的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你一样,我从小就在贫穷中长大,生活的目标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这三十多年来我为了替爸妈分忧,为了照顾我小妹,我从来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我敢拍着自己的良心对天地说,我程东从来没对不起任何人。可现在这些问题已经不存在了,我也三十三岁了,难道我不能为自己的幸福考虑一下吗?”
清楚了谢竹缨的遭遇之后,我想用彼此间相似的经历打动她,没想到我自己说着说着倒激动起来了。谢竹缨更听得很吃惊,张个大嘴看着我,讷讷道:“可、可是你要是离婚的话,不就对不起你老婆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道:“竹缨,你说得对,如果我离了婚,我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千慧对我付出很多,我很感激,我承认我很自私。但我也没办法,我觉得和她生活在一起不开心,甚至很郁闷,我不想再过原来的生活。而且以我现在的状况,要是不离婚,就会对不起夭夭。夭夭家的状况你也清楚,换了是你,如果注定要对不起其中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
“可、可是你还有秦雨呢?你总不能对两个人都负责吧?你还是要再对不起一个,我不信你能为了夭夭再放弃秦雨。”
“哎呀,竹缨,那是又一个问题了,我以后再和你具体说。总之这个问题我以后会解决的,我不会对不起任何一个我爱的人。”换了一只烟,我又续道,“竹缨,我今天和你说这么多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一个人的心很小,装不了太多的事情,该放弃的就要放弃,不能总是活在过去之中,只有抓住属于自己未来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必要带着情绪,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你懂不懂?”
谢竹缨满怀心事,默然不语,只是拿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我想让她消化一下我的话,没有打扰她,只是一个劲地往口中倒着啤酒,仿佛在体味着人生的苦涩。
过了一会儿,谢竹缨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似有深意地道:“程东,你刚才说……你不会对不起任何一个你爱的人,你能告诉我,你准备怎样……对秦雨和夭夭两个人同时负责吗?”
我又干掉一杯啤酒,看了看她,道:“这个、我现在还没想清楚呢。事情总得一步步解决,离了婚后,才是这一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将是我未来奋斗的目标,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听了我的话,很奇怪谢竹缨并没有表现出吃惊,又转回头默默想着什么。忽然,她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转头对我道:“程东,你今晚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话?”
我笑了笑,拍着她的肩膀道:“因为,今晚在你洒脱不羁的外表下,我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女孩儿!”
第一百章飘雪
谢竹缨脸一红,忙把头转向一旁,道:“你、你胡说什么!什么……不一样的女孩儿啊?”
我笑了笑,看着她柔柔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原来以为你这个铁哥们,就是个男人婆,没想到——”说到这,我拉长声停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
果然谢竹缨偷偷向我瞥了一眼。我又续道:“没想到你也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甚至比其他女孩子更漂亮,更温柔,也更怕羞。”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慌得手足无措,一双大眼睛不住乱转,看都不敢看我,右手不自觉地在自己红得发热的脸颊上摸着,模样娇羞妩媚,让人爱怜横生。我终于有点明白小雨为什么老是吃她的醋了,这个谢竹缨一旦恢复女人本色,其美貌确是惊人。如果说小雨的美丽是外在的淡雅,骨子里的风骚;那么现在的谢竹缨,则是骨子里的温柔,外在的一点幽怨。两者牡丹芍药,各有胜场。怪不得美丽无匹的小雨也感受到了她潜在的威胁,看来谢竹缨“S市第一美女”的称号绝不是仅靠地位和背景得来的。
谢竹缨低头脉脉羞涩半晌,才红着脸白了我一眼,嗔道:“讨厌,竟然说人家是男人婆,人家哪里男人了吗?”我笑道:“你还不够男人啊!你看你粗口、抽烟、喝酒、飙车、酒后飙车,还有动不动就乱打人,这些事哪个女人能得做出来?”
听了我细数了她的恶习,谢竹缨气急败坏,又羞又窘,咬牙切齿,柳眉倒竖,举起粉拳就要向我发飙。我忙道:“竹缨,你最好别动手,你要是动手就等于不打自招喽!难道你愿意承认自己是男人婆吗?”
谢竹缨举着小拳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看了看我,终于重重地“嗯”
了一声,放下拳头,委曲无比地转过身去了,模样娇憨无比。
我笑笑没理她,自己吃着肉串,喝着啤酒,大快朵颐。其间,我注意到她偷看了我几次,我心里暗笑,假装没看见。谢竹缨见我不仅不向她请罪,或者劝慰她,还吃得津津有味,渐渐地挂不住脸子了,后来干脆气得牙直痒痒,两只手不停地撕拽着衣角,嘴里还小声地嘟嘟囔囔骂着什么。
我见差不多了,毕竟是在公众场合,可别惹得她真发飙了。于是我抹了一把嘴,在她身后轻碰了一下。谢竹缨拧了一下上身,嘴里“哼”了一声。我心里暗笑,就想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又马上意识到不太合适,虽说是哥们,但毕竟男女有别。无奈之下,只得往她身后凑了凑,把头从她肩上探过去道:“竹缨,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现在的样子非常真实,我相信这才是你的女儿家本色。”
谢竹缨又“哼”了一声,把头扭向另一侧。
我又把头从她另一侧肩上探过去道:“竹缨,我这么说并不是指你原来的样子不好,我们能成为铁哥们,不就是因为我欣赏你的洒脱和豪爽吗?其实,你什么样子并不重要,只要你能开开心心地表现自我,我都只有欣赏的份。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你都是个太出色的女人了!能和你成为朋友,还是铁哥们,我程某人绝对是三生有幸,要知道……”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你也不嫌自己恶心?”谢竹缨白了我一眼,悻悻然地转过了身。我见她消了气,递给她一只羊肉串,道:“来,先吃点吧,这么半天了,你还没吃什么东西呢?”谢竹缨接过咬了一口,慢慢地嚼着,时不时端杯喝一口酒,脸上的表情有些黯然,还有点沉重,仿佛若有所思。
我没有打拢她,而是让她自己继续思索,毕竟心病还是要靠她自己医治。
过了一会儿,谢竹缨转过头,象不认识我一样,上下打量着我。我奇道:
“竹缨,你看我干嘛?”谢竹缨看了看我,道:“你刚才啰哩巴嗦地说了一大堆话,现在怎么哑巴了”
我笑了笑,道:“没什么,我看你好象在思索什么,所以就没打扰你。”
谢竹缨转回头,又开始沉默。我暗叹了一声,这个倔强的女孩儿受的伤害太深了,又隔了这么久,很难一朝一夕就能释怀,我怕她陷入另一个心灵误区,于是举起酒杯道:“来,竹缨,我们再干一杯?”
“哦,好。”谢竹缨回过神,拢了拢鬓边的头发,看着我,终于又笑了一下,端起了酒杯。
“你还没倒酒呢?”谢竹缨的杯中酒刚刚被她自己喝光了,手里拿着个空杯子,就要和我撞杯,我笑着提醒了她一下。“哦。”谢竹缨又伸手去拿酒瓶倒酒。
我一看,她连一瓶还没喝完呢,我都喝了三瓶多了。于是我道:“竹缨,你今天怎么喝这么慢,一瓶还没喝了?我都三瓶了!”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忽然把手里的酒瓶放下,转头看着我的眼睛,道:“程东,对不起,我今天不想喝酒了。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我看着她,点了点头,喊老板把帐结了。出了门,我们眼前一亮,没想到只一个多小时工夫,外面居然下雪了。雪花细细碎碎地在半空中飘着,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谢竹缨欢快地道:“你快看,下雪了呢!多好啊!程东,你知道吗?我最喜欢雪了,我喜欢它的白,它的纯洁,更喜欢它的自由自在。你喜不喜欢?”说完转头向我笑着,笑得很开心。我看着她,笑道:“看把你高兴的,下点雪也大惊小怪的?跟个小孩子似的!”
“程东,你这人懂不懂情调?已经很久都没下雪了!这场雪很可能是今年冬天最后一场雪了!”谢竹缨白了我一眼,嗔道。
“什么今年冬天,现在都二千零二年了,前天就立春了,你莫不如说它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听完我的话,谢竹缨似有所领悟,忽然跑前几步,咯咯娇笑着张开双臂,仰望着天空,转动着身体,黑黑的长发在她的身后披洒,她就这样与漫天圣洁的雪花融为一体了。
雪花扬扬洒洒地飘着,很轻,轻得没有任何重量,无论是过往的车辆,还是不经意间的一缕微风,都可以让它自由自在地飞起。我看着眼前的谢竹缨又展现出少女活泼可爱的一面,我知道这一刻,她是快乐的,她抛却了那些让她伤心的往事。我的心头忽然有一股感动的情绪,一个人只要放开过去的不快,放飞自己的心情,生活不仍然是美好的吗?
我无限感慨地掏出车钥匙,准备开车门。谢竹缨见了,忙跑过来道:“程东,你干嘛?”
“什么干嘛?开车送你回家呀?”
“开什么车呀?不是说好了要走走的吗?”谢竹缨睁大眼睛看着我道。
“走!你疯了?从这里走到你家至少要一个半小时”
“可是、可是你都喝了那么多酒了,还能开车吗?”谢竹缨眼光闪烁,看得出她说这话并没有什么底气。我笑道:“我虽然不能,可是你能啊?你喝了六瓶酒都能在市区开到一百四呢!”说着话,我故意把车钥匙向她递去。
“我不管!反正你刚刚答应我了!”谢竹缨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就走,“再说了,我们不是……哥们吗?应该一起行动的。”我笑了笑,道:“我逗你呢!我哪有你那本事,就是你让我开,我也不敢哪!走吧,我走着送你,然后再回来取车,到时候我酒也该消化得差不多了。”
谢竹缨笑道:“这还差不多,总算你还够义气!走吧!”
今晚的风并不冷,我们迎着漫天的飘雪,踏着地上的薄雪,在街道上并行。
谢竹缨的神情还是那么开心,不时咯咯娇笑着,还伸出手接着天上飘落的雪花。
“程东,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和妹妹一起在下雪的时候到村边的小河上去玩。因为只有下雪的时候,村里的男孩子才很少出门,否则的话,我们就要受他们欺负的。还有啊,我妹妹可笨呢,总是在冰面上摔跟头,摔了就哭。但我根本不用哄她,只要领着她继续玩,即使是脸上挂着泪花,她也能玩得好开心。现在想起来,那些日子真好啊!”
“是啊,那时候生活虽然苦,但总是过得很开心。我的经历也和你差不多,我记得我也常带我妹妹在下雪的时候出去玩。她喜欢雪人,我那时候还没有铁锹高,每次下雪都要费力地为她堆一个四不象的雪人,最后由我妹妹按进几块煤球当做眼睛,再扣个水桶当做帽子。我妹妹小脸冻得通红,但仍然兴奋得直蹦高。”
受到谢竹缨的感染,我也颇多感慨。
谢竹缨转身对我笑道:“你刚才还笑人家象个小孩子,现在你自己还不是这样?”看着她开心的笑脸,我的心里也洋溢着一种欢快,我笑道:“竹缨,你要是能一直象个小孩子这么开心,就算陪你走一夜,我也会乐意奉陪的。”
第一百零一章雪花做证
谢竹缨喜不自胜,嗔了我一眼道:“让你陪我走一夜,就是你肯我也不敢啊?
上次那个套套都已经让我背了一次大黑锅了,这次要是再让你夜不归宿,弄不好某人的老婆啦大情人小情人啦,都会跑来向我兴师问罪,我可吃不消!”
我老脸一红,尴尬了一下,随即故作正色道:“竹缨,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我们哥们之间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对你可是一片赤诚,可以说是毫无保留。你要是拿这个取笑我,那你不仅不够义气,而且还恶俗了!”
谢竹缨斜着看了我一眼,笑笑没说话,我们迎着飞雪,继续向前走。
夜晚的街道人烟稀少,只有雪花在天空中飘。我们走上路上,心里平静得象雪花一样,仿佛看透了红尘,也看透了性情。我想了想,转头看了看谢竹缨轻松欢快的一张脸,道:“竹缨,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名字挺好听的,不知有什么深意没有?”我看了她一眼问道。
“深意?嗯——不知道。我和我妹妹的名字都是爸爸请村小学的校长帮起的,我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什么深意。怎么了,你怎么想到问这个?”谢竹缨显然对自己的名字很感兴趣。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你想不想听听我的解释?”
“好啊,说来听听!”谢竹缨眼睛睁得老林,“你读过屈大夫的《渔父》吧,里面说屈原在江边独行,一路高唱着举世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一打渔的老头听到后对曰: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竹(足);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我想你名字的寓意可能就在于此吧。”
谢竹缨咯咯一笑道:“程东,你可真能联系,那句歌里是足球的足,又不是竹子的竹。不过你能想到用这么伟大的作品来解释我的名字,我还是很开心的。”
“呵呵,开心归开心,但你也不能瞎开心哪!总得对得起你这个名字。要知道一般来说,沧浪之水这句歌都被人们用来形容一种随波逐流的消极生活态度,但恰恰相反,我却宁愿相信这是一种乐观宽容的生活态度。所以打渔老头才能快快乐乐地生活了一辈子,而不信这个邪的屈大夫却投江而死了。难道这不值我们思索吗?”我看着谢竹缨的眼睛,把刚刚心里一动编好的话说了出来,希望她能够有所领悟。
果然谢竹缨听了我这番胡编乱造亵渎屈大夫人格的话,脸色黯然了下来,沉默不语了。
过了一会儿,我见她似有所悟,便趁热打铁道:“竹缨,看你今晚多开心啊,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听我一句,把那该死的婚离了吧?”
谢竹缨转头看了我一眼,小脸一沉,道:“不离!”
“为什么?”
“我又不象你,你离了婚有大情人小情人的排队等着你。我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我干嘛一定要离?离不离又有什么分别?”谢竹缨斜了我一眼道。
我哭笑不得,道:“没听说过,难道外边没有情人就不能离婚了?离婚是为了脱离不和谐的婚姻生活,并不一定因为某个人。再说了,你这么出色,还怕没人喜欢?你先离了婚,以后再慢慢找呗!”
“找?!上哪找?”谢竹缨白了我一眼,冷冷道。
我笑道:“就你还用找?你信不信你只要一离婚,无数好男人就会排队上来等你挑?到时候你发愁都来不及,还怕找不到?”谢竹缨哼了一声,道:“好男人!这世上还有好男人吗?”我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你不找怎么知道没有?
我相信只要你肯用心去找,你将来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谢竹缨笑了笑,笑得很沧桑,幽幽道:“程东,我告诉你,就是有也不会让我碰上的,这是我命中注定的。”
我听后一愣,我知道她肯定是又想起了那段伤心的往事,可奇怪的是谢竹缨自从见到下雪后一直挺开心的,怎么又突然想起那些往事了呢?我暗叹了一声,皱眉道:“竹缨,你不要胡思乱想,什么命中注定?这哪象是你谢竹缨说的话?
要是这样,我倒宁愿你象以前一样大胆狂放,蛮不讲理了。”
谢竹缨歪头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下,皱了皱眉对我道:“程东,我觉得你今晚好奇怪,怎么老是围着我的事转来转去的,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发现我是一个什么什么不一样的女孩儿这么简单?”我愣了一下,道:“当然不是。我们不是老乡,是朋友,是哥们吗?看到你今晚表现出女孩子最温柔的一面,又看到你这么开心,我是受到了你的感染,也为你感到开心,所以才关心你一下的!”
“是吗?那谢谢你了。”谢竹缨淡然一笑,“不管你今晚看到了相同的我也好,不同的我也罢,但我要告诉你,我很习惯我现在的生活,也不准备做什么改变。你以后、也不用再劝我了。”我诧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平静地道:“我不信,难道我今晚看到的都是假的?难道刚刚和我一起回忆童年的人也是假的?”
“你就当是假的吧!”谢竹缨面色阴沉,冷冷道。
我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但心头却是一片雾水。真是奇了怪了,本来今晚谈的挺好的,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呢?
或许是觉得两人间的气氛过于沉闷或者不和谐,谢竹缨淡淡地笑了一下,道:
“程东,作为朋友和……哥们,我也要提醒你一下,任何事情都不要太乐观了。
理想再圆满,实现的时候也会打折扣的。别的不说,就说你想离婚,先不管你老婆同不同意,凭你的性格,你能不能在你老婆面前张开嘴说出这两个字我都怀疑。”
“我……”我无语。谢竹缨说得很对,要我在千慧面前说出离婚两个字,确实很难开口啊。原来最简单的问题也是最直接的问题。我的心开始慢慢地向下沉,但随即我就驱散了这股不快。我今晚是要劝解竹缨的,我的问题应该我自己解决,怎么还能让她陪着我郁闷呢?于是我道:“竹缨,你放心吧,我决心很大的,不会因为这件小事畏缩不前。我还是希望你振作起来,放手去追求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看到你今晚这么开心,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永远象今晚一样开心。”
谢竹缨脸色微微一动,没理会我的话,又道:“夭夭家里的状况我们都看到了,我们两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而且夭夭这个人性格很要强,又倔强,还很保守,她要是知道你和秦雨有私情,恐怕真的会出什么问题!我看你还是慎重一点儿的好,什么事多为她考虑一下,别太过于一厢情愿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夭夭这个人确实是这样,不过你放心吧,我会慎重处理好的。因为我必须处理好,我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我相信真爱是无敌的,即使再困难,我也会克服的,我有信心!”停了一下,我又借机劝了她一句道:“所以,竹缨,你也要对自己的将来有信心。”
谢竹缨不为所动,继续道:“另外秦雨这个人,我也要提醒你一下,她毕竟……”
“等一下!等一下!”我觉得很不对劲,忙打断了她的话。
“竹缨,你要出远门吗?”我想了想,问道。
“出远门!出什么远门?”
“那你要移民了?”我没理她,继续问道。
“谁告诉你我要移民了?你听谁说的?程东,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那,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又道。
“什、什么不治之症!程东,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胡话说起来没完了?你可不要吓我啊!”谢竹缨睁大眼睛看着我,终于开始慎重起来了,边说还边用手摸我的额头。
我一把将她的手臂打到一边去,没好气地道:“你既不出远门,又不移民,也没得绝症,那你干嘛没完没了地提醒我,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谢竹缨哭笑不得,对我气道:“程东,你、你、人家不是关心你一下吗?”
说着话转过身,忽然又咯咯笑了,“作为朋友和哥们,你能关心我,就不准我关心你一下啊?”我叹了口气,道:“你关心就关心,可干嘛一张脸冷冰冰地关心啊?这一晚上我又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你了!”
谢竹缨嘻嘻一笑,不以为然地道:“没有啊,我不是已经谢过你了吗?而且我也告诉你了,我很习惯自己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啊?”我叹了一口气,道:
“竹缨,我今晚劝你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我真的希望你永远都象今晚一样开心,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谢竹缨笑吟吟地看着我,道:“谢谢你的关心,更谢谢你今晚陪我走了这么久,现在我到家了,你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吧,去取你的车吧。”
雪花零零落落,依旧在飘着,落在谢竹缨的头发上、脸上,又迅速地融化。
她美丽的脸滋润而皎洁,一双黑黑的眸子在夜空和飘雪的映衬下,象清水一般明亮。
我看着她,道:“竹缨,你行!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不用你不承认,我今晚说的每一句话,天上的雪花都可以为我作证。”
第一百零二章大包是怎么来的
伴随着最后一息雪花和心花灿然绽放的声音,我辞别了谢竹缨,打了一辆计程车,迅速回到小串店取了自己的车子。
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我摸了摸嘴角鼓起的大包,不禁苦笑。想今天一白天,小雨、千慧、夭夭相继因为一篇假新闻向我兴师问罪。
如今嘴角又被吴铮这家伙打了个大包,一会儿到家千慧肯定会问,明天上班小雨还得问,明天下午到夭夭那,她又得问,天哪,我该怎么向她们解释呢?夭夭倒罢了,随便编个瞎话就能把她唬弄过去,可千慧和小雨不用等我开口,她们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此事跟吴铮有关。唉,该怎么办呢?我郁闷无比,绞尽脑汁也没编出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瞎话。
此事若不是牵涉到竹缨个人的深层隐私,我大可实话实说,根本就没有瞒的必要,可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实话了。我怎么净遇上这样的事呢?我可真是……倒霉啊!
锁好了车库,我硬着头皮上楼了。我想好了,在小雨和千慧这样的聪明人面前,我也不费心编瞎话了,但也不能说实话,我什么也不说,大不了告诉她们没事就是了。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如果吴铮明天真的封了那家报社的话,那我这个大包和吴铮的联系就会不攻自破了。所以我只需坚持一天即可。
进了家门后,我正在换鞋,千慧听到声音,忙出来了。我看着千慧,尴尬地笑了一下,道:“老婆,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千慧没有回答我的话,因为她看到我的大包正吃惊呢!千慧走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我的嘴角,见上面涂了药,问题又不是很大,才饱含心疼和责备地看着我。
我又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伸手搂住她的肩头道:“老婆,咱先进屋子吧?”
千慧任我搂着她走进客厅,但眼神还是没有变化,就象看着一个无可奈何的大孩子。
我坐在沙发上,点了一颗烟,吸了一口,看着她。千慧白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又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我道:“是不是遇到了劫道的小流氓啊?
而且没准你这个大英雄还打赢了,只不过是不小心挨了一下,对不对?”
“不是。”
“那就是自己喝多了摔的喽?”
“不是。”
“那一定是……”
“好了好了,我的老婆大人,我求你别瞎猜了。”我哭丧着脸忙打断道,“老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但我保证,明天、明天我一定告诉你真相,OK?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你不要再问我了,如果你问,我就会说假话的。”
“我问过你吗?”
“我……可是、可是你虽然没问却老是瞎猜,谁受得了啊!”
千慧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到卫生间取了一条湿毛巾,坐回我身边为我轻轻擦着嘴角的大包,擦完后还用手指轻轻按着,边按边问我还疼吗,眼光中满是关切和爱怜。弄得我又是感动,又是难受,简直要抬不起头了。
放下毛巾,千慧看着我的眼睛,平静地道:“程东,你跟不跟我说实话并不要紧,只要不说假话骗我就好。”我忙道:“老婆,你放心,我明天,明天一定……”
“算了,你别搞得那么紧张。”千慧责爱地看了我一眼,苦口婆心地道,“程东,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以后什么事自己多考虑点,别像个孩子似的,老让人操心。你也不为我想想,弄这么个大包回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说着话,千慧还下意识地为我整理着领口和衣角。
我看着千慧,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道:“老婆,我……”
千慧吃惊地看着我,道:“程东,你要干嘛?”
“哦,没什么。”我笑道,“我……我是想说天都这么晚了,你还帮我整理衣服干嘛,我们、上床睡觉吧?现在外面都下雪了!”
千慧脸上迅速掠过一朵红云,嗔了我一眼,轻骂道:“讨厌,又贫嘴!外面下不下雪、和上床睡觉……有什么关系……”
次日一早,我精神抖擞地来到公司。我嘴角的大包虽然已经消了不少,但颜色却从红肿变成了暗青色,任谁看这都是被一个大电炮打的。我本想休息一天,再养好一点,避避风头再去,但又一想,昨天没说什么原因就提前走了,今天又不上班,小雨一定会着急的。而且我还答应了夭夭下午要到她那里去吃饭。再说澳大利亚的铁矿生意还要尽快拿出具体意见,所以还是决定去了。
到了公司,员工们看见我的样子都露出一脸的吃惊,甚至还有人想借机对我拍马屁表示关切,但大都被我用眼睛瞪了回去。有木头一点的,我就再恶狠狠地加上一句:“怎么了,我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吗?”结果所有的人都说没事,没事。
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指鹿为马了!
不过不怕死的人还是有的。这不,我刚到办公室还没有五分钟,秘书周小小就跑来通知我道:“程总,董事长请您立刻到她办公室,现在!”
我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周小小吃错了什么药了,居然跟我说话这么冲?
周小小见我看她,眼光立刻显出慌乱,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程总,是……是董事长、董事长她说,让我、按她的语气跟你说。”
我哭笑不得,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我叹了口气,无奈起身去小雨的办公室。
我边走边想,边想边郁闷,我来才不过五分钟,还没见过小雨呢,而她通过周小小传达的语气,肯定是知道点什么了,这就意味着有人告了我的密。妈的,官大一级真是压死人啊!居然有人不怕死敢去告密!
进了小雨的办公室,我关好了门。小雨看着我嘴角的大包,眼中立现怒意,口鼻中的气息逐渐加重。我尴尬地对她笑了笑。还没等我说话,小雨就扬声道:
“程东,你告诉我,是不是吴铮派人干的?”
我暗叹了一声,忙道:“小雨,你别瞎猜,跟他没关。”
小雨根本就没听进去我的话,双手抱胸转向窗口,恶狠狠地道:“太过分了!
太嚣张了!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竟然欺负到我秦氏的头上!”接着呼地又转回身对我道:“程东,你放心吧,你吃这么大亏,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我现在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派几个得力保镖过来。哼,他想玩阴的,我就陪他玩下去,看谁笑到最后!”
我哭笑不得,道:“小雨,你可别胡来,搞得跟个黑社会大姐大似的,这个事跟吴铮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雨听后,瞪着我的眼睛道:“什么!不是他!真的不是?”
“真的。”
“那你告诉我你这大包到底是怎么弄的?”小雨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双肩,道:“小雨,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但我保证,下午、下午我一定告诉你真相,OK?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你不要再问我了,如果你问,我就会说假话的。”
小雨看了看我,强压了一口气道:“那好,现在你告诉我,昨天你走那么早干嘛去了?”我笑了笑,道:“是这样的,一直以来,竹缨她帮我们这么多忙,又是……”
“提醒一下,是帮了你这么多忙,不是我们。”小雨白了我一眼,冷冷道。
我叹了一口气,没和她争辩,直接道:“我昨天请她吃饭去了。”我把与谢竹缨吃饭的时间人为提前了,没提和吴铮见面的事。唉,我对小雨从来是无话不谈,这算是第一次欺骗她了。
“什么?!和她吃饭?昨天那个舆论状况你还跑去……嗯”小雨没说完,因为我已经用自己的嘴把她的嘴堵上了。
吴铮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还没到下午,中午在小雨家吃饭的时候,新闻里就传来《饮食男女报》被禁封的消息。说是公安机关在“例行”检查的时候,在该报社内发现了淫秽出版物和邪教印刷品。我心中暗道吴铮果然够狠,淫秽出版物也还罢了,邪教印刷品将会使该报社永世不得翻身。随后我才把路遇劫道的小流氓,又被我打跑了,只不过不小心挨了一下的理由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小雨将信将疑,不过没过分追究,因为她着急和我开始饭后例行的床第活动。
下午下班,我早走了一小时,去了我和夭夭的新家。夭夭听到声音,欣喜若狂地奔了出来,见到我的样子,立刻叫道:“你怎么这样了!东,你……你这是怎么搞的啊?”
我笑道:“没什么,昨天下班的时候,碰到一个劫道的小流氓,被我打跑了,不过我也不小心挨了他一下,仅此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瞎担心。”
“什么?劫道的小流氓!东,你干嘛把他打跑,你应该把这些可恨的家伙抓起来交给公安局,让他在监狱里关一辈子!”夭夭愤恨不已地道。我笑了笑没说话。夭夭又仰头看着我,心疼无比地道:“可是、可是东,你嘴上的这个大包,看起来真的好惨啊,现在,你还疼吗?”
我笑道:“夭夭,别胡说!什么好惨?不信,你试试!”说着话,我向夭夭吻去。夭夭吃吃一笑,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我们热烈地亲吻了起来。自从年初七的那次初夜,我和夭夭还没亲热过呢!”
夭夭羞红着可爱的脸,把我拉到饭桌前坐下,道:“东,你快看,今天我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呢?”我感激地看着夭夭,叹了一口气,摸着她的脸道:
“夭夭,对不起,这段时间冷落你了,真的让你很受委曲。希望你能理解我,再坚持一下,好吗?”
夭夭听了我的话,大眼睛眨巴眨巴,直欲落泪,嘟着小嘴把头伏在我膝上,轻轻道:“东,我知道你也很难做的。不过你放心吧,我能坚持住。只要你别不要我,我等你多久都行。”我抚着夭夭的头,道:“夭夭,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话,我一定会做到的。现在起来吧,我们一起吃饭。”
夭夭赌气道:“不,我不起来!一会儿你吃过饭,就要走了,我不要你走,我要在你身上多呆一会儿。”我暗叹了一声,道:“夭夭,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多抽时间来陪你。听话,现在起来吃饭,要不然菜就快凉了!”夭夭嘟着嘴,用小额头在我肚子上狠狠地撞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我们开始吃饭。
“东,你尝尝这个鸡中翅,我知道你最爱吃这个,这次我还特意加了一味料呢,看看你能不能吃出来?”
“是吗?太好了,我尝尝。”我食欲大开,忙把夭夭为我挟的一只鸡中翅放到了嘴里,就要大快朵颐。可还没等我咬呢,手机就响了,我只得把嘴里的鸡翅先吐了出来。掏出手机一看,是千慧的电话。我忙对夭夭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喂,老婆,什么事啊?”
“程东,中午的新闻我听说了,那家报社被禁了。恭喜你了,这回算是清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那个大包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吧?”
我笑道:“老婆,其实这个大包,其实它,就是……就是我昨天下班的时候,碰到一个劫道的小流氓,被我打跑了,不过我也不小心挨了他一下,仅此而已。”
我一天里第三次理直气壮地把这个瞎话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没关系,我相信。”千慧的语气又自信又轻松。“可是程东,昨晚你说等一天再告诉我真相,可你怎么能知道这家报社今天上午会被封禁呢?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
“咣当!”我晕倒在饭桌上,嘴角的大包正好磕在桌沿上。第一百零三章最好的礼物
令人头痛的假新闻事件和大包事件终于烟消云散了,我也能静下来安安心心地工作了。秦风提出的澳洲铁矿草案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了,同意与否,我们都必须予以回复了。可问题出现了,对秦风的草案我和小雨产生了争执。
“程东,你也知道澳洲铁矿生意多难做,即使是宝钢和鞍钢这样的大企业每年也只不过能获得几十万吨的订量,我们这家新成立的小公司能获得六千吨的订量还算少吗?要不是顺风航运出面,必合必拓和力拓这样的大公司理都不会理我们的,我看你还是现实一点吧!”
“那怎么能一样,宝钢和鞍钢大多都是球铁矿,我们的六千吨是铁矿砂!而且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想要的是长期合同,而不是短期的贸易订单;我想做的是球铁矿,不是铁矿砂,至于订量,再少点也没关系。”
“哎呀,我的好东东啊,生意总得一点点的做,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出来吧?
六千吨铁矿砂足以让我们赚钱,也足以让东雨公司扬名立万了。你就听我一次,先把这笔生意做了,对方体会到我们的诚意,以后会给我们更多的订单的。你想要长期合同,想要球铁矿,这些我们以后都会有的,凡事总得慢慢来吗!”小雨仍苦口婆心地劝着我。
“小雨,我不是想一口吃个胖子出来,可必合必拓也好,力拓集团也罢,他们不仅加了价格,还要每吨4。5美元的运费,这凭什么呀?而且我们现在又没有钱,所有费用都要你哥垫付,你哥他也会很难做的,他总不能扶我们走一辈子吧!所以要做就做长期合同,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我一咕噜从床上爬起身,看着小雨,坚决地道。
“那好,你既然不同意,我再给你两天时间,两天时间内,你必须拿出一个更好的方案来!”小雨也爬起来,毫不退缩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我看着小雨完美的上半身,不禁咽了咽口水,没话说了。
小雨见我盯着她的上身,一付猪哥像,红了一下脸,又道:“没话说了吧?
记住,只有两天,两天后你拿不出更好的方案,就按原方案行事。我是公司董事长,我说了算!”
“可是小雨……”
“行了,别啰嗦了!赶紧起来穿衣服上班!”小雨厉声打断了我,开始起来穿衣服。
无奈之下,我郁闷无比地起身穿衣服,准备下午上班,同时嘴里小声地嘟囔了一句“靠,在床上还跟我摆领导架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小雨一把扔掉了手里的衣服,指着我的脊梁道。
我心里一惊,忙回头笑了一下,道:“没、我什么也没说。”小雨看了我一眼,嘻嘻一笑,又爬上床,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贴在我耳边道:“好东东,你是不是想,再被骑一次啊?”
我回头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笑道:“想倒是想,可是我们上班要迟到了。”
整整一个下午,我心里念着美女上司给我的两天期限,一直在苦苦思索着新的方案,可是毫无头绪。没办法,跟必合必拓和力拓这样的国际大企业相比,东雨公司连米粒之珠都算不上。小雨说得对,若不是看顺风航运的面子,人家根本不会理会我的的合作请求。但我又实在不甘心东雨公司第一笔就做一个半吊子的生意。
下班后,我郁闷无比地回了家。吃过晚饭,开始上网查找澳洲矿业的相关资料,想看看除了必合必拓和力拓以外,还有没有值得交易的对象。我拿了一本英文字典放在一旁,我的英文口语还勉强过得去,但说到查资料,我可就差得远了。
就这样边看边查字典,我在国际互联网上爬了两个多小时,看得我眼花缭乱,也没找到有价值的资料,我无奈叹了口气,准备放弃。
“程东,你这么急找什么呢?”千慧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千慧走过来,递给我一只削好皮的苹果。我叹了一口气,把情况简单和她说了一下。千慧听了我的话,皱眉想了一下,对我道:“你先起来,让我帮你看看。”
我吃惊地看着千慧,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她。千慧在地址栏输入了一组网址,认真地看了起来。我凑过去一看,上面都是我不认识的字,肯定不是英文。我问道:“老婆,你这看的是什么网啊?”
“是法语国家组织的网站,成员跟以前的法兰西共同体大致相同,是专门针对全世界法语国家的。”千慧边看网页边对我简单地介绍着。我心中一亮,当时就对千慧的搜索寄予了热切的希望。我找的都是英文网,说不定在法文网上能有意外的发现呢。我手里拿着那只苹果,一动不动地陪着千慧在一旁看着,尽管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四十分钟后,千慧手指着屏幕对我道:“程东,你快来看这个!”我忙凑过去,看着她指的地方:“老婆,你找到什么了?”
千慧耐心地道:“法国东北高原的铁矿储量很丰富,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但ARCELOR公司却一向喜欢从国外进口高质量铁矿石,澳洲是他们的主要货源,这里说他们最近与刚刚扩军到澳洲的巴西CVRD签署一项长期合同。我想这则消息应该对你有点用吧?”千慧说完笑看着我。
“巴西的CVRD?这是什么公司?很有名吗?”
“就是淡水河谷公司啊?”千慧笑道。
“淡水河谷公司?!名字好象很耳熟!你那里有熟人吗?”
千慧无奈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有熟人,是你自己有熟人啊!你再好好想想!”
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地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杨明对吧?”
千慧嗔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大喜过望,兴奋得抱着千慧的额头就亲了一下,又把手里的苹果向她一塞,说了句“谢谢你,老婆,这个奖励给你!”说完我转身就去找以前的电话本。千慧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苹果,哭笑不得。
杨明是我大学的死党,同寝的室友,他是老二,我是老四。大学毕业后,他在一家外资企业工作,不知走了什么桃花运,这小子竟然把老板的千金搞到手了。
结婚后,他移居芝加哥,后来因为老婆生活糜烂,他又受不了美国对有色人种的歧视,一怒之下离了婚,加盟巴西的淡水河谷公司。到巴西后,他和我通了一次电话,给我留下了联系方式。
终于找到杨明的电话了,我心里七上八下,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联络了,也不知这个电话还找不找得到他。我拔了号码,不一会儿,电话通了,我大喜,忙道:
“老二,是你吗?我是老四啊!”
“老四?!程东!?靠,你他妈这么长时间也不和我联系,死哪去了?现在怎么样了?”听得出,杨明心里的激动一点不亚于我。
“靠,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对了,你现在还在巴西那家公司吗?”
“在是在那家公司,不过不在巴西了,我现在派驻澳大利亚,在珀斯呢?”
“澳大利亚!!是不是因为CVRD在澳洲收购矿山的事?”我更兴奋了。
“咦!我们公司刚刚在澳大利亚成立不过六个月,你小子怎么也知道这个事,难道不成……”
“太好了!快告诉我,你在那里负责什么?什么职务?”我兴奋得要跳起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我还能做什么,跟以前一样负责市场调查,就是一打工的。老四,你不是在建材公司做事吗?怎么会对铁矿感兴趣呢?”
“哦,是这样的,老二,这次你可真得帮我了,我现在……”我把情况详细地跟他说了一下,并表达了想要和CVRD长期合作的意向。当然,我也着重说了和秦氏的关系,因为这是东雨公司目前唯一能打动人的筹码。
“靠!原来你小子是有求于我才打电话给我的,我还以为你他妈想我了呢?”
我嘿嘿一笑道:“哎呀,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说吧,到底能不能帮上忙?”
杨明沉吟了一下,回道:“有顺风航运帮你,和我们公司长期合作倒是不难,不过我们澳洲分公司刚刚成立,产量还很小,又刚刚和法国ARCELOR公司签定了一项长期合同,再加上还要满足其他的客户需求,你又非球铁矿不要,恐怕每年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万吨。”
“三万吨!足够了,说吧,我应该怎么做?”我一颗心激动得都要跳出来了。
“嗯——”杨明思索了一下,“这样吧,你最好先让顺风给我们发个函,帮你阐明一下合作态度,然后我会专门为你写一篇关于S市和你们公司的市场调查报告,上交给董事会。此外,你也要动用你在S市的一切力量为自己造势,因为我们公司董事会的顾问经常会通过网络、卫星电视等媒体对合作对象进行深入了解,以做出正确判断。如果你能做好了这些,再加上顺风航运这颗重磅炸弹,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成功的可能性会很大。”
“好,没问题!老二,这次要是真的能成功,你可就帮了我大忙了!”
“打住打住,你先别得意。我问你,你不是在一家建材公司上班吗?怎么突然自己开公司了,还和秦氏拉上了关系,你跟我老实说,你老小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谈完了正事,杨明又开始调侃我。
“呵呵,老二,你急什么?等你帮我搞定了这笔生意,我们会在澳洲见面的,到时我们兄弟好好唠唠,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千慧,发现她正微笑看着我,不过笑容里似有些复杂。
挂了电话,我对千慧笑了笑,道:“老婆,今天你可真是帮我了大忙啦!”
“是吗,要去澳大利亚了,了不得呀!”千慧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还得和秦董事长一起去吧?上次去香港说去三、四天,结果去了一个礼拜,这次准备去多久呢?”
“老婆,看你又胡说?我这不是为了工作吗?再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能不能去成。哦,对了,老婆,你已经去了那么多国家了,我还哪都没去过呢!
这次要是真的去成了,你想我给你带点什么礼物回来?”我故意岔开了话题。
千慧站起身到我面前,双手扶着我的腰,仰头看着我的眼睛,道:“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人完完整整地回到我身边,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第一百零四章飞往珀斯
千慧这句话一语双关,但我却从她的眼光中读懂了她内心的无悔和坚决。人非草木,我的心已经悄悄地融化了。
“我明白。”我轻轻说出这三个字,伸手拥她入怀,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千慧缩在我怀里,竟喜极而泣了!
“老婆,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千慧抹了一把泪,抬起头温柔地对我笑了一下,但却不无苦涩,“我先去睡了。程东,你忙完也早点睡吧。”
“嗯。”
我长叹了一声,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一个多月了,千慧始终默默地努力着、争取着,却从来没有责怪过我,甚至没有问过我一个字,她的心里该是多么苦啊!
这么多年了,面对这样一个坚强和宽容的女性,我竟没有懂得去珍惜她的可爱,而今我却……爱,为何会来得这样迟!
虽然八字还没有一撇,但我还是连夜制定了针对巴西淡水河谷公司的新方案。
第二天上班后,我来到小雨的办公室,她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喝水,我“啪”地一声把新方案摔在她的桌子上,道:“你要的新方案,看看吧!”
小雨放下水杯,白了我一眼,道:“速度还挺快的嘛,看你得意的样子,我看看是什么大手笔吧!”
我燃了一颗烟,又端走她的水杯,到沙发上坐下,边抽烟边喝水等她。
“CVRD收购了澳大利亚的矿山!这事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雨看完我的新方案,也是喜出望外地看着我道。
“这你就别管了。嘿,我知道的事……多着呢!”我厚颜无耻地把千慧的功劳据为己有。
小雨拿着我的新方案走过来坐到我身边,又道:“可据我所知,CVRD和我们秦氏一向没有什么业务来往,即使我哥帮我们出面,人家也未必会理会我们这家小公司的。”
我喝了一口水,又放下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顺风航运的船现在已经跑遍了整个远东和印度洋,没有人能当顺风不存在的。而且还有一点,澳大利亚的船运业务大多集中在东海岸,西部的铁矿虽然利润很大,但船运公司赚的只是运输费,至于运什么货,差别并不太大。而澳洲西海岸除了珀斯就没什么城市了,航程要远上很多,不是所有的航运公司都愿意往那里跑的,所以只要你哥能牺牲几条船,帮他们往巴西运点铁什么的,还怕他们不答应我们!”
小雨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亏你想得出,从珀斯到巴西,要经达三个大洋,比大半个地球都要远了,拉铁矿能有什么赚头?”
我笑道:“赚头虽然没有石油那么大,但总不会赔钱的。再说我们现在唯一的牌就是你哥的顺风航运,只要你哥帮我们正式上路,我们以后就可以靠自己发展了。想想吧,只要谈成了这笔生意,我们每年就有三万吨球铁矿了,我们都能赚大发了!”
小雨歪头看了我一眼,笑道:“那好吧,你难得对工作这么上心,这个方案我就批准了。”我笑道:“你当然会批准了,东雨公司说白了还是你们秦氏的,我这么卖命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还有脸说为了我!”小雨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气道,“你拿公司的钱为夭夭那臭丫头买房子,又折成谢大记者的股份,一下子泡两个妞,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还敢说是为了我?”我忙去拽她的手,陪笑道:“小雨,别闹了,快给你哥打电话吧!”小雨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松开了我的手。
我笑了笑,伸手去拿水杯想喝水,却被小雨一把抢走了,我无奈只得又抽起烟来。小雨端着水杯,皱眉深思了一下,忽然又道:“程东,你方案中那个新闻造势仅仅凭谢大记者恐怕还不成,我了解海外公司对内地企业的看法,他们很重视官方的支持,所以你最好请谢大记者帮我们接洽一下市委市政府,让我们东雨公司得到市里的肯定和支持。”
我为难地道:“这个恐怕不太容易吧?我们东雨公司刚刚成立,一笔生意还没做呢,市里凭什么支持我们?”
“放心吧,大不了我们保证,只要球铁矿一到手,供应上我们可以优先考虑本市第一钢铁厂,再加上有谢大记者这个股东出面,还怕市里不答应?”
“也对,那就这样,我这就去和竹缨联系,你也赶快给你哥打电话吧。”说完我站起身想走。
“等一下!”小雨起身来到我身前,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气哼哼地看着我,“程东,我可提醒你,让你和谢大记者联系,是为了公司,你可不准假公济私,动人家歪脑筋喔!”我回头看了一下门,关得好好的,才转头笑道:“小雨,你放心吧,我不会的,有了你,其他女人在我眼里还有什么意思?”说完我一低头,对着她的嘴上吻了下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拔通了谢竹缨的电话,跟她把情况说了一下,她满口答应了。谈完了工作,我又道:“竹缨,要是这笔生意有门,我可能还要跑一趟澳大利亚,到时候夭夭那里要是有什么事,你帮我照看一下。”
谢竹缨极其无奈,没好气地道:“我的风流大英雄啊,你就不能少给我找点事啊?我帮你这个,帮你那个,现在还要帮你照顾你的小情人儿,你可真行!”
“哎呀,竹缨,我不也是没办法吗?我这个情况你也知道,夭夭又和你熟,除了你,我哪还有人可托啊?”
“那好吧,算我倒霉,谁让我和你……是哥们呢!”随后谢竹缨又哼了一声,“可是,程东,你要去澳大利亚多久啊?”我道:“现在什么事还都没确定呢,能不能成也两说,就是去了也不会太久,下个月二十一号我妹妹结婚,我肯定要参加的。”
“什么!下个月二十一号,还有一个多月呢,你要是去了,不会去一个月那么久吧?”
“怎么会呢!就是真去了,顶多也就是十几二十天的事。就这样吧,为公司造势的事,就拜托你了,你先准备着,那边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可是,这个造势真的那么有用吗?”
“呵呵,外国人的商业理念,谁知道呢?或许有用吧。”
挂了电话,我想了想,又拔通了公安局的电话。因为我没跟谢竹缨说要求市里支持的事。毕竟以她和吴铮现在的婚姻状态,让她帮我联系市里,似乎显得有点过于残酷了,找她不如直接找吴铮呢。
电话转到了局长办公室,吴铮的磁性男低音在我耳边传来:“喂,我是吴铮,请问哪位?”
“是吴局吗?我是程东。”
“哦,是老程啊,怎么把电话打到这来了?”听到是我,吴铮有些意外“呵呵,我又不知道你电话,只能打到公安局再转到你办公室了。”
“没关系的。你找我,是不是我那个事……有眉目了?”
我暗叹一声,道:“老吴啊,竹缨被你伤害得那么深,哪能那么快呀,你先别着急了。我今天找你,也想请你帮我个忙。”吴铮道:“找我帮忙!没问题,只要我能办到,说吧,什么事?”我把情况跟他说说明了一下,说完我想到自己和吴铮毕竟关系不熟,这样求人怎么说也有点冒失,于是又跟了一句:“我的意思不一定是要吴书记亲自出面,只要你能帮我们公司联系一下主抓经济的副书记或副市长就成。”
“呵呵,没问题。你的生意做成了也是对市里经济发展的贡献吗!放心吧,你等我消息。”吴铮爽快地答应了,其实他和谢竹缨的性格还是挺相似的,要不是他早年干了那件坏事,他们夫妻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我心里正感慨着,就听吴铮又道:“老程啊,我那个事,你也一定要帮我上上心,好好劝劝她。”我叹道:“老吴,你不至于急成这样吧?你一个公安局长给私生子办个户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那怎么能一样!我吴铮的儿子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出世,光明正大地做人,绝不能被人当个私生子看待!”
我听后讽刺道:“你也好意思说光明正大?你都……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放心好了,你那个杏儿不是才刚怀孕吗,离孩子出世还有很长时间呢,我会尽力帮你劝竹缨的。不过你也为竹缨想想,别太着急了。”
吴铮真诚地道:“我明白,小缨那里,就拜托你了,我先谢谢你。”
挂了电话,小雨那边也有消息了,秦风同意了我们的意见。三天后,秦风再度来电,告诉我们可以到珀斯和CVRD正式会谈了。杨明也给我打来了电话,说CORD方面很重视顺风航运的来函,他的报告已经被董事会认可,他们很期待和东雨公司的合作。与此同时,谢竹缨对公司进行了专访,并在电视台经济频道热播,在市日报上也发表了一篇报导。当然,公司的实力被无限地夸大了。吴铮也帮了大忙,主管经济的副书记和副市长分别接见了我和小雨,对公司的这笔生意寄予厚望,称这是市委市政府经济建设的又一项卓越成就,并对市里有关部门做了交待,对东雨公司的一切手续从速从简,让我们放手去干。我个人也对夭夭做了一番安抚,告诉她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可以找竹缨帮忙。
终于万事俱备了,我和小雨坐在了飞往珀斯的飞机上。我的心情很激动,珀斯,那里不仅是东雨公司腾飞的地方,也将是我的梦开始的地方!
第一百零五章最浪漫的梦
从空中俯瞰珀斯,这是一个狭小而拥挤的城市,小得使人很难相信,这座城市竟是占澳大利亚面积三分之一的西澳大利亚洲的首府城市。但又不可否认,珀斯虽小,却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印度洋蔚蓝的海水温柔地拍打着珀斯的海岸,环绕城市的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再远处我看不见了,但以我的地理知识,我知道那里是广袤无边的维多利亚大沙漠。
刚出了安检口,我便看见了代表CVRD来迎接我们的死党杨明,和学生时代一样,这家伙仍是一脸朝气,看来失败的婚姻不仅没有使他颓废,反而让他更年轻了。
杨明看到我出来,大叫着向我挥着手,一路小跑迎了上来。我忙挣脱了被小雨挽着的手臂,冲了上去,两个人大笑、拥抱。毕业快十年了,老友的相见让我不由自主地忆起了学生时代的青春岁月,这一刻,竟有一种壮怀激烈的感觉。
“嘿,小样,混得不错吗?比上学时候牛B多了!”杨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调侃道。
“你更可以呀!我还以为你小子离了婚就颓废了呢,现在看来还挺滋润的吗?”
“那当然,不像你,只能怀抱一棵树,老子现在拥有整座森林了!”杨明大言不惭。
听了杨明的话,我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雨,心道你有整座森林多个屁,老子我拥有森林女王。小雨一直微笑地看着我们,听到杨明的话,也偷偷地红了一下脸。杨明看到我的眼神,才想起我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又把目光认真地向小雨投去。
“哦,小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老友杨明。”我忙给双方介绍,“老二,这是我……”
再看杨明,一双色眼死死地盯着小雨,张个大嘴,连哈喇滋都快淌出来了。
我忙在他肩头拍了一把,使他清醒了过来,才又继续介绍道:“老二,这是秦雨,我们公司董事长,也是顺风总裁秦风的妹妹。”
杨明极度吃惊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吃惊的不是小雨的身份,而是我本人。
杨明这家伙是个花丛老手,念书的时候身边就女人不断,现在看到我和小雨的样子,估计肯定能猜出我们关系不一般,而我当年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正直了,也太正经了,所以他才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
“杨二哥,你好,一直听程东谈起你,今天终于见面了。”小雨首先伸出了手,大大方方。
“哦,秦小姐你好。秦小姐真漂亮,秦小姐还没结婚吧,我现在也是独身,我们以后应该常常……”杨明半躬着腰,扬着头,脸上堆满了笑容,一付典型的色狼形象。
我忙笑着打断道:“行了,别表演了,快带我们走吧!”杨明嘿嘿一笑,总算恢复了正常,这才带着我和小雨出了机场。
杨明的车子是一辆什么罗孚牌的英国车。上了车后,杨明诡笑着看了我和小雨一眼,边系安全带边回头道:“老四,嘿,你也不跟我说清楚,害得我订了两间房,现在还得……还得退一间。”我瞥了小雨一眼,没好气地回道:“行了,别瞎白话了,快开车吧。”杨明哈哈一笑,车子扬尘而去。
把我们送到一家名叫布莱顿的英国酒店后,杨明因为有事,先走了,说晚上会给我打电话。布莱顿酒店是一家滨海的酒店,我和小雨的房间在十二层,窗外就是酒店拥有一小块海滨浴场,目光所至,风景如画。
远离了令人烦忧的S市,我和小雨的心内都是一片祥和,原来爱情,也需要一块桃源。我们站在窗口,我搂着小雨的腰,小雨偎在我怀里,我们一起并看风景。印度洋海面湛蓝,海水一叠叠地拍打着海岸线,几只海鸟自由地在半空飞翔,海风习习,小雨的长发不时被风掀起。我们凝视着窗外,如醉如痴。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温馨浪漫的情怀让我们仿佛置身于纷纠的人世之外。
“多美的景色啊!”我不禁叹道。
“是啊,真的好美。”小雨抬头望着我,轻叹道:“要是时间永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啊!”
我拥住小雨的身躯,低头看着她道:“小雨,相信我,这一天会来的,就从这一刻的珀斯开始,我们将来,一定会拥有比这更美的日子。”
小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望着窗外,心中一动,道:“小雨,你累不累?”
小雨温柔地一笑,道:“累,但我不想睡。”
“那我们去游泳怎么样?”
小雨大眼睛一闪,兴奋地道:“好啊!”
三月的澳大利亚正是深秋时节,地中海式气候使珀斯的海滩温和而凉爽。这并不是个很适合游泳的季节,海滩上泳客并不多。由于刚刚经过飞行的疲惫,我和小雨只在海水里扑腾了几下,就回到岸上休息了。
我双手放在脑后,仰卧在沙滩上,小雨支着脸颊,侧躺在我身旁。我们虽然疲惫,但却陶醉。
我凝视着美丽的海面,对小雨道:“小雨,你想知道我的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什么?”小雨改侧躺为俯卧,很认真地看着我。
“你有看过哈里森福特演的电影《六天七夜》吗?”
“看过啊,怎么啦,这和你的梦想有什么关系吗?”小雨歪着头,很奇怪地看着我。
“那你知道那部电影是在哪拍的吗?”
“在哪,美国?好莱坞?或者加勒比海?”
“都不是。”我坐起身,看着小雨,举手向西遥遥一指,“那部影片是在一个叫大溪地岛屿拍摄的,你一定听过这个地方吧?”
小雨笑而不答。我继续道:“大溪地和我们现在所处的珀斯大约同纬度,不过离这里很遥远,是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小群岛。那里被称为人间天堂——上帝恩赐的礼物,几乎被公认是全世界最美的地方。”
小雨深深地望着我,面带微笑,仍是不发一语,显然是被我的描述“吸引”
了。我又继续道:“当我看到那部《六天七夜》的电影时,我就被影片中的美丽景色深深地吸引了。那部电影我看了三遍,后来又特意找了旅行杂志来看。天,杂志中的图片简直让我震惊,震惊的无话可说!那一间间坐落在水面上茅草屋,那纯蓝纯蓝清可见底的海水,那波光跳跃中游弋的小鱼,那份纯净,那份清溢,甚至能直透人心底的最柔软的角落,那里的一切,就像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当时我就想啊,要是有一天我也能生活在那里,那该有多好啊!”
我抚了抚小雨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地道:“小雨,刚才在酒店里,你说想让那一刻永远停留。现在我告诉你,珀斯虽然也很美,但跟大溪地根本就没得比,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和你一起在那里生活,再也不管人世间的烦恼和忧愁,我们快乐地生活一辈子。”
“那夭夭呢?”小雨忽然问道。
“哦,对,还有夭夭,我们三个人,三个人一起,在那个人间天堂,无忧无虑地生活。你说好不好?”
小雨看着我又认真又天真的眼神,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最后把自己的脸都埋在沙滩里了。我奇道:“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的想法很幼稚?”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个木头一样的大男人也会有这么浪漫得没边的梦想。”小雨止住了笑,抬头对我道。
“那有什么?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有思想的权利。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过这样的生活吗?”
小雨温柔地看着我,道:“程东,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你和我爸的想法很像吗?我告诉你,我觉得你们现在越来越象了。上次在香港见我爸的时候,你知道他要干嘛去吗?”
我想了想,道:“好象是说要到哪去和你妈汇合吧。”
小雨很认真地看着我道:“是去巴比特和我妈汇合。”
“巴比特?!大溪地首府巴比特!?”
“是啊。”小雨笑道,“所以我说你和我爸很像呢。他在巴比特买了一幢别墅,就是你说的那种草木结构的别墅,每年冬天都要到那去渡假,还说以后要和我妈到那里养老呢!”
“是吗?那简直……太好了!”我兴奋无比,“以后我们从你爸他老人家手里把那幢别墅要过来,我们的梦想不就实现了吗!”
“呵呵,程东,你脸皮真厚,那幢别墅是我爸妈留作养老用的,你也好意思要?”
我嘿嘿一笑道:“没关系,只要我们这笔生意谈成了,以后我们自己也会买得起的。放心吧,我早晚会带着你实现这个梦想的。”
“程东,你……真的对我们的未来那么自信吗?”小雨看着我的眼睛道。
“当然,难道你不想过我说的那种生活吗?”
“想,我当然也想。”小雨起身把头伏在我腿上,幽幽道,“可是我却不象你那么自信,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我甚至……常常觉得很害怕。”
看着小雨无助的眼光,我心里一疼,伸手把她扶起,看着她的双眼道:“小雨,我告诉你,我的自信都是你给的,因为有了你,我才会这么自信。我也知道我梦想中的生活很飘渺,但我会为之奋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对我来说,我的有所为就是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所以你不要瞎害怕了,就算是那种梦想中的生活不能实现,我也不会离开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小雨听了我的话,对我笑了笑,似有点苦涩,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伏在了我怀里。我轻轻地拥住了她的娇躯。
良久,我听见小雨在我耳边轻道:“程东,你今天……还没跟我吃午饭呢?”
我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吃,好吗?”
“嗯。”
我们起身,手拉着手准备回酒店,刚走了几步,只听小雨“啊”地叫了一声,忽然抱着脚就坐了下去。我急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脚底,好象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抬起她的右脚一看,见小脚趾下部有一个很小的洞,而且已经出血了。我低头向左右一看,一只小螃蟹正在沙滩上嗖嗖地爬着。我笑道:“没关系,是被一只小螃蟹刺了一下。”
“可是,可是很痛的啊!”小雨撒娇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拦腰把她抱到海边,用海水帮她洗着伤口。小雨可真是美啊!就连一只小脚丫都如一件无瑕的艺术品,美到极致,让人爱不释手。我手捏着小雨的小脚丫,痴痴地端详着,伤口处仍有些许鲜血隐隐渗出,我情不自禁地把她的小脚趾放在嘴里吸吮着。
小雨见我吸吮她的脚趾,又是好玩,又是痒痒,不停咯咯娇笑着。
我看了小雨一眼,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小脚丫,道:“好了,现在没事了,伤口已经被我的舌头治好了,走吧。”
“不行,还疼呢!”小雨扁嘴道。
“那好,那就再抱!”我笑道。
“嘻嘻!”
我又把小雨抱到了更衣处,两个人换好了衣服,小雨搂着我的脖子,望着我道:“程东,我、我还想要你抱我回酒店?”我哭笑不得,道:“什么!回酒店也要抱啊?沿途会有很多人的。你今天撒娇……还撒个没完了!”
小雨小嘴扁扁,扭着身体道:“不吗,我就要你抱。你刚才说了,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的!”我爱怜地看着小雨,柔柔道:“好,我抱,抱你一辈子我都乐意。”
我再一次把小雨横抱在怀里,小雨双手搂着我的脖子,闭着眼,头伏在我肩上,俏面娇若桃花。我一步步地向酒店走去,进入侧门,经过走廊,穿过大厅,乘坐电梯……我们深深地陶醉在这种拥抱之中,周遭人来人往,任凭睽睽众目的眼光在我们身上飘来又飘去,我们全然不顾。
我不知道我那个最浪漫的梦能不能实现,但这一刻,我们已经置身于一个美丽的梦中,那么浪漫,那么温馨,那么幸福……
第一百零六章让你做我的新娘
一番激烈的鏖战之后,我和小雨两个都象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只剩喘气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又去浴场游泳,我还把她从海滩一路抱回房间,我们真的筋疲力尽了。但幸福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我们虽然疲惫,却都丝毫没有睡意。
我歪头看了看身旁的小雨,发现她正甜甜地笑着,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憧憬,我道:“小雨,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如果我们能多过几天这样的日子,就算是你那个梦想不能实现,我这辈子也满足了。”小雨回过神,笑着对我道。
我勉强动了动身体,把她搂紧一点道:“话不能这么说,生活吗,谁不想往好了过?工作也好,奋斗也好,人活着终究都是想改善自己的生活状况,你说对吗?”
小雨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又问道:“小雨,你说你爸他老人家在大溪地购有别墅,那你一定去过那里吧?”小雨嗔了我一眼道:“当然去过了,我每年都到那里和我爸妈一起过年的。只不过今年人家想早点回来见你,才没去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还象看小丑似的任我夸夸其谈白话了半天?”
“嘻嘻,人家喜欢看你象个大男孩子似的样子吗?”
我无奈叹了口气,又问道:“对了,小雨,你老爸和你哥我都已经见过了,但我好象很少听你谈你妈,她对我们的事什么态度?”
“你怎么、想到起问我妈来了?”小雨似乎很意外。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想你这么久没见过你妈了,过年又没回家,所以才问问的,难道你不想她吗?”
“还行吧。”小雨勉强笑了笑道。
“什么叫还行吧?!难道她……不是你亲妈?”我奇道。
小雨仿佛有些难受,看了看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我侧过身,又把她搂紧了一些,问道:“小雨,那你、亲生的母亲呢?”
“……死了。”小雨面容悲戚,无限哀伤。
“什么时候死的?”我惊问道。
“好多年了,那时候我才七岁,现在我都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小雨眼圈红红,眼睛眨眨,大朵大朵的泪花开始掉落。
我心里一疼,紧紧地搂住了小雨柔弱的身躯。想不到小雨竟有这样凄苦的身世,七岁丧母,这是一场多么惨痛的悲剧啊!原来出生在一个富贵之家,也一样会有不幸的遭遇。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暂,人心又是如此脆弱,老天爷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人世间多些美好,少一些苦难呢?
小雨悲从中来,缩在我怀里泪流成河。我心疼无比,爱怜无比,但没有劝止她,只是搂着她的身躯,不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希望这样能使她悲伤的心灵能得到些许的宽慰。见小雨哭得差不多了,我又道:“小雨,跟我说说你妈的事好吗?你的身世,你的哀伤,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担。”
小雨抹了一把泪,看着我点了点头,道:“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好听的故事,可能还很俗,但却是真实的。这个故事应该从我爸说起。”说到这,小雨又看了我一眼道:“程东,我知道你一直很佩服我爸,认为他白手起家,创下一个大大的商业帝国,五十岁的时候又能激流勇退,做起了周游世界的旅行家,你甚至还佩服他写的那几本游记随笔。可我告诉你,事情并不是你想像那样的。”
我很惊奇,随口问了一句:“难道这些都不是事实吗?”
“事实倒是事实,但只是表面的事实,你并不清楚内中的原因。要知道一个人要想获得巨大的成功,必须具备多种条件,才能、机遇、勇气、决心、运气缺一不可,此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钱,你必须有最基本的资金,就像做生意一样。我相信所有白手起家的故事都是假的,没有人能从一文不名成为世界富豪的,我爸他也不例外。”
说到这,小雨的容颜似有些苦涩,拢了拢鬓边的头发,又续道:“我现在的妈妈,就是我的继母,她是我爸的原配夫人,他是我哥的亲妈。我爸早年抛妻弃子一个人来到香港,想创一番事业,可这一切谈何容易,或许他具备我上面说的所有条件,但他偏偏缺了最重要的钱。屡屡碰壁之后,他和我妈,就是我的亲生母亲,他们好上了。他自己说他爱我妈,但我宁愿相信他是为了我妈的钱,因为我妈是我外公的独生女。那时候我外公有一家小船运公司,在香港和广州湾一带跑跑小额贸易,虽然不能说是很富有,但至少能提供我爸最基本的资金。”
听到这,我忍不住插口道:“你怎么……能这么武断地说你爸不爱你妈呢?”
小雨顿了顿,道:“因为、因为我妈比他大八岁,我不相信一个男人能够爱上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女人,尽管我妈可能非常漂亮。”
我默然不语。小雨又继续道:“我出生不久,我外公就去世了,我爸接手了公司,先在金融业获得成功,又收手创立了顺风航运,才一步步有的今天。我七岁的时候,我妈死了,我爸从内地把我哥母子接过来,他们原谅了我爸。而且,我爸五十岁激流勇退是因为我哥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可以放心把事业交给我哥。至于所谓的周游世界,不过是他对我继母的一种感情补偿,我相信她才是我爸真正爱的女人。”
我又问道:“那、那你现在的妈妈,就是你的继母,她对你不好吗?”
“不,她对我很好。你也看见了我爸和我哥对我多好了吧,我继母对我丝毫不比他们对我差,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孤独。七岁的年龄并不大,但我已经能够记住很多事情了。自从我上中学以后,我就住校了,以后我一直很少回家,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到内地工作的原因之一。因为我不愿意回家,在那个家里,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们对我的好,不过是对我妈早死的一种愧疚和补偿而已。”小雨说到这,又泪流不止了。
“小雨,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你继母我不敢说,可你爸和你哥我都已经见过了,不管你爸是不是真的爱你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是爱你的。一个父亲对女儿,一个哥哥对妹妹,这两种爱是绝不会带有什么愧疚和补偿的,我相信他们都是真正爱你的。”
“可是、可是不管他们多么宠我、爱我,我就是觉得自己好孤独。”小雨闭眼摇着头,泪流满面,“程东,现在这世上我真正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
我难受至极,揪心无比,把小雨死死地拥在了怀里。小雨缩在我怀中痛哭失声,仿佛要在这一瞬间将丧母二十年的悲痛全部释放出来。
这一刻,我意识到我自己是多么配不上小雨对我的爱,她为我牺牲了那么多,甚至男欢女爱的事都甘愿在中午进行,我却从来没想过她的孤独,她的感受,她每一晚都是如何入眠的。我抚着小雨的头发道:“小雨,别伤心了,你不会孤独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小雨止住了哭,对我哀伤地笑了一下,道:“程东,对不起,能在你怀里哭一场,我舒服多了,这辈子遇到你,我的生命也精彩多了,只要能像现在这样,我就不再奢求什么了。”
我满怀愧疚,看着她道:“小雨,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我们在一起这久了,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直到今天才问问你的事情。而且我乱七八糟的感情事这么多,你却无怨无悔、死心塌地的跟着我,甚至不计名份,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也配不上你。”
小雨伸手抚着我的脸,笑了笑,道:“程东,你别傻了。名份!名份有什么用呢?我妈有名有份,可到头来我爸爱的还是他以前的老婆;我大嫂已经是世上少有好女人,可我哥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同夭夭和你老婆相比,我想我比她们幸运多了,因为你爱的人是我。而且你拒绝了我爸的建议,还不顾一切地救过我,作为一个女人,我已经从你身上得到了这么多,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听了小雨的话,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我拥住小雨的身躯,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小雨,我不管你想不想结婚,但你记住,就算我不能给你法律上的名份,也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娶你,让你做我的新娘,我保证。”
小雨娇躯一阵巨震,喜泪狂涌而出,双手捧着我的脸颊,颤抖着道:“哦,程东,好东东,我、可是……可是……”
我抓住她的手,深情地道:“小雨,你不用可是了。这世上只有你,从来没以任何方式逼我做过任何事,如果我连这个都不能给你,我真的再不配做你的男人了!”
第一百零七章突变
我和小雨一直在床上懒到傍晚时分,杨明打来电话,说要在酒店餐厅请我们吃饭,让我们马上下去,我们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无精打采地起来穿衣。
我穿好了衣服,胡乱洗了把脸,样子看起来精神多了。回头再看小雨,她洗好了后正在镜子前化妆描眼睛,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小雨化妆的样子呢。小雨的美丽我已经以多种方式领会过了,但化妆时的小雨却是别有一番模样。只见她左描一下,右描一下,时而把脸凑到镜子面前,时而身体后倾观察,举手投足间,体现出女性的多味和魅力。
我看得如醉如痴,情不自禁地走到她身后,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在她的耳后和粉颈上轻轻的吹着气,亲吻着。小雨被我弄得直痒痒,咯咯乱笑,道:“好东东,快别闹了,要不然你同学该等急了!”
我笑道:“不管他,谁让你在我面前化妆勾引我!”小雨哭笑不得,又道:
“程东,真的不要再闹了,人家哭了一个下午,再不好好化化妆,会被你那色狼老二同学看出来的!我笑道:”他看到你就五迷三道了,哪还能注意你哭没哭过?
“不过说笑归说笑,我还是放开了她。耐心等小雨化完了妆,我们并肩来到了楼下餐厅。小雨胆子也大了,直到杨明身前,才放开了挎着我的手臂,把个色鬼杨明嫉妒得哈喇滋都快流到茶碗里去了。
见到我和小雨已经坐定,杨明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我,故意叹了口气道:
“老四呀,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了,我才看透你啊!想我杨某人游遍芳丛,自以为阅尽人间春色,不想今日方得知,昔日种种不过是小打小闹,你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啊!兄弟服了!”
小雨听后,脸色微红,幸福无限柔情无限地看了我一眼。我伸手在桌下握住了小雨的手,对杨明道:“老二,别胡说八道了,快点菜吧!”杨明看了看我们,道:“菜我都点完了,不过酒还没点,说吧,想喝什么酒?”
“德国啤酒,富兰西斯卡娜,不会没有吧?”我脱口而出。小雨在桌下轻握了我一下手,因为她知道我点的正是第一次到香港时,小雨给我准备的啤酒。
“靠,你小子,可算不用过穷日子了,什么都用极品!”杨明看了看小雨,一语双关地道。我笑了笑没说话,又回握了一下小雨的手,幸福在两个人之间偷偷地传递。
酒菜上来了,我和杨明迫及不待地连干了三杯。我心里感慨万千,远离令人烦恼的圈子,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面对无话不谈的老友,再喝着可口无比的啤酒,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好啊!
我又倒了一杯酒,顺口问道:“老二,我们双方生意的事,贵公司是怎么安排的?”杨明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什么贵公司贱公司,别整那些外交辞令行不行?我他妈吃里扒外地帮你,反倒成了外人了!”
我呵呵一笑,没说话。杨明举杯又和我干了一个,才道:“明天上午你们去趟公司,总裁会见见你们,我们公司很好找,出酒店大门往右一直走,有幢蓝色的大楼就是,你们走着去就行了。我先一步到公司看看有什么情况,你们到的时候也好及时通知你们。后天公司有个欢迎你们的酒会,估计大后天董事会能听听你们的合作陈述。”
我笑道:“好,我都听你的。”随后我们又谈了一些学生时代的旧事。由于小雨在旁,我们不好谈双方感情上的事。好在小雨很识趣,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告辞回房间了。
小雨刚走,杨明就迫不及待地道:“快跟我说说,你这家伙是怎么搞定秦峰池的女儿的?”我笑道:“你先别急,先跟我说说你,这都两年多了,怎么还没再找一个,难不成真想打一辈子光棍?”
杨明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找啊,可洋妞真他妈的靠不住,尤其我们中国人,又太重视老婆的贞洁;想找个国产的,可巴西也好,澳洲也好,国产妞比大熊猫都珍贵,我哪找去呀?只好先这样了。”
“那你辞职回国不就得了,干嘛非要背景离乡在外面瞎晃啊?”
“回国?!得了吧,我现在在外边自由惯了,不想再回去了。再说我爸妈都死了,回去也是举目无亲,怪难受的,还不如在外边呢!”
我又劝道:“这叫什么话!没亲人还没朋友吗?你要是回去,就到我们公司,我现在有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我分你百分之二十,怎么样?”杨明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这人没有当老板的命,再说你还要和CVRD长期合作,我还是留下来当你的奸细吧。”说完杨明接着又道:“好了,别老打岔了,快跟我说说你和你这位秦小姐的艳情史。”
我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她是我以前在天远时候的上司,后来……”
这时杨明的手机响了,我停住不说。杨明接通电话,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估计可能是葡萄牙语,因为杨明和我一样,原本只会半吊子英语,在巴西呆了两年后,可能又学了点葡萄牙语。
几句话后,杨明挂了电话,端起酒杯对我道:“看来你的情史我今天听不成了,董事会紧急会议,说要再重听一遍我的那份报告”我心下狐疑,和他干了一杯酒后,问道:“为什么大晚上的听报告,再说你的报告不是已经被认可了吗?
会不会生意上出什么问题了?”杨明站起身道:“应该不会吧。你先别着急,明天你们照常去,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我点了点头,杨明走了。我心里觉得有点不太踏实,闷闷地回到了房间。
或许是真的累坏了,我回房的时候,小雨已经睡着了。我冲了个澡,拿起一张毛毯,将两个人一裹,也沉沉地睡去了。
次日一早,我们按照杨明的指示向CVRD的蓝色大楼走去。珀斯城真的很小,大多商业区和政府机构都挤在一起,七八分钟后,我们就到了目的地。我抬头看了看这幢大厦,整了整衣装,就准备进门,这时杨明从一旁闪了出来,看来他已等候我们多时。
“老四,情况可能有变。”杨明先向小雨点了个头,然后带点忧虑,又不无歉意地对我道。
“情况有变!?什么意思?”我听后急问,一旁小雨也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就是说、就是说你们可能会遇到竞争对手了。”
“竞争对手?!昨天还我们一家呢!怎么一晚上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是谁?”
“日本的三木重工。他们是昨天傍晚才到的,昨晚的董事会就想再听听关于你们两家的调查报告,对你们两家重新评估。因为我们目前的产量,不可能同时满足你们两家的要求。”
我哭笑不得地道:“三木重工不是日本战前就有的老牌企业吗?现在都已经奄奄一息了,你们董事会是不是都是白痴啊,选择这样一个合作伙伴!”
杨明苦笑道:“你说的没错,三木重工眼下确实不太景气,但他们与CVRD的关系却一向不错,一直以来就是CVRD铜矿和锰矿的最大买家。CVRD扩军到澳洲以后,他们是第一家想签定长期合同的企业,但考虑到三木重工的现状,董事会拒绝了。不过最近两天他们好象从一家银行获得了长期低息贷款,而且两家关系好象还很亲密,那家银行也派出了代表跟三木的人员一起来了。”
“那你们董事会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要放弃我们和小日本签约?”
“以CVRD和三木一直以来的关系,如果他们的资金状况能够得到保证,CVRD怕是很难拒绝。”
“前些年的撞船事件不是被巴西实业界称为永远的痛吗,怎么还没吃够小日本的苦头,还想和他们合作?”
“商场上哪有永远的痛,只有他娘的永远的利益,这你又不是不懂。”
我气道:“那我们还和你们狗屁总裁见什么面!直接卷铺盖回家得了!”杨明道:“你先别激动,事情还没有最后确定,你们也先别放弃,还是先上去见见总裁吧。”我又气又闷,只得随杨明上楼了。
CVRD澳洲总裁曼尼埃先生是一位葡萄牙后裔,他身材高瘦,满头银发,面貌清矍,彬彬有礼,颇具绅士风度。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欢迎,还说对双方的合作充满期待。我们问他双方何时可以坐下来具体洽谈,与杨明说的一样,他说会在欢迎酒会的次日亲自听我们对合作项目的陈述。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都是小雨在说话,我基本一言未发。我原以为自己的英文口语相当不错,真正和老外打交道才知道,中国英语的口语和外国英语的口语差别太大,他们根本不重视什么语法和逻辑,甚至宾格都可以当做主格来用,再加上曼尼埃先生又有浓重的其他口音,我把耳朵都竖起来了,也只能听个大概意思。
辞别了曼尼埃总裁,我们来到电梯门口。我心里有气,小雨挽着我的手臂,温声细语在我耳边地安慰着我。这时,我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雨,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第一百零八章筹划
我和小雨苦笑着对视一眼,无奈转过了身去。阳光男孩子彼得面带得意,大跨步地走了过来,后边还跟着几个貌似日本人的家伙。我暗叹了一声,我和小雨出来只有三次,怎么次次都能遇到这个讨厌的家伙,简直是阴魂不散。
尽管上次在雄鹰总部小雨为我痛骂了彼得,但这次见面,小雨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你好,彼得。”
彼得微笑着走到小雨身前,道:“小雨,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小雨道。
彼得又望着我道:“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程先生最近好吗?”
我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这时几个“日本人”也走了过来。彼得笑着对我们道:“哦,对了,给程先生介绍几位朋友,相信程先生会感兴趣的。”言罢回身指着一位身材矮胖,面目倨傲的老者对我道:“这位是日本著名的三木重工的宿老级顾问三木宽简之先生。”
又指着一位面目清秀的年轻人道:“这位是三木重工的执行总裁高田绍二先生。
还有这位,三木重工财务部犬养部长。”
听着彼得的介绍,我气息逐渐加重。我终于明白了,给三木重工贷款的正是彼得家的银行。一定是彼得上次被小雨痛骂后,对我恨之入骨,又不知从哪得知了东雨公司购买铁矿的事,所以为了泄私愤,以牺牲家族利益为代价给三木重工提供了低息贷款,以破坏东雨的交易,达到报复我的目的。
双方介绍已毕,三个日本人态度不一。宿老眼皮下垂,看都没看我们;人如其名的犬养部长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只有年轻的执行总裁犹豫了一下后,走上前鞠了一躬,向我们伸出手,以流利的中文道:“我是高田绍二,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希望以后有合作的机会。”我和小雨分别和高田握了一下手,算是回礼。
另两个日本人见高田主动问候我们,齐齐表示了不满,可见这个所谓的执行总裁应是三人中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
彼得又道:“这次本家东京分行同三木重工合作是为了和CVRD签定长期合同的,听说程先生也有此意,不知是真是假?”
我淡淡道:“彼得先生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啊。”
“哈哈哈,你程先生在S市造了那么大的声势,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啊!只是可惜啊,CVRD现在的产量还不太多,恐怕程先生你要白辛苦一场了。”彼得小人得志,又凑到我面前道,“所谓万事开头难,程先生一定不要气馁,继续加油努力吧!”言罢彼得又走到小雨面前道:“小雨,你选的这个爱人太不中用了,你得好好帮帮他才行啊!”
说完彼得又一阵狂笑,跟在几个日本人的屁股后边扬长而去。
我火冒三丈,差点就要冲上去将这个猪狗不如的家伙当场揍扁。
出了CVRD大楼,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小雨,你说这彼得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了泄私愤,居然出卖家族利益给日本人,这样的行为和叛徒、汉奸还有什么区别?”
小雨挽住我的胳膊道:“程东,你不要生气了,为这种人不值得。”
“不生气?!眼看就要煮熟的鸭子现在要被别人偷走,而且还是小日本,你让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程东,你先冷静一下,CVRD也没说一定和三木签约,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呢?”
“你看刚才彼得的样子,还有老二早上的那些话,CVRD在和日本佬前期接触时肯定做过什么承诺,现在三木重工事实上已经十拿九稳了,我们却还在傻傻地干等什么酒会后做陈述,那个葡萄牙白发老妖分明是在敷衍我们。”我怒极口不择言,把曼尼埃先生直接说成葡萄牙人了。
好好的生意突然被插进这么一杠子事儿,小雨也很郁闷,听了我的话后,半晌无语。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往酒店走。我不甘心,越想越不是滋味,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我停住脚步,对小雨道:“小雨,咱们辛辛苦苦地成立了东雨公司,又为这第一笔生意付出这么大的心血,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应该想办法向小日本反击。”
小雨眼光一亮,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还没有想到,我们回酒店后一起想想,好好筹划一下,怎么样?”
“嗯。”小雨兴奋地点头。
回酒店后,我一连抽了几颗烟,思考着对策,有了初步的想法后,对小雨道:
“小雨,我想问你一下,国外企业做生意时,真的象老二说的那样,有专门的顾问团会对合作对象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吗?”
“没错。”
“那一般都通过什么渠道和手段?”
“那可多了,通常是利用各类媒体或相关人员了解对方的实力、决策人资料等等,必要的话也可以使用商业间谍。股票行情也是重要的依据,但我们又没有上市,只能另当别论。”小雨轻车熟路,侃侃而谈。
“照你这么说,我们在S市的造势对方肯定还是注意到了的,对吗?”
“应该是这样。”
我又点了一只烟,道:“那好,我们就首先继续用这招给巴西佬敲个警钟。”
小雨奇道:“敲什么警钟?”我道:“你们秦氏搞船运业,应该还记得八零年前后那次著名的撞船事件吧?当时日本和巴西造船业竞争十分激烈,日本船故意拦腰撞沉了一艘巴西船,以显示自己的船比巴西船优秀,从此巴西造船业一落千丈,这件事被巴西实业界认为是奇耻大辱。我们可请竹缨帮忙,在今晚S市电视台的经济论坛中专门讨论商业中的不良竞争,着重提一提这件事,如果CRVD的顾问团看到了,不就算是给他们敲了个警钟吗?”
小雨哭笑不得,道:“程东,你太天真了,耻辱归耻辱,商业活动归根到底是要看利益的,再说人家也未必就一定能看到这个电视节目。”
我笑道:“管他有没有用呢?意外他们看了呢?恶心一下巴西佬也好,反正我们现成的资源,用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
小雨无奈道:“那随你便好了。”
我抽了一口烟,又道:“第二,现在CVRD肯和三木重工签约,摆明了是因为彼得家的银行,哦,对了,彼得家的银行叫什么名字?”小雨道:“彼得姓毕,家族银行叫毕氏银行。”
“CVRD能和日本人合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毕氏银行给三木重工提供了长期低息贷款。但这笔贷款并不是一次正常的商业行为,而是彼得这家伙为了泄私愤,以东雨公司或是我为目标,以牺牲家族利益为代价的一次报复行为。一旦报复行动结束,毕氏银行未必愿意继续和三木重工的合作。换句话说,他们的合作不是以双方利益为核心的,是不固牢的。如果我们能巧妙地让CVRD了解到这次贷款的真相,CVRD未必愿意把辛辛苦苦挖出来的铁矿卖给日本人。”
“可是、可是你用什么方法让CVRD了解到这个真相呢?”小雨显然对这一提议很感兴趣。
我道:“你先跟我说说彼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雨道:“彼得这个人由于家族的优越感,一向自命不凡,事实上却是个心胸狭隘,又很沉不住气的人。他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却不适合做一个决策人员,他的目光太短浅,套用古书中的一句话就是:见小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这一点从他为了追求我而委身于雄鹰以及为了报复你而不惜低息贷款给日本人就可见一斑了。”
听小雨表情严肃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我笑道:“小雨,你不愧是高级助理出身,你说这番话真让我有一种总裁在听美女助理现场汇报的感觉。”
小雨脸一红,两眼一瞪,对我嗔道:“想当总裁?!美得你!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当一辈子下属吧!”
我呵呵一笑,又正色道:“不管什么说,你对彼得的描述和我想的差不多。
如何让CVRD了解到毕氏和三木合作的真相,我准备在彼得身上下手。”
“在彼得身上下手!怎么下手?”小雨奇道。
“这个交给我就成了,明天CVRD的酒会,彼得和日本人肯定也会去的。
彼得小人得志,到时候肯定还会想方设法羞辱我一番,我会见机行事的。但你也不要离我太远,见我的行动造成一定影响时,你要及时地配合我一起演戏,怎么样?”
出乎我的意料,小雨听后极为兴奋地答道:“好!明天一定要让彼得这家伙好好吃吃苦头!”
我奇道:“小雨,你好象挺开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我这个建议呢?”
“为什么不同意,你这个想法挺好啊?”
“可是、可是彼得归根结底也是出于爱你才这么做的,我还怕你不忍心伤害他呢;而且到时候很可能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他追求你事实,这你也不在乎?”
小雨不屑地道:“那算什么,商场如战场,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东雨公司,而且是彼得追求我,又不是我追求他。要是以前我对他可能还会有点顾虑,可他一而再地在公众场合羞辱你,我也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小雨说到最后已经咬牙切齿了。
我听后很感动,笑道:“小雨,想不到你为了我能变得这么狠毒!”
“什么狠毒啊!东雨虽是我们两个人的公司,但终究是我秦氏体系内的,他这么做分明就是不顾两家长久以来的良好关系,没把我秦氏放在眼里,我这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
我笑了笑,续又说道:“还有第三点,我们还得借用你哥的力量,一会儿你跟你哥打个电话,把情况详细地跟他说明一下,请他务必马上动身飞到珀斯,争取在明天酒会高潮时强势入场,震慑一下CVRD高层。而且这么做的目的不仅仅是一个震慑作用,你想想,既然三木重工可以让毕氏银行做为第三方代表介入,我们也可以让顺风航运作为我们的第三方代表正式介入。我就不信,庞大的顺风航运会比不上一个死气沉沉三木重工?”
“好,我马上就给我哥打电话。”小雨深思了一下,又皱了皱眉道,“你说的三点,第一点先估且不论,第二和第三点倒是会起到一些作用,但恐怕也未必能保证我们翻身成功。”
我苦笑了一下,道:“能不能翻身成功,不是我们能说得算的,我们只要尽力而为,对得起自己也就行了。”停了停,我又道:“小雨,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只不过有点一厢情愿、异想天开,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小雨睁大眼睛,看着我道:“一厢情愿?!异想天开!?那是什么想法?”
第一百零九章偶遇
我笑道:“我这个想法如果成功,没准会成为一式釜底抽薪杀招也说不定呢!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罢了!估计没什么用的。”
“釜底抽薪!?怎么个釜底抽薪?”小雨眼睛睁得更大了。
我又笑道:“你先别高兴太早了,其实这一招,我都是瞎猜的。”小雨道:
“管他是不是瞎猜,你先说来听听,或许可以试试呢?”我看着小雨的眼睛,平静地说出一个名字:“高田绍二。”
“高田绍二?!三木执行总裁!有没有搞错?你想从他身上下手釜底抽薪?”
听我说出高田的名字,小雨一脸的难以置信。我沉吟了一下道:“这个……我目前也只是感觉,不过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在他身上做些文章。”
“我越来越糊涂了,程东,你跟我好好说说。”小雨眼光诧异,挪了一下屁股,紧贴着坐在我身旁。
我转头看了看她,一不小心就从她的领口看到了她高耸中夹着的乳沟,我忙把眼神移开,咽了咽口水,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道:“是这样的,我首先是通过三木重工的现况考虑的。相信你也清楚,作为差不多已有百年历史的老牌企业,三木重工二战后也曾一度辉煌过,但与所有的老牌工业企业一样,七十年代以后,三木也开始走了下坡路,现在已经惨不忍睹了。因此他们解决问题的关键是革新:
技术革新、产品革新和设备更新,而不是疯狂进口铁矿扩大生产。所以他们就是买了这些铁矿也没有用,因为生产出来的产品还是一样卖不出去,而且还很可能会被毕氏这笔看似便宜的低息贷款拖死。”
小雨道:“这些我倒是懂,可这和高田绍二有什么关系呢?”
我笑了笑道:“这个就是我猜的了。通过早上的见面,我感觉高田这个人应该是具备些能力的,但很显然,他这个执行总裁只是个空架子,真正说了算的应该是那个老不死三木宽简之。我还感觉高田应该是反对这次交易的,他和我们年龄差不太多,想法应该也是差不多的,而且老牌企业的革新不是什么新问题,他一定想这么做,只不过他没权;而三木宽简之这类老家伙又不具备这种破而后立的勇气,他一定很无奈。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想个什么办法,让高田退出呢!
他虽是个空架子,但毕竟是执行总裁,他要是退出,三木就签不了约了。”
小雨不屑道:“你简直是做梦,就算你分析得对,可高田也不会为了我们退出的,况且日本人又是一个对外讲团结的民族,哪怕是明知错误,他们也会硬着头皮共进退的。”
我无奈道:“那倒也是,不过我想想还不行啊?”
小雨笑了笑,道:“程东,这种形势之下,你还能想出点办法,也算不错了,尽管都是……都是些歪门斜道,但至少你还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我苦笑声,道:“这有什么办法,我不象你,是科班出身,又在海外正规企业历练过。内地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学教育糊了巴涂,做生意更是靠歪门斜道,我也只有这点能耐而已。”
“好啦好啦,别胡说了!我还不如你呢!什么点子都没想出来!”小雨嗔怪道。我笑了笑道:“不说了,你给你哥打电话吧,我也给竹缨打电话,管他成败,先把所有的手段都使出来再说。哦,对了,你再问问你哥,看看能不能把毕氏和三木的股票稍抬一点,我们再多造点假象。”
小雨奇道:“要造假象也应该是缩水才对,干嘛要抬啊?”我回道:“兵不厌诈吗。这是为了给巴西人看的,如果缩水,会让巴西人觉得是外人搞的鬼;给他抬点,没准巴西人会以为是毕氏和三木为了夸大自己实力故意弄的。”
言罢,我们开始各自打电话。打通了电话,我和谢竹缨说明了一下情况,她起先觉得改变电视既定内容不太好,但听说是为了对付日本人,立刻就同意了。
随后我们又聊了几句闲话,就把电话挂了。小雨和秦风的电话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秦风一听是日本人插了一杠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们的要求他一口答应了。这样时间已经到中午了,我们先一起下去吃了些东西,然后决定上街逛逛。
珀斯的确是一座十分袖珍的首府城市,整座城市的商业区和金融区几乎都集中在市中心的两条主要街道附近,只需要十几分钟,你就可以围绕这块地方转上一圈。任何一个城内的主要景点距离市中心一般不会超过十分钟的步行距离。相反风景区却离市区巨遥远,象著名的波浪岩、尖峰石阵等都在一二百公里开外,名闻遐迩的水平瀑布更是在一座岛上,真是晕死。
我们转了几下就索然无味了,于是随便找了一家商场,买了些东西,就准备回酒店。
出了商场大门,我正要往酒店方向走,忽然小雨捅了捅我,向斜对面一指,我一看,居然是高田绍二,他正和一位年轻女子在一家饰品店中挑东西。我和小雨对望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在想,要不要借这个机会试试我那个一厢情愿又异想天开的计划。
小雨看了看我,冲我一摆头,拉着我就向那家饰品店走去。靠!刚刚还说我做梦,现在她比我还积极!
我们还没进去,高田绍二携着那女子已经出来了,看到我们愣了一下,道:
“程先生,秦小姐,真是……很巧啊!”。
我故做意外,道:“原来是高田先生!”随后我又向他身边的女子望了一下,向他露出询问的眼光。高田忙道:“这是在下的未婚妻,三木樱子,请多关照。”
说完又对着樱子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堆日文,估计是介绍着我们。
樱子听后,向我们笑了笑鞠了个躬,没有说话。我看了看这个樱子小姐,她是个典型的日本女子,小巧却很丰满,圆圆的小脸,一笑还露出两个小虎牙。这时我终于明白了,高田原来是三木家的准女婿,怪不得能做到执行总裁却没有决策权。
高田鞠了一躬又道:“程先生,秦小姐,这次遇到二位,真是很巧。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相请不如偶遇,如果二位没什么事,不如让在下请二位喝一杯?”
我和小雨对望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意外。没想到我们还没找他,他却先请起我们了!于是我们故意客气了一下,就同意了。四人到一家小酒馆坐定,又随便要了些喝的东西。我开口道:“高田先生中文说的这么好,莫非是在我们中国生活过?”
高田道:“在下曾在贵国的上海留学三年,对贵国的历史和文化,是非常仰慕的。”
我笑了笑,道:“坦率地说,我对贵国,却没有什么好印象。”
高田尴尬了一下,道:“这个,这个我的很明白,也理解。”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自己似有些不近人情了,于是又补了一句道:“虽然我对贵国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但对贵国国民精神中自强不息的那一部分,还是……欣赏的。”
高田眼中亮了一下,道:“日本是个岛国,由于岛民文化的影响,日本人的思想必然有很多狭隘的地方,就象英国人的一样。”我听后暗笑,人家英国号称绅士之国,你们日本人怎么配和英国人相提并论。不过同大多数日本人比起来,这个高田还算个明白人。
或许是觉得气氛有点沉闷,一直保持沉默的小雨忽然道:“高田先生这么年轻就做了三木的执行总裁,相信三木重工重振只是时间的问题。”小雨把话题扯回正道了。
“在下只是负责具体工作,并不参与三木的决策。”高田尴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昂起头道,“但在下既然与樱子相爱,自然应该为三木家尽一份薄力。”高田这句话很有些悲壮的味道。我和小雨对望了一眼,都对高田多了一丝好感。高田又道:“倒是二位能力过人,又如此情投意合,相信东雨公司会很快壮大的。”
我笑道:“高田先生过奖了,东雨公司一笔生意尚未做成,如今澳洲的铁矿又被贵公司占了先机,我们已经准备回家了。”
高田看了看我和小雨,叹道:“实不相瞒,对于这次的铁矿交易,我是持反对意见的。因为三木现在需要的是产品和设备的更新,购进再多的原材料,也不过是在仓库里多添一些无人问津的产品罢了。只可惜我人微言轻,这次的贷款又是宽简之大人和犬养部长拉来的,否则……唉……”
小雨听后看了我一眼,果断地道:“高田先生快人快语,我也坦率相告吧。
虽然东雨公司不愁没生意做,但第一笔生意就这样放弃,我们也很不甘心。既然这笔生意对三木重工是一个负担,那么作为三木的执行总裁,高田先生何不做一个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选择呢?”
听完小雨的话,高田绍二目瞪口呆,半晌才道:“秦小姐的意思是……”
小雨双眉一扬,笑了笑,道:“不知高田先生有没有兴趣同秦氏合作?”
第一百一十章夫妻应敌
小雨很聪明,她没有说东雨贸易,甚至没有说顺风航运,而是着重强调了“秦氏”两个字。秦氏的商业圈实在是个巨大的诱惑,更何况是濒临倒闭的三木重工呢?
果然高田愣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道:“秦小姐准备如何合作?”
小雨胸有成竹地道:“很简单,秦氏将为三木重工提供低息或无息借款,帮助高田先生实现三木的重建。相应地,在借款没有还清之前,三木重工的所有产品和原材料的进出口运输由顺风航运承担。同时,三木在中国和新加坡的产品出口,将由东雨贸易作为总代理。”
高田绍二听后苦笑了一下,道:“条件不能说不苛刻,但以三木重工目前的状况来说,又实在是公平得很了。”叹了一口气,高田续道,“可惜的是,别说合作的事我做不了主,就算是眼下这笔铁矿生意,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只能对二位说声报歉了。”
我和小雨对望了一眼,我道:“高田先生这么说我就不能理解了,如果说是因为宽简之顾问拉来了毕氏的贷款,高田先生不能在澳洲的铁矿生意上做主,那么现在三木重工已经由高田先生的接洽得到了秦氏更大更稳定的资金帮助,高田先生完全有理由终止这笔对三木不利的铁矿交易,至少应该将此事上报大坂总部,重新研究决定三木未来的发展策略才对。现在高田先生直接拒绝我们的合作提议,不仅让我们感到不能理解,对三木重工来说,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很可能你拒绝的是三木重工重生的一线希望。”
高田脸皮抽动了一下,为难地道:“二位有所不知,三木家的当主,我未来的岳父三木龙简之大人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贵方的条件很难让他接受。而且长期使用顺风的船运,本国的钢铁同业联合会也会向我们施加压力的,所以……”
小雨打断道:“高田先生出于对樱子小姐的爱,对三木家义无反顾,这一点很让我们感动。但高田先生眼下的表现,却让我们很失望。如果高田先生真是为三木家的未来考虑,就应该勇敢的站出来,而不是逃避。希望高田先生能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提议,我们先告辞了。”说完拉着我准备走人。
高田绍二站起身同我们辞行,脸上是复杂而痛苦的神色。樱子小姐不懂中文,始终一言未发,更不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只是很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我忽然觉得这个场面很残酷,想了想,又回身道:“高田先生,我们的合作建议不仅仅是为自己考虑,请相信我们的诚意。明天秦氏的现当家人秦风将会来珀斯,你要是有兴趣,不妨和他见面谈谈,相信不会令你失望的。”
高田绍二微点了点头,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我也还了一个礼,就随同小雨出门了。
“小雨,你没和你哥商量,就做出刚才的决定,这样合适吗?”我拉住小雨问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换了我哥,他也会这么做的。你不知道,日本人很独的,他们的企业在运输上只用本国船,如果我们能利用这个机会帮顺风航运打入日本市场,相信我哥也一定会很愿意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小雨对我笑了笑,又道:“现在能做的都做了,就看你明天在酒会上怎么对付彼得了。”我故作认真道:“怎么成我一个人对付彼得了?你也要配合我演好这出戏的,应该说是我们夫妻共同应敌才正确。”
“谁和你是夫妻?讨厌!”小雨红着脸,白了我一眼,喜滋滋地道。
“哈!还敢不承认!叫声老公来听听!”
“嘻嘻,谁愿意做你老婆啊?臭不要脸!”
“什么?反了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你、快停下来!我叫……我叫还不行吗……老公、老公……”
象那次在香港的商场一样,在珀斯的大街上,我和小雨就象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人,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着……次日午后,巴西CVRD大厦楼顶花园,酒会现场。与西方电影中看到的差不多,楼顶四周摆放着一圈长桌,上面都是些水果、乳酪、甜品和点心一类的东西,肉类食品极少。这样的酒会并不太符合普通中国人的习惯,至少我不习惯。
酒会以CVRD澳洲分公司总裁曼尼埃先生热情洋溢的致辞开始,其后作为中日双方代表人的小雨和高田绍二也分别上台发言。高田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匆匆讲了几句就下了台。再之后,就是自由活动,一时间人头攒动,大家端着酒杯转来转去,服务生举着托盘在人丛中穿梭。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东雨公司在这次竞争中已尽落下风,但小雨的惊世美貌还是吸引了众多的外国佬围着她彬彬有礼地大献殷勤,小雨见惯不怪,谈笑应对,十分从容。几个日本人中除了高田外好象都不懂英语,只是独处在一角,但神情甚为得意。我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不远处的彼得,那家伙远远地盯着小雨,一双眼嫉火中烧。
很快,阳光男孩沉不住气了,脸上恢复了倨傲的表情,慢慢摇着手里的酒杯,冷笑着向我走来。我看了他一眼,心道“来得好”,但表面上却做出慌乱和害怕的神色,故意转身想走。不出所料,彼得快走了几步,拦在我身前道:“程先生,别走得这么急啊!大家都是炎黄子孙,我们怎么说也得亲近亲近哪!”
妈的,你也配说炎黄子孙,真是个败类!我心里暗骂着。
“哦,是彼得先生啊,对不起,我正要去趟……卫生间。”我眼光飘忽,口齿结巴,尽量使自己表现出一种卑微做贱的低姿态。
“哈哈!程先生不会连尿都要急出来了吧?唉,可叹啊!”彼得已经开始上套了。
“彼得先生,我承认……你赢了,但请不要……这样说我。”我故意低头不敢看他,但却偷瞧了一眼小雨,她已经开始观注我这边的形势了。
“怎么啦?怕人说了?哈哈哈哈,早干什么了?现在知道怕了,你的大男人自尊呢?你原来的得意劲呢?都哪去了?”阳光男孩得意忘形了。
我低着头,做出无话可说,无地自容的样子。
彼得脸色一变,变本加厉地道:“姓程的,我给你脸你不要,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别以为上次小雨维护了你,你就可以飞上天了。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靠女人保护的废物、可怜虫!说你是大陆猪、人渣都已经是夸你了!等着吧,这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边呢!”
我见时机成熟了,微笑着抬起头,看着彼得道:“彼得先生,就算你说得对,我是个废物、可怜虫、大陆猪、人渣,那又能怎么样呢?小雨她还是爱我,她永远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的。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一点上,你不仅输给了我,而且一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彼得见我忽然象变了个人一样,还对他反击,又是惊愕,又是气恼,一张脸已经开始变形了。
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打击他:“你刚才说自己是炎黄子孙,你也配?
爱情本来是两厢情愿的事,而你,居然因为追求不成就出卖家族利益给日本人!
你用这种方式泄私愤,你对得起千千万万的炎黄子孙吗?你对得起辛辛苦苦创立毕氏银行的你父亲吗?我真替他老人家不值,他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毕氏银行迟早会在你这个败家子的手里毁掉,你会变得一文不值,就象街边一团大便,但很可惜,连苍蝇都不屑于围着你打转的!”我面色温和,彬彬有礼,笑容可掬地说出了这番话,同时也等待着他任何可能的发难。
“唰!”地一下,在我刻意的挑唆之下,彼得恼羞成怒,众目睽睽中把手里的一杯酒泼在了我脸上。
“啊!”随着一声很过分的尖叫,小雨分开人群跑了过来,同时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我掏出手帕,一边擦着脸一边和小雨一起向彼得道歉,还不停地鞠着躬。
“彼得先生,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我理解,但我不会怪你的……”
“彼得,感情的事是不可以勉强的,就算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
“彼得先生,希望你能冷静一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向你道歉……”
“彼得,我真觉得自己很配不上你,相信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的……”
“彼得先生……”
“彼得……”
在我和小雨异常默契的配合之下,彼得已经听傻了。我们这么做的表面目的,就是让周围的人看来,我们自己更高大,而卑鄙者则更卑鄙。当然,这些话我们都是用中文说的,周围的老外并不明白,但人们还是能看出我们三人之间应该是存在某些感情上的纠葛,见我被泼了一脸的酒水,却还和小雨象绅士一样向无礼者道歉,立刻博得了众人的极大同情。
与此同时,死党杨明按照事先的安排,“适时”地出现在人丛中,用夹杂着英语的葡萄牙语巧舌如簧地向周围的人群解释着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我和小雨彼此相爱,彼得非要横插一杠,并由嫉生恨,一而再,再而三,屡屡次次地在公众场合无端地羞辱我们,对有关我们和东雨公司的各类事情都要加以抵毁和破坏,象这类的泼酒事件不过是小菜一碟,更严重的事情都已经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了,只不过我和小雨非常大度,从来不予计较而已。于是乎人群中不住地发出惋惜和同情的声音,一些正直的老外已经对彼得投以了愤怒和鄙视的目光。
阳光男孩脸色扭曲,呆立当场,就象一只丧家之犬;三木宽简之和犬养部长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有高田绍二似乎明白了我们的用心,脸上满是痛苦和无奈。
曼尼埃总裁过来对我们进行善意的劝解,但我从他看彼得的眼光中,看到了一丝疑虑。杨明当然不会明说毕氏银行给三木贷款的目的是为了破坏我们和CVRD的合作,但巴西人又不蠢,不让他们向这方面联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毕竟彼得向我脸上泼酒是铁铮铮的事实。
至此,我虽不知道这笔生意我们能不能成功翻身,但我和小雨夫妻应敌的这场戏,已经完全达到预期目的了。第一百一十一章釜底抽薪
正当酒会乱做一团的时候,一个秘书匆匆跑过来在曼尼埃总裁的耳边说了什么,曼尼埃先生脸色大变,向我们道了声对不起,就和秘书一起向楼梯走去。
随着众人诧异的目光,秦风在六七个随员的簇拥之下,强势登场了。这出戏在高潮之后,又要以高潮收尾了。至于彼得,早已被游离在众人的目光之外,再也没有人理会他了。
秦风的到来吸引了酒会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纷纷向前,想一睹这位年轻大亨的风采。秦风没有让大家失望,他不停地挥着手,频频微笑着向人群致意,并与曼尼埃总裁热情握手。小雨极度兴奋,飞奔上前,兄妹两个拥抱在一起。我也紧随着小雨走了过去,想和他握个手。秦风看见我,松开小雨,向我张开双臂,我知道他是意在向现场的众人做出一种姿态,也只好和他拥抱了一下。
这时阳光男孩彼得也恢复了正常,强做笑脸走过来向秦风伸出手道:“风兄,别来无恙?”
秦风看都没看他一眼,拉着我的手臂转身走开了。本来秦毕两家是世交,两人之间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不过彼得为了破坏东雨的交易,竟放款给日本人,让秦风极为不满,但我却没有想到他会冷酷到如此地步,连个手都不肯和彼得握一下,就算是演戏也不会如此过分。看来秦氏的人,包括小雨在内,骨子里都有一股子狠劲。
彼得面如死灰,一只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尴尬异常。
曼尼埃总裁再度走上台前,以绅士般的风度发表了简短的讲话,对秦风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并请秦风致辞。秦风从容不迫,接过话筒以他那颇具亲和力的声音道:“各位,很高兴能在东雨公司和CVRD正式会谈前赶上这次盛大的酒会。
东雨公司是我秦氏新近在中国内地成立的贸易公司,秦氏与中国内地所有的贸易都将由东雨一手负责。这次与CVRD的合作是东雨成立以来的第一笔生意,也是顺风航运、是我秦氏同CVRD的第一次合作。CVRD和秦氏都是全球有名的大集团,作为顺风航运的总裁,我将以第三方代表的身份正式加入会谈,我期待着双方能够建立长期的合作伙伴关系,谢谢!”
秦风的话言简意赅,将东雨和CVRD的合作,上升到整个秦氏的高度,博得了现场的阵阵掌声,尤其是他居然明确表态将会亲自参加会谈,这无疑是对CVRD投出了一颗重磅炸弹,如果合谈不成,那就等于宣告和秦氏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有人会蠢到做这种事的。
我无奈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小雨道:“早知你哥会来这一手,死逼巴西人上架,我们又何必劳神费力地筹划那么多对策,还要象两个小丑似的在众人面前演戏。你哥也真是的,决定这么大事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小雨笑道:“是你自己杞人忧天,还怪我哥。”
我笑道:“我杞人忧天?昨天也不知道是谁,见到日本人就贴上去施展阴谋?”
“嘻嘻,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我为了公司绞尽脑汁我还有错了呀?”
谈笑间,我和小雨说到了日本人,同时不约而同地向角落望去。只见三木宽简之和犬养部长两个人垂头丧气,无精打采,正相对无言呢!相反高田绍二倒显得很平静,这个年轻人面色沉重,正襟危坐,手里夹着一只烟,烟灰老长,显然很久没有去抽了,或许他正在思考着什么吧。
过了一会儿,秦风摆脱了众人的纠缠,走到我们身边,举起酒杯笑道:“听说你们刚才那出戏演得相当精彩,我看你们俩要是拍一部爱情电影,说不定比好莱坞大片更卖座呢!”
小雨红了一下脸,嗔道:“哥,你又笑人家!可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刚才演得好呢?”
秦风笑而不答,反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巧呢?”
听了秦风的话,我明白了,他一定是事先在酒会里安排了自己人,所以才会出现在最恰当的时候。于是我奇道:“大哥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亲自参加合作会谈,估计巴西人根本不可能拒绝了,你为什么还要同意我们那些胡闹的主意呢?”
秦风呵呵一笑,道:“你们难得玩一回阴谋,我怎么好打消你们的积极性呢!
再说你们两个小俩口一起演出戏,怎么也能增加点感情,为了我的宝贝妹妹,就凭这一点,我就不能拒绝。”
我和小雨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幸福。
秦风看了看我和小雨,笑了笑又道:“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就算我亲自参加会谈,这笔生意成功与否,仍然很难说。”
我奇道:“不会吧,大哥你已经明确表示要代表秦氏亲自参加会谈,CVRD方面怎么说那得掂量一下秦氏的份量,除非他们想从此不再与秦氏有任何商业来往。”
“呵呵,你们先别急,走,我们到那边坐下慢慢谈。”三人到一处角落坐定。
秦风拿了一杯葡萄酒,尝了一口,道:“虽然你们通过演戏已经揭露了毕氏银行给三木重工贷款的真相,但这终究是一个起因而已。无论如何,毕氏银行和三木重工的贷款协议是既定事实,CVRD看重的是这个结果。所以说,三木重工并没有退出,它的竞争力依然存在。”
停了一下,秦风继续道:“三木重工和CVRD是几十年的伙伴关系,日本人在CVRD本部还握有一定的股权,就凭这些,你们双方的较量依然还是个未知数。”
秦风的话很有道理,我和小雨听后都觉得有些泄气,忙活了半天,结果还是个未知数。
小雨皱着眉道:“哥,照你这么说,我们做了那么多工作,岂不是都白忙了?”
秦风笑道:“怎么能说白忙活呢!照原来的形势,你们是山重水复,必输无疑,现在怎么说也是五五开,算是柳暗花明了,希望还是很大的。”
这并不是我和小雨希望的结果,但事已至此,我们好歹全力以赴了,至少我们自己,已经可以问心无愧了。
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些话,三人说说笑笑,相谈甚欢。这时,我发现高田在远处看着我们,忽然站起身向我们直直地走了过来。秦氏兄妹见到我眼中的异常,也转过身看着这位三木重工的执行总裁。
高田绍二先向我们鞠了一躬,又向秦风自我介绍了一番,才向小雨道:“秦小姐,在下想请问一下,您昨天的合作提议现在是否依然有效?”
小雨听后向我望了一眼,我们又把眼光投向了秦风。不想高田经过酒会上的一系列的刺激,竟然真的跑来过问此事,看来他个人是打定主意要合作了。事实上,昨天回酒店后,我们已经通过电话将向日本人提议合作的事告知了秦风,所以他是清楚的,不过秦风认为日本人不会同意,所以我们也就没去在意此事。
秦风看了看高田,道:“坐下谈吧。”高田坐下后,秦风道:“高田先生,我们秦氏的人,说话从来是一言九鼎的,我小妹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请直言无妨。”
高田绍二低头沉默了一下,又向我们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小雨身上,昂起头道:“昨晚在下经过深思,觉得秦小姐说的非常对,虽然我只是个负责具体工作的执行总裁,不具有决策权,但作为三木家的一员,我有义务为三木家鞠躬尽瘁。所以,就在下个人而言,愿意全力促成贵方和三木家的合作。”
秦风叹了一口气,道:“原则上我对同三木重工合作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以我对三木龙简之先生的了解,我认为他不会同意这次的合作,而且用顺风的船运,贵国的同业工会也会对三木加以干涉。所以,这次合作对贵方来说,难度会相当大。”
高田昂然道:“你们中国有一个词,叫做一往无前,现在对在下来说正合适。
在下既然选择了三木家,自应当为三木家尽力而为,至于能否成功,则是以后的事。龙简之大人那里,在下会全力去说服,希望贵方能提供一份合作的草案,让在下带回去呈给龙简之大人,不知秦先生能同意否?”
秦深深地看了高田一眼,似乎很为他的决心所动容,回道:“这个没问题,明天我会派人同高田先生商议一下,共同拟定一份合作草案。”高田绍二道了一声“多谢”,然后站起身向我们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颇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
秦风望着高田的背影,不无惋惜地道:“不错的年轻人,真是难得啊!可惜三木龙简之根本不会同意这次合作的,他白费心机了。”
“那三木重工岂不是难逃灭亡的命运了?”我问道。
“也未必,如果三木重工能坚持到龙简之死了,或许还有机会,因为龙简之只有一个女儿,三木重工还是有机会在高田手中重振的。所以说我们以后可能真的会有和高田合作的机会。如果我们顺风航运成功打入日本市场,你们的东雨也加入进来,我们一起让那些专独昂贵的日本船运一个个地破产,给咱们中国人扬眉吐气。”
听了秦风的豪言壮语,我心中不禁苦笑,想不到这招釜底抽薪最后还真起到了作用,可是等待这个日本年轻人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唉,可怜的高田君。
第一百一十二章大功告成
酒会后,我和小雨陪秦风共进了晚餐,席间三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到珀斯三天了,就数这顿饭吃得痛快。虽说合作一事尚未最后确定,但毕竟重重地羞辱了阳光男孩,又折杀了日本人的威风,我们都觉得大快人心。
回酒店的路上,我看着小雨因酒精作用而红扑扑的小脸蛋,我心中暗笑了一下,她这个样子,肯定一进门就会向我求欢的。果然不出所料,刚进到房间,小雨就一把向我推来,妄图把我放倒在床上,任她为所欲为。岂知我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小雨吃力不住,反而自己摔倒在床上。
我见机不可失,一个饿虎扑食将她压在身下,笑道:“没想到吧,我早料到你会来这一招,而且这回绝不会再有人打扰了,我会好好让你这个小淫娃尝尝被压在下面的滋味的。”
小雨扁着嘴,气哼哼地不理我。我笑了笑,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随着第四颗纽扣被我解开,小雨的两只豪乳怦然跳出。(第四颗是胸罩前扣)我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的酥胸,嘴里不住地感叹着。
“小雨,你的胸好象比以前大了呢?”
“都怪你,老是摸人家,才……变大的。”小雨羞羞地道。
“摸也可以变大?!那我以后……一定要更多地摸。”
“还有屁股,屁股也比以前……大了呢!人家都要……羞死了!”
“是吗!那我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变大了!”
我笑了笑,伸手去解小雨的裤带,我解得很慢,很仔细,我认为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这个过程不仅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文化。
小雨闭着眼,小脸红红,为了方便我,还悄悄地向上挺着屁股。
真是难得啊!我咽了咽口水,想到就要用与以往不同的姿势来一回了,我既兴奋,又激动。这时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我立刻泄气地倒在了床上,忍不住骂道:“这他妈又是谁呀?”
小雨听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骑在我身上咯咯笑道:“程东,这可不能怪我啦,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没这个命,我看你还是死心认命算了!”
我斜了她一眼,无奈把她推开,起身接起了电话。杨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老四,好消息!董事会又召开紧急会议了!”我大喜道:“真的,你快说,情况到底怎么样?”杨明嘿嘿一笑,道:“情况吗,是两派相持不下。”
“相、相持不下是什么意思?”
“相持不下的意思就是支持你们双方的董事大致相等,曼尼埃总裁也还在犹豫。”
“那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杨明又笑道:“你不用担心,问题已经解决了,因为高田绍二来了,他以三木重工执行总裁的身份宣布,三木退出这次竞争。所以说,这次交易,你们已经大功告成了!”
我放下电话,回头对小雨道:“釜底抽薪成功了,三木重工退出了。”
小雨一听,兴奋得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已经被我解开皮带的裤子,出溜一下,就滑到了脚踝处。她全然不顾,张开双臂就向我扑了过来。“扑通”一声,两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我在下面,整个臀、背摔得生疼。小雨虽然吓了一跳,却仍伏在我上吃吃地笑着。我哭笑不得,伸手就在她被内裤包裹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小雨“啊”地叫了一声,扁嘴道:“你干嘛打我?”
我气道:“你不是嫌屁股大了吗,我帮你打小点。”
小雨双眼一瞪,道:“讨厌啦,人家屁股都被你打肿了,现在更大了!”
我笑道:“得了吧你,打一下就肿了,哪有那么快!你那个地方……肉又那么厚。”
小雨眼珠一转,风情万种地道:“真的已经肿了啦,不信……你摸摸?”
我晕!面对这样的小雨,我还哪能生出气啊!我抬起头,就向她的小嘴吻去。
小雨咯咯笑着,一歪头躲了过去,无限妩媚地看了我一眼,身体向下一滑,开始解我的皮带,同时小腿一蹬,把脚踝处的裤子踢落到地板上……东雨公司的第一笔生意成功在即了,除了尽情地男欢女爱,还有什么方式能表达我们心中的喜悦和兴奋呢?
激情过后,我们躺在地板上,全身无力。我看了看小雨慵软雪白的身体,以及周围被汗水和体液打湿的地板,勉强起身从床上拽下来一条毯子,把她裹了进去。我怕她着凉弄个风湿什么的。
小雨笑笑翻了个身,又把毯子展开,把两个人一起裹了进去。一方小小的毯子,裹着我们拥抱在一起的身体。我心中苦笑,这个小雨,有床不用,偏在地板上,弄得现在……休息了一下,小雨看着我道:“程东,我们签完合同,在澳洲多呆几天行吗?”
我道:“我当然愿意多呆几天,可是不知道合同要谈多久,我妹妹下个月二十一号又结婚,还是看情况吧,好吗?”小雨有点失望,又道:“那要是合同谈得很快,又不误了你妹妹的婚期,能多呆几天吗?”
“那当然没问题。说吧,你想多呆几天?”
“嗯——多呆一个礼拜行吗?”小雨满怀期望地看着我道。
我一阵心酸,上次在香港小雨也是使了个大劲才提出呆七天,如今又是七天。
我搂紧了小雨的身体,道:“小雨,我真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你,你太善良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来就没跟我提过哪怕是一点点任何过分的要求。”
小雨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把头抵在我胸口轻道:“程东,象这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和你要一起,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至少夭夭也好,你老婆也好,她们都比不上我,我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抚着小雨的头发,感激地道:“小雨,你放心吧,我们以后会有过不完的好日子的,到时候我还怕你过腻味了烦我呢!”
听完我的话,小雨笑了笑,忽然把嘴贴到我耳边轻声道:“程东,你那个东西又不老实了。趁我现在还没过腻味呢,你先……再爱我一回吧?”
我笑道:“行。但这次可不可以回到床上。”
三方会谈正式开始了,整个过程异常顺利。秦风也亲自参加了,不过只参加了一天,后几天是由他的助手代替的。六天后,三方合作协议正式签署。
这是一份三方获利的协议。根据协议,东雨公司共获得五年十二万吨的球铁矿订单,前三年每年两万吨,后两年每年三万吨。合同期满后,东雨公司享有优先签约权。做为回报,协议期间,东雨公司有义务为淡水河谷公司在中国内地和香港的产品做无偿宣传和代理;如果东雨公司有意进入拉美市场,淡水河谷公司应相应地为其提供义务宣传和帮助。同时,顺风航运将在五年内为淡水河谷公司在巴西本土和珀斯之间完成九十万吨的运输量;淡水河谷还将适当提供其在委内瑞拉分公司的石油运输业务。
此外,东雨公司还可以在珀斯设一个办事处,来处理两家的合作事务,但我和小雨考虑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至少懂英语又足以信任的人选,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做罢,好在我们在CVRD内部还有个杨明,人选问题还可以先拖一段时间。
协议签定以后,三方面都非常满意,曼尼埃总裁甚至认为这是他在CVRD三十多年来为公司所做出的最大贡献。他笑称自己已经迫不及待想退休,回到他在亚马逊河平原的农庄,享受和孩子们及他的马在一起的日子。秦风也很兴奋,协议签定之日,他再度从新加坡飞到珀斯,因为本协议的签定,意味着顺风航运正式打入拉丁美洲市场。除了南极洲,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大洲,都有飘着顺风旗帜的船了。
当然最满意的是我和小雨两人,在国际市场一贯认定中国严重缺乏对钢铁发展和铁矿需求权威性的长期评估和预测的情况下,我们却成功获得了十二万吨的订单,这意味着我们将在未来五年赢利三百五十万美元以上,而这仅仅是我们第一笔生意,东雨公司已经不再是一家一无所有的小公司了。
协议签定之后,小雨不顾周围的人群,一把抱住了我,兴奋地道:“程东,你好伟大,要不是你的坚持,我真要决定去做那笔六千吨的铁矿砂了!”我只有苦笑,心道,我倒是坚持了,可要不是千慧帮我查了法文网资料,我就是坚持到骨头烂了,最后还不得去做那些破铁矿砂。
随后,按照当日在地板上研究好的计划,我和小雨就象度蜜月一样,无忧无虑地在西澳大利亚洲进行了为期七天的观光之旅。我们几乎走遍了所有名胜,水平瀑布,巨浪岩,尖峰石阵,铸币厂,还有天鹅河畔的英皇公园,比尔巴拉的古老峡谷,更不用说南部地区的巨鲸化石和活蹦乱跳的小海豚了。
西澳大利亚洲处处都留下了我们爱的身影,这是我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象我来之前所想的一样,珀斯已经成为了东雨公司腾飞的地方。但我的梦呢?会不会从这里开始呢?一切只能等到回去之后才能慢慢揭晓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逗你玩
巨大的波音747腾空而起,直飞北半球的S市,我和小雨回望着逐渐远去的珀斯城和澳大利亚大陆,心中是深深的惆怅和失落,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拥有呢?
小雨抱着我的手臂,把头轻靠在我的肩上,不言不语,但我分明看到了她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水。我心中何尝不是难受至极,我和小雨一起外出三次了,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一次比一次的感情深。这次的澳洲之行,已经让我们如胶似漆,难舍难离了,我身上的感情包袱,也越来越重了。
我心中不禁悲呼,老天呀,你太无情了,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
无言地,我们下飞机走出了S市机场大厅。我四下一逡巡,却没有看到说好要来接我的千慧。无奈之下,我掏出手机按了一下开机键,想给千慧打个电话问问缘由。手机刚刚进入有信号状态,就响了起来。我忙接起问道:“千慧吗?你怎么还没到?”
电话里立刻传来千慧焦急的声音:“程东,你已经下飞机了吧?路上出了交通事故,正塞车呢,我都快急死了!”
我想了一下道:“老婆,现在天都黑了,不如你先回去吧?不用来接我了。
小雨的车子在停车场,我让她送我回家好了。”
“那怎么行!你第一次出国,我怎么可以不接你?你再等我一会儿吧。”千慧的语气不容拒绝。
“那……好吧。”我无奈挂断电话。回头对小雨道:“路上塞车,我老婆得等一会才能到。小雨,不如你先回去吧?”
“跟我来!”小雨面上一喜,眼珠一转,拉着我的手就跑。我手拎着两个大皮包,被她拉着向停车场跑去。
小雨打开她的别克车门,一头钻了进去,我将两个大皮包随手一扔,也钻了进去。不需言语,我们的嘴第一时间便贴在了一起。小雨迫不及待,疯狂无比,一边吸着我的舌头,一边跨坐在我身上,双手死死抱着我的头,仿佛只凭一张嘴,就要把我全部占有。
在狭小的车厢里,我们贪婪而忘情地激吻着,也释放着。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吻,更是一种发泄,我们在发泄彼此心中的那份不舍和无奈。除了这种方式,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暂时忘却呢?这个吻,好长、好深、也好苦。
在不是世界末日的时刻,爱,也可以这样痛苦;爱,也可以这样残酷。
待到吻得嘴都累得不行的时候,我们唇分,恋恋不舍。小雨喘息未定,双手搂着我的脖子,把头贴在我耳边轻道:“程东,我心里好难受,我好想你现在就爱我,行吗?”我苦笑了一下,扶起她的身体,叹道:“小雨,我何尝不想爱你,可这是停车场,我们在车里呀!”
小雨又把头伏在我肩头,委曲无比地道:“这些天,我已经习惯被你抱着睡了,可今晚,我又要一个人睡了,孤独的滋味,真的好痛苦,好难受。”我心如刀割,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整个心里都充满着不舍。
小雨又起身,望着我的双眼道:“程东,我现在都已经离不开你了,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能了,该怎么办啊?”我痛苦地阖上双眼,一时无言。小雨伸手抚着我的头发,无奈而苦涩地道:“程东,你别太难过了,其实我就是心里难受,跟你说说发泄一下而已,现在除了你,我真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我睁眼看着小雨,不自觉地把她搂在了怀里。小雨伏在我耳边,又道:“程东,你别太心急,慢慢来,我相信……事情总有一天会解决的。”我紧搂着怀里的小雨,面无表情地道:“我也相信,否则的话,我的下半生,将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们就这样无言地拥抱在一起,体味着相爱带来的痛苦或者希望。
手机响了,我接起,里面传来千慧的声音:“程东,你在哪呢?我已经到了,怎么没看到你?”
我道:“这么快就到了。你在机场大门口等我吧,我马上过去。”
我们无奈分身,小雨不舍地看了我一眼,发动了车子。
机场大门口的灯光下,我看到了我的雪佛莱,和一旁东张西望的千慧。我们下了车,我解释道:“刚才陪小雨取车去了,你到的挺快的吗。”千慧看了我们一眼。小雨也笑道:“大嫂,我已经把程东安安全全地给你带回来了。”
千慧冲小雨笑了笑,道:“路上辛苦了。”言罢又转头对我道:“澳大利亚好玩吗?六天前谢大记者对你们的澳洲之行做了后续报导,说你们已经击败了日本的争对手,成功地完成了这笔生意。”我笑了一下,道:“澳洲再好……也比不上欧洲吧!”
千慧看了小雨一眼,笑道:“东雨公司发展这么快,相信欧洲也会有机会去的,不是吗?”
我和小雨愣了一下。千慧没等我们回话,又走到我面前对我笑道:“程东,告诉我,到了澳大利亚这个资本主义花花世界,你有没有做什么坏事。”我哭笑不得,道:“老婆,你又开我的玩笑,我能做什么坏事呢?”
千慧笑了笑,忽然歪头瞅着我的脖子惊道:“咦!程东,你这脖子上是什么?
怎么好象是口红!”
我心里一惊,口红!不会吧,小雨一向不涂口红的啊!我下意识地向小雨望去。小雨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用口形对我说了一个“笨”字。我一下明白过来了,回过头对千慧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千慧“噗哧”一笑,白了我一眼,道:
“我逗你玩呢!哪有什么口红。你也是的,看人家秦董干嘛,秦董又没抹口红!”
我……我晕!
小雨红了一下脸,忙道:“大嫂,程东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千慧和她道了个别,小雨又偷看了我一眼,回到了车上。望着小雨的别克车扬起的尘土,我心里又一阵哀伤,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小雨先我一步,孤独地离去。
千慧看了我一眼,道:“上车吧,我们也该走了。”我应了一声上车,千慧发动了车子。一路无事,我们到了家。进门后,我由于长途飞行,感觉有点疲惫,随便吃了点千慧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就冲了个澡上床准备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千慧头发湿湿,穿着睡衣进了卧室,显然也是刚刚洗了个澡。
我等她上了床,准备闭灯。千慧对我笑了一下,道:“程东,别闭灯,先开着吧。”
我奇道:“睡觉干嘛不闭灯?”
千慧爬到床上,对我笑道:“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程东,你出国这一趟,憋了半个多月了,想不想啊?”
我心里汗了一个,笑了笑道:“咋能……不想呢!”
“那你干嘛着急闭灯睡觉?”千慧盯着我的眼睛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千慧是和向我讨公粮来了。也难怪,我这一走,把千慧自己扔家半个多月了。唉,有了外遇的男人,真粗心!我暗自愧疚了一下,笑了笑道:“谁着急闭灯了?好了,别废话了!来,我现在……现在就把你给吃了!”
千慧柔柔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咯咯一笑,一翻身,滚到一旁,睡衣的下摆也被她压在了身下,两条雪白的大腿,春光乍泄。我抓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拉过来。
千慧嗔了我一眼,轻道了一声“讨厌”,就任我把她拉了过来。我伸手解开她的睡衣,里面是她光滑如脂的身体。我爱抚着她的身体,轻吻着她的嘴唇,千慧闭着眼,温柔地迎合着,我们渐入佳境。谁说老婆总是别人的好,自己的……也不错啊!
一时春色旖旎,春光无限。
小别胜新婚,此言果然不假,千慧如痴如醉的表现告诉了我答案。
温情过后,千慧看着我的眼睛,忽然脸一拉,对我道:“程东,你老实告诉我,你在那个资本主义花花世界到底干了什么坏事没有?”我听后不由得一气,心想这千慧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又问我这个?我没好气地道:“我说老婆呀,你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又问这个?刚刚在机场你就瞎说,搞得人家小雨怪不好意思的,现在怎么又胡说八道了!”
“我胡说八道!那你告诉我,你刚刚射的……那个什么的量,为什么会那么少?还不如平时呢?你要是真的半个多月什么没做过,应该蓄积很多才对吗?这个你怎么解释?”千慧似很委曲,又振振有词地道。
“我……那个……可能就是因为、因为半个多月没做,我上飞机前,在酒店……刚好满溢了一次,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呢?”我汗都快冒出来了,无奈只得用男人的正常生理现象瞎解释了一下。
看着我的窘态,千慧“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伏在我身上亲了我一下,笑咪咪地看着我道:“看你急的,我逗你玩呢,我哪清楚……你那些东西的多少!”
我差点没气得从床上掉下去,一把将她推开,没好气地道:“逗你玩逗你玩,你还逗个没完了!你当你自己是马三立呀?”
第一百一十四章娥皇女英
刚刚回来,就被千慧两个“逗你玩”捉弄得焦头烂额,我心里很是无奈。在某种意义上,我这点事已经明了,只不过是谁都没说破。也不知道千慧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说之前她默默做出的那些努力,我能够理解,可这种做法我就想不通了,难道仅仅是为了向我暗示她已经知道了我的那些事?郁闷,巨郁闷!
次日一早,千慧去上班,我和小雨因为长途飞行,舟车劳顿,决定休息一天再上班。我一个人在家上了一会儿网,又翻了几页闲书,忽然想到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的,很有些冷落夭夭,今日无事,应该好好陪陪她了。想到这我放下手里的书,向电话机走去。这时,正在卧室里充电的手机响了,我只好抢了几步先接手机。
“喂!程大老板,恭喜你满载而归了!”是谢竹缨的来电。我回道:“竹缨,是你啊,这次与澳大利亚的交易能成功,你这个宣传部长居功至伟啊!”
“哼!哼!还说呢!那天为了帮你,改动了经济论坛的预定内容,台长把我好顿批!”
“他敢批你,你把他撤了,自己当台长不就得了!”我笑道。
“好了,别说废话啦,说吧,你准备怎么感谢我?”谢竹缨道。
“那……还请你吃饭,怎么样?”
“还算你有良心,那这样吧,中午十二点,老地方见,怎么样?”
我道:“没问题,就按你说的。”挂了电话,我叹了一口气,心道只能陪谢大记者吃过饭再去看夭夭了。又晃了一会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穿了外衣准备下楼,这时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来电,是小雨。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小雨的声音。
“程东,你妻子上班了吗?”小雨问得非常直接。
“上了,怎么?”我已经猜出她想干什么了。
“那你……中午还来陪我吃饭好吗?”果不其然,小雨又羞又喜。
我苦笑道:“小雨,你就让我休息一天不行吗?你当我是种马呀!”
小雨咯咯一笑道:“别胡说,你是种马,那我成什么了。这样吧,我们中午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吧。”
我听后一愣,道:“小雨,这个……我中午,他是这么回事,你看这次生意竹缨在宣传方面帮了我们这么大忙,刚才她给我找电话,我已经跟她说好了请她吃午饭感谢她的。”
“哦,是这样。嗯,应该的,应该好好感谢她。”小雨态度虽好,却很异常,“谢大记者帮了公司这么大忙,是应该请她吃顿饭的,我是公司董事长,我理应出席。这样吧,程东,就责成你通知一下谢大记者,中午十二点,XX大酒店。”
说完小雨飞速地把电话挂断了。
唉,我无奈叹了一口气,又拔通了谢竹缨的电话,道:“竹缨啊,刚才小雨给我来电话了,她说你这次帮了公司这么大忙,也正想请你吃饭,所以我想,咱们时间不变,地点改为XX大酒店,你看怎么样?”
谢竹缨沉吟了一会儿,道:“好吧,换就换吧,怎么说那小串店是我们两个的聚点,对你的大情人来说也不太合适。再说我要是不答应,怕是你程大老板也不好跟你的大情人交差!”
我呵呵一笑道:“你能……理解就好。那就说定了,我们十二点,XX大酒店见。”言罢我就要挂电话。忽然谢竹缨急道:“等等,程东,我还要提醒你一下,这次吃饭是你们公司对我表示感谢,你个人那顿还欠着我呢,记住了!”
我无奈摇了摇头,收起电话下了楼。因为我的雪弗莱被千慧开去上班了,我打了个车到了XX大酒店。在酒店门口,我看小雨的别克车和谢竹缨的保时捷都停在门口,原来两个女人已经先我一步到了。我询问了服务生,知道她们都在二楼的一间包房,于是转身上楼了。
进了包房见二女正倚在窗边,貌似相谈甚欢的样子。见我进来,两人一起走了过来,互相打了个招呼,三个就入座了。小雨坐在了我右手,谢竹缨看了看我们,稍稍犹豫了一下,居然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左手,而且还是紧挨着我的椅子。
按说这个场合,小雨是公司的董事长,又和她同为女子,她应该坐在小雨身边较为合适;从另一个角度讲,今天的这顿饭是请谢竹缨的,她为主,我和小雨坐在她两侧也可,但我和小雨毕竟关系特殊。唉,总之现在的坐法是不太合适的,哪怕她跟我隔一张椅子也成啊!这下小雨又该大吃其醋了。
果然小雨向谢竹缨望了一眼,便扭过了头去,神情略有些不自然。谢竹缨一脸地不在乎,两眼不停地东张西望。我见气氛略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小雨啊,我看我们还是点菜吧?”
“点完了!”两女一起转过头,异口同声地道。说完两女对望了一眼,又迅速地转过了头去,局面更加尴尬了。
我看了看小雨,又看了看谢竹缨,我有点明白了。或许小雨和吴铮真的说对了,竹缨她……可能真的是对我有些好感吧。我暗叹了一声,故作兴奋道:“点完了好啊!那我们……先聊点什么吧?”
小雨首先恢复了正常,转过头嗔了我一眼道:“还说呢,都怪你。我和谢记者刚才聊的好好的,你一进来,就把我们的聊兴都扫没了!”
谢竹缨也转头笑道:“就是吗!秦董,我们继续,不用理他。对了,刚刚你说到哪了?什么玛格利特河的白葡萄酒和海边洞穴吧?你快接着说。”
小雨白了我一眼,笑了笑,道:“好,我再和你说,其实玛格利特河不是一条河,而是一个小镇,那里呀……”
两个女人隔着我的身子,把头探到我身前,再度饶有兴趣地谈了起来。
我晕,这女人变脸……也太快了吧!不得已,我只好把身体靠在椅背上,任凭两个女人两个脑袋横在我身前,两张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对两个女人虚情假意的话语,我毫不感兴趣。我心里只有郁闷,不过很快我的郁闷就烟消云散了。因为我发现能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两个美女的绝世容颜,真是人生一大快事。说心里话,平时分开看来,无论是小雨还是竹缨,两个人都是人间极品的容颜。如今凑到一起再看,两个女人各自的美丽不仅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反而相互辉映,形成了更为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我更加明白了为什么小雨可以容纳夭夭,却总是喜欢吃竹缨的醋,因为在她眼里,夭夭虽然漂亮,却终究是个孩子,双方并不在一个重量级;而竹缨不同,竹缨的成熟和美貌让她感到了不安,甚至感到了某种威胁,所以才会对我和竹缨间的来往十分在乎。
我感叹不已地看着两个女人的俏面,我很想为她们分出一个优胜者来,但左看右看,最后我还是放弃了。两人就象是牡丹芍药,难分伯仲;娥皇女英,各有胜场。这根本就是一道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选择题。
由于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娥皇女英,我的脸上不禁一热,随即暗叹了一声,立刻暗骂自己无耻,想什么呢?还嫌不够乱吗!我许下了一堆承诺,如今一个还都没实践呢,压都快压死我了,还胡思乱想,做什么娥皇女英的美梦,除非我想自己死得更惨!
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发现“娥皇女英”已经停住不说了,正齐齐地把眼光望着我呢。我忙收拢心神,咳了一声,道:“怎么、你们怎么不说了?”
“你想什么呢?”小雨冷冷地道。
“我、我想什么?!我没想什么呀?我能想什么呀?”
“不对,你说谎了!你刚才的眼神又和那两次看我的眼神一样,你老实交待,想什么呢?”谢竹缨狠狠地道。
我晕倒!我心道谢竹缨你这个大漏勺子嘴,你是不是想把自己那点糗事当着小雨的面全抖出去呀?
果然小雨听后脸色大变,立刻望了望谢竹缨,继而又望向我,一双眼象要杀了我一样。还伸手在我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哇,疼死我了!
谢竹缨话一出口,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见小雨脸色大变,一张脸腾地一下就红得跟西瓜瓤似的了,忙不迭地转过身去,低着头不敢看我,更不敢看小雨。
这一刻,空气似已凝固了,只有浓浓的酸味在三个人之间缠来绕去。
一阵悠扬的乐曲响起,是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呼!总算打破了这个已经僵住的局面。我尴尬地向二女笑了一下,道:“我……接电话。”
二女各自白了我一眼,低头默不作声。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夭夭的来电,我微笑着接通道:“夭夭,今天没上课吗?”
夭夭道:“今天没有课,我在家呢。东,我都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我笑道:“本来上午就要过去看你的,不想有点事给耽误了,三点钟吧,三点钟我去看你。”
“什么事啊?你昨晚不是刚回来吗?难道还不休息一天吗?”
“哦,今天是休息,不过这次生意你竹缨姐帮了大忙,我和你小雨姐姐正代表公司请她吃午饭呢,等吃完了饭我就过去。”
“请她吃饭!东,那我也过去陪你们吧,正好我也还没吃午饭呢!”
“什么!你也要来?你还是……不要来了吧?我吃完马上就……”
“为什么我不能去啊?凭什么呀?小雨姐姐和竹缨姐姐又不是外人?再说你走了那么久,都快回来一天了,所有人都见到你了,就我没见到呢!我还是你的小妻子呢,我不干!我一定要去!”夭夭委曲无比,在电话里就耍起了泼蛮的小脾气。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好好,我让你来,行了吧。我们在XX大酒店,二零四包房,路上注意啊。”
“知道的啦,嘻嘻!”
挂断了电话,我不禁苦笑,心道刚刚我还娥皇女英呢,现在好了,又来一个,这回该算什么了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乱套的洗手间
收起电话,我对身边二女笑了笑道:“是夭夭,她说她一会儿过来。”小雨做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我没意见。问谢记者吧,人家才是今天的主角吗!”
谢竹缨看着小雨,笑道:“要问我呀,呵呵,那我想我还走了的好。一会儿夭夭来了,你们三个都是一家人,我留在这,算哪根葱啊?”小雨红了一下脸,道:“谢记者,你可不能乱说喔!人家夭夭可是连房子都买好了,将来可是要登堂入室的。”言罢瞥了我一眼,笑笑又道:“谢记者,你要是走,我和你一起走。”
谢竹缨道:“好啊!那我们现在就走怎么样?”
“行了!”我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吼道。
两个女人吓了一跳,随即将眼光齐齐地瞪向我。我忙掏出电话,陪笑道:
“我的意思是,我这就打电话,告诉夭夭别来了,你们……谁都不用走了。”谢竹缨白了我一眼,道:“算了吧,还打什么电话,跟你开玩笑呢,这都不明白!”
我嘿嘿一笑,又收起了电话。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才两个,就够让我头大的了,我只希望老天保佑,夭夭来了以后,可别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很快,服务生开始上菜了,三人边闲聊边等夭夭。忽然门开了,夭夭象一阵春风样的冲了进来,看见我叫了一声“东”,就向我扑来。我满心欢喜,抑制不住地激动,起身一把将扑过来的小女人抱住。
看着怀里的夭夭,我眼前不禁一亮。夭夭今天穿着那身法国卡琪露茜四件套中的春装,那白水晶色的裤子,银水晶色的半长风衣,再加上夭夭又年轻富有朝气,整个人就象是春天的使者,永远都那么青春活力,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是当年撞我车的那个小丫头。
秦谢二女也站起了身,微笑看着我们。巧的是今天小雨和夭夭一样,也穿着这套春装,所不同的只是她敞着衣怀,夭夭系着扣子。谢竹缨很识趣,悄悄地往旁边移了一个位置,把我身旁的位置留给了夭夭。
我心中柔情涌动,不禁道了一声:“夭夭,你今天真漂亮!”
夭夭又羞又喜,腼腆地看了我一眼,用小额头在我胸前轻撞了一下。甩着马尾辫转身和秦谢二女打招呼,三个女人围成一堆,又是拥抱又是说悄悄话的。我打断道:“好了好了,大家坐下边吃边聊吧。”三人这才分开,夭夭坐在了我身旁。
三人坐定后,谢竹缨看了看夭夭和小雨,又看了看我,问道:“夭夭,怎么会这么巧,你穿的衣服和秦总的衣服是一样的呢?”夭夭无限深情地瞥了我一眼,回道:“是啊,我们俩的衣服都是程东和小雨姐姐到香港出差时买的,而且是系列套装,每个季节一套,是小雨姐姐亲自挑的。那次我和小雨姐姐两个人买的好多衣服都是一样的呢!”
“是吗?那还买了什么好衣服啊?”谢竹缨继续问。一旁的小雨开始紧张起来了。
“还买了……哎呀,反正、反正五花八门的还有好多。”还买了意大利情趣内裤,夭夭当然不能说出来。小雨偷偷红了一下脸,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哦,这样啊。”谢竹缨翻了翻眼皮,狐疑地看了看我们,没有再追问,却又笑着对我道:“程东,你说这套衣服夭夭和秦董两个人,谁穿更好看些?”
我斜了她一眼,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出糗,但我还是不自觉地向身边的两个女人扫了一眼,两个女人饱含着期待的目光正深深地望着我,我的心里忽然充满了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我想起小雨在买这套系列装时所说的话,她说我们都是你的女人,当然要买一样的衣服。现在,两个女人就穿着一样的衣服坐在我面前,她们都是深爱着我的女人啊!
我挺起胸,柔声道:“都好看,我都喜欢。”
小雨听了我的话,脸上现出很满意很幸福的神情。夭夭则半张着嘴,很吃惊地看着我,一付难以置信的样子。我笑了笑道:“夭夭,你不用看我,你竹缨姐问我这个问题是想让我出糗。你想啊,你……我肯定是不敢得罪了。你小雨姐姐是我的老板,我也不能得罪她呀!我这样回答,是不想中她的奸计。至于你们到底谁好看,嘿,等回了家我再告诉你。”
我这番话实际上已经说出了她希望中的答案,夭夭红了一下脸,娇羞无限,转头对谢竹缨嗔道:“竹缨姐,你好坏喔!”小雨也笑着插口道:“这还用回家告诉吗,当然是夭夭妹妹漂亮了,夭夭妹妹这么年轻,我都老了。”
谢竹缨见我没上她的当,两个女人又帮着我说话,脸上有点不自在,于是故意扬声道:“喂喂喂,你们太不象话了吧,就算你们是一……一伙的,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吧!”
夭夭笑了笑,道:“竹缨姐,你这么说就错了,我们大家不都是一伙的吗?
再说你和程东还是哥们呢,小雨姐姐只是他老板,说来你和程东还要更亲密呢!”
夭夭一番话,把我们三个人都说得有点脸红了。现场的四个人中,除了夭夭被蒙在鼓里外,我、小雨和竹缨三个人可以说基本上都是透明的。夭夭了无心机的一句玩笑话,我们听后都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暧昧。我和小雨不仅觉得脸红,更觉得愧疚;谢竹缨作为一个知情者,或许还对我有点好感,面对相同出身的夭夭,还帮我瞒着和小雨的事,心里也是别扭的很。
咳了一声,谢竹缨道:“还亲密呢!夭夭妹妹,你没看你家程东宁可得罪我,也不肯得罪他的美女上司呢!”
夭夭正要说些什么,小雨已经抢先说道:“谢记者,话可不能这么说喔!你和程东又是哥们,又是老乡的,我哪比得上啊!还是你和程东……更亲密。”
夭夭又要说些什么,又被谢竹缨打断了:“秦董,我们之间就不要比了,我们和程东再亲密也比不上夭夭啊!你没看到那天在新房子里,这个小女人的高兴劲,恨不得立刻就嫁过去给人家生一大堆娃娃呢!”谢竹缨半假半真,把这句话说得酸溜溜的。
我听了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去,这个谢竹缨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就算是开玩笑也太过分了吧!果然夭夭听后脸立刻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了:“哎呀,竹缨姐,你……你胡说什么呀!好讨厌啦!人家……才没有象你说的那样子啦!”说罢转身就开始向谢竹缨发难。两个女人一个不依不饶,一个不停求饶,咯咯咯咯娇笑不止,嘻嘻哈哈地打闹在一起。
我刚要制止,小雨却趁二人打闹之机,又在我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把头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东东,又一个大美女加入了,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很臭美呀?要不要考虑一下把最高目标改成四人世界啊?”
我听后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小雨又道:“你和谢竹缨那个眼神的故事,回去后,你要老老实实给我交待清楚,哼!”
我头大无比,好好的一顿饭,一口没吃呢,闹成这个样子了,小雨还跟着瞎凑热闹,真是的。唉,我无奈叹一口气。夭夭和谢竹缨还在不停地打闹着,小雨则在一旁故意做出一付气哼哼的样子。我左瞧瞧,右看看,见房间内三个女人表情各异、仪态万千,竟有一种身在花丛中的感觉。我……还真是臭美呀!
我赶紧结束头脑中的胡思乱想,故技重施,猛地一拍桌子,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我肚子都饿了,大家赶快吃东西吧!”
三个女人吓了一跳,各各瞪了我一眼,不过都没说话。夭夭和谢竹缨也终于停手不闹了。我看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便转头对小雨道:“小雨,你是公司董事长,竹缨这次帮了这么大忙,你起个头,我们大家一起敬竹缨一杯。”
小雨听了我的话,偷偷白了我一眼,端起酒杯对谢竹缨道:“谢记者,一直以来,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这次生意也多亏了你的宣传造势才能获得成功,作为东雨公司的董事长,我代表公司全体员工,敬你一杯,向你表示感谢。”
谢竹缨微微一笑,迅速飘了我一眼,淡淡道:“秦董太客气了,怎么说我也是公司股东,为东雨公司出力,也算是我份内的事。”
“停停停!”我又拍了一下桌子,“干嘛呢?干嘛呢?演戏啊?小雨,竹缨,现在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们两个怎么还左一个秦董,右一个谢记者的,跟背台词似的,我听着都别扭!现在听我的,以后你们都叫名字。”我象下达最高指示一样,大言不惭地为两个女人做出了称呼上的安排。
两个女人听我一说,对望了一眼,又迅速移开,表情都有些尴尬。
夭夭插言道:“就是就是,还是叫名字好。不喜欢叫名字也可以叫姐妹呀!
就象我叫你们一样,反正我们三个人都已经是好姐妹了,是不是?对了,小雨姐、竹缨姐,你们俩个到底谁大呀?”
夭夭一番好姐妹的话,让两个女人更不自然了,谢竹缨甚至有一点脸红了。
就这样,在充满暧昧的气氛中,我和两个情人一个美女哥们开始了这顿别开生面的饭局。从表面上看来,这顿饭和普通的饭局并无不同。问题出在小雨和竹缨身上,两个人象摽上劲了一样,貌似温声细语,却每一句话都暗含软刀子,指向对方。
我的傻夭夭因为不明白情况,一会儿帮小雨说两句,一会儿又帮竹缨道两声,事实上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个劲地犯难。我很想再拍次桌子震慑一下,可这顿饭没吃几口,我都拍了三回了,再说人家貌似好好的,我也没理由拍呀!
唉,都说看热闹不怕事大,但这句话用在我身上完全不合适。
不过暧昧归暧昧,几个女人胃口还都不错,只一会儿工夫,五个菜就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我们又点了一条大鱼。酒也喝得很快,竹缨的酒量不必多说,小雨也还过得去,夭夭虽然不能喝,但好逞能,也不甘示弱地跟着喝,喝得话都多了,这样不到一个小时,一件啤酒已经被喝掉了十瓶。
啤酒这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再加上来之前我已经有一会儿没上厕所了,所以我觉得有点尿急,就起身去方便了。XX大酒店什么都好,就是洗手间不好,每层楼只有一个洗手间,四个位置,左右各两个,男左女右,仅仅在门外挂着识别的标志。
解决完了后,我在水池洗了洗手,转身准备回去,忽然小雨闪了进来,一把抓住我道:“程东,你给我老实说,你和谢竹缨那个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暗叹了一声,道:“小雨,我和竹缨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你瞎急个什么劲?明天上班再说呗!”
“不行,我闹心,你必须现在说!”
“现在!小雨,你是不是疯了,这事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万一被夭夭撞见了怎么办?”
听了我的话,小雨眼珠一转,打开一个女洗手间的门,拽着我就往里进。我惊道:“你干嘛,你真是疯了!”
“少废话,快给我进来!”
“我……唉!”无奈之下,我到底被她拽了进去。
我哭笑不得,轻道:“小雨,你是不是喝多了,啊?一男一女,两个大活人,挤在一个女厕所里这叫什么事呀?”小雨瞪了我一眼,道:“别打岔,现在不会被夭夭撞见了,你说,你和谢竹缨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我叹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道:“小雨,你别瞎猜,我和竹缨之间真的什么事也没有。那个眼神的故事就是很普通的事,你听我一句,就别问了,好不好?”
“普通的事!普通的事谢竹缨会脸红成那个样子?而且还发生过两次!不行,你必须告诉我,我都快闹心死了,我都受不了了!”小雨说着话,还贴在我身上扭动着身体。
我又叹了一口气,道:“小雨,你也知道,一直以来,我什么事都没瞒过你,但这个事,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因为关系着谢竹缨的深层隐私,非常重大的深层隐私,如果我跟你说了,那就是对谢竹缨的一种不尊重,所以,你不要问了,好不好?”
“隐私!?还是深层隐私?!不行,那你更得告诉我了,要不然我会被堵死的!”
我……我真的要晕了!这小雨怎么还不依不饶了。无奈我又劝道:“小雨,这个隐私跟我完完全全地没有关系,是人家谢竹缨的个人隐私,你就听我一次吧,不要问了,我要是跟你说了我就没法做人了!”
“可是,既然是她的个人隐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这样吧,小雨,我跟你发誓,我保证以后、永远,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和谢竹缨发生任何越位的事的,否则我就天打雷劈,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但你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再问我就跟你生气了。”
听我这样一说,小雨叹了一口气,白了我一眼,嗔道:“看你,急成这样,还发什么毒誓,至于吗?你当我真着急呀?我就是逗逗你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逗你!”我哭笑不得地道:“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快走吧,再不走夭夭该怀疑了。”小雨嗔了我一眼,在我脸上“啵”地亲了一下,才伸手去开洗手间的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夭夭的声音。
“真奇怪,两个人上厕所上了这么久!莫不成是掉进厕所里了?”
“夭夭妹妹,管天管地连……这事你还管哪?”是谢竹缨的声音。
接着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我和小雨对望一眼,都惊惶无比,大气都不敢出了。这时,夭夭又喊道:“东、小雨姐姐,你们都在里面吗?你们答一声啊?”
我心急如焚,但又不能张口说话,只得捅了小雨一下,小雨道:“我……我在?夭夭妹妹,你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小雨姐姐,你怎么……这么半天啊?”夭夭还问个没完了。
“哦,没什么,我马上就好了。你也来上厕所吗?那赶快上吧!”
夭夭没有回答,轻声轻语地道:“小雨姐姐,你是不是不方便啊?我的手提包带了好几片呢!你用不用?”
“我……我……我不用!你……你不用管我啦!”小雨极度难为情,一张脸胀得跟猪肝似的了。我听了心中大骂小雨笨蛋,你就说用让她回去取不就得了,我好趁机溜走啊!现在都尴尬成什么样子了,唉!我擦着头上的汗,不停地惋惜着小雨浪费的机会。
“哦,那好吧。咦,竹缨姐,你怎么还不上啊?”
“哦,你……你先吧?”
“还是你先吧?”
“哎呀,你就去吧,我等一会儿没事的。”谢竹缨可能猜出我和小雨在一个洗手间里了,她好歹把夭夭先让了进去,果然是好哥们!够义气!
机不可失,小雨虽然觉得极其丢人,但还是迅速地打开了厕所门,胀红着脸,看都不敢看谢竹缨,故意道了一句“夭夭妹妹,我先走了”,就慌里慌张地溜走了。谢竹缨看着小雨,象打了个大胜仗一样洋洋得意。
我尴尬地向谢竹缨笑了一下,本想也跟着溜回去,但转念想了一下,夭夭在洗手间里找不到我,回去肯定还得再问,不如我再演一出戏,于是我一个健步又蹿进了对门的男厕所。很快夭夭出来了,我故意道了一声:“夭夭,你上个厕所瞎嚷嚷什么,也不嫌丢人?”
“东,你在呀!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你们几个刚才都在,我……我好意思说话吗?你别管我了,你赶紧回去吧。”
“哦,那好吧,我先走了。”
听得夭夭走远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呀?简直能把人吓死!
都怪死小雨胡来,我心里不停地咒骂着小雨,同时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准备回包房。这时,只见谢竹缨突然出现,一闪身,蹩了进来。
我狂晕!气急败坏地道:“竹缨,你疯了!这是男厕所,你进来干嘛!”
谢竹缨抬头看着我,冷冷道:“我问你,你刚才和秦雨挤在女厕所里干嘛了?”
我气道:“这……这关你什么事?”
谢竹缨脸一红,盯着我道:“你告诉我,你……你是不是把、把那个眼神的事告诉她了?”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谢竹缨因为早年那个事儿的影响,脸子极薄,心理可能也存在阴影,所以才会对这个“眼神”的小事耿耿于怀,唉,都是吴铮这个坏蛋把她害的。我很理解她,于是看着她的眼睛,心平气和地道:“竹缨,我承认她是问了,但我没说。”
“真的?”
“真的。”
“那……你发誓!要不我不信!”谢竹缨盯着我的眼睛。
我无奈只得又道:“那好吧,我发誓,我要是真的说出去了,我就天打雷劈,天诛地灭,不得好死,OK?这下你该信了吧?”谢竹缨看了我一眼,低头不语。
我擦了一把汗,道:“竹缨,我都发完誓了,咱们快出去吧?两个人挤在男厕所里叫什么事?你也不嫌丢人?”
谢竹缨脸一红,抬头气道:“你也知道丢人,你刚才还不是和你的大情人在……”
“行了,别废话了,快出去吧!”我没好气地打断了她,把她推了出去。
呼!走在回包房的路上,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趟洗手间上的,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离谱的事,简直乱了套了!真是令人终生难忘。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这台戏让我头大了N圈,幸好千慧不在,否则我还不得死无全尸!第一百一十六章距离产生美
陪美女吃饭,是一件高兴的事,如果碰巧这个美女又是自己喜欢的人,那么这是一件幸福的事。如果陪三个美女吃饭,而三个美女又都是自己喜欢或是喜欢自己的人,那么这一定是一件头痛的事。对此,我深信不疑。因为,我就在为此而头痛。
不过幸好是三个女人,我不过是头痛而已。若是再加一个女人,比如千慧,那就不仅仅是头痛了,那将会是一场人间惨剧了。
洗手间事件之后,小雨和竹缨二人都老实多了,也不再明枪暗箭了。三人又吃了一会儿,这时包房门被拱开,服务生来为我们送后点的那道大鱼了。我食指大动,刚要尝一口,忽然门外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抬头去看,人已经过去了,我没在意,准备接着品尝大鱼,门外的人影忽然又退了回来,伸头往屋里望了一下,奇道:“小程!”
我抬头一看,惊道:“葛叔!”
来人正是千慧的顶头上司,正大集团的总裁葛洪。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起身迎了过去。几个女人也站了起来。
“葛叔,这么巧,您也在这吃饭?”
“哦,我正好陪几个客户吃饭,小程,你这是……谢大记者!”葛洪边说边向屋内四处扫视,忽然看到了谢竹缨,便叫了出来。谢竹缨走上前,伸出手笑道:
“葛总你好,好久不见了。”葛洪和谢竹缨握着手,我在一旁道:“葛叔,我们公司这次的澳洲生意谢大记者帮了很大的忙,今天就是为了感谢她来吃饭的。”
“我听千慧说了,你们的生意做的好啊,以后我们集团也少不了麻烦你们,我们两家可是亲戚单位,到时候小程你可要给我们优厚条件喔?”葛洪边说着客气话,边拿眼睛向另两个女人扫着。我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心里却不住地担心,千慧是财务总监,会不会也在这陪客户吃饭呢?
当葛洪把眼光停留在小雨身上时,我忙介绍道:“葛叔,这位就是我们东雨公司的董事长秦雨。”葛洪忙伸出手道:“哦,我知道我知道,是秦峰池老先生的千金,对吧,真是虎父无犬女啊!东雨公司第一笔生意就这么漂亮,令人赞叹哪!”小雨笑道:“葛总您太过奖了,我是晚辈,今后还要请您多多关照昵!”
葛洪和小雨客套完了,也握了手,最后把眼光放在了夭夭身上:“这位小姐是……”
我听后暗暗叫苦,心道这位小姐我还真不太好回答,说什么呢?表妹?远房表妹?这个葛洪对千慧跟亲爹似的,我们家的事他什么都知道,就算是不知道,他一问千慧,到时候还得穿帮,该怎么说呢?我犹豫不决。
好在谢竹缨想到了我的难处,抢先答道:“葛总,这是我表妹,今天正好来看我,我就带她一起来了。”
“哦,原来是谢大记者的表妹,我说怎么会这么漂亮呢!”
葛洪又和夭夭客套了一番,转头对我道:“小程,真羡慕你啊!一个人陪三个美女吃饭,我这老头子都舍不得走了!”我笑道:“葛叔,那就一起吃点?”
葛洪道:“不了,你们吃你们吃,我得走了,那边客户还等着我呢。”跟我们道个别后,葛洪向门口走去。我见葛洪没提千慧,估计这次陪客户她没来,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谁知这老家伙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哦,对了,千慧今天也来了,我回去就告诉她,让她也过来看看你们。”
葛洪走了,谢竹缨和小雨两人看着我和夭夭,眼中满是同情和怜悯。夭夭看着我,满脸的无助,怯怯地道:“东,要不我先……先走……”我看了看夭夭,心一横,强笑了一下,道:“放心,没事,你呆着吧,有我呢!”说着话我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这个时候如果我选择让夭夭走开,那对她简直太残酷了,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三个人重新回到桌边准备入座,但夭夭却没有坐下,她可怜兮兮地看了我一眼,拿着自己的餐具一声不响地走到谢竹缨外侧的位置坐下,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一刻,我的心里五味俱全,难受得无以复加。让夭夭当着小雨和竹缨两个“外人”的面,公开表现自己“第三者”角色的弱势,她的心里该是多么苦啊!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啊,夭夭,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
不到两分钟,包房门被推开,千慧往里面探了探头,冲我笑了一下。我站起道:“千慧,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快进来吧!”千慧笑道:“一屋子美女,我还以为走错门了呢!”说着话,千慧推门进来,手里还夹着个酒杯,里面好象是洋酒一类的东西。
这时,小雨等三人也站了起来。小雨自不必多说,竹缨和千慧虽不认识,也是见过面的。互相打过招呼后,千慧把目光停留在了夭夭的身上,又向小雨望了望。谢竹缨偷白了我一眼,咳了一声道:“大嫂,这是我表妹,今天正好来看我,我就带她一起过来了。”
千慧冲夭夭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答道:“原来是这样,你不说我还以为是秦董的表妹呢,两个人衣服都一样。”小雨笑道:“是啊,我刚看到时也挺吃惊的,想不到会这么巧,怪不得大嫂误会。”
千慧看了看我,笑道:“好东西吗,喜欢的人肯定多,这不奇怪。”
我汗了一个,道:“千慧,别胡说八道了,快过来坐吧。”说着话,我顺手拉了一把身旁的椅子。千慧道:“不用了,我一会儿还得走呢,就坐这吧。”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夭夭身旁的位置上,给我们几个人造一愣。千慧又道:“大家都愣着干嘛,赶快坐吧。”
看千慧跟个视察的领导似的,我叹了一口气,用眼神安慰了一下满面惊魂的夭夭,四人都坐下了。我先开口道:“千慧,今天是我和小雨代表公司请竹缨吃饭的,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这家酒店陪客户吃饭。”
千慧道:“是啊,你们这笔生意能成功,除了秦董领导有方以外,谢大记者的宣传造势工作也为你们创造了良好的条件,是该好好感谢的。”我笑道:“老婆,要说感谢,我们也应该好好感谢你呢。”转头我又对小雨道:“小雨,你不知道,那个CVRD的资料还是我老婆帮我在法文网上查到的呢!”
小雨道:“是吗!那我们……也应该请大嫂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才成啊!”
“呵呵,秦董太客气了。”千慧看着小雨,似笑非笑地道,“对了,秦董上次不是说想我过去帮忙吗,不知现在还欢不欢迎我?”
小雨愣了一下,笑道:“大嫂能来,我当然欢迎了,这样你们两夫妻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千慧听后,又笑着对我道:“秦董已经同意了,不知程总经理同不同意?”
我看了千慧一眼,对她这种貌似漫不经心,又总是翻云覆雨的态度很是反感。
如果说昨晚的两回“逗你玩”,仅仅是针对我一个人,可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又何必搞这么一手,让所有人都跟着我难堪呢?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其他人何干?
由于受到内心情绪的影响,我没好气地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千慧见我脸色语气变化如此之大,既吃惊又意外。
“我……”我刚要说话,小雨在桌下突然踢了我一脚。我暗叹了一声,其实刚刚我话一出口,心里就后悔了。我怕难堪,也怕其他几个女人难堪,难道千慧就不怕难堪吗?丈夫有外遇,对她来说,甚至都是一种屈辱了,说一千道一万,最无辜的还是千慧。
我缓了缓口气,不无歉意地道:“老婆,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工作,我的意思就是说,两个人一天到晚在一起,很容易产生感情和心灵上的疲劳,适当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产生美,我想这样会更和谐,你说是不是?”
听完我的话,千慧轻叹了一口气,有意无意地向小雨看了一眼,对我嗔道:
“我就是说说而已,你激动个什么?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老沉不住气,也不怕外人笑话!”
我……我无语。
随后的气氛轻松不少,大家说说笑笑,但饱含暧昧的尴尬仍是免不了的,这是这顿饭的基调。千慧不停地向身旁的夭夭问这问那,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啊,几岁啦,在哪上学呀等等。夭夭木着一张脸,诚惶诚恐,象个受审的罪犯似的,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我心里哀叹不已,后悔不已,今天绝对不是个好日子,更不该听小雨的话来吃这顿饭,这局面,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好在千慧只呆了一会儿,和众人喝了一杯酒,就告辞了。我送千慧到包房门口,又顺手关了把门,道:“老婆,刚才我说话,语气不太恰当,真是……对不起了。”
千慧白了我一眼,一语双关地道:“你现在左拥右抱的,当然对不起我了。”
“老婆,我……”
千慧走上前一步,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和领带结,翻了翻眼皮,低头幽幽道:
“距离产生美,你要不要我回法国把那两年学完,让你再美一美。”
“老婆,其实……”
“算了,你快进去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千慧瞥了我一眼,似怨似恨,飘然而去。
我回到包房,心里难受至极。我点了一根烟,看了看三女,道:“大家继续吃吧。”三人谁都没动。夭夭看了看小雨,又把眼光停留在我脸上,鼓了鼓勇气,仿佛做出了很大的决定,道:“东,我想、我想和你说一件事,行吗?”
我奇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夭夭睁大眼睛,看着我道:“我想,我毕业后……就到你们公司工作,行吗?”
我听后一愣,这时我脚上又挨了小雨一脚,这一脚比刚才重多了。我苦笑道:
“夭夭,你不是要当记者吗?怎么又想到我们公司工作了?”夭夭道:“我、我改变主意了,决定不当记者了,就到你们公司上班,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天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多好啊!”
我终于明白了,夭夭肯定是刚刚受到了千慧的刺激,有了危机感,想要以这种方式把我牢牢地抓住。我暗叹了一声,道:“夭夭,你不用担心,我跟你说过的话,我会做到的。”
夭夭愣了一下,委屈地道:“东,难道、难道你不想天天和我一起吗?”
我哭丧着脸道:“夭夭,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他是这么回事,两个人一天到晚在一起,会很无聊的,这个这个……这个距离,才能产生美吗?你说是不是?”
夭夭还没说话,旁边的谢竹缨和小雨两个人,“噗哧”一声,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吻倾情
与两个情人和一个美女哥们的这顿饭终于吃完了,我的心起起落落。夭夭要到公司上班的事,最终以“到时候再说”暂时不了了之了。千慧闹的那个小插曲,让我的心里很难过,但我的心却平静了。或许真的该做个决断了,否则的话,因为我而受到伤害的人就太多了。
谢竹缨自己开车走了,我和夭夭坐在小雨的车子里,她送我们回家。我默默地思考着,夭夭怯怯地望着我,一言不发,我知道她很害怕。千慧虽然最无辜,但夭夭最无助,除了我的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抓住了。
到了我的新家楼下,我转身看了看夭夭,抚了抚她的肩,道:“夭夭,你自己上楼回家吧,我今天不陪你了,我要处理点事情。”夭夭先是失望和惊愕,然后又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冲我笑了一下。我凑过去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又道:
“去吧。”
夭夭和小雨道了个别,下车闷声不响地走了。我目送着她柔弱无助的背影,风吹得她的马尾辫四散摇摆,她衣服的后襟也不时被风掀起。我一阵揪心般的疼痛,眼前的夭夭还是当初那个刁蛮泼辣、青春无敌的小丫头吗?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我的罪过啊!
我下车坐到前面的副驾驶位置上,对小雨道:“开车吧,送我回家。”
小雨看了我一眼,默默发动了车子。过了一会儿,似有些担心地对我道:
“这周末就是你妹妹结婚的日子了,程东,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叹了一口气,道:“小雨,你不觉得等到我妹妹结完婚后解决,那样更残忍更无情吗?”
“可是……”
“小雨!你不用可是了,千慧肯定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和她在一起,每天日子过得跟演戏似的,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了!刚刚夭夭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她心里得多难受,自从千慧回来以后,算上今天,我和她总共只见过五次面,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一次也不过四十分钟。我想清楚了,反正都得有人受到伤害,我总不能让你和夭夭受到伤害吧?”
沉默了一下,小雨叹了一口气,道:“程东,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心里也一样。对不起你爱人的,不仅是你,还有我。而且,我还对不起夭夭呢。”我苦笑了一下,安慰道:“小雨,你别胡思乱想了,你什么都没要求过,你有什么错呢?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我一个人的错,现在也该是我面对的时候了。你放心吧,我会解决的,没有人能这样过一辈子的。”
小雨看了我一眼,幽幽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一路无言,小雨把车子开到我家小区门口停住。我看了小雨一眼,准备下车。
“程东!”
我转头,小雨双手抚住我的脸,凑过头在我的嘴上亲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道:“你考虑好了,就放手去做吧,我会在后边顶着你的,天塌了我跟你一起扛着。”
一种巨大的情绪在我心中激荡着,我感动万分。冲着小雨点了点头,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我转身下了车,决然而去。
回家的路并不远,但我却走得越来越慢了,小雨带给我的坚定决心,都化做了双腿的沉重。谢竹缨说得很对,让我和千慧说出离婚两个字,真的很难。一时间,我又有些犹豫了。到了家门口,我甚至已经没有了打开门的勇气。我闭上眼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夭夭风中柔弱无助的背影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还有小雨始终无私无求注视的目光,我长叹了一声,咬咬牙,开门而入。
千慧已经先我一步回来了,正仰躺在沙发上,脸上还蒙着一块毛巾,一付不见天日的样子。我走近道:“千慧,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下午酒喝得有点多,有点头晕。”千慧一把扯下脸上的毛巾,坐起身看着我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哦,吃完饭就直接回来了。”我坐在她身边,看了她一眼,咳了一声又道,“千慧,我想……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千慧看着我,忽然别过头去,神情似有些慌乱,仿佛知道我想说什么,接着站起身,拢了拢鬓边的头发,看也不看我地道:“程东,我……我头还很晕呢!
我……我要先去睡了,你有什么事,改天再、再跟我说吧。”说完转身就慌慌张张地向卧室走去。
我起身一把拽住她的手,道:“千慧,你听我说,我——”
可惜我连半句话都没说完,因为千慧借我一拽之力,突然回身勾住我的脖子,吻住了我的嘴。
一吻倾情——千慧双手勾着我的脖子,楚楚可怜,双目含情地看着我,道:“老公,我的头现在真的很晕,你有什么事,改天再和我说吧,好吗?……求你了!”
完蛋了!我刚刚被小雨激起的象冰山一样巨大的决心,瞬间就融化为雪水了。
我暗叹了一声,看着千慧柔情万种的眼光,万般无奈地道:“我……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要不你就先去休息吧。我……我改天、再和你说好了。”
千慧看着我,调皮地笑了一下,在我脸上“啵”地亲了一下,转身象个小鸟似的蹦进了卧室。
我长叹了一声,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心里不住地苦笑。千慧啊千慧,我真是被你打败了,我真是服了你了。第一次叫老公,第一次求我,第一次撒娇,三个第一次,仅仅就在那一瞬间,你是怎么想到的呢?我又焉能不被打败呀!
我郁闷无比,想到小雨和夭夭,或者也包括千慧,她们还得跟着我受苦受罪,我不禁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我太失败了!千慧虽然抓住我的弱点又赢了一个回合,但我知道她的心情也不会强到哪去,现在才下午四点多,鬼才相信她能睡得着!唉,看来我们这种演戏的日子,还得暂时继续下去啊!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唉叹连连,又没有什么事做。想了想,我决定借酒浇愁。我在冰箱里找了些剩菜和花生米火腿肠什么的,又到阳台扛了一箱小贝克啤酒,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喝着闷酒,郁闷着,也闹心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我懒得去看时间,但我知道窗外天已经黑了。烟不知抽了多少根,酒已经被我喝掉了一小半了。这时,卧室的门开了,千慧穿着睡袍,外面还披着一条毛毯走了出来,充满责备和爱怜地看了我一眼,微叹了一声。
千慧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操起一瓶啤酒启开。我看着她,大着舌头道:“你、你干嘛?”千慧瞥了我一眼,道:“不干嘛,陪你喝酒。”说完举瓶先倒了一口。
我道:“你不都头晕了吗?还喝!”千慧斜了我一眼,满不在乎地道:“我现在又不晕了。怎么,不可以吗?”我道:“那、随你便吧。”说罢我抓起酒瓶又要喝酒。
“等一下,先别喝。”千慧一把抓住我的酒瓶。““你干嘛、干嘛不让我喝?”
千慧笑了笑道:“这样喝多没意思,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谁输了谁喝,怎么样?”我问道:“什么游戏?”千慧沉吟了一下道:“你不是喜欢诗词吗?我们就玩诗句接龙吧?接不上来的就算输,输了才可以喝,好不好?”
“诗句接龙?!那你岂非输定了?”我不屑地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输定了。我告诉你,我以前诗词很厉害的,只不过这几年工作太忙没时间看了而已,说不定我比你还厉害呢!”千慧不服气地道。
“真的?”
“你不服气,比比不就知道了!”千慧在使用激将法。
“比……比就比。我包保你输定了。”我心道,小样,就你,还想和我比!
“好,那我先起头了。”千慧低头想了一下,起了一句,“今宵有酒今宵醉,对吧。”
我笑道:“这个,太容易了,我给你对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千慧听我说完,口中喃喃自语:“营——英营影硬,对什么好呢?”想了半天,千慧道:“有了,我对应笑我多情,早生华发。怎么样?”
“什么应笑我多情,净瞎蒙!人家是多情应笑我,你错了,喝酒吧!”
“哦。”千慧举瓶灌了几大口。抹了一把嘴,千慧又道:“我再起……”
我忙打断道:“等等?!还玩呀?你对不过我的,别玩了。”千慧双眼一瞪,道:“不行,你赢了就不玩了哪行,必须得玩。听着,我起了。”说完千慧又起了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你快对吧?”
“怎么又是醉字啊?”
“怎么?不可以吗?哦,对了,刚才那句醉里挑灯什么来着,你不可以再对了,诗句不准重复!”
我笑道:“不重复你也难不倒我。听着,我给你对醉里插花花莫笑,可怜春似人将老。”
千慧道:“嘻嘻,这个容易,我对老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怎么样?”
我哈哈大笑,道:“什么老去原知万事空,人家那是死去原知万事空,你又错了,快喝酒吧!”千慧调皮地对我做了个鬼脸,又灌了几大口酒,接着又起道:
“波光有酒乾坤醉,还是醉字,对吧,醉死你,看你怎么对!”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花落人亡两不知。”
“知人知面不知心。”
“……”
“……”
就这样,我和千慧你一句我一句,边对诗边喝酒。千慧实在是不行,十有九输,剩下的十几瓶酒不多久就被她一个人干掉了一半。千慧平时酒量就一般,这么多酒一下肚,人就已经迷糊了,而我也差不多喝高了。再后来,我们也谈不上什么对诗了,两个人胡说八道,时而嘻嘻哈哈,时而搂搂抱抱,还经常抢酒喝,直到酒全喝光了,千慧也终于“醉卧沙发任君笑”了。
夜,已经深了!
我使劲摇了摇沉重无比的大头,看着醉倒的千慧。她睡得正熟,酒精作用下的小脸,艳若桃花,却不时用手抚着胃,双眉紧皱,露出痛苦的神色。看着千慧难受的样子,我不自觉地轻抚着她的脸,心疼无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千慧喝成这样,都是为了我啊!
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托住了她的腰,想要把她从沙发上抱到卧室。可我现在的状态,就是自己走路都三摇五晃了,哪还抱得动一个死人一样的醉鬼呢?
我刚走了一步,就“扑通”一声坐倒在地板上。好在我在倒地的一瞬间,头脑中仅存的一丝意识起了作用,我怕摔了千慧,双手下意识地使了一把劲,把她整个人搂在了怀里,才没把她扔到地上。
一摔之下,我酒意立刻上涌,再也起不来了。就这样,我抱着千慧,两个人在地板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爱在两难间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满屋是刺眼的阳光,我费力地睁开双眼,就看到了千慧,她已经醒了,正伏在我身上,痴痴地望着我。见我醒来,千慧温柔地笑了笑,忽然又皱了皱眉,道:“程东,你难不难受?我胃里边都难受死了,都怪你!”
我看着眼前的妻子,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轻抚着她的脸叹道:“我的傻老婆,你哪会对诗啊,你不想我喝酒就直说吗!你这又……何苦呢?”
千慧眼里迅速聚集了大量泪水,把头抵在我胸口,轻轻地哭了起来。我心里翻江倒海,难过得无以复加,只得任凭两只手臂,紧紧地搂住了她。千慧哭完了,抹了一把泪,抬头看着我眼睛道:“程东,你昨晚不是说有事要和我商量吗?你现在说吧,我听着。”
我……我暗叹了一声,心道我现在哪还说得出口啊!如果说当初小雨惯用一些调皮式的小阴谋让我神魂颠倒是一种怦然心动,那么现在千慧携多年的新情旧意所施展的精明手段简直就是抓住了我性格中最弱的一环。更为可怕的是,她的感情,没有一点点掺假的成份。我不想去爱,甚至不想去感动,但我,真的做不到。
我苦笑了一下,道:“老婆,我想……我们还是以后再说吧,要不、上班该迟到了!”
“不行!要说就现在说,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到底说不说?”
“我……老婆,你何必、何必逼我呢?”
“我就是要逼你!告诉我,你还说不说?”千慧乘胜追击,不依不饶。
“我……”我无可奈何。
“你要是现在不肯说,你以后就永远不准说了!”千慧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我……唉!”我只有叹息。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是不是?”千慧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很兴奋了。
我看着千慧充满喜悦的脸,万般无奈地点了个头“嗯”了一声。
“老公,我好爱你!”千慧眼中的喜泪疾涌而出,对着我的嘴就狂吻起来。
这一刻,我知道我又输了,输得人仰马翻,一败涂地。
千慧亲起来没完,无奈之下,我奋力把她推开。千慧还没亲够,脑袋挣扎着往前凑,嘴里道:“好老公,你就再让……我亲一会儿吗,求你啦,老公……”
“行了!”我低喝了一声。
千慧愣了一下,我忙借机道:“千慧,快别闹了,要不上班真的要迟到了。”
千慧笑了笑,把头伏在我肩头,手搭在我的脖子上道:“怕什么,迟到就迟到呗,大不了今天不去了!”没办法,我只好放任她了。和千慧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从没见她象现在这样开心过,我就是铁石心肠,也不忍心拒绝啊。
见我又一次纵容了她,千慧幸福已极,对我道:“老公,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名字了,就叫你老公了。昨晚我第一次叫才知道,原来叫老公的感觉真的好幸福,我真后悔这么多年一直都傻傻地叫你的名字。”
我苦笑道:“我倒觉得你叫我的名字更顺耳,都叫这么多年来,突然改成老公干嘛!”千相仰起身看着我道:“那怎么能行!那些女人都叫你的名字,我干嘛还要叫?”
“什么那些女人!哪……哪些女人啊?你别瞎说!”
“什么瞎说啊?就是昨天和你吃饭的那些女人呗!”
我尴尬了一下,笑道:“老婆,那些女人,她们……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们当然叫我名字了!难道不成……还叫我老公啊?”千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
“就是啊,她们没资格当然不能叫,但我有资格我干嘛不叫?不叫白不叫嘛!谁让我比她们有福气呢?”说完又把头伏在了我身上。
我暗叹了一声,心道演戏又开始了。我心虚,不想再和她纠缠这个问题,于是道:“老婆呀,咱还是起来吧?都在地板上睡了一夜了,万一着凉风湿了怎么办?千慧看着我,似有些委屈地道:”老公,昨天是我回来后睡得最好的一晚,要是每天都能睡得这么好,我宁可着凉风湿,也愿意和你天天睡地板。“我没好气地道:“拜托,你不要搞错好不好?你睡我身上,我睡的才是地板呢!”千慧听我说完,脸上的表情更幸福了,又把头伏了下来。我哭笑不得,干脆直接把她扶了起来,自己也迅速坐了起来,道:“老婆,真的,别闹了,你看,这一地的酒瓶子,你赶紧去收拾收拾,然后我送你上班。”
千慧转头望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客厅,“噗哧”笑了出来,双手搂住我的脖子道:“老公,你说我们昨晚那样嘻嘻哈哈搂搂抱抱地喝酒玩,象不象……象不象是正在谈恋爱的小情人?”
我心中一动,笑了笑道:“不象。象是酒吧里不三不四的狗男女。”
千慧嗔了我一眼,道:“讨厌!又贫嘴!”说完千慧起身收拾房间了。我到卫生间去洗漱。等一切收拾好以后,做饭已经来不急了,我带着千慧到了我以往常去的那家小店。刚进门,老板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迎了上来,对我道:“呦,兄弟,有一阵子没来了?”
我笑着指了一下身边的千慧,道:“哦,我老婆回来了,有人给做饭了,呵呵,不过今早上起来晚了,来不及做了,就来你这了。”老板嘿嘿一笑道:“您来我就高兴,吃什么?还按老规矩?”
我向千慧问道:“老婆,你吃什么?”
千慧看了我一眼,道:“那就……按你的老规矩吧!”
“好嘞!老规矩四根油条,两碗豆花!”老板唱了个诺,临走时还向我眨了眨眼睛。显然老板根本不相信千慧是我老婆,因为我曾带夭夭来过好几次,甚至还带李小如来过一次,这次带千慧来,在他看来都跟“狼来了”的效果差不多了。
吃着两根油条和一碗豆花的早餐,千慧问我道:“老公,我不在的时候,你每天早上就吃这个?”
“对啊,我从念书时候就吃这个,怎么啦,你要不爱吃就换点别的?”
千慧了我一眼,答非所问地道:“你这人……还挺恋旧的吗!”
我汗了一个,尴尬地道:“是啊,我这人一向……一向如此。”
千慧轻叹了一声,低头道:“我真后悔,我那一年多要是不走该多好啊!那样,我们两夫妻就都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了。”我暗叹了一声,放下嘴里的油条,开解道:“老婆,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千慧抬头看着我,笑了笑,温柔地道:“我们现在真的挺好,我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老公,你一定要记得早上答应我的话,以后好好的爱我,千万不能食言喔!”我愣了一下,心道我早上好象没答应过这个内容啊?最多只是答应不和她谈某事了,怎么会被她换到这个概念上去呢!唉,反正也……差不太多了。再说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再和她较真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吃过早餐,我开车送千慧上班,到了正大集团楼门口,千慧却没有下车。我奇道:“老婆,到了,你怎么还不下车?”千慧看了我一眼,闭上眼笑咪咪地把小脸向我凑了过来。我暗叹了一声,抚了抚她的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道:
“时间不多了,快上去吧!”
千慧“嗯”了一声,看着我轻声道:“你晚上下班来接我,好吗?”
我听后愣了一下,因为我已经太久没陪夭夭了,本打算今晚去陪她吃个饭的,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一时间,我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千慧见我面有难色,脸上立刻显出了失望的表情。我心里一紧,忙道:“好,我接,我接你。”
千慧笑笑下了车,又回身扶着车窗对我道:“老公,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接我不可,你要是有公事来不了,就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总之,你要记得有这个家。”
说完转身进了大楼。
送别了千慧,我重新发动了车子,心中立刻沉重起来。想到昨夜到今早发生的一切,我真是有苦难言,欲哭无泪。记得当初和小雨摊牌的时候,就被我搞得一塌糊涂,现在小雨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永远都离不开了。这次要和千慧提出离婚,一个字还没说呢,又答应她以后不能再提了。为什么每次我都会把感情的事搞砸呢?
我现在左一个小雨,右一个夭夭,还不能离开千慧。我答应小雨会让她做我的新娘,答应夭夭让她做我的小妻子,现在又答应千慧不能和她提出离婚。晕,这三个事情根本就是互相矛盾的吗!就算抛开小雨的承诺暂时不论,单是夭夭和千慧之间,我现在也无法解决呀!断绝和夭夭的关系,打死我也做不到啊!背信弃义地和千慧离婚,现在我哪还狠得下心啊!
天哪!我该怎么办哪?为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事情就被我搞砸成这个样子啊?
我郁闷无比,头痛至极,垂头丧气地来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呢,小雨就闪了进来。她关好门,走至我面前,一言不发,只是歪头向我露出询问的目光。
我苦笑了一下,道:“小雨,对不起,那个事,我昨天晚上……没说成!”
第一百一十九章再爱我一次
听完我的话,小雨竟然“噗哧”笑了。我奇道:“你笑什么?”小雨叹了一口气,走到我面前,一屁股坐到我的办公桌上,无限爱怜地看着我道:“其实我就知道你说不成。你这个人心肠这么软,你老婆又那么精明,她略施小计你肯定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苦笑了一下,开始跟她说昨晚发生的事,小雨边听我说边用手抚弄着我的头发。
小雨等我说完,双手捧着我的脸,注视着我道:“程东,你别上火了,昨天下午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没人能这样过一辈子的。你放心吧,事情到一定程度,或者遇到某一个契机,肯定会逼迫你做出选择的,而且我感觉这个时候不远了,你先顺其自然吧。”
听着小雨宽人善解的话语,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我点了点头,抱住她的腰,把头抵在她的身上,道:“小雨,始终还是你对我最好。”小雨没说话,紧紧抱住了我的头。
笃笃笃!门外传来三下敲门声。我们恋恋不舍地分开,我道了一句:“进来。”
秘书周小小捧着一个文件盒进来向我点了一下头,对小雨道:“董事长,已经按您的吩咐把所有的委托单都拿过来了。”
“嗯,给程总送过去吧。记住以后再收到委托单直接交给程总,不要再往我那送了。”
周小小道了一声“是”,把文件盒给我端了过来。我打开一看,全部都是我们澳洲签约的消息传来后收到的贸易委托单。好家伙,才几天工夫就收了满满一盒子。我心里一惊,抬头道:“小雨,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是公司董事长,只管决策,这些具体事务当然由你这个总经理负责。”
“什么!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知道忙不过来就赶快做吧,别废话了!”小雨摆足了领导架子,昂首挺胸地走了。
我看着满满一盒子文件,无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小雨料定我昨晚说不成,怕我犯愁才找了这么多事让我做的,她想让我通过工作分分心。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抬眼一看,发现周小小正站在一旁抿嘴偷笑呢。
我瞪了她一眼,道:“你笑什么?”
“哦,没……没什么……”
“去把业务主管龙小伟给我叫来!”
利用职权把活分给业务主管龙小伟和经理助理方小雅一部分后,我开始处理剩下的委托单。我把眼下公司有能力做的,以后可以做的,和根本做不了或不值得做的经过仔细研究分类,一一记录在案,再让周小小呈给小雨,这样一直忙到下午三点钟,才处理完手里的活。
我舒展了一下身体,心想东雨公司通过澳洲生意的成功,再加上谢竹缨的大力宣传,已经一炮打响了,以后免不了忙忙碌碌了。我喝了几口水,给夭夭打了个电话,又让周小小跟小雨知会一声,就提前离开公司了,因为我要去陪陪夭夭。
行驶在路上,我又开始闹心起来,夭夭天天伸个脖子等着做我的小妻子,我却答应千慧不和她提出离婚,我真是有负于夭夭。尽管小雨说让我顺其自然,可这个自然要顺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夭夭,自从年初七到现在,整整两个多月过去了,我给她的时间真是太少了。夭夭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她心里除了我简直就一无所有,尽管有时霸道了一些,但也无可厚非,归根到底她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带着一路的自责和愧疚,我来到了新家。我用钥匙开门进屋,见餐桌上放着已经炒好了的两个菜,而且夭夭还在厨房里忙活。见我进来,夭夭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道:“东,你先坐一会儿,等我把这个菜炒好了就陪你吃饭。”
我心中充满着感动和柔情,走到她身后轻轻搂住了她的娇躯,道:“夭夭,做那么多菜干嘛,我又吃不了,再说现在才三点多,我还不饿呢!”夭夭回头看了我一眼,嘟着嘴委屈地道:“现在,除了偶尔跟你吃顿饭,我还哪有机会和你在一起,我要是不好好弄几个菜,吃得象样点,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我心里更加愧疚,道:“夭夭,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了,受委屈了,你现在就会对我说这两句话!”夭夭突然挣脱我的怀抱,转身对着我,手里还拿着大炒勺,里边的滚油差点没淋到我脸上。
“夭夭,你看……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我闪身躲开大炒勺回道。
“哼!你还好意思说来陪我。我问你,昨天你说回家处理点事情,你处理好了吗?根本没处理得了对吧?我就知道你处理不了。哼!哼!昨天我才知道,你见了你老婆就象是耗子见了猫似的,话都不敢多说,整天就欺负我有能耐。”夭夭委屈无比,越说越来劲。
我哭笑不得,道:“夭夭,我怎么欺负你了,现在哪次见面不都是你在欺负我。你还说我怕老婆,我现在就怕你一个人。”
“你还敢说你不怕你老婆,你看昨天你老婆那么欺负我,象审犯人似的问这问那,可你在旁边一句话都没帮我说。还有啊……”
“夭夭,菜快糊了!”我怕小丫头发起飙来没完,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糟了糟了,糟透了,这下全完了。”夭夭大叫了一声,忙拿大炒勺不停地翻着锅里的菜,同时又把一腔的怨气撒到我身上,“都怪你捣乱!出去出去,快出去!”
我正巴不得呢,没等她说完,我就溜出了厨房。
由于距午饭时间太短,我和夭夭都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夭夭收拾碗筷,我在沙发上坐等。夭夭收拾完后向我走来,边走边解开身上的围裙向一旁恨恨一扔,噘着嘴瞪着我。我微笑着拉住她的手,想把她拽到怀里。夭夭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任我拉到了怀里,样子委屈无比。
我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道:“夭夭,别委屈了,我是个有妇之夫,你当初喜欢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遇到现在的情况,我们的过程经历一些折难,这也是必然的事情,但我相信我们的结局会非常美满的。你现在要做的是鼓励我,给我信心,而不是一见面就数落我、批评我,我这么说你该懂了吧?”
听了我的话,夭夭眨了眨大眼睛,委屈得要哭了,我忙把她抱紧。夭夭把头伏在我肩上,搂着我的脖子,道:“东,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数落你批评你,人家就是心里难受想发泄一下吗!现在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不向你发泄,我还能向谁发泄呢?”说着话,夭夭的眼泪瓣已经落下来了。
我既心酸,又心疼,抚着她的头发道:“夭夭,都是我不好,让你吃这么多苦,下回你再发泄,我就让你发泄,你想打想骂,我都任你,好不好?”
夭夭“噗哧”一笑,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抬头道:“东,你别这么说,其实我也知道是我自己脾气不好,可我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那,这样吧,我也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控制自己,做你乖乖的小妻子,怎么样?”
我感动了一下,心道你要是真能控制住,那你……还是你吗?于是我微笑看着她,道:“夭夭,人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要知道我既然接受了你,就意味着接受了你的全部,也包括你的臭脾气。”
夭夭满意地笑了笑,用小额头撞了我一下,又问我道:“对了,东,这个礼拜天你妹妹就结婚了吧,你会做到答应我的事吗?”我暗叹了一声,道:“夭夭,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反悔的,只是可能会有点难度,我希望你沉住气,多一点耐心,好吗?”
夭夭放心地把头伏在我的肩上,轻声道:“东,我真的好喜欢你,只要你别不要我,我等你多久都行。”我道:“你放心吧,夭夭,只要你不嫌我老,我绝不会不要你的!我程某人虽然不敢说是自己什么好人,但绝不会做出始乱终弃的事,尤其是对你。”
听完我的话,夭夭忽然起身看着我,小脸红红,欲语还羞地道:“东,自从、自从初七那天第一次以后,都这么久了,你还没……爱过我呢?什么时候你在家住一晚,再……爱我一次吧?”
我心里一阵难受。是啊,自从第一次以后,都两个多月了,夭夭每晚都是独守空房,再想到小雨也是一样。每天都过着同样的夜晚。她们都是和我深深相爱的女人啊,如果我不能给她们幸福,我还配做一个男人吗!我信心再度加强,更加坚定了要实现那个三人世界最高目标的理想。
我看着夭夭的眼睛,满怀歉意地道:“夭夭,这些日子难为你了,等我们以后过上好日子的时候,我会把我欠你的,都好好补偿给你的。”夭夭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张开小嘴向我吻了过来。时隔多日,我又一次品尝了她蜜饯般的香舌。
这个吻,好美!
第一百二十章撞到正
临别的一刻,夭夭恋恋不舍,搂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地掉眼泪,嘴噘得老高,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别提让我多难受了。下楼后,我立刻赶往正大集团去接千慧下班,虽然路程并不远,但我车子还是开得飞快,终于按时赶到了到正大集团。
千慧见我来了,满心欢喜,这还是我第一次接她下班呢。
上车以后,千慧立刻和我亲了一个嘴,脸上的表情,幸福得象一朵绽开的花,还不时地把手伸到车窗外,迎风招展着。我知道自昨晚把酒共对后,她已真正陶醉在夫妻之间的融融暖意中了。幸福的含义竟是如此简单,不得不让我满怀内疚,作为我的妻子,这些年来,我给她的真的太少了,只是现在,唉……除了一声叹息,我已没有任何可以发得出的声音了。
夭夭的不舍和千慧的幸福交织在一起,在我脑中反复纠缠着,也激荡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正当我烦恼不已的时候,千慧对我道:“老公,这个礼拜天小雪就结婚了,你有没有打电话问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忙收拢心绪回道:“打过了,小妹和爸妈都打过了,他们说赵家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只要我们在婚礼当日早点赶到Z城就可以了。我想想也是,我们毕竟是娘家,也就没再勉强。”
千慧又道:“这么多年来,你在小雪身上也付出了不少心血,现在她长大了,要嫁人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一定很开心吧?”我感激地回道:“不单单是我啊,老婆,自从咱俩认识以来,你不也一样付出了很多心血吗?她上大学的后两年,要不是认识了你,我哪能有那么多富余闲钱给她?”
“别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作为哥哥,你还是非常称职的。不管怎么说,从小到大,你都为小雪吃了太多苦了!”千慧淡淡然一笑道。
千慧的话,让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年所经历的生活。那时的家里,除了炕上有被,灶上有锅,再就是一间被贫穷踢打得歪歪斜斜的草房,几乎就是一无所有,真是令人心酸啊!我不无感慨地道:“谁让我是当哥哥的,好在那些日子都过去了,现在爸妈总算可以安享晚年了,小妹也结婚了,真让人宽慰啊!”
千慧笑了笑,瞥了我一眼,道:“是啊,你的变化更大呢,都当老板了。”
我看了她一眼,道:“老婆,什么老板!你也取笑我,我还不跟你一样,就是一打工的。”千慧微嗔了我一眼道:“还瞒我,今天林大姐还跟我夸你大方,说你给了老齐东雨公司百分之四的股份,却连一分钱都没要。你要不是老板,你哪来的股份?”。
这个该死的老齐,怎么连这个都跟林美贞说了,也不知道他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我心里一边暗骂齐伍平,一边汗了一个,道:“老婆,其实、那些股份都是小雨的,我这么穷,哪有钱去入股呀?”
“就是说,你的那些股份都是秦雨送给你的,对吗?”
“嗯,就是这么回事。”
“那她总共送了你多少股份?”
“这个、百分之四十九。”我实话实说了。
千慧并没有表现出我意料之中的吃惊,她微皱着眉喃喃道:“百分之四十九?
就是说她已经给了你她所能给的最大份额。”转过头看了看我,千慧又道:“是因为你救过她,她为了报答你才送你股份的,是这样吗?”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嘿,老婆,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
我忙道。
千慧忽然看着我,欲语还休地道:“那她、那她有没有对你……以身相报啊?”
我一听手里方向盘一个打滑,车子差点冲到马路中间去,我忙稳住道:“老婆,你胡说、胡说些什么呢?你怎么……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想法?你这简直……简直都不象话!”千慧盯着我的眼睛,似有些委屈地道:“老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紧张你,很害怕,我怕有一天你会……”
我心里难受,打断道:“千慧,你今天是怎么了?刚刚上车时你还开心地象个小鸟,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得疑神疑鬼,还说这样的话。”千慧轻叹了一声,拢了拢头发,强笑了一下,道:“老公,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相信你。”
我心内一紧,没再说话。小雨说得对,这样的生活,没人能过一辈子。事情到一定程度,或者遇到某一个契机,肯定会被迫做出选择的,这个时候可能真的不远了。千慧刚才的表现就说明了这一点,昨夜到今早,在感受到更多家庭生活的幸福温馨之后,她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和矜持,想迫不及待地把我收回去。
可是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东雨公司名声大振,每天的贸易委托单雪片似的飞来,一连几天,我忙得焦头烂额,难有一刻的偷闲。一直到星期六上午,小雨跑来和我研究,说想租一辆大客车,把公司的同事拉到Z城去捧场,我拒绝了。事实上,小妹的婚事我一直是低调处理的,公司里除了小雨还没人知道呢。我对国人的这种俗礼缛节一向很反感,这在很大程度上加重了都市人的生活负担,再说公司每星期只休息一天,我怎么好意思让同事们大老远的为我跑到Z城。小雨同意了,不过她自己却坚持一定要去,她说她作为“嫂子”,“小姑”的婚礼她怎么可以不参加呢?无奈之下,我笑笑答应了。
星期天一大早五点多钟,我和千慧收拾停当,就驱车去了Z城赶赴小妹的婚礼。出乎我的意料,小雨居然到的比我还早,由于没有人认识她,她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好奇地对婚礼现场东张西望呢。
作为大舅哥,我和千慧受到了赵家人隆重而客气的接待,他们将婚礼的过程安排向我们做了详细的介绍,并谨慎地问我有没有什么意见。我心中暗笑,在中国人的婚礼上,按旧例大舅哥必须闹上一场,因此往往会被婆家人当做怪兽一样来看待,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狗屁一样的规矩!
小妹找到了如意郎君,终身幸福有托,我欣慰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胡闹呢?
四十多分钟后,迎亲的车队回来了,一时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我看到了含羞带喜的小妹和只知嘿嘿傻笑的赵强。小妹身穿雪白的婚纱,美得令人心跳,她终于嫁人了!看着她成为幸福的新娘,我觉得自己全身五魂八窍都在怒放着,感动得直想哭。
小雨从人群中挤到我身边,偷偷地捏了捏我的手。我转头去看她,她正深深地望着我,一双明眸含情脉脉,幸福的感觉立刻传遍了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我也捏了捏她的手,款款的情意在我们之间传递。这一刻,郎情妾意的不仅仅是小妹和赵强,还有我和小雨。
和父母见面后,我借机把小雨介绍给了他们。一听说是我单位的“领导”,我爸妈热情得不得了,还特意把她安排在娘家人的主席上。不过他们的热情持续的并不太久,尤其是我妈,喜宴开始后,就一直拉着千慧的手,不停地说着什么,连脸上的皱纹都含着慈爱的笑意,看得小雨眼睛都红了,我却只能无奈地叹息。
我家的客人多是村里的老乡,很多还是我儿时的玩伴。我们热情地说话叙旧,不停地敬酒喝酒,共同感受着这份古朴真挚的乡情。同时,作为大舅哥,我也是婆家陪酒人的主攻对象,一时间觥筹交错杯来酒往,仅仅一个多小时,我就喝了二十多杯酒。
好不容易摆脱众人,我上了趟洗手间,让自己释放了一下。出来后,正当我在水池洗手的时候,身后一股力量将我拦腰抱住,我不用看也能知道这个色胆包天的人肯定是小雨。我忙回头道:“小雨,你又发疯了?这里这么多人,被人看见怎么办?快松开!”
小雨白了我一眼,嗔道:“怕什么?洗手间又没有人!”
我转身没好气地道:“你长不长记性,上次你也说洗手间没有人,可怎么样?
差点没被夭夭堵在蹲位里,现在还敢胡来!把手松开,别闹了!”小雨嘻嘻一笑,继续搂着我的腰,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程东,今天你妹妹好漂亮,好幸福啊!”
我笑了笑,看着她柔声道:“怎么,你着急了?”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小雨一张脸娇若桃花,她望着我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道:“你答应过我会让我做你的新娘的,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你不准反悔喔!”我抚了抚她的脸,道:“放心吧,会有那一天的。现在我该进去了,快松手吧。”
小雨道:“那你先亲我一个,要不我不让你走!”说着话还向我扬起了小脸。
我无奈摇摇头,见左右无人,迅速地在她唇上啵了一下。小雨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放开了手,幸福得象一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进了女洗手间。
我微笑着摇摇头,向宴席走去。几步后,刚拐了个弯,我就怔住了,因为我看见了千慧。她双手放在身后,无力地靠在墙上,两眼空若无物,一张脸面无表情,与周围喧嚣的人群相比,就象一棵静止的树。
我的心顿时一沉,很凉很凉,那种感觉不是愧疚,而是一种深深的刺痛。我和小雨刚刚所做的一切,千慧定是撞了个正着,她不仅全听见了,甚至,也可能全看见了。我痛苦地闭上双眼,又睁开,长叹了一声,道:“千慧,对不起,我……”
“你去陪客人吧,我要在这里静一下。”#--iCMS.PageBreak--#第一百二十一章归途
千慧紧靠着墙,两眼直直地冲着斜上的方向,象是在抒发着愤懑又象是找寻着希望。我的心很痛很痛,象她的眼光一样,这一刻,我的大脑已没有任何方向,所有的常识和思维都失去了往日的作用,冷静也变成了一种思想的负担。
但我知道,让我就这么走,我真的迈不动自己的脚步。千慧是一个那样要强的女人,丈夫出轨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耻辱,但她忍受了,甚至能平静地面对和默许我和小雨继续在一起工作、外出。可明明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和亲眼看到则是又一回事。这两者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刚刚的场面对千慧的伤害真是太大了!
我走前两步,叫道:“千慧。”
千慧没有反应。
我低头叹了一口气,抓住她的双肩,又叫道:“千慧!”
千慧缓缓地收回目光,看了我一眼,万般苦涩地笑了一下,道:“我没事,你回去陪客人吧!”
“千慧,我……”
“听话,去吧,我真的没事。”千慧看着我,眼光中是深深的无奈。
千慧的坚强和宽容让我无地自容,曾经的相识、相知、相恋、相守到如今,我甚至感觉在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她性情中的柔婉。刹那间,我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但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难受无比,心里象是有万千条毒蛇在噬咬撕扯。
“程东,大嫂,你们……怎么了?”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颤然一惊,抬头望了千慧一眼,才痛苦地回头去看小雨,她正小脸刹白地看着我们。我和她对视了一眼,以小雨的聪明,立刻就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千慧轻轻推开我的手臂,道了一句:“快回去吧,好好陪陪秦董。”说完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见千慧去远了,小雨走到我身边,看着我怯怯道:“程东,对不起,都怪我……”我强笑了一下,道:“算了,别往心里去了,你有什么错,要说错,都是我的错才对。先回席上吧。”说完我拉着她向酒席走去。
“程东!”小雨忽然拽住了我。
“怎么了?”我回头问。
小雨走上前一步,盯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地道:“程东,其实……也许……”
我奇道:“小雨,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说什么?”
“哦,……算了,没什么。回酒席吧。”说完小雨转身向酒席走去。
我看着小雨的背影,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股寒意当时从脊椎直透大脑,全身汗毛倒立,冷得发抖。她的意思是想让我借这个机会和千慧……天!这太残酷了!我怎么能做得到!
带着沉重而复杂的心情,我回到酒席,却再也没有兴致喝酒了。不多时,千慧归席了,她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不时地和我妈说笑着,但我却分明看到了她眉宇间凝着的几许淡淡的哀伤。小雨脸色如常,席间一双眼光常在不经意间向我飘来飘去。
我心头沉的如乌云压城,还必须强做笑颜与众人喝酒。一杯杯的啤酒下肚,就象是向我心里倾倒着一杯杯的苦水。
终于,喜宴结束了。我和千慧告别了父母和小妹夫妇,也准备返回S市。小雨站在远处,我向她点了点头,算是道别,就和千慧一起上车了。我斜倚在车后座上,千慧坐在驾驶位上,因为我喝了太多的酒,不能开车了。这时,小雨忽然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对我们道:“程东、大嫂,你们要走了吗?我来和你们道个别。”
千慧没说话,我无奈道:“好,你自己开车也小心点啊?”小雨笑道:“放心吧,我是坐长途快客来的,明天见。”我听后一愣,下意识地向千慧望了一眼,“哦”了一声,没说话。小雨转身向长途客车站走去。千慧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算了,让她上车吧。”
我望着小雨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没说话,因为我真的不想让她上车。三个人在一起,刚刚又发生了那样的一幕,这对千慧来说,实在是过于残酷。千慧从反视镜中看了我一眼,轻叹了一声,把头探出车窗道:“秦董,上车一起走吧!”
“谢谢大嫂!”小雨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打开后车门,一猫腰钻进来坐在我旁边,眼睛睁得老大,脸上是抑制不住地兴奋。我看了她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转过了头去,什么道别?根本就是故意而为的!唉,我叹了一口气,千慧的宽容和仁慈又一次让小雨的小阴谋得逞了。
千慧发动了车子,三人一车踏上了归途。
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车子在公路上高速飞驰,路旁是大片大片的庄稼地。车厢里的气氛很是沉闷,只有风不时的吹进来,撩动着小雨的长发。千慧表情平静,很专注地开着车,甚至没有从反视镜中看我们一眼。小雨几度想要说点什么,都被我用眼光无情地瞪回。最后,她耐不住寂寞,居然悄悄地脱下鞋,用脚丫子在我的小腿和脚腕部不时地撩拔,我对她毫无办法,只得任她胡做非为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我自早上至现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刚刚在席上又喝了太多的啤酒,再加上坐车吹风,我胃里的东西不住地反刍,忍了几次,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忙敲了敲了千慧的肩头,示意让她停车。然后我打开车门就冲了下去。我见路旁不远处有个大沟,就奔了过去,准备吐到大沟里,可还没到地方,一股奇臭无比的臭浪扑面袭来。
靠!原来是村民们蓄的农家粪池,里面屎尿翻浆,恶心无比!
一时间,酒意、恶臭、粪池里的景象、脑海里的想像,在这种综合作用下,我“哇”一声就吐个不止了。这时千慧也下了车,跑过来扶住我的手臂在我背上拍着。小雨似乎犹豫了一下,稍后也跑了过来,扶住了我另一条手臂。两个女人一左一右,一边对我说着话,一边拍着我的背,都关切无比,焦急万分。
不过我也顾不得尴尬了,我简直吐得不亦乐乎。每每觉得吐的差不多的时候,一直起身,就看见粪池里冒着泡的景象,再加上恶臭的刺激,马上又忍不住弯腰去吐。反反复复,折腾了N回,直吐得咳嗽不止,涕泪横流,天昏地暗,差点没把整个胃给吐出来,最后终于吐无可吐了,才直起身来。
这一吐,吐得我眼前发黑,双脚发软,全身无力,差点虚脱。我大口地喘着气,什么也顾不得了,伸手就扶住了两个女人的肩膀,才勉强站稳。
千慧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小雨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看了二女一眼,苦笑道:“我嘴里……我好苦!”
千慧道:“你等一下,你去给你取水!”言罢转身想回车上。
“等一下!”我叫住了千慧,“先……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我实是受不了了!”
在二女的搀扶下,我们走到了一个臭味不太浓烈的地方,千慧到车上去给我取水,小雨掏出一张面巾纸,在我脸上仔细地擦着。很快,千慧回来递给我一瓶娃哈哈纯净水,我接过来漱了漱口,又喝了几口,感觉好多了。
我“呼”地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扶着二女的手,看了看她们,道:“我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
听了我的话,千慧看了我一眼,小雨红了一下脸,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再度尴尬起来。我暗叹了一声,道:“咱们回车上吧!”
三人无言向回走,忽然千慧径自走向了一旁,我和小雨也停住脚步看着千慧。
千慧走得很慢,走到刚才我呕吐的地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细小的珍珠项链。
我和小雨心里一沉,不自觉地对望了一眼。我叹了一口气,今天是小妹大喜的日子,但对千慧来说,可能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残酷的一天了。
那条项链是小雨的,和去年夭夭生日时送她的礼物完全一样,小雨共有两条,给了夭夭一条,自己留了一条。项链本身并没有什么,关键是底部的心形小坠里有我一张人头像片。果然千慧捡起项链,打开了那个心形小坠看了一下,又抬起头远远地向我们望过来。千慧孤独地站在那里,身后是空旷的原野。我心脏收缩,痛苦地垂下了头。
小雨看了看我,忽然走到千慧面前,伸出手道:“大嫂,这个东西是我的,请你还给我。”千慧把项链放到小雨手中,双手抱胸,转过身看了看远方,又慢慢地走了回来。
三人重新上车,一路再无言。
Z城到S市的路,我已经走了不知多少次了,但这一次我才知道,原来这条路真的好远。千慧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小雨一脸平静,只有车厢内的空气在沉甸甸地思索。S市越来越近了,我心头也越来越重了,象横着一块铁板。今晚,我将如何面对千慧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深夜
回到S市送小雨到家后,我和千慧掉头回家。千慧开着车,她眼光迷茫,面色凄苦,一言不发。我坐在后面,心里难受至极,仿佛无数苦水在我口腔和胃腔之间上下翻搅。我几度想要和千慧说点什么,可竟张不开口。我能说什么呢?对她说对不起?向她忏悔?乞求她的宽恕?同我的行为相比,一切的语言都太苍白无力了。
正当我苦于怎么开口的时候,千慧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程东,你今天喝多了,回到家早点睡吧。”听后我有些惊讶,因为她没有叫我老公。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苦道:“千慧,你怎么……又叫我名字了?”千慧没有看我,笑了一下,笑得很凄凉,道:“你不是说,你喜欢叫名字吗!”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把头仰靠在椅背上,一路再无言。
到家时,还不到四点,我心里难受,更不知如何面对千慧,再加上酒意尚未消,胡乱脱吧脱吧就上床睡了。或许是长时间驾驶身体疲惫,千慧也上床了。她把一条手臂垫在枕头上,侧躺看着我。她眼光很复杂,似有些哀怨,又有些冷静,却丝毫没有责备,但仍直透我心底的最深处。
我被她看得极不是滋味,内疚、自责、无奈、痛心多种感觉在我心里不住地翻腾。我想闭上眼装睡,可千慧深深的双眼仍悬在我脑海里,无论如何摆脱不去。
我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哭丧着脸道:“老婆,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
“那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没有。”
我无语了,一双眼看着她,眼光里简直带着乞求了。千慧轻叹了一声,道:
“程东,你累了,快睡吧。”说着话还伸手温柔地帮我盖了盖被子。我更加难受了,心道千慧呀千慧,你还不如臭骂我一顿,打我几个大耳刮子呢!你这么做,简直要把我折磨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天色已渐黑了。在千慧一直注视的目光中,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熟睡中,我做了一个梦,恍恍惚惚中,有一盏灯悬在半空,很亮很亮的灯。我看到了自己。我费力地堆着雪人,一旁是穿着布褂的小妹冻得红红的脸蛋;我去上学,洗得发白的书包随着我的脚步拍打着我的屁股;我在柳树下读诗,读着“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读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在一知半解中,走过了月落乌啼的枫桥,聆听着二十四桥玉人如泣如诉的吹箫。
我还看到了湖光山色。野径山幽,小桥风皱,我携的是谁的手?那个经常撞向我胸口的,是谁的小额头?还有那个孤苦无依的背影,风吹的她的马尾辫啊,四处飞散,我却看不清她流泪的双眸;我更看到了那人淡如菊的倩影,那双纤白无瑕的手指,那个酒红色的夜晚,那个靠着我的肩和我相拥共舞的玉人,那个夜色斑斓美得迷离的维多利亚港,那只在沙滩上被刺破的小脚丫……我看到了好多很美很美的景象。
灯,灭了;梦,醒了。梦中的良辰美景皆已消失成虚设,唯有我的灵魂还在黑暗中出窍,我不知是任它漫游,还是唤它回来。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向墙上的夜光钟望去,时间:凌晨一点四十,正是深夜。
我不常做梦,也不知这个梦意味着什么。我转头看了看身旁,没有人,千慧不在。我起身,耳边传来潇潇的声音,我拉开窗帘,窗外雨水纷飞。一场春雨一场梦,虚幻也现实,我想到了李后主的词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客厅走去,这么晚了,千慧在干什么呢?书房的灯亮着,我走了过去。
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我的泪水立刻流了出来。千慧跪坐在地板上,怀抱着我们的婚纱照,正呆呆地看着,不时发出抽泣的声音。她的手在照片上轻轻地抚摸着,那个位置,是我的脸。现实的景象与梦中完全不一样,它让我心酸,无边的心酸。
我终于明白了千慧为什么知道我的悖情,这些婚纱照还是夭夭第一次到家里来的时候,我亲自收到床下的。事隔几个月,我已经完全把它忘在脑后了。也就是说,千慧从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我变了心,我背叛了她。
千慧放下照片,再拿起另一张,交替反复着,偶尔抬手在脸上擦一下,手背上全是泪水。我无言地望着千慧的背影,心里愧疚无比,剜心般的难受,任凭脸上的泪水,长长成河。
夜,很深。
灯光映着我的影子,很长。
千慧看到地上的影子,猛然回头,我看到了她泪流满面的脸。
我们无言地对视着,共看泪眼,无语凝咽。
“你……早就知道了?”我打破了悲伤沉默的空气。
“老公,我……”千慧垂下头,脸上的泪水,默默横流。
我不能自已,扑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嘴里喃喃道:“千慧,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千慧猛地昂起头,急道:“不!老公,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逃避,不该扔下你,不该让你一个人,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说着话,千慧已痛哭失声。
我流着泪,一个字也说不出。
千慧抹了一把泪,揪着我的手臂道:“老公,你不要自责,不要难受了,我不怪你,真的。我真的不怪你,你相信我吧,老公,你回来吧?”
我垂着头,任凭泪水打湿我的衣裳。
“老公,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她们一个个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我真的好自卑、好无助,真的好害怕!我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堪的,我就是不想失去你啊!
老公,求求你,你回来吧,我真的不怪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多么想告诉她我愿意,愿意回去,可我又怎么能够呢?我还有小雨,还有夭夭呢!夭夭凄苦的家仍在挣扎中生活,我怎么能弃之不顾?夭夭又是一个倔强得象牛犊一样的女孩,她已经把我当成她的全部,失去我她该怎么办呢?我又怎么回得了头?还有我的小雨,我们心心相印,两情相悦,没有她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我甚至不敢相信我还能坚强的活下去!当我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伤害了千慧,就注定没有了回头的一刻,我回不了头了,也根本就……不想回头。
我闭眼流着泪,不停地摇着头。
千慧见我摇头,脸上的表情立刻呆滞,旋即“哇”地一声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不停地捶着我的胸,哭求着:“老公,不要啊……你不能的……你不可以的……求你啦……你真的……不可以的啊……”
我悲痛无比,眼泪滚滚而落,流得更甚,只是紧紧地搂着她。千慧是多么无辜啊,她从没犯过任何错,却被我伤得那么深,却要忍受那么大的痛苦。她明知我背叛了她,仍然默默地承受屈辱,努力地挽回着,即使是现在,也没对我有过一字微词。这一刻,我真的痛恨我自己,我不是人,我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做的罪孽,就是百死千死万死也难得一赎啊!
千慧仍在苦苦的哭求着,甚至放弃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自信和尊严。
我闭上眼,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再睁开。我抹了一把泪,扶起她咬咬牙道:
“千慧,对不起,我做的孽太深了。我告诉你,除了小雨,我现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就是你那天见到的王夭,她根本不是谢竹缨的表妹。我无路可退了,让我做回原来的自己,我已经演不了那个角色了。我这种人,根本配不上你,也不值得你爱,你……恨我吧!”言罢我起身就走。
“不!”随着一声绝望的呼叫,千慧趴在地板上,抓住了我的裤角。
我站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脸上泪滔滚滚,想到昨天千慧已经受到两次重伤的打击,现在我还要在她的心口再插上一刀。我矛盾得五脏移位,痛苦得五内俱焚,我的心都已经在流血了。可是除了速战速决,痛定思痛,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上帝呀,诅咒我吧!我是个罪人!
我两眼一闭,牙一咬,腿上一加力,挣脱了她的手。千慧的手骤然失力,重重地落在地板上。我进入房间,挣扎着穿好衣服。千慧表情已呆滞,脸上的泪水已凝固,一双眼犹如木刻。我心碎成粉,别过头不忍再看,轻道了一句:“对不起。明天……我会来把东西取走。”
我默默地穿好鞋,打开房门。
“你走吧。我不会答应和你离婚的,永远都不会,你想都别想。”千慧的话从身后传来,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决。我回头,看见她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和冷冷的一双眼。我一扭身,出了房门。
“咣!”地一声,门在身后重重的关死。我的心一阵巨痛,痛得我直不起腰,我脸上的泪水又开始止不住地流。我知道,随着这震撼我五腑六脏的关门声,这个居住了近五年的家,可能将永远不再属于我了。
这一晚的夜,好深,好浓,也好疼
第一百二十三章臭味相投
“嘭”地一声,我关上车门,我的心脏又一阵震撼,压抑的感情再也受不住控制。我趴在方向盘上痛哭了一场,尽情地宣泄了一场,才抹了一把泪,起动了车子。
雪佛莱一声轰鸣,蹿了出去。车前灯照得前途的路,一片光明。雨越下越大,已成为暴雨了,远处不时传来隐隐的雷声。雨中的狂风,肆虐抽打着路旁的树木,雨水也被风吹散到夜空中,四处飞溅。在这个雨夜,似乎一切都在歪曲地挣扎扭动。
狂风啊!暴雨啊!把一切都撕裂吧,我迷恋那破碎后飞扬的姿态!
我冷酷地凝视着黑夜中暴雨的路途,这场雨来的正是时候,它让我的宣泄更加淋漓畅快。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陈世美了,不过我不在乎,陈世美又能如何?卑鄙、无耻、虚伪、下做,都尽管用在我身上吧!我将坦然地接受世上所有最恶毒的形容词!从现在开始,我将为自己而活,再不怕人道我邪!
如果感情只能让我觉得无奈,那么我封杀这该死的爱情;如果家庭的存在只能平添我心头的沉重,那么我拒绝所谓婚姻的责任。所有的良心、道德、法律,不过是屎溺而已,都统统给我滚他妈的蛋!至于世俗眼光,流言蜚语,根本就一文不值。我只想爱我想爱的人,做我想做的事,过我想过的生活,余者一概不论!
这一刻,我的灵魂已同路旁树木一样,枯涩而扭曲了。
我面色狰狞,如同发疯了一般,把车子开得飞快,一路咒骂着开到小雨家的楼下。我下了车,任凭暴雨倾头而泻,打湿我的头发和衣裳。我上了楼,自己用钥匙开了门,刚走进客厅,小雨卧室的灯就亮了。我心头又一阵苦涩。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小雨睡得特死,还总打小呼噜,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却……唉!
小雨从卧室出来,吃惊地看了看我,我强笑了笑,脱掉了身上的湿衣服。小雨转身奔到卫生间拿了一条大毛巾出来,走到我面前温柔地为我擦着头、脸、和脖子上的雨水。我看着小雨身上薄薄的睡衣,一阵心疼,伸手抢过毛巾道:“你先回到床上,我擦好了就过去。”
北方的春夜很冷,很容易让人着凉,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暴雨之夜。
小雨无奈笑了笑,听我的话,转身进了卧室。我胡乱擦了几把,脱掉了外衣,进入卧室。小雨半靠在床头心疼地望着我,充满爱怜。我上床掀开她的上衣,一头把脸扎入她温暖的怀里。我闭着眼,享受着她体温传来的柔柔感觉,我的心平静多了。小雨抚着我尚未干透的头发,轻声道:“你跟她说了。”
“嗯,算是吧。她早发现了。”
“那她……同意吗?”
“不同意。”
“那她……一定很伤心吧?”
我“呼”地坐起身道:“伤不伤心我不管了,反正在很多人眼里我早就禽兽不如了。从现在开始,我心里只有你和夭夭两个人,什么也不在乎了,我会一心一意地去实现我们的最高目标,谁敢拦着我,我就除掉谁,遇佛斩佛,遇魔杀魔。”
我边说边比比划划,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小雨微叹了一声,起身抱住我的头,心疼地把我揽在怀里,眼睛都红了。我伸手搂住她的腰,任她抱着。这种感觉真好,如果没有小雨,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捱过这一夜。
小雨抱了我一会儿,抚着我的头柔声道:“程东,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难过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受那些痛苦和谴责了。从现在开始,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应付的。我会一直跟着你,安慰你,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我所有的激动和情绪都在小雨的温柔和爱意中瓦解了。贴着她温暖的酥胸,我叹了一口气,痛苦地道:“小雨,说心里话,千慧她对我真的一直都很好,这些年对我帮助很多,可现在我却这样无情地抛弃了她。你不知道,看着她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样子,我真的没有办法不难受,我这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了!”
小雨双手捧起我的脸,深深地看着我道:“程东,别想太多了,也不用太自责,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她都一样。况且长痛不如短痛,你面对这个选择,根本就是迟早的事,或者对不起她,或者对不起我和夭夭。再说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们走到这一步,我绝不相信都是你的错误,一个巴掌哪能拍得响?”
我捏住小雨抚在我脸上的手,道:“话虽这么说,但千慧毕竟没有犯过什么错误,错在我,是我自己花心出轨的,怎么说她都是无辜的,是个受害者,我可以狠心离开她,但要让我从此原谅自己,我真的……真的没办法办到。”
小雨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道:“什么叫她没有错误!什么叫花心出轨!就因为你有了外遇就要承担所有的责任吗?这根本就不公平。程东,我坦率地跟你说吧,虽然你老婆是个好女人,但我对她很不感冒,甚至很瞧不起她。她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抛开了你,哪个女人能这样对自己的丈夫?就算是平时,她也只是做足了一个妻子应做的表面工作,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她没有考虑过你心里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也从不向你要求什么。换句话说,除了那些表面工作,她既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也没有要求过妻子的权利,你们一起生活了几年,根本就是貌合神离,跟一对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在她面前,你不过是拥有一个丈夫的身份,是她作为成功女人面对世人的一个招牌,你自己心里一点儿做丈夫的感觉都没有!我甚至怀疑你连做男人的感觉都没有!”
小雨的一席话,听得我瞠目结舌。
看了看我惊愕的样子,小雨又继续道:“与她相比,虽然我做不好洗衣做饭那些表面工作,但我至少会去做。而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需要什么,我会真正疼你、关心你,甚至可以宠着你、惯着你。而你老婆,她连夭夭都比不上,或许夭夭很难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她真正把自己当成了你的女人,她会心安理得地向你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就算你觉得头痛,也会让你感到做男人的骄傲,会让你懂得做丈夫的责任。不客气地说,你老婆和你生活几年,除了心理上的压力,她什么都没有给过你,只是一味地让你内疚、让你感动,可这不等于是爱,你好好想想吧。”小雨这番极度自私而无耻的高谈阔论,说到最后都已经声色俱厉了。
我看着满脸不平的小雨,苦笑了一下,道:“小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怎么不可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小雨说累了,斜了我一眼,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把头伏在我肩头,有些委屈地道,“程东,我可以全身心地爱着你,也可以让你爱;可以做个女强人,为你挡风遮雨,冲锋陷阵,也可以做个小女人让你疼,让你宠。这些感觉我敢说你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得到过!”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她搂在怀里,道:“不管你是强词夺理也好,蛮不讲理也罢,但确实让我心里舒服多了。小雨,谢谢你!这辈子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幸运,你永远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你放心吧,我会振作起来的。”
小雨得意地笑了一下,把嘴贴在我耳边轻声道:“都说了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们两个才是真正臭味相投的人,谁也比不上。”
面对这样的小雨,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贴着她的脸,紧紧地搂住了她。
或许臭味相投并不是一个好词,但在这个让人心碎的夜里,仍会让我感到无比温暖,因为这里面有小雨对我毫无保留的爱意。她的话虽然从理论上看很无耻,甚至与世俗的道德观完全相悖,但不可否认,她的话确实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和小雨确实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卑鄙,一样的臭味相投。我为此感到幸福,也愿意以此为荣。
小雨又道:“程东,没有了那个令你烦恼的家庭,我们的最高目标总算完成第一步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还有夭夭,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你想过三人世界,我们就陪着你一起过,你想到大溪地,我们就去大溪地。我们会和你在一起,把你那个最浪漫的梦变成现实。”
小雨的一席话,让我感动得泪水涔涔,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紧紧地搂着她。
在我受伤的时候,除了小雨,还有谁能真正地安慰我,抚慰我伤痛的心呢?
小雨从我怀里起身,在我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又搂着我躺下,盖好了被子,随手关了灯,对我柔声道:“程东,天快要亮了,先好好睡一觉吧。”
“嗯……小雨,你真好,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能理解我,对我好。”
“……你也是。”
黑暗中,我们拥抱在一起,沉沉地睡着了。在这样一个暴雨之夜,我们彼此都太需要对方的怀抱,好好地睡上一觉,去迎接天明后的未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回家
早上醒来的时候,小雨已经不在我怀里,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判断,我知道她正在准备早餐。我穿上衣服,起身出了卧室。小雨头发扎在头顶,在睡衣外披了件外衣,腰上系着件围裙,假模假式地正在厨房里搅着鸡蛋。
我走过去从后面拥住了她,小雨回头看了我一眼,吃笑道:“讨厌,别闹,人家正给你做早餐呢!”
我心中暗笑了一下,没理她,轻轻在她耳边吹着气,小雨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开始亲吻她的耳垂、耳内,又沿着耳朵亲着她的玉颈。小雨的气息逐渐加重,口鼻中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啪”地一声,小雨把手里的鸡蛋碗放在厨案上,转身搂住我扬脖就向我吻来。我一闪头躲开,继续吻着她的小脖子,小雨笑了一下,搂着我的头闭眼享受着。
我一路吻向下,忽然看到了她胸前的项链坠,这个曾重伤千慧于无形的项链坠,心里当时一沉,停住了口部的行动。小雨见我停了,睁开眼对我道:“程东,怎么了?”
我心里难受,暗叹了一声,强笑道:“没什么,你快给我做早餐吧,我都饿了。”小雨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轻叹了一口气,捏着我的手,看着我眼睛,责备道:“程东,你又胡思乱想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小雨又道:“程东,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能再让过去的生活老是缠着你了。你是个男人,无论对错,你都要挺直腰板走下去,生活还得继续呢!你要老是现在这个样子,不仅对不起你老婆,还会对不起我和夭夭的,你不想我和夭夭以后一辈子都跟着你一起痛苦郁闷吧?”
我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她搂进怀里道:“小雨,你放心吧,我会好起来的,不会让你和夭夭失望的。不过现在事情才只过了几个小时,你总得让我缓解一段时间吧。”
小雨看了看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道:“你今天是不是要回去搬家?”我心里又一痛,“嗯”了一声。小雨盯着我的眼睛,又道:“那好,今天我批你一天假,你去搬家吧。如果需要我帮你的话,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暗叹了一声,心想让你陪我,我就是再冷血再无情,我也做不出这种事啊!
其实我也知道小雨说陪我搬家是为了提醒我,她怕我一时心软又向后转。唉,我现在……还转得回去吗?于是我苦笑了一下,道:“多谢你这个美女上司能开恩能给我一天假,不过家我还是自己来搬吧,不劳你费心了!”
小雨嗔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扁嘴委屈道:“你就知道闹心郁闷了跑来找我,现在你心情好了,当然不用我费心了!再说你又不往我这搬?现在夭夭那臭丫头可得意了,你和她可以双宿双飞了,我还得一个人独守空房!”说着话又转身拿起了鸡蛋碗一下一下地搅了起来。
虽然明知道小雨是在半假半真地耍小性子,我心里还是很心疼。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我道:“小雨,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不说,还要让你陪着我一起荒唐,我真是……”
“哎呀,你烦不烦?人家逗你呢!快去洗脸刷牙吧,别耽误人家做早餐了!”
小雨打断了我,把我撵出了厨房。
我洗漱毕后,就和小雨一起吃她做好的早餐。早餐很简单,每人一杯牛奶,一块面包,几片火腿,还有一个一塌糊涂的煎鸡蛋。看着小雨的早餐,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心头却充满了温馨和幸福的感觉。我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着,小雨差劲的早餐,吃一辈子我也愿意。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吃过早餐,小雨去公司上班,我穿上已晒干的衣服,下楼驱车回去搬家。一路上,我的心不住地下坠,心头仍是摆脱不了的沉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没有婚姻爱情将死无葬身之地,那失败的婚姻又是什么呢?是重生,是解脱?还是深渊,是地狱?现在还不知道答案,但我很清楚,我心中的那种负罪感,回忆带给我的刺痛感,这一辈子都无法真正摆脱了。
我开门进屋,千慧没有上班,她坐在客厅里,见我进来,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我。我无颜以对,半晌后才道:“我来搬家。”她闭上眼,痛苦地扭过头去。
我深呼了一口气,从她身边走过。我找了一只大皮箱,开始装自己的东西。
千慧恢复了平静,看着我在房间里穿梭。空气似已凝固,气氛低沉得让人窒息。
我的东西并不多,除了衣服就是几本旧书,但仍让我塞了满满一皮箱。最后,属于我的东西还剩一只相架,原本是放在我天远的办公桌上,辞职后被我拿回家。
那还是我和千慧刚在一起的时候她送我的,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把它带走。
我端详着这张照片,上面是千慧明亮的眼睛和甜甜的笑脸。我突然一阵心酸,鼻子开始发热,心里再一次充满了不舍。为什么我端详了五年多都没有发现,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她的珍贵呢?我长叹了一声,还是无言地把它装进了皮箱。如果能够,我甚至愿意忘掉这段婚姻和千慧这个人,但人生有些东西根本就是无法割舍的,只因为我不想欺骗自己。
“你既然要走,还带着它干嘛?”不知什么时候,千慧已经起身,正倚着门框,站在我身后。
“千慧,我……”我回头,无言以对。千慧两眼看着我,还是面无表情,没有泪水,甚至没有哀伤,但我知道她的心在流血。
“算了,你愿意带走就带走吧。”千慧淡淡笑了一下,仿佛在自嘲。这是我进门后看到她的第一次表情变化。
我默默收拾好了东西,可千慧还是站在门口堵着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千慧看了我一眼,微叹了一声,闪身让开。我无地自容,低着头拖着大皮箱在她面前走过。我来的时候就是这只大皮箱,走的时候,还是这只大皮箱。
“程东。”千慧忽然道。
我停住却步,转过身。
千慧两眼幽怨,看着我道:“这个家,真的没有一点能让你留恋的地方?”
我哭丧着脸,痛苦不已,更不敢看她。
千慧走至我面前,抬头看着我道:“你就不怕,你将来会后悔吗?”
我看见两行眼泪已自她的脸颊无声流下,我几乎就要把她拥在怀里抱头痛哭一场。我强自忍住,咬了咬牙,道:“千慧,我怕,我很怕,但我现在别无选择,就算以后真的后悔我也会认的。”
听完我的话,千慧象是不认识我一样,半张着嘴,呆望着我。良久,她轻叹了一声,半转过身,道:“你走吧。”我走了两步,心中实是不忍,回头看了她一眼,千慧保持原姿势未动。我两眼一闭,狠狠心,快步走到门口。
“老公!”一声令人心碎的轻呼在我身后响起,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千慧疾奔而至,一把抱住了我的腰,贴在我身后痛哭不止,“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我停住脚步,暗暗长叹一声,一颗心又软了下来,忍了许久的眼泪也终于流了下来。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幼稚,也很失败,原来我貌似庞大无比的决心都是纸糊的!为什么我会在出门前的一刹那停住脚步?为什么我心中的苦水会在一瞬间决堤?为什么?为什么我想做一个千夫所指的卑鄙小人也这么难?
天!难道我前世做了什么孽,今生竟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我深呼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道:“千慧,你不要这样。”
“不!我不让你走!我就不让你走!”
“千慧!把手松开!”我心一横,提高嗓音,低吼道,“该说的昨晚我都已经说了,你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管!反正我不让你走!我不会松手的,死也不会松手的!”
唉!我叹了一口气,无计可施了。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清扬的音乐声让我和千慧都恢复了清醒。千慧松开了手,我接通了手机。
“东,是我。”电话里传来夭夭怯怯的声音。
“哦,夭夭,有什么事吗?”
“……我、我没什么事。就是……你妹妹昨天不是结完婚了吗?我想……我想问问……”
“夭夭。”我看了看一旁的千慧,打断道,“我现在说话不方便,一会儿再说吧。”
“……哦,那好吧。”通过电话线,我感觉夭夭的心已经掉到无底洞里了。
我挂断了电话,但夭夭的孤寂、无助和惶恐却仍震荡着我的心。我转过身,看着千慧,苦道:“千慧,真的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别无他路了。”
千慧轻叹了一声,走上前一步,伸手替我抚掉脸上的泪痕,道:“程东,我会让你走的。但我暂时不会同意和你离婚的,原因有很多,但有一点我想先告诉你,不是我不肯放过你,也不是我想报复你,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是没有我。
而且婚姻是人生的大事,我们又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离婚这两个字无论对谁都是个一生难以抚平的伤口,如果一旦后悔了,不是你一个‘认’字就能够承受的。
所以,我想……你要走就走吧,就当是我们双方都先冷静一下,你看这样……行吗?”
我心如刀绞,心里是说不出的痛苦滋味,千慧承受着巨大的内心痛苦,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都是为了我啊!而且千慧这么说,已经等于放过我了。我看了看她,嘴里“嗯”了一声,算是答应,随后扛起大皮箱,一扭身出了门,头也不敢再回,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坐上车。
原来搬家真的很辛苦,与拎个水杯换办公室全然不一样。
坐在车里,我长叹了一声,抬头凝望着远方。今天没下雨,天空是爱黑不黑的灰暗颜色,它不会因为我的去或留而晴朗。我无限感伤,无限悲凉,脆弱的情绪伤人太深,有些事情,真的很难去面对,因为我从来不够坚强。
我无言地发动了车子,随着车子的轰鸣声,我走了。这一次,我是真的离开。
终于回到了新家,我觉得自己很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我刚打开房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开门声和脚步声,夭夭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见我和身后的大皮箱,目瞪口呆:“东,你……你……你这是……”
我强笑了一下,道:“我回家。”
随着一声尖叫,夭夭张开双臂向我跑来,在我身前猛地跃起,我微笑着,一把将她抱住。夭夭搂着我的脖子,双腿盘住我的腰,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夭夭伏在我肩头,道:“东,你终于回家了,我等得好苦……呜呜……呜呜……”夭夭欢喜至极,竟然哭了起来。我一阵心酸,一阵苦涩,谁说新人只会笑,夭夭……不就在哭吗!
我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道:“夭夭,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你愿意收留我吗?”夭夭“噗哧”一笑,挂着一双泪眼挺着小额头就向我撞来。夭夭的快乐激发了我,这一次,我迎了上去,“砰”地一声,两个人的头重重地撞在一起,又都疼得叫了起来。
夭夭抚着头,冲我皱皱眉,噘嘴道:“东,你好坏啊!”
我笑了笑道:“知道我坏了,那你还喜欢我吗?”
夭夭没有说话,调皮地笑了一下,又搂上我的脖子,张开小嘴向我吻了过来……新的生活从这一刻开始了,快乐从这一刻来临了。三十多年的生命,我已不再相信生活,但我相信快乐不会变老。生活在很多时候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玩笑,生活中纯粹的快乐太少,无论我们深深浅浅地走多远,最终还是要回家。
回家的感觉,真的很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洗脚
完成了这个幸福得长流不息的吻,夭夭脸上挂着泪花,抬头满足地看着我,喜滋滋地道:“东,你真好!没想到你能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本来我以为你这个人那么怕老婆,又那么没主意,说不定要拖我多久呢,想不到你妹妹昨天刚结完婚,今天你就回家了,你真是一个守信用的男人!”
听完夭夭的话,我暗暗苦笑了一下,又汗了一个,笑笑道:“那……当然了,我说话……嘿,哪有不算数的时候!”夭夭幸福已极,又把头伏在我肩头,道:
“东,我真的好高兴。你知道吗?我心里已经做好了要陪你熬很久的准备了,我甚至……”
“你先别甚至了。”我笑着打断道,“你一个大活人挂在我身上这么半天,我才已经熬了很久了,我脚都麻了。”
夭夭“咯”地笑了一声,又在我脸上啵了一下,这才从我身上下来。我拎起皮箱向屋内走去。夭夭跟在我身后,嘴里兀自喋喋不休:“东,我终于把你等回家了,你不知道啊,我每天一个人在家,傻傻地等着你,想见你一面都那么难,觉得自己就象一个小怨妇一样,都快对你失去信心了,幸好你今天回家了。”
听了夭夭说怨妇两个字,我暗叹了一声,千慧,她现在才算是怨妇吧!我摇摇头坐到沙发上,道:“夭夭,别胡说八道了。我也知道你一个人在家滋味挺不好受的,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说罢我在身旁拍了一下,又道:“来,现在先陪我好好呆一会儿吧!”
“你先别急吗!”夭夭把我的大箱子放倒,“等我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
说完打开我的箱子开始收拾我的东西,把书放在书架上,把衣服挂在衣柜里,一时间转来转去。我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
“东,你和你老婆……什么时候能正式离婚啊?”夭夭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千慧的那只相架,不无担心地看着我道。我看着夭夭,暗叹了一声,强笑了笑道:
“怎么?一只相架,就让你怕成这样?我人都来了,你还担心什么?”
“不是啊!我只是、只是问问吗!我才不会害怕呢!”
“你别瞎想就好。再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她没那么快同意的,离婚可能还需要等一段时间,这个你应该理解,知道吗?”
夭夭“嗯”了一声,又举起手中的相架,看着我道:“东,那、这个东西你想摆哪呀?”
我苦笑道:“这个东西就放在这只箱子里吧,我拿它不是为了摆的。”
听完我的话,夭夭总算放心了。收拾完东西,夭夭又跑去做午饭,直到吃过午饭,夭夭才陪我坐了下来。整个下午,小女人幸福得象一个久盲的瞎子突然复明,一睁眼就拥有了全世界,搂着我叽叽喳喳地和我讲了一下午的话,什么家里还需要添什么东西,我们俩人的未来如何设定,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等等,好象这一切在她的嘴里明天就可以实现似的。夭夭的乐观让我倍受感染,我甚至希望这个小丫头永远不要长大。
吃过晚饭后,我因为近两天身心俱疲,想洗个澡早点休息,就拿着换洗的衣服准备进卫生间,不想却被夭夭拦住了:“东,你要干嘛!”
“不干嘛,洗澡啊,怎么啦?”
“今天不准洗!”
“为什么?”我奇道。
“反正今天不准洗!”
“那你总得说说理由啊!好好的干嘛不让人洗澡啊?”
夭夭嘻嘻一笑,把我推进卧室,道:“理由……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要是累了,就先躺一会儿吧,不过不准睡着喔!我还有一件大事没做呢!”
“你能有什么大事?还不让人洗澡,真是的!”我叹了口气,无奈躺在床上等着夭夭的“大事”。两分钟不到,夭夭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盆水,还用手指夹着香皂盒。我吃惊地看着夭夭,实在想不通她这个“大事”到底是什么事。
夭夭把水盆放在床边,蹲在地板上,对我道:“过来,把脚伸过来!”
“干嘛?”
“给你洗脚。”
“你说的大事就是给我洗脚?!”
“是啊!”夭夭睁着一双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道。
“夭夭,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这么大人了,干嘛要你给我洗脚?我又不是封建社会的大老爷。去去去,别闹了,我要去洗澡了。”我哭笑不得,起身没好气地道。
“什么胡闹啊!”夭夭突然起身把我推回床上,噘嘴道,“东,人家是很认真的。这个脚你必须得洗!”
“为什么?”
夭夭红了一下脸,伸手拢了拢鬓边的头发,看着我的眼睛,道:“因为……因为在我家乡有一个习俗,就是新婚之夜女人要给男人洗脚。虽然今天并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可我已经把自己给你了,我们现在也有家了,今天又是你第一天正式回家的日子,而且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你的妻子了,所以这个脚,你必须要洗的。”
我看着夭夭,一时无话。
夭夭再度蹲下身体,看着我继续道:“我妈说过,男人的脚从走路开始,就支撑着一个人干活,支撑着一个人长大,结婚以后还要支撑着一个家,如果新婚之夜把脚洗好了,洗舒服了,两个人才能走到老,一个家才能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
听完夭夭的话,我心里充满着感动和柔情。其实这个洗脚的习俗我的家乡似乎也有,不过因为我是个男人,从来没有人具体地告诉过我,我自己也从没仔细想过。现在我明白了,洗脚虽然只是一方小小的民俗,但却一代代地承载着初嫁女人的情感,包含着人们对幸福婚姻生活的渴望和追求。夭夭没有说错,这确实是一件“大事”。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把双脚放了下去。
夭夭脸色微红,轻轻地拿起我的脚,脱去我的袜子,又挽起我的裤角,放在水里蘸了一下,问了一声:“热不热?”我回道:“不热,正好,很舒服。”夭夭放心地把我的双脚放进水里,先向我的脚背脚踝处撩了撩水,然后为我洗了起来。夭夭洗得很认真,认真到每一根脚趾,每一个脚趾缝,轻轻地揉着,搓着;夭夭洗得很用力,整个头部和上身都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而不停地动着。她的额上时而会沁出数滴汗水,她不时用手背擦一下,然后再顺手拢一拢遮在眼前的头发。
看着夭夭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了母亲,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给我洗着脚。那时每到入夜睡觉前,母亲拖着疲惫的身躯,专门烧上一锅热水,为我洗脸再洗脚。我很调皮,常常乱踢乱踏,溅得母亲一头一脸的水,母亲只是慈爱地笑着。
或许洗脚只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却让我感受到了夭夭浓浓的情意,更让我回味无穷。
夭夭洗完擦干后,把我的双脚架在她的腿上,又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指甲刀,抱起我一只脚,为我剪起稍长的脚趾盖。“喀”、“喀”、“喀”,一下一下一下,指甲刀清脆的声音在我的心头震荡着。
看着眼前的夭夭,我很感动,也很愧疚。夭夭虽然单纯率性,但却懂得用最传统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或许她没有小雨的善解人意和风情万种,也没有千慧的精明和柔婉,但她身上却体现了中华民族妇女最朴素的情感和美德。夭夭长大了,她虽然弱小,却肯定是一个能够扛着半个家的小女人了。
窗外,嫣红的晚霞正在慢慢地消褪,夕阳洒进屋内,映在夭夭的脸上,这是一个幸福的傍晚。这一刻的夭夭,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美。
正当我思绪起伏之时,夭夭放开了我的双脚,抬起头对我笑笑道:“东,好了,我已经帮你洗完了!舒不舒服?”我低头看了看略有些混浊的洗脚水,柔柔道:“很舒服。夭夭,今天的感觉和温度我会记一辈子的。”
夭夭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端起水盆道:“我妈早就说过,过日子就象是洗脚,洗完脚的水,虽然有点脏也有点臭,但洗脚时的感觉却是最舒服的。”
我看着夭夭,颇有感触地道:“咱妈……可真是个哲学家。”
夭夭得意起看了我一眼,道:“那当然,这是生活的积累吗!”说完起身就要去倒水。我心中一动,忙道:“等一下!”夭夭转身看着我奇道:“干嘛?”
我穿好拖鞋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水盆,笑道:“你已经给我洗完了,该换我给你洗了!”
夭夭眼睛睁得老大,惊叫道:“什么!东,你要给我洗!?你是男人啊!”
“男人怎么了?你不是我的小妻子吗?”我看着她笑道,“咱家的习俗,新婚……之夜,男人也要给女人洗脚,你等着我!”
我到卫生间换了一盆水,试了试温度,又端了回来。夭夭坐在床沿,两只脚垂在床边。我放下水盆,想学她的样子蹲在地板上,可这个姿势实在太累,我索性盘腿坐在了地板上。我向夭夭望了一眼,她正浅浅地笑着,羞羞地看着我,脸上是幸福得没边的表情。
我轻轻地脱掉夭夭的袜子,拿起她的两只脚端详着。夭夭的脚很小,肉很有弹性,圆嘟嘟的,脚趾甲剪的整整齐齐,粉白的脚背上没有一点瑕疵,估计最多穿36号鞋。与小雨象极了艺术品的纤足相比,夭夭小小巧巧的脚就象是两只可爱无瑕的小白猪。
我啧啧不已把她的两只脚放在水盆里,又揉又搓,又打香皂,不多时就把这两只小白猪洗得又白又净,喷香喷香的。我擦干她的双脚,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说是给她按摩,我又掐又挠,把个小丫头逗得咯咯乱笑。最后,我在她两脚心各亲了一下,才放开道:“好了,我也帮你洗完了!这下我们俩一定会幸福的走一辈子了!”
夭夭幸福无比地看着我,忽然倒在床上笑了起来。我奇道:“夭夭,你笑什么?”夭夭翻了个身,趴在床边对我笑道:“我妈还说过,洗完脚后要顺手把袜子也洗了。东,你现在就把咱俩的袜子都洗了吧!”第一百二十六章把卑鄙进行到底
清早的阳光很明媚,阳光洒满全屋,今天是一个好天气。我起身,看到了床尾的四只脚丫子,幸福的感觉又一次盈满了我的全身。夭夭还在一旁拥被而眠,睡的正香,笑容挂在她的脸上。我爱怜横生,在她的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下床走至窗边,拉开了窗子。
呼吸着窗外新鲜的空气,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大凡自然的景物与人的心事总是相通的吧,身内的心、身外的事,悉为朝阳所笼罩,这让我感到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吃过了早餐,我和夭夭告别,夹着个小包去上班了。路上的人群行色匆匆,我开着车子,望着街上熙动的人流,周遭让人感到浮泛而杂乱的都市,我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变了,变得无情无义,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离开了千慧。当我和夭夭被幸福包围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呢?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天空,甜甜的笑容还会挂在她的脸上吗?
唉,我叹了一口气,信息时代的高速度让每一个蜗居在都市中的人变得冰冷麻木,麻木的人没有感觉,仿佛是上了手术台等待开刀的病患,我自己也不例外。
这个操蛋的世界!我暗骂了一句,拐了个弯,车子到了公司楼下。
我到了办公室,喝了几口周小小沏好的茶水,小雨来了,问了我几句昨天搬家的事,见我气色尚算正常,又给我安排了一堆活让我分忧,才转身离去。我哭笑不得,心底却是说不出的感动。小雨一向知书答礼,善解人意,但在对有关我的事情上,却从不讲求对错与否,凡是我乐于做的事,她从不反对,即使是对我和谢竹缨来往那么在意,也多半是睁一眼闭一眼;但凡是我吃亏受苦的事,她却会毫不犹豫地跳出来反击乃至扼杀,绝不会有半点手软,对多年的追求者彼得是如此,甚至对千慧也是如此。在这一点上,她绝对是继承了秦氏家族心狠手辣的“优良品质”。
在把小雨对我的爱意总结成“两个凡是”的感慨中,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快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我忙完了手头的活,忽然想到很久没有见到齐伍平了,而且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也很想喝点酒,和他唠唠,就给他打了电话,约他到青鸟酒吧喝两杯,他立刻同意了。我跟小雨打了个招呼,又给夭夭打了个电话,就前往青鸟酒吧了。考虑到我现在的心情,我没有开车,而是打车去的,我知道无论是我还是齐伍平,这一次,恐怕都不会一个人醉。
到了青鸟酒吧,我点了几杯札啤和一些小菜果盘什么的,就点了一根烟等待齐伍平的到来。几分钟后,手机响了,是齐伍平的来电,我接起道:“老齐,你怎么还没到?我都等好一会儿了!”
电话里齐伍平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行了,小程,我去不了了。邱副董事长正在D市考察,不知道哪付药吃错了,突然跑到S市来了,我一会还得招待他呢。对了,要不你也过来跟我们一起喝点得了?”
我听了有点失望,只得道:“这样啊,那算了吧,我就不去了,你先陪邱董吧,我们好说,改天再聚也无所谓。”挂了电话,我看了看眼前已经点好的酒菜,叹了一口气,退是退不了了,自己随便吃点吧。
无奈之下,我只得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时间不大,我听见二楼传来一大串的脚步声,刚想回头去看一眼,就听身后有人道:“这不是老程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吴铮,身后还有一大帮子人。还没等我说话,吴铮回头道了一句:“你们都先走吧,我这有朋友。”就完一屁股坐在我对面,顺手操走了一杯酒。
我这才有机会说话:“老吴,这么巧,有空来喝酒?”吴铮看了我一眼,道:
“哦,今天有个副队长生日,过来喝两杯。你怎么了?看你气色不佳,不是纵欲过度就是在男女感情上遇到了麻烦,跟我说说。”说着话,吴铮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我看了看吴铮,心想我和吴铮虽然不打不成交,但毕竟还不太熟,而且我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于是我含糊地答了一句:“别胡说。老吴,上次你帮我联系市里的事,我还没感谢你呢,来,我敬你一杯!”我想把话题岔过去。
吴铮举杯和我喝了一口,又不以为然地对我道:“别打岔别打岔,把你那点男男女女的麻烦事都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我笑道:“老吴,我说你一个堂堂的公安局长,怎么好打听这种事?来来,喝酒。”吴铮瞪了我一眼道:“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吴铮是好说闲话的人吗!告诉你,我对你那些滥搞男女关系的行为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想给你出主意是想让你赶快振作起来,好尽快帮我办事。”
我哭笑不得,这个吴铮说话也太难听了,我气道:“老吴,你这怎么说话呢?
什么叫滥搞男女关系,你大小是个公安局长,说话就不能文明一点儿?”
吴铮反驳道:“难道我还说错了吗?你家里有老婆,外边还有至少两个情人,这还得不算小缨,你这还不是滥搞男女关系吗?我都替你老婆脸红。你想想,你老婆是正大集团的财务总监,在S市人际关系网上也算是个人物了。你呢,虽然不是什么高官大款,但毕竟算个名人,和你有关系的女人不是秦峰池的女儿,就是我们家小缨这样的,你那点破事在S市上层早就路人皆知了,你让你老婆平时怎么做人?告诉你,要不是看你能为了救自己女人豁出命不要,还算是个爷们,我都懒得跟你这种人废话!”
吴铮一番无遮无拦的话,说得我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汗流浃背,无地自容。
吴铮说的一点没错,千慧不仅要承受我出轨带来的屈辱,还要强作欢颜面对世俗的眼光,现在我又要和她离婚……我、我可真是罪莫大焉啊!
看我又一脸的痛苦状,吴铮拍了拍桌子,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别整那熊样了,来,喝酒吧。真不明白,小缨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我抬起头,急道:“老吴,其实我和竹缨……”
吴铮打断我道:“哎呀,别婆婆妈妈了。你和小缨无论是什么关系,也改变不了你现在一堆滥事的事实。我问你,你对你老婆到底有没有感情,啊?你在外面搞那么多事,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我苦笑道:“我和我老婆认识快六年了,怎么可能能没有感情呢!”
吴铮听了我的话,皱了下眉,忽然问我道:“你和你老婆是怎么认识的?”
“别人介绍的,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那就得了,你和你老婆感情肯定一般。”吴铮往椅背上一靠,喝了半杯酒,又换了一根烟。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不了解我和我老婆的事?”
或许是酒吧的气氛比较适合倾吐,或许是我的心情所影响,也或许是吴铮的爽朗感染了我,我竟不知不觉地和他谈起来了。
吴铮住凑了凑身子,看着我道:“很简单,你老婆是正大集团的财务总监,而你是Y县人,Y县是有名的穷地方,你当时条件肯定不如你老婆,而且还差不少,对吧?”
我饮了一大口酒,不服气地道:“那又怎么样!照你这么说,穷人和富人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吴铮笑了笑道:“不是不能,但你刚才说了,你们是别人介绍的。介绍对象和自由恋爱是不同的,介绍对象和包办婚姻差不多,条件的对等很重要,过去叫做门当户对。你老婆样样条件都比你好,这种情况之下的介绍,对双方而言是不平等的。因为她条件太好了,你根本没的选择,这就造成相亲时你只有被选择权而没有选择权,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换句话说,你们的结合只是你老婆一个人选择下的结果,再加上对双方非常熟悉的介绍人的一凑合,就已经给你们定成了一对了。对你们而言,你们根本还来不及恋爱,就直接跳到了对彼此有责任的夫妻阶段。就算你们没结婚的时候,你们也很难有恋爱的感觉,因为你们已经理所当然地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以后的另一半。再说白一点,就是你们还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就直接进入了类似夫妻多年的那种半亲情关系。这种感情是最不牢固的,而维系你们这种感情的唯一纽带就是孩子,你们还迟迟没要。所以说,你和你老婆感情铁定是一般。”
我听得目瞪口呆,吴铮不愧是公安局长,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这番理论确实挺符合我和千慧当年的感情状况的。
见我无言,吴铮又道:“象你这种情况,就别耽误你老婆了,赶紧也离了算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离,谈何容易。首先我老婆未必同意;其次我自己心里也难受;再说我不象你,你只有一个杏儿,我外面有两个女人呢!”吴铮瞥了我一眼,抽了一口烟,轻描淡写地道:“两个女人又能怎么样!那就都要了呗!”
“什么!都……都要了!”虽然我是在和吴铮有保留地交流,而且我的三人世界也确实就是等于都要了,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老吴,你怎么……怎么能这样说?亏你还是公安局长,你这不是唆使我犯重婚罪吗?”
“公安局长怎么了?正因为我是公安局长,我才能说出这番话。我当公安局长不少年了,高官大款们男盗女娼的事我看得多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国家精英就都不是好人,人性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外边那些个平头百姓缺乏条件和能力干这种事,所以他们才会说三道四丢他妈来泄愤。”吴铮满脸不忿地对我吼着。
喝了一口酒,吴铮又道:“老程,我清楚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你敢说你不想都要了?你是有顾忌。一是你觉得都要挺离谱,与法律道德不符;二是觉得对不住你老婆;三是怕流言蜚语。对不对?我告诉你,这世上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而且感情的事,无所谓真正的对和错,要是你能拿出老爷们的勇气和气魄来,真正地对你的几个女人好,都要是完全可能的。只要大家你情我愿,法律也管不着。至于道德,别看现在人们说你卑鄙无耻,但只要你能把卑鄙进行到底,卑鄙一辈子,那就不是卑鄙,那就是一种负责任的行为,到时别人不仅不会觉得你卑鄙,还会觉得你有情有义,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听完吴铮的话,我愣了一会儿,才讷讷道:“我……我其实倒不怕什么流言蜚语,我主要是觉得挺对不起我老婆的。而且、而且我父母又都是普通农民,尤其是我母亲,忒传统,要真是卑鄙到底,跟他们怕是不太好交待吧!”我这么一说,就等于把我的真实心理暴露出来了。
吴铮哈哈一笑,不屑地道:“这有什么不好交待的,你要是真能摆平几个女人,把她们都领回家去,你妈要不把嘴乐歪了,我都跟你姓!”
我思索着吴铮的话,沉吟不语。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一看,是谢竹缨的电话,我下意识地看了吴铮一眼。吴铮立刻就明白了,抽了一口烟,对我道:
“呵呵,是小缨的电话吧,没关系,该接接,当我不存在好了。”
我机械地点了一下头,接起电话道:“竹缨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趟浑水
电话里立刻传来谢竹缨高昂的声音:“你还问我什么事?哼!我问你,已经一个礼拜没你的消息了,你干嘛呢?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你是不是想赖皮呀?再说了,上次吃饭我帮了你那么多忙,你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你也太不够哥们义气了吧?”
我回道:“竹缨,上次在酒店,多亏你了,还有那顿饭,我都记着呢。这不是上礼拜天我妹妹结婚,我……太忙了吗?”
“你妹妹结婚顺利吗?”
“还好,挺……顺利的。”
“你现在在哪啊?”
“我在青鸟酒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青鸟酒吧!你和谁在一起呀?”
“我和……”我看了吴铮一眼,无奈道,“我约了一个朋友,可他有事不能来了,我现在就一个人。”
“是吗!那太好了!你就在那呆着,哪也别去,我马上过去,嘻嘻!”
“喂!喂……”我连叫两声,但谢竹缨已经把电话挂了。
收起电话,我无奈地向吴铮耸了耸肩。吴铮看了我一眼,道:“她说她要来?
是吗?”我点了点头。吴铮立刻站起身,道:“不行,那我得赶快走了,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在一起。哦,对了,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先走了。”说着话,吴铮还在我的肩头捏了一把,颇有一种惜英雄重英雄的惺惺味道。
和我道了个别,吴铮走了,可走了几步又转回来了。我正奇怪呢,他把头凑过来对我道:“老程,你要是真能按我说的,把卑鄙进行到底,是不是可以再考虑一下小缨?”
靠!吴铮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说了半天他是这个目的。我说他刚才怎么说着说着把两个女人换成了几人女人,原来都是这个原因!这个自私的家伙,为了自己那点破事,居然想让我也趟进他那锅浑水,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我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老吴,你胡说什么!你那事我会放在心上帮你解决的!真没见过你这号男人,居然把自己的……”我本想说居然把自己的的老婆推向别人的怀抱,但觉得这话实在太难听了,又硬生生地给憋回去了。
吴铮毫不在意地道:“老程,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迂腐呢?这两个女人和三个女人有什么区别?反正你已经决定把卑鄙进行到底了,多一个少一个能怎么的?不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吗?你何必装得气成这样!”
“谁装了!”我咣地一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怒道,“老吴,你怎么还胡说八道?什么叫多一个少一个?什么叫两个女人和三个女人没有区别?我再提醒你一遍,我和竹缨就是普通朋友,我可以帮你,但却不会去趟你那锅浑水的。再说这做什么事都得有个限制吧,就是荒唐……也不能没个边呀!”我不小心又把自己三人世界的意图暴露出来了。
吴铮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你们是普通朋友,我这锅水浑,你那锅水清,行了吧?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不过我的事你记得要放在心上哈!”言罢转身扬长而去。一边走还一边对我嘲弄着:“什么趟浑水、荒唐个没边?说得好听,我看你装起来倒没个边了……”
“你……”我气得直发抖,但吴铮已经走远了。
我无奈转回身,猛地喝光了手里的半杯酒,独自暗叹了一声,心情逐渐平复了。我气归气,但绝不可能真的生吴铮的气。吴铮这家伙虽然可恶,但终究是个好人,又是个好警察,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很佩服这家伙的,他不仅性格果断干脆,而且感情上从不拖泥带水,无论是对竹缨还是对杏儿,又都算是有情有义,不象我瞻前顾后的,弄得一身麻烦。唉,要不是吴铮早年犯过大错,我他妈的还不如吴铮呢!
我收了收心思,又端起了酒杯,小口地喝着,等着谢竹缨的到来。
不知不觉中,我又寻思起吴铮刚才的话来。吴铮的那番理论虽说闻所未闻,却也不无道理。按照他的说法,我的三人世界完全是行得通的。我再一次加强了信心,决定去实现我的最高目标,按吴铮的话,把卑鄙进行到底。
随后,我出于小心起见,喊服务生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把烟灰缸倒了。十五分钟后,隔着窗户,我看到谢竹缨的保时捷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酒吧窗子上了,才嘎然停住。不管怎么说,谢竹缨架车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专业水平了。谢竹缨停好车,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衬衫,下着湖蓝色长裤,后屁股蛋子上还斜挎着一只小包,再加上一头油黑的长发,整个人不仅飘逸,还显出几许文静。这还是上次在酒店吃饭后,我第一次见到她,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星期了。
谢竹缨象一阵清风一样出样在酒吧,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酒吧老板屁颠屁颠地跑上去献殷勤:“哟,谢小姐,您赏脸来了?”谢竹缨向他点了点头,笑了一下,看见了我就向我走来。酒吧老板还不识趣地跟在后面喋喋不休:“谢小姐,您需要用点什么?您……”
“滚开!”谢竹缨一瞪眼,回头一声娇叱。酒吧老板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弄了个灰头土脸。我抽着烟,心中暗笑。谢竹缨回头看了看我,微笑着向我走了过来。
“真够威风的!”我取笑了她一句,顺手递了一杯酒给她。谢竹缨笑笑道: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这种方式。”言罢坐在了我对面,也就是刚刚吴铮坐的地方。
寒喧了几句,我举起酒杯道:“竹缨,澳洲的生意你出了不少力,上次在酒店,嘿,你又帮了我不少忙,这次是我个人向你表示感谢,我敬你一杯!”谢竹缨白了我一眼,抬手和我碰了一下杯,喝了几口酒哼道:“你还好意思说,认识你我算是倒了霉了!每次你的风流韵事出了篓子,都是我帮你擦……那个什么的!”
我笑了笑,道:“咱不是哥们吗!你帮我……是应该的!”谢竹缨又白了我一眼,换了个话题道:“那天晚上回家后,你老婆有没有向你兴师问罪?”我心里一沉,暗叹了一声,含糊道:“没有,哪能呢!再说我喝了那么多酒,回家就睡觉了。”
谢竹缨又道:“其实你老婆真的挺不错的,不过你的大情人可就太不友好了,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差没把我撕碎了。”我笑道:“哪有的事,那顿饭还是人家小雨张罗的呢!再说你们聊的不是挺好的吗,还一起对付我呢!”
谢竹缨脸色微微红了一下,道:“谁稀罕跟她……一起对付你!再说了,她要是真和我谈得来,还能把你逼到女厕所里问那个……咳,眼神的事?”我笑道:
“你更过分,都把我逼到男厕所里了,还说人家小雨!”
谢竹缨一急,瞪着眼睛道:“要不是我……我怕你说出去,你当我愿意进……男厕所呀?”我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说点别的吧,吃东西时候别厕所厕所的了!我都快没胃口了,你一个女人,也不嫌恶心?”
谢竹缨咯咯一笑,把身体伏在桌上问我道:“喂!你老是和我在一起,你的大情人真的不吃醋吗?”我笑着道:“她吃不吃醋并不重要,我们不还是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关键是……你不吃她的醋就行。”
“我……我干嘛要吃她的醋?”谢竹缨双眼一睁,略显不自然地道,“程东,我警告你,我帮你的忙,是看你被几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心里可怜你而已,你可不要想入非非喔!我才……不会去趟你这锅浑水呢!”
听完谢竹缨的“趟浑水”话,我颇感意外,心道怎么和我刚才和吴铮说的一样?真是巧了。不过你不趟最好了,我这锅水已经够浑了,你不想趟,我还不想让你趟呢!否则真给我弄出个娥皇女英来,那我可真就卑鄙到底了。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谢竹缨事事帮我,尤其是关于几个女人。从一开始做假新闻欺骗世人,到后来对着夭夭瞒小雨,对着千慧瞒小雨和夭夭,到上次喝酒时又和小雨明争暗斗;同时,我又瞒着她答应帮吴铮离婚,我们两家虽各有一锅浑水,但都快搅到一起去了,还说什么不趟呢!唉,只求别趟出什么事就行了!
事实上,自上次吃饭,我发觉谢竹缨似乎对我产生了好感,就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等帮吴铮解决完他的破事,让竹缨脱离苦海后,就争取和她划清界限,尽量减少彼此间的来往,以免发生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
我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和她喝酒,没再提这个碴。放下酒杯后,谢竹缨一抹嘴,问道:“程东,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两个大小情人,你更爱哪一个?”我苦笑了一下,道:“竹缨,你既然不想趟我这锅浑水,还问这个干嘛?”
“问问而已……还不行吗?”谢竹缨吃了我一个鳖,没好气地转过头去。
我们喝了一会儿酒,谢竹缨忽然象想起什么似的,道:“程东,夭夭再有一个月多点就要毕业了吧,你想好让她做什么了吗?”
我心里一沉,这个问题是应该提上日程了,现在我和夭夭已经正式在一起了,她的工作问题我不操心谁操心。可如果按夭夭的要求,让她进入东雨公司,小雨肯定会为难的,除非我那个最高目标提前实现,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看了谢竹缨一眼,心想她今天忽然来找我,又问我这个问题,难道是她已经帮我想好了?我精神当时一振,问道:“竹缨,难道你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爱她就让她飞吧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叹道:“夭夭的经历和我们差不多,其实就算不为了你,我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可问题是夭夭还不太成熟,以她的性格,我觉得她当记者也不是太合适,而且她现在自己又改了主意想进你们公司。要不……你再劝劝她,我可以帮忙。”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竹缨,夭夭的性格你是了解的,她哪是那么好劝的。而且她现在一门心思地想进东雨公司,我也没有太好的理由拒绝。再说这其中还有小雨呢,三个人在一个公司,这……这肯定不利于开展工作呀!”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噗哧”一笑,讽刺道:“拜托你别说得那么动听好不好?什么不利于开展工作!怕是不利于你和你的大情人……咳,算了,不说了,说正事。”谢竹缨见我面现尴尬,又正色道:“其实让她进入你们公司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你还可以照顾她,可你偏偏有个大情人,人家还是老板,唉,我真是……真是服了你了!”
我苦笑道:“竹缨,这个时候你就别挖苦我了,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征求你的意见的,快帮我想想,看看能有什么好办法?”
谢竹缨眼珠一转,笑了笑道:“其实那天吃完饭,我就一直在帮你想这个问题了。”我听后心中一喜,道:“真的!竹缨,你还……真是个有心人!”谢竹缨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因为我知道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问我的,你现在用我这个白劳力已经心安理得用习惯了,哼!”
我汗了一个,道:“嘿,竹缨,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好哥们吗,我有事不找你找谁呀!跟我说说,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谢竹缨看了我一眼,微叹了一口气,道:“主意我倒是帮你想到了一个,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急道。
“你的大小情人,你更爱哪一个?”谢竹缨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我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心道她怎么又转回到这个问题上了。
于是我没好气地道,“让你帮我出主意,跟这个问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谢竹缨掏出了一根烟,点上道,“我想的主意是跟你的答案有直接联系的,如果你的答案不对头,我说了也是白说,所以你必须先回答我。”
我叹了一口气,换了一根烟,道:“你这个问题,我答不出来。”
“那好,我替你答。”谢竹缨把一口烟喷到我脸上,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最爱的是你的大情人,对不对?”
“那又能怎么样?”我挥了挥她喷过来的烟,不耐烦地道。
“不怎么样。因为我的主意是在这个前提下帮你想的。”谢竹缨继续盯着我。
“那……你说说吧。”无奈之下,我算是默认了她帮我在爱和极爱之间所做的选择。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举杯喝了一口酒,把身体趴在桌子上,心平气和地对我道:“程东,首先我声明一下,我帮你想这个主意,并不是为了方便你泡妞,而是完全出于对你和夭夭两个人负责考虑的,尤其是夭夭。”
我抽烟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谢竹缨继续道:“我记得你跟我提过,说东雨公司在珀斯成立了一个办事处,现在正缺一个负责人,是不是?”
我心里一惊,直起身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
谢竹缨盯着我,道:“程东,你冷静点听我说完。你看,夭夭是学英语的,而且水平还相当不错,另外她的二外选修的是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很相近,又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如果让她来做珀斯办事处的负责人不是最合适不过了吗?”
“什么?!让夭夭去珀斯!简直荒唐!就算我最爱的人是小雨,我也不会把夭夭一杆子支到半个地球开外去的!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听后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咆哮着道,“竹缨,我明白告诉你,我最爱的人是小雨不假,但我可以对全世界不负责任,唯独不可以对夭夭不负责任!这个主意你还是收回去吧。”
谢竹缨“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瞪着我高声道:“什么什么意思!?你嚷什么!刚刚没说前我就跟你声明了,这个主意不是为了方便你的大情人,正是为了让你对夭夭负责的!”
“负责?!一杆子打到南半球去,隔几万英里,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
“程东!让不让她去还不是你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
我喘了口气,按捺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好,你说,我听着。”
谢竹缨叹了口气,瞪了我一眼,心平气和地道:“程东,我知道你爱夭夭很大原因是想帮她,但对她负责不等于就是把她放在手里呵护她。而且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夭夭的经历和我们挺相似的,我和你一样,也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即使不是为了你,我也会帮她的。但你想过没有,给夭夭找份工作并不难,但要找个真正适合她的,却不太容易。夭夭性格很倔强,又不太成熟,随便找个工作,你未必能放心。当记者她合不合适先不说,关键是她现在改变主意不想当了。所以我想来想去,最好的去处还是你们公司,但东雨公司本部有你的大情人,没法去,只能选择你们在海外唯一的办事处了。”
“可是……”我刚想说话,谢竹缨向我挥了一下手,我又憋了回去。
谢竹缨换了一只烟,又道:“让夭夭去海外办事处的好处很多,无论对你还是对夭夭自己都是一样。第一,夭夭学习成绩很好,人也很有能力,就是见的世面太少,性格上也需要磨一磨。而现在珀斯办事处也正有这样一个好机会,为什么不让她去锻炼一下呢?第二,办事处日常具体事务并不多,你还可以让她借这个机会留学啊,珀斯的西澳洲大学很有名的,边留学边工作不是一举两得吗?”
喘了一口气,谢竹缨接着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夭夭现在才二十一岁,她还这么年轻,难道你想她象个小保姆似的为你洗衣做饭,做个小妇人,这样跟你一辈子吗?而且你现在还瞒着她跟秦雨好,你还两个人都不想放弃,依夭夭的性格,你过得了她这关吗?再说夭夭又这么倔,万一以后真出了点什么事你怎么办?现在你让她到珀斯锻炼一下。一来可以考验你们的感情;二来几年后夭夭性格成熟了,她会学会宽容和谅解,不仅懂得被爱,也会更加懂得爱,或许到时候你真的可以创造奇迹,堂而皇之的左拥右抱了。”
谢竹缨说了一通长篇大论,有点口干舌燥,喝了一口啤酒,看了我一眼,叹道:“我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怎么选择,是你的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叹了口气,端起啤酒,独自喝了起来。
谢竹缨的话很有道理,我事实上已经被她说服了。的确,夭夭还那么年轻,如果我把她自私地留在身边,这样做貌似对她很好,却很可能毁了她的一生。可是夭夭自从跟我在一起以来,没过几天好日子,现在我刚刚跟她住在一起,就要让她到么远的珀斯,想想昨晚我们相互洗脚,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幸福,我又如何能舍得!
三年啊!如果夭夭真的去了珀斯,就要去三年,尽管此事尚在商议之中,还不清楚夭夭自己什么意见,但就这样想想,就已经让我感伤不已了。
见我闷声不语,唉叹连连,只顾低头喝闷酒,谢竹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
“怎么?这样一个一举数得的好主意,我又说得那么明白,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我抬头看着她,苦笑道:”你这个主意好倒是好,可一走要三年啊?““怎么?舍不得?程东,我告诉你,把一个人象小猫似的成天抱在怀里呵护在手里,那不叫爱,那是自私、封建。你要是真的爱夭夭,就应该让她走,放她飞,让她自己发展,让她自由自在地翱翔!”
谢竹缨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是啊,夭夭还那么年轻,正应该更多地感受生活,享受生命,正应该到外面广阔的世界飞一飞,闯一闯,展示自己的精彩,体现自己的价值。想到这,我看着谢竹缨,缓慢而坚决地点了点头。
谢竹缨看我笑了一下,低头道:“放心吧,夭夭终究是女人,让她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看够了,飞累了,她还会飞回你身边的,到时候,你就是撵她走,她也不会走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竹缨,谢谢你,要不是你,作为当事人,我肯定想不到这个好主意。我会考虑跟夭夭商量的,就看她会不会答应了?”谢竹缨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夭夭虽然也舍不得你,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只要你好好跟她说说,我想她会答应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帮你劝她。”
我看着谢竹缨,充满感激地道:“竹缨,虽然我们认识时间并不算太久,但你事事为我着想,无私无求地帮了我这么多忙,我真不知说什么好。”谢竹缨白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知道就好。大不了算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我笑了笑,道:“竹缨,你放心吧,以后你要是有用得着我程某人地方,就算是龙潭虎穴,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只是,嘿嘿,不知会不会有那一天?”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眼睛一亮,看着我道:“真的?”
我正色道:“当然是真的。我程某人别的不敢说,义字当头四个字还是做得到的。”
谢竹缨眼珠一转,盯着我道:“那我问你,假如我和你最爱的大情人同时遇到危险,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
第一百二十九章这次我看见了
听了谢竹缨的问题,我哭笑不得,道:“竹缨,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玩这种问答游戏!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就是零,你问这种问题跟没问有什么区别?”
谢竹缨眼一瞪,怒道:“谁让你刚才跟我说那种狠话了!难道龙潭虎穴,上刀山、下油锅,这些事出现的概率就不是零吗?不行,你一定要回答我!”
“我……”我无奈叹了一口气,心一横,道:“那好,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先救你的,救完你大不了陪小雨去死,这回你满意了吧!”
“你……”谢竹缨眼神立刻黯了下去,瘪茄子了。
我看了看她,笑笑道:“好了好了,刚才我跟你开玩笑呢,死不死的是另一码事。因为你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会遇到。假如真遇到了,我一定会分析具体情况,先救容易救的那一个,你懂了吗,这和感情的深浅没关系的。”
谢竹缨又道:“那要是具体情况也一模一样呢?”
“我……”我真是无可奈何,这女人是不是都有毛病啊!怎么都爱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看了看谢竹缨,没好气地道:“那我就跳楼自杀!一死百了,行了吧!”谢竹缨还想说什么,被我立刻打断:“行了,别问了!天都黑了,该走了。”
谢竹缨瞪了我一眼,恨恨然地站起身。
我结了帐,在酒吧老板异样眼光的注视中,和谢竹缨一起步出了酒吧大门。
门外星光灿烂,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我抬头仰望星空,不禁感慨道:“今晚天气不错啊,我好象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了!”
谢竹缨站在我身边,仰着头看着天空道:“是啊,现在环境污染那么严重,想看回星星都难了。记得小时候,我和妹妹常常一起在院子看星星,还幼稚地数啊数,可惜天上的星星太多了,我们永远也数不完。”
我转头看着谢竹缨,她一双大眼睛美丽而闪烁,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我想了想,道:“竹缨,你知不知道,我们看到的这些美丽的星空其实都是假的、虚幻的,甚至可能是不存在的。”
“为什么?”谢竹缨收回目光,看着我道。
“因为人的眼看东西的原理。人的眼睛能看到东西是因为光把东西的形象反射到人的眼中,所以人才能看见。比如天上的星星离我们一亿光年,那么我们看到的就是这颗星一亿年前的形象。可能这颗星早已经不存在了。”
“那又怎么了,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不会就是想跟我卖弄卖弄中学物理知识吧?”谢竹缨不解地问。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先上车,你送我回家,我慢慢跟你说。”谢竹缨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打开了车门,我们先后上了车。
谢竹缨起动了车子,我又道:“其实我的意思就是说,我们每时每刻看到的东西都不是一种真相,就比如我现在看到的你,可能就是几百分之一息前的景象。
你说人活一辈子,连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是不是很无奈?”
谢竹缨咯咯一笑,看了我一眼,道:“我明白了,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告诉我你现在终于感到无奈了对吧?哼,谁让你花心滥情搞出那么多事,现在知道烦恼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搞得我还总是得为你费脑筋、出主意!”
我……我无语了。我本想劝解她一番,让她知道人生既然如此无奈了,就应该放宽心,不要总揪住过去的无奈不放,可没想到她竟联想到我身上了,真是晕死!
不过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真让我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找齐伍平喝酒他没来成,却和吴铮两口子先后碰上了。更巧的是,这两人就跟约好了似的,两个人两大箩筐话,都对我实现最高目标有意义。吴铮说了一大堆歪理斜说,很大程度上为我提供了理论基础;谢竹缨对夭夭工作的建议,更是在具体操作上提供了实现的步骤。
见我没说话,以为我是默认了,谢竹缨继续喋喋不休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好端端的惹这么多感情事干嘛,现在哪个都舍不得放手,进退两难了吧,我看你迟早有一天会引火上身的,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我见谢竹缨的语气很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于是转头道:“竹缨,象我这样……这样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你有没有很瞧不起我?”我不自觉地把吴铮给我的评价说了出去。
“没有啊!我干嘛要瞧不起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这种情况,世人一般都是很瞧不起的。”
“那是别人,我不会的,你放心好了。”谢竹缨看了我一眼,笑笑道,“其实在我看来,感情的事没什么对与错的。恩格斯曾说过,‘通奸和卖淫都是现代文明下一夫一妻制的补充形式’,导师说的话,总不会错的,我相信这是对人性充分了解后所做出的结论。所以,对你现在的状况,我还是理解的,放心吧,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我哭笑不得,没想到恩格斯他老人家还说过这样的话,只是通奸和卖淫几个字用到我身上,我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别扭。不过我也不会在几个字上做计较了。
我转头道:“竹缨,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你为什么迟迟不肯同吴局长离婚?”
“喂!怎么说来说去拐到我头上了?”谢竹缨脸色一变,高声道,“我离不离婚关你屁事?”说着话突然又一脚踩住了刹车。这下我可倒霉了,因为我一点心理防备没有,而且这次我又忘了系安全带。我的身体猛地倾了出去,额头“咣”
地一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真他妈的一报还一报啊!
我抚着头,怒道:“上次我让你撞了头,这次你又让我撞,你是不是故意的?”
谢竹缨见我撞了头,立刻慌了神,忙道:“不是不是,我……我哪能故意撞你啊!
我看看我看看,严不严重。”说着话,谢竹缨从驾驶位上爬了过来,前倾着身子认真地看我的头。
或许是时不时的练“合气道”的缘故,我虽然喝了不少和酒,但反应依然很快,我的手在撞头前的一瞬,在车前台上扶了一把,因此与谢竹缨上次相比,这次我撞的并不严重。
见谢竹缨又象上次在小串店看我的大包一样来看我的头,我感觉十分别扭。
更要命的是,那次是刚开春,还跟冬天差不多,而现在已经快到五一了,气温都在二十度上下,谢竹缨只穿了一件衬衫,她这样前倾着身体,我不仅从领口处清楚地看见了她粉白色的胸罩,还看到了她被胸罩包裹着的两只丰满的乳房,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体散发出的特有味道。
我无论眼光还是大脑,都一阵眩晕。非礼勿视,我忙转开头,道:“竹缨,你别看了,我没事的,快回去开车吧!”
“那怎么行!不好好看看,我怎么能放心!”谢竹缨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凝着双眼很认真地左看右看,不时地用手摸着我的额头,嘴里问着:“是这么儿?
那是这儿?还是这儿?”
我只好闭上了双眼,可眼睛虽然看不到了,可谢竹缨身上那股淡淡的体味仍然一阵阵地传来,那是一种含着些幽香又很暧昧的味道。无奈之下,我只得咬牙道:“竹缨,你再看下去,那个眼神的故事就又要上演了。”
我感觉谢竹缨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又听见她道:“演就演吧,反正已经演过两次了,我也不在乎再多演一次了!”
我哭笑不得,这个谢竹缨,这次胆子怎么大起来了?我只好实话实说了:
“竹缨,你……你疯了吗!以前那是冬天,现在眼看都快到夏天了,你又穿得……这么少。我告诉你,我这次……我这次可什么……都看见了!”
谢竹缨身体又一僵,马上迅速地缩了回去,坐回到驾驶位上。我睁开眼,见她正红着一张脸看着我,我怕她突然发大飙,忙道:“竹缨,你也看到了,我可是刚刚睁开眼睛的,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只是想让你赶紧回去开车。”
“你真的没看见?”谢竹缨问。
“没看见。”我极为肯定地答。
“真的?”
“真的。”
“那你干嘛闭眼睛?”
“我……我这不是……怕看见什么吗?”
谢竹缨脸蛋红红,面无表情,两眼亮亮地望着我。窗外夜色遥遥,星星在眨着眼睛,不时有车子从我们身旁驰过,车灯光从谢竹缨脸上不停地掠过,她的长发也被窗外的风掀起。此时的谢竹缨,就象是月光下的小河,水一波,风一波,仿佛不动,又仿佛在流淌,说不出的清丽温柔。
我定了定神,咳了一声,她没有反应。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她肩头推了一把,问道:“竹缨,你没事吧?我刚才……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谢竹缨这才收回心神,脸上的表情有点慌乱,立刻转过了身去,伸手拢了一下头发,讷讷道:“没看见……就没看见吧,我要开车了。”
我心中暗笑,这叫什么话!难道她希望我看见点什么不成?谢竹缨又道:
“哦,对了,你要不要上医院看看你的头?”我表示不用。谢竹缨准备开车,可忽然又停住不动,转头冷冷地看着我,象在思考着什么。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还不开车?”
谢竹缨眼光暴炽,恨恨地道:“你说没看见就没看见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哼!咱们走着瞧!”说完一踩油门,保时捷嗡地一声蹿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章痛哭
谢竹缨气哼哼地扔下一句话,再不言语,也不理我了。我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想怎么让我“走着瞧”,不过她正在气头上,我当然不会蠢得再去撩闲,所以我闭上了双眼,把头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假寐。
或许是由于喝了酒的缘故,我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时间不大,我感觉到左手臂被掐了一下,同时耳边传来了谢竹缨高昂的声音:“别睡了,到地方了,回家睡去吧!”
我“哦”了一声,清醒了过来,边揉着头边对她说了一声“谢谢”。谢竹缨仍兀自在一旁嘀咕着:“这么会儿工夫也能睡着,真是……没心没肺!”我没理她,就想推开车门下车,可抬头一看,我不禁苦笑。原来谢竹缨把我送到我原来的那个家了,也难怪,她还不知道我已经搬到夭夭那去了。
我下意识地向自己家的窗口望了一眼,黑黑的。我看了下手表,时间:八点十五。我心里开始犯了嘀咕。这个时间千慧不可能睡觉啊,家里怎么会没有人呢?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门边望着黑乎乎的窗口。
谢竹缨见我不回家,反而傻傻地望着窗口,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我突然有点担心。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呢?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拔通了家里的固定电话,嘟嘟响了半天没人接。
想再打千慧的手机,可又觉得不太好,我握着电话,一时犹豫不决。
谢竹缨看了我半天,又是望天,又是叹气,又是皱眉,终于忍不住问道:
“程东,你怎么啦?到家不回家,愁眉苦脸的?”
我拿着电话又坐回车上,还是觉得有点放不下,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这个电话了。毕竟现在才八点多而已,也许是加班或者陪客户吃饭什么的也说不定。
谢竹缨见我眉头紧皱,若有所思,还没回答她的话,不无担心地又问道:“程东,你到底怎么了?”
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没怎么,你送错地方了,我已经和我老婆提出离婚了,我们分居了。走吧,送我到夭夭那里。”说完我无奈地垂下了头。
谢竹没有发动车子,饱含关切地看了我一眼,道:“程东,你……没事吧?”
我强笑了笑,道:“没事。我挺好。”
“她同意了吗?”谢竹缨转过头,面无表情,只是目视着前方。
“暂时还没有。”
“那你准备怎么办?”谢竹缨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等呗,还能怎么办。”我看了她一眼,回道。
谢竹缨沉默了一下,道:“想不到你竟真的离开你老婆了。”
我苦道:“不离开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直耗着?竹缨,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的事,我老婆早就知道了,从她刚进家门那一刻就知道了,她只是没有道破而已。我们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可避免了,也无法……再挽回了。”
“你们什么时候分居的?是吃饭那天吗?”
“不是。是我妹妹结婚那天的夜里。”
听了我的回答,谢竹缨转过头,吃惊地看了我一眼。显然她也明白在那一天分开对千慧的伤害有多深。可她哪里知道,那一天千慧受的伤害远并不是简单的分居两个字所能包含的。那一天,可能是千慧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了。
谢竹缨惨笑了一下,黯然道:“看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受伤的女人了!”我心里一紧,一时无言。谢竹缨忽然瞪了我一眼,恨恨道:“程东,想不到你这个人也这么狠心!世界上的女人都是被你们坏男人伤害的!”
我心中一阵酸楚,既是为千慧,也是为竹缨。我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她见我狠心地和千慧提出离婚,牵动了自己的伤心事,把对吴铮的恨意发泄到了我头上。
我不想分辩,只好苦笑着提醒道:“竹缨,你刚才还说理解我呢,这会儿怎么又骂上我了?”
谢竹缨怒道:“刚才是刚才,刚才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和你老婆分居了!”
我歪头看着她,忍不住问道:“竹缨,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一个家庭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和价值了,为什么你们女人总是不同意离婚呢?难道非要两个人守着一个破碎的家庭互相痛苦下去吗?”
谢竹缨面上掠过一丝苦涩,旋又恢复正常,冷冷对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老婆,而不是我!”
我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不忍,暗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气过于冷硬,谢竹缨看了看我垂头丧气的样子,情绪又转了回来,劝慰我道:“算了,我不该说你的。程东,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上火,你老婆那么通情达理,我想她一定会同意跟你离婚的,你还是……耐心等着吧。”
谢竹缨的情绪在对我的关心和自己的遭遇中来回的游离,让我很难受。我看着她,缓缓道:“竹缨,能告诉你平时一个人都是怎么过的吗?”
谢竹缨神色低沉,随即显出了一丝慌乱,拢了一下头发,道:“什么怎么过!
我过得挺好的。再说我……我工作又那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认识几个月了,你看我一直不都是这个样子吗?就算……就算有时候不一样,那也是被你气的!”谢竹缨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看着她道:“那你不工作的时候呢?比如每天晚上、星期天、节假日,你都做什么?你不是已经分居快到两年了吗!五百多个日日夜夜了,你不可能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工作吧?这么长时间了,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过的,难道都是靠抽烟、喝酒,或者出去飙车来麻醉自己打发时间?你不觉得这样很空虚吗?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的日子你觉得很好受吗?”
谢竹缨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眨着眼睛,脸上显出些许痛苦的表情。
我盯着她接着道:“竹缨,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直很羡慕你。我认为你活得很独立,很精彩,也很刺激,我甚至不止一次为你的洒脱和不羁而喝彩。
可后来我才知道你的内心并不象你的外表那么洒脱。你也有喜怒哀乐,象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你也很需要别人分享你的感受,看到你快乐,我也很受感染。可你的痛苦呢?为什么总要一个人藏在心里呢?你难道觉得折磨自己是一种正常的心理吗?”
谢竹缨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面上的表情越来越悲戚。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但还是决定借这个机会劝一劝她。我继续道:“竹缨,你还记得那个飘雪的夜里吗?我们一起走了很远的路,那晚你快乐得象个孩子。你告诉我你喜欢雪,你还跟我说你小时候带着妹妹在冰面上玩雪,你说你妹妹摔跟头摔得直哭,但挂着泪花也可以玩得很开心;你还说那些日子真好,你很想回到那些快乐的日子。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封闭自己呢?你完全可以重新快乐起来,何必一说到伤心事就躲躲藏藏呢?人活一世,敞开心扉有什么不好?竹缨,你这么个出色的女孩子,你认为现在的生活适合你吗?应该属于你吗?难道你想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吗?”
“别说了!”谢竹缨突然悲呼一声,双手捂脸,把头抵在方向盘上,轻轻地哭泣了起来。
我探过身子,扶着她的肩道:“竹缨,对不起,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吴局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到你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独自痛苦,作为朋友,我看在眼里是很难受的,。或许我今晚不该说这么多,但你再坚强,也毕竟是个女人,你不该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痛苦的。我们认识时间可能不是很长,但友情却一直很真挚,你又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有什么事也从来没瞒过你,我也很想帮帮你,哪怕是分担你的痛苦呢。”
听完我的话,谢竹缨起身仰靠在椅背上,眼光迷茫,面容无限苍凉,只有泪水在默默流淌。我没再说什么,只是真诚地看着她。
谢竹缨缓缓把头转向我,眼中满是凄婉和无助。我看着她,伸手在她肩头使劲捏了一把,算是安慰。谢竹缨看着我,脸上流着泪,痛苦地摇着头,叫了一声:
“程东,我……”说完抓住我的手臂,把头抵在我的肩头又哭了起来。我心中一阵苦楚,伸过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叹道:“现在知道哭了,平时装得风风火火的,你说你何苦呢?”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忽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双手攀上我的脖子,哭得这叫一个痛快,一边哭还一边用力地捶着我的肩。我痛楚无比,心酸无比,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都怪吴铮这个混蛋,把好好的竹缨,害成这个样子。这一刻,我恨不得活活砍死他。
过了一会儿,我见她发泄得差不多了,道:“竹缨,你哭得也该差不多了吧?
我衣服都已经被你哭湿了。”谢竹缨止住了哭,伏在我肩头,一边抽泣一边道:
“活该,谁让你说那些话,搞得人家心里难受!”
我笑笑道:“难受怕什么!现在哭出来不就好多了。以后你要是再觉得难受,大不了我还把肩膀借给你让你哭,随叫随到,好不好?”
谢竹缨在我后背捶了一下,道:“去你的,以后……以后人家再也不在你面前哭了!丢死人了!”
我笑道:“知道丢人,还不快起来,我们这个样子别人看到会误会的!”
谢竹缨嗔道:“你……”
谢竹缨刚说了一个“你”字,突然腾地一下把身体收了回去,转向另一侧,象受到了惊吓一样,同时两只手在脸上胡乱地擦着泪水。
我奇道:“怎么了?”
谢竹缨向我身后瞥了一眼,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回头一看,脸色大变,居然是千慧!她开着一辆亮蓝色的小标致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我们旁边。
千慧看着我,轻声道:“找我?”
我尴尬了一下,道:“不是,我……我路过。”
千慧轻叹了一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车库空了,我从别人那里过了一个二手的,刚取回来。”
我看了一眼她的车,讷讷道:“不错,挺新的。”
千慧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谢竹缨,面色有些无奈,似乎欲言又止,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就这样,我们默默地对望了一会儿,我终于低下了头。千慧别过脸,摇了摇头,起动车子缓缓开走了。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千慧肯定误会了我和谢竹缨,而且刚刚的场面,无疑对她又是一次伤害。她对我,已经彻底地痛心,彻底地失望了吧!
望着千慧的车身拐进小区大门,我长叹了一声,在自己腿上重重地砸了一拳。
谢竹缨向小区大门望了一眼,转头对我道:“程东,对不起,我……”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伤害她已经太多也太深了。”我转过头,看着她道,“竹缨,不好意思,又让你背黑锅了。”
“算了吧,我又不是第一次为你背黑锅了。”说完谢竹缨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一路再无事,谢竹缨把我送到楼下。我下了车,谢竹缨也下了车。我和她道了个别,转身就要上楼。谢竹缨忽然对我道:“程东,你真的会离婚吗?”
我转回身,见谢竹缨长长的身形立在黑暗中。我叹道:“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谢竹缨一双明眸看着我,似幽似怨。
我走到她面前继续道:“我承认离婚会伤害到千慧,但同时也会让她解脱,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也配不上她了。竹缨,我希望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去尝试改变自己的生活,让自己解脱,也让别人解脱。”说完我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向楼道走去。
谢竹缨仍在背后望着我,我感觉得到她眼中的心照不宣。这一刻,风凉,夜暖,却掩不住她深深的双眼。第一百三十一章小雪来了
分居后的日子已经过了一星期了,我的生活平静了许多。谢竹缨关于夭夭工作的建议,我还没有和夭夭说,因为距她毕业尚有一个月多点的时间,我怕她自己会有什么新的想法,也想看看事态的发展,毕竟如果可以,我还是不想她一走三年。
千慧一直没有跟我联系过,离婚的事,也不知她考虑得怎么样了,总之还在拖着。通过齐伍平,我了解到她现在生活得很安稳,每天开着那辆小标致车上下班,从外表看,没什么异常,只是我不知道,晚上一个人在家,她会不会睡得安稳。或许会吧,因为千慧一直是个坚强的女人。
今天是四月三十号,五一前的最后一天,天气很明媚,与往年多雨的五一相比,今年或许会让人们渡过一个美好的假期。
我到了办公室,照例抽了一只烟,喝了几口茶,开始正常办公。一个多小时后,手机响了,上面是我一个不太熟悉的号码,我接起道:“喂,你好,哪位?”
“是我。小程啊,你和千慧到底怎么了?这些天我一直看她有点不对劲,今天问了她半天才知道你们已经分居了,你还想离婚,差点没把我给吓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电话里是葛洪,正大集团的总裁,千慧的顶头上司。
我叹了一口气,道:“葛叔,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不错,我是想离婚。葛叔,千慧一向把你当父亲一样看待,你有空帮我劝劝她吧。”
“劝她?!劝什么!?劝她跟你离婚?这有劝合的还有劝离的吗?小程啊,怎么说我也算是你长辈,不是我说你,这两口子之间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干嘛非要离婚啊?”三句话不到,葛洪就开始倚老卖老,语重心长起来了。
“葛叔,一言难尽哪,我和千慧走到今天这步,我也不想,但我也是没办法,要知道……”
“小程,我跟你说实话吧。”葛洪打断了我的话,“千慧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多好的女人啊!我们正大集团那么大一个摊子,财务工作管得头头是道,这么一个聪明、漂亮、、贤惠、能干,家里外头把把抓的老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还上哪找去呀?我不客气地跟你说,当年林美贞把你介绍给千慧的时候,我是不同意地。你想想你当年,不说是潦倒吧,但也贫困。你要什么没什么,还拖着一大家子人,要不是千慧,你能那么快走出困境吗?啊?现在你发了,跟秦峰池这个大阔佬挂上勾了,就不想要糟糠之妻了,你怎么能这样呢?做人要有德有廉有耻,你说是不是?你这不是……”
“葛叔,这事你就别管了,总之一句话,是我对不起她。”我气忿已极,再也听不下去了,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这老家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离不离婚跟我发不发的什么关系?况且我还没发呢!千慧当年助我良多,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否认,可她并不等于是救世主。我当年是挺难的,是拖着一大家子人,可比那更困难的时候我不也熬过去了,这老家伙这么说简直就是在污辱我。中国人中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所谓好心的好事者,别人家两口子的事,他跟着掺乎什么,真是的!
我继续办公,二十分钟后,电话又响了,还是一个我不熟悉的号码,我刚接通,里面就传来了林美贞尖利的咆哮声:“程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千慧有哪点对不起你,你居然想离婚,你还是个人吗?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
“啪”地一下,我又把电话挂了。
“可恶!”看着被我挂断的手机,我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手机又响了。这次又是谁呢?我暗叹了一声,没好气地抓起,吼道:“谁?”
“哥,是我啊!你怎么啦?瞎吼什么呀?”晕,原来是我新婚的妹妹。
我喜出望外,笑着道:“小雪?!你在哪啊?你不是渡蜜月去了吗!怎么会想起来给大哥打电话?”程雪咯咯一笑,道:“蜜月渡完了,我们正在归途中,准备五一到爸妈那陪他们过两天。对了,哥,你现在干嘛呢?”
“我!上班呀,怎么啦?你有什么事吗?”
“嘻嘻,想你了呗。哥,你五一不也得回家看爸妈吗,对不对?”
“是啊,我当然会回去了,这还用你提醒我?”
“不是啊,我现在在火车上呢,下午一点钟就到到S市了,你去车站接我们吧,我和赵强今晚就住你哪,明天和你们一起回家看爸妈。”
我心里“咯噔”一下,“哦”了一声,道:“那好,我一点钟准时去接你。”
“那就这样啦,记住,一点钟,不准迟到喔!”
挂断了小雪的电话,我叹了一口气,我和千慧的事,到底要面对家人了。我点了一只烟,暗自分析着家人的态度。我妈喜欢千慧都超过我这个亲儿子了,她铁定是反对的;我爸是个沉默寡言老实人,一向听我妈的意见,他也不会同意的;这样就只剩小妹了,小妹自幼就和我最亲,能不能借这个机会争取她支持我一下呢?我想了想,答案仍是否定的,小妹太喜欢千慧了,甚至事事以千慧为楷模,家里这一关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我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珀斯负责人的那份工作。事实上,我认可谢竹缨这个建议,除了她说的几个原因,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家庭的压力,不仅是我的家庭,还有夭夭的家庭。夭夭的父母虽说很勉强地同意了她和我交往,但这是在夭夭瞒着我已婚的前提下。如果知道真相,两位老人肯定不会同意的。有哪个父母愿意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大十岁多的老家伙呢?更何况还是已婚的。而对于我和夭夭来说,可以与天抗争,与地抗争,与全世界抗争,却唯独无法与生养自己的家庭抗争。所以我想,如果夭夭真的去了珀斯,至少可以淡化此事,象吴铮所说,待到一切既成事实后,再去面见父母。不过现在看来,我显然过于一厢情愿了,眼下这个五一节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安生呢。
吃过中饭,我和小雨打了个招呼,又给夭夭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好让她有点心理准备,然后就驱车去火车站接小妹夫妇了。一点钟整,火车居然进站了,竟会如此准时,真是少见。随后大批乘客开始涌出,我站在出站口东张西望。时间不大,只听一声“哥”,我看到小妹张开双臂,欢快地从人丛中向我奔了过来。我迎前几步,和小妹拥在了一起。
“哥,你到多久了?”
“刚到。怎么只有你一个,小赵呢?”
“后面呢。”
我向后望去。一分多钟后,我看见了赵强,不禁哭笑不得。只见赵强身后背的,身前挂的,手里拎的,一身的大包小裹。我在小妹的额头打了一下,笑骂道:
“你可真行,也不帮忙拿点东西就先跑了出来!”说完我不理小妹,忙上前迎去。
赵强满头大汗,看见我嘿嘿一笑,喘着粗气对我道:“大哥,对不住了,不能和你握手了!”
我笑道:“一家人客气什么!让你受累了,都怪小雪不懂事。”说着话我不容分说地接过了他身上的几个包裹。赵强仍兀自念念有词:“大哥,不用你,我能行,真的,不用的……”
三人上了车,我发动了车子。小妹一边用手娟给赵强擦着汗,一边对我道:
“哥,嫂子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你是问……千慧吗?”
“废话,不是她还是谁,我有几个嫂子!”
“她……她在上班吧。”
小妹没听出我语气中的异常,继续唠唠叨叨地和我讲话。车子拐了个弯,小妹叫道:“哥,你怎么往这边开啊!你家不是在那边吗?”
我苦笑了一下,道:“哥我……搬家了。”
“你们又买了新房吗?”
“……嗯。”
“多少平的。”
“跟原来的、差不多。”
“既然换了为啥不干脆换个大点的啊?”
“因为……唉,反正你到了就知道了。”
小妹喋喋不休,问得我心里愈发得烦躁。下车以后,三人各抱了一大堆东西,说说笑笑上了楼,只有我心里在不停地打鼓。到了门口,我因为手里拿着东西,就用脚踢了踢门,算是敲门。小妹奇道:“哥,谁在家呀?你不是说嫂子上班了吗?”
我讪笑了一下,没说话。这时门开了,露出了夭夭有些发白的小脸,对我们抽动了一下脸皮,道:“东,你们……回来了!”
家里多个小姑娘并不算什么大事,谁家还不能来个客人什么的,但夭夭这一声“东”,则使小妹和赵强两个人一下呆住了。小妹睁大着眼睛,张个大嘴,下巴都要脱臼了;赵强连一贯嘿嘿的傻笑都不会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小雪、小赵,都别愣着了,快进屋吧。”
赵强反应过来后“哦”了一声,就往门里挤,小妹一下将他撞开,两眼带着七分狐疑三分鄙视的目光盯着我。
我看了看小妹,苦笑道:“小雪,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吧!”
众人进了客厅,夭夭拿了毛巾给赵强擦汗,又给大家倒了水,四人才坐定。
小妹自进屋后,就一直盯着夭夭看,直到坐定,才把目光投向我,冷冷道:
“哥,嫂子什么时候能回家,这个小姑娘是谁?”
小雪开始发问,夭夭和赵强两个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我咬了咬牙,一拍大腿,看着小妹的眼睛道:“小雪,你说,哥从小到大对你怎么样?”
小妹把脸扭向一旁,轻叹了一声,又转回,不耐烦地道:“哥,你回答我的话,别扯那些没用的。”
我见小妹没上当,无奈抬起头,道:“那好,小雪,我告诉你,我和你嫂子已经分居了,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会离婚。”
第一百三十二章我没你这样的哥
尽管已经对结果有所预料,但听到我亲口说出来,小妹还是震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夭夭满怀感激和热望地看着我。
至于我自己,也在刹那间感觉到一丝轻松,很疲惫的轻松,至少该面对的都面对了,我再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但同时也意味着除了世俗的洪流外,我将面对着一份新的压力,来自我家庭的压力,生我养我的家庭。而且这一次,我只能一个人面对,没有人能帮得了我,连小雨也不能。
我点上了一只烟,慢慢地抽着。赵强不抽烟,我也没让他。小妹缓过劲后,又轻声对我道:“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弹了弹烟灰,道:“哥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骗过你?”
“是因为她吗?”小妹指着夭夭问。
“对。”我吐了一口烟。
“你……你是昏了头了还是疯了!”小妹是个急脾气,现在终于暴发了,“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她才多大呀!哥,你是不是变态呀?”
“小雪,你先冷静一下,别跟大哥这么说话……”沉默了许久的赵强终于弱弱地开口了。
“你别管!”小妹一把推开赵强的手。又转向夭夭道:“小妹妹,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哪的,干嘛的,是不是我哥他欺骗了你?”
听了小妹的话,我摇了摇头,心里很有些难受。小妹脾气一向急躁,又从小被我娇惯,她气我不过,甚至对我失望痛心我都能理解,可她居然会以为我“欺骗”夭夭,我当了她二十几年哥哥,仅仅因为我想要离婚,就对我丧失了血脉相连的最基本信任。
我的态度很坚决,夭夭也受到了鼓舞,终于不再紧张了。她抬起头向我望了一眼,转头对我小妹平静地道:“我叫王夭,今年二十一岁周岁,家住Y县农村,现在是XXXX大学外语系四年级学生,还有一个月毕业,你哥他从没有骗过我,我们是真心的。”
“天!二十一!还是Y县的!……你说你对我哥……真心?!你知不知道我哥他多大了?!就凭你一张嘴我就相信你是真心?!我还说你是看我哥有俩钱自己贴上来的呢!”
夭夭听了小妹的话,双眼迅速聚集了大量泪水,紧咬着下唇,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见小妹如此抵毁夭夭,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大喝一声,打断了她道:“闭嘴!你太过份了!小雪!我真是难以置信,从你的嘴里,居然说出这种话!你懂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格!”
小妹听了我的大吼,当时愣住,半张着嘴呆望着我,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了。我心如刀割,从小到大,我一直很宠我这个唯一的妹妹,别说打她骂她,我甚至从未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小妹也很依赖我,常常一天到晚象个跟屁虫似的在我身后转,无论是挨妈说了还是在学校被老师批评,除了我,她不会找第二个人倾诉。我理解她的委屈。
我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过去安慰夭夭。夭夭把头抵在我的手臂上,眼泪默默流淌。小妹也在一旁气哼哼地流着眼泪,赵强低声地劝慰着,屋内的气氛凝重而压抑。
小妹情绪稍稍稳定,抹了一把泪,对我道:“哥,你刚才说我不尊重她的人格,好,那我问你,她有什么人格?难道就是因为她年轻漂亮?一个出身农村的大学生,不知自食其力,却要甘当二奶,甚至做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这是你所谓的人格吗?”
“够了!”小妹越说越过份,我又一次愤怒了,大喝道,“小雪呀小雪,你太让我失望了!当你哥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还长着一张三八嘴!亏你还念了这么多年书,竟说出这么恶俗的话,你有没有脑子!你哥我不是帅哥,不是大款,就算有两个臭钱,也是屈指可数,值得这样的小姑娘为我倒贴吗?你也不想想,你……”
我还要再说下去,却被夭夭一把拉住并打断了。夭夭脸上流着泪,面容却无比坚定,她用一种冷淡而轻蔑地眼光看着小妹,道:“小雪姐姐。你比我大,我先叫你一声姐姐吧。我跟你说了我和你哥是真心的,你爱信不信,我也不需要你相信。对我来说,你哥一个人相信就足够了。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你不应该污辱我,因为你根本没有资格污辱我。你污辱我的同时也污辱了你哥。你从小到大,你哥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居然认为你哥是一个骗女人的感情骗子,你做了他这么多年妹妹,却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更没有真正关心他,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考虑过。我真为你感到羞愧,也为你哥感到不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夭夭的一番话,让小妹目瞪口呆。小妹虽然比夭夭大了五岁之多,但却始终处于一个受宠被关爱的地位;夭夭虽小,却是家中长女,而且还在照顾弟弟。从这一方面讲,相同的命运更能让夭夭对我产生共鸣和理解。
我看了看小妹,叹了一口气,道:“小雪,哥今天对你态度不好,你别太在意了。你和赵强两个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哥的事,你就别再操心了。”
“那好,你们真不真心我不问了。我只想问你,这些年来嫂子对我们全家付出了那么多,她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狠心跟她离婚,难道就因为你们真心就可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吗?你的良心呢?哥,你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啊!你是一个女人的丈夫啊!你是有责任的!你们这么做就不觉得羞耻吗?”
我闭了闭眼,长叹了一声,看着小妹道:“小雪,哥跟你说实话吧。哥确实对不起你嫂子,你所说的责任、良心、羞耻,这些东西,哥现在已经都没了,也不想……再在乎这些了!哥以前一直活得挺郁闷的,现在爸妈晚年有靠了,你也找到了如意郎君,哥也想为自己活一活。你理解哥也好,不理解也罢。都随便你吧。”
小妹听完我的话,象是不认识一样地望着我。我又坐回沙发,叼了一只烟点上。小妹挂着一双泪眼,凑到我身边,抓住我的衣袖道:“哥,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是。”
“不!哥,我不信,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哥,我从小最崇拜的人就是你,我一直认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哥,你告诉我你刚才说谎了,哥,你快告诉我啊?”小雪已经泪流满面了。
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妹妹为我流泪,我难受无比,很想哭,这种血肉相连的亲情直接牵动着我的五脏六腑。我忍不住抚了抚小妹的头,叹道:“小雪,对不起,让你难受了。但哥不想骗你,哥这辈子都没骗过你。哥以前是做了三十多年的好人,但没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最近半年多,哥……不是好人了,现在哥常常被人指着脊梁骂,被千夫所指,虽然矛盾也痛苦,但哥过得很充实,很开心,你想当哥是坏人哥也不说什么,对哥来说,做好人时候都没好日子过。哪怕是将来遭天遣,天塌了把哥砸死,地陷了把哥摔死,哥也不会后悔的!哥让你失望了,你恨哥吧,但哥永远都是你哥。”
说完了这些话,我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小妹闭着双眼,默默流泪。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几人隐隐的呼吸声。
良久,小妹睁开眼,盯着我道:“刚才那些话,你能对爸妈说出口吗?”我苦道:“小雪,要不是你今天来了,我本想先瞒着他们的,可现在……”说完我转头去看小妹。
“瞒?!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瞒到既成事实的时候,木已成舟的时候呗。”
小妹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哥,你太天真了,咱妈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么中意嫂子,你要是不和她商量就和嫂子离了婚,妈还不得被你给气死?”
我痛苦地闭上眼,无言以对。
小妹见了,苦口婆心地道:“哥,我相信你还是好人,只是一时昏了头,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否则你可就成了万恶的陈世美啦!”
小妹没完没了,让我原本就在痛苦和压抑下的心烦躁不堪,我感觉我的头都要爆裂了。我大声道:“小雪!哥求你了,你就饶了哥吧?哥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哥为自己做一次决定就这么难?全中国每年有千千万万人离婚,怎么哥离回婚就成了大逆不道的国贼了?哥刚才已经把话都跟你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非要把哥逼死你才甘心啊?”
喘了一口气,我又道:“好,小雪,你担心爸妈,哥也一样。大不了哥答应你,只要爸妈活着一天,哥就不离婚了;如果你还不答应,哥也可以一辈子不离婚,哥就象现在这样过下去,你满意了吧!”
说完我大步走进房内,“咣”地一声把门摔上,把自己扔倒在床上。
我长叹了一声,很想苦笑一下,但却笑不出来,尽管家庭的压力早已在我意料之中,但却没想到一个小妹就已经逼得我走投无路了,还没轮我妈呢!我郁闷不已,拽过一张毯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屋内传来脚步声,“唰”地一下,毯子被掀开了,又是我小妹。我腾地坐起身,道:“你还想干嘛?哥不都已经答应你了吗?”
小妹看了我一眼,回头关上门,又坐在床边,冷冷地看着我,道:“哥,刚才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但我还是要说你,你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是个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话的!这么多年兄妹难道我会不了解你?那是你真心话吗?你那根本就是在治气!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治气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也不相信你对嫂子没有感情。”
我烦躁得万般无奈,道:“小雪,哥承认自己治气行了吧,可这不都是这些天被逼的吗!哥现在都快疯了!哥也承认对你嫂子有感情,可是哥跟她在一起真的好无聊,好郁闷,活得没意思透了!哥也承认没尽到丈夫的责任,可你为哥想想,哥这么多年来,哥一直在尽责,对爸妈尽到了儿子的责任,对你尽到了兄长的责任。可现在这个责任,哥真的不想再尽了,哥要付出整个后半生为代价啊!”
我喘了一口气,伸手向门外一指,又道:“现在,哥已经走错路了,如果可以,哥也不想对不起你嫂子,但哥没的选择了。要对你嫂子责任,就不能对夭夭负责,这两个责任,哥现在只能负一个,所以哥选择了也能让自己幸福的一个。”
小妹听了我的话,长叹了一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泪水又一次从她眼中流出。过了一会儿,小妹睁开眼,抹了一把泪,站起身对我道:“哥,你真的真的很让我失望,你继续负你的责吧,我走了。”
“你上哪去?”我惊道。
“当然是上嫂子家,难道还留在你们这个地方!”
我一愣,忙追到客厅,一把拉住她道:“小雪,对不起,哥……”
“你不是我哥!我没有你这样没人性,没良心的哥!”小妹流着泪,两眼冷得象冰。
“走!”小雪一把挣脱我的手,喊了赵强一声。
夭夭和赵强两个都惊住了。赵强好不容易缓过神,话都不敢说了,又大包小裹地跟了上去。我呆立当场,小妹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我的一颗心象是被人拧出血一般地难受。
“咣!”地一声,门重重地被摔上,小妹走了,我的心几乎被震碎。我飞起一脚将茶几踢翻,几上的茶具、烟灰缸等等等等,稀里哗啦摔了个粉碎。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双手捂住了疼痛欲裂的头。
夭夭泪流满面,慢慢地挪前两步,蹲在地上,捡拾地上的残片,泪水嗒嗒地滴在地板上。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夭夭拽了过来,夭夭扑到我怀里,痛哭失声,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一刻,我们太需要彼此的怀抱来抵消世俗带给我们的巨大压力了。
夭夭在我耳边哭道:“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轻轻把夭夭扶了起来,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的眼睛,道:
“夭夭,谁对谁错都不重要,我们既然选择了彼此,就必然会面对这样的痛苦和压力。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跟了我,后不后悔?”
“不后悔。东,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夭夭脸上挂着泪,表情异常坚定。
“我再问你,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夭夭毫不犹豫。
“再说一遍!”我盯着她的眼睛。
“相信。东,我相信你,真的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不要我的。不管痛苦有多重,压力有多大,我都会挺住的,我相信你也会。我会一直等着,等多久都等,直到真正成为你的小妻子。”夭夭说着话,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我抓紧她的双肩,深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道:“那好,夭夭,我答应你,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小妻子的,决不食言。”深吸了一口气,我又道:“但是,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要你毕业后到珀斯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婚姻如鞋子
夭夭一下呆住,半张着嘴,双眼瞬间变得空洞、无助,甚至绝望,连眼泪都似凝在半空。我怀着揪心般的疼痛,平静地看着她,也等着她的发作。
“东……”夭夭凝住的泪水潸然而落,脸上的表情无尽的悲伤。
“夭夭!”我忽然低喝了一声。
夭夭再度呆住,我暗叹一声,把她搂进怀里,贴在她耳边道:“夭夭,能够做出这个决定,我心里的痛苦,绝不亚于你,但我别无选择,如果你想我们幸福地过一辈子,这是唯一途径。”
夭夭直起身,脸上挂着泪,惊异地看着我。
我伸手抚掉她腮边的泪,接着道:“夭夭,刚刚你也看到了,单是我妹妹,就已经让我们两人痛苦不堪了,我们身后还有父母和家庭,我们能与全宇宙抗争,唯独不能与生养我们的父母抗争,你不能,我也不能。我的父母我不说了,就说你的父母吧,你至今还瞒着他们我已婚的事实,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这个情况,他们会被你气死的!欺骗父母已经是大逆不道了,难道还要让他们为了我们痛苦吗?而且我相信你根本就做不到,否则你也不会瞒着他们了,是不是?”
我见夭夭的表情平静了许多,把她从身上拉到身旁,又从地上捡了一颗烟点上,吸了一口后,继续道:“现在,我老婆迟迟不肯同意离婚,我们又无法同父母抗争,与其让父母和我们一起痛苦,不如我们想法淡化此事,所以我选择了让你到珀斯去。这个决定在我心里斗争很久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同样也舍不得你。我也知道,你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就很满足了,但我不能这样,我不能只让你做一个小妇人,否则我就是自私。”
听我说了这么多,夭夭的脸上有些失落,但却很祥和。我又道:“离别虽然很痛苦,但却说有诸多好处。现在公司的珀斯办事处缺少一个负责人,这是个分公司经理级的职务,我要你扛起这个职务,去帮我和巴西人打交道,你的二外是西班牙语,和葡萄牙差不多,相信你会很快胜任这个职务的。同时,我还要你在西澳洲大学留学深造。这样三年之后,你不仅可以拿到硕士学位,还会成为一个拥有三年涉外经理工作经历,又会懂汉、英、西、葡四国语言的女强人,甚至比我老婆还要强的女强人!你也不想输给她的,对不对?而且,三年时间,就是法律也不能阻止我离婚了,到时候你会令我骄傲地回来,我们就能够真正的在一起了。你看怎么样?”
夭夭神色黯然,默默点了点头,又把头抵在我胸口,一任脸上的泪水,无声地流着。我抚着夭夭的头,伤感充斥在我心中。我不禁苦笑,没想到我会在小妹强大压力的帮助下,解决了夭夭工作的大难题。
世间的事情多半很无奈,也很讽刺,感情尤是如此。
晚饭后,我和夭夭仍沉浸在黯然感伤的情绪之中,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看来电,是千慧的电话,我接通,听到了千慧的声音。
“程东,小雪他们在我这儿呢。”
“我知道。”
“我劝了劝小雪,她同意暂时不把我们的事告诉爸妈。大过节的,总不能让老人不安生。”
“……”
“你明天要是也回家,就过来接我们一起回去吧,就当是做做样子。”
“……嗯。”
听见一声叹息之后,千慧挂了电话。我心头又是难受,又是愧疚。千慧啊千慧,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次日一早,我送夭夭到长客站,她回Y县家中。随后我给千慧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即刻就去接他们。收了手机,我立刻驱车前往原来的住处,我到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了。
千慧带着淡然的笑容,小妹横眉冷对,赵强则一脸尴尬。两个女人挤进了车后坐,赵强放好了东西,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唉,总算给了我这个大舅哥一点面子。
一路上两个女人倒是说说笑笑,但就是不理我,我偶尔通过反视镜向后看一眼,就是小妹瞪视的目光。千慧倒是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赵强为了让我好受,几次想和我说点什么,但每次刚说几个字,就被小妹怒声打断了,再加上他口齿一向木讷,又很怕小妹,最后只好向我投以怜悯和歉意的目光,除了嘿嘿的傻笑,再也不出声了。
唉,都说女生外向,这句话又一次从小妹身上得到了验证。
四人到家后,我妈乐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招呼我们,父亲也高兴得频频点头。众人闲话一会儿后,我妈领着千慧和小妹去做节日饭,赵强也跑去帮忙。我也想做点什么,却被我妈推了回来,让我陪父亲唠嗑。
和父亲唠嗑,是一份很辛苦的差事,因为父亲是十里八村出名的老实人,常常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我妈常常说,我能说会道都是让父亲给逼出来的。这话有点道理,听说我没见过面的祖父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人。
我和父亲坐在炕上,我抽着烟卷,父亲抽着卷烟。父亲不说话,我只好不停地发问,什么村头小豹子结婚了吗?孙婶家的三丫嫁人了吗?林伯家的大黑狗死了没有?派出所的小王调走了没有等等。我问两三句,父亲回答几个字。父亲不爱说话,我心情又很沉重,最后我们父子俩就只有在烟雾缭绕中静坐了。
终于开始吃饭了,父亲才说了一句完整的也是我近些年听得最多的一句:全家人又团圆了,吃饭吧。这是一顿很丰盛的饭菜,我妈不仅炖了一只鸡,还宰了一只鸭子,因为她知道我喜欢吃酱鸭腿。只是我现在的心情,别说是鸭腿,就是大象腿,我也是食不甘味呀!
我面无表情,机械地吃着东西,味同嚼蜡。对面我妈拉着千慧的手,好象在问着什么,千慧红着脸,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妈肯定是在问千慧有了没有。
果然,我妈“啪”一一声把筷子放在桌上:“还没要?!那怎么行?”
千慧看了我一眼,小妹瞪了我一眼,两个人都没说话。我妈又道:“我说小慧呀,你和小东都三十多的人了,还不要孩子。我和你爸两个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想我在你这岁数,小东都四岁了,别人还都说要得晚呢!”
千慧又把目光转向我,有些无奈,也有些苦涩。我低头暗叹了一声。小妹两眼瞪得溜圆,几乎就要发作,忽然看了千慧一眼,恨恨地转过了头。我猜一定是千慧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妈,您老急什么,我们……没有,不是还有小雪他们呢吗?”千慧扶着我妈的手臂,笑着道。
“那怎么能行!小东是大哥,怎么拖到妹妹后边呢?”我妈不满地道。
父亲慢慢地卷了一只烟,看了看我,我忙低头喝酒。我妈又道:“小慧呀,你和小东不是老让我和你爸到你们那去住吗?那你们赶快要孩子,等你怀了孕,妈和你爸就搬过去。到时候妈天天侍候你,不过你们两个也要争气快点要哇!”
听了妈的话,千慧第三次把目光投向了我。我头垂得更低了,心里这滋味,唉,就别提了!我还真是……不孝啊!
一顿饭终于在我妈关于怀孕和生子的唠叨中结束了。千慧和小妹随妈一起收拾桌子,赵强和我爸看电视。我心情郁闷,一个人绕过后院来到了河边找了块大青石坐了下来。
这是一条很小的河流,小得甚至没有正式的名字,只是缘于地处村西,所以人们叫她小西河。但就是这条小河,承载着一代代村里人对土地的无限期望,人们靠着这块土地及这条小河,怡然又淡然地生活着,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
面对着这条小河,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很忘本的人,我现在的生活这么混乱,会不会是因为远离了这条小河的缘故呢?想当初,这条小河曾带给我多少快乐啊!里面的每一朵浪花都带着我快乐的回忆!那时,一年四季的每一天我都离不开这条小河,尤其是年关前的小西河,简直就是我一年里最盼望的一天。早上拖拉机在冰面上嘎嘎地压过,大人们坐在车上去赶集,编好晒干的柳筐一摞摞地叠在车上。晚上我和小妹会看到母亲在集上为我们买回过年的新衣,那时的欣喜,真是无法形容啊!
唉,我叹了一口气,口里不自觉地说出一句话: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讽刺!
又是一个讽刺!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竟是父亲。我奇道:“爸,您怎么来了?”
“嗯。”
我把自己坐的大青石让给父亲,我自己坐在了一旁的小石头上。父亲掏出了两根已经卷好的纸烟,递给我一根,道:“来根这个吧。”
我无言地接过,给父亲和自己都点上了。
父亲抽了一口,吐出,道:“小东,你和小慧怎么了?”
“没……没什么呀!您怎么、这么问?”
“哦。”
说完了一个“哦”字,父亲又沉默了,我也无言。
过了一会,父亲忽然道:“小东,有一句老话你听过吗?”
“什么话?”我惊奇地看着父亲。
“婚姻如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我没说话,等着父亲继续往下说。
“这句话不对。”父亲转头看了我一眼,转回头又道,“我和你妈处对象的时候挺乐呵的,成家了就为这个家而忙活,那时候的感觉多半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你懂不懂?”父亲又转头望着我问。
我木然地点了个头。
“不对,你不懂。我是说的习惯是一种感觉。”父亲否定了我后,又继续道,“现在我和你妈过了一辈子了,再捉摸那句话,越来越觉得不对。”
“怎么不对?难道自己的脚还不知道鞋子合不合适吗?”
父亲目视着河水,道:“两口子过一辈子,年轻的时候能乐呵乐呵,成了家就不能再瞎乐呵了,要互相照应,这样岁数大了以后才能做个伴。”
我品着父亲的话,想到了另一句老话:幼则相愉,壮则相顾,老则相守。相比之下,父亲的大白话更揭示了三者间的因果和联系。我抬头看着父亲苍老的脸,问道:“可这和婚姻如鞋子有什么关系呢?”
父亲把烟蒂扔到河水中,拍了拍我的肩,扔下三个字:“自己想。”言罢转身走了。
看着父亲越走越远的背影,我苦笑了一下,心道:“谁说父亲不会说话!这句话才不对,相当地不对!”
第一百三十四章为你熬粥
下午三时许,我和千慧与父母及小妹夫妇依依告别了。临行前,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一定加油努力,赶快要个孩子;小妹则用一种威胁的眼光瞪视着我。我既难受,又宽慰。难受的是我怕是已经无法完成母亲的嘱托了;宽慰的是小妹虽然对我恨之入骨,但她还是认我这个不争气的哥哥的。
踏上了归途,两个人的心境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分居一个多星期了,这是我和千慧第一次单独相对。我很想打破这个沉闷的局面,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也无法开口,因为千慧蜷着身体在后座上睡着了,不知是真还是假。
这一刻,狭小的车厢里,曾经是夫妻也正在是夫妻的两个人却咫尺天涯。
我暗叹了一声,又默默地思考起父亲的话。想了半天,我决定放弃了。婚姻如鞋子,这个生活哲学太深奥了,或许象父亲一样,我也会在上了年纪后才会懂得这句话的不妥之处吧。忽然觉得人生真的很无奈,要面对这么多不该想也想不通的问题,逃避着,应付着,也折腾着。生活,还是简单点好啊!
一路无言,车子到了小区门口,我回头叫醒了千慧。千慧起身揉了揉迷蒙的双眼,道:“这么快到了?”
什么叫这么快就到了!这句话问得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不说话。千慧整理了一下衣服,拢了拢头发,整个人恢复了正常,不过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她将双臂扶在副驾驶的靠背上,看了我一会儿,道:“程东……”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对她做了歉意的眼神,接通了电话。
“程东,回来了吗?”是小雨。
“嗯。”我下意识地向后飘了一眼千慧。
“那好,我在家等你。”
“嗯。”
我挂了电话,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秦雨?”千慧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嗯。”
千慧皱了皱眉,玩味地看着我,道:“程东,能不能告诉我,你解决了我之后,准备怎么处理那个小姑娘和秦雨的关系?”
“我……”我无语。
“看我们夫妻几年的份上,跟我说说吧,我真的很好奇!”千慧睁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
好奇!?!居然对自己丈夫如何处理情人间的关系好奇!天下还有这种女人?
真是晕死!
我尴尬了一下,讷讷道:“你、你问这个干嘛?反正……唉,你还是别问了。”
“呵呵,那好吧!”千慧笑了笑,又问道,“那谢竹缨呢?她怎么办?”
我忙道:“千慧,你不要误会喔!我和她之间没什么的,你那天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看你!紧张什么?”千慧嗔了我一眼,又正色道:“程东,昨天小雪把你跟她说的话跟我学了一遍,我想知道那些话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我暗叹了一声,道:“事已至此,是不是又能怎么样呢?”
“因为我觉得你应该说不出这种话,问你就是想知道是我一直都看错你了,还是你变了。”千慧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千慧,是不是真心话很重要吗?我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天堂已经注定没有我的位置了,还不能让我在地狱里活得精彩点儿吗?”
千慧看着我,眼中是淡淡的痛心和鄙视,忽然点了点头,对我道:“嗯,不错。虽千万人吾往矣!好勇气,佩服!佩服!”千慧打开车门走了,再没看我。
我看着千慧的背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声,千慧居然会讽刺我,看来她真的对我失望透顶了。虽千万人吾往矣,我念叨着千慧的这句话,不禁再度苦笑,如果这句话是个贬义或是中性,倒也适合我吧。
我自嘲了一通,起动车子快速向小雨家驰去。两天来内外的压力几乎让我身心俱疲,整个人都快倒下去了,我甚至不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胸膛里被填得满满的,随时有爆炸的可能,但我还必须强忍着,就象是一只充满气的气球被人用力压着的感觉。我热切地盼望着与小雨的会面,只有拥她入怀,才能消解我心头的疲惫和沉重。
车子拐了个弯,离小雨家已经不远了。这时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来电,是谢竹缨的电话,我接起道:“竹缨吗,这么闲给我打电话,节日没去做节目吗?”
“别提啦,本来是有做的,不过被摄影架砸伤了手,在家呆着呢,郁闷死人啦!”虽然受了伤,但谢竹缨的声音仍然很本色。
“什么!砸伤了手?!左手还是右手?严重吗?”我急道。
“右手。都包得跟粽子似的了,你说严不严重?现在我什么也干不了啦!”
“那……有没有找个人照顾你一下啊?”
“我最好的哥们就是你,我……还能找谁呀?”
“那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哦,对了,说说你家的具体住址?”
“我家小区你知道吧?我住五号楼,四零一,你快点喔!”
挂了谢竹缨的电话,我叹了一口气,又硬着头皮拔通了小雨的电话:“小雨,我刚刚接到竹缨的电话,她砸伤了手,好象还挺严重的,我们一起过去一趟吧,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
“小雨,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不知为啥,我觉得有点心虚。
“嗯——我还是不去了吧,弄不好谢大记者见到我病情再加重了就麻烦了。”
小雨沉吟了一下道。
我暗笑一下,道:“那好吧,我自己去了。”
小雨道:“去吧,尽量早点回来。”小雨的声音很轻柔。
我回答了一声,就想挂了电话,忽然听见小雨又道:“程东,要是真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照顾的地方,你就给我打电话,大不了我再过去。”
我哭笑不得,道:“小雨,你就放心吧,能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照顾的地方?
我就是去看看她,希望能帮她点忙,你别多心了。”挂了电话,我觉得有点奇怪,尽管多少有些淡淡的醋意,但小雨今天的表现很大度的,甚至还能为谢竹缨着想。
到了谢竹缨家门外,我敲了敲门。门开了,我看见的谢竹缨有些憔悴的脸,样子楚楚可怜。见到是我,美目当时一亮,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血色。
我进入屋内,道:“竹缨,你的手怎么样了?”
谢竹缨将右手一举,道:“你自己看吧。”
我捏着她的指尖,低头一看,果然很严重,整个右手都被纱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里面隐隐还透着血丝。我道:“伤到骨头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也皮开肉绽了,以后这只手肯定要破相了。”
“现在还疼吗?”我看着她的眼睛。
“还好了啦!就是没有这只右手,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了。”
我放下她的手,道:“怎么会被砸伤呢?你也太不小心了!”谢竹缨无奈道:
“唉,别提了,倒霉呗。别在这傻站着了,里边坐吧。”
我们一起进入客厅,分别落坐。我环看了一下谢竹缨的房子,这是一所不大的房子,与她的身份实力很不相称。房间尚算整洁,和我一个人独住的时候差不多。我知道她工作一向很忙,自己又未必有收拾的心情。
“你回老家了吗?”谢竹缨开口问我。
“回了,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刚到市里。”
“那你家里人都知道了吗?”
“还没呢,怕他们接受不了,我们暂时还没告诉父母。”
“哦。那你老婆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我奇道。
“哦,随便问问。”谢竹缨的神色有点异常。
我刚想再问两句,忽然听见“咕”地一声。我忍住笑,道:“你饿了?”谢竹缨红了一下脸,道:“我手伤成这样,怎么做饭啊?到现在中午饭还没吃呢!”
“那怎么能行?你等着,我去帮你买点吃的。”说着话,我站起了身。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去了。我冰箱里有方便面,还有鸡蛋,你帮我下一袋吧。”谢竹缨拦住了我。
“那好吧。”我看了看她,转身去打开了冰箱,见里面除了一堆方便面、两袋火腿肠和十几二十只鸡蛋别无所有。我回头问道:“你平时就吃这个?”
谢竹缨强笑了一下,道:“我平时挺忙的,在家吃不上几顿饭,就对付呗!”
我暗叹了一声,心中一阵酸涩。谢竹缨以折磨自己的方式来折磨别人,长期以这种方式生活,真不明白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再这样下去,别人没事,自己的身体怕是就要垮掉了。我想了想,回头问道:“竹缨,你家里有大米吗?”
“有啊!你要干嘛?”
“我给你熬点粥吧。你受了伤,怎么能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我关上冰箱门道。
“你……你还会熬粥!?!”谢竹缨满脸地不信。
“呵呵,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没准我做的粥你吃了就忘不了呢!”
“可是……可是家里没有菜啊!”
“我自有办法,你交给我就行了。”
谢竹缨“哦”了一声,告诉了我放大米的位置,一双大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我脱了外衣,找到了大米,是一小袋黑龙江五常香米,还没开封呢。我用剪刀剪开了封口,闻了一下,虽说米陈了点,可味道犹在。我又把谢竹缨家一百多年都没用过的电饭锅找了出来,仔细地刷洗了一番,才淘米插电,把粥熬上了。
谢竹缨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我忙活,脸上是柔柔的表情。我冲她笑了一下,又从冰箱里拿出一根火腿肠和两只鸡蛋。我把火腿肠切碎,看粥熬得差不多的时候,把切好的火腿倒了进去,又把两只鸡蛋打了进去,然后加了点盐和味精,最后拿起勺子一通乱扰,这样一锅火腿鸡蛋粥就被我做好了。
粥做好后,我自己先尝了一点,味道还真不错。我马上盛了一碗,给谢竹缨端了过去。两人又都坐在了沙发上。我笑道:“竹缨,来尝尝,我这道火腿鸡蛋粥味道如何?你可是世界上第一个吃到我亲手熬粥的女人呢!”
谢竹缨看着我,浅浅一笑,道:“想不到……你还会熬粥。”
我汗了一个,心道我哪会熬粥,要不是我住了那么久的院,每天轮流喝夭夭和李小如的粥,尤其是李小如,熬粥都不重样,瘦肉、皮蛋、蘑菇、碎木耳,变着花样往里放,否则我焉能想到用这种方式熬粥。
想到这,我不禁记起了那些天天为喝谁的粥而头痛的日子,心里不免一沉。
已经四个多月了,李小如她现在怎么样了呢?要不是今天熬粥,我甚至忘记了去想这个人。这个痴心的女人,也不知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心上人?我暗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程东,你怎么啦?”见我忽然走神,谢竹缨问道。
“哦,没什么,快喝吧。”我收拢心神,把手里的粥递了过去。
谢竹缨看了看我递过去的粥,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为难地道:“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喝呀?”我笑道:“怎么就不能喝?你不是还有左手吗!难道还要我喂你不成?”
谢竹缨红了一下脸,突然睁大了眼睛大声道:“你这个人怎么又婆婆妈妈,你既然来照顾我,就该好事做到底吗!再说了,你自己都说过,为了我可以闯龙潭、进虎穴;上刀山、下油锅的。现在不过是让你喂我喝几口粥,我又是个病人,你就叽叽歪歪的,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是说出话要反悔呀?”
我哭笑不得,心道我只说了一句,怎么就叽叽歪歪了?不过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和她计较了。我暗自叹了一口气,道:“好好好,喂就喂,你那么大声干嘛!”无奈之下,我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又尝了一下温度,才向她递了过去。谢竹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张开小嘴把粥吃到口中,慢慢地嚼着,再咽下。
谢竹缨吃得很慢,我常常要等待。但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粥从我的手中一小勺一小勺,无言地传递到她的肚子里。半小时后,这碗粥终于喝完了,我看了看一脸幸福的谢竹缨,道:“还要不要再吃点?”谢竹缨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笑笑起身把碗放在厨房,回头穿上外套,对谢竹缨道:“竹缨,天黑了,我该走了。锅里还有一些粥,估计够你吃到明天中午了。你要是饿了,就自己添点水热一下。”
谢竹缨站起身,两眼直直地盯着我,道:“那……明天中午以后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无言感激
我看着谢竹缨满怀期待和热望的目光,暗自叹息了一声,道:“竹缨,放心吧,明天中午,我有空……会来看你的。”谢竹缨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道:
“现在你正放假,有什么没空的?你千万不要食言喔!我可等着你来给我做饭的!”
晕!她还真……黑上我了!
我无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那我走了,你身上有伤,早点休息吧。”言罢,我在谢竹缨深深目光的注视中出了她的家门。
行驶在去小雨家的路上,我觉得自己两天来的沉重心情缓解了许多。助人为快乐之本,这句话真的不假。不过我又有点担心,这样子下去,即便是以后成功劝竹缨离了婚,恐怕也……唉,无论如何,总得帮她先脱离苦海,一个女人,老这么过日子总不是个事儿。
我隐隐觉得自己好象很愿意为谢竹缨做点什么,连小雨都没吃过我亲手熬的粥呢!她实在是帮我太多忙了。
到了小雨家,我刚一进门,小雨就象只小鸟似的投进了我怀里。紧搂着她的娇躯,贴着她的脸,感受着她肉体的温度,我心头漾起了一种平静祥和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小雨,没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在她面前,我不需要任何伪装,甚至不需要坚强;我可以是个男人,也可以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都说女人需要宽广的胸膛,男人,也一样需要温柔的港湾啊!
我横抱起小雨,向客厅走去。小雨紧搂着我的脖子,白了我一眼,嗔道:
“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要住那呢!”我抱着小雨到沙发上坐下,佯怒道:
“别胡说!人家竹缨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现在她受伤了,正需要人照顾,我能不去吗?”
小雨不平地道:“她一个大记者,交游广泛,哪找不了一个人,还用你这个大男人照顾?”
我顿了一下,心想竹缨的情况又不能跟她说,她这么想也是有道理的,只好反问道:“怎么,你吃醋了?”小雨皱眉想了一下,道:“吃醋倒谈不上,但瞎子也能看出她对你有好感,你还整天愣头愣脑地和她在一起,我是怕你以后不好收场。”
我没好气地笑道:“我怎么整天和她在一起了,这都一个多星期了,要不是她受伤,我们可能还不会见面呢?不过你放心吧,以后我会注意和她保持距离的。”
小雨幽幽叹了一口气,把头靠在我肩上,道:“程东,你还是顺其自然吧,刻意保持距离就没必要了。”
我扶起她道:“小雨,你这是说什么话!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了?”小雨笑了笑,看着我道:“不是不相信你,是不想你太勉强自己。如果你为难的话,我怕我也会跟着你难受的。”我心头涌起一阵温暖,又把小雨搂进了怀里。
小雨又道:“程东,家里情况怎么样,你父母都知道了吗?”我摇了摇头,苦笑道:“小妹和千慧她们帮我瞒下了,这次回家只不过是给我父母演了一场戏,但我却明显不是一个好演员,耗尽了全身心的力气,还演得非常拙劣。小雨,我觉得自己都快挺不住了。”
“算了,事情会过去了,别想太多了。”小雨安慰了我一下,又问道,“对了,夭夭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道:“两三天吧。她说回来前会给我打电话。”
小雨起身对我笑了一下,有点凄凉,有些无奈,道:“程东,自打从珀斯回来,我整个人都变了。你说你挺不住了,可没有你的日子,我也有点撑不下去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最高目标啊?”我看着小雨,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道:
“三年,我向你保证,三年后一定实现,你再坚持一下吧。”
“啊——三年!要那么久啊!”小雨脸上显出失望的神色,立刻无精打采了。
“别担心,在这三年中,我是属于你的,而且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小雨马上显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道:“我、一个人?!那……夭夭呢!?”
我看着她的眼睛,不无苦涩地道:“夭夭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我已经说服了她,让她毕业后去珀斯留学,同时任公司珀斯办事处的负责人。”
“真的!?!程东,你……你太好了,我真的……呜呜……”小雨搂紧我的脖子,把头贴在我的肩上,竟然喜极而泣了。
我抚着小雨的头,继续道:“小雨,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我想好了,等三年后夭夭回来,我再也不搞什么策略办法了,我们就一起去跟她坦白,一起求她,哪怕是给她跪三天三夜,也一定让她答应,你说好不好?”
小雨脸上挂着泪,饱含深情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紧紧地搂住小雨的身体,心中无限唏嘘。这么久了,小雨毫无保留地爱着我,无私无求地对我付出了她的全部,不仅可以为我容纳夭夭,甚至能答应跟我一起去求夭夭,而我给她的却是那么少。此生若不能用心地疼爱她,我就不配做一个男人,也无颜苟活于天地之间。
小雨抹掉了脸上的喜泪,抬头对我道:“对了,程东,你饿了吗?我已经做好晚饭了。”我微笑看着她,道:“我不饿,我三点钟才吃完饭,你要是饿了你就去吃吧。”小雨站起身,道:“那去洗个澡吧,水我已经帮你放好了。”
我“嗯”了一声,从沙发上起身。小雨体贴地帮我脱了衣服。
进入浴室,见按摩浴缸中已放好了水,我心头涌起一阵温馨的感觉。我跨进浴缸,将自己滑入充满泡沫的热水中。水温是很适合我的温度,我仰躺在浴缸中,闭着眼,双手随意地放在浴缸的边沿,享受着循环水在我身上不停地流动和喷冲。
从门外的客厅里也传来闲适的音乐声。我的紧张疲惫的身心逐渐在水流的按摩和音乐中放松了。
过了一会儿,浴室的门开了,我睁开眼,见小雨把头发束在脑后,身上套着一件浴袍走了进来。她坐到我身边,温柔地捏着我的肩膀,道:“最近累坏了吧,今天我帮你洗澡。”我看了她一眼,笑笑道:“今天怎么这么乖?”
小雨嗔了我一眼,贴在我耳边道:“你不喜欢吗?”我转头看着她,柔柔道:
“怎么会不喜欢?你乖不乖我都喜欢!”小雨笑了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又为我捏了一会儿,道:“好了,出来吧,我给你涂浴液。”
我“哗”地一声从缸里站了出去。小雨围在我身旁,在我身上涂满了泡沫,两只在上上下下地洗着、揉搓着。小雨洗得很认真,很温柔。她的双眼很清澈,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几滴汗水。我享受着她的服务,放松着肌肉,也放松着心灵。
她知道我最近压力很大,更清楚我从老家归来后的沉重感受。
洗完冲净后,小雨拿着一张大浴巾将我裹住,帮我擦干了身体,回身去搭浴巾,同时对我说道:“怎么样,洗完舒服点了吗?”我走上前,从后面轻轻地拥住了她的娇躯,道:“小雨,你对我真好。”
小雨没说话,把身体靠在了我身上,转头羞怯而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我凑过去亲吻着她的后颈和耳后,小雨闭阖双眼,口鼻中发出让人心动的娇吟声。我边亲吻边把她的浴衣从两肩褪至臂弯,小雨两只豪挺的双峰傲然露出。我抚上她的胸部,轻轻地揉捏着,小雨“嗯”了一声,脸上泛起红潮,身体逐渐变烫,娇啼声逐渐加重。
我左手上移,搂在她的双峰处,右手向下掠过她平坦的小腹,探入她最敏感的地带。小雨娥眉微蹙,双眼当时迷乱,“啊”地叫了一声,身体突然前倾,美臀软软地撞在了我的下体。随着我攻势的加强,小雨不住地扭动着屁股,昂着头,嘴里不自觉地发出呓语声。我一把揽过她的身体,对着她的樱唇深深吻了下去。
小雨搂上我的脖子,粗暴回应。两个人的情绪浪抛不止,浓烈难解。
在绵密啜吻的交隙间,小雨双眼失神,喘息难耐地对我道:“快带我……进房……把我……放进去……”我早已蓄势待发了,当下抱起她就进了卧室,倾刻间,两人恩爱的喘息声就交织充斥在一起……这一晚,小雨一反常态,温柔如水,我用尽了所有的姿势。她知道,我太需要放松,也太需要发泄了。
我很感激,不需言语。
激情过后,我们偎在床上,小雨抬头对我道:“程东,去年十一你不是和夭夭一起到龙尾山和清河水库了吗,这两天夭夭不在,你也带我去一趟吧,我还没去过呢?”我看着小雨,不无歉意地道:“小雨,还是等以后再去吧。夭夭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走了,为了和我多呆两天,她没准会提前回来的,我们要真去了,到时赶回不来可就糟了。”
小雨听了我的话,多少有点失望,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狡黠地对我笑了一下,道:“那好吧,反正我们有三年时间呢,我就再忍一个月好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说对吗?”
我笑了笑,心中却有点惭愧。小雨今天为了让我放松,做了那么多,我却不能在节假日带她去出去玩一玩,真是何其残酷。我想了一下,柔声道:“小雨,你别太失望,我虽然不能带你去龙尾山和清河水库,但可以带你到市内的公园玩一玩,你看这样行吗?”
小雨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动情地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去哪,我都心甘情愿。”我看着小雨绝美的脸,胸臆间满怀情意,身体一倾,对着她的小嘴,又吻了下去。第一百三十六章火上浇油
五月的江南,或许已经错过了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繁荣景象,但在北方,却正是这样一派盎然的春意。
S市最大的XX公园内,游客极多,和煦的春风让人心头沉醉。园内四周环绕着高大的苍松,内中到处是开得正盛的桃树梨树,花瓣在风的作用下四处飞扬,岸边垂柳披绿,也不甘寂寞地拂动着腰肢,盈盈的水面之上,一叶叶轻舟怡然荡漾。
五月的北方,刚柔相济,是一个可以朗读的季节。
“程东,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到后山的树林里转转吧。”划船上来后,一脸兴奋的小雨向我建议道。
“好啊。”我立刻同意了。确实,游乐场也好,划船也好,都玩过了,不如到树林里去散散步,就当是在钢筋水泥的都市中找寻一下山林野趣。
我和小雨手拉着手,踏着满地的碎花,穿过人群,步入后山的小路。虽然一路上人也不少,但还是给了我一种“野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感觉。看着身旁小雨恬淡却幸福的表情,我真想牵着她的手,避开俗世的烦嚣,就这样两个人走一生一世。我们无言地漫步着,我的心也静谧地遐想着、幸福着。
“老程!”一声呼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头,见吴铮倚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向我招着手。杏儿坐在他身旁。小雨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暗叹了一声,思想又回到了现实,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啊!
我拉着小雨的手,走了过去,先对杏儿叫了一声大嫂,又对吴铮道:“老吴啊,你这个大局长不去旅游胜地,怎么跑到这个小公园来了?”
吴铮先对小雨点了下头,回道:“没时间啊,两会后有很多政策要落实,再说走太远杏儿的身体也吃不消啊!”杏儿对我笑了一下,饱含深情地看了吴铮一眼,旋即低下了头,一双手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
随后大家聊了几句闲话,我和小雨就告辞了,临走时吴铮再次提醒我要抓紧帮他办事。我只有叹息。重新回到小路,小雨一把拉住我,问道:“程东,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和吴铮认识?还有,上次那个大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奈道:“好吧,我告诉你,我和吴铮曾打过一架,上次那个大包确实是他弄得,但我们不打不成交了。而且,银行劫案的时候正是他开枪救的我。”小雨眼珠转了转,又道:“刚才他让你帮他做事,是什么事?”
我暗叹了一声,道:“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杏儿是吴铮的爱人,已经怀孕几个月了,他想离婚娶杏儿,但竹缨不肯离婚,他让我劝劝竹缨,就这么回事。”
小雨低头不语,忽然又抬头道:“你不会是答应他要去追求谢竹缨吧?”
我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小雨,你怎么能想到这么荒唐的事?你也不想想,我是这种人吗?”小雨不信地道:“他一个公安局长,想离婚不就一句话的事,还容得谢竹缨同不同意?不对,你还有事瞒着我!”
我无可奈何,道:“小雨,上次我跟你提到竹缨的隐私,就是关系到这个事的,你就不要再问了。”说完我搂着她的肩头就向前走。刚走了几步,小雨又站住身,扁嘴对我委屈道:“程东,你还是告诉我吧?要不然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象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似的。”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事到如今,再瞒着小雨了也不太好了。都怪吴铮这个混蛋,见了我装做不认识不就完了,真是的,做人不厚道!我看着小雨的眼睛,郑重地道:“好吧,小雨,我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对任何人讲,也不能在竹缨面前显出异常,包括我和吴铮认识的事,也不能让她知道,明白吗?”
见我说得如此严肃,小雨睁大眼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这才把吴铮怎么爱上竹缨,又怎么追求不成反下药,竹缨婚后又是如何报复吴铮,一直到我和吴铮大干一仗,不打不成交,为了让谢竹缨早早脱离苦海,又如何答应帮吴铮离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小雨听完恨恨道:“竹缨真可怜,她的经历真够悲惨的。想不到吴铮居然是个这样的人,还公安局长呢!简直禽兽不如!”
我心中暗笑,小雨终于不知不觉叫了竹缨的名字了。我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吴铮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说他也不容易,现在重要的是要帮助竹缨走出这段经历。你以后不要再和她明争暗斗地刺激她了。”
小雨似有些委屈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倒是可以不刺激她,可是……也得分什么事吧?要是她离了婚后,你也离了婚,她对你……”
“别胡说!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没好气地打断了小雨,“其实我早就想好了,等劝竹缨离了婚,我就会和她划清界限的,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
小雨咯咯一笑,道:“但愿吧。不过你要是真有本事把三人世界发展成四人世界,那以后……我也可以考虑喔!”
我哭笑不得,知道她在开玩笑,就没再理她。我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想起答应了谢竹缨中午要去看她,便道:“小雨,竹缨的手不方便,我昨天答应她中午去看看她,我们一起去吧。”
小雨笑笑点了点头,伸手揽住了我的腰,我也搂上她的肩头,我们一起向公园大门走去。
路上我买了几个馒头和半块肘子肉,这样就省得为谢竹缨现做饭了。到了谢竹缨家门外,我敲了敲门,立刻就听见屋里面传来“通通通”的脚步声。小雨看着我,手掩着嘴,“噗”地笑了一下。我无可奈何,只得摇头不止。
门开了一条缝,我看到了谢竹缨花一般的笑脸。门大开后,谢竹缨看见我身旁的小雨,脸上一下子晴转阴,整个人立刻显得萎靡不振,无精打采。小雨狡黠地一笑,道:“谢记者,怎么了,是不是看到我有点失望?”
我一听连忙捅了小雨一下,对谢竹缨笑道:“竹缨,我给你带吃的来了!”
谢竹缨冷冷盯了我一眼,闪身打开门,道:“既然都来了,就进来吧!”
我们进入房内,谢竹缨径直走入卧室。我和小雨对望了一眼,我苦笑了一下,小雨双眉一扬,笑嘻嘻地跟了进去,我叹了口气,也只好跟了进去。谢竹缨半靠在床上,一脸悻悻然地看着我们,嘴里道了一句:“随便坐吧”。
我笑了笑,道:“竹缨,你饿了吧,我给你买了馒头了,你吃一个吧?”谢竹缨眼珠转了转,道:“馒头啊,干吧拉瞎的,我怎么吃得下啊?”我尴尬地看了小雨一眼,不知说什么好。小雨笑吟吟地坐在床头,一言不发。
谢竹缨脸色一缓,又淡淡道:“昨天你给我熬的粥还有呢,你去帮我热一下,我就馒头吃吧。”小雨一听,立刻睁大眼睛向我看来。我看了她一眼,忙道:
“哦,好的,我这就去热。”说完马上转身出了房间。
我热着粥,心里却不断地埋怨着谢竹缨。我好心帮她熬粥,她还当着小雨的面说出来,真是居心叵测,这下小雨又该吃醋了。我心里嘀嘀咕咕,时不时地还向房间内偷窥一眼,见小雨比比划划,似乎在说着什么,谢竹缨表情变化还挺大,两人貌似言谈甚欢的样子。
粥热好了,我盛了一碗,给谢竹缨端进卧室,道:“竹缨,粥热好了。”谢竹缨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尴尬了一下,对小雨道:“小雨,竹缨手不方便,不如你辛苦一下,喂她吃吧?”小雨还没说话。谢竹缨笑了一下,向小雨瞥了一眼,抢道:“算了,今天我自己吃吧。”言罢用左手接过粥放在了床头柜上,又拿了一个馒头。
小雨听后偷白了我一眼。我心中苦笑连连,我刚才那么一说,谢竹缨再那么一补充,小雨一下子就明白这个粥不仅是我熬的,而且昨天还是我亲手喂谢竹缨喝的。
我暗叹了一声,忽然想起还买了半块肘子肉,于是道:“差点忘了,我还给你买了肘子肉呢,你等着,我去给你切好。”
“等一下!”小雨笑笑站起身道:“你忙了半天了,还是我去切吧,你和竹缨说会儿话吧。”说完走出了房间。我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道小雨今天怎么了,表现居然如此良好,难道真是对竹缨的同情心占了上风?
谢竹缨见小雨出去了,忽然对我道:“程东,秦雨刚刚跟我说她也结过婚,是真的吗?”我听后一愣,终于明白刚刚谢竹缨为什么表情变化会那么大了,原来是说的这个事。我道:“没错,是真的,她以前是结过婚。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谢竹缨嚼着馒头,若有所思。
很快,小雨切完肉回到了卧室。又过了一会儿,谢竹缨吃完了,三人又闲聊了几句,我和小雨就起身告辞了。谢竹缨见我们要走,多少有些失落。我看了看小雨,无奈道:“竹缨,你在家好好养伤,我会尽量每天过来看看你的。”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心中稍安,转头又看了小雨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养伤是很郁闷的事,有人来陪陪总比一个人强。
来到谢竹缨家楼下,小雨看了我一眼,就想对我说什么。我忙先发制人道:
“小雨,你跟竹缨谈你的婚史了吗?”
“是啊,怎么了?”
“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就说我结过婚,不过两人没感情,马上又离了婚,然后就遇到了你,现在活得很开心。就这么说的,怎么了?”小雨不以为然。
“你都明知道竹缨对我有好感了,你怎么还能这么说呢?你这不等于火上浇油吗?你又不怕她对我……”我一把拉住她道。
“嘻嘻,你急什么!我这不也是为了帮你让她早点离婚吗!你不是也说了,现在首要问题就是让她早点走出那段经历吗?至于你说的火上浇油的问题,没关系喔,你自己坚定点不就得了。”小雨满不在乎地道。
我一时无言。
小雨看着我的眼睛,又道:“程东,你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喜欢她?”
我叹了一口气,万般无奈地道:“小雨,你怎么又胡说,我就当她是好朋友的,你别瞎想!”小雨看着我,委屈地道:“那你还给她熬粥,还喂她喝,你怎么没为我熬过粥,没喂过我?”
我哭笑不得地道:“她不是有病了不方便吗?你当我愿意熬粥,愿意……喂她呀?”
小雨嘻嘻一笑,道:“程东,我刚才切肉的时候偷偷尝了一下你熬的粥,比我做的东西好吃多了,你还挺有本事的呢!”我听后暗笑,心道就你做的东西,是个人都能做得比你好吃,也就是我,爱屋及乌,还能强挺着凑合吃。
我笑了笑,谦虚地道:“反正……也就还行吧,这还是我一次熬粥呢!”小雨斜了我一眼,双眉一扬,笑道:“没关系,我们马上就要在一起呆三年了,你有的是机会。以后每天早上由你负责熬粥当早餐,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三年!!都是我……”
小雨理都没理我,几步上了车,“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第一百三十七章碰碰碰
清早的阳光很美。我醒来的时候,小雨仍蜷在我怀里如海棠般呼呼娇睡着,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我们踢到了腰际,她完美的上身和一小片香臀都露在外面,阳光透过窗帘柔柔地洒在她身上。看着身边熟睡的裸美人,我有一种浪漫满屋的感觉。
我微笑着,轻轻地抽出被她枕在头下的手臂,拂掉了她嘴边流出的一丝口水,又为她盖好了被子。穿好衣服后,我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关好门光着脚来到了客厅。我要继续我每天早晨的课程,练习“合气道”。
“合气道”是源于古流柔道的一门武术,顾名思义就是“调和生命之气与天地之气的方法”,讲求锻炼身心,主张心、体、神的合一,是一门非暴力及非竞争性的武术,有点类似于“太极拳”。虽然我跟保罗学的是史蒂文西格改良的合气道,多了一些西方技击的硬朗,但其本宗并未变化。
很快,我就进入了无我无物的状态,直到觉得身体有些疲惫,才收手停住。
抬头一看,小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穿着一件睡袍倚门看着我呢,我柔声道:“小雨,你醒了?”
小雨看着我,反问:“练完了?”
“完了。什么事?”
“熬粥啊!”
“……什么?!还真熬啊?”
“那当然了。谁让你给谢竹缨熬粥,还厚脸皮喂她,我要罚你天天早上熬粥,给我熬一辈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花心!”小雨不容我说话,就笑嘻嘻地把我推进了厨房。
我无奈叹了一口气,熬就熬吧!唉,熬粥虽然累点,但好在不用吃小雨做的蹩脚早餐了。我安慰了一下自己,开始美滋滋地熬粥。人们常说,只有爱一个人才会心甘情愿为她奉献。为心爱的人熬粥也是一种幸福吧,我这样想着。
就这样,我和小雨斗斗气、唠唠嗑、亲亲嘴,渡过了一个温馨快乐的上午。
十一点半,我提上一只装满粥的保温饭盒去给谢竹缨送饭。这次小雨没去,但却以威胁、色诱、恐吓等多种方式,对我说了一千多遍早去早回的话,我笑着答应了。
“叮咚!”我按响了谢竹缨家的门铃。门开了一条缝,谢竹缨眼光闪烁,瞧了我一下,又下意识地歪头向我身旁飘着。我心中暗笑,道:“别看了,今天没来。”谢竹缨的脸立刻如鲜花一般绽放,打开房门把我迎了进去。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饭盒推到谢竹缨面前,道:“竹缨,饿了吧?我把饭菜都给你做好带来了。来,快吃吧!”说完我把勺向她递了过去。谢竹缨看了看我递过的勺,又看向我,红了一下脸,道:“你有没有搞错?我是病人喔!我的伤……还没好呢!”
我哭笑不得地道:“你昨天不还自己吃得好好的吗?怎么今天……”
“昨天、昨天是因为你的大情人来了,我怕你为难,所以才忍着疼痛自己吃的。”谢竹缨不等我说完,就大声打断我,“我告诉你,昨天吃过饭,我的伤势都加重了!”
晕!左手吃一回饭,右手伤势会加重,什么逻辑!
我当然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不过我也不想和她计较了,反正她这伤再过两三天也该好了,姑且忍忍吧。无奈之下,我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谢竹缨嘻嘻一笑,张嘴喝了下去,边吃边对我道:“程东,今天你的大情人怎么没押着你一起来啊?”
“别胡说!什么押着!怎么说话呢?昨天是顺便,再说人家小雨也是关心你才来看看你。”
“顺便!昨天你们干嘛去啦?”
“没什么,上公园逛了一圈而已。”
“公园?!你们……上公园啦?”大记者眼睛睁得老大,仿佛上趟公园也成了大新闻。
我没好气地道:“节假日上趟公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上火星?我们都是正常人,又不象你,手上受了伤哪都不能去。”
谢竹缨急道:“我……我手上受伤,可脚又没受伤。程东,吃完饭你也带我上趟公园吧?”
“那可不行。我答应了小雨要早点回家的。再说了,我昨天刚刚去完,今天还去,我有病呀?”我断然拒绝。
“程东,我都好长时间没去公园了,这次受伤我已经在家里憋了三天了,闷都闷死了。而且医生也说了,我的伤见见风好得能快一点,你就当陪我,再去一趟还不行吗?”谢竹缨的眼光已经在哀求了。
我暗叹了一声,道:“竹缨,真的不行,我答应了小雨要早点回去的。要不改天吧,等你伤好再说,好不好?”谢竹缨一急,高声道:“程东,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种理由你也说得出?居然重色轻友,我们可是……铁哥们喔!”
我哭笑不得,心道你要真能把我当哥们,我就陪你去了,只怕你……唉,我叹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道:“竹缨,我不是不陪你,主要是今天我已经答应了小雨要早点回家的。我是个男人,你总不能让我失信于人吧?”
谢竹缨眼珠一转,又道:“照这么说你老早前就答应过我,说为了我无论上刀山,下油锅,你都……”
“行了行了行了,别说了,我陪你去还不行吗!真是的,快点吃饭吧!”我见她又提这碴,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跟女人永远没有理好讲,怪不得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太有道理了。
谢竹缨嘻嘻一笑,不到两分钟就把饭吃完了。我只有苦笑。谢竹缨一抹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我们马上就走。”说完跑进了房间。只余我在沙发上郁闷不已。
“程东,你进来一下!”
我进入房间,问道:“什么事?”谢竹缨看了我一眼,道:“你帮我拽一下拉链!”言罢转身背对着我。我仔细一看,谢竹缨穿着一件娃娃式的套头衬衫,只是在后颈处有一条长约十五公分的拉链。这个拉链自己拉是比较吃力。
我走到她身后,伸手去帮她拽拉链。从拉链的敞口处,我看见了她背部一小片雪白的肌肤,一种似曾相识的暧昧体香又隐隐传来。我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忙转过头去,同时手上用力向上一提。
“嗤——嘠呗!”
我心中“咯噔”一下,忙转头去看。晕!用力过猛了,拉锁被我拉掉了!
谢竹缨听到声音不对劲,立刻转过了身体,就看到了被我拿在里的拉锁。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你这件衣服……质量太差,假冒伪劣。”
“什么假冒伪劣!这是让保罗,名牌装啊!人家第一次穿呢!”谢竹缨哭笑不得,又气又恼,“出去出去!讨厌,简直……大煞风景!”
我又被赶回到客厅。过了一会儿,谢竹缨换了一件衬衫,出了房间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好了,走吧!”我忙起身走了过去,二人出了房门。
相对昨天,今天的气温高了不少,而且还很闷,但XX公园内游客仍然很多,节日的气氛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谢竹缨早已经忘记了拉锁事件带来了不快,一路上对我喋喋不休。进了公园后,拉着我就直奔游乐场。
“竹缨,你急什么?走那么快干嘛?”
“快点快点,我最喜欢玩碰碰车了,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
“碰碰车有什么好玩的,你成天飙保时捷还没飙够啊?”
“哎呀,你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快点就快点!”
碰碰车场。我考虑到谢竹缨手上的伤,有点不情愿地坐在了碰碰车的驾驶位上。
“起来!我来开!”谢竹缨瞪着我道。
“可你的手……”
“又废话,要搞清楚,是你陪我来不是我陪你喔!”
我乐不得地让开驾驶位坐到一旁,心道你来就你来,我还不爱开呢!
谢竹缨坐到驾驶位,用一只左手驾驶。碰碰车猛然冲出,刚一入场,就对着正前方的一部车子撞了过去。“咣”地一声,那部车被撞开。车上的小伙子好象正在对身边的女友大献殷勤,突然被撞,显得很不快,转过头就想骂人,但看到是谢竹缨,脸色立刻变得象牛粪上插的那朵花,笑都不会笑了,立刻调头向我们追来,身旁的女友也在一瞬间被他忘掉了。
谢竹缨逮谁撞谁,大呼小叫,兴奋不已。不到一分钟,大家就发现了这位S市第一美女,大记者、名主持。众人纷纷驾车向我们追来,我们成了全车场的唯一撞击目标。谢竹缨单手驾车,在场内七扭八拐,在撞击别人的同时左躲右避,完全把开保时捷的技术用在了碰碰车上。很多追击者追击不成反而互相撞在了一起,场内一片混乱,气氛达到了高潮。谢竹缨挥动着裹着纱布的右手,高叫连连。
但场内的车子实在太多,很多人是从场外看到谢竹缨现买票进来的,而且人数还在陆续增加。再说整个车场才多大,就是真开保时捷也施展不开呀!
“扶住我!”谢竹缨向我叫道。
“什么?”
“扶着我点!”
“哦。”
谢竹缨左手驾驶,右手裹着纱布,扶无可扶,加之连续撞击,身体重心明显不稳。可是我怎么扶啊?难道还……这时我们又遭到了几次撞击,谢竹缨娇躯左摇右摆。
“快点啊?”
“我……”
“让你快点!别傻愣着!”
“这……”
万般无奈之下,我暗叹一声,心一横,伸手死死环住了她的小蛮腰。这个姿势实在……唉,形势逼人,我也是没办法呀!幸好该死的《饮食男女报》被吴铮禁掉了,否则明天又该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了。
谢竹缨下盘一稳,玩兴更高,继续与众人躲避、追逐或对撞。我环在她腰上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感受着她腰部肌肉的跳动。她的腰实在太细,一环之下,我的手与其说是搂着她的腰,莫不如说是搂在她的左腹部。在更要命的是,她的衬衫是纱质的,十分地滑,谢竹缨的身体又由于开车和撞击不停地扭来扭去,我的手动不动就会滑到她的……我尴尬无比,心里有一种象犯了罪似的感觉。幸好谢竹缨思想都集中在玩上了,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否则,她发起飙来,我这个无辜的人又要倒大霉了!
碰碰车转来转去,不时地因撞击而震荡着。为了保持她身体的平衡,同时也为了防止我的手不慎滑落,我死命搂着她的腰,耳中听着她的声音,感受着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她的长发不时地掀到我脸上。我大脑中迷迷糊糊的,不知是因为车子的转动撞击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碰碰碰……碰碰碰……”
终于,我们的车子被围在中间,遭到了众游人的连续撞击。
“哈哈!程东,过不过瘾?”谢竹缨兴奋地向我大叫。
我只有苦笑。我一向不喜欢碰碰车这个游乐,每一次相撞都让我身心一通震荡,好象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
我看了看手表,对谢竹缨道:“竹缨,时间都过了,我们快出去吧?”
“别扫兴!”谢竹缨继续着碰碰撞击。
“竹缨……”
“闭嘴!”
“……”
就这样,原本只有五分钟一场的碰碰车,谢竹缨一玩就是近四十分钟。我屡劝无效,忍无可忍,只好生拉硬拽连搂带抱地把她弄了出去。众人看着我们,眼珠子掉了一地。
由于谢竹缨的疯狂,碰碰车业主赚了个钵满盆盈。出门时,他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谢大记者,多谢您捧场,您走好,您以后一定常来喔!”
第一百三十八章避雨
连拉带拽半搂半抱地把谢竹缨架出了碰碰车游乐场,我松开了双手,同时防备着她可能的发飙。但谢竹缨全无在意,她脸上泛着红光,兴奋地对我笑道:
“哈哈,过瘾!好久没玩这么痛快了!程东,你觉得怎么样?”
我苦笑了一下,悻悻然地道:“不怎么样。咣咣乱撞的,有什么意思?”
谢竹缨脸一拉,怨怨地瞪着我,皱着眉道:“程东,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来都来了,干嘛还要说这种话扫人兴?人家好多年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我听后心中一痛,很有些愧疚,想想竹缨被吴铮这个王八蛋欺负以后,可能真的很多年没有开心过了,我难得陪她出来一次,怎么说也该让尽兴而归才是。
我笑了笑,拍了拍她肩膀,不无歉意地道:“竹缨,看你,我就这么随便一说,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好了,你还想玩什么,我陪你就是了。”
“真的?”谢竹缨眼睛一亮,大声道,“那好,我们去玩过山车。”
“什么!?!过山车!不行!!”
“为什么不行?”见我反应激烈,谢竹缨一脸愕然。
“这个……”我还真不太好跟她说。虽然我的恐高症被小雨治好了,可那毕竟是坐飞机,基本感觉和如履平地差不多,可这过山车可就完全不同了,很多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我这样的恐高症患者呢!象那样上上下下,疯狂地高速飞驰,时而还要大头朝下,我不被吓破胆屁滚尿流才怪。
见我一言不发,满脸为难之色,谢竹缨一脸失望,委屈道:“怎么不说话?
你刚刚还说我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呢,才一眨眼工夫就要反悔了!”我暗叹了一声,道:“竹缨啊,你不知道,我这个……我……要不这样,你自己去玩,我在下边看着你,给你加油鼓掌好不好?”
“不行!要玩就一起玩!快跟我走!”谢竹缨一把拽起我的手臂,抬腿就走。
“竹缨,真的不行!你听我说,我……”
“少废话!快跟我走!”
“竹缨!”无可奈何之下,我挣脱了她的手臂,吼了一声,又低声道,“竹缨,我……我……唉,我告诉你吧,我有恐高症。”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盯着我的眼睛,小声道:“就这个原因?”
“嗯。”我使劲地点着头,下巴差点没脱臼。
“没别的啦?”
“没了。”
“那你干嘛不早说?婆婆妈妈了半天,就为这点破事!”谢竹缨突然咆哮起来,狠命地教训着我,“我就说你这个人,做什么事一点不干脆,恐高症而已吗?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偏要磨磨叽叽地东拉西扯,你是不是男人啊?”
“这……我……”
“行了!别我我我的啦!”谢竹缨白了我一眼,道,“去划船吧,你该不会还有晕水症吧?”
“没有没有,划船好,就划船。”我擦了擦额上的汗。
谢竹缨这番劈头盖脸的教训,说得我又羞又窘,简直无地自容了。不过,她说的倒确是那么一回事,我还真是……她说的那样!我想到了吴铮,他的的性格倒是挺干脆的,要不是……唉,世间的感情事,总是阴差阳错地捉弄人。
谢竹缨看着我的窘态,“噗哧”一笑,嗔了我一眼,再度拉住我的手臂,我们并肩往湖边走去。
到了划船售票处,我问道:“竹缨,想玩什么船,快艇?”我想谢竹缨那么喜欢飙车,一定会喜欢快艇,尽管我不喜欢。谢竹缨对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又道:“那,脚踏船?”
谢竹缨轻叹了一声,道:“你这个人既木头,又没有情调。划船划船当然要自己划才有趣?就玩最普通的手划船好了。”我看了她的右手一眼,没说话,心道有趣没趣你又划不了,还不是我受累。我无奈摇了摇头,买了一张手划船的票。
我先上了船,又拉了谢竹缨一把,随后坐下,准备等她坐好后,把船划出去。
谢竹缨扶着我的肩头,看了看我,道:“往边上点。”
“干嘛要我往边上靠,你坐对面不就完了?”
“哎呀,你不懂的,坐对面很无趣的。两个人坐在一起,讲话才方便吗?”
我哭笑不得,脱口便道:“你都什么理论?昨天我和小雨划船……她也没和我坐一起呀!你凭什么……”谢竹缨眼睛一瞪,厉声道:“她是她,我是我,她是你情人,我们是哥们,我当然不能和她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道:“竹缨,我不是不让你坐,这只船总共不过半米来宽,你坐在我身边,我的手臂很容易撞到你的……我怎么划呀?”
“少啰嗦,凑合划吧你!”
唉,我无奈之下,只得往一旁挪了挪。谢竹缨扶着我的肩笑嘻嘻地和我挤坐在一起。我别别扭扭地把船划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虽然很闷热,但水面上还是很凉爽。看着岸边的垂柳,湖面上荡漾的一叶叶小舟,我感到一种“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优美意境。
“哇!好惬意啊!程东,你说是不是?”谢竹缨一双美目看着我问道。
“是啊,水是最具灵性的吗!要不古人怎么会喜欢寄情于山水呢?”我颇有感慨,摇头晃脑,脱口便道,“昔日范蠢退隐之后,携西施泛舟于五湖,这个故事应该说是此类传说中最令人称道的一段佳话了。哎呀,光是想想,就够惬意啊!”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望着我的眼睛,轻轻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范蠢和西施……”我看着谢竹缨羞红的面颊,脉脉的眼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尴尬了一下,我改口道:“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说,划船是一项很能陶冶人情操的活动,就连古人都深得此道。”
谢竹缨白了我一眼,微噘了一下嘴,低头不再说话。我说错了话,也一时无语。
过了一会儿,谢竹缨用胳膊肘儿轻轻拱了我两下,我转过头,道:“竹缨,什么事?”
谢竹缨双目含羞,半低着头,浅浅地笑着,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轻声对我道:“你说……你说我和你的大情人比,谁更漂亮些?”
我暗叹一声,道:“那……你自己觉得呢?”
谢竹缨一听,抬起头漫不经心地道:“当然是你的大情人漂亮了,我哪比得上她,我不过就是个男人婆吗?”说完别过头不看我。
我哭笑不得,心道女人怎么都有这本事,八百年前的事想用随时都能揪出来。
我无奈叹了一口气,用膝盖碰了碰她的腿,真诚地道:“竹缨,其实你们两个根本不是一类人,无论是性格还是气质都相差太多,要想分出一个优劣真的太难了,只能说你们在各自的类别中都是顶尖的佼佼者。不过,嘿,你有S市第一美女之称,小雨可什么都没有呢!”
我这番话虽说对两人各打五十大板,但确是心里话,只不过最后一句是为了照顾谢竹缨的情绪。女人吗,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谢竹缨转头看了我一眼,笑吟吟地又转了回去,显然对我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
两人一舟,说说笑笑,我已经将船划到很远的地方了。谢竹缨忽然用手在脸旁扇了扇风,道:“天怎么越来越闷了,刚才还有点风,现在好象一点都没了。”
我停住桨,擦了擦额上的汗,下意识地抬头向天上望了一眼,心中当时一沉。
本来晴朗的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大团乌云,从正北偏西方向滚滚而来,已经快要到我们头顶了。该云团外表呈块状,好象一个一个的大鸭梨。我对看云识天气略知一二,正所谓“天上云象梨,地上雨淋泥”,这是大雨或暴雨将至的前兆。
我暗道了一声“糟糕!”忙对谢竹缨道:“竹缨,快!坐到对面去,要下雨了,我们要尽快往回赶。”谢竹缨奇道:“你怎么知道?”
“哎呀,别啰嗦了,没时间了,快坐过去!”
谢竹缨见我一脸正色,忙爬到对面坐下。我不敢再耽搁,调转船头开始拼命地往回划。可来得容易,想回去可就难了,我划得实在太远,气力已消耗了不少。
尽管我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可还是来不及了。不到两分钟,头顶的云层已经渐渐笼罩了整个湖面。
我抬头看了看天,擦了一把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场雨是躲不过去了。我看了谢竹缨一眼,不禁对她纱布包裹着的右手担心起来。我在船舱里扫视了一下,发现了谢竹缨坐位下有一只不知谁扔的方便袋。我大喜,忙捡了起来,对谢竹缨道:“快,把手伸过来!”
谢竹缨睁大眼睛看着我,道:“你要干嘛?”
我看着她,平静地道:“来不及了,我们要挨浇了,只能把你这只手保住了。”
谢竹缨明白了我的意思,忙把手伸了过来。我用塑料袋套上她的手,左缠右系,绑了个结结实实。谢竹缨脉脉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四分欣喜三分羞涩两分感动,还有一分是无奈吧。
我没有看她,操起双桨又开始奋力冲刺。一分钟后,豆大的雨点从我们头顶倾盆而泻,只一瞬间,我们就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透。岸上的人群狼奔豕突,纷纷跑到长廊或凉亭下躲避。湖面上的人倒是相对平静,因为绝大多数游客玩的都是带顶棚的快艇或脚踏船,上了岸也没处避雨,人们反倒不紧不慢地观赏起盛春的雨景来了。只有我们这种十块钱一张票的手划船是露天的。
我曾经是多么向往古人“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优雅意境,一柱香,一张琴,一卷书,一壶酒,倘若身边有红袖添香,或许还可一亲香泽,一醉梨涡。
可如今这机会倒是来了,只是这船……唉,啥也不说了!
我奋力地划着,雨水从我头顶哗哗地流淌,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谢竹缨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她时而拢一下头发,时而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不停地高叫着:
“程东,加油!加油!程东,快划!快划!”
我不耐烦地吼道:“吵什么!没看正划着吗?都怪你,非要玩什么手划船,你自己又不能划!”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三八!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快上岸避雨才是真格的!”
“避什么雨,早点晚点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已经浇透了!”
“你有病啊?浇时间长我们会感冒的!”
谢竹缨说的有理,我不再言语,只好玩命地划桨。
XX公园的湖不是死水,有几条细流同清河相连。我划了一段,看见了距我二十几米外的一个交接处,上面居然横着一座石板平桥。那是一座很小的桥,桥长约五米,有两个桥洞,中间被一块石板隔开,桥面距水面不到半米。我心中一动,立刻调船头向小桥划去。
谢竹缨见了,高叫道:“喂,你干嘛?划错方向了!”
“别吵!快过我这边坐!”
谢竹缨虽没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淌着半船舱的水,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差点儿没掉到湖里。我向着左边的一个桥洞划了过去,谢竹缨终于明白了我的意图,对我笑了一下,我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船到了桥洞口,我叫了一声“躺下!”谢竹缨动作很快,和我一起躺了下去。
船钻进了桥洞,我用手抵住桥底板,稳住了船身。桥下的能见度很一般,我和谢竹缨两个湿漉漉的男女半躺半卧,就这样挤在湿漉漉的小船里避雨。小船船身不过半米,还不如一张单人床宽呢,我们两人的身体都快贴在一起了,简直太暧昧了,要是有人看见我们在这里面,肯定会误会我们在……谢竹缨又羞涩又兴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道:“嘻嘻,程东,想不到你还挺有办法呢!”
我笑道:“那当然,我……”
我一句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我刚才太用心划船没注意,现在一看,可了不得了。谢竹缨全身湿透,薄如蝉翼的纱质衬衫紧紧贴在身上,上半身的肌肤几乎呈透明状态,高耸的胸部离我近在咫尺,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胸罩的花色。这样一个湿湿的透明美人,简直比光着还有诱惑力。
谢竹缨见我话说了一半,眼神又开始不对劲,忙低头看了一眼,当时大窘,一张俏面立刻红到胸口。这次真是红到胸口了,因为我清楚地看见了。谢竹缨用左手捂住胸前,一双杀人的目光直直地向我射来。
我忙道:“竹缨,你别胡来!这回可不能怪我,全是你自找的!”
“你胡说!谁……谁自找了?”谢竹缨气急败坏。
我笑道:“游园是你要来的吧?划船是你的主意吧?手划船是你挑的吧?雨是老天下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喔!”
“你……你……你无耻、下流!”谢竹缨无言以对,骂了我一句,把身体伏在了小船里。这样我又清楚地看见了她美丽的背部。我暗叹了一口气,费力地脱下了我的休闲西装外套,这样我上身就只剩一件短袖衬衫了。我将脱下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背上,道:“竹缨,先穿上吧,虽然湿了点,但好歹不透明。”
谢竹缨红着脸,穿上了我的衣服,深深地看着我,道:“你不冷吗?”
我笑道:“没关系,冷点算什么,我都无耻下流了。为了你的清白,冷我也挺着。”
谢竹缨听到“清白”两字,脸色当时一变,显得无限哀惋、凄凉,又把身体伏了下去。我见自己胡说八道不小心刺了她的痛处,心内一阵酸楚,也把身体伏了下去,道:“竹缨,你怎么了?我刚才就是瞎说,跟你开玩笑呢,你千万别介意啊!”
谢竹缨转头看着我,我看到她腮边挂着两滴泪。她幽幽道:“程东,把你肩膀再借我一下好吗?”
我心里一疼,不自觉地抚住了她湿湿的秀发。谢竹缨把头靠在我的肩上,默默流着眼泪。我心如刀割,搂着她的头道:“竹缨,你有什么心事,能跟我说说吗?你老这么自己难受哭鼻子也不是个事呀?”
谢竹缨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道:“程东,我告诉你吧,其实我……”这时,两个青年男女在雨中摇着一只小船,直奔另一个桥洞而来,离我们只有不到十米远了。谢竹缨忙抹了一把泪,对我笑了一下,道:“程东,看来你的主意不错,已经有人向你学习了。”
雨仍在下着,我暗叹了一声,没说话,心里不住惋惜,这次开解谢竹缨的机会又失去了。
两个貌似大学生的男女把船划进了另一个桥洞。我和谢竹缨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一起望着烟雨凄迷的湖面。
忽然,隔壁桥洞传来了极低却极异样的声音。我仔细一听,似乎是……亲嘴和喘息的声音。晕!近在咫尺之下,隔壁的男女居然……我和谢竹缨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谢竹缨脸立刻红了,眼光闪烁,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我。
隔壁的两人越来越放肆,男的好象已经动手动脚了,两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嗯……不要……啊……你的手……”女的说,“没事……不用怕……就一下……”男的说。
“不行……我会……叫的……”女的发浪了。
“我爱你……听话……”世上最老套的甜言蜜语。
“会被……听到的……”这话等于在鼓励男的。
“别怕……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呢……”
我靠!这个小伙子,为了达到自己淫邪的目的,居然说我们也……我脸上发热,下意识地向身旁瞥了一眼,谢竹缨面红耳赤,眼睛都不知往哪放好了,两只手死死地抱在胸前,狠命地低着头。唉,真是的,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好在雨已经渐渐小了,我决定离开,不再遭这份罪了。我在谢竹缨肩头拍了一下,谢竹缨“啊”地叫了一声,忙转过身体背对我,侧着头,磕磕巴巴地道:
“程东,你……你……你要……干嘛?你不可以……对我……胡来哟!”
我狂晕!这个谢竹缨,她……想到哪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暧昧
我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竹缨,你这脑子里想什么呢?”
谢竹缨气急坏败,道:“什么、什么我想什么?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你刚刚碰我,你……你什么意思?”我无可奈何,道:“竹缨啊,我碰你是想叫你一声,现在雨已经小了,我们可以走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怎么脑子里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你胡说!谁……谁脑子里乱七八糟了!”谢竹缨脸胀得比猪肝还红,眼睛瞪得溜圆,立刻向我发飙,还拿头撞。
我们两个人都是俯卧在船上侧身低语,身体都是挨着的,她这么突然一发飙,我根本就躲无可躲。我上身下意识地向后一闪,没想到造成船身偏重,立刻倾斜,我身体向船下滚去。谢竹缨吓得“啊”地叫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我忙一伸手“啪”地按住了两桥洞之间的隔板,稳住了船身,也避免了落水狗的命运,但谢竹缨却由于惯性和船身倾斜的作用,整个人一下子扑到了我怀里。我怕她掉水里,忙用另一只手死死搂住了她。
这时,隔壁正在进行的男女受到我们这边的惊吓,又传来了小声说话的声音。
女的问:“什么声音?”。
男的好象迟疑一下,或是侧耳听了一下,道:“嘿,肯定是玩过头了,差点翻船呗。别管人家,我们继续。”
晕!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下意识地去看怀里的谢竹缨。谢竹缨显然也听到了隔壁的对话,一张脸更红了,又羞又窘,就差给她个地缝钻进去。见我低头去看她,稍一对视,眼神立刻慌乱,忙一低头,把脸埋进了我怀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很是尴尬,便道:“竹缨,你这是干嘛呢?赶快起来!”
“我不起来!谁让你刚才那么说人家,人家都……没脸见人了,我死也不起来!”
我哭笑不得,心平气和地道:“竹缨,别闹了,我们该走了,难道你愿意留在这里听隔壁那种声音吗?”
听完我的话,谢竹缨“哦”了一声,缓缓抬起了头。可能是羞昏了头了,她整个人显得懵懵懂懂的,歪头向桥外望了一眼,低头道:“可是、可是雨还没有停啊?”
“我……”我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道,“没停也得走!”说完我伸手推了她一下。谢竹缨恍恍惚惚,借我一推之力,就想站起来。我急道:“小……”我“心”字还没有说出来,只听“砰”地一声,谢竹缨的头就撞在了桥底板上。
谢竹缨“啊”地一声惨叫,忙捂着头把身体伏了下来。这下撞得不轻,痛得她吱牙咧嘴,面目全非。
我忙探过身去,拿开她扶在头上的手,道:“竹缨,你先别急,我看看。”
我扒开她湿淋淋的头发,见没有撞破,也没有肿,应该问题不大,我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我道:“估计应该没什么事,竹缨,你不用太担心了。”
谢竹缨低着头,轻轻道:“可是真的很疼的。要不、要不你帮我吹吹吧?”
我“哦”了一声,心道吹真的会有用吗?不过她让吹就吹吧。于是我呼呼吹了几下。谢竹缨在下面又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吹的。你要用嘴呵气,用温度止疼才成。”
“哦。呵——呵——呵——”呵了几下后,我问道:“好点了吗?”
“嗯。”
“现在还疼吗?”我用手触碰了一下。
“还行,不怎么疼了。”
“现在呢?”我手上加了点力量。
“啊!好疼!快停下来,你轻点吗!”
我答应了一声,正想照做,隔壁男女停止了活动,又传来说话声。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女的说。
“……”男的好象没说话。
“走吧?雨也不大了。这样子……好别扭。”
“那好,走就走吧。真他妈恶心!”
我靠!谁……谁恶心了!这不是颠倒黑白吗!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的!
紧接着传来一阵悉悉簌簌整理衣装的声音,随后,隔壁的小船晃晃悠悠地摇进细雨中走了。我回过头,见谢竹缨已经抬起了头,正望着我呢。这一次,她不仅没很害羞,而且还挂着一丝调皮的笑意。
谢竹缨道:“那两人走啦?”
我笑道:“是啊,我们这对假鸳鸯把人家真鸳鸯吓跑了。”
谢竹缨“噗”地一笑,没说话。我又道:“竹缨,你的头要是没什么事了,我们也走吧?”谢竹缨望着我,答非所问,道:“程东,你说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很有意思,自从我们认识以后,居然接二连三地撞头,是不是很好玩?”
我哭笑不得地道:“你有病啊?撞头还好玩!你是不是撞傻啦?”
“你才撞傻了呢!你……”
“行了!”我低吼一声,打断道,“别胡说八道了,该走了。”
谢竹缨忽然拉住我的手臂,欲语还羞地道:“程东,现在雨还没停呢!再说那两人也走了,我们……我们不如……在这里再呆一会儿吧?”
我晕倒!这个谢竹缨,我都不知说她什么好了。和小雨一样,作为一个年龄不算小的女人,谢竹缨的感情经历十分匮乏,放不开的时候极容易害羞。可一旦放得开后,表现就大大相径庭了。小雨的表现是色胆包天,毫无顾忌;谢竹缨则善于将各类事情无论大小,都搞得极度暧昧。一个眼神如此,看个大包如此,撞个头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我……我真要受不了她了!
我没好气地道:“竹缨,我可要提醒你一下,我们虽是好哥们,可毕竟男女有别,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搞得这么暧昧好不好?”
谢竹缨一听,又羞又窘,气道:“谁……谁暧昧了?”
我笑道:“还说不暧昧!你看你刚才……”
“你才暧昧呢!”谢竹缨两眼一瞪,恼羞成怒,说话的同时在我胸前狠命一推。
“扑通!”我一个没防备,被她推到湖里去了。
我掉进水里,隐约听见谢竹缨在船上大呼小叫,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钻出水面,抹了一把脸,怒道:“竹缨,你疯了!你想害死我吗?”
“程东,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谢竹缨都快哭了。
“行了,别啰嗦了!”我打断道,“赶快坐到另一侧去,扶着桥底板,稳住船身,我要上去了。”
“哦。”谢竹缨哆哆嗦嗦按我的话坐到了另一侧,扶好了桥底板。我双手在侧舷的船沿上一撑,爬上了小船。谢竹缨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道:“程东,你没事吧,我刚才……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斜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拢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谢竹缨见我不理她,又是委屈又是气恼,忽然高声道:“程东,这样就不理人啦?你是不是男人啊?掉河里就掉河里嘛,又不会死人!再说掉之前你已经被雨淋透了,干嘛还这么小肚鸡肠?”
我……我无语了。
我好心给她送饭,又好心陪她逛公园,挨雨浇不说,还被她推到湖里成了落水狗。现在居然小肚鸡肠,不是男人了!真是好心没好报,被当成了驴肝肺!我没理她,无言地把船撑了出去。谢竹缨坐在一旁气鼓鼓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船到码头后,雨已经彻底停了。我先一步跳上岸,又拉着谢竹缨的手把她扶了上来。谢竹缨睁大眼睛瞪着我,还在为刚才的事赌气。我叹了口气,无奈道:
“好了,竹缨,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行了吧?我都成落水狗了,你就不能让着我点?”
谢竹缨望着我,眼光渐渐融化。我也望着她。终于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们的样子的确有够好笑。虽然刚刚下了很大的雨,但多数游人都能及时避雨,象我们这样从头到脚淋个透的并不多,何况我还掉进水里了。更可笑的是,因为桥面太矮,刚刚避雨时我们几乎是一直躺在船舱里,身上的衣服不仅湿,而且脏,泥巴、烂草、落叶、瓜子皮等沾了一身,谢竹缨更是因为哭过,一张俏面象用泥巴画了个大花脸一样。
笑了一会儿,谢竹缨白了我一眼,嗔道:“讨厌!”
我微笑着望着她,心头涌起了一股很轻松的感觉。谢竹缨虽然有过悲惨的遭遇,但她开朗大方的性格却很容易让人受到感染,和她在一起,想不快乐,真的很难。谢竹缨见我饱含笑意地看着她,却不说话,走近道:“程东,你怎么啦?”
我回过神,真诚地道:“没什么,你的开朗感染了我。”谢竹缨笑了一下,低头不语。我没再说什么,抓起她的右手,解开她手上的塑料袋扔在附近的垃圾筒里。谢竹缨脉脉看着我。我回身向她伸出手道:“竹缨,走吧,我送你回家,你回去赶紧换掉湿衣服,要不然会感冒的。”
“嗯。”谢竹缨轻轻点了点头,抓住了我的手。
一路无言,我们向公园大门走去。两个人全身湿透,蓬头垢面,衣裳污秽不堪,走一路留下了一路的水渍和泥印。沿途的行人看着我们,无不眼光异样,象看着怪物,他们怎么也想不到S市第一大美女、大记者、名主持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加之我的存在,他们……一定会想歪的吧?
两人上车以后,谢竹缨身上传来了一阵手机音乐。我道:“是我的,快给我。”
谢竹缨从我外套的里怀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我。我一看,是齐伍平来电,我接通道:“老齐,什么事?”
“没什么正经事。小程,你在哪呢?出来一起喝点?”
“呵呵,不行啊,我这正……正忙着呢,改天吧。”我瞥了一眼身旁的谢竹缨。
“哦。”齐伍平沉吟了一下,道,“那好吧,改天有空再喝。”说完齐伍平就要挂电话。我忙叫住道:“等等,老齐,千慧……她这两天怎么样,你有她消息吗?”第一百四十六章真相
齐伍平叹了一口气,道:“她去山东旅游了,青岛、烟台、威海卫,估计六号才能回来,和你嫂子一起去的。我正一个人儿在家闲着呢,要不能找你喝酒吗?
怎么,又想人家了?还是找她有事?”
我尴尬了一下,道“哦,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那好,挂了吧。”
“小程……你……唉,算了,还是挂了吧。”齐伍平欲言又止。
我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手机。我明白,所谓的到山东旅游,应该是林美贞陪她散心去了。我心绪有些郁结,有点后悔多问那句话。有些事情真的不敢去面对,尽管我很想知道,一个人的那些夜晚,她是否孤独。
谢竹缨看着我,弱弱地问:“你老婆……她怎么样了?”我回道:“她很好,和朋友到山东旅游去了。”谢竹缨看着我,眼光闪烁,欲言又止,吐吐吞吞地道:
“对了,程东,你老婆……她最近和你说什么了吗?”
听了谢竹缨的话,我心里不禁疑惑了起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而且从老家回来的那天,千慧在问我怎么处理小雨和夭夭的关系的时候,也提到了谢竹缨,真是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巧合?我盯着她的眼睛道:“竹缨,你怎么又问我这个问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我哪有什么事瞒着你啊!你不要胡思乱想喔!”谢竹缨脸色一红,转过身不敢看我。
“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跟我说实话。”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哎呀,我真的没有事瞒着你!”谢竹缨一把挣脱我的手臂,红着脸急道,“就是……就是那天你老婆不是看见我们在车里吗?所以……我才问问的吗?”
谢竹缨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垂越低。
原来是担心这个事,怪不得谢竹缨一直放不下。我叹了一口气,边起动车子边道:“算了,竹缨,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已经跟她解释了,你别再往心里去了,而且本来也不关你什么事,就别再为这个犯难了。”
谢竹缨默然无语,脸上是淡落的表情。
到了谢竹缨家小区门口,她下了车。我道:“竹缨,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上楼了。记得回家后立刻洗个热水澡,再多喝点开水,省得感冒。”谢竹缨“嗯”了一声,道:“那……你的衣服?”我笑道:“你先穿着吧,总不能让你一路上半透明着走回家。”
谢竹缨深深地注视着我,红了一下脸,扁贝轻启,道:“那,明天见,记得……记得来给我做饭喔。”
“……明天见。”我机械地点了点头。
在她深深的眼光注视中,我走了,又一次。
辞别了谢竹缨,我的心里稍稍有些沉重。我很想帮她,让她快乐,但却不想彼此间的好感发展成暧昧的依赖。这样的话,对两个人都是一种负担。我暗叹了一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小雨还让我早去早回呢。我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小雨肯定在家里边生气呢,要不然不可能这么久了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来。
进了家门后,我见小雨正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听到我回来,并没有象以往一样显出她的热情,只是微侧了一下头,又立刻转了回去。我心中暗笑,走过去道:“小雨,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被人打劫了吗?”小雨忙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上下打量着我,也不装生气了。我苦笑道:“小雨,你别瞎猜了,我没事。让我先洗个澡,回头我再跟你说。”
“好好,你快去洗,可别感冒了。”小雨无可奈何又充满爱怜地嗔了我一眼。
我快速冲了个澡,穿上了小雨帮我找的干净内衣,又套上一件大浴袍,坐到沙发上,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小雨坐在我怀里,恨恨道:“你可真行,送个饭送了四个小时,而且全身上下搞成那个样子,你老实说,你和她到哪鬼混去了?”
我把情况跟她简单说了一下。小雨立刻委屈道:“什么?!你带她去公园啦!
她凭什么呀?我跟你去公园,她也去,她怎么事事跟我争啊?”我哭笑不得,道:
“人家跟你争什么了?竹缨受伤在家里闷了三天了,想去公园散散心也是人之常情。而且一直以来她又帮了我们那么多忙,这个小小的要求我还能不答应她吗?”
小雨看着我,扁嘴道:“程东,你不会真的想把最高目标改成四人世界吧?”
“别胡说!什么四人世界!”缓了缓口气,我望着她的眼睛,道:“小雨,我告诉你,如果你是我第一个遇上的女人,我就跟你两个人过一辈子,什么三人世界,我想都不会想的;假如我不幸失去了你,我宁愿孤独一辈子,也不想再喜欢别的女人。”顿了一下,我又道:“小雨,你知道和你好了以后,我最担心的是什么事吗?”
“什么事?”小雨问。
“我最怕你让我离开夭夭,因为我不想负了夭夭,可我又不能承受失去你的后果。你知道吗,我爱你都爱到骨头里去了,原来我不相信爱一个女人可以让一个男人没出息,现在我真的信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宁可和全世界对着干,也要胆大包天地完成我们三人生活的最高目标。就是很对不起你,由于我的自私,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小雨对我笑了一下,把头伏在我肩上,道:“程东,你别多心,我吃谢竹缨的醋,不过是一种女人的天性罢了。你也知道,现在夭夭回家了,我好不容易才能和你在一起呆几天,她却拉着你上公园,一去几个小时,我能不吃醋吗?但其实我心里,并不反对你和她来往的,只要你自己喜欢就成。”
“小雨,你胡说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一把扶起她,盯着她道。
“没什么奇怪的啊!”小雨显得很漫不经心,“你刚才说爱上我可以没出息,那我也告诉你,我爱你也可以不在乎尊严,现在你懂了吗?”
我目瞪口呆,讷讷道:“不懂。什么叫不要尊严?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小雨笑了一下,很凄凉,也很无奈。她把头伏在我肩上,在我耳边幽幽道:
“我妈死的早,我从小就把生命、尊严、面子那些东西全都看透了。在我看来,那些东西都是给外人看的,对自己毫无意义,只有让自己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又明白了一点,原来你开心比我自己开心更重要,因为只有你开心了,我才能开心。”
我感激地看着小雨,抚了抚她的脸,道:“小雨,一个人在孩提时代失去至亲会对成长和心理造成一定影响,这我能理解。你刚刚的话,也让我很感动,其实我也一样,你开心我才能开心。我很希望你能够喜怒随心,笑骂由人,活得随性一点,但却不要因为我而压抑自己的个性,把心理变得太偏激和自我,你懂吗?”
听完我的话,小雨看着我的眼睛,欲语还休地道:“程东,你知道吗,因为这个原因,我、我有一件事还一直瞒着你呢?”
“瞒着我?!什么事瞒着我?”我奇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参加你妹妹婚礼那天回来的路上,那个项链,是我当着你老婆的面故意弄掉了。”小雨漫不经心,举重若轻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大惊,道:“什么!你故意的!!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小雨两眼一瞪,嘴一扁,委屈地道:“因为我看你迟迟下不定决心,整天又难受又痛苦,我受不了了,再说那天我们已经被她撞见了,所以我才临时决定帮你创造一个机会的。而且你老婆也知道是我故意弄掉的,否则你以为她会那么巧捡到那个项链?”
我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心里对千慧的愧疚,又重重地加深了。
事实上,小雨一向有搞点小聪明的习惯,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当时回来的路上,我吐得一塌糊涂,两个女人手忙脚乱,我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还能借机来这么一手。我又回想一下,当天在婚礼现场,我和小雨被千慧撞破之后,小雨就有劝我借机和千慧分手的念头,不过没有明说,因为她知道说了我也很难办到。后来临走时她又千方百计跑来坐我们的车。现在看来,小雨应该是在我们被千慧撞破之后,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我又想起我和千慧提出离婚失败后,小雨安慰我时说的那句话。她说让我顺其自然,还说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抑或是遇到某一个契机,形势自然会逼我做出选择,让我不用烦恼。或许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考虑着帮我创造一个契机了,否则她何以执意要参加小妹的婚礼,又没有开车去呢?
想到这,我心里掠过了一抹浓浓的痛苦,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见我半天没说话,小雨怯怯地看着我。我转头看着她道:“小雨,我想问问你,你真的是临时决定的吗?如果那天我们没有被千慧撞破,你是不是还会这么做?”
第一百四十七章夭夭的决定
出于恻隐之心,我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但好在还没到亡羊补牢的时候。
我的大脑立刻运作了起来。怎么办?立刻打电话给老孙,跟他明说,让他一接到这个女孩儿的电话立刻拒绝?可一想到刚刚林可欣眼中感激的目光,我就狠不下心了,而且我已经答应了人家,这么做不仅不厚道,也太残忍了!有没有可能林可欣只是说说而已,根本不会来公司呢?我立刻打消了这个侥幸的念头,看她刚才兴奋的样子,来的可能趋近无穷大,不来的可能反倒趋近于零。
唉,做好事也会遭到报应,简直没有天理了!我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懊恼不已,我好人都不做了,还做什么好事?真是的!
一时间,我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东,你怎么啦!愁眉苦脸的?”夭夭已经过来了。
我忙收拢心神,道:“你回来了,该拿的都拿完了吗?”
“嗯。”
“那好,我们走吧。”
我缓缓起动了车子,夭夭把头探出车窗,不停地和同学们挥手做别。车子进入公路,我一边和夭夭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一边继续思索着善后工作。我左思右想,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如果她真来了公司,那就把她也派到珀斯去,反正她是夭夭的同学,就当给夭夭做个伴,不至于让她太寂寞,而且这样做,夭夭也会很高兴吧!
主意已定,我心中稍安。
“东,你到底想什么呢?”夭夭看出了我的异常。
“哦,没什么,一点公司的事。”林可欣毕竟人还没到公司,我决定先不说为妙。
夭夭没太在意,又问道:“对了,东,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干嘛去了,为什么来晚呢?”我暗叹一声,如实回道:“没什么,千慧开车肇事了,受了点伤,我刚刚到医院去看看她。”
“你老婆?!你是说你老婆?”夭夭立刻紧张起来了。
“对啊,怎么了?”
“那……那她怎么样了?”夭夭睁大眼睛,一脸惊恐。
“没什么大事,就手臂划破了点皮。”
“哦”夭夭沉默不语,显得忧心忡忡。
我看了她一会儿,心中不忍,又解释道:“夭夭,千慧怎么说也和我几年夫妻,对我又一直都很好,她受了伤我去看她是人之常情,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这个我懂。可你真的仅仅是去看看她吗?”夭夭好象想明白了什么事,眼光怨怨地看着我。
“我……我当然就是去看看她。夭夭,你可不能瞎吃醋乱联想啊!”
“你让我去珀斯,是不是为了把我哄走?”夭夭盯着我的眼睛。
我气道:“夭夭,你怎么回事?又无凭无据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把我支到珀斯去,是为了和你老婆死灰复燃!我告诉你,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我死也不去珀斯了,我要留下来,天天看着你!”夭夭醋意大发,脑袋里那根筋又拧不过劲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去珀斯的原因我不是跟你讲的一清二楚了吗?你要是不想去直说,哪那么多废话!又没人逼你去!”我从医院回来后,心情比较浮躁,夭夭这么一胡搅蛮缠,我立刻就火了。
夭夭见我对她大吼,半张着嘴,呆呆地望着我,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我心里一疼,缓了缓口气又道:“夭夭,刚才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可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你这个没事吃醋的臭毛病毁掉。
你犯过几次这样的错误了,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
“可是、可是这次不一样的吗!”夭夭又气又怕,小嘴噘得老高,委屈无比地哭道,“从人家下楼回来你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你不说,刚刚还骗人家说是什么公司的事,现在才说是看你老婆去了,难道我不该怀疑吗?”
我晕倒!
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想不到我的恻隐之心不仅带来严重后果,居然还能产生连锁反应,真是气死我了!
我哭笑不得,道:“夭夭,你误会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当然,也怪我没和你说清楚。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告诉你吧,我刚刚是有心事,不过和我老婆没关系,是你那个同学林可欣的事。”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告诉夭夭实话,反正主意已定,知道自己在珀斯有个伴,夭夭也能乐呵一点儿吧。
“林可欣?!她怎么啦!”夭夭脸上挂着泪珠,脸上的表情立刻转变了。
“刚刚你上楼的时候,她问了问我们公司的情况,似乎有意到我们公司工作。
我在想,她要是真能来,要不要把她也派到珀斯去,好让你有个伴。其实,我完全是在为你着想,结果你又不相信我!”我轻描淡写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哦,这样啊!”夭夭既委屈又歉意,道,“那对不起啦!可刚刚问你干嘛不说呀,这事儿你也没有必要瞒着人家嘛?”
我心道怎么没必要,必要大了去了。
我答道:“我不是瞒着你,她只是问问,又没说一定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八字没一撇的事从不乱说的。”
夭夭调皮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东,谢谢你为我着想啦。
不过林可欣即使进了你们公司,也不会同意去珀斯的。”
“为什么?”我惊道。
“因为她爸爸年初去世了,她妈妈当时就病倒了,到现在还没好呢,她又是独生女,怎么也得在家照顾妈妈的。”夭夭本性善良,一边解释一边还为同学说着好话,“东,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如果她真想到你们公司工作,你就把她留下吧,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哦,是这样,那……到时候再说吧。”
夭夭的话,让我明白了林可欣的为难之处,心里越发得体谅这个女孩儿,但把林可欣发配到珀斯的计划也破产了。想了想,我决定暂时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等她真来公司的时候再见机行事,另寻他策,大不了卑鄙一点儿,威胁利诱一番,我不信她敢太岁头上动土。毕竟她人还没来,我就自己郁闷,这太犯不上了。
林可欣的问题暂时存疑后议,夭夭也没有再提起。
误会解除了,夭夭也恢复了正常。夭夭今天的情绪还不错,虽然离开了校园,但却没看出什么伤感,反倒多了一丝兴奋,这和我当年毕业时的情况倒是很相似。
我们都是穷苦出身,毕业赚钱总比上学花钱来得舒服多了。
闲聊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我掏出一看,是谢竹缨的电话。我立刻接通问道:“竹缨,最近好吗?夭夭的留学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还好吧。我正要告诉你呢,夭夭的留学手续我已经办好了。”
“是吗?那太感谢你了,我又欠了你一次人情。”
“哼!你还知道欠我!现在你心里都美得冒泡了吧?夭夭一走,你就可以公开地和你的大情人双宿双飞了!”谢竹缨又来了。
我下意识地向身边的夭夭瞥了一眼,提醒了一下道:“竹缨,夭夭就在我旁边呢,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谢竹缨停了一下,道:“哦,知道啦,那我就不多说了。夭夭决定要走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请你们吃顿饭,算是给夭夭饯个行吧。”
“放心,会告诉你的。”我满怀感激,饱含深意地道,“竹缨,谢谢你。”
谢竹缨幽幽一叹,电话在她的叹息声中挂断了。我收起手机,转头道:“夭夭,你竹缨姐说你的留学手续都已经办妥了,不过西澳洲大学的入学时间是年底,离现在还有几个月,你考虑一下,看看什么时候走?”
夭夭低头想了一会儿,拢了拢头发,对我道:“过几天就走吧。”
“什么?!这么急!!”夭夭的决定大出我的意料。
夭夭转头看着我笑了一下,有点凄凉,道:“东,你以前跟我说的话,我考虑了很久了。你说得对,我们都不能伤害父母亲人。你老婆又迟迟不同意和你离婚,现在她又受了伤,你又不能逼她。与其这样,我还是早点走吧,省得你为难,我又难受。而且我还想在入学前强化一下语言,再说你不是还让我做珀斯办事处的负责人吗,我也想早点去熟悉一下环境。还有就是——”
说到这,夭夭的眼睛忽然红了,她不停地眨着眼睛,继续道:“东,我不想输给你老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超过她的,你相信我吧。”
我一阵揪心,把车停在路边,伸手把她揽在怀里,道:“夭夭,我相信你,但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对我来说,你能否超过她意义并不大,因为我已经选择了你。重要的是到了外边你要敞开心扉,好好享受生活,让自己焕发出精彩,懂吗?”
夭夭看着我,点了点头,轻声道:“东,明天是星期六,小猛正好不上学,我想回家去跟爸妈他们告个别,你也跟我回去吧,也让我爸妈放放心,我走了以后,他们就要靠你照顾了。”
我伸手抚掉她眼角流出的一滴泪,把她的头按在怀里,道:“没问题,两位老人我会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一样照顾他们的,你放心吧。”
夭夭缩在我怀里,即将离别的伤感让她泪流满面。
第一百四十八章亲情乡情
次日一早,我给小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要陪夭夭回家,不能去上班了,并把夭夭留学赴任的情况简单跟她说了一下。小雨在电话里就乐翻了,我只有苦笑。
打罢电话,我开着车子和夭夭一起上路了。早晨的天气格外地清爽,天色是那种透明的蓝,没有一丝白云,路两侧的麦浪送来田野的芳香,微风吹拂着我们的头发,除了沿途往返的车辆,只有飞翔的小鸟一路跟随着我们。
夭夭默默地坐在我身旁,脸上挂着几许落寞,几许哀伤。我很想对她说点劝慰的话语,但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时不时看一看她美丽的脸。她是那样的清丽娇柔,纯朴自然,一如头顶的蓝天和路旁的田野。
到了Y县地界后,夭夭再一次郑重告诫我千万不能对两位老人说出我已婚未离的事实,我答应了。自昨晚开始,夭夭已经告诫我不下二十次了。坦率地说,没人问,我当然可以不说,但若让我当着长辈的面瞪眼说瞎话,以我的秉性,真的很难。
时间不大,我们进了村口,沿途有许多小孩子跟在车后跑。夭夭回头看着这些小孩子,眼中无限依恋,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童年。车子拐了个弯,我看见了夭夭的弟弟小猛,他见我们来了,转身飞快地向家中奔去。
夭夭家门口,两位老人和小猛已经在门外等候我们了,左右的邻居们也都在门口或院子里好奇地探头探脑。我停好车,夭夭扑到了母亲的怀里。我随后下车恭敬地问候了两位老人,二老热情而腼腆地招待我进了屋里。
众人进入屋里,夭夭妈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好一通忙活,众人才坐定。寒喧了一番后,夭夭看了我一眼,鼓了鼓勇气,对两位老人道:“爸、妈,我这次回家是来跟你们道别的。”话一出口,夭夭的父母和小弟都愣住了,夭夭的眼圈也红了。
“爸、妈,我大学已经毕业了,我和程东商量好了,我要去澳大利亚留学。”
夭夭的眼泪流出来了。
“澳大利亚?!是要到外国去吗?那……要去多久啊?”夭夭妈首先说话了。
“……三年。”
“什么!要三年啊!哦,我的闺女哟,你让妈怎么舍得呀!”夭夭妈立刻就抹眼泪了。
夭夭一声大哭,扑到母亲怀里,母女两个抱头而泣。夭夭爸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妻子和女儿,眼睛湿润了,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不舍;一旁的小猛也显出黯然的神情。他自幼就被夭夭带着,现在仍受到夭夭的照顾,他对姐姐的依恋,不亚于父母。
我看着眼前的场面,心酸无比。眼见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要远行了,天下哪一个父母能不黯然伤神呢?人间的爱有多种,却只有父母的爱是真正无私和伟大的;人类的感情千千万万,最浓重的还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啊!
过了一会儿,母女两个哭得差不多了,夭夭爸劝慰道:“孩子妈,夭夭长大了,到外国留学闯一闯是好事,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个没完了?程同志还在旁边呢,你别净顾着哭冷落了客人。”夭夭爸是民办教师,对留学的意义显然有一定认识。
夭夭妈定了定神,抹了一把泪,道:“可是,到外国留学,要……很多钱吧?”
夭夭妈望着夭夭爸,又下意识地把头望向我。
我忙道:“大叔大婶,你们不用担心,夭夭这次不仅去留学,还要工作的。
我们在澳大利亚有一个办事处,她是边留学边在办事处工作,她的学费靠她的工资就足够了。”
夭夭的爸妈看了看我,又把头转向自己的女儿。夭夭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对父母道:“是的,爸妈,我已经工作了,还是那个办事处的……主任呢!我的学费我自己能挣出来,你们不用操心了。而且,我还会每个月给你们寄钱的。你们把我养大,供我念书,现在我长大了,上班了,你们不要象以前那样劳累了,以后,就让女儿养你们吧。”
夭夭妈再一次把夭夭抱进怀里,哭道:“我的苦命的闺女呀,爸妈对不住你呀!都怪爸妈没用,从小到大,净让你吃苦了!”母女两个又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夭夭爸也低头偷偷擦着眼角边的泪痕。
令人伤感的场面两度上演之后,夭夭一家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夭夭的父母到厨房去做饭,小猛在院子里无言地抚着那条黄狗,他在以另一种方式表达着对姐姐的不舍。夭夭没有到厨房去帮忙,她要我陪她村里走一走。我知道她想在临行前再看看生养她的家乡。
我陪着夭夭在村里慢慢地走着。这是一个狭小的村庄,村外是大片的高粱地,远处有一座小山,光秃秃的,几乎寸草不生。山脚下,一条小溪绕山而过,溪水清浅得可怜,几个放羊人在河边半躺半卧,羊群悠然地吃着嫩草。还有几座小村在山外更远处横亘。
我和夭夭一起走在村里,沿途不时地有村民对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和夭夭只有苦笑。在这个贫瘠的小地方,出一个女大学生已经是大事,现在这个女大学生又找了一个开着汽车的老男人,流言蜚语自然是不可避免的。纯朴的民风,封闭的地域,往往会让流言在小范围内的传播出奇的热烈和迅速,并且在下一条流言产生之前,这流言会一直传播下去。
不过我对此并不在意,能让这些思想质朴单纯的人们获得些许生活的乐趣,流言又于我何加焉?说起来,我也曾经是他们的一员,对这些单纯的人们,我的内心是喜欢的。夭夭也是一样,她不时地对沿路的村民微笑点头,张婶李叔刘伯地打着招呼。看着自己的家乡,她眼中更是流露出浓浓的依恋之情。
我们并行至村外的原野,我搂住了夭夭的肩头,柔声问道:“夭夭,要离开家乡和亲人了,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夭夭微笑了一下,望着我道:“还好吧,主要是舍不得我爸妈。”我道:
“是啊,我看得出,在你心里,他们是天下最好的父母。但你也很争气,没令他们失望。”
夭夭看了看我,把目光投向远方,缓缓道:“东,你不知道,这个世上我最感激的人就是我妈。我小时候曾经从炕头摔到地上,一连三天口吐白沫,浑身抽风,大夫说不能治了。那时家里很穷,我又是个女孩儿,很多亲戚邻居都劝我爸妈把我放弃了,甚至连我爸都动摇了。我姥姥知道后,连夜给我做了一套花褂,一双小花鞋送了过来,还准备了谷草和小筐。但我妈舍不得把我扔到山里,她抱着我,给我喂糖水,四天四夜没合眼,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终于把我唤了回来。”
夭夭泪流满面,我心酸至极,轻轻地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夭夭对我凄凉地笑了一下,继续道:“小猛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在县里上中学。有一次我妈从集上卖了几只猪崽儿,顺便到学校来找我。见到我后,我妈搂着我哭了好久,却没说一句话,最后掏出十块钱塞给我,转头又走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家里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妈来找我是想让我辍学的,可她没忍心,还把卖猪崽的钱给了我一半。”
夭夭的故事让我心酸不已,在目前的中国内地,同样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
所不同的是,能象夭夭这样读完大学的幸运女孩儿,却太少太少了。
夭夭抹了抹脸上的泪,抬头对我道:“东,现在你知道了,没有我妈就没有我的现在,我或者早就死了,或者已经嫁到邻村自己也做了妈妈了,更不可能遇见你。所以我真的很感激我妈,遇到你之后,我就更感激她了。”
我伸手把夭夭搂在怀里,抚着她的头道:“夭夭,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和你一起报答她老人家的。现在你要走了,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但你的父母,他们更愿意看到你一步步地成长,一步步地成功,只有这样,才是他们一生最大的成就,才是你对他们最大的报答。我相信,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会更令他们骄傲,也会令我骄傲的。”
夭夭流着泪,坚定地点了点头。
返回夭夭家里后,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吃过饭,我们和夭夭的父母、小弟道别了。临别之际,全家人依依不舍,抱头痛哭了一番。最后,在两位老人挥洒的泪水和注视的目光中,我们起程了。夭夭坐在车里,手捂着脸,痛哭不止。
车子上了公路,亲情和乡情都已在我们身后远去。夭夭抹了一把泪,打开了车顶窗,把身体探了出去。我知道她在回望着她的家乡,她在默默地向家乡和亲人告别着、祝福着。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知道泪水一定在她的脸上流着,也纵横着……
第一百四十九章双保险
从Y县回来后的几天,我和夭夭都在临行前的准备中。小雨和竹缨二人也时不时地过来看看,两个人甚至一起陪夭夭去了几次商场,帮夭夭购置远行的物品。
相比之下,竹缨是真正出于热心和关心;而小雨,虽然她也很关心夭夭,但多半还是出于一种坐立不安,迫不及待的兴奋吧。至少,我是这样想。
今天是夭夭临行前的最后一天,我没有上班。下午我接到了谢竹缨的电话,说要给夭夭饯行,而且传说还请了小雨,我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和夭夭立刻出发了。到了预定的酒店,竹缨和小雨两人已经先到,二女见我们来了,都齐齐向夭夭祝福,夭夭含笑接受了。她今天的情绪不错,兴奋大于感伤,说到底,夭夭还是个孩子,即将远行,肯定会心情雀跃的。
众人坐定以后,大家言谈甚欢,席间气氛甚为融洽。小雨和竹缨两人也没有了以往的明刀暗剑,或许她们也不想在夭夭临行前制造出什么尴尬或事端吧。
秦谢两女不时地向夭夭敬酒,说着祝福的话。夭夭很开心,还不时地和两女分别耳语,一边说还都一边看我,眼光很狡黠。两女虽不停地点头,但脸色都显得不是很正常。不过女人在一起,从来谈不了什么正经事,我也没太在意。
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正在水池洗手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忙转身,果然是小雨,我急道:“小雨,你千万不要再胡来了!夭夭马上就要走了,这个时候要是出点什么差错就全完了!”
小雨脸色红润,双眼发光,不知是因为酒清的作用还是内心情绪的影响。她走到我面前,捏着双拳,兴奋地道:“程东,我真的好高兴,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三年啊!我现在心都要跳出来了!”
我笑道:“你先别高兴太早了,别说三年了,就怕你跟我过三个月就腻味了。”
“才不会呢!我熬了这么久,才等到这一天了!我要跟你过一辈子的。”小雨眼波转动,流光溢彩,“程东,我要你以后天天都爱我。”
我又笑道:“你这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难道非要把我榨干你才高兴?”
“嘻嘻,人家就是高兴吗!”小雨吃吃一笑,又低声道,“东东,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一天敢不给我,我就非礼你!”
我哭笑不得。不过见她没胡来,就放心到一旁烘手,并回头道:“你呀,就不能收敛一点儿,也不照顾一下别人的情绪,只顾着自己乐。”
“嘻嘻,说我,我就不信你不高兴!”小雨促狭地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道:“高兴归高兴,但夭夭要走了,我还是舍不得的。夭夭那么年轻,一个人走那么远,还要为公司承担办事处的工作,我能放心吗?”
小雨道:“你就放心吧,夭夭虽然年轻,但她性格坚强,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没人敢欺负她的。而且她还很有才华,我相信她一定会工作学习双丰收的。”
我笑了笑,没好气地道:“你当然想她没事了,你巴不得她快点走呢?”
“嘻嘻,程东,你告诉我,让夭夭去珀斯,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好主意的。”
“我是……”我刚想回答,忽然看见谢竹缨在门外探了一下头。我笑笑道:
“这个主意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别人帮我想的。”
“是谁呀?谁这么好心?”小雨睁大眼睛很认真地问。
“是我。”谢竹缨笑着走了进来,“我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感谢我啊?”
“是你?!”小雨看了看我,又玩味地打量着谢竹缨道,“你该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别有用心?!我……我有什么别有用心的?”谢竹缨脸一红,大声道,“你要是怀疑我,大不了我再劝夭夭不去喽!”
“你让她不去就不去了吗?我是公司董事长,她现在已经是公司员工了,我命令她去,她敢不去!”
“切!董事长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个心里有鬼的人!”
“心里有鬼也比某些人居心叵测强!”
“你……”
“二位,二位,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陪夭夭了。”我忙打断插了一句,“哦,对了,小雨,你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还有你,竹缨,记得千万要小点声!”
我话声刚落,二女眼光齐齐向我射来。我不敢再理二人,忙转身溜出了洗手间。
真是晕死!两个人在酒桌没斗,跑到厕所里开斗了。
我回到座位上坐下,见夭夭手里捏着酒杯,喝得脸蛋通红,很兴奋的样子。
唉,都是让小雨和竹缨两人敬酒敬的。我道:“夭夭啊,你明天就要走了,还要长途飞行,少喝点吧。”
夭夭看了看我,道:“东,我明天就走了,你一个人在家要老老实实的,千万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喔!”
我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
“当然不相信你了!你这个人心肠那么软,意志又那么薄弱。我告诉你,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我……我什么时候意志薄弱了?”
“你还敢说意志不薄弱,要是再有一个象小如姐姐那样的人,我看你就很玄了。”
我哭笑不得,道:“夭夭,你怎么又提李小如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时可一直都是在拒绝她的。”夭夭道:“我就是拿她打个比方。再说了,当时是因为我在你身边看着你,所以你才没有意志薄弱。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谁知道你会干出什么事啊?”
我……我无语。
夭夭又笑道:“不过呢,我已经想好了对付你的办法了,你就一心一意,老老实实地等我回家吧。”
“就你?!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我满脸地不屑。
夭夭把头凑近我,小声道:“我已经请小雨姐姐和竹缨姐两个人帮我看着你了,只要你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们就会立刻通知我的。而且,我还告诉你,我是分别请她们帮忙的,她们互相之间还不知道呢。这叫双保险,你呀,死都别想再花心了。”
我晕!
我终于明白夭夭刚刚和两女耳语的是什么事了。我暗叹了一声,心道我的傻夭夭啊,你真是所托非人,她们哪会帮你看着我呀!她们自己不监守自盗就不错了!现在两个人还在厕所里争风吃醋呢!还什么双保险,根本就是双冒险,双危险。
我看着她的眼睛,道:“夭夭,你把我托付给她们看管,你就不怕她们……不怕她们自己对我……来个监守自盗什么的,然后……瞒着你?”
“臭美吧你就!小雨姐姐是独身主义者;竹缨姐已经结婚了,否则你以为我会蠢到把你交给两个大美人看管哪?”夭夭看着我,既得意又认真地道,“而且你别忘了,我是分别请她们帮忙的,她们两个人之间也会有个互相监视的作用。
所以呢,你就别再有什么幻想了,这个主意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的高明主意,要不然我怎么会放心走呢?”
我倒!
我的好夭夭啊,你可真是……傻得可爱呀!
见我无语,夭夭又道:“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而且,嘿……东,你就彻底死心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夭夭是那样的单纯,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承受着世俗的骂名,甚至连小雨的骂名也有一大半落到她的头上,现在又要被迫远走他乡。而她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终生托付的爱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仅此而已。
夭夭啊,总有一天我会向你坦白,向你忏悔的,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原谅我。
我长吸了一口气,侧过身子,抓住她的手,柔柔道:“夭夭,你放心去吧,我会等你回来的,我对你的承诺,也都会做到的。”
夭夭眨着大眼睛看着我,又感到了委屈,小嘴一噘,低头就向我撞了过来。
我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夭夭的头抵着我的胸口,我感觉到她在无声的哭泣。离别总是让人伤感和疲惫,更何况我又一向是个孱弱的人,和夭夭的一番话,让我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情绪之中,黯然销魂。
良久,门口忽然传来谢竹缨的声音:“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了吧?又哭又闹,搂搂抱抱的,我们都已经在门口站半天了!”
我们忙分开,夭夭不好意思地看了小雨和谢竹缨一眼,低头去擦腮边的泪,我面无表情地坐正了身体。秦谢二女相继走入,谢竹缨白了我一眼,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小雨向我眨了眨眼睛,一脸地诡笑。
众人又吃了一会儿,我见天色已晚,就提出散席了。小雨和谢竹缨均表示明早要陪我一同去送夭夭,但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任何人打扰我和夭夭临行前最后的时刻。
第一百五十章试探
出了包房,众人齐齐向外走去,夭夭和竹缨二人走在前面依依话别,小雨磨磨蹭蹭,跟我走在后面。在经过走廊拐弯处时,小雨突然转身搂住我,在我的唇上迅速啵了一下,然后跑上前从另一侧搂住了夭夭,加入了王谢两人亲昵的谈话。
小雨的大胆举动,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昏暗的灯光中,我望着三女的背影,不住地摇头苦笑。这个小雨,偷情都已经偷上瘾了,越危险越刺激,玩的就是心跳,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她玩出心脏病来。
酒店大门口,谢竹缨又凑到我身边,我警觉地看着她,小声道:“你想干嘛?”
谢竹缨狠狠地白了我一眼,道:“放心吧,我不会象某人那么无耻的。”言罢哼了一声,扬长而去。我再度苦笑,看来谢竹缨在和夭夭谈话的时候,还一直在注意着我和小雨的举动,否则何以过来和我说这样一句话呢?
晕!夭夭人还没走呢,两个人就开始暗斗了起来,看来以后的日子,也未必好过呀!
临别之际,三女又是说话,又是拥抱,虚情假意地弄了半天,小雨和竹缨才各自驾车而去了。小雨幸福在望,兴奋已极,上车的一瞬,无限风情地向我抛了一个媚眼。夜色下的她,象是散发着性感仙气的月光女神,全身完美的曲线,激荡着纯洁与风骚的自然融合,简直浑然天成。都说美女在夜色下会显得更美,这话我信。朦胧美、神秘美。虽只一瞬间,我竟看得痴了,直到夭夭挽上我的手臂,偎在我身上,我才回过神来。
唉,夭夭临行之际,我居然会走神想别的女人,我也不是个好东西。
带着对自己的鄙视,我和夭夭上了车。车行后,夭夭望着两侧繁华喧嚣的街道,眼中再度流露出依恋之情。看来对这座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夭夭同样充满了不舍。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夭夭转头对我道:“东,明天我就要走了,你开车带我在市里转一转吧?”
我回道:“好啊,说吧,你想到哪转一转?”
夭夭想了一下,道:“随便吧,哪都行。”
我斜看了她一眼,笑道:“到你学校那边转一转怎么样?顺路还能经过临江大桥。”
听了我的建议,夭夭低头红了一下脸,又抬起,满怀柔情地看着我道:“东,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和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吧?”我笑笑回道:“比现在时间要稍晚一点,不过等我们到了地方,应该就差不多了。怎么样,要不要去?”
“嗯。”夭夭笑着点了点头。
我立刻转向驰往临江大桥,一路上,我们绝少说话,夭夭面带幸福的微笑,陷入痴痴的表情,我知道她的心一定飞回到了我们初见的那个晚上,那个只有街灯没有星星的夜晚。看着夭夭痴迷的模样,我心里也不禁漾起了一种柔柔的感觉,夭夭骑着单车,晃晃悠悠,歪歪扭扭的倩影再度浮现在我脑海。生命真是神奇,一场小小的撞车也能让两个不相干、不合适甚至不可能的两个人走到一起,并从此约定,相依一生。
到了临江大桥,我停好了车,和夭夭手牵手走到桥边。与当初相遇的那晚不同,今晚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凭栏望去,江风浩缈、江水悠悠,繁繁点点的星光,布洒在静谧的天空里,夜色如水,仿佛永远带着优柔的倾诉和淡淡的笑颜。
“夭夭,今晚的夜色很美,你有没有觉得很适合我们两个人现在的情形?”
我颇感情怀地道。
“嗯,还好吧,我觉得都差不多。”
晕,又浪费感情了。听了夭夭的话,我有点泄气,跟小雨恰恰相反,除了爱听情话,夭夭好象对别的语言都不太感冒。笑了笑,我道:“夭夭,你还老说我不懂情调,我看你才不懂呢。这么浪漫的夜晚,你一个小女生居然没有感觉?”
“人家本来就没有吗!”夭夭不以为然,看着我很认真的道,“东,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样的天气我都会高兴!”
我很感动,也很幸福,伸手搂上了夭夭的肩,道:“可据我所知,现在的女学生不都挺浪漫的吗?你虽然迫于生活,但你心里就没有点少女的梦想什么的?”
夭夭甜甜地笑了一下,伸手搂住了我的腰,道:“有啊,我的梦想就是要和你一起生活一辈子。”
我哭笑不得,道:“我是说你少女的梦想,就说说在遇到我之前你有什么梦想吧。”
夭夭晃了晃小脑袋,道:“遇到你之前,我就想遇到一个象你这样能天天照顾我,哄着我,宠着我的男人。还好我运气好,终于被我遇到了。”
我微微一笑,把夭夭揽在了怀里,道:“夭夭,你呀,就是被生活逼得无趣了。这次去澳洲,一定要好好开开眼界,把自己的生命全部放开,把自己的潜能全部开发出来,我可不想你回来时还给我做小保姆,懂吗?”
夭夭搂上我的脖子,仰头看着我道:“你放心吧,东,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不仅会超过你老婆,也会超过小雨姐姐的。等我回来以后呢,上班时我会做你的助手,回家再给你当小保姆,这样你该喜欢了吧?”
我心中暗笑,你要真的超过了小雨,那该是我真正头疼的时候了。不过听夭夭提到了小雨,我心中一动,想到了三人世界的最高目标,于是就想借机试探一下夭夭的底线。
想了一下,我问道:“夭夭,我想问你个事,行吗?”
“什么事?你问吧。”夭夭睁大眼睛,毫无心机。
“你找小雨和竹缨她们看着我,是不是因为我老婆留学的时候,我认识了你,所以,你才对我不放心的啊?”我用两人之间的事实做了个类比。
“不是啊,我就是太喜欢你了,心里害怕吗!”夭夭稍稍有点紧张地道,“怎么?你不高兴了啦?”
“不是,你紧张我说明了你对我有感情,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停了一下,我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真的做出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么惩罚我?”
夭夭的表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盯着我反问道:“你告诉我,东,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我暗叹了一声,苦笑着道:“夭夭,你别老是搞那么紧张好不好?我不说了是假如吗!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你制定了这么周密的计划,有没有什么相关的措施,仅此而已。”
夭夭盯了我一会儿,脸色终于缓和了下去,噘着嘴,委屈地把头伏在了我怀里。我轻轻地抚着她的马尾辫。
过了一会儿,夭夭从我怀里起来,转身扶着桥栏,目光很是苍凉。
我走上前,从背后搂住了她,道:“夭夭,怎么,生气啦?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吗!”夭夭凄凉地笑了一下,幽幽道:“东,你要是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
我心里一动,难道说是有门了?原来本夭夭总是要死要活的,现在变成不知道怎么办了!
夭夭转过身,仰头看着我,道:“东,你犯了什么错,我都不会怪你,都会原谅你,就算你杀人坐了牢,我也会等你一辈子的。但如果你真不要我了,我会觉得全世界都不存在了,我哪会知道怎么办呢?”说着话,夭夭眼里竟泛起了泪花。
我一阵感动,忙把她搂在怀里,心疼地道:“夭夭,别胡思乱想了,你放心吧,就算是我真对不起你,我也不会不要你的。我……”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真对不起我,也不会不要我的?”夭夭立刻从我怀里直起身,两眼瞪着我道,“我想起来了,我们刚搬家那会儿,你就问过我能不能同意你找二奶,你现在又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我忙道:“你别瞎猜?我……我哪来的什么人!我就是顺口那么一说,这你都不明白!”我还真是顺口一说。
“有你这么顺口的吗?今天是什么日子?这里是什么地方?顺口就可以说这种话吗?”夭夭委屈至极,伤心至极,面含悲愤地望着我。
看到夭夭的样子,我心里惭愧不已。我太操之过急了,今晚的确不该和夭夭说这样的话。这次试探又失败了,看来最高目标要想实现,还任重道远啊!
我饱含歉意地道:“夭夭,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不过,在这个我们初遇的地方,现在,嘿,……我已经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了?”
“做什么?”
我笑道:“就是……做这个呀!”说完我一低头,就吻上了小丫头的嘴。夭夭一声嘤咛,挣扎了几下,就搂上了我的脖子,我们热烈地吻在了一起……回去的路上,我们经过一个夜市,里面卖着各色物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夭夭童心大发,又提出下去逛逛。我笑笑答应了。在这个离别前的夜晚,夭夭什么要求,我能有不答应的理由呢?
夭夭拉着我,东瞅瞅,西看看,开心得象个孩子,但却什么东西也没买。
在一处卖臭豆腐的地方,夭夭停了下来,说要和我一起吃几串臭豆腐。这种臭豆腐并不是青方那种发醇的传统臭豆腐,而是广东传来的油炸臭豆腐。我老远闻着味就受不了,何况是吃呢!但夭夭却执意要我和她一起吃,一人吃两串。没办法,今天的日子特殊,那就吃吧。
我苦着脸,拿着臭豆腐,半天下不了嘴,夭夭在一旁得意地偷笑。正当我狠心咬牙跺脚,准备拼了的时候,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程经理,是你吗?”第一百五十一章心跳回忆
听到声音,我和夭夭同时转头去看,见一个女子站在我面前,手里还拉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儿。这个女子看上去很面熟,但又实在想不出在哪里见过,我道:“你是……”
女子笑了一下,道:“我是李小如的同事林影,我们去年底在维康医院见过的。”
我忽然想起来了,当时李小如病了,正是这个林影在照顾她,而且她的丈夫好象是刑警队的,我受伤住院的具体消息,李小如就是通过她得知的。我忙道: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真是不好意思!其实小如也跟我谈过你,你的丈夫是刑警,对吧?”说着话,我就势把手里的臭豆腐塞给了夭夭。
“呵呵,小如姐连这都跟你说了!”林影笑了笑,看得出,她很为自己的丈夫而感到骄傲。
问候已毕,俩人陷入一瞬间的沉默。我又指着那小女孩儿道:“这是你的女儿吗?真漂亮啊!”
“是啊,今年三岁半。”林影抱起小女孩儿,指着我道:“多多,快叫舅舅!”
“舅舅好!”小女孩儿稚嫩地叫了一声。
“真乖!”我在多多的脸蛋上抚了一下,对林影道,“你的孩子真可爱。”
林影笑笑放下了孩子,看了看夭夭,对我道:“这位是……”
“哦,她是……她是王夭,和小如也认识的。”我不知道怎么介绍好,说情人肯定是不可以的;说女朋友不是那么回事;说未婚妻,还有点无耻,所以我干脆直接说了名字。
“你好。”
“……哦,你好。”夭夭的注意力集中在多多身上了。
我咳了一声,道:“小如,她……现在好吗?”
“呵呵,怎么说呢?跟原来……差不多吧。”林影看了我一眼,还迅速向一旁的夭夭瞄了一下。
我尴尬了一下,“哦”了一声,没说话。已经半年没有她的消息了,想不到她还和原来一样,这个可怜的女人,都已经三十岁了,还不为自己的事,多考虑考虑!一想到李小如,那句一旦失去,就是永远的话就在我心里刺痛着我。
“程经理,不打扰你们了,希望能再见。”见我神色黯然,林影识趣地提出了告辞。
“那好,再见。”
林影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道:“程经理,要不要……我帮你给小如姐带个好?”
我暗叹了一声,淡淡道:“随你方便吧。”我不想再和李小如有什么纠缠,所以也不想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一套。
林影对我的回答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点了个头,换抱起孩子离开了。看着林影消失在人群中,夭夭扯了我一把,道:“东,这个女人是谁啊?”我看了她一眼,平静地道:“是你小如姐的同事,我们以前见过一次。”
“哦。”夭夭的表现很正常。
我奇道:“夭夭,这次你怎么没吃醋啊?”夭夭笑道:“我干嘛吃这种没边的醋,你又不喜欢小如姐。”我笑道:“真难得,咱家夭夭也终于学聪明了。”
夭夭嘻嘻一笑,举起了那两串臭豆腐,对我道:“先别忙着拍马屁,说好了一人两串,你还一口没吃呢!”
回家的路上,我们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夭夭垂着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
过了今夜,我们就要分开了。到家后,我关上房门,刚刚转身,夭夭就扑到了我怀里,泣道:“东,我好难受,好舍不得你!”
我的心脏骤然一紧,很疼很疼,仿如被风吹坠的花瓣,纷纷零落。我紧搂着夭夭的娇躯,定定神,强笑道:“夭夭,今晚的时间很宝贵,我们不能浪费在悲伤和哭泣中,你就要走了,让我好好地再疼爱你一次吧!”
夭夭含泪看我,笑了笑,脉脉点了点头。
我心中一动,又道:“在爱你之前,让我再给你洗一次脚吧。因为我想你平平安安地走,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们再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听了我的话,夭夭忽然双手捂脸抽泣起来。我看见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滑落。
我难受无比,放开她的身体,进卫生间打了一盆水。夭夭坐在床上,垂着双腿。我走过去坐在地上,轻轻地褪去她的袜子,小心翼翼地拿起她的脚,默默地洗了起来。这一次,我洗得很慢,很仔细,因为我知道,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再看不到这双可爱的小脚丫,也看不见她的主人了。我很珍惜。
我们都一言不发,只有泪水在夭夭的脸上无声的流着。
我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是沉重还是哀伤,但我知道当我放开这双脚的时候,便从此多了一份牵挂,也多了一份揪心。
洗完了,擦干了。我抬头看着夭夭被泪水盈湿的脸,笑笑道:“脚洗完了,今天可不可以先不洗袜子了?”
“东!”夭夭一声娇呼,张开双臂向我扑来。水盆翻了,水花四溅。
我拥住她的身体,低下头就向她的面上吻去,脸颊、鼻尖、眼皮、耳垂,粉颈,我极尽温柔。夭夭的表情开始迷醉,檀口半开,我耳边传来她动人的娇啼声。
我温柔地吸吮着她丰厚小巧的朱唇,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探进她的唇内。夭夭立刻迎了过来,两只小东西难舍难分地缠绵在一起。夭夭又湿又滑的小舌头似已融化,每一次舌尖的触碰,都让我心醉不已。
我脱去了夭夭身上的衣物,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夭夭的胴体是那么的精致无瑕,处处充满着动人的弹性。那挺翘的双峰,紧绷的蛮腰,浑圆的大腿,还有中间那一抹散着幽香的草丛,无不都在含蓄地向我挑逗着。与她的白嫩的脸蛋不同,夭夭身上的肤色白里透着发着光泽的麦色,全身上下散发着健康而青春的光彩。
我站在床边,欣赏着她夭夭的身体,啧啧不已。
夭夭看着我,眼光很朦胧,很痴迷,微噘的小嘴含羞无语。见我正痴看着她的身体,她忽然别过头,微屈右膝,害羞地并拢着双腿。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是个泼辣爽朗的女孩,她的任性,就是她的柔婉。我喜欢。
我解除了自己身上的障碍,伏在她身上紧拥着她,柔声道:“夭夭,你的身材越来越丰满,越来越充满诱惑了。”
夭夭羞而不答,拥在我背上的两只手臂却加大了力量。
我笑道:“夭夭,放心吧,今晚我会把你搂得很紧,让你喘不过气。”
我俯下身,缓缓靠近她羞红的脸颊,她脸上散发的热度正逐渐升温。我用食指在她巧挺的右樱桃上轻轻一弹,夭夭全身如受电掣,紧咬下唇,立刻闭阖了羞涩的双眼。我不禁莞尔。看着夭夭灵秀脱俗充满弹性的肉体,我眼中绚丽无比,心内爱怜丛生。
我贴在夭夭耳边,柔柔道:“夭夭,你害羞的样子好美。”
夭夭俏面含春,秀美的脸庞红的像熟透的苹果,细细的汗珠却在鼻端渗出。
我滑过那片散发着清香的芳草凄凄之地,温柔而顺利地进入她潮湿的身体。
夭夭下颚微扬,“啊”地轻叫了一声。我有意停住不动,口舌并用地亲吻她的面颊、玉颈、香肩、酥胸。夭夭鼻音渐浊,俏眉紧蹙,口中喘息连连,全身泛起一片樱红。看着夭夭撩人至极的娇憨媚态,我又吻上她的小嘴。我们疯狂地纠扯着对方的舌头,难舍难离,直到吻得窒息。
夭夭情动难忍,晕红着脸,偷偷地蠕动着自己的屁股,做小幅度地套动。
我心中暗笑,故意道:“夭夭,今天你的脸好红啊,你要是羞,要是怕,我就忍着不动啦!”
听我故意逗她,夭夭“噗哧”一笑,双臂搂在我背后突然发力,屁股用力向上挺了一下。我知道这是她的暗示,更是她的挑战。在这个离别的前夜,我已蓄满了柔情和爱意,我要让夭夭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起带走,再随她一起回来。
我沉下身体,开始灌注我的爱,深深浅浅……激情过后,夭夭喘息初定,爬起来伏在我身上,吃吃笑道:“东,你这个东西真有趣,刚才还雄纠纠的,现在又丑又小了?”
我晕死!又丑又小!!我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丫头……我没好气地道:“那还不是因为……都给你了!”
夭夭痴痴地看着我,红了一下脸,忽然咯咯一笑,转过身体跪在床上,张开小嘴,就含住了我。我大脑一阵眩晕,一股强烈的快感从下体沿脊椎直冲而来。
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道:“夭夭,你怎么么变得……这么……这么……”
夭夭吐出,回头羞羞道:“东,我是我今晚……送你的……礼物。”夭夭羞涩不堪,模样撩人至极。
“那你干嘛……不早点送给我,你这一走,我以后……”我忍不住抬头道。
“嘻嘻,人家就是想让你……忘不了我的滋味。”夭夭调皮地一笑,再度低下头。
我闭着眼,尽情地享受着。
“夭夭,你怎么想到这招的?”
“夭夭,你到底怎么想到的……”
“夭夭……”
“哎呀,就是那次……从你电脑里看到的嘛!”夭夭再度抬头,不耐烦地道。
“哦,这样啊。你的学习能力……真强!”
夭夭的脸红得更甚,带着开心而得意的笑容,歪着头,痴痴地看着我。
“夭夭,继续,别停呀,再一会儿。”
“讨厌啦!人家只有一张嘴,你老跟人家说话,还让人家……别停!”夭夭瞪着眼,边说话还边扭动着身体。
夭夭蹶在床上,圆溜溜的屁股就在我斜前方近在咫尺,她这么一扭动……再说我早已在她的服务下挺立如柱了。我再也忍不住了,立刻起身扶住她的腰,就从她的后面直接进入了。夭夭一声娇吟,就势把上身伏在了床上……好事成双,花开两朵,梅开二度。
生命是美好的,有些东西会在一瞬间凝结,嘎然而止;有些东西却会在一瞬间绽放,绚丽无比。这一夜,我们选择的,是后一种方式。
这样的夜真好,我们本该抱头痛哭,我们没有,我们以激情替代苦涩,让别离的一夜,成为回忆中最美的心跳。
第一百五十二章今夜无眠
夜仍深沉,汹涌过后的平静,我们柔柔地拥着,爱恋着。
夭夭的娇躯蜷在我怀中,温香软玉。我看着她可爱的俏面,玲珑的玉靥,娇羞的眼眸,微曲的鼻梁,娇小丰厚又微微上翘的小嘴,这种男人难以驯服的美,竟真实地与我无间地亲密中。回想与夭夭的一点一滴,我真的难以相信,相信这是一份真实。
夭夭伏在我怀里,面带微笑,眼中是痴痴的神色,仿佛在遥想着什么。
我问道:“夭夭,想什么呢?”
夭夭饱含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轻轻道:“我在想我们在清河水库的那一晚,你第一次抱着我,我第一次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一晚,我睡得好香、好美,我一辈子都没有睡得那么好过。原来在你的怀里的感觉是那么舒服、那么温暖。”
听了夭夭的话,我的心也飞回了那个灯光昏暗的夜晚,窗外是黑漆漆的群山。
我和夭夭互诉往事,然后又拥在一起共眠,我们共同体味往事的悲伤和相拥的幸福。那一刻,我真的明白了,原来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心灵相通。
夭夭抬起头深深望着我,又道:“东,你知道吗?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就打定主意了,我要一辈子睡在你怀里、天天让你抱着,我要把你从你老婆手里抢过来。”
我心里一沉,苦笑道:“你不是说在从我借嘴的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吗?怎么又说……”
“我确实是从借嘴的时候喜欢你的,所以我才要和你去旅游的,可我当时并没想那么深入。”夭夭表情严肃,打断我继续道,“但那天晚上之后,我决定了,我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做你的妻子,谁也不可以再把你从我手里抢走!”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夭夭的做法虽然于世俗道德相悖,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炽热大胆的爱情,不是很多人都追求的吗?何况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我,不是她。因为她有追求的权力,我却没有接受的权力。
见我没说话,夭夭看着我的眼睛,小心地问道:“东,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啊?”
我抚着她的头,道:“夭夭,这世上有许多感情不是人能够自由控制的,它很复杂,不是简单的坏与不坏就能形容的。也许我们都是罪人,但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免得有太重的心理负担,只要你能幸福,就已经足够了。”
夭夭睁大眼睛,直起身看着我道:“东,其实、其实我觉得上天也是想要我们在一起的。你想啊,如果那天晚上旅店不是只剩一间房,我们很可能会错过的喔?”
我暗叹了一声,无奈笑道:“夭夭,念由心起,魔由心生,旅店剩一间房只不过是让我们多了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即使不是只剩一间房,我相信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你别忘了,那天中午在山上,你说你偷偷亲了我好几次。嗯,我承认,其实我也偷偷亲了你,不过只有一次。所以我们都不要给自己找什么借口了,还是多想想以后的日子吧。”
夭夭红了一下脸,把头伏在了我胸口,道:“我承认你说得对,可我还是不这么想。东,虽然我是在第二次借嘴的时候喜欢你的,但第一次撞车的时候,你就已经把我打动了。其实你说的一点儿没错,我真的是怕你让我赔钱,才对你胡搅蛮缠的,可你却那么宽宏大度,还把我送了回去。我走的时候,你还告诉我要骑车小心,别再肇事了,那一刻,我真的好感动,不过这只是偶然的一次相遇,我也就没想太多。可没想到一个多月后,我就又遇到了你,这还不是天意吗?所以我就马上喜欢你了。你想想吧,从第一次见面,再到第二次,再到我们去旅游,只剩一间房,你还说这不是上天的安排吗?”
我很感动,但却无言,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把许多偶然现象按自己的意识,强制联系到一起,制造一种浪漫效果,对此我能说什么呢?
夭夭歪过头,痴痴地望着我,道:“到我们同眠一晚后,我真的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你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孩儿,我平庸自卑,刁蛮任性,脾气又不好。可你却用宽容化解了我的刁蛮,用温柔包容了我的任性。我的张狂和无礼,我的一切,都只有你才懂。所以我才决定把你抢过来,即使是当一个第三者,我也不在乎!”
我苦笑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夭夭道严肃地道:“东,你不要笑。我告诉你,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找到一个完全包容自己的男人的。幸福有时候可以很容易地找到。有时候却不管我们怎么努力,一辈子都找不到。我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所以我不能放弃这个能令自己幸福一辈子的机会。尽管这样做……对你老婆很不公平,但我却没有退缩的理由。如果有人因此说我勾引你,我无话可说,但也不会在意。”
我吃惊地看着夭夭,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果断决绝竟和小雨惊人的相似。
现在我再不怀疑她可以和小雨一样,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强人了。或许用不了多久,珀斯办事处主任这个职位,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大材小用了。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刚刚的一番对话,让我觉得心里很沉重,与小雨和夭夭相比,千慧真的是太柔弱了,太宽容了。小雨也好,夭夭也好,我们都很自私。
我不知道爱是否可以分出对错,但对千慧来说,我们都是罪人。吴铮说,把卑鄙进行到底,但我想到了更有名的一句话: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我和夭夭,和小雨能够走到今天,除了靠彼此间的感情,还有这两个字吧。
想到这,我忽然觉得心里很疼,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伸手在夭夭光光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道:“夭夭,天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长途飞行呢。”
夭夭抬头望着我道:“东,今夜我不想睡了,你陪我说话吧,一直到天亮。好吗?”
看着夭夭可爱的俏面,我柔情涌动,微笑着点了点头。
夭夭眼光一闪,又道:“东,要不,我们穿上衣服,我陪你去散步吧?”
我笑笑道:“还是算了吧,深更半夜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夭夭笑了一下,没说话。我心中一动,道:“夭夭,你要真不想睡,我们去阳台好不好?”
“好啊!”夭夭眼睛一亮。
我起身穿了一件厚厚的睡衣,又拿一条大毛毯把夭夭一丝不挂的身体裹了个结实,跟个大蚕虫似的。夭夭觉得很不爽,把两只手挣出来搂上我的脖子,我低头跟她亲了个嘴,就抱着她坐到了阳台的大竹椅上。
我打开了阳台的窗子,窗外万籁俱寂,夜风习习,让人分外清爽。遥夜如水的天空,只有星星在眨着好奇的眼睛。夭夭觉得有点冷,使劲地缩在我怀里,脸上却洋溢着幸福和快乐。
“东,我好想你这样抱我一辈子。”夭夭看着我,一双大眼睛跟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
我低头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微笑道:“小傻瓜,你会长大的,总不能老是个小丫头让人抱呵。”
夭夭嘟着小嘴,嗔道:“人家再大也是你的小妻子嘛,人家就是喜欢让你抱。”
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笑道:“好,你喜欢,那就抱,你这个小花猫!”
夭夭地调皮地一笑,解开我的睡衣前襟把脸埋在了我宽广厚实的胸膛上。
我紧紧地抱着她。我们一起遥看着似曾相识的星星,细数着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在离别前重温着快乐的往事。窗外的风吹动了我的头发,星辉羞红了夭夭的脸眸;远处的灯火照亮了两颗难舍的心,寂寞长路的霓虹,编织我们双飞的鸳梦。
不知不觉,我们这样过了一夜,启明星露出了最后一丝微光。
夭夭望着窗前的柳树,对我轻声道:“树上结露了,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吧。”
“是。是的。今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我默默地回答着,一丝深深的感伤又一次涌上心头。
天,快亮了。
夭夭,要走了。
我很想告诉她,那柳枝间结的不是露水,而是我牵挂的眼水。但夭夭听不见了,她睡着了,睡得很甜,很美。在我怀里。
我抱着熟睡的夭夭,窗前的柳枝在风的作用下,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些微妙的声音,一如我的心情,细碎得可以揉碎天明前的寂寞。我感觉有东西从我脸上流出,很热,也很酸。我轻叹一声,低头拂去挂在夭夭腮边的一滴泪,不知是我滴落的,还是她梦中流出的。或者都不是,那只是清早的一滴露珠。
我轻轻的、轻轻的把夭夭抱回到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随后,我转身进入了厨房,我要为她熬临行前最后一次粥。
第一百五十三章挥着翅膀的女孩
离别的早晨,眼泪含铁。
夭夭坐在我身旁,默默地喝着我为她临行前熬的最后一次粥。
夭夭喝得很慢,泪珠从她的眼中一颗一颗地滴落,摔碎,再融化。夭夭的每一口粥,都是和泪而喝。只剩最后一口的时候,夭夭停住了,她知道,喝下这最后一口,我们就该出发了。夭夭握着小勺,无助地望向我,泪眼遮湿了她的视线,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心也在颤抖。夭夭的泪水依旧在滴落,我看见一颗泪珠滴在她的鼻尖,挂住,悬停。
“东!”夭夭终于没能喝下这最后一口粥,她扔下小勺,一声悲呼,转身扑到我怀里,轻声痛哭。我搂着她柔弱的身体,心碎如粉。
我轻轻地扶起她,重新舀出最后的一口粥,道:“最后一口了,我喂你。”
夭夭默默望着我,樱唇轻启,喝下了这最后一口粥。
我起身,抚着她的脸,柔声道:“夭夭,该出发了。”夭夭站起来,靠到我身前,仰头望着我。我拥住她的身体,低下头,轻轻地亲吻她凝脂般的面靥,一下一下。夭夭贴着我,紧紧地搂着我,感受着我的呼吸,也感受着我被她泪水浸湿的脸。
夭夭转动着头部,寻找着我的唇。我们吻了一起,吻得那么慢,那么温柔,那么不舍。或许是刚刚的一碗粥掺杂了她太多的泪水,我们的嘴里,都很苦涩。
这是一个没有激情的吻,在离别前的早晨。
我们出发了,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淡淡的风,蓝蓝的天,柔柔的阳光,映对着夭夭落寞的心情,凄楚的表情。我的心既沉重又空洞,象坠入海里的锚。一路上,我们未发一语,小小的车厢里,离别让我们隔着很近又很远的距离。
到了机场的停车场,我停好了车子。转头去看夭夭,她正无助地望着我,眼中凝着无限的不舍和依恋之情。我的心,疼得难受,伸手把她拥在了怀里。同样的停车场,同样的场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夭夭送我,时间三天;这一次是我送夭夭,时间三年。
夭夭伏在我怀里,轻轻地哭泣着,我的心仿佛被她的哭声揪扯得零碎了。我扶起她的身体,望着她流满泪水的脸,道:“好夭夭,坚强点,不要再哭了,离别虽然难受,但一会儿等你飞走了就会好了。”
“不会的,不会好的。”夭夭不停地摇着头,哭着道,“东,我真的好爱你,好舍不得你,以后我该怎么办啊!”
我难过至极,拂了拂她脸上的泪水,道:“夭夭,我也舍不得你,也和你一样的难过。但这种痛苦是值得的,没有离别的苦,就不能体会思念的美,更不会有重逢后的甜。相信我,夭夭,等我们重逢的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那时候,我们彼此都会为这段分别的日子而感到骄傲的。”
“可是、可是我现在还是舍不得你呀!”夭夭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东,我再也不能被你抱在怀里了,再也喝不到你熬的粥了,想哭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哄我了。”
我心疼无比,忍不住又把她搂在了怀里,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不停地抚着她的头。
过了一会儿,夭夭的情绪稳定多了。她调整了一下身体,贴在我耳边轻声道:
“东,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不管是你的什么,我都好喜欢。我喜欢看你稳重不张扬的脸;喜欢听你说话;喜欢闻你手指上的烟草味;喜欢你生气的样子;喜欢你惯着我宠着我哄着我让着我,还喜欢……你压在我身上做爱时的重量,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我歪头亲了亲她的脸蛋,柔声道:“夭夭,我也喜欢你,可是,我有那么好吗?”
夭夭直起身,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道:“有的,真的有的。只不过是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而已。”
“不敢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骄傲,怕你自负,怕你知道自己有多好就不再在乎我了,我最怕你……不要我了!”
我抚着她的脸,温柔地道:“夭夭,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只有心疼,只有爱怜,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现在我们要分开了,你以后千万不要瞎想了。”
夭夭看着我,真诚地道:“虽然你这样说,可我还是很害怕。谁让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一直到现在,你都对我那么好呢!”
拢了一下头发,夭夭继续道:“东,你知道吗,从你一回家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地计划着我们的生活,我想好好的侍候你,报答你,对你好。我想每天在你回家的时候给你沏好茶;想在你累了的时候为你捶捶肩;还想给你织一件毛衣,就算我的针法很差劲,但我还是想让你冬天时能穿在身上。可很快,你就告诉我毕业后要到珀斯去,我就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什么也不想做了。而你不同,你对我更好了,每天都早早下班陪我,每天都爱我,你还天天给我熬粥。东,我真的好感动,真的觉得好对不起你。因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听了夭夭的话,我又是感动,又是愧疚,难受得一塌糊涂。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道:“夭夭,别这么说,或许,你以后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呢!”
“不!不要!”夭夭突然从我怀里挣开,坚决地道,“你相信我吧?东,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就要你。我宁愿去死也不想遇到比你更好的男人。”
我随便的一句话,夭夭已经要急哭了。
我感激地看着她,深情地道:“夭夭,不许你说什么死字。你放心吧,只要你愿意,我会为你努力做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妻子。”
夭夭热泪盈眶,突然投进我怀里,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听见她在我耳边说了三个字:“我愿意。”
候机大厅里,夭夭站在我身前,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看着我的眼睛道:
“东,你还记得这张卡吗?是我们第一次做爱之后,我向你要的。”
我想了一下,道:“记得,怎么啦?”
“我现在把它还给你。”夭夭很认真地道。
“为什么要还给我?”
“因为……因为你不喜欢,不喜欢我偏激,不喜欢我霸道。你说的。”
我暗叹了一声,轻抚着她的头道:“夭夭,你多心了。其实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的。”
夭夭上前一步,靠在我怀里,流着眼泪道:“不,东,我会改的,我愿意为你改变,你相信我,我会把所有的坏毛病都改掉的,我不想你瞧不起我。”
我没说话,轻轻地拥住了她。
夭夭抹了一把泪,看着我道:“东,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旅游时,在你车上听的那道歌吗?”
“歌?!什么歌?”
“挥着翅膀的女孩。”
“这首歌怎么啦?”
“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我觉得这首歌就是在写我们。东,我马上就要走了,我想唱给你听,好吗?”
“嗯。”
夭夭伏在我肩头,在我耳边轻轻唱了起来。
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遇到爱,不懂爱,从过去,到现在。直到他也离开,留我在云海徘徊,明白没人能取代,他曾给我的信赖。Seemefly,I‘mproudtoflyuphigh。不能一直依赖,别人给我拥戴。BelievemeIcanfly,Iamsinginginthesky,就算风雨覆盖我也不怕重来。
我已不是那个懵懂的女孩,遇到爱,用力爱,仍信真爱。风雨来,不避开,谦虚把头低下来,像沙鸥来去天地,只为寻一个奇迹。Seemefly,I‘mproudtoflyuphigh。生命已经打开,我要你总精彩。BelievemeIcanfly,Iamsinginginthesky。你曾经对我说,做勇敢的女孩。
我盼有一天能和你相见,骄傲的对着天空说,是借着你的风,Letmefly,我不会孤单,因为你都在……听着夭夭如泣如诉的歌声,我的心仿佛回到了那个夜色斑斓的夜晚,我开着新买的车子,听着白送的歌碟,遇到了一个骑着单车的女孩儿,她撞了我的车。
从此,我的生命改变了,精彩了。但现在,她却要走了。
夭夭的歌声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让我百感交集,和夭夭过往的点点滴滴,都在同一时间向我袭来,我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东,你哭了。”
“不,我没哭,我只是……流眼泪了。”
夭夭含泪笑了一下,道:“我要走了,你还没吻我呢。”
我无法形容我难受的滋味,但我还是低下头,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夭夭的唇滚热,两个人的泪水聚集在唇齿之间沸腾。
夭夭忽然推开我,失声痛哭,转身抚泪奔去。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夭夭!”
夭夭回头望着我,泪眼迷蒙。
我忍住心头的哽咽,道:“夭夭,你放心走吧,尽情地翱翔吧,去展示自己的生命和精彩,什么时候飞累了,想回家了,我们就一起过好日子,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夭夭双手蒙住脸,须臾抬起。她深深地看着我,轻轻道:“不,东,我不要你等我,我愿意为你停下来。”
一瞬间,无数的心酸和感动从我双眼狂涌而出,我忙转过身,因为我不想让夭夭看到我流泪的脸,即使这样会留给她一个背影。
我定了定神,做了几次深呼吸,再转过身,夭夭已经走了很远了。我擦了一把泪,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那么孤单,那么柔弱。泪水再度模糊了我的视线,看着渐渐要隐没于人丛中的夭夭,我觉出了这个倔强的女孩儿孤独而倔强的骄傲。
最后的一刻,我看到夭夭想回头望我,但通道拐角的墙壁挡住了我们,我似乎看到她挂满泪水的脸一闪而过。我忽然想苦笑,但却笑不出来。生命真的就是一个玩笑,这样的离别时刻,我们却只能给彼此留下一个背影,拥有时,离别时,离别时,最痛时。
我面无表情地起动了车子,缓缓地驶上了归途,一个人。
天气依然很好,窗外的风吹拂着我的头发,阳光洒在我的肩头。但一切都不重要了。蓝天、清风、阳光,所有的风景都已随着夭夭的离去,化做了西天的云彩。原来离别真的很痛,它不会让人变得坚强,只会让人更加脆弱。
远处的机场隐隐传来轰鸣声,巨大的波音飞机腾空而起。我停车站到路边,仰望着天空,夭夭真的飞走了,那么远,那么久。
望着飞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我回到车中,一通乱翻,找到了被我淡忘了很久的歌碟。我第一次认真地去看碟面,上面有一个女孩儿的头像,还有七个大字:
《挥着翅膀的女孩》。我忽然觉得夭夭说得很对,或许我们的一切真的是上天的安排。我买了车,白送了我一张歌碟;夭夭撞了我的车,从此我多了一个小妻子,也多了一份揪心,一份牵挂,还有一份责任。
原来一切秘密都在这张白送的歌碟里,只是象这样揪心地去爱,是修了我的几世换来?
我轻轻把歌碟放进久违的CD机。我起动了车子,CD机里传来悠扬的歌声。
“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遇到爱,不懂爱,从过去,到现在……Seemefly,I‘mproudtoflyuphigh……明白没人能取代,他曾给我的信赖……我盼有一天能和你相见,骄傲的对着天空说,Letmefly,我不会孤单,因为你都在……”
这本是一首积极向上的歌曲,但这一刻,听在我耳中,竟是沉沉的感伤和深深的失落,不知不觉间,我已泪流满面。
作者语:《挥着翅膀的女孩》,纪私亭作词,容祖儿唱,另有粤语版《我的骄傲》,皆翻自英文歌曲《ProudoFYou》。
本书的女角在构思过程中,原配杨千慧随书一起设定,随后是秦雨和谢竹缨。
但前期杨在法国,谢尚未出场,整个前期就只有秦一个女角,实在是单薄,因此我决定再来一个。恰巧当时我正在听这道歌,王夭的角色以及远行珀斯的情节就在一瞬间设定了。相比其他女角,王夭这个角色更贴近现实一些,这也是很多人不太喜欢她的原因吧。
王夭走了,下一章开始,本书将进入杨千慧的情节,程杨二人也该有个结果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离婚倒计时
夭夭飞走了,我怀着一颗被泪水浸透的心驶上归途,眼里是深深的哀伤和失落。尽管心与心的离别,早已在机场挥手的那一刻之前就已经发生了,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疼得难忍。人都是脆弱的,无论多么坚强的心也无法承受如此伤感的别离。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到家楼下,我停好了车,迈着疲惫的步伐向楼洞走去。刚转了个弯,就看见了小雨,她正站在楼门前等着我呢。见我过来,她几步迎上前,道:“夭夭走了?”
“嗯,走了。”我回道。
“程东,别难过了。夭夭虽然走了,但她还会回来的,她始终都是你的。再说,你不是还有我吗!”小雨充满关切和爱怜地看着我。尽管她现在的心里很兴奋,但她知道我现在需要安慰和理解。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强笑了笑,搂着她的肩,一起向楼上走去。
进了家门后,我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小雨看了我一眼,跨坐在我腿上,心疼地把我的头搂向她怀里。在她的怀里伏了一会儿,我解开了她衬衫的纽扣,将她的胸罩推上去,把脸直接埋在她的双乳之间。体味着她身体中散发的气息,感受着她胸前的丰满,这样可以让我尽快消除身心的疲累,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我静静地伏在她胸前,小雨温柔地抚弄着我的头发,我的心里好受多了。我抬起头,整理好小雨的衣服,抬头看着她问道:“说吧,想我搬过去,还是你搬过来?”
见我情绪已经平静,又能正常面对现实了,小雨放心地笑了笑,蹲下身体趴在我腿上,抬头对我道:“你想我搬过来也行,我听你的。”
我暗叹了一声,不自觉地伸手抚着她的脸。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还是想我搬去,毕竟如果可以,哪个女人也不愿意睡在别人的床上,这我能理解。但其实,我心里也不想搬,上次的搬家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了,拖着个大皮箱搬来搬去,我觉得自己象一个没家的男人。
“程东,我想好了,我们买一栋别墅吧,反正我们迟早也要换房子。”见我沉吟不语,小雨也明白了我在想什么,所以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
我感激地看着她,道:“算了吧,我知道你有钱,可也不是这么花的。别墅是要买,但还是等夭夭回来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买吧。我先搬你那去。”
小雨点了点头,温柔地笑了笑。我扶起她,起身去收拾东西,小雨也帮忙。
我先找出了那只大皮箱,然后到房间内去取东西。我抱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小雨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千慧的那只相架细细地端详着。见我出来,小雨对我笑了笑,道:“以前在你办公桌上看到这只相架,没觉得怎么样。今天仔细这么一看,不得不承认,你老婆怎么看都是标准好女人,真不明白她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你?实在是没有道理!”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我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皮箱里,又从她手里抢过相架塞回去,才转头没好气地道:“这句话,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那不一样哦,你们是经人介绍的吗!别忘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讨厌你的。”
我转过身,把住小雨的身体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我,可能是我运气好吧。就说你吧,说你可以让全世界的男人倾倒,应该不为过,可你不还是喜欢上了我这个第一眼看来还讨厌的人。还有夭夭,她年轻漂亮的,凭什么喜欢我这个大她十几岁的老男人?所以,除了运气好,我也没什么解释了。”
“你看你,我就随便问一句,你说这么多!”小雨嗔了我一眼,双手抚上我的脸,道:“其实让我来说呢,你给我的最初的好印象是勇敢重义气,接触多了,我发现你的感情很细腻,又很温柔,还能体贴人,被人喜欢也正常啊!呵呵,就是……迂腐了点,不过也算……恰到好处。但这些都是需要和你接触才能发现的,所以我才觉得你老婆喜欢你挺奇怪的。”
我暗叹了一声,自昨夜至今,夭夭和小雨两个人发掘了一堆优点,只是可惜,这些优点我从来没有在千慧身上表现过。我道:“这个你不懂,被人介绍只是看看差不多也就奔过日子去了,想不了你那么多的。好了,别说没用的了,赶快帮我收拾东西吧。”
小雨呵呵一笑道:“不说就不说了,不过我希望你的好运气别再继续下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们两人开始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收拾好东西后,我们休息了一下,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就锁好门下楼了。
上车后,小雨兴奋得心花怒放,提议先找个地方吃完午饭再回家,我同意了。
车子上了马路,我的手机响了,我掏出一看,是千慧的电话,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雨,心道千慧前几天说找我有什么事,现在答案终于要揭晓了。
我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千慧的声音:“程东,是你吗?”
“是我。”
“我在圆露西餐厅等你,现在。”电话挂了,千慧只说了一句话。
我收起电话,对正望着我的小雨道:“是千慧,她在圆露西餐厅等我呢。你把车开回去吧,我打车去。”说着话,我就要把车停在路边。
“算了吧,先到圆露西餐厅,然后我再把车开回去。”
“小雨,你不是又要……”我心里一惊,忙道。
“你放心吧,不会跟你一起去的。”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圆露西餐厅门外,我下了车,小雨从车窗里望着我。
我道:“我进去了,你回去吧。”小雨道:“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
我答应了一句,见小雨这次没耍什么小花样,忍不住又问道:“这次你怎么不怕我跑回去了?”小雨白了我一眼,道:“夭夭刚走,你要是这样就跑回去了,那我真是看错人了!”
我心里一阵感慨,小雨毕竟是小雨啊,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真正地了解我。
我对她笑了笑,转身就要进去。小雨忽然叫住我道:“等一下。”
“什么事?”我转回身。
“我还是有点不踏实,决定再给你点信心。”说着话,小雨把头探出车窗,闭上眼,向我扬起了小脖。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向左右望了一下,俯身在她唇上迅速点了一下。小雨风情万种地嗔了我一眼,满意地串到驾驶位上开车走了。
我转身进入饭店。虽然千慧没说具体,但我还是客气地拒绝了服务生的帮助,想都没想就上了二楼,直奔当年的老地方。那是我和千慧初见的地方,也是千慧带我寻爱的地方,或许,也将成为我们分手的地方吧。
刚刚送走了夭夭,又要面临和千慧分手的境地,我心里有一种沉甸甸的茫然和失落。生命就是一个又一个的玩笑,我再一次发出同样的感慨。
我进了包房的门,千慧正倚在窗边。见我起来,千慧看着我不无醋意地道:
“真够难舍难分的,找你吃顿饭也要亲自押送你来。这次怎么没让她上来?”
我听后一愣,暗自苦笑了一下,刚才的那一幕又让千慧看到了,怎么总是这么巧!我没理会她的话,反问道:“千慧,你的伤都好了吗?”
“都好了。”千慧向我拱了一下左臂。
两人坐定。我问道:“千慧,你找我什么事?”
千慧白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就是通知你一声,我又要走了。”
“什么?!你也要走?”
“还有谁走了?”千慧愣了一下,问我道。
“哦,没什么。”
千慧歪头看了我一会儿,道:“难道是你那个大学生情人?”
我暗叹了一声,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去哪了?”
“她去澳大利亚留学了,我刚刚把她送走的。”
千慧直起身,苦笑道:“这么说倒应该怪我了,我要是早通知你一天,她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我转头看了看她,问道:“千慧,你还没说你要到哪去呢?”
“还能到哪,回法国呗。”千慧白了我一眼,叹道:“我已经跟葛叔说了,还到欧洲分公司任职,明天就走。”说着话,千慧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我:“你好好看看吧,有什么意见没有?”
我看着千慧递到眼前的离婚协议书,心脏骤然收缩,说不出的难受。我暗叹一声,定了定神,抬头道:“我没意见。”
“呵呵,看都没看,就说没意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痛快了?”
听着千慧的讽刺,我只有暗自苦笑。我身上没有笔,又不好问千慧借,转过身想找服务生借一枝,千慧见了,忙道:“你要干嘛?”
“借笔签字啊!怎么啦?”
“你想得美!”千慧“嗖”地一下,又把离婚协议书拿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会缠着你,但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那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千慧收好协议书,转过身,把椅子拉近,凑到我面前。我被她的举动搞得晕头转向,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千慧忽然抓住我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道:“老公啊,我……我真的好舍不得你,真的不想和你离婚。你也知道我从法国回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努力着,只是都没有成功。现在我也知道你去意已决,但我还是不想这样就失去你。
所以,我想……我想再努力一次,最后一次。尽管我知道可能毫无意义,可我就是想再试一次,否则我一辈子都没法安心,也没法原谅自己的。”
听了千慧的话,我的心就象蜜糖做的一样,一下子就化了。我道:“千慧,你这又何苦呢!错的都是我,是我配不上你,你有什么不能安心的,干嘛不肯原谅自己呢?”
“我当然有我的原因了。”千慧放开我的手,又道,“不说这个了,我告诉你,我的意思很简单。协议书你也看过了,明天我就走了,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内你要是不想离婚,就通知我,我马上回来;要是三个月内你没有消息,我就把协议书寄给你,你签个字交给周律师就可以了。说白点,我已经努力得够多了,我的最后一次努力就是想让你自己努力一下。否则的话,哼!就当……我命苦吧!”
千慧这个三个月的计划,实际上等于完全放开我了,我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我情不自禁地抚上她脸,道:“千慧,谢谢你,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千慧别过头,苦道:“你何必现在就说这样的话,就不能让我先走,再给我三个月的希望吗?说着话,千慧脸上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我心痛难忍,把她搂在了怀里。千慧缩在我怀里,默默流泪。我搂着自己的发妻,心里充满着惆怅和无奈,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拥抱她了吧!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吃过最后一餐后,我和千慧无限感慨地步出圆露西餐厅。从此,这里将成为我们终生难忘的地方了!
千慧招手打了一辆车,我帮她开了车门。千慧转身看着我道:“程东,我们现在还没离婚,我还是你的妻子呢!我要你明天早上七点半开车去接我,然后送我到机场去。”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千慧坐进车里,忽然又道:“还有,程东,我提醒你一下,三个月的时间是要从我走了之后才开始的,今天不算,你不可以现在就开始倒计时的喔!”
我哭笑不得,心道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知道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还斤斤计较这一天两天干嘛,真是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穷凶暴劫
今早的天气不好,很不好,与天气预报的内容完全不一样。天空是灰秃秃的颜色,地上四处刮着冷嗖嗖的小西北风,由于沙尘暴的关系,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黄色之中。北方的盛夏,这样的天气,我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了。
我开着车子去接千慧,我答应她要送她去机场。连续两天送别我生命中重要的女人,我的心情沉郁无比,我感觉自己很疲惫,深深的疲惫,一如窗外的天气,很低,很低。
如果可以,我宁愿她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也不想亲自去送她。夭夭临行时的背影仍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那些触动我心灵深处的伤感仍漾在我心头挥之不去。
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是我一生中没有体会过的,我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觉得我现在的心就象一只被震出裂纹的玻璃杯,已经禁不得一丝一毫的震颤了。
但我却没有选择,千慧要走了,此时此刻,她仍然是我的妻子,我的发妻,我去而且必须去为她送行。我不敢乞求她的原谅,更不敢求得她的宽恕,但至少可以让我在以后的岁月中,稍稍减轻对她的负罪感吧。
临近小区门口,我远远地看见千慧,她正站在路边等着我,身边放着一只旅行箱,就是她从法国回来时拎的那只箱子,我认识。现在,她又要把这只箱子拎回法国了。原来我们都一样,所谓的家都已经变成了一只无足轻重的箱子。
我停好车,走了过去。
“来了?”她问。
“来了。”我答。
再无更多的话语,在博大精深的中国语言中,我们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问候,不可能更简单。
我向她望去,她也望着我。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寂,柔软;她的眼光很凄凉,无奈,美丽的脸充满了憔悴。夭夭走的前夜,我一眼未合,夭夭只睡了一个小时,但我们并不憔悴,因为我们在分别的那一夜,更深地拥有了彼此。但千慧呢?我真的很想知道,昨夜,她一个人睡得好吗,但我不能,不能问,也不敢问。
我的心里忽然泛起一种针刺般的疼痛感觉,它停留在我的心头,久久。
我不敢再看她,闷声不语地拎起她的旅行箱,向车尾的后备箱走去。千慧深深地、也淡淡地望着我,轻叹了一声,向车门走去。我感觉得到她的眼光中的落寞。
我打开后备箱,把千慧的箱子放了进去,望着这只象征千慧生命行程的箱子,我默默地祝福着:千慧,你是个好女人,祝你一路走好,一生平安。如果可能,让我来世再牵你的手吧。我长叹了一声,“嘭”地一声合上了后备箱盖。
与此同时,我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是千慧的声音。我一颗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我忙回头,眼前的景象简直让我难以置信、瞠目结舌。
在已经打开的副驾驶车门旁,一个汉子左手揪着千慧的头发,右手拿着一只手枪指着她的头顶。千慧双手托着汉子的左臂,一只腿还在车外,身体瑟瑟发抖,满脸惊恐,两眼无助地望着我,显然千慧刚坐到车上就被劫持了。我被眼前的变故吓住,一时呆立当地。
“上车!”汉子对我喝道。
我回过神,立刻就要不顾一切冲上去。
“别动!不然我毙了她!”
我看了看千慧,只得按奈住愤怒的情绪,停住不动。他离我近在咫尺,我一个健步就可以冲上去,问题是我可以不顾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但却不能不顾千慧的生命。
我看了那家伙一眼,他是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汉子。同时,我也进一步认清了眼前的形势,很简单,也很复杂,就在我转身的放箱子的时候,这家伙不知从哪蹿出来,在千慧上车的一瞬间,劫持了千慧。
我厉声道:“你是谁?快放开她!”
“上车!”刀疤汉子重复了刚才的话,不过声音更高。
“你想要什么?钱吗?要多少,自己说个数!”
“少废话,快上车!否则我干掉她!”刀疤汉子忽然加重了左臂的力量,同时将手枪指抵住了千慧的右太阳穴。
千慧“啊”地叫了一声,一双眼睛惊恐无比地望着我,脱口叫道:“老公!”
我忙道:“别别别,你冷静点,别冲动,不要伤害她,我、我上车,我听你的。”我一边望着千慧,一边坐上了驾驶位。
刀疤汉子劫持着千慧,眼睛盯着我,手枪抬起指着我,同时谨慎地打开了后车门,对我喝道:“老实点,别耍花样!把两手交叠,插在方向盘里,再把两腿交叉。”
我满腔怒火,但还是机械地点了点头,一切照做了,但仍回头看着千慧。
刀疤汉子眼珠转了转,把千慧的头按低,猛地向我身上一推。千慧撞在我身上,我忙抽出双手扶起她,并安慰她坐好。这时刀疤汉子已经迅速地钻进车后座,狞笑着用枪指着我的后脑。千慧浑身发抖,一脸惊惶地望着我,我尽量以一种柔和的眼光望着自己的妻子,安慰了一句:“别怕,别怕,放心好了,你不会有事的。”
“开车!”刀疤汉子道。
我坐好,依言起动了车子,心里却不住地郁闷,不停地大骂。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上次遇到抢银行的,这次又遇到劫车的,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千慧马上就要走了,也许再过三个月,我混乱了大半年的生活就会平静下来,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可这个时候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他妈的怎么总是这种狗屎命运呢!
想到了千慧,我下意识地向一旁看了一眼。她正深深地望着我,眼中有七分关切,三分绝望,还有一分是柔情。
我心脏一紧,刚刚那种针刺般的疼痛再次泛起。一时间,所有的愧疚感、负罪感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汗颜无比,这种情况之下,千慧作为一个弱小的女人,仍在关心着我,而我却还在为自己的生活斤斤计较,抱怨不休。
我擦了擦额上的汗,一颗心终于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必须保护好千慧,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前面左转!”刀疤汉子下了一道指令。
我又依言左转,同时我通过反视镜观察着身后的刀疤汉子。他正拿着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左脸的刀疤泛着暗绿色的微光。通过上次的枪击事件,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大大提高了。我想了想,决定先同他聊聊,探探他的意图,再随机应变。
“这位兄弟,你劫持我们到底什么目的,如果想要钱的话,尽管开口,不用客气,要多少有多少?”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卑不亢,因为我不想向他示弱,更不想激怒他。
“哼!什么目的!程总经理,你这个S市的大英雄不会这么健忘吧?”刀疤汉子目光怨毒,阴笑道。
我听后心里一惊,难道是和上次银行劫案的那两个家伙有关?我忽然想起上次我分析形势的时候,曾想到过两个家伙很可能在银行前门有一辆车子,甚至还有一个同伙等在车里。两个家伙是由于发生突变,前门无路可逃,才迫不得已从后门逃出被我碰上的。
想到这,我明白了,这家伙估计就是等在前门的同伙,他这次是专门来向我寻仇报复的。而且很可能他是想先对千慧下手,然后再对我下手。不想今天我也来了,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一不做二不休,想使用暴力把我们一起劫杀。
想到这儿,我稍稍有点泄气,因为如此一来,任何交涉都毫无意义了,这家伙恨极了我,肯定不会同我谈任何条件的。我又想了一下,决定先跟他玩一场心理战,如果她能放走千慧最好,最不济也先让他乱了方寸再说。
“想明白了吗,程大英雄?”刀疤汉子阴沉着脸讽刺道。
“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你不就是上次抢银行那两个死鬼的兄弟吗?”
“你他妈找死!”嗡地一声,我大脑一阵眩晕,右腮一阵巨痛,眼冒金星。
刀疤汉子恼羞成怒,用枪柄狠狠地砸了我一下,鲜血从我嘴角渗出。
“老公,你怎么样!”千慧见了忙掏出一条手帕,为我擦起嘴角的血丝。
我任她擦了几下,挥开她的手,感激地道:“我没事,你放心,在那坐着别动。”千慧见我已停止了流血,恨恨地瞪了刀疤汉子一眼,收回了手。
刀疤汉子得意地看了看我们,阴笑道:“臭小子,你就认命吧,老子盯这个贱人好几天了,本想把她先奸后杀再收拾你的,没想到你今天也送上门了,真是老天有眼。”顿了一下,他又慷慨道:“大哥、二哥,兄弟今天要给你们报仇雪恨了,你们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第一百五十六章内心斗争
我讽刺道:“呸!你也配说报仇两个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你应该是等在银行前门,对吧?哼,你两位兄长有难,不说到后门接应一下,却逃之夭夭了,你也配做他们的兄弟?你才是害死他们的真正凶手!现在为了报仇,还要对女人下手,你他妈的算个什么男人?你两个死鬼哥哥若真在天有灵,他们也会瞧不起你的!”
“咣!”我的右腮又挨了一下,不过这次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临时歪了一下头,因此没有上一次严重,但即使如此,还是流血了。千慧心疼无比,双目含泪地看着我,又要为我擦血,我挥开她的手臂,自己用手背抹了一把,顺口说了一句:“我没事,他死定了!”
刀疤汉子怒意更盛,又挥手砸来,千慧大叫了一声“不要!”奋力格住了刀疤汉子的砸过来的手臂。刀疤恼羞成怒,左手“啪”地在千慧脸上打了一记耳光。
我大怒,一脚踩住刹车,抓住了他的手腕,刀疤见状,又拿枪柄向我砸来,被我闪身躲开。千慧见我二人已撕打起来,一把揪住了刀疤的左手,对着手背,张嘴就咬。
“啊!”刀疤一声嚎叫,猛地抽回手臂。这家伙疼得啮牙咧嘴,不停地甩着鲜血淋漓的左手。我见机不可失,起身就要扑上去。刀疤迅速用手枪抵住千慧的后脑,对我喝道:“别动!再动干掉她!”
我硬生生地将身形刹住。
“接着开车!”
我看了看千慧,她正挂着一双泪眼呆望着我。无奈之下,我横了刀疤一眼,咒骂着回到座位,发动了车子。刀疤汉子重新控制了局势,枪仍指着千慧,左手背在我坐位靠背上蹭了蹭血迹,突然就势在我脸上砸了一拳。
我出离愤怒,两眼要喷出火了,却无可奈何,只得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无耻!”
刀疤汉子见我老实了,也收敛了些许气焰,恨恨道:“妈了个B的,死到临头还他妈嘴硬,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简直气死我了!”
千慧看着我嘴边的血迹,大声哭求道:“老公啊,你就别说了,就听他的吧?”
我心里一疼,感动地看了她一眼,狠狠心,又故意吼道:“闭嘴,你信我还是信他!我说他死定就死定了!”
千慧见我吼她,愣了一下,没等她说话,刀疤汉子又受不了了,他气得浑身直喘:“臭小了,你……”
“你什么你!你两个死鬼哥哥两个人两把枪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不是送死是什么?”
“你……”
“你有本事就一枪干掉我!要不敢就先把女人放了!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冲我来,我还能当你是个男人!”
刀疤汉子一阵剧烈喘息,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才对我阴笑道:“臭小子,你就别枉费心机了,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你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也不会放了你的女人。不过你先别急,哼哼哼哼,你老婆挺水灵的,过一会儿我会和她先演一场好戏给你看看,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然后我再慢慢折磨死你!”
听了刀疤的话,千慧惊恐万状地望向我,我伸手在她挨打的脸上抚了一下,柔柔道:“放心吧,别听他吹大牛,你不会有事的。”
安慰完了千慧,我转过头,不再说话。我有些后悔刚才的心理战,虽说我用激将法、辱将法,让刀疤汉子七窍生烟,乱了方寸,但我的目的并没有达到。想通过这种方式激他放了千慧,显然是痴人说梦,与虎谋皮。
唉,白挨了几下打,脸都肿了,还让千慧担心了,真是不值!
冷静了下来后,我开始另想别的办法。我想了想上次一键拔号打电话的办法,但立刻被我否定了。刀疤汉子盯得紧不说了,当时是冬天,我的手机放在里怀口袋里;现在是夏天,手机放在皮带上的手机包里了。而且上次我的手机是普通手机,现在的是小雨后给我买的翻盖手机,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
唉,我叹了一口气,手机,还是不翻盖的好啊!
同上次一样,问题的关键仍是刀疤汉子手里的那只手枪,想当初我还尚未练习“合气道”,马脸汉子已经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我日日练习,功夫已今非昔比,十分纯熟,估计连吴铮我现在都有得一斗了,更何况是一个区区刀疤。而且“合气道”又是一门长于贴身格斗的技击手段,狭小的车厢正能发挥其长处,若是能弄掉他手中的枪,刀疤绝不是我的对手!
我通过反视镜暗暗地观察着刀疤汉子,他好象有一定的专业素质,拿枪的手臂一直紧贴在腋下,整整十几分钟,几乎就没离开过。我也曾想过再次激怒他让他砸我,但想想还是放弃了夺枪的念头。上次的教训已经足够了,就算是我成功夺下了他的枪或是打掉了他的枪,但仍难免走火,若是不幸击中了千慧,那就毫无意义了。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思虑了一番,还是一条走不通的路,我有点泄气了。
怎么办呢?我左思右想,不得其法。这时,车子已经按刀疤的指示快出城了,过了远处的清河立交桥就是城郊的高速公路,我还没有想出有效的办法,心焦如焚。
“老公,你的脸疼吗?”千慧弱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我转头,见千慧心疼地望着我肿得老高的右腮,眼中已无恐惧,有的只是关心,只是爱怜。我心里涌动着一种感动的情绪,忍不住就想说点什么。
很偶然地,也是很正常地,我看到了千慧身侧的安全带,我马上转头凝视着屹立在远远处的清河立交桥,脑中突然一亮,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中渐渐升起,形成,这是一个拼死搏命的想法:撞车。
不是肇事撞车,而是来一次故意撞车,制造一起车祸,撞死刀疤。这是刚刚看到千慧身侧的安全带,我得到的提示。
我的车后座没有安全带,也没有安装安全汽囊,如果我和千慧能想办法顺利把安全带系上,我再来一次撞车,那么刀疤汉子猝不及防之下,八成得被撞死。
再说也不一定他非死不可,只要他丧失威胁我们的能力,让我们脱离困境就足矣了。而我和千慧坐在前排,有安全带和汽囊的双重保护,应该是可以安全的。
但转念一想,我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撞车太危险了,虽说我和千慧有安全带和汽囊的双重保护,但我和千慧毕竟是坐在前面,这么大力直撞上去,很可能也是非死即伤,陪刀疤这种垃圾家伙送死,实在是太不值了。唉,要是能倒车撞击就好了,这样我和千慧肯定安全,死的只能是刀疤汉子。
想到这,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一个更大胆的,相当大胆的,极其大胆的,甚至是个玩命想法在我脑海中产生了。虽然不能倒车撞击,但我可以用侧面撞车啊!我心中狂喜,同时大骂自己笨蛋,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大胆,大胆,再大胆,千慧就可以得救了!
这一瞬间,我想到了解救千慧的方法,这是一项极为厉害驾车技术。
“侧滑撞击!”
对!就是侧滑撞击。侧滑,是一项专业驾驶技术,我曾有幸从一本驾驶技术的杂志上看到过操作方法,想做到并不难。但要侧滑加撞击还要保证自己安全,那就极度高难了,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即使是好莱坞的特技演员也没有几人能安全做到。
侧滑技术的关键是要一手猛拉手动刹车,一手向一侧方向猛打方向盘。手动刹车在我座位右侧,这样我只能用左手打方向盘,左手打方向盘向左方更容易用力些,但这样一来,就是车的右撞侧遭到撞击,我驾驶技术一般,这项技术又极度高难,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千慧坐在右侧,这样我可能会活下来,千慧则会被当场撞死;如果向右方打方向盘,同样零成功率的情况下,千慧会活下来,但对我来说,与自杀无疑。
该怎么办呢?侧滑撞击到底要不要用呢?若真让千慧当着我的面被这家伙污辱了,那我不用被他杀死就得羞愤而死;但我要是这么死了,夭夭和小雨怎么办呢?
就快要进入高速公路了,前面的清河立交桥,桥墩结实厚重,周围又比较开阔,绝对是侧滑撞击的最佳场合,可我却还在犹豫着。
我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可现在夭夭远离家乡,刚到珀斯,她为我宁愿分别三年,吃苦三年也要守候着未来重聚的日子,和夭夭离别的一幕仍深深地印在我脑中,我仿佛又看到了她孤独柔弱的背影,她流满泪水的双眼。她的歌声还飘在我耳边,她还在飞着,等待着我的呼唤,准备为我停留,我怎么可以这样就死去呢?
我死了她怎么办啊?
还有小雨,她还等着我回家呢!我清楚地记得出门时她对我说的话,她说让我快去快回,她会在家里等着我,她还说还这是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第一天,一定要等我回来后一起去上班。她无私地爱着我,从来没向我提过任何要求。她受了那么多委屈,盼了那么久,才盼到这三年,这是她唯一的要求,我怎么能在这三年的第一天就死掉呢?
我心里痛苦不堪,五内俱焚,难受得直想哭。我从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我从来没有如此依恋过生命,我是真的真的舍不得她们,没有我的日子,她们会伤心吗?会有泪可流吗?她们还会勇敢坚强地活下去吗?
我不怕死,但我的内心,却为了深爱的女人,在生死之间,激烈地斗争着。
第一百五十七章生死撞击
“老公,你怎么了?”见我一脸的沉痛和悲戚,千慧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转头,看见了她充满爱怜和焦虑的眼睛,心里又是一阵巨痛。想想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平凡也好,平淡也好,那些沉淀了多年的感受早已在内心深处囤积了。我可以用嘴拒绝,却不能用心拒绝,我只能尽力将一切埋藏,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千慧是那么美丽贤淑,那么宽容善良,不仅照顾了我那么多年,还有恩于我全家,而我却为了一已私情,伤害了她那么多次,现在还逼得她远走国外。从头到尾,最无辜的人就是她。这次事件她又是因为我而受到牵连,如果她真的有了三长两短,别说是我,包括小雨和夭夭,我们所有人都永远不会安心,也不可能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这一刻,我决定了,侧滑撞击必须尝试,而且只能向左打方向盘。至于我,死……就死了吧,就当是我把欠她的全还她。
想到这,我抬起头,做了一次深呼吸,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美丽的脸,柔声道:“我没事,你……坐稳了。”
我转过头,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有气无力的太阳,风从车窗外吹拂着我的头发,我的心情忽然很轻松了,我不再难受了。我默默地向深爱着我的人们告别,我的父母、我的小妹,我的朋友,还有我的铁哥们,美女铁哥们——谢竹缨。
竹缨,对不起了,我怕是不能再与你共醉,陪你看雪了;也不能陪你逛公园,划小船了;更加不能为你熬粥,喂你喝粥了,但那些暧昧温馨的感情,我会记得的。你若能也念着,就早点离婚,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的天气如此糟糕,原来这是一个要死人的日子,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若前尘往事皆可在生命消逝后随风而去,若记忆真的可以变成空白,那么一切又为谁而牵挂,为谁而流泪?我一直以为生命就是一个又一个的玩笑,现在我知道了,生命不是玩笑,从来不是,它比任何东西都要真实,只是我们终究都要放弃,这是一个别无选择的时刻。
距离立交桥大约只的八百多米了,是时候了。我伸手去拉安全带。
“小子,老实点!”
“快到高速了,不系安全带不让进,警察也会管的。”我不动声色地道。
刀疤汉子略做思索,“嗯”了一声,冲我扬了一下手中的枪。他同意了,同时也宣告了自己死亡的命运。而我,也会陪同他一起死吧。
我系好了安全带,又向千慧也递了个眼神,千慧也机械般地系好了安全带。
这时距立交桥只有六百米了。我心中默默道,小雨,夭夭,我的爱人,对不起你们了!小雨,夭夭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
我长叹了一声,又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凝住心神,开始加速。
侧滑撞击的速度不能太快,不然的话,恐怕全车人都会撞死;但也不能太慢,我必须保证安全汽囊成功打开,这是我和千慧生存的关键,尤其是千慧,否则我的死除了壮烈的狗屁虚名,将没有任何价值。我决定把速度控制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之间。
目标:立交桥桥墩。
距离:四百米,二百米,一百米……速度:八十,九十,一百零五……我一边目测着距离,一边加速。
……目标:立交桥桥墩。
距离:五十米……速度:一百一十三……雪佛莱象一辆怒吼的雄狮坦克,高速地一往无前着。
我须发皆张,死瞪着眼,恶狠狠地开着车,心中暗暗为自己做了最后的祈祷:
雪佛莱啊雪佛莱,我的宝车,你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的生命从此变得精彩!你要是真心帮我,就让我精彩到底,再救我一命吧!
迟钝的刀疤汉子和善良的千慧直到现在才发现我的异常。
“你疯了吗?老公,你要干嘛!”
“谁让你加速的,臭小子,赶快减速!”
我面目狰狞,充耳不闻。
“快停车,不然毙了你!”刀疤汉子把枪抵到了我的头上,他发觉了我的意图,脸上惊恐万分,仿佛看到了死神降临。
可惜,他觉悟得太迟了!
目标:立交桥桥墩。
距离:十五米……速度:一百二十二……我大吼一声:“去死吧!”
我右手猛地拉起手动刹车,同时左手使尽全身力气向右打着方向盘。雪佛莱后轮嘎然止住,车轮和地面之间发出尖利刺耳的摩擦声,车身自右向左突然横了过来,在重力的作用下,高速向桥墩平行滑撞而去。
“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车窗玻璃全部破碎,车体严重变形,雪佛莱左后门往后的半个车身重重地撞在了桥墩上。
成功了!
我成功了!
完美的侧滑撞击!
无以伦比的生死撞击!
我只觉得周身一阵巨荡,全身上下仿佛要碎散到空气中,我的五脏六腑几乎在一瞬间完全移位,车窗玻璃打得我左半身差点麻木,我的身体猛地就要向左飞出,安全带勒得我肌肉生疼,全身骨架象要从我体内破碎飞出。与此同时,车厢里响起一连串“嘭嘭嘭嘭”的声音,前排座位的四只安全汽囊全部成功打开。
我还隐约听见了千慧的惊叫声,刀疤汉子的惨叫声。我向反视镜瞄了一眼,我看见刀疤汉子象一只被人甩出的破鞋一样飞起,从左后门的车窗处一头撞到了桥墩上,红色和白色的液状物、乳状物激喷、飞溅。
重重的撞击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前面的汽囊更是打得我眼冒金星,我用仅存的一丝意识向千慧望了一眼,她也正在望着我,我们的眼波在空气中相遇,生死情义在这一瞬间幻化、交融,我们都看到了彼此无尘的双眼……在撞击、惊吓、紧张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我处于了一种半昏迷的无意识状态,我不知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也许二十秒,也许三十秒,也许一分钟,也许更久。
但当我稍有意识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右肩被人轻微地摇动着,我听见了千慧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你怎么了?老公,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呀!不要啊,你知道吗,我……”
骤然间,我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受,只觉得泪水从我尚未完全睁开的双眼狂涌而出。我使劲地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我转头望去,千慧无力地靠在座位上,泪流满面,一只左手挣扎着在我的肩头处摇动。
千慧看见了我,溢满泪水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鲜花般幸福的笑容,泪水也在这一瞬间奔流得更泄。
我百感交集,忙解开了安全带,推开汽囊,探过身道:“千慧,你怎么样?”
“我……老公,你……你没事吧?”千慧一双泪眼望着我,悲喜交加。
千慧她在这种情况下,首先念着的还是我的安危。我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弱弱地回了一声:“我没事。”
我解开了她的安全带。千慧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我紧紧地搂着她,不停地安慰着:“千慧,我没事,我们都没事,事情过去了,你不要再哭了,坏蛋已经……”
说到这,我回头去看刀疤汉子,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转过了头。他的尸体搭在车窗上,脑壳完全碎裂,脑浆、鲜血等红白之物,溅得车后厢、桥墩上到处都是,恶心无比。
“坏蛋怎么啦?”千慧抬起头问。
“他死了。我早说他死定了,现在你相信了吧?”
听了我的话,千慧转头想去看。为了不让千慧看到后面的惨状,我忙转了转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道:“别看了,否则你会把前天的饭都吐出来的。”
千慧看了看我,又伏在我怀里哭了起来。
我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都怪我不好,把你吓坏了。”
千慧抬起头,望着我哭道:“老公,你怎么能……你都要把我吓死了!”
我含泪笑道:“你前些天不是刚撞过车吗!都已经有经验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还是第一次撞车呢!”
千慧嗔了我一眼,轻声道:“讨厌,又贫嘴!”
听着千慧的娇嗔,我心里涌动着一种柔柔的情绪,我忍不住抚住她的脸。千慧痴痴地看着我,她的脸上挂着泪,却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甜甜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脸上。
望着幸福无比的千慧,我的心突然“忽悠”一下沉了下去,整个人立刻变得萎靡不振了。千慧见到我的变化,忙扶住我的双肩道:“你怎么了?老公,你是不是受伤了!”
我哭丧着脸,道:“我、我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的飞机……是几点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心仍是冷
千慧听了我的问话,先是一怔,随即就被气哭了:“你……你这个没良心的!
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让我走,我……我死也不走了!我要一辈子缠着你!”说着话,千慧扑到我怀里,两只小拳头不停地在我胸前乱捶着。
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后悔了,我怎么能说出这种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话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走个什么呀,怎么说也得先带千慧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吗!
我忙搂紧千慧,道:“千慧,别哭别哭,咱不走了,咱先去医院检查身体,看看有没有受到什么内伤。”
“那检查完身体以后呢?”千慧停住手,挂着一双泪眼死死盯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道:“检查完身体……唉,走不走,还不都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吧。”说完我低下了头。
“你……”千慧泪水淋漓,一把将我推开,气苦地道:“程东啊,我怎么就这么让你讨厌?我们一起这么多年,我侍候你、照顾你,就算你不爱我,我都可以认,可你怎么能……你还是不是人哪?我杨千慧……可真够失败的!”
千慧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闭上眼,默默无语。
千慧抹着泪,又气道:“刚刚被劫持,我以为我们死定了,能跟你死在一起,我很开心。我是多想听你再叫我一声老婆,可你……可你……竟愣是一声都没叫!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很感动,无言以对。
在这种情况下对她说这种话,听着她无助而绝望的哭声,我觉得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难受过。从买车出轨,到遇到银行劫案,再到刚刚发生的同伙复仇事件,一切都跟注定了似的,故事的情节反反复复地变化着,但他妈的就是不往好了走,难道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如此惩罚我?
这一刻,从不宿命的我不得不相信命运了,世上无数同样开局的故事,为什么偏偏我的故事却不能有一个结局?除了命运在捉弄我,已经没法有第二个解释了。
我真的很心寒,为自己。
这时,现场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远远地议论着。千慧还在哭个没完,我扶着她的肩,道:“千慧,先别哭了,你看这里已经这么多人了,我们先出去,我带你上医院,要不该被人看笑话了?”
“我不去!我……你怎么没把我撞死呢!”千慧边哭边道。
我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千慧,我心里不是没有你,我也舍不得你,可我不也是没办法吗!我也有苦衷啊!你就别老这个样子了,我都难受死了!”
“你有什么苦衷?”千慧挂着一双泪眼,怔怔在望着我。
“我……”迟疑了一下,我抚着她的脸,无奈地道,“千慧,我的苦衷我不想说了。但你是个明白人,你应该清楚,不是人生所有的错误都可以改正的。从我背叛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犯错误了,如果我现在掉头再回去,那就是错上加错,又多犯一个错误了。我好歹也是个男人,除了避免重复同样的错误,我还能怎么办?”
“不犯同样的错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难道你和那几个女人都是同时发生的吗?对她们你就不是一错再错吗?”千慧盯着我,不屑地道。
“我……”
“那我问你,为什么你非离婚不可?连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还有,你解决了我下一步要解决谁?只要你把话都跟我说清楚,我立刻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你,明天就走,再也不烦你了!”千慧死死盯着我。
我晕死!这我哪能说得清楚,难道要告诉她我背着她对其他女人许下了一堆承诺?
“我……唉!”我又无语。万般无奈之下,我苦着脸道:“千慧,这你就别问了,好不好?咱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哪是说话的地方啊?”
千慧冷冷盯着我,不言不语。
我又道:“就算我求你了,千慧,咱先上医院吧?”
千慧别过眼光,轻叹一声,幽幽道:“你的心……还是那么冷。”
我暗叹了一声,知道她同意出去了,便没再说话。我伸手去开车门,没打开;我又去试千慧一侧的门,还是打不开,看来车身变形太严重了。我叹了口气,道:“千慧,车门打不开了,我们得从前面爬出去了。来吧,我扶你!”
千慧默默地起身,我们一起从破碎的挡风玻璃处爬了出去。到了外面,我才仔细地看了看对我恩重如山的雪佛莱,整个车身已经不堪入目,损坏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看来没什么修复的价值,只能报废了。我心里有点感伤,对我而言,它已经不只是一辆车那么简单了,在我三十几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人、一件东西对我影响如此重大。而这一次,它又牺牲了自己,救了我的命。
我叹了口气,从车窗中拿出了必要的证件,还有那张《挥着翅膀的女孩》的光碟,幸好没被撞坏。我把证件揣在口袋里,但光碟太大,口袋装不下,我解开了一颗衬衫纽扣,贴身放在了肚子里。随后我到后备箱去拿千慧的箱子,还好,后备箱盖已经被撞开了,我毫不费力地拿出了箱子。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可能是哪位好心的群众报的警吧。
我对千慧道:“我们等一下,跟警察说明一下情况再走。”
千慧没说话。很快,警车到了,从车上下来四个警察,为首的一个先到我车前看了一眼,立刻捂着脸走开了。我走上去,道:“警察同志,我是这辆车的车主,刚才……”我把情况跟他如实说明了。
“你说他是通缉犯?”为首的警察一脸地不信。
“我估计肯定是。”我道。
“你估计?你……”
“刘队,没错,我认识他。”一个小警察插话进来,“上次银行案的行动我也参加了,我那时还在刑警队没调过来呢!是他没错。”
所谓的刘队听后“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我又凑上去道:“刘队长,现在情况已经清楚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对不起,你们一会儿得跟我们回队里做笔录。”这个刘队的态度很让人讨厌。
我一听火就上来了,道:“做笔录?!你有没有搞错?我们可是受害人!我们刚撞了车,你还要我们跟你去做笔录?你这个警察有没有人性?我告诉你,我不会去的,我还要带我老婆上医院检查身体呢?”
刘队长见我说的有理,想了一下,勉强道:“那好吧,你们先去检查身体吧,但我提醒你们一下,情况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以前,你们暂时不能离开本市,明白了吗?”
“什么!还不能离开本市?!那要多久啊?”我下意识地向一旁的千慧望了一眼,她居然面带得色地白了我一眼。
“那就没准了,三五天,一两个礼拜,或者一两个月,总之我们会尽快处理的,请你配合我们工作。”刘队长又挂出了令人讨厌的态度。
“什么!要这么久?!你这不是变相软禁我们吗?”
“先生,你冷静点,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请你理解。”
“可是,可是……”
“先生,你不是急着带你老婆上医院吗?那就赶紧去吧,不要在这妨碍我们工作了。”
“我妨碍你们!我一个人帮你们警察干掉三个通缉犯了,你还说我妨碍你们?”
刘队长脸一拉,道:“先生,请你注意你的态度,作为一个公民,你有责任也有义务,你必须协助我们工作,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必须无条件服从!”说完,姓刘的转身去招呼几个手下做现场工作,不再理我。
“还说我什么态度,你……”我气得浑身发抖。
“算了,程东,人家也没做错,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一直没说话的千慧过来劝慰我了。
我看了千慧一眼,道:“你放心,他难不了我们的。”说完我走到一旁拔通了吴铮的电话,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想不到吴铮还挺认真,他问道:“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有,左脸有个刀疤。”
“嗯……对倒是对,不过还要经过技术鉴定,要不……”
“老吴,说实话吧,我是真不相信你们警察的工作效率。我告诉你,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老婆马上就要走了,却出了这个事。而且我干掉了那个家伙,怎么说也是帮了你们公安局大忙。再说了,我自己的事不解决我也没心思帮你劝竹缨啊?”
“嗯……那好吧,你把电话交给现场的负责人。”
我长出了一口气,把电话交给了刘队长,他一脸狐疑地接过了过去。
“你谁?……吴局长!!!……吴局你好!……具体情况我们正在调查中……您的意思是……哦,好,好,没问题,……没关系,大家都是自己人,……那就照您的意思办吧。……行,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太客气了,您放心,我一定办妥,您有事再找我。”
刘队长把电话还给我,无奈地道:“既然吴局长说话了,这样吧,你抽空到队里做个笔录,什么时候去你自己看着办,其实只是去签个名,按个手印就行了,具体细节我们会搞定的。但没签名之前,你最好先不要离开本市。你老婆可以不受限制。你看这样行吗?”
“行,我没意见,谢谢你,刘队长。”我感激地伸出了手。
握别了刘队长,我过去拎起了皮箱。千慧一直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拎过皮箱,我道:“千慧,没事了,咱上医院吧?”
千慧盯着我,讽刺道:“真够神通广大的,连谢竹缨的丈夫都肯帮你!”
我尴尬了一下,没说话,就想到路边打个车。千慧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眼含泪花地看着我,道:“程东,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说也算是患难夫妻了,可这才几分钟啊,你就……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能一而再地对我狠心?”
我叹了一口气,道:“千慧,你怎么又来了?你就不能……”
“我告诉你,你不把话跟我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千慧打断我恨恨道。
我看着千慧,万般无奈,只得道:“千慧,我的好老婆,就算我求你,看在……看在你这么多年一直对我这么好的份上,你再对我好一次,就放过我吧?”
逼不得已之下,我耍起了无赖手段。
千慧看了我一眼,又好气又好笑,扶住我的双臂,正色道:“程东啊,刚才你说你心里有我,我信。我也会开车,我很清楚这次撞车的危险有多大,你那分明是在自杀!尽管你侥幸成功了,但不等于你没做过死的准备。可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能为了我不要命,却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绝情?你也知道我对你好,我也可以继续对你好,象你所说,继续惯着你也行,可你总得让我明白为什么吧?你明知道我爱你,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可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却不择手段地想把我撵走,不管你心里有什么苦衷,你不说,我都会死不瞑目的!”
我苦笑道:“千慧,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话干嘛?我们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三个月倒计时吗?而且还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千慧两眼一瞪,道:“那是昨天,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要是不让我弄个明白,我就要考虑改变对你的态度了!”
“改变态度?!什么意思?”我心里一沉。
“什么什么意思!你还想我惯着你吗?门都没有!你可以对我心冷,我就不能对你心冷吗!”千慧以一种在我看来前无古人的表情瞪着我,恶狠狠道,“你要是不跟我把话说明白,休想我会放过你!不管你有什么美梦,我都让你一场空!自己看着吧,哼!”说完几步走到路边去招手打车再不理我。
我呆立当场,心里极度地别扭、不自然、不习惯,千慧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叫声大嫂
千慧打好了出租车,自己先坐了进去。我放好了箱子,也厚着脸皮挤进了后座,并告诉司机到最近的一家医院。
车开了,千慧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我想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尴尬了一会儿,我咳了一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千慧,你刚刚,什么态度嘛?”
“这你就受不了啦?”千慧白了我一眼,貌似漫不经心地道,“你也不想想你对我什么态度!我苦苦哀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我趴在地板上抱着你的腿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我在家里苦熬你在外边风流快活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我……这……唉!”我一阵惭愧,没话说了。
千慧不理我,依旧面无表情看着前方。我偷看了她一眼,无奈之下,又厚颜无耻地凑上去道:“千慧,你刚刚也说了,你也看出来我撞车的时候那是……舍命为你着想的,就凭这个,你就……你就不能放过我?”
千慧极度鄙视地看了我一眼,道:“这种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你的脸皮……哼!不说你什么了。”千慧说完又转过了头。
我巨汗!瀑布汗!
我当然知道这种话不应该是我自己说出口的,古人有云,人有德于我,不可忘也;我有德于人,不可不忘也。我现在居然反其道而用之,我还真是……够无耻啊!
不过我也是没办法呀!现在小雨和夭夭两个人正等得嗷嗷叫,千慧却打定主意缠着我,我既没法跟她解释,又没法再狠心下去,就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了,谁让她一向善良、宽容,又大度呢!可没想到这次千慧居然不为所动,真是大出我的意料!
我尴尬一笑,道:“千慧,我们……又不是外人!”
千慧斜了我一眼,道:“既然不是外人,那我就不用报答你了,更不用对你客气了。”
“你……唉!”我叹了一口气,垂下头,无计可施,心里只有无尽的郁闷。
千慧瞥了我一眼,没说话。这时,司机回头道:“前面就是XX医院了,这家行不行?”我抬头应了一声。司机好奇而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转过了头。我和千慧自从上车就开始咬耳朵,估计司机已经注意我们半天了。
下了车,我取出箱子,闷声不响地向医院里走去。千慧跟在我身边,充满爱怜而无奈地望着我。进了医院大院,千慧轻叹了一声,终于开口叫住了我:“程东。”
我停住。
“我真的让你这么为难吗?”千慧走上前一步,仰头望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凄苦。
我歪过头,不忍看她,也没说话,因为我实在无言以对。
千慧忍不住又问道:“程东,我真的很不明白,很不理解,秦雨和你经历生死,就能让你对她死心塌地。可刚刚我们也一起经历了生死大劫,为什么你就偏偏对我这么无情呢?”
我苦笑了一下,道:“千慧,你是个聪明人,感情的事和经历生死其实没什么关系的,在那种危急情况下,需要的是勇气、应变能力,甚至是心狠手辣,而这些精神方面的素质在我们平常的生活中是没有意义的。”
千慧不无痛苦地白了我一眼,讽刺道:“没有意义!你对我还不够心狠手辣吗?”
“我……”我又没话说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一次次地伤害她,实在是够得上心狠这两个字了。但如果说经历生死之前我尚能咬牙心狠,但现在,我真的无法再做到了。倘若可以,谁愿意离开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发妻呢?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选择,而我现在却面临着比选择更痛苦的状况,那就是明知应该选择,我却偏偏不能选择。
悠悠我心,路在何方?
见我痛苦不堪,愁有千万,千慧心疼地看了我一眼,拢了拢头发,幽幽道:
“程东,我们被劫持的时候,我是很抱怨你没叫我一声老婆,但你撞车前曾对我说了一句让我坐稳,现在回想起来,比你叫我一万声老婆都动听。”
我叹了一口气,道:“千慧,你别说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伤害了你这么多次,如果再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就是有一千条命,也没脸在这世上活下去了。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我自己的良心,这没什么值得感动的。”
千慧别过头向远处望了一眼,又转头看着我的眼睛道:“跟你直说吧,程东,我刚才的态度只是意气用事,想气气你而已,你别往心里去了。我不想离开你,其实……是有很多原因的。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苦衷,非要这么坚决地和我离婚!不仅仅是我想弄明白,这对我下决定很重要,只有你说了,我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请你一定告诉我!”
我无奈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的理由说白了很幼稚的,你听了可能会觉得很受伤,而且还不一定相信。所以,你还是不要问了。”
千慧痛苦地望了我一眼,道:“你知不知道,我……”
“千慧,我们在破车里谈,在现场谈,在出租车上谈,现在又在医院大门口谈,我们已经谈了不少了。咱们先进去检查身体吧,看看你有没有受到内伤。我的苦衷,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我答应你,回头我找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千慧眼光复杂地看着我,点了点头,跟我进了医院。
这时,我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我接起,小雨焦虑无比的声音传来:“程东,是你吗?你……你怎么样了?你……你没事吧?”
我忙道:“我没事我没事,我活的好好的,你别着急!”
“你真的没事?真的?!”
“我真的没事,一点事也没有。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是竹缨告诉我的,我们……我都快急死了……呜呜……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我就陪你一起去……呜呜……”尽管隔着电话,我却仿佛看到了小雨伤心焦虑的模样。
我很感动,也很心疼,忙道:“小雨,你哭什么!别胡说八道了,我真的没事的,你听我声音还听不出来吗?”
“那你……现在在哪啊?”小雨自信明显不足,怯怯地问道。
“我和千慧在XX医院呢,我们要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受什么内伤。”
“XX医院?!好,我马上就到。”
“等一下,小雨!”我看了看身旁的千慧,忙叫住她道,“我真的没事,你还是……别来了,在家等着我吧。”
“不!我一定要去,我一分钟都等不了了,不亲眼看到你,我不放心!”
“那……好吧。”
挂了电话,我转身对千慧道:“是小雨,她从谢竹缨那知道我们出事了。”
千慧看了我一眼,“哦”了一声,表情有点奇怪。随后我们去挂号检查了,刚挂好了号交完款,还不到十分钟,我就看见小雨冲进了医院,而且竹缨居然也跟在后面。她们能到这么快,估计应该是谢竹缨开的车。
小雨脸色憔悴,面有泪痕,见到我哭叫了一声“程东”,整个人就扑到了我怀里。
我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小雨,一种激烈的情绪在我心中涌动着。再一次从鬼门关中回头,我感觉自己象做了一个深深的梦,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仍然真实地拥有着我亲爱的小雨。我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把她拥在了怀里。
小雨抬头打量了我一番,轻抚抚着我肿得高高的右腮,哭道:“刚刚在路上看到你的车子,我……我都要吓死了……呜呜……我都不敢想了,那一刻,我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呜呜……”
我感动不已,伸手为她拢了拢发稍,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小雨,你看我现在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那车是我故意撞的,坏蛋当场就被我撞死了。”
小雨又急又喜,哭个没完。我定了定神,把她强行扶了起来,毕竟千慧还在一旁呢。
千慧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面无表情。小雨这才意识到了千慧的存在,她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怀抱,转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千慧微微鞠了个躬,怯怯地叫了声:“大……大嫂”
千慧点了个头,无奈而痛苦地别过头去。
我深深地低下了头。这个场面太尴尬了,太难以形容了。一个女人伏在我怀里,却不是我的妻子,因为我的妻子正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而且这个女人还对我的妻子叫大嫂!
晕!这种世界上少有的离奇事怎么偏偏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呢?
这一刻,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复杂无比,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第一百六十章最后的机会
“咳!”谢竹缨一声咳嗽,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尴尬局面,我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呢。
谢竹缨正站在不远不近处,有些尴尬、有些腼腆地望着我,见我望她,冲我点了下头。千慧也看了她一眼,谢竹缨不自然地微别了一下头。
千慧和竹缨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为什么两个人都守口如瓶呢?这个疑惑一直没有打开,我心里郁闷不已。暗叹一声,我走上前道:“竹缨,不好意思,又让你费心了!”
“没什么,应该的。”谢竹缨浅浅地笑了一下,一双美目深深地望着我,道,“对了,程东,你们不是要查身体吗?还不抓紧,万一真的受了什么内伤呢!”
我点了点头,转身对千慧道:“千慧,我们去检查吧。”千慧看了看我们三人,转过头轻叹了一声,道:“检查项目挺多的,为了节省时间,我看……我们还是分开检查吧。”说完独自一人向楼上默默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苦涩无比。作为我法律上的妻子,出了这么大事,她却还要孤身一个人做身体检查,而我自己却被两个女人陪着,这对她太残酷了,也太无情了,我忍不住叫住了她,柔声道:“千慧,我陪你检查,等你检查完了,我再检查。”
我给小雨递了个眼神,她尽管有点不情愿,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能如此,她看着我,轻声道:“你去吧,我会等你。”我点了点头,转身又对谢竹缨道:
“竹缨,麻烦你陪小雨呆一会儿。”言罢我向千慧走去。
千慧看着我,轻轻笑了一下,有些苦涩,也有些欣慰,道:“算了,程东,你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那怎么行,我先陪你检查,走吧。”我没理她的话。
“程东,你该去去吧,别让秦董和谢记者干等了。”
“没关系,我……”
“大……大嫂!”谢竹缨突然开口打断了我们。
我和千慧同时转过头。谢竹缨望着我,眼光很热切,她鼓足勇气,道:“程东,身体要紧,你们就不要争了。你和秦董去检查吧,我陪……大嫂去检查,你看行吗?”说到最后一句话,谢竹缨的眼光已经望向千慧了。
千慧看了看她,淡淡笑了一下,道:“也好。”
四人分成了两组,竹缨和千慧,小雨和我,分别在楼上楼下开始了身体检查。
我很无奈,也很难受,心里顶不是滋味。我和千慧刚刚一同度过生死劫难,但在检查身体这样的小事上,却不得不各自进行。
两个女人上楼的时候,我望着她们的背影,忽然产生一种莫明其妙的失落感,千慧说我的心还是那样冷,她说的并不正确。我的心不是冷,是很凉。冷是一种刺骨、残酷的感觉;凉却不同,凉是一种空洞、无奈的感觉,仿佛失去了什么,又在寻找着什么,就象一个人独坐在清早的清水河边。
随后,在小雨的陪同下,我开始了各项身体检查,其间我把整个事件过程跟小雨叙述了一遍,当然,那些心理活动我并没有细说,只是说看到了桥墩,就突然想到了撞车的办法。但即使如此,还是把小雨听得心惊肉跳,吓得直拍胸脯。
一个多小时后,谢竹缨来了,我奇道:“竹缨,你不陪千慧,怎么又跑回来了?”
谢竹缨耸了耸肩,无奈道:“没办法,你老婆非让我下来陪你,我已经拒绝她好几次了。”
“她让你下来你就下来了?你……”
“哎呀,程东,你干嘛那么大声!”小雨打断了我,责备道,“竹缨这么帮忙,已经很尽力了,你还凶人家!”
“可是……”
“别可是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几个谁去陪她,她都会觉得别扭的,还是……算了吧。”小雨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叹了一口气,没话说了。小雨说得没错,我们无论谁在她身边,她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我再看谢竹缨,她轻咬着下唇,一脸无辜和委屈,还有点愠怒。若不是小雨在一旁,我又正在检查身体,她一定会大吵一番,发大飙的吧!
小雨捅了我一下,对我递了个眼神,道:“还不向人家竹缨道歉!”小雨能这样说,看来竹缨今天的表现,大大地赢得了小雨的尊重和好感。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也觉得很过意不去,很后悔自己刚刚的态度。竹缨一次次地帮我,做了那么多牺牲,我还向她大吼,实在是有些过份了。我走上前,歪头看着她道:“竹缨,真对不起,我刚刚的态度,你别往心里去啊!”
谢竹缨皱了皱眉,别过头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你也是心里着急,我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说着话,她还感激地瞥了小雨一眼。小雨眉毛一扬,对她笑了一下。
我很想再问问她和千慧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想还是放弃了。我和她两个人一起的时候,她都死活不肯说,何况现在小雨还在一旁呢?
在秦谢二女的陪同下,我继续身体检查。检查只是着侧重于大脑、内脏和骨骼几方面,多是直接就能出结果。中午时分,整个检查就全完成了,我唯一变化就是右脸涂了点药。千慧是女性,检查项目多了几项,因此我是先一步完成的。
我让竹缨和小雨在医院正厅等我,就一个人去找千慧了。
我在一楼二楼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千慧,于是试着打了个电话,也没通。
千慧今天本是要出国的,估计电话根本就没带。我站在二楼,正纳闷的时候,发现她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我很奇怪,我们的检查都在一二楼,没有三楼以上的项目,她跑楼上干嘛去了?
我问道:“千慧,你怎么跑楼上去了?”
千慧看了我一眼,眼光有些复杂,淡淡道:“没什么,上了趟洗手间,刚刚楼下满了。”
“哦,检查得怎么样了,发现什么问题了吗?”我凑过去问道。
“没什么,一切正常。你呢?”千慧瞥了我一眼。
“我也没事。”
说着话,我们一起到了楼下,小雨和竹缨见了,也都站起了身。千慧冲她们点了个头,拎起皮箱对我道:“我先走了。”
我心里一阵难受,从她手上抢过皮箱,道:“我送你。”千慧淡淡一笑,未置可否。我回头对秦谢二女道了一句:“你们等我一下。”
无言地,我们走出医院。到了路边,千慧转身看着我,拢了拢鬓边的秀发,转头对我道:“程东,我想好了,明天就走,你可以放心了。”
我听后一愣,进医院之前,千慧还信誓旦旦地不肯放过我,怎么这会儿忽然又开恩了?我心里不觉一沉,尽管这是我希望的结果,但真正听到千慧这样说,我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滋味,因为我的内心深处,也是舍不得她走的,尤其是今早的撞车事件以后。
我望着自己的妻子,弱弱地道:“何必……要这么急?”
“早走早了吧,省得你难做。”千慧看着我,淡淡一笑,道,“你明天早上六点钟来接我吧,再送我一次。”
“六点,这么早?”我问。
千慧白了我一眼,道:“我想我们在机场好好谈谈,到时候你把话明明白白地跟我说清楚,说完我马上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你,立刻走人,决不会再缠着你。”
我揪心至极,痛苦地低下了头。
千慧招手打了一辆车,回头盯着我的眼睛,正色道:“程东,你听好,明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能跟我说清楚,我不仅不会走,而且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放过你。相信我,我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今天你先好好考虑一下吧。”
千慧上了车,绝尘而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我心内忽然涌起了一种极度难以割舍和惆怅的感觉,无论我对千慧怎样的无情和刻薄,但我不能欺骗的,是我自己的心。在一起快六年了,那些随着岁月日积月累而深沉的亲情,还有那份迟来的爱情,我的人可以放得开,心却是永远都没法放开的。
我垂头丧气,默默回到医院,秦谢二女迎了上来。小雨奔至我面前,道:
“你老婆……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回家了。她说明天早上走,要我再去送她。”我强笑了一下道。
小雨无言,看着我的眼光,有些无奈。我点了点头,在她肩头拍了拍,又转头对谢竹缨道:“竹缨,我们走吧。”
出了医院大门,谢竹缨取了车,小雨没开车,是谢竹缨载她来的。我见谢竹缨的保时捷只能坐两个人,又不能送我们,便道:“竹缨,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你先回家去吧,我们自己打车走。”
谢竹缨半张着嘴,巴巴地看了看我,眼光很复杂,神情很有些可怜,低头慢腾腾地开始起动车子。这时,小雨忽然道:“等一下!”我和谢竹缨同时望向小雨。
小雨走近前,促狭地看了看谢竹缨,笑咪咪地道:“程东,现在已经中午了,竹缨也挺不容易的,不如找个地方,大家一起吃个饭再让她回去吧?”
“行不行,竹缨,你的意思?”我转头向谢竹缨问道。
谢竹缨坐在车里,委屈无比,咬牙切齿地道:“你说呢!”第一百六十一章小傻瓜
三人步行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小饭店,随便点了一些吃食,三瓶冰镇啤酒。
席间,我又把撞车的过程跟谢竹缨简单重复了一遍。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她流露自内心深处的真挚关心。但与以往不同,今天的谢竹缨很有些郁郁寡欢,眉宇间似乎锁着一股淡淡的怨气,总觉得她随时都有哭出来的可能。
时间不大,小雨率先吃完,推说要出去透透气,把我和谢竹缨孤男寡女扔下了,出门前还促狭地对我眨了眨眼睛,搞得我莫名其妙。
果然不出所料,小雨前脚刚走,谢竹缨眼睛就红了,眼睫毛不住地扑闪,大颗大颗地眼泪瓣叭嗒叭嗒地往下掉,模样委屈至极。我见了,忙放下手里的酒杯,问道:“竹缨,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你哭个什么?”
“你说我怎么了!”谢竹缨泪眼一瞪,怨气横生。
“这……你不说我哪知道哇?难道是因为我上午吼你啦?可我不是都跟你道歉了吗?”
“吼我?你岂止是吼我?自从认识了你,我整天围着你转来转去,都成了一个没人可怜的小傻瓜了!”谢竹缨抽抽嗒嗒,委屈十足。
我哭笑不得,道:“竹缨,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们诚心交往,我一直都把你当真正的朋友,你怎么……还弄出个小傻瓜来了?”
“我还不是小傻瓜吗?”谢竹缨瞪了我一眼,苦着脸道,“你和大情人去香港,我帮你买房子;你们去澳大利亚风流快活那么久,我傻兮兮地帮你照看你的小情人;还有今天,你摆不平你老婆了,还是我出头。你自己算算,什么套子事件,谎称夭夭是我表妹,前前后后,我为你的风流韵事,傻乎乎地出了多少回头了?背了多少回黑锅了?我图个什么呀!”
我无言以对,默默递过去几张餐巾纸。谢竹缨一把抓过去,擦了擦眼睛,呆呆地看着我。我看她发泄了一番,情绪稳定了不少,于是端起酒杯道:“你还哭不?要是还想哭,我肩膀借你,不想哭了咱就喝酒,好不好?”
谢竹缨怨怨地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旋即又抬起,轻声道:“程东,你知道今天新闻组的人告诉我你出事了,我心里什么感受吗?我……我差点没昏过去!
清醒过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想给你打电话,可我又没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我觉得自己没资格。”谢竹缨盯着我的眼睛。
我不知怎么说好,端起酒杯将杯中酒喝下。
谢竹缨继续道:“所以我才去找秦雨的,让她给你打电话。还有在路上,我们看到了你的车子,她又是哭又是闹,当时就要寻死觅活的,我停下车把她好顿安慰。程东,你知道吗?我搂着你的大情人安慰她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委屈!我相信我对你的关心一点儿不比她差,我心里的感受一点儿不比她好过,可……可谁来安慰我呀?我当时就觉得自己这半年来做了太多的蠢事,我整天围着你转,为你跑前跑后不说,还帮你藏着掖着,协调你和那几个女人的关系,我这不是傻是什么?你说,我是不是个小傻瓜?”说着话,谢竹缨一把揪住了我的手臂。
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苦笑道:“那……就算是吧。”
“那你说怎么办?”谢竹缨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眼光中还有一丝热切。
我还是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苦笑着继续反问:“我不知道,你说怎么办?”
“你……”谢竹缨先是一愣,使劲地“嗯”了一声,气苦地转过了身去。我很清楚,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叹了一口气,挪了挪椅子,凑过身道:“竹缨,别想太多了,咱现在铁哥们一场,义气满怀,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说是不是?”
谢竹缨“呼”地转过了身,瞪着我大声道:“你觉得挺好,我不觉得好!”
“嘘——你小点声!”我向左右看了看,提醒了她一下,又道,“竹缨,就算你不觉得好,可你能拿出什么好办法吗?”
谢竹缨气结,两眼盯着我,呼呼直喘,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
我又道:“竹缨,我实话跟你说吧,今天早上我撞车前,我自以为必死,当时还想到了你呢!”
“想我什么啦?”谢竹缨眼睛睁得老大地问。
“我在想我们一起交往中的那些事,我们一起斗酒,一起看雪,一起划船,等等等等,我都想了。坦率地说,虽然我们男女有别,但我真的很在乎我们之间的兄弟感情。我当时就想啊,我一直想劝你离婚你还没答应呢,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也跟我一样在乎这份感情,早早把婚离了,去找到自己的幸福呢?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话,我死也能安心了!”
听完我说的话,谢竹缨多少有点泄气。她做了一次深呼吸,白了我一眼,淡淡道:“那我也告诉你,离不离婚的,我早就想开了,离婚就离婚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大喜,刚想说点什么,谢竹缨话锋一转,冷冷道:“不过眼前这个问题我还没想通呢!我决定了,除非两个问题都想通了,我才会离婚的。否则的话,我就这样过一辈子!”说完谢竹缨“啪”地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什么?!竹缨!你先别走,你……”
“还有,你记住了!”谢竹缨“呼”地又转回身,手指着我的鼻子道,“以后你再和那些女人发生什么事,别指望我会再帮你,我再不会做那种蠢事了,也不会再当小傻瓜了,你好自为之吧,哼!”
“哎你……”
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谢竹缨趾高气扬地走了。
半晌后,我回过神,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于谢竹缨,我很无奈,也很感激,她的感受,我很理解。一直以来,不管是出于兄弟之情,还是后来对我的好感,她对我的事,始终不遗力地奔走相助,在协调我和几个女人的关系上更是受了不少委屈,今天的撞车事件终于让她的情绪暴发了,以后的关系,肯定是不好处理了。唉,水越来越浑了,我还要帮吴铮劝她离婚,这个任务也越来越艰巨了,真让人头痛!
“她走了。你们谈得怎么样?”小雨进来了。
我斜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雨轻叹了一声,看着我道:“程东,你还不明白吗,她一直那么不遗余力地帮你,根本就是她发泄自己感情的一种方式,因为她没办法做得更多,只有这样,才会让她自己觉得好受一点。今天你出事,她真的急坏了,她承受了那么多委屈和无奈,今天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还让不她发泄一下了,我真担心她会憋出毛病的,你懂吗?”
我长叹了一口气,道:“可能你说得对吧,现在只能希望她别越陷越深了。”
小雨嗔了我一眼,不无醋意地道:“还说她呢,我倒担心你自己越陷越深。”
我尴尬了一下,道:“小雨,你又瞎想,怎么会呢!好了,我们快回家吧!”
言罢我到前台交了款,小雨先陪我到交通队签名、按手印,刘队长接待了我们,他的态度好了不少。随后,我们一起回家。进屋坐定,小雨又仔细地问了我一下千慧明天要走的事,我没瞒她,如实说了。
小雨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睁得老大,一脸惊惧地问我道:“程东,你告诉我,你和你老婆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采取过避孕措施?”
我笑道:“怎么,你担心她怀孕?”
“是啊!如果、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就全完了!”小雨十分焦急。
我伸手把她搂在怀里,道:“放心吧,这个问题我早想过了,她不会怀孕的,你不用担心的,否则的话,我可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小雨看着我,将信将疑。
我耐心地解释道:“其实理由很简单,第一,我是在小雪结婚那天夜里离开家的,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了,至少已经三个月左右了,应该是有点迹象了,可你看她的外表根本没什么变化嘛;第二,千慧一直都坚持吃避孕药的,这是我亲眼看见了,又怎么可能怀孕呢?第三,吃了避孕药,起码要停药三到六个月才可以怀孕的,时间上根本不允许。现在你明白了,她根本不可能怀孕。”
小雨听了我的解释,长出了一口气,把头伏在我怀里,道:“这样就好了,简直吓死我了,否则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泡汤了!”
我搂着小雨的身体,心里却不住地下沉,这种建立在千慧的痛苦之上好日子,不想则已,只要一想,无论如何,都让我有一种罪孽深重的感觉。
第一百六十二章苦衷
第二天清早的天气很好,清风拂面,阳光融融。我开着小雨的别克车,按时去送千慧。我的心情沉郁而无奈,一点儿不象窗外的天气。
昨日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睁开眼在面前,阖上眼在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撞车后与千慧对视的眼睛,那样的清澈,清澈得无尘的眼睛。在那双眼里,我看到了一种忘我的平淡,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忘记自我,即使是在生死攸关的一瞬间。
远远地,我看到了千慧,还是一样的装束,还是一样的箱子,我的心很痛。
连续上演同样的故事,我颇感心力憔悴。今天一别之后,我还能再见到她吗?还能看到她美丽的脸,甜甜的笑容,和那双清澈的眼睛吗?
千慧今天的状态很好,很轻松,也很平静,全无昨日的疲惫和憔悴,或者她真的从此放开了什么,也看透了什么。
“昨晚睡得好吗?”千慧看着我,说了她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还好,你呢?”我发动了车子。
“我也很好。”千慧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已经太久了,没象昨晚睡得那样好过,原来一个人也可以睡得这样好。”千慧说完了,转头微笑看着我。
我望了她一眼,她的眼光似一泓秋水,纤尘不染,仿佛在豁达乐观地追求着什么,又平淡自然地安守着什么。
两人心情各异,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一路无言,我们到了机场,我停好了车子。在候机大厅,我们坐下。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决定又要走吗?”还是千慧先开了口。
“为……为什么?”我看着她一眼,发出询问的目光。
“因为秦雨。”千慧盯着我的眼睛。
“小雨?!?”
“不错,就是因为她。”千慧转过头,轻叹了一声,继续道,“昨天在医院,我在旁边看着你们,说实话,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但也算是……很感动吧。
那一时刻,我觉得我自己真的比不上她。”千慧又把头转回看我。
我没说话,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首先我自问没有她那么大的勇气,如果我们换个位置,我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旁若无人地扑到你怀里。换句话说,她可能真的比我更加爱你;再者是你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真正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情,我和你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这样看过我。那一刻我真有一种沮丧透顶的感觉,但同时,整个人也轻松了。
原来我守了这么多年不肯放手的男人根本就不属于我,所以我决定了,放了你。”
千慧说完,一双美目斜斜地看着我。
我暗叹了一声,低着头,一时无语。
千慧叹了口气,道:“那好吧,现在你跟我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苦衷,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非离婚不可,仅仅是因为感情?”
我转头看着她,道:“你不是说……都看出来了吗,那还问我干嘛?”
千慧不耐烦地道:“我说的只是秦雨,可你还有……咳,谢竹缨你说不是就算不是了,可你不是还有那个小姑娘吗?她怎么办?”
我低头想了一下,决定跟她说实话。我抬起头,尽量平静地道:“那好吧,我跟你说实话。我和你离婚,是因为……是因为我答应了夭夭,就是那个小姑娘,会……会娶她做妻子的。”这个理由十分地缺乏信服力,但却是真话。
“这就是你所谓的苦衷……”果然千慧满脸的不信。
“……嗯,对。”
“你就是因为这个要和我离婚?!”经过确认,千慧还是没有相信。
“这个……还不够吗?”我反问。
千慧喘了口气,我看到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死盯着我的眼睛,道:
“程东,我提醒你,我要是不同意离婚,你根本就离不了婚。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否则的话,哼!”
我叹了一口气,万般无奈地道:“千慧,昨天我就跟你说过了,我的苦衷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很幼稚,很可笑,而且我说了你也不一定相信。你看现在怎么样?我说的全都是真话!一字虚言都没有!可你……”
千慧紧盯着我,忽然打断道:“为什么?”
我回道:“因为我答应过她呀!”
“就因为你答应过她,就凭这一句话,你就要和我离婚,那我呢?”千慧又气又恼,哭笑不得,显然对这个理由十分地不爽。
我无语。
“程东啊,我在你心里到底什么位置啊?仅仅凭一句话,你就可以把我抛弃?
我们好歹在一起快六年了!”千慧极度气苦,不无讽刺地道:“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了一个男人的承诺吧?”
我低头沉默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又抬起头,坦诚地道:“千慧,我都跟你都明说了吧,你说我是为了一个男人的承诺,也差不多吧,其实是,我觉得我有这个责任。”
“责任?!你也好意思说这两个字!”千慧七窍生烟,气道,“我是你老婆,你对我就没责任吗?你对我们这个家就没责任吗?”
我耐心地道:“千慧,你冷静点听我说。我是个男人,我知道对你、对我们的家,我都是有责任的。可你想过没有,这几年我们的生活很枯燥,我很失望,而我们的感情一直也都糊里巴涂的,跟凉白开差不多。不是我想为自己开脱,但这种生活我打心眼里反感,过都不想过了,这种情况之下,你让我怎么去认识自己的责任?更别说去尽这个责任了!认识了夭夭之后,我才深刻地认识了自己的责任,或者说,是我的责任转移了。所以,我要履行到对她的承诺。”
“转移了?!亏你说得出口?”千慧盯着我,苦道,“想不到我手把手地照顾你这么多年,没教会你男人的责任,一个小姑娘倒让你认识到了自己的责任。”
我汗!
调整了一下坐姿,我看着她的眼睛又道:“千慧,坦率地说,我也曾斗争过,游离过,毕竟你们两人,我只能尽一份责任。你是个坚强干练的女人,没有了我,无论是你一个人还是再找一个人,你都会比跟我在一起活得更好。但夭夭不行,她已经把自己一生的幸福和希望全都放在我身上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迟迟不同意离婚,我们跟家里又没法交待,我根本不会让她一个人跑到澳洲去,她还是个孩子呢!”
千慧目瞪口呆,看了我一会儿,恨恨道:“你的意思她背井离乡,倒成了我的过错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千慧,你怎么又钻上牛角尖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主要是说你没有我能过得更好,但她不行,除了责任我还必须考虑现实问题嘛!”
“那秦雨呢?你不会告诉我你会把对我说的话对那个夭夭再说一遍吧?”
“你误会了,她根本不想结婚,就是当个情人而已。”我实话实说道。
“当情人?!秦峰池的女儿给你当情人,而且还心甘情愿当一辈子?”千慧不屑地看着我。
“你不用奇怪,这是事实。”我淡淡回道。
“那……那个小姑娘呢,你准备怎么面对她?”
“千慧,你不过是问我为什么跟你离婚,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还问那么多无关的事干嘛?”我怕她继续问下去。
“什么叫无关!难道不结婚只做情人就不是破坏我的家庭吗?就不是在抢我的男人吗?我告诉你,对那个小姑娘我多少还能有点同情,可对秦雨,我真的是不知说什么好了。从我回家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一次又一次地跟我面前耍小聪明,做情人的我见得多了,象她这样过分的我还真从来没见过!简直就要骑到我头上了!”
我看了看千慧,叹道:“千慧,算了吧,这个时候你还说人家干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是恨,就恨我吧。”
千慧怨怨地瞪了我一眼,气鼓鼓地道:“你……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可见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了!”
我无奈道:“好了,千慧,该说的都说了,你该把那个……那个什么……给我了吧?”
千慧默默地把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低头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对我道:
“什么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处理这两个女人的关系呢?”
我暗叹了一声,道:“好吧,我告诉你,等三年后夭夭回来,我会把实情告诉她的,让她同意……咳,同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你明白了。”
千慧听后,盯着我的眼睛,道:“你不会……是想要三个人一起生活吧?”
我有点不耐烦了,便道:“反正也差不多吧。”
我话一出口,千慧立刻瞠目结舌,半响没有反应。
我捅了她一下,道:“千慧,现在我什么都跟你说了,这回你总该给我了吧?”
千慧木木地回过神,神情有些恍惚,“哦”了一声,把离婚协议书向我递了过来,递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AB计划
我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千慧却递一半忽然停住了,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良久,她还是悬停不动,我实在心烦意燥,干脆自己直接伸手去拿。
千慧见了,大吃一惊,“嗖”地一下,把手缩了回去,瞪我一眼道:“你想干嘛?”
“什么干嘛!你什么意思?”我差一点就要拿到了,又被她收回去了。
“我……我还没考虑好呢!你急什么!”
我急道:“还没考虑好?都什么时候了!你不会是又想反悔吧?”
千慧白了我一眼,没说话,又把离婚协议书郑重地收了起来。
我见了,忙道:“你怎么又收起来了?”
千慧不理我,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好象在思考什么。
我又问道:“千慧,你……”
“别吵!”
唉,我在一旁看着她,又不知她在考虑什么,不住地唉声叹气,心里这个急呀!
过了一会儿,千慧把头转向我,两眼又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色,我的心一下子沉到底,暗道一声“完了”。
千慧忽然抓住了我的手,道:“老公啊,我……我考虑了一下,我还是不想离开你,我……”
“千慧呀,你这何苦呢?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我打断她,苦口婆心地道,“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一次呢?何必吊在我这棵不成气的树上!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不可能回头的,无论是你三个月倒计时也好,还是你又想出了什么新的鬼点子,这都是不可能的,你就死了心吧,你……”
“我会走的!”千慧抢道。
我一听,立马顿住说不出了,愣愣地看着她。
千慧轻叹了一声,道:“老公,你先别着急,先听我说好吗?反正你也不差这一会儿。”
“……好,你说。”
“你爱我吗?说实话。”千慧望着我的眼睛。
“爱。不过,和你一样,是你从法国回来后我才发现的,可惜已经太晚了。”
这一次我回答得很干脆,说完我叹了一口气,无奈而痛苦地垂下了头。千慧低下头看着我,道:“老公,你先别难过。我是这样想的,原来那个三个月倒计时的计划照旧,就当是A计划。”
“千慧,我不是都跟你说了,那是不可能的……”
“你先听我说完!”千慧拢了拢头发,叹道:“我也知道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不大,所以,我又想了一个B计划。”
“B计划!?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抬头问道。
千慧看着我的眼睛,幽幽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一会儿时间到了,我马上就走。不过我想了,你不是说那个小姑娘要留学三年吗,B计划的内容就是……就是三年后,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你看这样总行了吧?”
“商量?!这……这事有什么可商量的?”
“这个你不用管了,到时候我会跟她们谈的,你可以不用参加。”说完千慧叹了一口气,神情很是疲惫。
这回轮到我目瞪口呆了,千慧的意思……难道……她也同意加入?以千慧的秉性,她的传统又正统的思想,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她又凭什么这么有把握说服小雨和夭夭她们呢?简直不可思议!难道爱一个人就可以让步、或者说是包容到这样一种程度吗?
我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感动地道:“千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再牵你的手,和你做夫妻,不舍不弃,但现在,我真的不能接受。我有这种荒唐的想法,是因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不得已而为之。你是个好女人,又有恩于我,我不能这样委屈你,你也没有必要为了我这种人这么荒唐,所以,你还是……走吧!”
千慧无比幽怨地看着我,道:“如果可以,你当我愿意吗?好好的一个家,自己的丈夫,却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而且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还未必比得上其他女人。可谁让我命苦,爱上你这么个男人,又……”千慧难受得说不下去了,眼泪都流出来了。
听着千慧的话,我心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难受滋味,我犯这么多错,伤得她那么深,现在又要让她为我做出这么大牺牲,我于心何忍。
我叹了一口气,抚着她的脸道:“千慧,谢谢你,但我了解你,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做的,你要的东西我也给不了你,你这又何苦?其实凭你的条件,想找个相依一生男人很容易,没必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再有小雨和夭夭她们,也不该是你去面对的。小雨暂且不论,但夭夭的性格倔强无比,连我都不一定有说服她的把握,而且如果我接受了你,不仅是对你的一种亵渎,对她们来说,更是意味着一种背叛!这半年多,我已经做错了太多事了,我也不想再错下去了!你还是忘了我,赶紧走吧,就当是为我这段错误的人生收个尾。”
千慧无限委屈地看了我一眼,气道:“你背叛的还少吗?现在就差一个秦雨了,你就舍不得了,是不是?”
“我……”
“程东,说服她们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有足够的理由。”千慧轻叹一声,充满爱怜地看着我,又安慰道,“背叛不背叛的,你也别太迂腐了,反正就这么几个人,多一次少一次又能怎么样?归根到底大家都是为了自己活,只要你愿意,我想秦雨也不会怪你的。”
“可是……”
“程东,你还记得你回来搬家的那一天我问你的话吗?我问你如果你后悔了怎么办,你说你会认。现在我再告诉你一次,人生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说认就能认的。我选择这么做,并不完全是为了你,更多的,是我想给自己一个交待。”
“什么交待?”我问道。
“你想知道?”千慧露出无限温柔的眼光,轻轻道,“那你也加油努力吧,等到B计划成功,我会告诉你的。”
听了千慧的话,我心里忽然一沉,下意识地向她的小腹望了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我?千慧,你说,你是不是……有了身孕了?”
千慧听后,挣脱我的手,瞪着我气急败坏地道:“程东,你胡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一走几个月,和你的大小情人风流快活,我……我和谁怀孕去!”
我汗!我确实是太鲁莽了,让千慧多心了,这一刻,我心里充满着深深的愧疚。都怪小雨昨天那么一问,再加上千慧的话又容易让人误会,我的心神突然乱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擦了擦额上的汗,我道:“千慧,你别误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随便一问,我……”
“算了算了,别胡说八道了!”千慧白了我一眼,嗔怪道,“你要是真把我气急了,当心我真不走了!”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我真的很难再拒绝下去了,可就这么让她为了所谓的什么计划一走三年,又太没人性了。想了想,我看着她道:“千慧,其实,你要是真的想清楚了,那你……先不走也行,B计划又没规定你非要呆在国外,不如让我再慢慢想办法吧。”
千慧双眼一亮,伸手抚上我的鬓脚的头发,随即又苦笑了一下,道:“算了,程东,我们还是按计划来吧,我留下来,你也未必能回来陪我。你不是说你前几年过得很枯燥吗,我看得出你很喜欢秦雨,那这几年,你就跟她好好过吧,就算……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听了千慧的话,我心里一股情绪如狂澜般激飙而起,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痛心疾道地道:“老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我真的配不上你,我……”
千慧轻轻推开我,直起身温柔地看着我道:“你终于又肯叫我一声老婆了。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那等我再回来后,你就对我好点吧!”
我看着自己的妻子,道:“老婆,你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了,我就真是一个铁人,也没法说出一个不字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真的觉得自己很配不上你,我希望你不要以我为念,不要把什么A、B计划当成一种负担,更不要勉强自己。
如果你能遇到让自己幸福的人,就……顺其自然吧。”
“别说那么多了,以前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千慧站起身,微笑道:
“好了,你先在这里冷静一下,我去办理登机手续了。”
千慧深深地望着我,还是那样清澈无尘的眼光。
我看着她,默默点了点头,内心的难受让我把脸埋在了双手里。
千慧走了,悄悄地走了,还拎走了她的皮箱。我没看见。
等我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是我见她久去不归,到处找寻她的时候。她已经通过了安检,站在通道的另一端,远远地向我挥着手臂,甜甜地笑容挂在她的脸上。
我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她不想离别的痛苦感伤两个人的心,所以她选择了另外一种别离方式。她悄悄地走了,一个人。甚至没有要求一次拥抱,一个吻。
我木然地举起手臂,向我的妻子挥动着,泪水在我的脸上悄悄地滑落……我会等她,等她回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新的生活
在通往S市的高速公路上,我的新雪佛莱飞速奔驰着。我的旧车在生死撞击中彻底报废了,这辆车是我不久前新买的,跟原来的一模一样。小雨曾劝我买一辆高档些的,我拒绝了。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什么东西用惯了,总会让人难以割舍,更何况雪佛莱对我的人生来说,意义实在太重大了。
方小雅开着车。我手搭在车窗边,仰头靠在副驾驶的坐位上,头稍稍有点发晕。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斜照在我身上,我整个人愈发得慵懒。
刚刚和方小雅一起到F市谈了一笔生意,热情的主人招待我们吃了一顿中饭,席间对方几位老总轮番轰炸,盛情难却之下,我被灌了一肚子所谓的当地特产啤酒,我有苦难言。这酒,真他妈的上头!
看我晕晕乎乎跟半死不活似的,方小雅忍不住看了我一眼,道:“程总,你怎么样了?”
“哦,我没事儿,就是那破酒太难喝了,有点反胃。”我强打精神,坐正了身体。
“秦董病得严重吗?”方小雅又问。
“不严重,就是有点感冒,可能是入秋了,早晚天气太凉吧。”我淡淡回了一句。
见我谈兴不高,方小雅专心开车,不再言语了。
本来今天这笔生意应该是我和小雨两个人去的,不过我见她有点发烧,强迫把她留在家里休息了,方小雅是我临时找过来的。
不久前,东雨公司由于业务面的扩大,进行了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扩编,新添了几个部门,方小雅也被任命为公司的副总经理,是公司的第三号人物了。
她能从一个中规中矩的小秘书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老总,我真的很佩服小雨。方小雅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居然没发现她的潜力,反倒是小雨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就把她培养成了一个优秀的管理人员,就连龙小伟、方洪明等一干旧人,都对她这个曾经的小妹妹心服口服。
窗外的阳光依旧很浓热,秋老虎之名果然不虚。我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望着窗外的天气,心思又飞到远在万里之外的两个女人身上。
夭夭和千慧两人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我很想念她们。夭夭还好,我们时常可以通电话,没有任何限制,甚至连两地的时区都一致。千慧只和我通过两次电话,一次是她刚到法国后向我报平安;另一次是我妈生日,我们聊了两句。我不是不想和她通话,一来是我心里有愧,面对她的时候不知说什么好;二来是我太多的时间和小雨在一起,通话也不太方便。
每每想到这些,我只有不住地苦笑,想想一年来的感情生活,我真是无语了。
我先是背着千慧和夭夭偷情,后再背着夭夭和小雨偷情,现在又和千慧定了个什么A、B计划,事实上等于背着夭夭和小雨又偷回去了,这叫什么事儿呀,我可真是卑鄙到底了!
不过话虽如此,我对目前的新生活还是非常满意的,能暂时避开令人烦恼的感情纠葛,又能和心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幸福得象生活在蜜糖里。
三十多年了,之前所有的幸福加起来,也不如近一个多月让我感受得深、感受得美、感受得甜。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夭夭,我微笑着接通。
“东,你想我了吗?”夭夭的情绪很不错。
“嗯。你呢。”方小雅在一旁,我不能说得太肉麻。
“白天上班的时候还行,因为想不起来想你,但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我都要想死你啦!”
“呵呵,是吗。工作还顺心吗?”
“蛮好的啦,曼尼埃先生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他幽默、风趣,又有风度,就象一个慈祥的父亲。她的女儿路丝小姐也来到珀斯了,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了,昨天我还参加了她的生日Party呢!”
“是吗。对了,杨明的婚礼你参加了吧?”老二杨明终于如愿找到了一位香港籍的中国女孩儿,上礼拜天是他的婚礼,我本想亲自飞一趟珀斯,顺便再看看夭夭,可惜和我妈的生日冲撞,再加上当时还有一笔重要的生意要谈,我权衡了一下,只得做罢了。不过有夭夭在,已经足以代表我了。
夭夭听我一问,兴奋地道:“参加了!告诉你哈,东,我还是伴娘呢!做新娘好幸福,我都嫉妒死了!东,我真想现在就做你的新娘呢!”
“呵呵,是吗。”
“你今天怎么啦?好象不大喜欢听我说话,一直都在敷衍我似的。”夭夭不满了。
我笑道:“你误会了,夭夭,我在外边呢,身边还有其他人。”
“哦,这样啊。那好吧,我不和你多说了,有空记得想我喔!”
“嗯,你放心吧,我会的。”我刚要挂断电话,夭夭的声音又传来了:“等一下。东!”
“怎么啦,夭夭,还有什么事?”我问。
“差点忘了正事了!东,我这次是要向你汇报工作的。我告诉你啊,最近CVRD又开了几口新井,他们的产量大大增加了,昨天参加路丝小姐的生日Party时,我和曼尼埃先生简单交涉了一下,希望能扩大我们合约中的交易量,他原则上已经表示同意了,改天我会跟他正式会谈的。现在向你汇报,是因为我不会谈判,希望你能教教我怎么做。”
“真的,太好了!”我喜出望外,不仅仅是因为交易量的扩大而高兴,更是因为夭夭的成长而欣慰,“夭夭,你真能干。不过谈判的事,一两句说不清,等我回去斟酌一下,然后给你发个具体意见,你照做就行了,怎么样?”
“嘻嘻,那好吧,你就等我好消息吧!”夭夭兴高采烈地挂了电话。
收起电话,我仍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没想到夭夭这么快就成长起来了,她的生命已经在焕发出光彩了。夭夭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她已经让我骄傲了,她还那么年轻,假以时日,她的前途必将是不可限量的。
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是谢竹缨的来电,我无奈摇了摇头。
如果说近两个月的新生活我只有一件事烦恼的话,那就是我这个美女哥们了。
关于她的婚姻问题,吴铮跟追命似的,三天两头打电话催我。我也没少劝她,她的心结可以说是已经解开了,可每每到关键时刻就以一句“离不离也没什么两样”
来敷衍我,或者以“相关的问题还没想通”来敲打我。我只有苦笑,因为我却根本不可能说出她想听的话。不过竹缨和小雨之间,两个人感情却越来越好了,我很欣慰。但好归好,斗还要是斗的,而且愈演愈烈,唯一令我奇怪的是,最近小雨似乎很让着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接通了电话,谢竹红高昂的声音立刻传来:“程东,你干嘛呢?”
“我到F市谈了个生意,正往回赶呢。你忙什么呢?”
“我出去做了个节目刚回来,累死我了。”
“呵呵,辛苦了。”
“对了,我今天想跟你商量个事。”谢竹缨的语气很正经。
“什么事?”我问道。
“我想不做主持人了,专做记者,你看这样好不好?”谢竹缨的语气很热切。
“为什么?你做的那两个栏目可是咱们全市最火的节目啊?”
“做主持人太绑身子了,自由支配时间那么少。专做记者的话,我每天就跟自由人一样啦。程东,你……不想我时间宽裕一点儿吗?”
晕,谢竹缨又开始暧昧了。我尴尬了一下,打着马虎眼道:“哎呀,竹缨,你说你平时也没什么事,要那么多时间干嘛?主持人你该做……还是做吧!”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以为我真是跟你商量啊?我告诉你只是通知你一声,我跟台里都说完了,现在我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谢大记者了!”谢竹缨仿佛很得意。
我苦笑道:“既然这样,你还给我打这个电话干嘛!”谢竹缨呵呵一笑,道:
“我想听听你的反应吗?”我道:“竹缨啊,其实你做什么都不打紧,只要你能活得开心,你……”
“好了好了,你又来了,婆婆妈妈的!也不知你最近吃错了什么药,整天跟我唠叨这点事,你烦不烦?”顿了一下,谢竹缨又道:“不说旁的了,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喝酒的,程东啊,那个小串店我们已经好久没去了,今天我正好有空,我们去大喝一番吧?”
我笑笑道:“今天不行,小雨有点儿感冒,我要回家去照顾她,改天吧。”
“这样啊,那好吧,只好改天了。”听得出谢竹缨很失望。
挂了电话,我无奈摇了摇头。
方小雅听我打了半天电话,终于忍不住对我道:“程总,能问你个事吗?”
“什么事?”我斜了她一眼。
“我们公司那么多手续都需要通过外贸局,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去过呀?”方小雅眼光闪烁。
我没在意,很正常地回道:“市里对我们公司是有特殊照顾的,手续不过是走个过场,谁去不一样。”
方小雅盯了我一眼,道:“可你连一次也没去过,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大小是个老总,不能这么点儿小事也要亲自去跑吧?”
方小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道:“你……不会是怕见到什么人吧”
一百六十五章别再提起
听到方小雅问我“怕见到什么人”,我不由得一愣。我这才意识到,她围着外贸局绕来绕去的真正目的是李小如。我斜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想说李小如啊?直说不就得了,何必绕那么大圈子?”
方不雅瞥了我一眼,淡淡一笑,道:“程总,原来你还记得呀,我还以为你都把她给忘光了呢!”
我暗自苦笑了一下,方小雅说得一点没错,这半年多,我真的快把她忘光了,除了熬粥喝粥以及前段时间碰到林影,在没有外力因素的情况下,我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想起过她,这个可怜的女人!我看着方小雅,道:“怎么?小雅,你和她还有联系?”
“偶尔通个电话,逛逛街什么的,谈不上什么联系,而且也多半是她找我。”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方小雅又瞥了我一眼。
我心中暗笑,女人真是有趣的动物,都通电话、逛街了,还不算有联系?不过她的话我还是听明白了,她想告诉我李小如还在挂着我,才会常找她的。我又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个被人抛弃的女人,原来什么样还什么样呗!”方小雅的眼神瞥个没完了。
我皱了皱眉,歪头看着方小雅,道:“小雅啊,你又拧不过这个劲了?谁抛弃她了?我从来就没接受过她,谈得上抛弃吗?我那是拒绝她,为她的终生幸福着想,是为她好!”
方小雅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趁小如姐最空虚的时候闯她心里,让她爱上你,你却屡屡伤害她,还美其名曰对她好?程大经理,我可真是服了你,这么恶劣的行为居然能被你自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我哭笑不得,李小如失恋醉酒我把她弄回家,怎么说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她这一说,倒好象是我成心了似的,而那次不过是我和她的第二次见面。从那以后她纠缠我,一直到最后我误打了她一记耳光为止,评心而论,我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我对李小如心怀愧疚,是因为客观上对她造成的伤害,哪成想方小雅不过是给我当了一次灯泡,居然就从此着魔了,真是不可理喻!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没完没了,又问道:“你还没说呢,她现在到底怎么样啊?”
方小雅轻叹一声,道:“挨了你一巴掌之后,她沉沦了一段时间,后来刻意交了几个男朋友,是刻意、刻意交的,你懂不懂?”方小雅只说了一句,又转头向我发问。
“说事吧,哪那么多废话?”我不耐烦地道。
方小雅吃了个瘪,悻悻然道:“她交了几个男朋友,不过没几天都就吹了。
后来交了一个,这回时间长了点,差不多有两个多月吧,两个人都已经谈婚论嫁了,但又分手了。”方小雅说到这儿,又白了我一眼,“为什么?”我歪头问道。
“因为登记前小如姐又犹豫了,还整天郁郁寡欢,跟个怨妇似的,她男朋友就问她怎么回事,没想到小如姐傻了吧叽全招了,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就暂时分手了。”
“什么叫暂时分手!?”
“分手是小如姐提出来的,那个男的因为喜欢她,所以不同意。小如姐没办法就说先分手,等她想通了的时候就去找他,想不通就彻底分手。”方小雅不断地翻着白眼,气哼哼地道,“其实小如姐根本就不想和那个男的结婚,只是没办法,现在她还是一个人呢。她还说了,以后再不看男朋友了,说是遇上就算,遇不上就光棍一辈子。”
我听后默然无语,心里有些无奈,有些沉重。这个李小如,真是太让人搞不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十几年,一夜之间,莫明其妙地就转到了我头上。你说她善变吧,这事情过去大半年了,还有一个劲地为爱痴狂,甚至不顾自己的终身幸福;你说她痴心吧,那又何以能轻易地喜欢上我呢?现在又和人弄个暂时分手出来,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呀?真让人头疼,听着都头疼。
见我无语,方小雅又道:“程总,其实小如姐她真的很可怜,又对你一往情深,反正你……”
“打住打住!”我忙抬起头,打断她道,“小雅,我告诉你,李小如我也很可怜她,但我也没办法。全世界需要安慰的女人多了,难道都要我去安慰?你当我是太阳啊,哪阴暗了我就去普照一下,那象话么那!”
方小雅气道:“程大经理,我真是不知说你什么好了?最早呢,我觉得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后来呢,我觉得你有时候也挺虚伪的;现在,哼,哼,你简直……简直……”
“简直卑鄙无耻,卑鄙到底了,无可救药了,对吧?”我不动声色地接道。
“你自己也知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哼!”方小雅一肚子气。
我暗叹了一声,不想再跟方小雅多费口舌,缓了缓口气,又正色道:“小雅啊,这个事都已经翻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自己心里有数。”
方小雅白了我一眼,消了消火,但还是忍不住道:“程总,我真是不明白,你现在身边女人转来转去的,对哪个你都能怜香惜玉,英雄救美的事,你也干过两回了,怎么偏偏就对小如姐无动于衷,你要是能把对其他女人的感情分出十分之一,那小如姐……”
“小雅!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感情这东西是能分的吗?是能施舍的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看着她就跟看个火车头没什么两样,我怎么可能去对她好,我要是真这样做了,那我跟个感情骗子还有什么区别!你说是不是?”
听了我的话,方小雅没好气地道:“什么叫不喜欢!什么叫没感觉!不喜欢你当年会厚着脸皮追求人家?你要是真的没感觉,你以为我会象个八婆似的没事跟你唠叨?我告诉你程总,问题出在你心里,就因为当年曾遭到过人家的拒绝,所以你潜意识里有一种报复心理,你想拒绝她,想伤害她,所以你才会这么做的,别老以为自己很高尚!”
我无奈摇了摇头,苦笑道:“小雅,我承认,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用在我身上不合适,因为我根本不是那种人。我也可以跟你说实话,我当年追求她不过是被她的美貌所打动,一时头脑发热,就跟一个傻小子喜欢女明星没什么两样,和感情更是八杆子打不着边,现在你明白了吧。还有,我告诉你,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以后没事别再跟我提起她了。”
“你……”方小雅瞪了我一眼,轻叹一声,没话说了。
调整了一下坐姿,我又道:“好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说我!我有什么可说的?”
我笑道:“小雅啊,咱们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跟亲兄妹差不多,你也老大不小了,平时相对象跟换电视频道似的,整天的这么挑三捡四,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有什么办法,我看了那么多,没一个象男人的!”
“我看小李子就不错啊,人家又对你一往情深的,我看你们挺合适的。”
“他?!你还是饶了我吧!从头到脚整个一太监!没一个地方象男人!”
我哭笑不得,道:“男人男人,那你说,什么样的才算男人?”
方小雅白了我一眼,呵呵一笑,道:“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我无奈摇了摇头,道:“你呀,你就挑吧,早晚有挑花眼后悔的时候。”言罢我不再理她,又缩在了座位里,阖上了双眼。
就这样,随着车子轻微的摇晃,再加上还喝了酒,我迷迷糊糊地,竟睡着了。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方小雅已经把车开到我家楼下了。我揉了揉眼,道:“怎么,这么快到了?”
“到了,我走啦,你上楼好好睡一觉吧。”方小雅关心地看了我一眼,下了车,“今天不用再上班了吧?”
“不用了,你回去也好好休息吧。”我笑了笑,打趣道,“你打车回去吧。
不过记得要票,明天上班我给你报销。”
“切!”方小雅不屑地向我挥了一下手,转身走了。我锁好车上了楼,进门后,我看到小雨只穿着睡衣睡裤,抱着个大枕头,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呢。见我回来,她回眸一笑,略带病容的俏面更显得娇美欲滴。
我坐到到她身边,小雨立刻投在了我怀里,我从沙发靠背上拿起一件衣服披到她身上,责备道:“都生病了,还穿这么少,你不想好了?”
小雨搂着我的腰,嘻嘻一笑,仰头看着我道:“程东啊,这一个多月我真是太幸福了,今天我一个人在家,东瞅瞅,西看看,感觉哪里都有你的影子,我觉得自己完全被幸福包围了,常常呆呆地傻笑,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三年可过,我都害怕我自己吃不消。”
听了小雨浓浓的情话,我想起了一句曾在网上见过的话:你在时,你是一切;你不在时,一切是你。小雨的话,真正让我体会了这句话的含义,我感觉自己也被幸福包围了。我看着她,微笑着道:“那你得赶快适应适应了,我们的好日子,不仅仅是这三年,三年后,我们还要继续下去的。”
小雨看着我,不无担心地道:“可是三年后我们就要向夭夭坦白了,她能不能接受我们还两说呢?我真的害怕她不肯原谅我们。”
我暗叹了一声,心道岂止是我们,还有一个千慧要凑热闹呢,别说她害怕,我比她更害怕!以夭夭的性格,如果三年后还是没有什么改变的话,知道我欺骗了她这么久,她不自杀就得杀了我!唉,好在千慧说她有把握说服夭夭,也不知道她到底凭什么那么有把握,我只好先把希望先寄托在她身上了。
我不想小雨跟我一起担心,于是笑笑道:“放心吧,夭夭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我有把握。”
小雨嘴一扁,可怜巴巴地道:“可是以夭夭的性格,即使答应了我们,她也会口服心不服的。我猜她至少会对我们的行动加以限制,毕竟她是正牌,我只是个做小的,我们肯定不能象现在这样无拘无束地在一起了。”
我哭笑不得地道:“你胡说什么?什么正牌,做小的!搞得我跟回到了封建社会似的。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委屈你的。再说了,你不一向是偷情高手吗?她要是真限制我们,大不了我们再偷不就得了!”
小雨一听,兴奋得直拍手,睁大眼睛道:“对对对,我们接着偷,气死这个臭丫头!就算是你陪她的时候,也一定先把她糊弄睡着了,下半夜再摸到我床上,我天天等着你!”
我晕倒!这个小雨,什么事都能具体到这个方面来!
“哦,对了,小雨,我还没告诉你呢。刚才夭夭给我打电话了,她干得相当不错,我们和CVRD的合约……”我简单把夭夭提议扩大交易量的事跟她说了一下。
小雨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夭夭肯定会干得非常出色的!你呀,就不用担心她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陪好我吧!”
我笑道:“这个还用你提醒!来,我看看你头还热不热?”小雨嘻嘻一笑,抑起头让我摸。我伸手试了一下,皱了皱眉道:“怎么还有点热,赶快再吃药,然后好好睡一觉。”
“可我不想睡?我想和你在一起。”小雨扁着嘴委屈道。
“不行,必须得睡!在公司你是上司,在家我是主人,你得听我的。”说罢我起身倒了一杯水,又拿了一片药,放在手心递了过去。
小雨无限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低头伸出舌尖把药片粘进了嘴里,随即接过水杯把药吃了。我见她吃完了药,把她横抱到床上,又为她盖好了被子。小雨柔柔地看了我一眼,闭上双眼甜甜地睡去了,象个听话的孩子。
我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进了书房,我想要起草一个澳洲铁矿的谈判方案传给夭夭。我打开电脑,简单思考了一下,正准备动手,忽然听见门铃响了。
我非常奇怪,心道:“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来,会是谁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品脚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至门边,我通过门镜,往外望了一眼,没看到脸,只看到一大束鲜花,不过看身材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是谢竹缨。我无奈摇了摇头,打开了门,鲜花挪开,露出了谢竹缨比鲜花还娇艳的脸。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有没有觉得很开心?”谢竹缨双眉一扬,微笑着道。
“你来干嘛?”我不答反问。
谢竹缨脸色立刻变得可怜巴巴,委屈地道:“你什么态度嘛?你不是说你的大情人病了吗?人家可是好心特意来看她的喔!”
“你看她就看她,用得着一开口就弄那么一句老套的台词吗?”
“嘻嘻,人家跟你开玩笑嘛!”谢竹缨一点儿不客气,把花向我手里一塞,推开我就往里进,“让开,让开,我都要累死了!”
我接过花,无奈闪开身体。谢竹缨走进门厅,从她的两步道来看,我感觉她有点一瘸一拐的,便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哎呀,别提啦!我……”
“嘘——”我做了禁声的手势,谢竹缨的主持人嗓门实在太大了。
谢竹缨见了,立刻捂住了小嘴,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用手指点了她两下,放下花,进去先把卧室的门关严,又回来道:“竹缨,小雨吃了药刚睡着,你说话小点声,知道吗!”
谢竹缨面露喜色,点了点头,看着我眼睛道:“她睡着了,那不正好吗!”
我哭笑不得,只得又问道:“你的脚到底怎么啦?”
“别提了,我今天在龙尾山做了一天的节目,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节目,我想好好做做,结果跑了大半个山,我腿都跑软了,结果刚刚上你家楼梯的时候,把脚崴了。”谢竹缨说着话,把脚上的一双貌似旅游鞋的鞋子脱了下来。
我问道:“崴得严重吗?”
“呵呵,一会儿你帮我看看不就知道了?”谢竹缨玩味地看着我,又开始暧昧了起来。
我随便“哦”了一声,把她直接领进了书房,又关好了门。谢竹缨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盘上腿,就开始揉捏自己的脚踝和脚板。
“程东,你是不知道哇,今天爬了大半天山,现在我两只脚底板生疼生疼的,都木了。”
“工作吗,付出些辛苦也是正常的。”
谢竹缨抬头盯着我,笑道:“好在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当主持人,以后再也不用吃这种苦了,你也不用再为我担心啦!以后我的时间全都由自己支配了!”
我独自苦笑了一下,没说话,暗道谁为你担心了,我巴不得你当主持人呢,省得成天老缠着我暧昧个没头!
我起身给她倒了一杯冰水,谢竹缨一饮而尽,道了一声“谢谢!”说着话,谢竹缨一把将袜子脱了,又抬头对我道:“在你家脱一会儿袜子你不反对吧?”
我看了看她的脚丫子,微皱了下眉,道:“……没关系,你愿意脱就脱吧。”
这个谢竹缨,脱都脱了,还问我干嘛!
我把她喝完的空杯子放在一旁,又重新坐下。谢竹缨脱了袜子,喋喋不休地道:“今天去龙尾山,我特意穿了一双登山鞋,没想到今天这么热,这把我的脚给捂的,没把我后悔死!”
“呵呵,谁让你不好好听听天气预报了!”我哼哼哈哈地答应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嘴地聊了起来。
说话工夫,一股异样的味道忽忽悠悠飘到了我的鼻子里,我起初有些奇怪,还用力地嗅了两下,到底是什么味呢?我下意识地在屋内四处扫视。猛然间,我看见了仍在摆弄脚丫子的谢竹缨,我恍然大悟了,这分明是一股臭脚丫子的味吗!
而且肯定是从谢竹缨的脚上散发出来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我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呀!一时间,我哭笑不得。
谢竹缨这个脚丫子味不是大男人那种奇臭无比的脚臭味,而是一种酸不叽溜,还略带点臭的味,有点象是什么东西发酵的味,总之让人闻起来让人觉得忒别扭。
我心中暗笑,原来美女的脚丫子捂时间长了也是会臭的!
不过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这味起初只是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虽说闻着稍有点别扭,但也挺令人心旷神怡的。可后来竟越来越浓,只不大一会儿工夫,味道就以谢竹缨的脚丫子为中心,密密匝匝向四周扩散开来。这间小书房只有十几平,还没开窗子,只靠空调控制温度。这样一来,很快屋内便到处美脚飘香了。
我置身其中,仿佛是酸菜缸中漂白的膜。
我有点后悔允许谢竹缨脱袜子了,这个滋味实在不太好受。想了想,我决定关了空调,开开窗子放放味。我刚一起身,谢竹缨便道:“你干嘛?”
“哦,没什么,我开开窗户,透透空气。”
“你有毛病啊!大热的天你有空调还开窗户?”
“我……唉!”没办法,我又坐下了。女人都好面子,我总不能跟她直说我嫌她脚臭,受不了吧!
谢竹缨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我实在忍不住了,便道:“竹缨,你是汗脚吗?”
“不是啊!怎么啦,我脚有味儿?”谢竹缨睁大眼睛,很认真地问。
“嗯——其实,是个人脚都会有味的。”我这么说等于变相承认了她的话。
汗脚往往不臭,不是汗脚才更臭呢。
“你什么意思?嫌我脱袜子啦?”果然谢竹缨不满了。
我忙道:“竹缨,你想哪去啦?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脚刚刚不是崴了吗,不如先到卫生间用热水洗一洗吧,舒筋活血,恢复的能快一点。”
谢竹缨一听我的话,象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道:“对了,程东,刚刚说好了,你要帮我看看脚的,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快快,过来帮我看看。”
我差点没哭出来,我闲着没事提这碴干嘛!
我哭丧着脸道:“还真看哪?不用了吧?我又不是医生!”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又婆婆妈妈,会不会看先帮我揉揉吗!”
“什么!还要帮你揉?”
“怎么了?你嫌我啦?”谢竹缨双眼一瞪,大声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象你这种情况,不如先用热水泡一下再揉,那样效果能好一点,你说是不是?”
谢竹缨白了我一眼,道:“不用了,你直接给我揉吧。”说着话,谢竹缨伸出了右脚。
我无奈暗叹了一声,走过去拿起了她的脚。我一看,这脚崴得还真挺严重,右脚踝处已经肿了很高一块了,看来她的脚疼真不是装的。我抬头道:“你等一下,我去取点酒,然后帮你揉。”
“嗯。”谢竹缨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起身找了一瓶白酒,拿了一只碗,又回来。我倒了些酒在碗里,又用打火机点着热了热,然后开始为她揉脚。说实话,看她的脚肿成这样,我是很心疼的,我揉得也非常认真,但从我的表情却看不出来,因为如此近距离地接近她散发着臭味的脚,这滋味实在是不怎么样。
见我一脸痛苦状,谢竹缨忍不住问道:“程东,你怎么好象很痛苦的样子,难道我的脚很臭吗?”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还问我!你自己闻不出来呀?”
谢竹缨摆出一脸很无辜的样子,讷讷道:“我……我昨天晚上在龙尾山住的,有点着凉了,鼻子不通气。”
我晕!怪不得!
我哭笑不得地道:“你也不想想,这么热的天,你穿着双登山鞋,跑遍了大半个龙尾山,什么脚能不捂臭啊!让你先洗洗你不洗,还让我给你揉,都快熏死我了!”
美女脚臭,的确不是一件体面的事,但并不丢人,就象美女也要上厕所一样,但谢竹缨显然不会明白这一点。她听了我的话,立刻又羞又窘,整张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忙别过了头不敢看我。
我看了她一眼,安慰道:“竹缨,你不用不好意思,人的脚都是有味的,这事不分人长得美或丑,而且你这个脚,无论是外形,还是……咳,味道,都应该说是女人中的极品了。”
谢竹缨一听,羞得更甚,瞪着我怒道:“你什么意思!取笑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听我跟你说。”我边给她揉脚,边给她解释起女人脚的品极分类,“嗅觉是人类记忆最深刻的方式,所以说品脚也是一门学问。如果是恶臭的脚肯定不入品,因为把人都熏晕了还哪能品脚?如果是没味的脚也不好,因为没情趣,味也是一种刺激源嘛;只有你这种微微有的臭味和酸味混合在一起,又长得白晰、纤巧的脚才是极品。一般人都是长着一双很丑的大臭脚凑合了一辈子的,哪有几个你这么幸运的,所以说你不用自卑的。”
听我说完,谢竹缨既得意,又羞涩,一双眼玩味地打量着我道:“程东,想不到……你对品女人脚,这么有经验。”
我汗!
我哪有什么品脚的经验,我吸吮过小雨的脚,那是因为她的脚被螃蟹扎出血了;我还给夭夭洗过脚,那是因为一种民俗习惯。现在我又为谢竹缨揉过脚,也算又多了一项内容了。
我看了她一眼,尴尬道:“竹缨,别胡说,我哪懂什么品脚,刚才的话……不过是我在一则丝袜广告上看到的,我为了不让你太窘迫,才说出来安慰你的。”
谢竹缨脉脉地看着我,忽然露出一脸诡笑,道:“程东,这么说……你一定很喜欢美腿丝袜那类东西喽?”第一百六十七章挑战
我一听差点没气结,恨不得把她的脚趾头咬掉一个。我怒道:“你胡说什么!
谁……谁喜欢美腿丝袜了?我一片好心,你还当我是变态,无聊!”
“嘘!小点声,你大情人可是刚睡着,别把她吵醒了。”谢竹缨不怒反喜,继续取笑我。
“你……”
“哎呀,你急个什么!你们这些臭男人喜欢这类东西也是正常的嘛,何必要假正经不承认呢?”谢竹缨不耐烦地道。
“谁……谁假正经了!”
“嘻嘻,都恼羞成怒了,还不承认呢?”
谢竹缨这人不可理喻,我懒得跟她解释了,只好低头继续给她揉脚。或许是心里有气,我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哎哟!好疼,你……你轻点呀!你想杀人哪?”
她不叫倒好,她一叫反倒提醒了我,我心中一动,心道让你吃点苦头吧。我两手环住她的脚踝,进一步加大的力道,奋力地揉搓起来。
“喂!你干嘛?……好疼!……啊,你轻点!……哇,疼死我啦!”
“叫什么叫!不用点力你的脚能好吗?”
谢竹缨咬牙切齿,大呼小叫,疼得直扭动身体,连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不理她,抓紧她的脚,继续大力地揉搓着。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让她吃苦头,但象这种硬伤的按摩,是必须要用力的,否则不会起到治疗的效果。
我欢天喜地地揉着;谢竹缨雌牙咧嘴地叫着。正所谓乐极生悲,这一瞬间,我们都忘了正在隔壁睡觉的小雨。
“咣!”门被撞开了。我回头一看,小雨穿着睡衣睡裤,寒着一张脸,正死死地瞪着我们。
糟糕,怎么忘了这碴了!
我忙起身道:“小雨,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你们俩个吆三喝四的,我睡得着吗!”小雨的眼光能把我吃了。
我走过去陪笑道:“竹缨听说你病了,特意来看你,不想上楼时把脚扭伤了,我帮她简单处理一下,没想到把你吵醒了。”
“简单处理就要……咦!”
小雨话说了一半,看了看谢竹缨的脚丫子,忽然皱了皱眉,伸手捂住了鼻子。
我知道她肯定是闻到了屋内的异味。我回头去看谢竹缨,她显然也明白了,一张脸瞬间胀得通红。我怕她太尴尬,又回过头,忍住笑打岔道:“小雨,你的烧退了吗?”说着话,我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小雨一见,忙退后一步,惊恐万状地道:“别碰我!你……你你你,你不洗三遍手以上,绝不可以碰我!”
我听后忍不住笑了一下,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谢竹缨在身后大声道:“怎么啦怎么啦?太过分了吧!美女不可以脚臭吗?我的脚就散发着臭味呢!你们都闻到了吧?”
我和小雨对望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地捂住肚子大笑了起来。
谢竹缨恼羞成怒,不顾脚踝的伤势,光着脚丫子就下地发飙了!不过她的对象是小雨,我大吃一惊,忙把她拉住,同时连连向小雨递眼神。小雨忍住笑,不停地向谢竹缨道歉。谢竹缨怒火渐息,一双眼又恨恨地向我瞪来。
随后,在我和小雨的强烈抗议和力劝、甚至是强迫之下,谢竹缨终于扭扭捏捏地进了卫生间,把她那双美到极致的小臭脚洗了洗,我也趁此机会打开窗子通了通风。
呼吸着窗外传来的并不新鲜的空气,我的五脏六腑无比地畅快,我终于明白了,联合国严格禁止在现代战争中使用化学武器,这个决策是多么的英明!
随后,三人一起聊了会儿天,天色已近傍晚,谢竹缨大大咧咧地表示,说要吃完晚饭再走,于是倒霉的我就被二女联手轰到厨房去做晚饭了。看着客厅里貌合神离的两个女人,我不住地郁闷,心里不禁怀念起和千慧或夭夭在一起的日子。
唉,我堂堂一个大男人,下厨给女人做饭,而且还是两个,我哪吃过这亏呀!
人哪,就是贱啊!
吃过了晚饭,小雨找了一双布凉鞋给谢竹缨换上,我拎着她那双臭鞋,送腿脚不便的谢竹缨下了楼。在她的车门旁,谢竹缨回头望着我,恋恋不舍地道:
“程东,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我一回家,就感觉忒无聊!”
我暗叹了一声,故意笑道:“那有什么办法,我们……又不方便留你住下。”
谢竹缨盯了我一会儿,眼睛骨碌一转,忽然道:“程东,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们……能甩开你的大情人,光明正大地多呆一会儿呢?”
我笑道:“竹缨,别瞎说,我们什么时候不光明正大了?”
谢竹缨盯着我的眼睛,道:“我不是说不光明正大,我是说,我们不带你的大情人,我们……两个人光明正大?”
我一听,忙正色道:“竹缨,你可不要再乱来了!要不然又该谣言四起了。
再说小雨是什么人,你跟她斗心眼,到头来你会吃亏的,而且这样,也会让我很难做的。朋友妻不可欺,为了我这个兄弟,你就多让着她点吧。”说着话,我为她拉开了车门。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悻悻然上了车,对我道:“我告诉你吧,程东,别以为你大情人多厉害,也就是你老婆好欺负,夭夭又傻乎乎的,才让她占够了便宜,要是换了我,哼!哼!我玩不死她!”
我哭笑不得地道:“竹缨,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小雨哪地方对不起你了,你要玩死人家?再说了,这关你什么事!”不等她回话,我正了正颜色又道:
“我警告你,竹缨,你要是胆敢让小雨吃亏,我……我……我可对你不客气!”
谢竹缨两眼一瞪,道:“对我不客气!那好,咱们走着瞧,我偏要挑战挑战她,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哼!”话音一落,谢竹缨一踩油门,保时捷“嗡”地一声蹿了出去。
看着谢竹缨的车子扬尘而去,我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准备上楼,这时我才发现,谢竹缨的臭鞋还在我里拎着没还她呢!我不禁苦笑。
进了门后,小雨寒着一双眼,冷冷看着我。我看了她一眼,心中暗笑,没理她,先把谢竹缨的臭鞋扔到阳台,才回身到沙发上搂住了她,道:“怎么,还生我气?”
小雨盯了我一会儿,轻叹了一声,把头伏在了我怀里,道:“我怎么会生你气呢,我是生姓谢的气。你看她现在越来越放肆了,居然跑到我家里来和我争!”
我笑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你当初对千慧做的比她过分多了,还有脸说人家,你现在真是霸道得可以!”
“那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居然还帮着她说话!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小雨一听,恼羞成怒,忙起身瞪着我道。
“看你急的,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吗!”看着气急败坏的小雨,我欢喜无限。
正了正颜色,我又道,“不过小雨,别说我没提醒你,刚刚谢竹缨已经向你发出挑战了,要和你斗斗心智,还说要玩死你,你以后千万要多加小心,别吃她亏了。”为了心爱的小雨,我毫不犹豫地把谢竹缨出卖了。
“什么?!挑战我!和我斗心智!还玩死我!就凭她!!”小雨满脸的不忿。
“你还真别不服气,谢竹缨的性格一向天马行空,难以捉摸,脑子还聪明,又是个女张飞型的,你这样的碰到她,我估计百分之八十要吃亏。”
“你不相信我?”小雨眼睛瞪得溜圆。
我笑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提醒你。总之你还是多加点小心吧,为了你,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出卖朋友呢!”
小雨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我制止了。天色已晚,小雨病后虚弱,我陪她早早睡觉了。次日一早,小雨身体已经完全没事,我们一起幸福地吃早餐,再一起幸福地上班了。
到了办公室,周小小照例给我送来了沏好的茶。方小雅升任副总经理后,周小小接方小雅成了经理助理,不过新任秘书没到位,周小小还要以助理的身份干秘书的活。
审阅了几份文件后,我开始继续起草澳洲铁矿扩大交易的谈判方案。这样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头都没抬,便顺口道了一声:“进来。”
“老程,你选的新秘书到位了。”来人是人事主管孙洪明。
“哦,那好……你说什么!我选的?”我抬起头,惊诧地道,“我什么时候选秘书啦?”
“哎,人家可是特意给我打电话,说是你推荐的。你要是不想用,你自己跟她说去。现在人都来了,就在门外呢。”孙洪明有点不满了。
听了孙洪明的话,我一下子明白了,是林可欣,肯定是林可欣。可我记得我没说让她当秘书呀?这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不过秘书就秘花谷,反正我现在也正缺秘书。
我喝了口茶,对孙洪明道:“我知道了,你让她进来吧。”
孙洪明打开门,把林可欣让了进来,然后看了看我,一脸诡笑地走了。
林可欣今天穿着一件浅色套裙,看样子是新的,头发系成一条马尾垂在脑后,脸上的表情略有些疲惫。她见了我,怯怯地叫了一声:“程总。”
我微笑着走上前,主动伸出手,道:“林可欣同学,你来了,我代表公司欢迎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谈心
与林可欣亲切握手表示欢迎后,我把她让到了沙发上,自己回到座位。林可欣看着我,满怀歉意地笑了一下,道:“对不起,程总,前段时间,我家里出了点儿事,所以今天才来报到,希望您不会介意。”
看前眼前这位身世凄惨的女孩儿,我心里又燃起了一丝恻隐之心,我道:
“没关系,来了就好。你的情况夭夭已经跟我说过了,听说你家里有位病重的母亲,你又是独生女儿,是吧。”我尽力使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
“嗯,是的。”林可欣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
“想不到你还是个孝顺的女儿,现在的年轻人象你这样的不多了。”
林可欣淡淡笑了一下,没有言语。我看着她的眼睛,又道:“林可欣同学,听说你要当秘书,是吗?”
听了我的话,林可欣立刻急了,忙不迭地道:“不是的,程总,这个……是、是因为……”
“别紧张,别紧张。”我微笑着安抚道,“秘书工作还是满适合你的,而且现在我也正好缺一个秘书,你来的正是时候。”
林可欣“哦”了一声,又低下了头。
接着我把秘书工作的一些日常事务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并嘱咐她有什么不懂的问周小小,随后就客气地把她送了出去。回到座位,我开始考虑善后问题。
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决定两天后和她谈一次心,直接跟她摆明厉害,让她在大是大非面前,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相信没理由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
两天后的下班时间,我坐在办公室里等林可欣,等着和她谈心。敲门声响了。
“进来。”
林可欣走进,对我道:“程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两天时间的接触,林可欣已经基本能放得开自己了。
“哦,来来,可欣,坐。”我起身异常客气地把她让到沙发上。林可欣一脸的茫然。我又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林可欣忙站起身接过,道:“程总,您干嘛这么客气啊?我是您的秘书,这些工作应该是我来做的呀!”
“呵呵,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之间没有职务分别,只是朋友,况且平常都是你为我服务,偶尔我也应该为你服务一两次,这才能显出我们的平等嘛。”说着话,我再度让她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她身边。
“可欣哪,来公司两天了,工作还顺心吗?”我点了一根烟,问道。
“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林可欣微笑着道。看得出,她对这份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工作顺心就好啊。对了,你母亲的病怎么样啦?”
“谢谢程总关心,现在已经稳定了,正在家休养呢。”
“嗯,有什么困难可以向公司提出,在公司里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有困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更何况你又是夭夭的同学,记住千万不要客气。”我起身把自己的水杯也端了过来。
“谢谢程总,我会的。”林可欣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她,暗叹了一声,道:“哦,对了,可欣,你这两天干得不错,看来你已经基本适应了秘书工作,根据你的表现,我已经通知财务,给你加薪百分之十五。”
“什么!给我加薪?!可是,我才来两天……”
“呵呵,没什么好奇怪的,秦董一向没有配秘书的习惯,你名义上是我的秘书,实际上要为我和秦董两个人工作,每天的工作量还是不小的,你很辛苦,这是你应得的。”
林可欣没说话,微微张着嘴,看着我的眼光,有点狐疑。
我吸了一口烟,吐出,又正色道,“可欣,来公司两天了,我想,你对公司的一些情况也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您指的是……”林可欣紧张起来,眼睛睁得老大看着我。
“我和秦董的关系。”我单刀直入,不动声色地道。
林可欣听后先是一怔,随后立刻惊慌失措,胡乱摆着手,语无伦次地道:
“我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不是的,程总,我、我不会……我……”
“可欣,你不用紧张。”我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和气地道,“我和秦董的事,在公司里不是什么秘密,我想你肯定知道了,对不对?”
林可欣木木地点了点头,忙又道:“可是,程总我……”
“放松点,别紧张,先听我说。”我打断了她,心平气和地道,“这个事确有事实,我不否认。人的一生会碰到很多无奈的事情,尤其是感情,等你经历得多了,相信你也会明白的。现在我想跟你说说我和夭夭之间的事,我们的关系,你是最清楚的;夭夭的性格,作为同学,你也应该很了解。我可以坦率告诉你,等夭夭从澳洲回来了,我们就会结婚的,所以说,我和秦董的事,我不希望她知道,你能理解我吗?”说完我盯着她的眼睛。
林可欣看着我,鼓了鼓勇气,道:“程总,您、您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我虽然不懂感情的事,但我明白这是您个人的私事,不应该是我关心的。我是您的秘书,我的工作就是做好您的左膀右臂,减轻您的工作量,而且我也不是个乱说话的人,再说您还对我有恩,就算出于这一点,我也不会告诉王夭的,请您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那我先谢谢你了。”
说着话,我站起身,林可欣也随之站了起来。这时,门开了,小雨走了进来。
林可欣忙鞠了一躬,道:“董事长好!”
小雨寒着一张脸,冷冷道:“怎么,聊天呢?坐吧。”言罢自己先挤了过来,在我和林可欣之间一屁股坐下了。
林可欣机械地坐了下来,一双眼无助地望向我。我暗叹了一声,向她点了点头表示安慰,向一旁让了一让,自己也坐了下来。
林可欣的事情,在她刚来报到的那天,我就告诉了小雨。小雨把我好顿埋怨,还说如果因此坏了她的三年幸福大计,就饶不了我。今天和林可欣谈心,我事先也告诉了她。估计她可能已经站在门外偷听了好一会儿了,这个时候进来是要唱黑脸的。
唉,我和小雨对一个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女孩子如此用心,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过形势喜人,形势逼人,这也是不得已啊,谁让我犯了恻隐之心的错误呢?
小雨冷冷地打量着林可欣,把个小女孩儿看得小脸刹白,不敢抬头。演足了前戏后,小雨开口了:“我这两天很忙,一直没找你谈话,现在交待你几句。”
林可欣望着小雨,半张着嘴,怯怯地点了点头。
“公司里的情况都清楚了吧?”小雨目光如刀锋。
林可欣不断地点着头,相当地用力,就差没把下巴甩地下去了。
“嗯,那好,我提醒你一下。作为一个秘书,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为领导分忧,任何情况下都是如此,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绝不能出现半点纰漏。虽然夭夭是我的好姐妹,你是夭夭的同学,但在管理上,我从来是只认制度不认人的,如果你出现不该有的失职,我是绝不会姑息养奸的。这一点,我希望你好自为之。我的话,你能明白吧?”
“我、我……我明白,我全明白,请董事长和、和程总放心,我一定……一定……”林可欣吓得三魂出窍,连话快都说不出来了。
“小雨,算了吧。”看着林可欣被吓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了,说到底,我心里对这个自强的女孩儿,还是很钦佩的。于是我打断道:
“可欣,今天就到这儿,你下班回家吧,以后好好工作就行了,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听了我的话,林可欣象获得了圣旨一样,立刻起身,慌慌张张地跑掉了,还好走时没忘了向小雨行个礼。
林可欣走了,小雨转头瞪着我,怒道:“你干嘛让她走了?我话还说完呢!”
我没好气地道:“差不多行了吧,你都说了不少了,还想说什么!看你给人家吓的,她还是个孩子呢,以后你让人家怎么为你工作?”
“这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头脑发热,把她弄进公司里来,我们至于陷入这么大的困境吗?”
“哎呀,你就放心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不会有事的。”说着话,我站起了身道,“走吧,咱也该回家了。”
小雨白了我一眼,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我们一起向门外走去。突然,小雨停住了脚步,拉着我的手臂,一脸惊魂,好象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见了忙道:“你怎么了,小雨?”
小雨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不无忧虑地道:“恐怕还是不妥。程东,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第一百六十九章林伯的使命
小雨说得如此严肃,我心里也不由得“忽悠”一下。我吃惊地问道:“什么问题?”小雨盯着我,表情极度凝重地道:“你说这姓林的丫头有没有可能以此勒索我们?”
“勒索?!这怎么可能?小雨,你太多虑了,这么恶毒的事儿你也想得到?”
我简直哭笑不得。
“怎么没可能?在海外,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小雨的目光咄咄逼人。
我笑道:“怎么,莫非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小雨气道:“程东!我在和你说有关我们两人前途命运的大事,你就不能正经点!”我忍住笑,在她肩头拍了拍,正色道:“放心吧,用这个事勒索我们是没用的。”
“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心平气和地解释道:“理由很简单,我了解夭夭,她的性格很倔强,在对我的问题上又一向疑心很重。如果林可欣出于对同学的关心而告密,那夭夭可能会相信;如果她因勒索不成而告密,那夭夭不仅不会相信,还会反过来怀疑林可欣的用心。”
小雨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我。我笑了笑,道:“好了,别担心了,相信我,一定没事的,赶快回家吧。”说着话,我拉着小雨的手臂就往外走。
小雨随我走了两步,忍不住又拉住我道:“程东,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能不能再跟我说清楚点?”
我无奈道:“你不放心,是因为你不了解夭夭。夭夭很倔强,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出于善意,她可能会相信;如果对方居心不良,她不仅不会相信,还会对其恨之入骨。为什么会这样呢?就是因为夭夭在倔强的同时又很多疑,所以她常常会把真的看成假的,把假的当成真的。对夭夭这种情况,最可怕的是虚则实之;至于实则虚之,她自己就会帮我们否定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吧?”
小雨眼睛睁得老大,一个劲地摇头道:“不明白。”
我笑道:“你要还是不明白,就回家去看看《三国演义》吧。”
“看《三国演义》?!”
“嗯,去看看曹操为什么会相信送诈降书的阚泽,又为什么会选择走华容道,你可能就明白我说的话了。”
“曹操……这些和夭夭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当然有关系了,以古为镜,可以知得失嘛。”说着话,我拉着一脸不解的小雨,意态昂扬地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事实上,自从知道了夭夭的双保险计划后,我对林可欣的问题就已经不大在意了。夭夭本来就与林可欣关系一般,林可欣跳过她在我的帮助下得到了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如果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反过来告我的密,以夭夭的性格首先就会怀疑她的用心。理由很简单,谁会相信一个跟自己的男人私下接触,又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呢?其次,夭夭肯定会第一时间向密探之一谢竹缨了解真相,而谢竹缨当然会站在我的立场上说话。所以,林可欣若真的告密,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等待她的都将是身败名裂的悲凉下场。
这样,林可欣的问题告一段落了。两天后,我把澳洲铁矿扩大交易的谈判草案传给了夭夭,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夭夭兴高采烈,信誓旦旦地表示会将谈判任务圆满完成,作为自己进入公司后的第一个业绩。从她的话里,我没发现任何异常,看来林可欣还是信守了自己的承诺,这说明她是一个聪明人,否则的话,她将一无所获。
聊了一会儿后,我酬躇满志地挂了电话,面带微笑。抽了一支只烟,我继续办公。时间不大,林可欣敲门进来:“程总,外面有人找您。”
“找我!什么人?”我问。
“说是您的老乡,还是亲戚,自称叫林伯。”
林伯!他来找我干嘛?一时间,我心里充满了不解。林伯确实是我的亲戚,但却是远亲,至于怎么论的,我说不清,也不关心。在农村,人们多半都沾亲带故,这本就没什么好稀奇的。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从我记事儿时开始,就叫他林伯。但我对他,却一向没什么好印象。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乡里乡亲,我还是立刻迎了出去。刚一出门,就见到了久违的林伯,他在走廊里正襟危坐,头上一如既往戴着他那顶千载不变的薄布帽,身上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老旧中山装。气温这么高,他也不嫌热。见我出来,林伯两眼放光,忙站起身来。
我热情地迎上前道:“林伯,大老远的,您怎么来了?”
林伯笑而不答,眯缝着眼打量着我,不断点头道:“小东啊,你现在真是出息了,想当年林伯抱你玩,你还在我肩头撒尿呢!哎呀,这一晃都……”林伯一见面就开始话说当年的困惑。
“呵呵,林伯,您这是说哪里话,我再出息不还是您的晚辈吗。来,林伯,您里面请。”我打断了林伯对往事的亲切回忆,又回头对林可欣道,“可欣,赶紧沏茶。”
进办公室坐定后,林可欣沏好了茶,我给林伯点上了烟。林伯对我的办公室打量了一圈,道:“小东,你这办公室挺宽敞的啊,还是两间房呢?”
“呵呵,过得去吧,现在的城里的办公室都是这样,一间办公,一间休息。”
“嗯,不错,不错。”林伯频频点头。
随后,我和林伯又拉了一会儿家常,多半是一些陈年旧事和询问某人现在的情况,当然,也少不了要问问他家那条他爱如生命的大黑狗的近况。之后,我们就没什么话说了,我等着他道明来意。
果然,林伯看了看我,咳了一声,开始进入正题了:“小东啊,这次我大老远的进城找你,是受村小学党支部的委托,身负重大使命的。”
听到是关于母校的事,我正了正身子。
林伯继续道:“小东,你也知道,咱们村小学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还是老样子,还跟你念书那会儿没多大变化。前段日子下雨,有两个教室坍塌了,幸好是夜间,没伤着学生。这不,现在准备重建了。学校预算了一下,大约要十七、八万的样子,县教育局给咱批了五万块钱,学校自己有三万多块,另外学校还筹了不到两万块钱,这样一来还差十万块钱左右。你是学校出去的,现在出息了,又是村里的骄傲,你看看你能不能……”
“等一下,林伯。”我明白了他的来意,但还是忍不住打断他,奇怪地问道,“预算十七、八万,就算是十八万吧,现在教育局五万,学校三万,另外筹了两万,那不就差了不到八万块了吗?怎么说还差十万块左右呢?”
林伯看了我一眼,尴尬了一下,道:“小东,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咱们县教育局也不很宽裕,那五万现在才到帐两万五,另外的一半什么时候能到还不大好说;学校自筹的两万还差一万五,其他的到底能不能确保也很难说,毕竟是求人的事嘛;至于学校的三万块钱,外边还欠着五千多没收回来,学校本身也欠别人两千多,所以嘛……”
我头都听大了,这哪是差十万左右,分明是差将近十三万吗!这一左右,右出去近三分之一。
“小东啊,你现在出息了,还开汽车,你核计核计,给想想办法吧,现在刘校长和村里人都等我消息呢,你总不能让林伯白跑一趟,要不我这老脸往哪挂呀?”
林伯坐直身体,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暗叹了一声,一时无言。按说呢,支援家乡建设,尤其还是我的母校,我自是义不容辞,十三万块钱我现在也不是拿不出来。可是看到这个林伯,尤其他为了自己的面子,居然跟我说这种话,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些惨痛的记忆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深刻了。
林伯是个貌似讲原则又非常刻薄的人,十年动乱期间他因此吃了不少亏,拔乱反正以后,他任村小学教导处主任,可就是这个远亲的主任,在我五年级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全家逼上绝路。我记得那是下学期,学校收一块三毛钱的学杂费,由于正值开春,家里刚买完种子和肥料,不想小妹又患了肺炎,为了给小妹治病,家里不仅花光了所剩不多的钱,除了一条狗,连鸡鸭都卖了,另外还欠了不少债。
也是因此,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拖欠了学费。而在R县那样的贫困农村,拖欠学费或长年干脆不交的现象比比皆是。
可我不同,我很不幸,因为我有一位当教导处主任的远亲林伯。他为显示自己讲原则,不偏向亲戚,差点没把我爸妈逼疯。万般无奈之下,我妈分出了部分种子,到集上去卖,幸好被我当时的班主任老师,也就是现在的村小学校长刘洪生碰到,问明了情况之后,把我妈劝了回来,并替我垫交了学费,家里才度过了难关。
卖出一块多钱的种子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对于我家来说,可能意味着这一年的收成,下一年的收入,还有过年时小妹能不能穿上新衣服。
我清楚地记得父亲唉声叹气,母亲抱着肺炎高烧的小妹偷抹着眼泪的情景。而这一切,皆是拜眼前的这位林伯所赐。
不过对林伯没有好感,和帮不帮学校毕竟是两回事,况且刘老师现在又是校长,我若因此拒绝伸出援助之手,那我不仅忘本,更显得下作了。
见我良久无语,林伯象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我道:
“对了,小东,差点忘了,这是我来的时候,你爹给你写的条。”
我接过来一看,确是我爸的笔迹,上面只有一行字:小东,村小学要重建了,刘校长对咱家有恩,你要是有闲钱,就出些吧,省得人家说我们老程家人忘本。
我苦笑了一下,这条子肯定是林伯逼我爸写的,否则我爸一定会选择给我打电话。唉,条子政治都用在两父子身上了,真他妈的中国特色。我把纸条折起收好,对望眼欲穿的林伯道:“这样吧,林伯,我出十一万,你看怎么样?”
林伯听后狂喜,连连道:“行,行,小东啊,你可真是、真是……”林伯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看了看他,又苦笑了一下。为什么我不直接出十三万呢,因为我做事有个原则,即使是帮助他人,也要留有余地。此外,学校那些说不清道不白的三角债我可以不管,但县教育局已经批了的钱,总不该我替他省了吧。
就这样,我记下了学校的帐号,并保证次日就打款,林伯终于欢天喜地地走了。虽然我对林伯极其不爽,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更为了我父母在村里的面子,我还是给他买了一袋面和其他一些日常用品,又花一百五十块钱打了一辆出租车把他送了回去。
林伯使命完成,功成而退,自己又满载而归,高兴得呵呵直乐,嘴都瓢了。
四天后,我接到对我恩重如山的刘洪生校长的电话,他说继我的款后,县教育局的款也已基本到位,让我第二天回去参加新校开工奠基仪式,我当即表示拒绝。但他说,让我回去,不是为了虚名,而是为了学校那些孩子,他想让孩子们知道,只有努力学习才能做个好人,才能更多地帮助别人。无奈之下,我答应了。
事隔多年,刘校长的大恩我尚未报答,他的话,我又怎么能拒绝呢?
次日一早,我独自驾车驶上还乡的路途。快出城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看,居然是谢竹缨,自从品脚那晚后,她就跟蒸发了似的,一个多星期没消息,现在居然大清早的打来电话,真是奇怪!我摇了摇头,接通了电话:“竹缨,一周多没见了,你还好吧,大清早的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儿?”
“嘻嘻,当然是好事儿喽?”
“呵呵,你能有什么好……”我一句话没说完,路旁忽然蹿出一个人,对着我的车子就冲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章初登门
我吓了一跳,连忙踩住了刹车,再抬头仔细一看,差点没气吐血。
只见来人手里拿着电话,不停地挥舞着,兴奋无比,高叫着跑了过来。那身材、那样貌、那做派,活脱脱地一个泼辣大美女,不是谢竹缨还能是谁?
谢竹缨跑过来,打开车门就坐了进来,没等坐稳,就埋怨我道:“你怎么才过来,我都等了半天了!”
我悻悻收起了手机,回道:“你知道我干嘛去你就在这儿等我?”
“你不是回家参加村小学的奠基典礼吗?”谢竹缨得意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
“我是记者吗!”
“那你干嘛去?”
“当然是去做现场采访了!”
“这就是你刚刚在电话里说的好事?”我斜了她一眼问道。
“难道不是吗?我们撇开了你的大情人,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这还不算好事?”
“你……唉!”
我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起动了车子。事已至此,我总不能再把她撵下车去,而且即使我撵了她也不会下去,只好自认倒霉,听之任之了。
车子继续上路,我不理她,只顾开车。谢竹缨满不在乎,她时而左顾右盼,时而歪头笑吟吟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又打开了车顶窗,这样除了两个后车窗,所有的车窗都打开了,风呼喇喇地在车厢里吹着,她的长发四处飞散,常常会拂上我的脸。
我想起了去年在香港,小雨开着宝马车,我们沿滨海公路飞驰,她的长发也是这样拂着我的脸,我还记得她说的话,她说她喜欢她的长发在我的脸上肆意的撩拔,她说这样会让她真实地感觉到我的存在。
我心里涌起一种柔柔的情绪,忍不住去看身边的美女。刚转过头,发现她也在看着我,我忙转回头,咳了一声,开口道:“竹缨,这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谢竹缨盯着我,一脸促狭地道:“不装了?终于肯跟我说话啦?”
我气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没人稀罕!”
谢竹缨得意地笑了笑,转回头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是R县教育局的人通知我的。”
“这种小新闻,他们没必要惊动你谢大记者吧?”我没脸没皮,又跟她说话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在那些世俗人眼里,我们的关系……那么特殊,这次你又捐了那么多钱,为了巴结我,肯定会有人通知我的。”谢竹缨满不在乎地道。
“哦。……可是你怎么一个人去采访啊,这种情况一般不是都有一个采访车什么的吗?”
“切,采访就是那么一说呗,我就是去逛逛,再说你这个人又一向不喜欢出名。”说着话,谢竹缨瞥了我一眼。
“……嗯,那倒是。”谢竹缨这句话的后半部让我觉得很受用,我确实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
“对了,程东,这次到你家乡,你带我好好逛逛吧?”谢竹缨歪着头,一脸的童心未泯。
我笑道:“我们俩家乡离得又不远,又都是农村,应该差不多吧,有什么可逛的?”
“那不一样哦,我很想看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的!”谢竹缨歪头看着我,很认真地道。
“那好,如果时间宽裕,我一定带你好好逛逛。”我豪情满怀了。
“OK,就这么说定了,不许耍赖喔,有机会……我也会带你到我家乡走走的。”
“呵呵,好啊,那我等着。”我随便答了一句。
就这样,二人间的气氛重新融洽了起来,上车前小小的不愉快一扫而光了。
我们说说笑笑,两小时一掠而过,有美女陪着说话,比一个人开闷车强多了。
车子停在我家门前,谢竹缨下车拉住我道:“真糟糕,程东,我第一次去你家,这样空着手不太好吧,不如你陪我先到附近买点什么?”
我心中暗笑,又不是新媳妇初登门,有什么不好的。不过除了千慧,她还真是唯一被我带回家的女人,连夭夭和小雨都没这殊荣呢!
我笑道:“没关系,我父母都实在人,不在意这一套的,你别太见外了。”
“哦,那好吧。”
谢竹缨听我这样一说,点了点头,跟在我身后进了院门。
我爸妈听狗叫,又从窗子里看到了我,乐呵呵地从屋子里迎了出来,但见到我身后的大美女,立刻双双愣住了。我忙介绍道:“爸、妈,你们别奇怪,这是电视台的谢记者,跟我一起回来的,准备到咱村小学采访采访。时间还早,我领她先到咱家坐坐。”
谢竹缨看了看我父母,鼓足勇气走上前,背着手鞠了一躬,道:“大妈大伯,你们好,打扰你们了。”看得出,谢竹缨很拘谨。
“哦,知道知道,电视上见过,哎呀,原来是……快屋里坐!”我妈率先反应了过来。随后我爸也点了下头,谢竹缨笑了笑,四人一起进屋了。
我妈端茶倒水好顿忙活,谢竹缨不停地客气,最后也帮着忙活了一番,四人才坐定。我爸抽着卷烟不说话,我妈一双眼狐疑地在我和谢竹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谢竹缨低着头,小脸红扑扑地,也不敢说话。
我见气氛比较尴尬,咳了一声,道:“爸、妈,咱们村小学重建的事怎么样了?”
听我一说,我妈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心疼地对我道:“小东啊,听说你出了十一万块钱,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
“可你哪来那么多钱?”我妈问。
“妈,你不用担心了,我现在有。”
“可咱家……又不亏他们什么,你为啥拿这么多呀?”
我妈虽善良,可还是很心疼钱,这也难怪,十一万块钱,她妈这辈子别说花过,都没见过。这几年,我前前后后加起来也能给他们六万来块钱,可除了为小妹结婚花了一部分,她基本没动,都给未来的孙子攒着呢。现在见我一出手就拿了十一万之多,她岂能不埋怨我!
听我妈一说,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爸开口了:“拿都拿完了,你还提它干啥?小东做得对,我们老程家世世代代,从不欠人情,这次还清了,以后活着心里也舒坦。”
我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戚戚然。看来和我一样,林伯当年给我家带来的惨痛经历,在他们心里,也都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随后我妈回过神,又开始照例拿一些老生常谈的话向谢竹缨发问。
“瞧这姑娘,长得就是俊!家哪的呀?”
“XX村的,和程东……算是老乡呢。”
“是吗!那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嗯,周岁。”谢竹缨脸又红了。
“哦,二十八了,那你家孩子……该不小了吧?”
“还……没有呢。”谢竹缨脸更红了。
“哦,那婆家是哪的呀?”
“婆家……也……没有呢。”谢竹缨脸红得更甚至,低头怯怯地瞥了我一眼。
我没看她,暗自苦笑了一下。
“唉,你们这些姑娘,都这么大了,还不多想想自己的终生大事,爹娘心里该多着急啊!咱家小慧也是的,今年都三十了,还没让我抱孙子,现在又跑到外国去了,真让人操心。”一听谢竹缨还没有婆家,我妈开始发牢骚了。
谢竹缨被我妈问得又羞又窘,又当着我的面撒大谎,说自己没婆家,一张脸红得跟烂西瓜瓤似的,两手不停地揪着衣角,头一下都不敢抬了。而且她这个样子,把我也搞得不自然起来了。
看着谢竹缨羞涩不堪、扭扭捏捏的样子,我妈又疑惑起来,一双眼不住地打量着我。我爸却好象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只是不停地喷云吐雾。但我知道,自从上次五一回家,我爸就已经看出我和千慧有不对的苗头了,否则他也不会对我说出“婚姻如鞋子”那番话。
我有点后悔把谢竹缨带家里来了。我本想自己问心无愧,带她来也不见得就怎么样,可现在看来,我爸妈,尤其是我妈,怕是认定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儿了。
谢竹缨有点吃不住了,开始拿眼角偷偷地瞥向我。我暗自叹息了一下,咳了一声,道:“爸、妈,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去村小学了。”
言罢我站起身,谢竹缨也如获重释地站了起来。
“小东,等一会儿。”我妈忽然站起身,对我正色道,“你跟我来一下。”
“妈,什么事呀?”我奇道。
我妈看了看谢竹缨,对我道:“小雪结婚时的像片都洗出来了,你先过来看看再走吧。”说完不等我回话,径直走进了偏岔的小屋。
我叹了一口气,对谢竹缨点了点头,无奈跟了进去。
我刚进屋,我妈就一把拽住了我,厉声问道:“小东,你跟妈说实话,那个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回道:“妈,你想哪去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是电视台记者,你在电视上不也看过她吗?她跟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一朋友。”
我妈盯着我的眼睛,道:“别唬弄妈!妈可是过来人,什么看不明白?那姑娘那样一看就对你……”
“妈!她那样还不是怨你。”我打断我妈的话,道,“你也不想想,人家还是一姑娘呢,你就跟人家说什么生孩子,什么婆家的,人家能不害羞吗?”
“真的是这样?你真的跟她没事?”我妈看着我,眼珠转了转,心里有些动摇了。
“真的。”我异常肯定地道。
我妈松了口气,道:“小东啊,不是妈多心,小慧现在不在家,你可千万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呀!咱家都是本份人,你要是敢败坏了门风,做出出格的事,妈和你爸这张老脸,可就没处放了,懂吗?”
听了妈的话,我心里极度不是滋味,我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老让妈操心。我暗叹了一声,抬头道:“妈,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的。”
我妈看着我,脸上重新绽出了慈爱的笑容,对我道:“小东,你从小就是听话的孩子,妈信你。你记住,要老老实实在家等小慧回来,千万不要跑到外面胡来,妈晚抱几天孙子没什么,只要你们小两口能过好就行。”
我难受得直想哭,忙道:“嗯,我知道,妈。我们要去村小学了,要不该晚了,刘老师还等着我们呢!”
我妈点了点头,松开手,又和我一起回到堂屋。我和谢竹缨一起跟爸妈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爸妈将我们送出房门,我妈道:“对了,小东,你们晌午回来吃饭吗?”
我想了一下,中午学校方面肯定要安排饭,应该是回不来了,于是开口道:“估计不能了,刘校长肯定会留我们吃饭的,妈,您就别费心了。”
我妈听了略略有点失望。谢竹缨看了我妈一眼,鼓了鼓勇气,对我道:“程东,你几个月难得回家一趟,我看……我们还是回来吃吧?”
我吃惊地看着她,心道,这个谢竹缨,她是不是有毛病,刚刚已经失态羞得无地自容了,还给我打眼神想早点走,现在怎么又主动往火坑里跳了?
没等我说话,我妈倒先乐了,她看了谢竹缨一眼,走上前对我道:“是啊,小东,谢姑娘说得对,还是回家吃吧,外边的饭,哪有妈做得好!再说谢姑娘这样的明星,我们请都请不来,现在头回上家里来,哪能不吃顿饭就走呢?听妈的,你们回家吃。”
我看了看我妈,又看了看谢竹缨,两个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我,我讷讷道:“那……那就回家吃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我们溜吧
暂别了爸妈,我带着谢竹缨穿过后院,绕行去村小学。我不想谢竹缨这个大美女、名主持在村里造成太大的公众效应。
我们走在小河边,谢竹缨走在我身旁,河水潺潺流动,远处的田野传来阵阵芳香,只有小鸟儿在天空歌唱。谢竹缨似喜还羞,低着头不言不语,红扑扑的脸蛋上始终挂着美滋滋的笑意。她在幸福着,我甚至能感觉得到她的小心脏在激烈地跳荡,她完全沉浸在自己幻化中的小花园里了,她的心情,比天上的小鸟儿更欢畅。
我们无言地并行着,我很想说点什么,却不忍打断她沉浸的幸福。其实这样走着也不错,至少,我能时而看到她幸福的样子。我忽然很想知道,到最后,我是说最后的最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能陪这个女孩儿走到底。
我不知道谁会获得这个殊荣,但我知道,这个男人,会是个幸运的人。
不知不觉中,我们都放慢了脚步,仿佛我们都不想这条路太快的结束。但很遗憾,道路无论怎么曲折和漫长,总有结束的一刻。当远远地看到林伯在村小学大门口向我们挥着手时,我的心里隐隐觉到了一点点的失落。
林伯虽已年过六旬,但腿脚还尚算灵活,他一溜小跑,到我们身前,擦了一把汗,道:“小东,你们怎么过才来?县局的领导都已经到了,就等你们了!”
我回道:“林伯,不好意思,我们离得远吗!”
“那倒是。”林伯回了一句,随即把目光投向谢竹缨,有些局促道,“这个……就是市里的谢大记者吧,县局的马主任说你今天也来。”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笑笑道:“林伯你好!”说着话,还向林伯伸出了右手。
林伯受宠若惊,忙不迭地在他老旧的中山装上蹭了蹭手,握住道:“谢记者你好,我是小东的亲戚,也是他的长辈,我代表XX村小学全体老师学生对你表示热烈欢迎!”
寒喧过后,三人一起向校门走去。途中除非我问话,林伯基本都是在向谢竹缨介绍着学校的现状和难处,谢竹缨这位市里来的大记者俨然成了市里的大领导。
走近校门,我远远地观察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村小学几乎还是老样子,所谓的变化就是比之我念书的时候更加不如。曾经很坚固的砖混土坯校舍已经残败不堪,房顶上油毡纸、稻草、塑料布左一层右一层,窗子没有一扇是完整的。
我一阵心酸,国家教育改革搞了这么多年,力度不可谓不大,偏是贫困落后地区总是难见成效。
刚进校门,我便听见了一阵稀里哗啦的掌声,二百余小学生高高矮矮地站成两个方队,在操场的一侧拼命地鼓着小手掌。操场的另一侧,停着两台闪亮的小汽车,一旁是摇摇欲坠的单双杠,那曾经是我当年的最爱。
远远地,我看到一位高大的老人向我走来,他目光炯炯,稀疏的白发在风中飘散。他就是我当年的老师,我家的恩人,村小学校长刘洪生。
我忙甩开林谢二人,迎了上去,高叫了一声“刘老师!”
刘校长紧趋几步,近前一把抓住我的双臂,打量了我一番,笑道:“程东啊,自从参加你的婚礼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三年没见面了。嗯,小伙子干得不错,象个成功人士!
我忙道:“刘老师取笑了。倒是您,这么多年过去了,身子骨还是一年比一年硬朗啊!”
刘校长爽朗地道:“不行啦,已经老了,不中用了,要不是舍不得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我早就退休了。”
看着眼前这位在贫困基层干了几十年的老教育工作者,我心里充满了由衷的敬佩,我动容地道:“刘老师,恕我直言,您已经为咱们村一代代的孩子奉献了一辈子了,是应该好好安享晚年了!”
刘校长刚要说什么,林伯和谢竹缨已经到了近前。刘校长先和谢竹缨打了个招呼,又转头对林伯道:“老林啊,你先到主席台陪陪局领导,我和程东说两句话,马上过去。”
“好咧。”林伯应了一声,对我们点了一下头,颠颠跑去了。
刘校长见林伯去了,转头深深地看着我,道:“程东啊,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不瞒你说,我年底就要退休了。我想在退休前,再为孩子们做一件大事,可没想到……唉,不管怎么说,你总算了了我的心愿,我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我的好学生。除了谢谢你,我只能希望这次的事儿,不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说着话,刘校长在我的肩头意味深长地捏了一把。
我笑了笑,道:“刘老师,您说哪的话,跟您比起来,我做的这点儿又算得了什么。再说我心里有数,该麻烦的,我也不怕;不该麻烦的,怎么来我让他怎么回去不就得了。您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准备好好安享晚年吧。”
“呵呵,说得痛快。那我就借你吉言,回家抱孙子去了。”刘校长笑了笑,又道,“好了,那咱们也赶快过去吧,别让县里的要人们等急了。”
我们相视而笑,三人一起上了主席台。
县教育局来了六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副局长、一个副书记,还有那个所谓的马主任。见我和谢竹缨到来,又是好一阵寒喧,当然,主角还是谢竹缨,我倒象个跟班的。寒喧已毕,众人坐定。副局长和副书记稳坐正中,左右是刘校长和林伯,再左右是我和谢竹缨。
我借此机会打量了一下奠基仪式现场,根据观察,新校舍应该是在旧校舍对面的空地新起一趟平房,现在那里用白灰划了一个长方形,中间并排放着十几把系着红布条的铁锹。想来仪式应该就是重要人物们到那里挖几锹土吧。
仪式在林伯的主持中开始了,他先是热情而隆重地介绍了到场的要人,介绍到我的时候,还没忘了说我是他的晚辈亲戚。随后,是我的发言,我对此类场合一向没什么好感,所以也没什么情绪,象背小学生守则似的说了一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助人为乐,好人有好报之类的话,全过程不过两分钟,就坐下了。或许是觉得我没有发挥出榜样应有的作用,刘校长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讲话有点不太满意。
进行大会第二项,是县局副局长沉闷而冗长的讲话,什么落实政策啦,领导关心啦,县里十年来教育投资多少啦,什么卓有成效啦等等,说了四十多分钟,才说完第一大点,整个会场里就听他恶心的声音:“第二大点:市县两级党委的英明领导,局党委的高度重视。这里,我讲三点意见,小一:立足基层,把牢本色,开拓进取。本届班子成立以来……”
我郁闷地听着,百无聊赖,坐立不安,都要闹心死了,身旁的刘校长时不时地就捅我两下,提醒我别乱动,注意点形象。
闲极无聊,我转过头,伸长脖子去看谢竹缨,她也苦着一张脸,显得很无奈。
见我看她,谢竹缨立刻兴奋了起来。我见她眼珠一转,隔着中间的四人个要人开始向我打着眼色,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她急的挤眉弄眼,我却毫无头绪。
谢竹缨瞪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忽然低下头不知干什么了。
很快,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悄悄拿出一看,原来她在发短信了。
“我都烦死了。”她发。
我抬头看了看她,她正望着我,我笑了笑,也开始编辑短信。
“我也是。”我回。
谢竹缨低下头,又发来一条。
“还要多久啊?”
我对她摇了摇头,继续回。
“我也不知道。”
谢竹缨再发。
“真想把那个猪头副局长XX一顿。”
我看了差点没笑出声来,又回。
“那猪头会求之不得。”
谢竹缨见了,远远地瞪了我一眼,恶狠狠地发来两个字。
“色狼!”
我远远地对她笑了一下,接着回。
“女色狼!”
谢竹缨两眼象喷出火一样射向我。
她又发……我再回……就这样,猪头副局长在哼哈呓呀讲话,我们在下面无声地发短信。我觉得这事忒有意思,忒有情趣,不知不觉有点得意忘形了,身旁的刘校长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他皱眉看了看我,小声道:“程东,你干嘛呢?”
我忙把手机藏到身后,尴尬地道:“没事,没事,您听您的,别管我。”
谢竹缨见了,远远地掩嘴对我笑了一下。我看了她一眼,刘校长立刻顺着我的眼光别过头去。他看了看谢竹缨,又回头看了看我,无奈笑了笑,仿佛似有所悟,不再理我了。
这时,猪头讲完了,我收起手机,随同大家一起鼓掌。随后,进行大会第三项,轮到跟屁虫副书记做指示了,他清了清公鸭嗓,继续重复同猪头几乎一样的讲话。
我的手机再度震动,谢竹缨又来了。
“你说,一会儿仪式开始的时候,他们发现少了两个重要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忙回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
谢竹缨调皮地一笑。
“我们溜吧?”她发。
我望着她,又惊又喜。
“这个,不太好吧?”我回。
谢竹缨瞪了我一眼,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给我。
“我在后边等你!!”
我抬起头看着她,见她站起身,对身旁的林伯说了点什么,林伯点了点头。
随即谢竹缨白了我一眼,得意地走了。嘿,她肯定是借尿道溜了。
我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我花了十一万块钱,还要在这儿遭这份罪,我这是何苦来?看着谢竹缨的背影,我决定了,跟着她一起开溜。我凑到刘校长耳边,轻声道:“刘老师,我受不了啦,我要溜了,您原谅我吧!”言罢我站起了身。
刘校长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远去的谢竹缨,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我挥了挥手,小声道:“嗯,走吧,小心别让人看见。”他放行了。
我踮脚悄悄向主席台外走去。当走到马主任身后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程经理,你这是……”我捂了捂肚子,做出一脸痛苦的表情,伸手向远处的厕所指了指,他笑了笑,转回了头。
终于成功离开主席台,我既紧张,又激动,再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到了老校舍后面。谢竹缨正等着我,她眼睛睁得老大,一脸地兴奋和期待。见我跑来,她乐得直蹦高,紧握双拳,高叫了一声“耶!”
我跑到她面前,一边喘着气,一边道:“竹缨,怎么说溜就溜,你也太能胡闹了!”
谢竹缨不屑地道:“你不也是一样,还说我!”
我没好气地道:“我这不是……被你拐出来的吗!”
“切,又装!你自己要是不想出来,我拐得出来吗?”
“嘿嘿,反正主犯是你,我只是个从犯。”我老脸皮厚,尴尬地笑了笑,道: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溜都已经溜了,说吧,下一步干嘛,你不会真要留下来看猪头那些人的表情吧?”
“哈哈!我还真想留下来看看,不过算了吧,我们时间宝贵,不能浪费在那些无聊的人身上。”
“那好,你说吧,到底想干嘛?”我大度地问道。
谢竹缨向四周看了看,沉吟了一下,望着我的眼睛道:“程东,来的路上你不是说要带我逛逛你的家乡吗?我看那边那座山风景不错,我们到那里走走吧?”
我抬头看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道:“你有没有搞错,那座山离这里很远的!”
“是吗?!我看不怎么远啊?”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你懂不懂,你看着不远,实际上至少得三公里。”
“才三公里!那还叫远?四十分钟就能走到了,什么跑死马!”
我正了正颜色,道:“竹缨,可是时间来不及了,中午我们还得回家吃饭呢,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妈的。”
“哎呀,吃饭你急个什么吗?大不了今天不走了,晚上再吃!”谢竹缨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抓着我的手就走,“别婆婆妈妈了,快走吧!”
“什么?!这……唉!”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任她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并行,向着长满红叶的小山走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对你的感觉
经过一连串的短信沟通,我和谢竹缨完成了一场充满情调的小阴谋,最终从奠基仪式现场逃也似的溜出。我们的心情欢快而兴奋,还有点刺激,就象是逃课早恋,跑出去偷食禁果的一对中学生。
我们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路两侧稻香阵阵,远处是大面积的水田和隐隐升起的炊烟。小路蜿蜒而崎岖,谢竹缨仍牵着我的手,我们的肩头常常会不经意地相撞,这样的时候,我会看到她传来的款款眼波,我的心有点不安,但不可否认,一切都在不可解释地完美着。
我几度想松开相连彼此的手,都被她死死的攥住,我们的手心很热,已经渗出了汗。
穿过小路,我们再度走到小河边,沿河而行。阳光在我们肩头普照,河水在我们身侧流淌,我们满耳都是哗哗的流水声。
“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她问。
“小西河。”我答。
“那座山呢?”
“小西山。”
谢竹缨侧过头,很奇怪地望向我。我看了她一眼,笑笑道:“你不用奇怪,因为它们都在村西,所以会叫这个名字。你可能觉得很简单,很缺乏创意,但这里却包含了村民们世世代代最朴素的感情,我们每次叫它的名字,都会觉得很亲切。无论什么东西,自然才会美嘛。”
听了我的解释,谢竹缨低头不语。忽然,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迅速抹过一朵红霞,又低下头,欲语还羞地道:“程东,你说……你说……我们一男一女,现在却做兄弟,算不算是……很自然?”
我看了看她,愣了一下,随即低头苦笑了一下。不知是从谁开始,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谢竹缨已经把原来的“哥们”这个词,换成了“兄弟”,这两个词到底有什么差异,我一直搞不太懂。
想了想,我抬头道:“我认为很自然。兄弟这个词,原本代表一种亲缘关系,在我们之间,是意味着兄弟一样深挚的感情,与性别倒没什么关系吧。”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兄弟一样的感情?”谢竹缨歪头斜看着我。
“这个……难道……难道不是吗?”我硬着头皮,尴尬地问。
谢竹缨皱着眉,咬了咬牙道:“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肯定不是兄弟两个字就能概括的,你没觉得吗?”
我暗叹了一声,道:“竹缨,人的感情当然很复杂,没那么容易搞得清楚的,只要我们能保持这份自然就可以了呗。”我围着她的话,绕了一个圈。
谢竹缨白了我一眼,悻悻然道:“顾左右而言他,我问的你话你怎么不回答我?”说着话,谢竹缨终于松开了我的手,加快两步,低着头走到了前面。我知道她有点赌气了。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跟她说得稍微明白点的好,至少等她真的离了婚时候,能有利于她放开身心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于是我紧赶两步,追上前道:“怎么了?这就生气了?”
“没有啊!”谢竹缨白了我一下,貌似漫不经心地道。
我笑了笑,道:“竹缨,其实我不是不回答你,而是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我可以跟你说说我对你的感觉,你看怎么样?”
谢竹缨双眸一亮,转头看着我道:“好,你说。”
我抬眼看着远处蓝蓝的天空,缓缓道:“竹缨,我记得你以前骂我的时候,曾经说过,说我只是有事的时候才能想起你,现在我告诉,其实你这句话说得很对,我真是一有事的时候就会想起你。”说到这我停住,转头看着她。
谢竹缨听了略有些失望,有些不自然,她看了我一眼,把脸扭向一旁。
我暗叹了一声,转过头继续道:“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于世俗的人情关系,我不敢说是已经看得透了,但至少是看得比较清楚了。现在朋友这两个字,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同世上大多数东西一样,朋友也成了一种资源,而且是有限资源,求朋友帮忙也往往是求一次少一次。但对你不同,竹缨,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过半年,但我觉得你和我其他的朋友不一样,我甚至从没想过你这个朋友是属于有限资源还是无限资源,只要我遇到什么难处,第一个想起来的人肯定就是你。至于感情,不管你说是哥们也好,兄弟也好,我只能说,在我心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说完我又转头看着她。
听完我的话,谢竹缨笑了一下,有些欣慰,有些凄凉,还有点儿无奈。她拢了一下头发,转头看着我的眼睛,有些不甘心地道:“那你没问过自己为什么吗?”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我下意识问了一句。
“为什么一有事你就会想起我?为什么你会以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你对我从来不见外?这些为什么,你都问过自己吗?”谢竹缨一连串说了N个为什么,一双眼光象要看到我心底最深处。
谢竹缨的为什么问得我心里空荡荡的。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么久了,我如此地热衷于劝谢竹缨离婚,难道不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想让她过得更好?难道不是出于一个男人承诺,对吴铮的承诺?好象都是,但好象又不完全。
我看着她,一时无语。
好在谢竹缨并没有期待我能够回答她,她目视前方,平静地道:“你刚刚说了你的感觉,你想听听我的感觉吗?”言罢她转头望着我。
“哦,好,你说。”我木木地答了一句。
谢竹缨温柔一笑,道:“先上山吧,上山我再告诉你。”说着话,她向我伸出了手。
我听后一怔,这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到了山脚下。我看了看她伸过来的手,微笑着抓住。我们一起向山顶迈进。
小西山是一座很矮的孤山,最高处不过十几二十米;小西山也不大,水平面积撑死也就两亩半地大。不过由于小西河环山而过,小西山及附近的土地却异常肥沃,整座山上,植物生长得很是茂盛。
我和谢竹缨并肩站在山顶,风吹得我们豪情满怀。极目而视,到处是参差错落的松柏和枫树,一簇簇的红绿相间,火红火红的枫叶象是在燃烧一般。树脚下,一团团金色的傲霜秋菊开得正艳。
望着眼前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我们尽情地呼吸着大自然传来的美妙气息。
谢竹缨站在我身侧,长发飘飘,脸上是清新无比的颜色,似已同周围的田野山光融为一体。
“这里真美呀!程东,想不到你的家乡还会有这样好的地方。”谢竹缨微笑看着我,眼中的光芒,明亮而清澈。
“呵呵,我家乡穷吗。现在太多的山村发展成城镇甚至都市,但我的家乡还不够格,但也因此保留了一点大自然的本真。现代人类文明的进步,使我们一步步地远离了大自然,只有在我家这样偏远的地区,我们才能体会到大自然的气量,这不能不说是对人类文明的一个讽刺啊!”我看着眼前的景致,不无感慨、又很骄傲地道。
谢竹缨笑笑道:“不只你的家乡,我家也是一样,但我家附近没有山,只有一条河。不过你要是能去看看,我想你也会喜欢那里的。”
“呵呵,好啊,什么时候你带我去看看吧。”我随便回了一句,又道,“走,我领你到那边看看。”这一次,我不自觉地向她伸出了手。
谢竹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朵红云悄悄飞上她的脸颊。她脉脉点头,抓住了我的手。
“程东,想不到这山上会长这么多枫树,真是奇怪啊!”看着遍山火红的枫树,谢竹缨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依恋和痴迷。
“呵呵,你奇怪是正常的,原来山上只有松树,后来一家公司买了这山,想开发成一座陵园,山上的枫树和柏树都是那家公司派人种的,不过时间不大,那家公司不知什么原因又倒闭了,所以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哦,是这样。”谢竹缨停住脚步,转过身望着我,轻声道,“程东,你知道吗,虽然我很喜欢雪,但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秋天。”
“是嘛!”
“嗯。因为我喜欢秋天的枫叶,喜欢它红得坦白、炽烈,其实……我一直很向往那样的生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谢竹缨盯着我的眼睛,意味深长。
我看着她的眼神,内心深处忽然有一种很刺痛的感觉。我很明白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这个经历悲惨的女孩儿,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控诉着以往不幸的遭遇,同时也在自暴自弃着。她外表风风火火的生活,虽然更多的是一种假象,但同时也是她性格的反应,更是她内心深处对纯洁火热的生活一种向往。
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转过头淡淡答道:“你喜欢雪,因为你希望纯洁;你喜欢枫叶,因为你向往一种火热的生活,我说得对吗?”说完我又转回头望着她。
“嗯。”谢竹缨点了点头,忽然转身凑到我面前,笑笑道,“现在你想听我对你的感觉吗?”
“好,你说吧。”我下意识地退了一小步。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有趣,很有意思,很开心。”谢竹缨眼睛睁得老大。
“就这些,没了?”我等了一下,见她没往下说,于是问道。
“嗯。”谢竹缨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一时无语,不知再什么好。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谢竹缨看着我,眼光很热切。
“有吧。”
“说得不肯定,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谢竹缨又凑前一步。
“有。”我如实回答。
谢竹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脸上漾起了满足的笑容,她看了看我,又脉脉低下了头。
我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咳了一声,想起刚才的话题,问道:“竹缨,你别嫌我唠叨,我还是要跟你说,你既然喜欢火热的生活,那你干嘛……干嘛老是不肯离婚呢?”
谢竹缨脸色一变,白了我一眼,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别的问题没想好,所以决定先不离婚。”说完她转身向前面的下山坡走去。
“你不可以先离婚再想吗?”我紧趋了几步,追上前道。
谢竹缨一听,忽然转过身,又凑到我面前,答非所问地道:“对了,程东,你老婆走了那么久了,你还没告诉我,她到底同意和你离婚了吗?”
见她突然转身,我忙刹住身形,又退了一步,否则我们身体就要撞到一起了。
我暗叹了一声,道:“算是同意了吧。”
“什么叫算是同意了?”
“这个,你就先别管了,反正……是早晚的事。”有关A、B计划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谢竹缨也不能例外。
不过我又想起了那个让我疑惑的问题,于是没等她说话,我又反问道:“竹缨,你和千慧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瞒了我这么久,我心里直堵得慌,你告诉我吧,好吗?”
“哎呀,你怎么……又问这个,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婆婆妈妈的……烦不烦?”
谢竹缨见我一问,神色立刻慌乱,转身就走。
“你先别跑!”
我见她又想逃,立刻打定主意,这次再不能放过她了,无论如何要问个清楚。
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力把她往回一拽。谢竹缨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被我拽了回来,而我的身形正往前冲,我们两个不可避免地撞了个满怀。
我一阵尴尬,正想把她推开,不想谢竹缨却借一撞之力,突然把我抱住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偷亲
谢竹缨头抵在我肩上,脸色绯红,两只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腰。我尴尬异常,双手扶着她的腰,轻轻地推了两下,没推动。无奈之下,我在她肩头碰了碰,低头道:“竹缨,快起来,你……你这是……干嘛呢?”
谢竹缨抬头和我对视了一下,又迅速移开,眼神慌乱无比,一张美面红得更甚,忙又把头贴在我肩上。
“竹缨!”我皱了皱眉,加大音量,又叫了她一声。
谢竹缨伸手一推,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身体,转过身低头道:“都怪你!谁让你那么大力地拽人家,人家……人家是怕摔倒……才……才……”
“好了,别说这个了,我又没怪你。你接着跟我交待,你和千慧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怕她太尴尬,也想借此机会把那个疑惑的事情弄明白。
“什么……什么交待啊?!我……我没什么可交待的。”谢竹缨回头瞥了我一眼,又往前走了两步。
我走到她身侧,抓住的手臂,道:“竹缨,你就别狡辩了,我知道你们之间肯定有事,你就别瞒着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想起这事儿就忒闹心。”
谢竹缨白了我一眼,不耐烦地道:“好啦好啦,告诉你就告诉你吧,整天没完没了的,真受不了你!”
我走近一步,道:“好,你快说。”
谢竹缨偷看了我一眼,貌似很无辜地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的啦,就是……就是上次我们在车里,不是被她看见了嘛,后来……后来我正好有事到正大集团,就……就顺便跟她解释了一下。”谢竹缨说完,一双大眼睛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解地道:“你解释就解释吗,这有什么可瞒我的?”
“那是因为……因为我们……后来吵起来了!”谢竹缨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又立刻转过身不敢看我。
我听后一愣,吵架?!千慧和谢竹缨吵架!?这怎么可能?千慧这种性格的人会和别人吵架?!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晃了晃头,努力使自己清醒了一下,又走上前道:“竹缨,那你们……为什么会吵架啊?”
“因为……因为我解释完后,又顺便开导了她几句。”谢竹缨大言不惭。
“开导她?!你开导她什么?”
“哎呀,就是劝她和你离婚啦!”谢竹缨转过身,鼓着嘴,理直气壮地看着我。
“你怎么……会劝她和我离婚啊!你你……你跟我说,你是怎么劝的?”
谢竹缨有点不耐烦了,大声道:“因为你当时很痛苦,我看不下去了嘛,所以我就顺便告诉了她,还说……还说让她别太自私了,与其两个人一起痛苦,不如干脆点,一刀两断,两个人都解脱。结果……结果你老婆反而说我自私,还问我是不是别有用心。”谢竹缨说完死死地盯着我。
我听后一愣,心里却不住地苦笑,我劝谢竹缨和吴铮离婚,谢竹缨倒跑去劝千慧和我离婚,也难怪千慧会和她吵起来,任谁碰到这样的事情,也会受不了的吧。我真是没想到,继夭夭和小雨之后,竹缨也伤害了千慧。
我叹了一口气,又抬头去看谢竹缨,她紧盯我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放松,我立刻又警惕了起来。不对!还是不对!即使如此,以千慧的性情,也不应该会和她吵架的。想小雨玩阴谋,耍伎俩,伤害千慧那么多次,千慧都没当面说过她一个字,谢竹缨算老几呀?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谢竹缨还在瞒着我。想到这,我又斜着眼去看她。
果然谢竹缨眼光闪烁,又不自然起来,她后退了一步,讷讷道:“你不用看我的喔!其实你也应该知道的,你老婆说起话来,不冷不热的,那个劲,很让人受不了的嘛!”
“就因为这个她就能和你吵起来啦?”我简直哭笑不得。
“那……倒也不是。”谢竹缨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不小心在她那看到了一个东西。”谢竹缨看着我,眼睛睁得老大,很认真很神秘地道。
“什么东西?”我凑近了一步。
谢竹缨立刻退后了一步,忙摆着手道:“这个不能说的,死都不可以说!”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你老婆不能说,还发了毒誓的!”
“这……”我差点没气昏,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反而让我更加疑惑了。
我想了想,决定今天一定把事情搞个清楚。于是我又要伸手去抓谢竹缨,谁知这次她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开,撒腿就往山下跑,边跑还边叫嚣:“不说不说就不说!有本事就来抓我吧!”
我一听差点没气结,心道小样,还跑得了你!于是立刻拔足开追。
谢竹缨见我真的追来,兴奋无比,一边回头看我,一声高声大叫。我憋足了劲,狂追不舍。谢竹缨很聪明,专挑树木多、石头多的地方跑,每每要抓住她的时候,她一个转弯,就又把我甩开了。
“哪跑!给我站住!”
“哈哈,追不上,气死你!”
谢竹缨穿花绕树,娇笑不止;我绕树穿花,连声喝斥。整个小西山上到处是我们追逐的身影和欢乐的声音。我已完全沉浸在相互追逐的游戏中了,至于那个“什么东西”的问题,早被我忘得老远山西了。
或许是见我久追不上,谢竹缨觉得有点没劲了,她居然跑出了树林,向左侧一处比较光秃的斜坡跑去。我毫不耽搁,立刻追了过去,心道这下你可跑不了啦。
追了几步,我忽然想到这个斜坡的尽头处是一个小断崖,下面是小西河。断崖虽然很低,但也存在一定危险。我忙叫道:“竹缨,别跑了,前面是……”
我话刚喊一半,只听谢竹缨“哎呀”一声,脚下好象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倒地,顺着斜坡就向断崖边滚去。
我大吃一惊,急忙使出全身的力气去追,妄想在她掉河里前将她抓住。可我下坡跑哪有她骨碌的快呀!没等我跑几步,就听“扑通”一声,谢竹缨滚到小河里去了。
我忙跑到断崖边往下一看,见谢竹缨挣扎着从河里站起来,一边疯狂咳嗽着,一边抹着头脸上的水。还好这个季节河水并不深,只及她的胸际。我急问道:
“你没事吧?竹缨!”
谢竹缨气息稍定,抹了一把脸,站在水里就向我开骂:“你个混球!怎么不早告诉我这边有悬崖!”
我忍住笑道:“我刚想说你就……”
“你故意的!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我……唉,行了行了,别说没用的了,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我哭笑不得,不过见她没事,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我绕过斜坡,快速到达小河边。这时谢竹缨已经自己爬了上来,正跪在河边兀自喘气呢!我蹲下身体,帮她拍了拍背,问道:“竹缨,你感觉好点了吗?”
谢竹缨抬头望了我一眼,恨恨道:“哪那么多废话,还不把我扶起来!”
我暗叹了一声,抓住她湿淋淋的手臂,将她扶起,又道:“竹缨,你没什么事吧?”
谢竹缨两眼一瞪,一把将我甩开,怒道:“我掉到河里,全身都湿透了,你还说没事!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哭笑不得,这女人生起气来,怎么都是这么不讲理呢?我看了看她,无奈道:“竹缨,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自己先跑的,又是你自己跑到斜坡上的,也是你自己绊倒摔下去的,我完全是无辜的吗?”
“无辜!你还无辜!你不追我,我能跑吗?”
“这……明明是你让我追我才……唉,算了,就算我不对。现在别说没用的了,你身上全湿透了,看看怎么处置一下。”女人是如此地不可理喻,我不想再和她斤斤计较了。
“怎么处置啊?我又没带备用的衣服!”谢竹缨抹了一把又红又湿的脸,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看了看全身水淋淋的谢竹缨,也觉得甚为头疼。现在是初秋,虽然气温还很高,但毕竟是人体容易发病的换季时节,而且秋水又一向很伤人,她这样穿着一身湿衣服,是很容易感冒的,倒不如不穿呢!
我四下扫视了一番,忽然看到前面河岸边有一个大青石,有半人多高,背河的一面正好是一个死角。我心中一动,道:“竹缨,你看到前面那个大青石了吗?”
“看到了,怎么?”谢竹缨望了一眼,对我道。
我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道:“竹缨,我有个主意,但请你不要误会。”
“什么主意?”谢竹缨狐疑地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那个大青石的背面是个死角,外面看不见,你可以……可以在那儿把湿衣服……都脱了,然后晒在石头上。而我呢,就呆在石头的正面,既可以陪你聊天,又可以帮你望风,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谢竹缨一听,脸“腾”地一下,就红到脖子根了,立刻转过身不敢看我,扭扭捏捏,半天后才道:“难道、难道……你想让我……让我光着身子呆着啊?”
我叹了一口气,道:“竹缨,你听我说,现在是换季时节,你穿着湿衣服在身上,很容易生病的。而且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个时候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再说我也没让你光着……那个什么吗?你把外衣晒起来就行,内衣……你可以穿在身上晒吗!”
谢竹缨沉吟不语。
我又道:“竹缨,我们接触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你别忘了,上次避雨的时候,你都那样了,我都没……”
“你胡说!我哪样了?”谢竹缨恼羞成怒,转身向我质问。
我忙退后一步,否则她湿湿的衬衫下的高耸处就要碰到我了。我耐心地道:
“竹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关心你,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胡来的。”
谢竹缨看了看我,终于微微点了点头,动作小的几乎看不出来。
我见她答应了,便道:“那咱们快过去吧。”说着话,我便扶着她向前走。
谢竹缨刚一迈步,便“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我忙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受伤了?”
谢竹缨一脸痛苦状,低头看了一下,对我道:“我的腿,好疼!”
我蹲下一看,见她的长裤右膝处已经破损了,有鲜血从里面渗出,估计是滚落断崖时被石头撞破了。我贴近仔细看了一下,还好只是蹭掉了一小块肉儿,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好在还没有伤到骨头。
我站起身,道:“没关系,只是蹭掉了一小块肉儿,没什么大事。你忍着点,先到那边晒好衣服,一会儿回家我再帮你处理一下。”
谢竹缨看着我,眼珠一转,娇嗔道:“可是,真的很疼的,我……我走不了啦!”
“那……那怎么办?”我看着她,无可奈何。
谢竹缨眼巴巴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心下一软,暗叹一声,道:“那、那我抱你走吧。”
谢竹缨羞喜交加,一言不发,双手搂着我的脖子,任我把她横抱在怀里。她的衬衫湿透,完全贴在了身上,动人的上半身若隐若现。继避雨那次后,这次我不仅在视觉上,更在触觉上感受了她充满诱惑的身体。
我抱着她湿湿的身体,在满是碎石的小河边,慢慢向大青石走去。忽然,我听到“啵”地一声,我的左脸颊被一个又暖又软又湿的东西狠狠地触了一下。
我倒!谢竹缨居然敢趁我不注意,偷偷地……亲了我一口!
第一百七十四章爱人兄弟
我心脏一阵狂跳,只一瞬间,脸就热得发烧了。竹缨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居然偷亲我?不!不是偷亲,这哪是偷亲,简直就是强亲,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简直是太不象话了!由于她的冲动之举,不仅搞得我又羞又窘,说不出什么滋味,还有一种小小的犯罪感,就象是背着家长干了坏事的孩子。
我微微侧头偷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眼紧闭,一张俏面红得要滴出血了,双手死死地搂着我的脖子,使劲地把脸缩在我肩头。唉,想不到她比我还不如!
我估计她的心里,现在一定后悔死了。早知如此,何必刚才!
我不想让她太尴尬,于是故做大度地安慰道:“竹缨,没事,没事的,都怪我不好,走路不稳当,让你不小心……碰到我了!”
谢竹缨一听,不顾羞涩,“腾”地直起身,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道:“不是的啦,是我……我故意做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呀?”我听后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我……我也不知道嘛!不过,刚刚跟你说感觉的时候,有一项内容,我……我没说。”谢竹缨说着话,既害羞,又委屈地看着我。
我没好气地道:“说都不敢说,你居然……能做出来?你可真行!”
谢竹缨大窘,一下子又伏到我肩头,把脸藏了起来,羞得手足无措。
看着她羞涩不堪的样子,我暗自苦笑了一下。这个谢竹缨,搞暧昧可以事无巨细,不搞暧昧就要一针见血,明明可以心照不宣的事,她却非要把那层纸捅破,弄得大家都不好做人,我真是服了她了。不过这样的做法,也正符合她的大胆性格吧。
我无奈摇了摇头,使劲把她向上提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谢竹缨缓过了神,贴在我耳边轻声道:“程东,你好坏啊。人家刚刚都羞死了,你还……那样说人家。”
我侧头看了她一眼,无言以对,抱着她的双臂,却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量。谢竹缨伏在我肩头,没再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痴痴地看着我。到了大青石旁,我低头道:“竹缨,到了,该下来了。”
谢竹缨“哦”了一声,红着脸从我身上下来,随即闪进了大青石后面的死角里。我想了想,脱下了身上的休闲西装外套,就是上次避雨时穿的那件,背着身递向她,道:“竹缨,等下你先把我的衣服穿上吧,免得着凉了。”
“嗯。”我的衣服被揪走了。
我来到大青石的正面,靠着石头坐下,背后传来谢竹缨脱衣服晒衣服的声音。
我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犯着一个错误,那就是在明知谢竹缨对我有好感的情况下,实在不该总是和她厮混在一起的,而且还那么肆无忌惮。俗话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关于谢竹缨的问题,千慧和小雨都曾不止一次地提醒过我,我自己也提醒过自己,甚至下过决心,打算在成功劝她离婚以后,就保持和她的距离。可事实上,我好象从来没有真正当过一回事。我无法否认,我一直是在任由自己的心性与谢竹缨交往着,今天,终于有做过头的地方了。尽管错不在我,但我更加不能否认,我并没有觉得沉重、无奈。或者,我只是在逃避吧。
“程东,咱说会儿话吧?”谢竹缨晒好衣服,耐不住寂寞了。
“嗯,好。”我收拢思绪,侧过身体,向大青石外探出头去。
谢竹缨也侧身坐着,正探头望向我的一方。我看到她湿湿的头发和略带羞涩的脸。还有,她露在大石外的半截雪白修长的美腿。
谢竹缨浅浅地笑了一下,有些腼腆地道:“程东,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挺有意思的,自从我们认识以后,我们交替地撞头,又交替地掉到河里。”
“呵呵,是挺有意思,挺开心的。”我看着她的明眸,低头笑了笑,感觉自己有些不大自然。
谢竹缨双眸一亮,对我道:“那你今天……开不开心?”
“嗯,很开心。”
“我今天也忒开心,嗯,虽然掉到了河里。”谢竹缨尴尬了一下,又不无得意地道,“你看我没说错吧,没有你大情人的捣乱,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开心多了。”
我白了她一眼,哭笑不得地道:“竹缨,你也好意思说,明明是你在给我们捣乱,还说是小雨捣乱。你这不是……颠倒黑白吗!”我不软不硬地提醒了她一下。
谢竹缨听后,立刻受不住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瞪了我一眼,立刻转回石背后赌气去了。我没动,我知道她不会甘心,很快还会转回来的。
果然,还不到两分钟,谢竹缨又转回身,气道:“那我问你,你和你的大情人、小情人她们在一起,有没有和我在一起开心?”谢竹缨一双气眼满含期待地望着我。
我想了一下,苦笑道:“可能没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可能啊?”
我望着她,平静地道:“竹缨,其实你应该明白。可能的意思就是说,她们是都我的情人,和她们在一起,我思想上背负的东西很多,比如责任、未来、两个人之间关系的权衡等等,我肯定会比较有压力。但你不同,我们是兄弟,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尽情地放开自己的性情,可以没有任何拘束,所以,我可能会更开心一些,这也是正常的。”我稍稍考虑了一下,如实说了。
谢竹缨听后,神色有点黯然,但仍觉得有些不甘心,顿了一下,又问道: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你的大情人的?”
我想了一下,觉得跟她简单说说也好,或许她听了能早早对我死心。于是我道:“那好吧,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我就跟你说说。”
“嗯。”谢竹缨淡淡笑了一下,蜷了双腿,把身体半转向我,除了头,她的肩也露到了大石之外。显然,她对我和小雨间的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
我从裤子口袋时掏出香烟,点了一只,娓娓道:“你也知道,小雨是我在天远时的上司,最初,我们多少还有点相互抵触,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开始相互欣赏,从那之后,我们成了朋友。再后来时间长了,我们的感情就发生了变化。可以这么说,小雨不仅是我的情人,也是我的知己。”
谢竹缨睁大眼睛看着我,鼓足勇气道:“可是……我们接触的时间不也很长了吗?”
我暗叹了一声,道:“那不同的,我们一直都跟兄弟一样,到现在……也仍然是。但小雨和你不一样,她从真正开始和我接触的时候,她的目的就是不纯正的,而我也不由自主地犯了一些错误。我和她走到今天,根本就是两个人情不自禁,不断犯错的结果。但我们俩……却从来没犯过错误,我觉得能和你做一辈子兄弟,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谢竹缨听完我的话,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默然转过身去,不再说话了。
我换了一只烟,也转过了身去。望着眼前的流水和辽远的天空,我的心却并不平静,甚至有一种隐隐的疼痛。谢竹缨的遭遇如此凄惨,我却对她说出这样绝决的话,我不知道我的话是否伤害了她,但这却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我已经错得太多,错得已不容再错,只能希望她知难而退了。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坐着,隔着一块大石,背对着背,我在石的这边,她在石的那边。我们都在思想着,也斗争着,两个人的心跳,隔着大石传递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脚步声。
“你的衣服。”
我抬头,见谢竹缨已穿好了晒干的衣服,面无表情地望着我。我起身接过,穿在身上,道:“我们回家吧,你能走了吗?”
谢竹缨看了我一眼,没说话,默然向归途走去。我暗叹了一声,默默跟上。
我们无言地走在来时的小路上,头顶阳光,日已西斜;身旁流水,涛声依旧。
谢竹缨走在我身旁,我不时侧头看她一眼,她的神情有些悲戚,有些委屈。
走了大约一半的时候,我发现她的额头渗出了汗,脸上的表情也显出了几许痛苦,还不时轻咬着下唇。
“竹缨,你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
谢竹缨停下来望着我,模样可怜兮兮,委屈无比,感觉都快哭了。
我低头向她的腿上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她的腿被撞破,又在崎岖的村路上走了这么久,新合的伤口又已经渗出血了。这个倔强的女孩儿,却一直自己强挺着。
我一阵揪心般的痛疼,饱含责备地道:“腿都出血了,你怎么不吱声呢?”
“我吱什么声啊!你心里只有你的大情人,哪会在乎我!我还不如自己挺着呢!”谢竹缨怨气十足,一双大眼睛不住地扑闪,眼泪终于流下来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好了好了,别说废话了,来,我背你走。”说罢我弯下了身体。
谢竹缨“哼”了一声,伏了上来,我背着她继续未完的行程。
谢竹缨伏在我背上,还不时地抹着眼泪,哼哼吱吱的。我听了,没好气地道:
“就这点儿小事儿,怎么还哭个没完了,你都这么大人了,害臊不害臊!”
“什么小事儿啊!我……我不觉得是小事儿!”
我没话可说,只得闷着头向前走。见我不说话,谢竹缨也不再言语了。
这样走了差不多六、七百米,我有点气喘了,很想抽根烟,于是便道:“竹缨,我裤兜里有烟,你帮我拿一根,再帮我点上。”
“什么?!背着我走路,你还想抽烟?不许抽!”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说姑奶奶,村路本来就难走,我还背着你这么个一米七高的大活人,你总得让我找点事儿分分心吧?”
谢竹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我陪你聊聊天吧?”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也好,那你说吧。”
谢竹缨沉默了一下儿,忽然道:“程东,你不是说,你和秦雨是情人知己吗?
那我们……我们做爱人兄弟吧,你说好不好?”第一百七十五章权宜之计
我听了吓一跳,差点没摔一跤,把谢竹缨整个人掀出去。爱人兄弟?!这叫什么关系?这世上哪有这种关系!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性恋呢!真亏得谢竹缨的脑袋瓜子能想得出来!
我没好气地答道:“不好!”
“为什么?”
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因为情人和知己是一种……咳,正常的关系,但爱人和兄弟却是互相矛盾的,哪有既是爱人又是兄弟的,这不是胡扯吗?”
“可是……”
“竹缨,你听我跟你说。你是个好女孩儿,聪明、漂亮又多金,你要是离了婚,肯定可以找到如意郎君的。而我有老婆,又有不止一个情人,现在声名狼藉,自己这点事儿我都搞得不清不楚的,你还跟我这儿凑什么热闹,你这不是傻吗?”
“什么声名狼藉呀!要说声名狼藉,我谢竹缨可比你声名狼藉多了!”
我哭笑不得地道:“那不同,我们不一样,我是确有事实,你那些都是谣言而已。”
“我不觉得都是谣言,至少和你的那些……现在就不是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竹缨,你是个聪明人,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犯傻?”
谢竹缨轻叹了一声,道,“我不是犯傻,程东,已经这么久了,你说的那些我能没想过吗,可问题是……我现在都已经喜欢上你啦,你说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要不你说,想要怎么办?”我无可奈何,只好反问。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这个问题老也想不通吗!”
缓缓了口气,我道:“竹缨啊,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我是个有妇之夫,还有两个情人,你是个有夫之妇,我们总不能狼狈为奸呀,你还是……另选一条路吧。”
谢竹缨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要是你没有什么大情人小情人的就好了,那样我马上和姓吴的离婚,然后就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们天天都会开开心心的。”
我笑道:“你就别做这种梦了,你也不想想,没有她们,能发生银行劫案吗?
不发生银行劫案,你可能认识我吗?你不认识我,今天的这一切,还有可能发生吗?”
谢竹缨一怒,气道:“什么我做梦,正做反做不都是梦!现在这些事儿都已经发生了,你却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那跟做梦还有什么区别?”
我……我又无语了。
见我没话说,谢竹缨又道:“程东,你知道吗?你和你老婆没出车祸之前,我虽然觉得有点喜欢你,可还不觉得怎么样。但从那之后,我真的受不了啦!现在我过得无聊死了,每天一个人在家,茶饭不思,除了想你,就是恨我自己。”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还是不知说什么好。谢竹缨真是说到做到,从我和千慧生死撞击之后,她的感情暴发得真是够快的了,从什么“小傻瓜”理论到现在,这才多长时间,她就什么事都干得出了。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很可笑,任何人表达感情,谈情说爱,都是在一个温馨浪漫的氛围之下,可现在谢竹缨居然选择这样一个时候,又是以这样一种半聊天半吵架的方式。真是晕死!
“你怎么老不说话?”谢竹缨不满地道。
“我……我说什么呀?”
谢竹缨瞪了我一眼,大声道:“当然是想个办法啦!你是男人啊,出了这种事儿总得你们男人拿主意的吗!”
我一听哭笑不得,这叫什么话,还什么出了这种事儿,我和她出了哪种事儿了?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吗!
我没好气地道:“别指望我了,我是没有办法的。总不成让你也当我情人吧!”
“当你情人?!臭美吧你!”谢竹缨反应强烈,恨恨地道,“我告诉你,程东,让我和其他女人分享你,你想都别想!要么你就是我一个人的;要么……要么……”
“要么怎么样?”我斜了她一眼,问道。
谢竹缨苦着脸,把头伏在了我肩头。这回轮到她说不出话了。
我笑了笑,道:“你放心吧,当我情人,就是你想,我也不敢。要真是那样,小雨和夭夭两个人能把我活活给吃了,我还得为我自己的小命着想呢!”
谢竹缨听后,扁嘴道:“程东,我告诉你,我一想到以前傻呼呼的帮你协调和几个女人的关系,我都委屈死了,后悔死了,现在我恨不得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糗事全抖出去,让你的大情人小情人全都抛弃你,让你孤家寡人一个,不得不跑来求我,那样我就可以一个人独自拥有你了。”
我笑道:“还说没做梦,你这梦越来越没边了!”
谢竹缨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你就不能想个主意吗?”
我答道:“我想不出。”
谢竹缨再次无语。我背着她继续前行,已经进了村子,快到家了。谢竹缨忽然在我肩头狠狠地捶了一下,高声叫道:“头痛死了,不想啦!不想啦!”
我又笑道:“不想就对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做兄弟吧!”
“做兄弟?!才不呢!我才不再遭那份罪了呢!”
“那你想怎么样?”我回头问道。
谢竹缨不耐烦地道:“不管啦,在没想清楚之前,你就先委屈点,跟我做爱人兄弟吧!”说着话,谢竹缨一脸幸福状,双手搂紧我的脖子,把头凑过来,贴在我脸上。
我忙把脸扭开,惊道:“竹缨,你可别……”
我话刚说了半句,谢竹缨又贴上来堵住了我的嘴。我想躲开,可她吸取了教训,两只手将我的头把得死死的,我彻彻底底地被她强吻了一通。
唇分。谢竹缨满面羞红,饱含深情地看着我。
我暗叹了一声,无奈道:“竹缨,你怎么能……唉!”
见我这个样子,谢竹缨不满地道:“怎么啦,你不高兴?”
我苦笑道:“我高兴得起来吗?我……”
“别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不信你心里不喜欢我!”谢竹缨盯着我,冷冷道。
我叹了一口气,正色道:“竹缨,我们两个人的现状在这摆着呢,喜不喜欢你,我说了也没用。你跟我做什么样的兄弟我可以不管。但是我必须提醒你,无论你跟我做什么样的兄弟,终究都是兄弟,我不希望……再发生刚刚那样的行为,你懂了吗?”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嘻嘻一笑,把头伏在我肩上,深深地看着我,道:“程东,这么说,你答应……做我的爱人兄弟了,对吧?”
我冷冷道:“只要你别再做刚才那样的事,我做你什么兄弟都行。”
“偶尔一次……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谢竹缨委屈道:“我们都已经是爱人兄弟了,你又明知道我喜欢你,时不时的……总得让我发泄一下吧?”
“那也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样做,我会很对不起小雨她们的。”虽然我口头上答应跟她做爱人兄弟,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除了叫法,我并不认为这和原来什么不同。至于出格的事,我肯定是不会再做了,这不仅是为了小雨,也是为了远在海外的夭夭和千慧。
谢竹缨“霍”地直起身,恨恨道:“又是你的大情人,跟我在一起,你还老想着她,看我哪天给她个下马威!”
我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背着她走了这么久,我真是有点吃不动了。我喘了口气,道:“竹缨啊,话可不能这么说,谁都不是傻子,你对我有好感,人家小雨早就看出来了。你一天到晚有事没事的就老是气她,她已经很让着你了,难道你自己没有感觉到吗?”
谢竹缨“噗哧”一笑,道:“程东,你张口傻子闭口傻子的,我看你才是傻子,我气你的大情人只是女人之间的一种习惯而已,难道你没看出来我们俩其实挺合得来的吗?”
我道:“什么习惯我不管,不过你要记得别再跟我发生刚才那种事儿就成了。”
谢竹缨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那随你好啦。不过我也要再提醒你一次,虽然……我让你做了我的爱人兄弟,但这件事情早晚会有个结果的,我是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你的,你千万不要想入非非喔!”
我哭笑不得,明明是她求我做她的爱人兄弟,我万般无奈之下,才被迫答应的。她这一说,反倒象是我在求她了,真是不可理喻!
想到这儿,我不免有一些惆怅,本想夭夭和千慧都走了,我能和小雨过几天好日子了,可没想到谢竹缨又掺乎了进来,还异想天开,跟我弄了个什么爱人兄弟!
唉,这个谢竹缨,让我说她什么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杀气腾腾
半吵半闹地和谢竹缨定了个爱人兄弟的关系,我心里说不出是郁闷还是欢喜。
一直以来,我都当谢竹缨是个好朋友、好兄弟,即使是明知她对我有好感之后仍是如此。可这一刻,我真的有点糊涂了,我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接受她如此荒唐的建议,尽管所谓的爱人兄弟只不过是一个说法上的不同,其实质与以往并无任何变化,但还是让我有一种小小的背叛感。
想当初与小雨也曾有过红颜知己的约定,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展成了情人知己。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而且我怎么都觉得爱人兄弟和情人知己好像差不多似的。若真如此,那谢竹缨爱人兄弟的做法岂非比小雨当初更加直接?
唉,对谢竹缨这个有情有义的美女兄弟,我真是说不出的无可奈何。她的遭遇,她的现状,她一切的一切,牵动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我沿着小河跟做贼似的背着谢竹缨到了我家后院,这时已经快下午四点钟了,估计我妈等我们吃饭,都等疯了吧。我停身喘了口气,对谢竹缨道:“竹缨,到家了,是我直接背你进去,还是你自己走进去?”
谢竹缨看了看我,可怜巴巴地道:“还是我自己走进去吧。”言罢恋恋不舍地从我身上爬了下来。我直起身,如获重释,背着谢竹缨这个身高一米七多的大活人走了差不多两公里,我多少年都没有过这么大的劳动量了。想当初,只有一米五八的雷锋同志雨夜背着老大娘走了五公里之多,现在我不得不更加钦佩雷锋同志的伟大精神了。
我搀着谢竹缨进了前院,我爸妈迎出。我妈一脸的不满,刚要埋怨我几句,就看了谢竹缨的伤腿,惊叫道:“哎呀,谢姑娘这腿怎么啦!小东,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让谢姑娘受伤了?”
谢竹缨忙道:“大妈,没事的,是我自己摔伤的,不关程东事儿。”
我道:“妈,你先别说那么多了,赶快找点伤药,让她涂涂。”
“好,好。”我妈忙不迭地答应着。
我扶着谢竹缨,众人一起进了堂屋。我妈找出伤药,谢竹缨要自己上药,我妈不让,把她扶到炕上坐下,亲自给她上药。谢竹缨看了看一旁的我,既感动,又得意。我擦着额上的汗,苦笑不止。
“小东啊,谢姑娘这是怎么摔的呀,你们怎么才回来,中饭吃了吗?”我妈问了一连串问题。
“还没吃呢,我带她去小西山逛了逛,没想到她摔伤了腿,路上走不快,所以回来晚了。”我一一回道。
“什么?!谢姑娘受了伤你还让她自己走,你背她回来不就完了。真是的,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都受了伤还计较个什么劲?要是来不及处理,破伤风了怎么办?”
我暗自苦笑了一声,没说话。谢竹缨微微一笑,狡黠地看了看我。父亲见我满头大汗,饱含深义地盯了我一眼,递给我一条手巾,转身又去抽他的卷烟。我只有继续苦笑。
给谢竹缨上完了药,我妈马上开饭,这一席比我和千慧“五一”回家的那一次还要丰盛,席间我妈不断给谢竹缨夹菜,她真的把谢竹缨这个“名人”当成了千载难逢的贵客。饭后,我告诉我妈说我们今晚不走了,我妈大喜,乐呵呵地去收拾偏岔的小屋,把被褥全都换成了新的。这个招待标准,只有千慧初次登门的时候才享受过。
随后谢竹缨和我妈唠嗑,我到院子给小雨打电话。
“程东,你怎么还没回来呀,我都急死了!”电话刚通,就传来了小雨焦急的声音。
“呵呵,你急什么,我这么大个人,回趟家还能出事儿不成?”
“怎么不能出事儿?现在你一不在我身边我就担心你要出事儿,尤其是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象上次你送你老婆,不就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吗?”
我听后汗了一个,尴尬地道:“呵呵,你这是关心则乱。咳,对了,小雨,我要告诉你一声,今晚我回不去了,明天才能回去。”
“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竹缨她……”
“谢竹缨!!”小雨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打断我道,“你不是回家参加那个小学的奠基典礼吗?怎么会和她搞到一起去?”
“这个,是这样的。我是去参加那个典礼,可是……可是竹缨她是记者嘛,她……她也去了,她去做采访。嗯,但我事并先不知道。”我没犹豫,实话实说了。我问心无愧,更不想欺骗小雨。和千慧间的A、B计划,是我唯一瞒着小雨的事儿,但我心里一直十分过意不去。
“……”电话里没声了。
我心里一紧,忙又道:“小雨,你可别胡思乱想啊!我告诉你,我不回去是因为竹缨她滚落山崖了,我……”
“什么!?!滚落山崖!程东,你……你没事儿吧?”小雨紧张至极,说话声音都颤抖了。
“你别担心,不是我,我没事儿,是谢竹缨滚落山崖了,她受了点儿伤,所以今晚我们才不能回去的。”
“哦,是这样,吓死我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你一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就会出事儿,没错吧!幸好不是你。”小雨长出了一口气。
我哭笑不得,这个小雨,真是自私得可以。
小雨又问道:“那竹缨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没什么事儿吧?”小雨终于想起来关心谢竹缨了。
我道:“没什么事儿,就是腿擦破点儿皮。”
“哦,那你们……你们……”
“小雨,别瞎想!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别忘了,我可是跟你做过保证的。”
小雨委屈道:“现在不能亲眼看着你,你的保证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我笑道:“呵呵,放心吧,现在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了,总不能连夜跑过来看着我吧。”
小雨道:“连夜跑过去当然不能了……”
这时,父亲抽着烟,披着一件衣服,无声地走到我身边。我忙捂住电话,道:
“爸,您找我有事儿?”
父亲斜看我一眼,道:“没事儿。”说完,父亲把刚抽了几口的卷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转身缓缓向屋内踱去。
我回身看着父亲,感觉他应该是想要对我说点儿什么,忍不住又问道:“爸,您有话要跟我说吗?”
父亲转身看了看我,道:“没有。”
“有话您就说。”我道。
“该说的上次都说了。”说完父亲转身进了屋,他的话永远都那么言简意赅。
我心里一沉,无奈叹了口气。尽管父亲没说话,但我明白他的意思。跟上次一样,父亲是想提点我一下,作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要我把握住自己,仅此而已。
望着父亲的身影,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从小到大,父亲竟从来没有逼我做过任何一件事,但却成功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只是可惜,他的儿子已经在家庭道德的路上背离得太远了,远得无法再回头,为了曾经错失的那份家庭责任,已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讳,去重新完全它。
“喂,喂,怎么回事?怎么没声音了!”小雨的声音兀自在电话里叫喊着。
我向院门口走了两步,忙把电话重新放在耳边,小雨气哼哼的声音传来:
“喂!喂!程东,你干嘛呢?怎么不回我话?”
我道:“哦,没什么,刚刚我爸来了,我和他说了几句话。没什么事儿就这样吧,晚上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小雨醋意十足,恨恨道:“行,我好好休息,你也好好休息吧。哼!”
我苦笑摇了摇头,挂断了电话。
进屋后,大家一起闲聊了一会儿,我就以谢竹缨有伤为由,提议早点休息,爸妈同意了。我背了谢竹缨走了那么久的路,也实在是有点累了,简单洗洗后就上炕睡觉了。
次日一早,我正在睡梦中,忽然听到我的手机铃声大作,我极不情愿地爬起,拿过一看,居然是小雨的电话。我心中一惊,心道这么早小雨就给我打电话,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忙接通道:“小雨,这么早来电话,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吗?”
“什么出了什么事儿?我能出什么事儿!”
“没事儿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干嘛?我还没起来呢!”我不满地道。
小雨道:“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昨晚不是告诉过你我今天早上要过来的吗?”
“什么?!你都过来了?!你……你昨晚哪儿告诉我啦?”我惊得差点没掉到地上。
“怎么没告诉你!你说我不能连夜过来,我就说我今天赶早过来,你不会是被谢竹缨迷糊得忘乎所以了吧?”
“这……”我想了一下,前一句话小雨确实说了,不过后一句我没听到,因为当时我跟父亲说话了。晕,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内容!
我道:“你还……真过来啦?”
“那当然,我说到做到。我现在正在村口呢,你赶快出来接我吧。”小雨挂了电话。
我握着电话,半晌没回过神。小雨此番前来,肯定是杀气腾腾,与谢竹缨之间,肯定会有一场明争暗斗。想我昨天费了好大劲才让我妈相信我和谢竹缨之间的清白,可现在……唉,乱了乱了,全乱了,这下可不好办了!我妈肯定又该起疑心了,该怎么向我妈解释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又来一个
我挣扎着穿好衣服下了炕,昨天背负谢竹缨的运动量实在太大了,现在我直觉得全身肌肉无一处不疼,尤其是两条大腿和腰部,简直举步维艰,要不是我平时每天坚持练合气道,恐怕遭的罪将更大。
这个时候谢竹缨还没起床,父亲外出散步,我妈正在灶间忙活早饭。我随便和我妈打了个招呼,就出去接小雨了。临行时,我妈还叮嘱我,说饭就快做好了,让我逛一圈就回来,我答应了。唉,待会儿回来后,发现我又领回个大活人,真不知我妈会做何感想。
出门后,我忍着腿疼,快步向村口走去。我边走边寻思,现在小雨已经来了,直接让她回去,肯定不妥,那太让她受委屈了,而且我根本就弄不走她,看来必须跟她好好交待一下,否则两个女人闹起来,我就完蛋了。
拐了个弯,我看见了小雨的别克车停在村口,她站在车旁,正焦急地东张西望。见我来了,小雨先是一喜,随即拉下脸,一双眼冷冷地望向我。
我走近,笑笑道:“怎么,来都来了,还摆出这么一付脸色给我看,这可不是儿媳妇第一次上门应该有的表情喔?”
小雨狠狠白了我一眼,醋意十足地道:“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我还算什么呀!”
我笑道:“别胡说!快上车吧,马上就要吃早饭了,我领你回家。”
小雨看了我一眼,悻悻然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小雨没有开车,而是摆出一付委屈十足的模样,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我看了看她,气道:“行了,别装委屈了,没见过你这样的,我才一天没回家,你就杀气腾腾地追过来,哪有你这样看着男人的?简直对我缺乏起码的信任和尊重,我告诉你,连夭夭都不会干出这种事!”
“人家担心你,不放心吗?”小雨摆出那付样子,本想搏得些同情,哪想我一上车,就劈头盖脸地数落了她一顿,一时间,都快急哭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顿了一下,我又道,“小雨呀,不是我说你,你这事儿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也就是我疼你,换个男人,都得气翻天!”
小雨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才道:“程东,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人家……人家心里不踏实嘛,昨天晚上一夜都没合眼,你还凶我!”说着话,小雨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她揽到怀里,道:“你这是干嘛?不就说你两句吗,你至于这样吗?”
小雨不说话,只是趴在我肩头,默默流泪。
我又道:“好了,我不该说你,我向你道歉,行了吧。快别哭了,赶快开车吧!”
听了我的话,小雨直起身,仰头看着我道:“程东,对不起啦,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
我心头涌起一阵爱怜,抚着她的脸就想亲她一下,忽然我感觉到她的脸有点热。于是我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皱眉道:“小雨,你怎么又低烧了?”
小雨忙推开我,擦了擦眼泪,道:“可能……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我一阵揪心,想不到我一晚没回家竟给小雨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真的很后悔自己昨天的行为,如果我不陪着谢竹缨胡闹,早去早回,小雨哪会发烧啊!现在她抱病来找我,我还凶她,这一刻,我心里充满了内疚和歉意。我真诚地道:
“对不起,小雨,我以后一天也不离开你了,天天在家照顾你。”
小雨看着我,温柔地笑了笑。
“好了,快开车吧,我领你回家,先吃饭,再吃药。”我抚了抚她的脸,想想又道,“对了,小雨,你到了我家,千万别跟谢竹缨一起胡闹,就让着她点吧,好吗?”
小雨看了看我,委屈地道:“这还用你说,我找上门,已经很丢人了,哪还有脸再跟她闹!”
我笑了笑,小雨发动了车子。到家后,我领小雨进门,顺口道了一声:“妈,来客人了。”我妈听后,转头一看,当时愣住,看了看我道:“小东,这不是……秦领导吗?”
“是啊,妈,你记性真好!”我强笑了一下,又解释道,“妈,小雨她正好到咱们县办事儿,听说我在家,就过来看看。”这个理由很假,但我实在编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大妈,你好。”小雨主动向我妈问了声好。
“哦,好,好。”我妈回过神,热情地道,“快,快,秦领导快到屋里坐!”
说着话,我妈用围裙擦了擦手,狐疑地瞥了我一眼。
这时父亲散步回来了,众人又一阵寒喧,我把刚刚的理由又说了一遍。小雨忽然道:“哦,程东,我差点忘了!”说完小雨迅速跑到车里拿出了两大包东西,道:“初次登门,给大叔大妈买了点东西,希望不要嫌弃。”
我爸妈一阵客气,我把东西接过,原来是两捆三利牌的毛线,还有两束委内瑞拉产的烟叶。晕,小雨还真会投其所好,只是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她从哪搞到的这些东西?毛线也还罢了,委内瑞拉产的烟叶可不大好弄。我把烟叶直接递给了父亲,父亲接过,凑到嘴边闻了闻,立刻皱了下眉。我看了眼小雨,心中不由得暗笑。
众人进了堂屋,谢竹缨听到声音,也穿好衣服出来了。见了小雨,谢竹缨眼睛睁得老大,仿佛见到了一生中最奇怪的事,脱口便道:“哇,看得可真紧哪,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一句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一同愣住。小雨面红耳赤,局促无比,头都抬不起来了;我妈听后,立刻看了看我,眼光在我们三人之间不住逡巡;甚至连父亲都向我投来狐疑的目光。我心里对谢竹缨大骂不止,死死地瞪了她一眼。
无奈之下,我咳了一声,打岔道:“妈,小雨说她有点儿发烧,咱家有退烧药吗?”
我妈定了定神,讷讷道:“哦,有、有。秦领导还没吃饭吧?大家先吃饭,吃完饭我再找药。”
席间气氛异常尴尬,小雨始终红着个脸,一言不发;谢竹缨说错了话,也老实了许多;我妈除了偶尔劝菜,也基本不说话了,只是拿眼光不住地扫视两女兼瞪我;我食不甘味,心里不停地打鼓,盘算着一会儿我妈质问我的时候怎么解释;只有父亲貌似正常,早早吃完后,就到一旁闷声不响地抽卷烟。
众人心事各异,一顿饭总算吃完了。我妈找了退烧药,摸了摸小雨的额头,皱着眉,很认真地吩咐小雨过一会儿再吃药。小雨点头答应了,看着我妈的眼光,象个犯错的孩子。谢竹缨已经犯了错,看都不敢看我们,主动收拾好桌子就溜出去涮碗了。小雨觉得有点没趣,又不甘落后,也闷着头跟过去了。
我妈看了看两女的背影,一张脸越拉越长,面色铁青,向我递了个眼色,又把我叫到了偏岔小屋。
第一百七十八章伪证
我硬着头皮跟我妈进了小屋。我妈寒着一张脸,劈头盖脸地问道:“小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妈说实话?”
我讷讷道:“妈,你看……你又想哪去了,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她们……”
“别跟妈讲鬼话!”我妈打断了我,厉声道,“你当妈是瞎子呀!两个姑娘都跑到家里来争风吃醋了,妈这么大人了,这点儿事还看不明白吗!”
“可是,妈,我真的……”
“小东,你太让妈失望了!妈一直以为你是好孩子,可小慧刚走几天,你就做出这样丢人的事,还是和两个姑娘,你……”
“妈,你说什么呢?我真的……”
“闭嘴!小东,你太不象话了,两个姑娘都追到家里来了,还敢瞪着眼跟妈说瞎话!我问你,小慧哪点儿配不上你?你看别人年轻漂亮,就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你对得起她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妈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我妈一番话,一个字都没说错,直骂得我全身发冷,头皮发麻,汗流浃背,无地自容。不过我妈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先瞒着我妈了。我掏出了手机,尽量镇静地对我妈道:“妈,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千慧吧,小雨和竹缨她们两个千慧也很熟,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跟你说,这你总该信了吧?”
我妈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那好,你打。”我妈盯着我,仍是一脸的不信。
无奈之下,我开始拔打千慧的电话。唉,这个时候,法国还是下半夜吧!电话终于通了,千慧略带焦急的声音传来:“程东,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我心里汗了一个,道:“老婆,对不起,影响你休息了,是这样的,我妈她……”
“给我!”我妈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
我妈接过电话,脸上立刻布满了春风化雨般的表情:“小慧呀,你还好吧?
……我也好,好着呢,呵呵……哦,你爸也好!……小慧,我有话要问你。是这样的,昨天家里来了一个姑娘,是电视里的谢记者,今天早上又来了一个,是上次小雪婚礼上的秦领导,她们两个……哦,都是你们家里的朋友?!……可我怎么觉得不对劲,两个姑娘象是为小东……哦,你跟她们都很熟悉。……爱逗笑话!
……嗯,你说得对,现在的年轻人嘛,倒也是。……小慧,不许胡说!妈哪能不信你呢,呵呵,不是就好!……刚刚妈为你担心,还臭骂了小东呢,呵呵……嗯,好,好,妈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子骨啊,妈还等你回来给妈生孙子呢!……呵呵,好,妈依你,不说就不说了!……哦,跟小东说话是吧,好,你等着。”
我妈眉开眼笑,转身对我道:“小东啊,妈错怪你了,别怪妈啊,妈也是为你们好,呵呵,好啦,妈先出去了,你和小慧两个说会儿话吧。”说完,我妈把电话递给我,快步出了屋。
我接过电话,心里一阵汗颜,羞愧得无以复加。我自己胡搞乱搞,弄出了事,居然要靠自己的老婆撒谎做伪证为我开脱,我真是太无耻了!天下间象我这样的男人,一定没几个吧?这一刻,我把自己鄙视到了极点。
我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把电话放在耳边,道:“老婆,你好吗?真是对不起,今天……多亏了你了,要不然我就……”
“程东啊,你可真是我的好老公,我这才走几天,你就变本加厉,现在居然让两个女人闹到爸妈那去了,还隔着这么远让我帮你骗妈,给你做伪证,你……”
“对不起,老婆,真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儿。”
“对不起对不起,你现在就会跟我说这一句话!这次出来,你还是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呢,可竟然是这种事,真亏你能想得出!你呀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千慧既痛心,又哭笑不得。
我羞愧难当,额上的汗越冒越多,忙道:“老婆,你……你误会了,其实……其实这件事,我完全是无辜的!都是她们自己找上门来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到给你打电话的,你……你应该会理解我吧?”
“理解你?!哼!那谁理解我?”千慧既委屈,又气苦地道,“程东,我提醒你,我还是你的是妻子呢,我离开三年,是为了补偿你,让你和秦雨过几天好日子,不是让你到处沾花惹草的,你要是敢背着我再弄出什么事儿来,小心我让你鸡飞蛋打!”
“不会、不会的,老婆,你就放心吧,我一定……”
“少废话。我问你,你不是说和谢竹缨是清白的吗,那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哎呀,老婆,这全是误会,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从林伯找我为学校出钱,到谢竹缨借机采访,再到小雨头脑发热自己杀过来,具体而微地把这两天的事情跟千慧述说了一下。说完我又继续道:“就是这么回事,现在你知道了,老婆,我真的是很无辜的。”
千慧听完,轻叹了一声,道:“老公,我跟你说句心里话,B计划真的是我能对你做的最大让步了,你要是心里还有我,还能当我是你的妻子,就多为我考虑考虑吧,不要再搞出什么事儿了,至少……不要再添什么新人了,好吗?”
听了千慧的话,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内疚,我动情地道:“千慧,你真是……世界是最好的老婆。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儿,你还对我这么好,我要是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儿,那我还是人吗?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绝不会再犯错了!等你回来了,我一定会对你好,补偿你的,你相信我吧!”
“……嗯,我相信你,老公。”
终于烟消云散了,我忽然想到谢竹缨那个宁死不说的问题,于是试探着问道:
“老婆,你和竹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她跟你说什么了吗?”听得出,千慧有点紧张了。
“她……她说她跟你吵架了,还说从你那看到了什么东西。”说到这儿,我故意停住不说,等千慧的反应。
“她看到的东西,我想她是不会告诉你的,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就先死心吧。”千慧没有上我的当。
“那什么时候能告诉我呀?”
“怎么,着急啦?呵呵,放心吧,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千慧听后,温柔地笑道,“还是那句话,你要想知道,至少得把B计划执行成功,到时我能不能说服你的大小情人,让你左拥右抱,嗯,同这个东西……有很大关系。”
我一听,心里更加郁闷了。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还能在三年后说服夭夭,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搞得千慧这么神秘,象拥有了什么战略性核武器?
虽然明知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我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老婆,到底是什么东西呀,难道你先告诉了我,三年后就会失效吗?”
“程东,说了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有点耐性?”千慧不耐烦地道,“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就不能跟我说点儿我爱听的话?”
“哦,那好吧,我就先不问了。”
随后,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无外是生活啊,工作啊,彼此的思念啊什么的。
千慧忽然道:“老公,你们东雨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形势一片大好,你这个总经理,有没有考虑让公司上市啊?”
我听了一愣,哭笑不得地道:“上市?!你开什么玩笑!东雨公司形势虽然很好,可任何一项标准,都离上市的要求相去甚远,凭什么上市啊?”
千慧叹了一口气,耐心地道,“对于一家企业来说,广泛的业务,良好的效益才是上市的基本,至于那些要求不过是政策的规定,都是死的,完全可以想办法变通的。”
我听后一阵狂喜,忙道:“真的吗!你快说,到底有什么办法?”
第一百七十九章甩脱
千慧沉吟了一下,道:“按说你们东雨公司有秦氏做后盾,其他问题都还好办,只有时间一项是最大的难题。”
“是啊,国内上市都要求连续盈利三年以上,而我们公司成立才不过半年多,仅这一项就把我们卡得死死的了,难道这你也能有什么好办法?”我接过话头道。
“其实办法还是很多的,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象你们这种情况的公司上市的并不少,只不过是多费一点周折而已。一般来说,你们可以采取买壳上市和并购上市两种办法。”
“什么叫买壳上市和并购上市?”
“买壳上市,就是先注册一家投资公司,然后购买一个已经上市的空壳公司,再通过该上市公司反过来对东雨公司进行形式上的收购,把东雨公司的财务报表合并到这家上市公司去,但实际控制者仍是东雨公司;并购上市和买壳上市的形式差不多,也是先注册一家投资公司,所不同的是要使它先拥有东雨公司的控股权,然后由选定的目标上市公司增发新股,把东雨公司的资产合并到该公司里去,通过这种方式把两者拴在一起。这两种方式不仅适合在同内上市,同样也适合国外,比之直接上市,虽然麻烦了一点儿,但比较方便你们从自身实际出发,作出合适的抉择。以我对你们公司的了解,我认为买壳上市更合适。当然,这两种方式,都需要先期投入大量资金,但你们有秦氏的支持,这点不成问题,而且我估计秦雨的私房钱就差不多应该够用了。”
千慧的解释让我受益匪浅,虽然我也是学经济的,但我感觉自己在大学书本里学的东西实际上根本没什么大用,工作以后又多是在吃吃喝喝中做生意,对于金融一行我可以说仅仅是一知半解,看来自己以后有必要恶补一下啊!
我感激地道:“老婆,你的话真让我茅塞顿开啊,真是太感谢你了!上市的事,我回头和小雨商量一下,能上的话,我们会尽量上的。还有,以后我少不了还要请教你这个高参,到时候你一定要多教教我啊。”
“呵呵,没问题喔,你拥有那么多东雨公司的股份,作为夫妻共同财产,至少应该有我一半,我帮你也算是帮自己嘛!”
“嘿,那是,那是,别说一半,就算你要全部,我也没话说。”虽然千慧在取笑我,但我说的却是心里话,千慧要是真的开口,我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见我有点儿不自然,千慧又正色道:“程东,其实这些东西秦雨应该比我懂得还多,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直接问她。”
“是吗?上市的事儿我倒是偶尔想过,可小雨她从来没提过呀!”
“她当然不会想了,她现在和你在一起,幸福得直冒油,除了你,还能想什么?”千慧酸溜溜地道,“女人嘛,都是这样,一旦最大要求得到了满足,其他的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听后一阵尴尬,替小雨汗了一个,道:“嗯,倒也是。那就先这样吧,回头有机会我再给你打电话。身体重要,你接着睡觉吧。”
千慧轻叹了一声,道:“那好吧,先这样。”
挂了电话,我感觉自己意气昂扬,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东雨公司虽然是靠秦氏的力量起步并在名义上附属秦氏,但实际上却是独立运作的。秦氏固然很富有,可这样依托下去总不是个事儿,我们迟早要靠自己力量发展。再说公司成立后,我也倾注了大量心血,尤其是从和我生活在一起后,小雨对公司的事儿真的很不上心了,很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瞎折腾,如果东雨公司能成功上市,不仅不枉我一直以来所费的苦心,将来公司交还给秦氏的时候,我也能抬着头骄傲地离开。
出了小屋,我妈正和小雨竹缨二人言谈甚欢,小雨满面通红,谢竹缨一脸诡笑,不用问肯定是我妈心病一去,又把什么多大啦,有婆家吗等老生常谈的问题对小雨问了一遍。
我加入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向我妈提出告辞了。我妈本想留我们多住一天,但我拒绝了。公司里事务繁忙,我和小雨两个领导都不在位,怕有什么事方小雅不好处理,再说我也怕谢竹缨再和小雨之间出什么乱子。临行前我给我妈留了些钱,因为“十一”将至,我想带小雨出去走走,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父母将我们送出大门,谢竹缨笑嘻嘻地坐上了我的车,好象在小雨身上占了个大便宜,小雨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悻悻然地上了自己的车。
两辆车鱼贯而出,直奔高速公路。我的车子开在前面,小雨时不时地就从后面跟上来与我并行,边开车边监视我们。R县的公路都不很宽,这样开车是很危险的,我只得一次次地挥手让她退后。
谢竹缨高兴得眉飞色舞,对我道:“程东啊,这下可要把你的大情人气死了吧?”
我笑道:“竹缨,你太小瞧小雨了,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人。”
“切,不是那样人她会马不停蹄地杀过来看着你!”
我无言以对,只得道:“至少她比你强,不会象你那么瞎胡闹!”
谢竹缨“噗哧”一笑,道:“对了,刚刚在小屋里,你是怎么和你妈解释的?”
我奇道:“怎么,你听见了?”
“你妈骂你那么大声,我们当然都听见了。嘿,你的大情人都羞得抬不起头了。哈哈,这下她总该知道我的厉害了!”谢竹缨不仅不知悔改,而且得意非凡。
我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你还有脸说,当着我父母的面,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出说?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跟我妈解释清楚的!”
“那怎么能怪我,我又不是故意说的。你的大情人突然杀来,你又没跟我打招呼,我看到她自然会有那种反应吗!”谢竹缨瞥了我一眼,不无委屈地道。
谢竹缨说得很有道理,再说我也不是真的怪她,暗叹一声,我只好不说话了。
见我没话说,谢竹缨又道:“喂,程东,你到底是怎么跟你妈解释的啊?”
我斜了她一眼,冷冷道:“无可奉告。”
谢竹缨不以为然,嘻皮笑脸地道:“不说就不说,反正你这个人撒谎成精,总会编个瞎话把你妈骗过去的。”
我一听差点没气结,索性不再理她了。到了高速站口,谢竹缨突然表示要下车上厕所,并要求我下车去买几瓶水,我见天气挺热,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们一起下了车,谢竹缨到站口里上厕所。小雨见我们下车,也跟着下了车。
她看了看谢竹缨的背影,走过来问我道:“她怎么啦?”
“没什么,上厕所。”我回道。
小雨又望了谢竹缨一眼,眼珠转了转,道:“程东,我们趁这个机会把她甩脱,自己溜掉吧?”
“什么?!甩脱!那竹缨怎么回去呀?”
“怕什么,你坐我的车,把你的车给她留下不就完了!”
“这个……不太好吧?”我为难地道。
“有什么不好的!你没看刚刚在你家里,她把我欺负成什么样啦?”小雨怨气十足,委屈十足,“还有啊,早上你被你妈骂成那个样子,我们都听见了,这全都怪她,仅仅是把她甩脱,已经很便宜她了!”
我叹了一口气,耐心地道:“小雨,算了吧,她不知道你会来,也不是有意的,就别跟她斤斤计较了,反正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到家了。”
“你……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个时候还帮着她说话!”
我紧走两步,扶着她的肩,道:“小雨,其实竹缨对你没什么恶意的,昨天她还跟我说,你们挺合得来的,她跟你斗气不过是一种习惯而已。”
“谁稀罕跟她合得来,不过是我看她可怜,让着她罢了!”
我见小雨神色稍缓,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便笑着领她到小铺买水去了。买完了水后,谢竹缨已经出来了,我们便各自向自己的车子走去。令我意外的是,谢竹缨居然抢先坐到了驾驶位上,我道:“竹缨,怎么,你要开车?”
谢竹缨双眉一扬,道:“是啊,我已经两天没开车了,手痒得很,让我替你开一会儿吧。”
我看了看后面的小雨,总觉得她想开车有点儿玩阴谋的味,但要说到让她自己开车,我去坐小雨的车子,又显得过于刻薄,犹豫了一下,我还是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果然不出所料,一上高速,谢竹缨就开始疯狂加速,一直加速到一百七左右,我的雪佛莱车身已经有点发晃了,才维持住速度。而这时,小雨的车子已经被甩得很远了。开始,小雨还想努力追赶,但她的车技充其量比我强一点儿,哪比得上谢竹缨这个飙车老手啊!
看着小雨的车子越落越远,我问道:“竹缨,你开车就开车,干嘛开这么快呀?小雨都跟不上了!”
谢竹缨笑道:“我看她烦,就是想把她甩开!”
我又道:“我的车可比不上你的保时捷,你开这么快,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切,我谢竹缨开车会出事儿?你也太小瞧我了吧!”谢竹缨满脸不屑。
我叹了一口气,只得由她了。我心想,反正也就这一路,谢竹缨又难得这么开心,就让她臭美一会儿吧!
过了一会儿,小雨的车子已经被甩得没影了。在一个下道口,谢竹缨突然把车子拐了进去。我惊道:“干嘛拐到这里来!竹缨,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谢竹缨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带你到我家乡看看,我们不是昨天就说好的吗!”
“什么?!现在就去!那小雨怎么办?”
“你怕什么,她又丢不了!”
我急道:“可她现在正病着,我还得回家照顾她呢!快拐回去!”
谢竹缨极度不满,大声道:“发烧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呀!反正她开车慢,我们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照顾她也不差这一会儿。”
“那带她一起来不就得了?”
“我只答应带你来,又没答应过她,我干嘛要带她一起来!”
“可是……”
“喂!你可是答应了做我爱人兄弟的,不会才过了一天就不听我的话了吧!”
我气道:“我是答应过跟你做爱人兄弟,可那是有条件的,再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听你的话啦?你不要沾边就赖好不好!”谢竹缨委屈道:“反正你来都来了,还说那么多干嘛?我还是第一次……带外人来我的家乡呢!”
我心一软,一时无语。
谢竹缨看了看我,面容稍有点悲戚,又道:“程东,我父母都已经搬到县里了,在这里我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我自己也很久没回来过了,我带你来,只是想看看而已,不会太久的,你就放心吧。”
我叹了一口气,道:“也好,那就快点儿吧。”无可奈何之下,我答应了她,心里却不住地苦笑。小雨想甩脱谢竹缨,却被我拒绝了,哪成想谢竹缨反倒把小雨甩脱了。唉,这下小雨一定会火冒三丈的,回家以后,她还不得把我埋怨死!
谢竹缨深深望了我一眼,笑了笑。过了一会儿,谢竹缨把车子拐进了一个村子,不过她并没有进入村里,而是把车开到了一条河旁。
下车后,我刚想问她两句,但我的手机响了。我苦笑了一下,不用看我也知道,肯定是小雨被谢竹缨甩脱后,到处找不到我们,才着急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接通,里面立刻传来了小雨又急又气的声音:“程东,你们跑哪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
我话刚出口,谢竹缨一把将我的手机抢了过去,走开几步,对着手机道:
“怎么,着急啦?告诉你吧,我已经把你的臭男人抢跑了,有本事就自己来找吧!”#--iCMS.PageBreak--#第一百八十章偷瓜
谢竹缨不仅抢走了我的手机,而且还出言挑唆小雨,我急追过去,道:“竹缨,你干嘛,快把手机还我!”
谢竹缨一闪身躲开,“啪”地一声,将手机合上,藏到自己裤子的屁股口袋里,瞪着我道:“不还!我难得和你单独在一起,不想她来捣乱!”
我急道:“竹缨,小雨现在正病着,你不带她来,也得让她知道我们在哪儿吧!否则她一着急上火,病情会加重的!”说着话,我绕到她身后想抢回手机。
“有什么可着急上火的,我已经告诉她了我们俩在一起,告不告诉她在哪又有什么关系?”谢竹缨继续躲闪,就是不还我手机。
我怒道:“你太过分了!我们只是兄弟关系,她是我正式的情人,我想告诉她就告诉她,你管得着吗!”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一怔,两眼迅速红润,一双大眼睛眨巴不止,好象受了莫大的委屈。她看着我,咬牙切齿道:“你才过分呢!正式情人又怎么样?夭夭还是你的正式情人呢,你干嘛把她送到珀斯去?杨千慧还是你的正式老婆呢,你干嘛把她逼到法国去?还有我,我提醒你,我们不是兄弟,是爱人兄弟,你昨天亲口答应我的!”
“你……唉!”这个谢竹缨,我真是不知跟她说什么好了,她简直就不讲理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一点呢?
见我没话说,谢竹缨变本加厉,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道:“你背叛了你老婆,背叛了夭夭,就知道对你的大情人一个好,你根本就是偏心!你刚跟我做了一天爱人兄弟,现在就又想背叛我,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哭笑不得,越来越气,头都大了,只得道:“竹缨,你胡说什么!我和你做爱人兄弟是有条件的,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而且你自己也说了,这只是暂时的,是权宜之计,是你考虑清楚前的过渡期,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我当然不会忘!我只是让你履行爱人兄弟的职责,跟我一起到我家乡看看,而且你早就答应我了。现在你人都来了,却非要告诉你的大情人,她要是一旦找上门来了,你……你还怎么跟我做爱人兄弟?”
谢竹缨的理论非常荒谬,毫无逻辑而言,但我又说不出什么。她的性格实在是太偏激了,也实在是太钻牛角尖了。我真倒霉,居然答应做她的爱人兄弟?早知如此,就算是权宜之计,我也不会答应的。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那好吧,我不告诉她了,你想看家乡,那就快点儿看吧。”
谢竹缨如愿以偿,带点得意,又带点委屈地走到我面前,一把挽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向河边走去。我低头看了看,道:“竹缨,我也要提醒你,我们之间是有协定的,你这个行为可就有点过火了喔?”
谢竹缨满不在乎地道:“不就是挽个手臂而已,有什么过火的?你再这样婆婆妈妈,时间都被你浪费掉了,你的大情人会更着急的喔!”我尴尬了一下,道:
“这样我不大习惯,你还是先松开吧。”说着话,我强行抽出了手臂。
谢竹缨望了我一眼,低头领我向河边走去。到了水边,我们停住。
谢竹缨家附近虽然没有山,但这条河却比我家乡的小西河大多了,也宽多了。
河面差不多有两百米,现在又正是秋季,河水充盈,河床几乎暴满,河岸边还生着丛丛芦苇,在风的作用下,呼啦啦地摇摆着。
望着眼前的碧水依依,清风徐徐,谢竹缨显得很陶醉。她轻轻抱起我的手臂,把头斜靠在我肩上,眼中流露出无限深情。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很受触动,这个一向时尚前卫又泼辣大胆的女孩儿,在这一刻,显出了她纯朴自然的一面。
我无法再抽出我的手臂,只好任她抱着了。
“程东,这条河就是我以前跟你说的那条河,我和我妹妹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都是围绕着它度过的。”谢竹缨樱唇轻启,似怀似诉。
“是啊,农村的孩子吗,哪有不喜欢玩水的。”我也满心感慨。
谢竹缨对我笑了笑,温柔无比。她松开我的手臂,转身指着远处的一所房子道:“程东,你看,那边那座青瓦房就是我家原来的住址,现在住的是我原来小学里的一个老师。周围的那几家都是我的叔叔。”
我转头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你在村里没有亲人了吗,现在怎么又说你的叔叔都在?”
谢竹缨斜了我一眼,不屑地道:“他们只是我血缘上的亲人,这一点我没法子不承认。但我对他们根本没有亲人的感情,我都恨死他们了!”
“为什么?”
“因为我爸兄弟五个中只有我家没有生男孩儿,我爸又是长子,和我妈结婚时还分了家里最大的房子,自从我妹妹出世以后,他们就一直合起伙来欺负我爸妈。我爸觉得理亏,处处忍让,我妈又是个老实人,他们就变本加厉,无休无止。
我和我妹妹从小到大,不知受了他们几家男孩子多少次污辱、甚至打骂。我妈现在一身的病,都是让他们给气的。所以我有能力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爸妈接到了县里。”谢竹缨眼中怨恨流露。
听了谢竹缨对往事的述说,我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在中国农村,与她同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几千年重男轻女的狭隘思想和愚昧意识仍在广大农民中根深蒂固,甚至都市中也仍或多或少地存在着这种思想。
我终于明白谢竹缨的性格为什么会那么偏激了,这个自小受尽了亲族欺辱的倔强女孩儿,从骨子里就埋下了一种愤世心理,或者干脆说是潜意识的报复心理。
摆脱了这个圈子后,她仍愤愤不平,归根到底,这也是一种小农意识的作用。只是遗憾的是,吴铮却因为自己的一次大错,成了谢竹缨这种报复心理的直接牺牲品。对于这一点,谢竹缨自己并不明白,她以为她是在报复吴铮,事实上她是以吴铮为目在标宣泄自己的报复情绪。
想到这儿,我暗自苦笑了一下,我答应做她的爱人兄弟,弄不好也会成为她的第二个牺牲品吧。不过这一点我已经不在乎了,了解了她的身世后,我更加坚定了要帮她走出阴影的决心。这样一个乐观向上,善良热情的女孩儿,怎么可以被报复心理蒙蔽了眼睛呢?
“想什么呢?不会是又想你的大情人了吧?”见我一脸思索状,谢竹缨又有点不满了。
“哦,不是的。”我回过神,笑笑道,“我在想,你既然把你父母安排到了县里,那你家的老房子怎么成了你小学老师的家呢?”我随便问了一句。
谢竹缨望着远处,轻蔑地笑了笑,道:“把我父母接走之后,我的几个叔叔都跑来讨我的好,想让我把房子低价卖给他们。我假意答应了他们,不过我说只能卖给他们中的一家,让他们自己商量,结果他们几家乱七八糟地大打了一场,哈哈,看得我这个高兴。等他们打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把房子送给了小学时对我妹妹最好的一个老师,他们差点没气死!”
我哭笑不得,道:“你真能胡闹,你这样做他们肯定会仇视那位老师的,你这不是害了他吗?”
“切,你也太小瞧我了!”谢竹缨得意地道,“那个老师的儿子是我的小学同学,那时他家挺困难的,我把房子送给他家的时候,我同学刚好从司法学校毕业,我顺便把他也办到乡派出所当内勤了,他们那群怕事鬼,借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警察的家属啊!”
我暗笑了一下,正色道:“竹缨啊,你知不知道,你虽然把你的叔叔们恨得要死,但你的做法却说明了你内心深处其实还是非常善良的。”
“我善良?!对,我当然善良,但我是不会对他们善良的。”谢竹缨见我没头脑地冒出这么一句,多少有点儿惊愕。
“呵呵,你这么说就错了,你想啊,你的叔叔们欺负你家那么多年,按你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直接报复他们,但你没有,你只是间接地出了一口怨气,凭这一点,就说明了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那又怎么样?”谢竹缨见我忽然把话题转到这个方面,奇怪地看着我。
“不怎么样。”我拍了拍她的肩头,笑笑道,“我只想告诉你,宽容比仇恨更能让人快乐。”
谢竹缨听后一怔,一时没说话。
我又道:“好了,你的身世我也清楚了,你的家乡我也看得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先把电话给我,我给小雨打个电话?”说着话,我向她伸出了手。
谢竹缨立刻退了一步,眼珠一转,强笑了一下,道:“嗯,程东,你……你渴不渴?”
“怎么,你渴了?”
“嗯。”谢竹缨点点头,表情有点儿不自然。
“渴了上车喝水不就完了,我不是都帮你买好了吗!”
谢竹缨看了看我,道:“那个什么,你……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沿河向远处跑去。
我叫道:“你跑什么?到底干嘛去?”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谢竹缨挥了一下手,头都没回。
我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无奈摇了摇头。
谢竹缨跑到一片沿河的沙地附近,那里,晚熟的西瓜又圆又大。她鬼鬼祟祟地向左右看了看,忽然冲进去抱了一个大西瓜转身就跑,我看得目瞪口呆。晕!
这个谢竹缨,居然跑去偷人家西瓜!
谢竹缨满头大汗,一脸兴奋地抱着西瓜跑了回来。我哭笑不得地道:“竹缨,你怎么偷人家东西呀?”
“哎呀,你就别婆婆妈妈了,摘个破西瓜算什么?来,快坐下,我们一起吃。”
谢竹缨擦了一把汗,一屁股坐到了河边。我笑着陪她一起坐下了。
谢竹缨一拳将西瓜砸碎,递给我一块道:“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就去找你的大情人。”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不可否认,谢竹缨的行为,我觉得蛮有意思的,甚至还有点儿兴奋。尽管幼年时村里的玩伴经常有干这种事的,但我自己从来没干过,甚至没有跟他们一起吃过。唉,偷来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吃呢,这下总算破戒了!
谢竹缨西瓜吃得飞快,满脸红赤赤、水淋淋的。她一会儿一块,“扑通”一声把西瓜皮扔到河里,“啪唧”一下又甩到岸旁,转瞬之间,她就吃了好几块。
“这片西瓜地是一个老头种的,嗯,他种西瓜还是很有一套的。小时候,有一次我妹妹想吃西瓜,我曾偷过他一个,没想到被他发现了,还告诉了我爸,结果我爸差点没把我屁股打成八瓣!”谢竹缨边吃边兴奋地道,“哦,对了,这老头也姓秦,你说可恶不可恶?”
晕,这个谢竹缨,姓秦怎么了?真会瞎联想!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打趣道:“我算明白了,你这个假小子性格,肯定是小时候为了保护你妹妹养成的,对吧?”
“差不多吧?怎么,你不喜欢?”
我笑道:“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听了我的话,谢竹缨睁大眼睛,很认真地道:“这么说,你现在承认你喜欢我喽?”我随便的一句话,谢竹缨听了连西瓜都忘了吃。
我哭笑不得,道:“竹缨,你瞎联系什么?我的意思是说……”
“他的意思是说,他根本就不喜欢你。我的男人再臭,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抢跑的,尤其是象你这样的,所以你还是死了心吧!”是小雨的声音。
我和谢竹缨同时转头去望,又同时愣住。小雨双手抱胸,得意洋洋地向我们走了过来。谢竹缨看着小雨,吃惊不已,嘴巴张得老大,手里的西瓜“叭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鲜花坐在牛粪上
小雨的出现让我和谢竹缨都极度意外,尤其是谢竹缨,她做梦也想不到小雨会这么快找来。她出言挑唆小雨,本以为阴谋得逞,万无一失,心里兀自得意着,没想到小雨不仅来找了,而且找到了,时间还非常快,继早上看到小雨之后,谢竹缨再次看呆,一双眼睛都快掉到西瓜皮上了。
我回过神,看了看小雨,尴尬地道:“小雨,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小雨狠狠白了我一眼,没说话。她对我虽然有气,但并不很强烈,估计是刚刚听到谢竹缨问我是否喜欢她,我没说的缘故。看来一个人如果诚实,老天也会开眼照顾他的。
“怎么,不认识我啦,还是看傻啦?”小雨得意地打量着谢竹缨。
面对着小雨玩味而轻蔑的目光,谢竹缨终于缓过了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呀?”
“哼!就你那点儿小伎俩,怎么能瞒得过我,真是自讨苦……哎哟!”小雨话没说完,忽然尖叫了一声,“扑通”坐到了地上。原来小雨得意忘形,不小心踩到了谢竹缨扔的一块西瓜皮,滑了个大屁蹲。
我忙起身跑过去,将她扶起,道:“小雨,你没事吧?”
小雨又气又恼,一把将我甩开,同时下意识地向屁股上拍去,刚拍了一下,就“啊”地叫了一声,象触电似的收回了手。原来小雨说巧不巧,刚好坐到一坨牛粪上,那牛粪尚新鲜,估计是今天早上的,她一拍之下,手上已经沾满了……“哈哈哈哈,坐到牛粪上了吧,也不知道是谁自讨苦吃?是不是好脏、好臭啊!”谢竹缨见小雨出糗,高兴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小雨恼羞成怒,都快哭了,举着那只牛粪手就向谢竹缨冲去。
谢竹缨大吃一惊,忙直起身道:“喂,你要干嘛?你不要过来,不要碰我喔!
喂,你听到了没有?我让你别……喂!我……我会对你不客气的喔!……啊!别……别这样!我……我把他还给你还不行吗?”说着话,谢竹缨已经站了起来,不停地退后着。
“他本来就是我的,要你还!!”小雨怨愤已极,恨不得把一手的牛粪都涂在谢竹缨身上,根本不理她的话,举着牛粪手就向谢竹缨的脸上按了过去。
“啊!妈呀!”谢竹缨一声尖叫,转身撒腿就跑,她虽然不怕小雨,可她怕那只牛粪手。小雨不依不饶,狂追不舍。两个人你追我赶,在河边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看得头大无比,不知所措,无奈之下,只好冲过去将小雨拦腰抱住。唉,没办法,虽然谢竹缨有错在先,可西瓜皮的事儿,到底还是无心之举,若小雨真把牛粪涂在她身上,怎么说也有点儿过了。
“小雨,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你走开!我饶不了她!”小雨咬牙切齿,在我怀里奋力挣扎。
挣了几下没挣开,小雨怒了,回头向我一瞪,举着牛粪手又向我拍来。我忙松手躲开。小雨吓退了我,转身又向谢竹缨追去。
谢竹缨很聪明,借我牵制住小雨的时机,一溜烟跑到我车上,迅速发动了车子,同时又开始大笑着讽刺小雨:“哈哈,一朵鲜花坐在了牛粪上,好香,好香,香不可闻,哈哈哈……”
车子走远了,只留下谢竹缨得意的笑声。
小雨看着自己沾满牛粪的手,又是委屈,又是气恼,一屁股坐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过去将她扶起,道:“小雨,算了,别哭了,先到河边洗洗手吧!”
小雨一把将我推开,气道:“算了算了,凭什么算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
我被她欺负成这样,你是不是很满意、很开心?”
我帮她擦了擦眼泪,不无歉意地道:“小雨,是我不好,竹缨这两天做得确实很过分,我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让你……受委屈了。”
小雨巴巴看着我,扁嘴道:“你也知道我委屈,你现在心里还有我吗!”
我笑了笑,道:“快别胡说了,我心里有没有你,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好了,快去洗手吧。”说着话,我搂着小雨的肩,强行带她向河边走去。
小雨嗔了我一眼,半推半就,跟着我去洗手了。
哭哭啼啼地到了河边,我扯了一把树叶帮她擦掉手上的大块牛粪,小雨别着头,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恶心,我只有苦笑。事实证明,在谢竹缨这种野马型的人面前,小雨这种斯文斗智型的确实很难占到便宜。
唉,坐了一屁股牛粪,又蹭了一手,小雨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大亏吧?
洗好了手,小雨起身望着我,委屈无比,痛苦无比地道:“手是洗完了,可我的裤子怎么办呐?”
小雨的裤子后面沾满了牛粪,这样穿在身上确实不太妥当,我忍住笑,想想道:“还能怎么办,脱掉扔了吧,那么恶心,难道你还想去洗它不成?”
小雨脸一红,窘道:“什么!脱掉?那我现在怎么办?我里面……只穿了一件内裤啊!”小雨急得直跺脚。
我笑道:“你放心去脱吧,我自有办法,不会让你春光外泄的,去吧!”
小雨看了看我,满面狐疑,扭扭捏捏地走到一棵大树后,开始脱裤子,边脱边不停地看我。脱完后,小雨恨恨地把牛粪裤扔到了河里,夹紧双腿,眼巴巴地等着我的好办法。
看着小雨光着两条大腿,又羞又窘的撩人模样,我笑着走了过去,脱掉外衣,从前到后围在她腰际,又脱掉了衬衫,从后至前给她系牢。这样,她整个屁股就被两件衣服严严实实地裹在了里面。不过我上身,就只剩一件背心了。
我退后一步,看了看,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有没有点米兰时装的味道?”
小雨红了一下脸,走前两步投到我怀里,把脸埋在了我脑口。我紧紧地搂住了她的娇躯,贴在她的耳边道:“小雨,真对不起,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小雨抬起头,嗔道:“你可以保证,可她呢?你能管得了她吗?”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虽然管不了她,可我至少可以躲着她点儿。你放心吧,她以后要是再敢欺负你,我……我就帮你一起对付她,这样总行了吧?”
“还是算了吧,就怕你到时候舍不得。”小雨轻轻推开我,转身面对河水。
“怎么会呢?你不会是不相信我了吧?”我走前一步,从后面搂住了她。
小雨轻叹一声,把头仰靠在我肩上,无力地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你已经喜欢上了她,自己却不知道。”
我心里一疼,不自觉地加大了双臂的力量,急道:“小雨,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我告诉你,我真的就当竹缨是好朋友好兄弟,绝对没有一丁点儿多余的想法。”
小雨笑了笑,转身看着我的眼睛,道:“那好,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她,一丁点儿也算?”
第一百八十二章反常
“我……这个……”尴尬了一下,我想想道,“我说不清,或许会有一点点儿吧,毕竟我和她不是那种两个男人的兄弟。你也应该知道,从心理学上讲,男女之间,稍微存在点儿暧昧的感觉,这完全是正常的现象,你不会因为这个就对我失去信心吧?”
小雨微白了我一眼,又转过身,道:“我从来没有对你失去过信心,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不反对你过四人世界,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完全可以。”
我扳过她的身体,道:“小雨,你说什么呢!你放心吧,就算我有点儿喜欢她,也不会改变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女人能代替你给我的感觉,我要是对你变心,就让我孤独到老,或者直接让天雷把我劈……”
我一个“死”字还没说出来,小雨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认真地道:“不许胡说,你要是……那个什么了,我怎么办?”顿了一下,小雨又道:“其实也不能全怪她,我也有点儿过分,我实在不应该跑到你家找你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明知这样不妥,我就是忍不住,一分钟都呆不了,我……”
我一阵感动,不等她说完,就对着她的小嘴吻了下去。小雨娇躯一颤,随即热烈回应。
这是一个长吻,又是一个狂吻。良久,小雨突然推开我,气喘吁吁地道:
“你今天……怎么那么大劲,是不是跟谢美女在一起两天,只能看不能吃憋的,想拿我泄火?”
我汗了一个,嘿嘿一笑道:“亲一个而已,这算什么泄火!走,咱们赶快回家,到家我再让你知道我怎么谢火!”
“你急什么!”小雨嗔了我一眼,转头看了看河面,又对我道:“程东,反正现在竹缨也走了,我又很少来农村,不如你陪我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吧?”
我摸了摸她的头,她的烧已经退了,而且时间已近中午,上班已经来不及了,便道:“那好,只要你喜欢,呆多久都行。”
小雨温柔地笑了笑。我拉着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把她搂在怀里。我们迎着风,相拥在一起,观赏着河面的恬静景色。河两岸垂柳摇摆,鸟群随浪花起起落落,我们仿佛置身于一幅动人情思的柳浪闻莺图中。
望着小雨陶醉不已的美面,我问道:“小雨,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小雨缓过神,拢了拢鬓边的秀发,回道:“这并不困难啊,姓谢的和你是老乡,你刚带她到过你家,她就甩脱了我,我猜她八成也是带你回家了,所以我给公安局打了个电话,找到了吴铮,问明了她家在哪个村,进村后又观察了一下车轮印,就找到了你们。”
“你真聪明!”小雨说得轻描淡写,我听得佩服不已,由衷地夸了她一句,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雨得意地笑了一下,看着我又道:“程东,其实竹缨也是个苦命人,我虽然生她气,但不是那种真正的生气,你要是……真喜欢她,我不反对你有条件地对她好点儿,”
我皱了皱眉,一时没说话。小雨最近的表现实在有点反常,她本不是一个爱吃醋的人,但却偏对谢竹缨醋意翻天,刚刚又和她干得不亦乐乎。今天一大早,还杀到了我家里来,以她的性格,怎么说也不应该干出这么冲动的事儿;可另一方面,她又很让着谢竹缨,甚至常常有意无意地劝导、撮合我和谢竹缨,这也太矛盾了!尽管我对她已经了解到骨子里了,可还是觉得这个事儿很不可理喻。
见我不说话,小雨抬头问道:“程东,你怎么了?”
我收拢心神,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你说怎么了?你老是跟我说这种话,我生气了呗!”
小雨吃吃一笑,道:“那好,我不说了。不过你以后要是真喜欢上了人家,别怪我不同意你纳小喔!”说完小雨又伏在了我怀里。
我哭笑不得,正了正颜色,换个话题道:“小雨,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说咱们公司形势这么好,借这个机会上市怎么样?”
“上市,好啊,你想上就上呗。”小雨头都没抬。
“那你说……用什么方式上市好?”
“买壳吧。”
“什么叫买壳?”我故意问了一句。
“买壳是没资格上市的公司采用的一种变通上市方式,通常来说一些小公司常常采用这种方式。具体操作上,是要先注册一家投资公司,再……”小雨跟背书似的说了一堆,同千慧说的基本差不多。
“那你说先在哪上市好?”
小雨听我一问,这才意识到我是认真的。她真起身,望着我道:“我们只是一家贸易公司,才成立没几天,你怎么忽然想到上市了?我们又不缺钱。”
“我们虽然不缺钱,但多是靠你哥的帮忙,我们总不能一直靠下去,自己走路才是正道嘛!而且长此以往,你哥也会很难做的。我想过了,如果真的能上市,我们也可以集团化,搞一些实业,比如与贸易有关的公路运输,内河运输什么的,你说是不是?”
小雨愣了一下,道:“有道理,我支持你!等明天上班以后我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小雨搂着我的脖子,又伏了下来。
我看着怀里的小雨,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千慧真的一点儿没说错,小雨现在除了我,脑子里关心的东西实在不多了。这个当初的冷面女强人,说到底还是一个小女人。
想到了千慧,我不禁暗叹了一声。同她相比,我和小雨,还有夭夭,我们都缺乏一种应有的冷静和成熟,这是不是我和千慧一直无法真正拉近心理距离的原因呢?又或者是千慧太宽容了,而我们几个,又都太自私了。
“想什么呢?”小雨贴在我肩头,轻声问道。
“哦,没什么。”我抚了抚她的秀发,回道:“我在想,过几天就是国庆大假了,你以前不是说想去龙尾山吗,到时候我带你去好不好?”我说出了由来以久的想法。
小雨想了想,道:“算了,龙尾山我们还是以后再去吧。”
“为什么?”
小雨直起身,笑笑道:“程东,我们还是去香港吧。前两次去香港都没带你好好逛逛,这次我领你逛个遍。另外,你不是想上市吗,我再给我哥打个电话,看看他有没有空,到时跟他商量一下我们公司上市的事儿。香港的创业板市场还是比较适合我们公司的,你看这样好不好?”
小雨这个主意,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是出于对我的考虑。我一阵感动,把她拥在了怀里,道:“好。”
一阵风吹来,小雨缩了缩光溜溜的大腿,我问道:“你冷吗?”
“还行吧。”
“那早点儿回家吧,这里风很凉,弄不好你又要感冒了。”我有点儿担心她病后的身体。
“嗯,好吧。”小雨温柔地笑了笑,我们起身。
一路无事,我们到了家楼下。刚停好车,我们就看到了谢竹缨,没想到她居然还在。见我们回来,谢竹缨脸色铁青,眼光冷冷,直直地走了过来。我和小雨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很不解,不知道我们什么地方又得罪了她。
下车后,我迎上前道:“竹缨,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谢竹缨寒着一张脸,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我的手机,对我举起道:“我问你,你手机里怎么会存着姓吴的电话?”
第一百八十三章劝阻
看着谢竹缨手里的手机,我暗道了一声“糟糕!”我怎么把这碴儿给忘了?
按说手机里存几个官场人物的电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生意嘛,总会有一些场面上的朋友。但吴铮不同,他是谢竹缨的丈夫,又是谢竹缨最痛恨的人。在谢竹缨看来,我和吴铮不仅不认识,而且还是仇敌,当初的大包谢竹缨到现在还认定是吴铮派人干的。更要命的是谢竹缨现在又喜欢上了我,如果她突然发现我和吴铮是认识的,她肯定会多心,甚至误会。我该怎么回答呢?
坦白说出实情肯定不妥,那段往事是谢竹缨心中永远的痛,如果她知道我瞒着她和吴铮之间有秘密协定,她说不定会怀疑我和她交往的纯洁性,进而怀疑我的人品;可如果不说实情,又怎么瞒过谢竹缨这个爱钻牛角尖的精明鬼呢?
一时间,我大脑高速运转,但也没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怎么不说话?你自己手机里存的号码,该不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吧?”谢竹缨一双眼光已经带着怨毒了。
“嗯,这个……竹缨,这个号码,是……是……”我磕磕巴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汗都快冒出来了。
“是我让他存的,怎么啦,你不满?”小雨走上前,为我解了围。
“你让他存的,为什么?”谢竹缨把矛头转向了小雨。
小雨挽住我的胳膊,酸溜溜地道:“不为什么啊,吴铮不是你的丈夫吗?我让他保存下来是想你有什么事再找他的时候,让他给你丈夫打电话。”
我听后暗道了一声精彩,小雨这个理由虽然有点牵强,但联系到两个女人今天发生的事情,再配上她半真半假酸溜溜的语气,就显得很充分了。
果然谢竹缨半信半疑地道:“我找他跟姓吴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谁让你老是缠着他!大家都是女人,换了你是我,我去缠你的男人,你会有什么感受?”小雨的戏越做越真了。
谢竹缨脸一红,心里更动摇了,但还是强问道:“那你……怎么会有姓吴的电话?”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是生意人嘛,我知道的当官的电话多着呢!他们宋政委两部手机号码我都清楚得很!”小雨越说越离谱了。
小雨所说的宋政委是公安局的政治委员宋乔生,除了宋乔生这个名字,其他的什么两部手机等等完全是在吹大牛。都说女人天生就是撒谎专家,看小雨瞎话说的跟吃饭似的,我不得不对总结出这句话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竹缨完全被小雨的谎言糊弄蒙了,她又把眼光转向了我。
我笑了笑,道:“竹缨,你别听小雨胡说,她跟你开玩笑呢,她让我记下……姓吴的电话,是出于对你的关心。”
“关心我?!她?”谢竹缨满脸的不信。
“呵呵,是啊,上次你脚受伤了后,小雨怕你以后再有什么类似的事儿,我不好处理,就让我把姓吴的电话记了下来。”
“类似的事儿?!我能有什么类似的事儿?”
我笑道:“这个……比如动个大手术什么的,总需要家属签字吧,我又没资格。如果没有姓吴的电话,到时候抓瞎,可就不好办了。”我取笑了谢竹缨一句。
谢竹缨听后一窘,怒道:“怎么,你们很想我出事儿?”
小雨见我配合她说话,还诅咒谢竹缨,高兴得眉飞色舞,嘻嘻一笑,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那么野,又成天开飞车甩人,我不过是替你多想一步嘛!”
“你……”谢竹缨一怒,又想说什么。
我忙打断道:“好了好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不过竹缨,小雨真的很关心你的,你今天的行为确实很过分,你应该好好向小雨道歉。”
谢竹缨看了看我,又看着小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那……今天不好意思啦!”
小雨白了她一眼,又把脸扭向一旁,道:“没关系啦,我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谢竹缨看了看小雨光溜溜的双腿,“噗哧”一笑,道:“对了,你那条……那个什么裤子呢,哪去啦?”
“在后备箱里放着呢,你要是诚心道歉,就帮我洗了吧!”
“什么!!让我洗……那样的裤子,你太恶心了吧?”
小雨脸一红,急道:“什么恶心,还不是因为你……”
我暗笑了一下,道:“好了好了,别站在这儿说个没完了。竹缨,我们要上楼了,你该把手机还给我了吧?”
谢竹缨“哦”了一声,把手机递给我,悻悻道:“那……我走啦。”
我收好手机,点点头,顺嘴说了一句:“呵呵,好啊。今天不打算吃完饭再走了?”
谢竹缨一听,连声道:“好啊好啊,我正好饿了呢,我们赶快上楼吧!”
“我……”我一听差点儿没当场昏倒,我没事儿提这碴儿干嘛?我这不是自找吗?我无助地看了看小雨。小雨恶狠狠地瞪我一眼,道:“看我干嘛!还不上楼去做饭!”说完哼了一声,径直向楼道走去。
“是啊是啊,程东,你的厨艺还是不错的,我很喜欢吃喔!”谢竹缨附和了一声,也进了楼道。
“这……唉!”我无奈叹了一口气,一念之差,我第二次沦落到为两个女人做饭的份上。真是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我郁闷无比,无言地跟在两个女人身后,向楼上走去。
次日,我和小雨正常上班了。回想一下近两天发生的事情,我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莫名其妙地和谢竹缨弄了个爱人兄弟不说,还搞得小雨怨气冲天。
尤其是昨天,谢竹缨脸大不害臊,不仅跟我们吃了中饭,还吃了晚饭,唠唠叨叨一直赖到晚上十点钟还不肯走,无奈之下,我硬起心肠下了逐客令,她才磨磨叽叽地回了家。随后在被窝里,小雨把我好顿埋怨,把两天来所受的委屈倒了个净,才勉强让我搂着她睡去。唉,碰了这种事儿,我真是够冤的!
近中午的时候,吴铮来电话了,我叹了一口气,这家伙肯定是又来催事儿的。
我皱着眉接通,想都没想便道:“我说老吴啊,你的事儿我一直上心给你办呢,你能不能别老跟追命似的催我,我头都大了!”
“呵呵,我好象还没说话吧,你急个什么?”
“你说不说话还不是那点事儿,我不用猜都知道。”
吴铮笑了笑,道:“放心吧,这次不是来催你的,以后也不会再催你了!”
我奇道:“怎么?!竹缨同意和你离婚了?”
“那倒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
“这话怎么说?”
吴铮笑道:“出来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见了面再跟你说。”
“哦,也好,什么地方?”
“嗯……XX酒店吧。”
挂了电话,我跟小雨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有朋友请喝酒,我一般是不会拒绝的。到了XX酒店,我进门找到了吴铮,他正在角落里的一个位置抽烟等我呢。
我走过去笑道:“哈,老吴,今天怎么这么大……”我本想说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请我吃饭,可一看到他点好的两菜一汤,我说不出来了。两菜:白菜木耳、尖椒干豆腐;一汤:鸡蛋瓜片汤。晕,全是素菜,而且是最便宜的素菜!
我道:“不会吧,老吴,你这个大局长第一次请我吃饭,就点这种菜?你装廉洁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吧,你也太小气了!”
吴铮呵呵一笑,道:“不是的,为了说话方便,我特意找了这家没来过的酒店,出门的时候我看天太热,就没穿外套,结果身上就带了二十多块钱。”
“你是局长啊,吃完了签个字不就得了!”
“正因为我是局长,才不好因为这点儿事签字,最起码,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吸了一口烟,吴铮又道,“你要是带钱了,就再点几个好菜吧,这些东西我也吃不惯。”
我靠!这个吴铮,他倒是爽快!
无奈之下,我喊来服务员,又点了两个肉菜,顺手又蹭了他一根烟。这家伙今天抽的是极品大熊猫,一根烟比他点的几个菜都贵。
见我坐定,吴铮笑问道:“昨天你那个大老板情人给我打电话了,问小缨家是哪个村的,是不是你背着她跟小缨去她老家了?”
我暗自尴尬了一下,道:“什么背着,这个事儿她知道。”
“呵呵,看来你和小缨还是很有进展的嘛!”
“别胡说了。说说你的事吧,为什么不用我帮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竹缨同意离婚了?”我问了一连串问题,把话岔了过去。
“那倒不是。”
“那怎么回事?”
吴铮举杯和我撞了一下,道:“前两天我陪杏儿去检查身体了,超了一下,医生告诉我杏儿怀的是个男孩儿。”
我奇道:“那恭喜你了。可这和你离婚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告诉我家老子了,他一听说自己快有孙子了,立刻表态不再干涉我离婚了,所以你也不用再帮我劝她了。我准备明天找她好好谈谈,如果她还不同意离婚,我就向法院起诉,直接判离。”
我听后叹了一口气,摞下筷子道:“老吴啊,这种事儿你也想得出来?你真是疯了,而且不仅你疯了,你老爸也跟你一起疯了!”
吴铮听后一愣,不悦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没好气地道:“还问我说的什么话!你和竹缨在一起这么多年,就算感情不好,你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吗?你也不想想,竹缨什么性格,什么身世,你用这种方式跟她离婚,一旦你把她弄激歪了,不怕她把你那点事儿抖出去,跟你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不仅你过不去,你老爸都得跟着你倒霉遭殃!”
听了我的话,吴铮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小心地问道:“小缨……她真的会这么做吗?”这句话与其说是问我,还不如说是问他自己。
缓了缓口气,我又道:“以我对竹缨的了解,她这么做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我知道你们公安局办案讲证据,这么多年了,她手里未必能有什么证据,你完全可以凭着手中的权力把这件事打压下去。可你想过没有,后果和影响怎么办?她这么多年从来没跟你闹过,说明她不是贪恋你家的权力,她要真的把事情抖出去,大家知道你堂堂公安局长曾经用迷奸的方式霸占良家妇女,我保证谁都会信她不信你!如果再有什么别有用心的官场人物利用一下这件事儿,到时候你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吴铮皱眉想了一下,又把眼光望向我,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换了他一根烟,狠狠点上,又道:“幸亏你先跟我说了,我还能劝阻你一下,否则没准你就完蛋了!你总不能把她干掉吧!”
吴铮擦了擦额上的汗,对我道:“老程,你说得有道理,我这个决定确实糊涂了点儿。那依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叹了一口气,道,“我接着帮你劝呗!”
“可你都劝了她半年了,也没有什么成效。要不你干脆就答应她……”
“别跟我说这种话!让我做不义的事儿,你想都别想!”我忙打断他,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加紧劝她的。”
“你干劝有什么用?关键是得拿出成效!再过几个月杏儿就该生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劝妥,你总得给我个时间表吧!”吴铮急了。
我又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问道:“你那个杏儿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十二月中旬。”
“那这样吧,给我三个月,不,四个月,小孩子不是出生一个月后才能办户口吗,我保证在你儿子办户口前帮你搞定,这样总行了吧?”
吴铮舒了一口气,道:“什么时候办户口倒无所谓,多拖一两个月也没关系,不过我还是信你了,你抓紧吧。”说完,吴铮白了我一眼,又跟了一句:“老程啊,现在小缨摆明了是喜欢你,她跟我离婚根本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你偏要绕这么大个圈子,我真是服了你!”
我暗叹了一声,道:“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总之你的事我会在规定时间内帮你办妥的。”
“那好,我不管你了,随你怎么劝吧!来,喝酒!”
随后,我和吴铮边喝边聊,又说了点儿闲话。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再喝两杯走人。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男声:“老吴,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一百八十四章爱之桃源
吴铮抬头一看,叫道:“老郑,怎么是你?快过来,一起喝两杯。”
我回头一看,一个年龄跟我相仿的男子微笑着向我们走来。这个“老郑”中等身材,留平头,一张笑脸显得很友善,双眼黑白分明,显得很睿智,一身的西装穿得很板正,两颗扣子系得严严实实。以我的观人经验,他应该是一个正直、善良、随和而又很讲原则的人。
“老郑”走到我们身边,向我点了一下头,坐在了侧面的椅子上,对吴铮道:
“前段时间领朋友在这儿吃了几次饭,这不快过节了吗,我来给人家结个帐,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我倒了一杯酒,摆在他面前。他道了一声“谢谢”,转头又对吴铮道:“这位是……”
“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吴铮咳了一声,道:“老程,这位,郑怀中,市人大秘书长,好人哪!我在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
“是副秘书长。”郑怀中强调了一下。
吴铮笑了笑,又对郑怀中道:“这位,程东,东雨公司总经理,上次银行劫案的英雄。嘿嘿,你应该……听说过吧?”
“哦,听说过,当然听说过,澳大利亚铁矿生意的牵头人嘛。那笔生意让咱们市经济受益匪浅啊!”郑怀中很会说话,但我还是看到他眼中迅速掠过的一丝惊讶。好在只一刹那,他就恢复了正常,并热情地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暗自苦笑了一下,我虽然是银行劫案的英雄,但更是谢竹缨绯闻的男主角,现在居然和谢竹缨的丈夫在一起把酒言欢,他不惊讶就怪了。我握住他的手,道:
“郑秘书长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幸会了。”
郑怀中笑道:“不必客气,叫我老郑吧,我和老吴是十年多的朋友了,以后我也跟老吴叫你老程。”想不到郑怀中也是个爽快人。
我笑笑答应了。三人一起喝了起来。通过三方谈话,我了解到郑怀中和吴铮同年,比我大一岁,老家是安徽的,省委秘书出身,三年前调到S市人大任副秘书长。三人说说笑笑,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郑怀中跟我们分别干了一杯,推说有事,先告辞了。
郑怀中走后没多久,我和吴铮也各自散去了。
回公司的路上,我又开始头痛起来。我跟吴铮夸下海口,又承诺了时间限制,但对于怎么劝谢竹缨,我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甚至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以谢竹缨的性格,除非她自己想开,否则想劝她就这么离婚,简直比登天还难!可让我撒手不管,我还真做不到,谢竹缨和吴铮两人,一个是我的“爱人兄弟”;一个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哪个,对我都有恩惠,我岂有不报之理?唉,反正还有四个月时间,只能尽量争取了!
随后的几天,我和小雨每天正常上班,一如既往地忙着公司的业务。
谢竹缨说到做到,彻底地粘上我了。她不仅有事没事的老打电话,还天天跑过来吃晚饭,吃完饭一坐就是十点多钟,完全把我当成了厨子,把我家当成了食堂。我无可奈何,小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关于对吴铮的承诺,我跟小雨说了,她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每天晚上聊天的时候,我们也没少劝谢竹缨,可她居然当着小雨的面,厚着脸皮说除非找到“新的可以结婚的对象”,她才会离婚。搞得我和小雨哭笑不得,她简直把离婚当成了威胁我的一项内容。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九月三十日。回想去年今日,正是我和小雨为了龙小伟交锋的日子。想到这个,我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微笑。整整一年了,谁能想到昔日势同水火的两个人,如今竟已结下了生死不渝的恋情?人世无常,感情尤是如此。
快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我叹了口气,估计十有八九是谢竹缨。我看都没看,就接通了。果然不出所料,电话里立刻传来她的声音:“程东,明天你和秦雨真的去香港吗?”
“是啊,前天晚上聊天的时候,小雨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不会都忘了吧?”
“我没忘,可是……可是你们都走了,我会很无聊的,连晚饭都没地方吃了!”
我晕,这个谢竹缨,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我笑道:
“谁让你不当主持人了,现在才知道无聊,后悔了吧!”
谢竹缨怒道:“你还说风凉话!我不当主持人,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暗叹了一声,道:“竹缨,其实几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你不如回家陪陪你爸妈?”
“可你不是说五号去看夭夭的父母吗,我也想五号回家。”
“那你前四天干嘛?”
“我……我想……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你看行不行?”
“什么?!和我们一起去?你自己觉得合适吗?”我一听头立刻大了八圈。
“那倒是……不太合适。可是我没事干,又……又舍不得你。”虽然隔着电话,但我却仿佛看到了谢竹缨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心里一疼,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我心一软,想了想,道:“竹缨,这样吧,你先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等我回来后,五号我开车送你回R县,你去看你父母,我再去Y县看夭夭爸妈,下午我到R县接你,我们再一起回来,你看这样行吗?”我这样安排,是想在来回R县的路上再劝劝她,如果时间允许,也能顺便看看我父母。
“那……好吧,你回来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喔。”谢竹缨勉强答应了。听得出,她很无奈。
“嗯,我一定打。四号你直接到我家吃晚饭也行。”我又退了一小步。
挂断了电话,我不禁叹了一口气。我心里很清楚,以目前这种状况,我实在不应该和谢竹缨过多地在一起;而且我更清楚,一旦谢竹缨真的离了婚,我的麻烦会更大。可眼下除了走一步看一步,我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有时候我真是想不通,我自己的事儿都乱七八糟,怎么还摊上了吴铮这档子事儿?也不知我这一年来的命运走的是什么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难道真的要三年后才会出结果?那样的话,真是太漫长,也太残酷了。
次日一早,我和小雨第三次飞往香港。与上次一样,下飞机后,我们便直奔小雨家浅水湾别墅,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开始做爱,仿佛这一过程已形成了一种定势。从门厅到客厅,再到小雨的卧室,最后到床上。我们嘴不离嘴,两只手不停地探索着对方的隐密处,衣服被我们甩得到处都是,我们撕缠在一起,仿佛两只发情的原始野兽。
汹涌过后,我们柔柔地拥在一起,小雨伏在我怀里,她两团硕大的乳房抵在我胸口;我的手抚着她光滑圆润的臀丘。感受着她身体两处最丰满的所在,我忽然笑了。
小雨见了,问道:“你笑什么?”
我在她嘴上亲了一下,道:“没什么,你不说这次要带我好好逛逛香港吗,我怕是又逛不成了。”
小雨奇道:“为什么逛不成?”
我笑道:“因为我们两个一到你家这座别墅,除了做爱,好象就根本不想别的事儿。”
小雨听后,苦笑了一下,扁嘴道:“是啊,只有在这儿,我才感觉你完完全全属于我,我也完完全全属于你。除了无休无止地霸占你,我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我心里一阵难受,不自觉地搂紧了她的身体。要不是我情债太多,小雨哪能跟我受这么多的苦。
看着小雨有些凄楚的眼睛,我问道:“小雨,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
“那夭夭呢?三人世界呢?”
“先别管现实如何,你只说你想过没有?”
“那你想过吗?”小雨不答反问。
“嗯,我想过,每次到这里和你做爱后都会想,非常想。你呢?”我又问。
“我……我不敢想。”小雨望着我,神情有些黯然,说完还背过了身去。
我从背后抱住她蜷起的身体,问道:“想是很正常的呀,为什么你不敢想?”
小雨沉默了一下,凄凉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可能……是现实的压力太重了吧!”
“我是说在这里,在这里你也有现实的压力吗?”
“在这里倒是没有现实的压力,不过……”
“不过怎样?”
小雨转回身,对我吃笑道:“不过在这里我只想你爱我,什么都不想了!”
我在她的额头上轻拍了一下,笑笑道:“你呀,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淫娃!”
小雨嘻嘻一笑,骨碌一翻身,爬到我身上,道:“好东东,那就让……小淫娃……再要你一次吧!”
说着话,小雨抬起屁股,扶起我业已重新挺立的东西,就想套入。但就在她即将得逞的一瞬间,我突然把她推开,起身到了她身后。
小雨骤然空虚,急得跟什么似的,蹶在床上不停地扭动着屁股,回头乞求地看着我,娇嗔道:“东东,你干嘛……起来了?”
我笑道:“你先别急,刚刚是你要我,这回该换我要你了!”说完我把她扶正,一挺身,就从后面进入了她潮湿的身体,我们负距离接触了。
小雨下体突然充实,“啊”地叫了一声,酥胸猛挺,头部全力后仰,长发如瀑布般地铺在身后,同时用力向后耸动着屁股,忘情地迎合着我的撞击,我们再次进入状态。
这一刻的我们,思想里只有攫取,只有性。对我们而言,浅水湾秦公馆就象是一座桃源,爱的桃源,甚至是性爱的桃源。离开了S市,意味着我们远离了令人烦恼的尘世。尽管我们都很清楚,这完全是一种心理作用,但人活一世,总会存在希望,哪怕是幻想,总会需要发泄,哪怕是欲望,否则晋陶公也不会杜撰出一篇《桃花源记》了。
我高频地在小雨的桃源中进进出出。这一战,比之刚才的一战更加疯狂,也更加持久,我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我生猛无比,小雨落花流水。最后,在小雨近乎嘶哑的叫床声中,我们又一次冲上了云端。
事后,小雨全身无力地俯卧在床上,我俯在她的背上,我的手兀自在她身下抚着她的酥胸,幸福包围着我们。我们喘息着,全身都被汗水浸透,肌肤相接之处,一片粘粘的。我无限感慨,没有性福,哪来幸福,这话太有道理了。
床头的电话响了,小雨现在的状态,已不可能再接电话。我笑了笑,拿起听筒,放在她耳边。
小雨喘了一会儿气,勉强歪了一下头,道:“哥,是你吗?……我、我没事,你、你说吧。……我知道了,你明天才能到。……没、没关系的,我们不急。……我、我真的没事的!……可能、可能是坐飞机、累的吧!……哥!你好讨厌啦!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哦,不久前。爸没跟我说过,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后天,这么快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不,不是的,我没什么事。……哦,那好,我知道了。……没问题,我怎么能不去呢。……嗯,明天晚上十一点,好的。……他没问题,我跟他说一声就行,你放心吧。……那好,就这样,明天见。”
我把听筒放回原处,问道:“小雨,怎么啦,家里有什么事吗?”
小雨把头侧贴在床上,不无歉意地对我道:“程东,真对不起,这次又不能带你逛香港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小别之前
我见小雨说得很认真,便又问道:“到底怎么了?”
小雨无奈笑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前段时间我爸把我妈的骨灰迁到英国去了,想以后跟她合葬在一起,后天是下葬的日子,我和我哥要乘明晚十一点的飞机连夜赶过去,所以这几天我没法陪你了。”
望着小雨略带哀伤和歉意的眼睛,我道:“迁坟是大事,为人子女,尽孝道是应该的,更何况你还是你妈唯一的女儿。你放心回去吧,我无所谓。”说着话,我从小雨背上爬下来侧躺在一旁。我怕压累了她。
小雨侧过身体对着我,道:“都怪我爸,他怕我不同意迁坟,事先没告诉我,搞得让你白跑一趟。”
我拉过一张薄毯盖住两人,搂住她道:“别这么说,夫妻一场不容易,又有你这么一个令人骄傲的女儿,相信和你爸合葬在一起,也是你妈所希望的,你应该支持才对。”
“可我爸的意思是将来我继母也要和他们合葬在一起的。如果这样,我倒宁愿我死后和我妈葬在一起。”看得出,小雨颇有些不满。
“小雨,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你爸和你妈、你继母都是夫妻,他这样想无可厚非。坦率地说,如果我们的三人世界能实现,我也想死了以后,你和夭夭都能陪着我。”
小雨白了我一眼,嗔道:“都说了你和我爸很像的,一对自私鬼!”
我笑了笑,道:“怎么,难道你不想我们死后葬在一起?”
小雨看了我一眼,面容有些悲戚,忽然转过了身去,背对我道:“我……我不敢想。”
我听后一愣,这已经是小雨今天第二次说这种话了。不敢想二人世界,不敢想死后同穴,这些很正常的想法,她有什么不敢想的?
我凑过去,问道:“小雨,你今天到底怎么啦?生能同衾,死能同穴,天下哪对夫妻不这么想?”
小雨扁了扁嘴,道:“我……我和你又不是正式夫妻,我哪有什么资格和你同穴!”
我暗叹了一声,在她鬓边亲了一下,道:“小雨,不能给你名份,确实是我这辈子欠你的。不过你放心,我答应过会让你做我的新娘,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程某人的妻子,我一定会做到的,一定!”
小雨转回身,睁大眼睛,对我道:“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一想到夭夭,我总觉得很对不起她,很害怕。”
听了小雨的话,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我轻抚着她的脸,道:
“小雨,你怕什么,你又没有错,错的都是我。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把一切都给你,但夭夭和你不一样,她出身清苦,又无依无靠,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我。她想要正式的名份,不过是想让自己活得踏实些,但这和让你做我的新娘并不矛盾。你放心吧,别的不敢说,对你和夭夭两个人的承诺,我一定会做到的。
只要你们愿意。”
小雨浅浅一笑,嗔了我一眼,道:“你想哪去了,我说过不在乎的嘛!”
我笑道:“不管你在不在乎,反正你这辈子已经跟定我了,就认了吧。好了,不说了,我饿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小雨拢了拢头发,睁大眼睛看着我道:“程东,明天晚上我就要走了,要好几天不能看见你了,吃完东西我们一起洗个澡,然后你再……多爱我几次吧?”
我笑道:“行,今晚我一定鞠躬尽瘁,让你明天爬不上飞机。”
小雨吃吃一笑,我们光溜溜地套了件睡衣,就你拥我抱地出去了。填饱了肚子,我们又一起洗澡,在热气蒸腾的浴室里,激情再度燃烧,战幕再度揭起。从浴室到卧室,这一夜,我们战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到最后两个人都爬不起来了。
次日天大亮的时候,我率先醒来,小雨在我身旁,睡得跟死猪似的。我微笑摇了摇头,习惯性地想凑过去亲她一下,可刚一动,就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哇!
腰酸背痛,昨晚连番鏖战,真是纵欲过度了!
但我还是坚持亲了她一下,随后就躺在床上开始伸展胳膊腿,准备等下起床。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声异样的动静,我猛地坐起。门开了一条缝,秦风伸进头对我笑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晕,秦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
我费了好大劲叫醒了小雨,跟她说明了情况。小雨一听秦风已经到了,骨碌一下坐了起来,东张西望就想找衣服穿。我看着她胸前兀自跳荡不休的两只大白兔,笑笑道:“别找了,衣服都在客厅和走廊的地上扔着呢!”
小雨红了一下脸,看着我问道:“那……怎么办?”
我叹了一口气,起身套上睡衣,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我去取呗!都怪你,昨晚跟发情了似的,干喂喂不饱!”
小雨吃吃一笑,突然把手伸到我睡衣下摆里揪了我的一下,狠狠道:“让你说我!”
我也没客气,伸手在她胸前抓了一把,这才转身出去。
进了客厅,秦风怀里抱了一堆衣服,正帮我们一件一件从地上捡呢。见我出来,他把衣服递给我,笑道:“兄弟,你战斗力挺强啊,不会是从昨天下午一直战到现在吧?”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到昨天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他好象曾取笑了小雨一番。
也难怪,当时小雨说话有气无力的,秦风肯定猜出了点儿什么了。我尴尬一笑,道:“哪里,大哥过奖了。你先坐,我们马上出来。”
穿好衣服后,我和小雨重新来到客厅,秦风已经倒好了三杯酒等着我们了。
小雨脸蛋红红,扭扭捏捏。好在秦风并没有当着我的面取笑自己的妹妹。
三人坐定后,我们一起谈了谈公司上市的事儿,秦风表示会全力支持。买壳上市的方式他也很赞同,而且他旗下有现成的投资公司,答应直接过给我们,还说会为我们指定一个强有力的保荐人。此外,秦风本身还是创业板市场十三人审核委员会的委员之一。公司上市的事儿,不出意外,应该会水到渠成。
午饭后,秦风离开了,说晚上九点钟再来接小雨。
秦风走了,我们休息了一下,小雨换了一条裙子,又开着那辆宝马车领我去兜风了。跟第一次一样,小雨先带着我在香港的大街小巷转了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把车子开到湾仔码头附近停住。
小雨停好车,转过头深情地望着我。我知道她想和我一起重温维多利亚港迷离的夜色,也想重温一下当时两情初定的情怀。我微笑看着她,我们都没有言语。
窗外霓虹闪烁,映照着小雨的脸,很美,美得让人心跳。
“小雨,你真美,比夜色还美。”我动情地重复了当初的话。
小雨温柔一笑,挤过来投在我怀里,让我拥着她。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笑道:“小雨,你还记得吗,当时你在船上强吻了我,又逼着我和你当情人知己。
你这个小狐狸精,这一年来可把我害苦了。”
“也不知道是谁色胆包天,老早就在办公室里强吻了人家,现在又倒打一耙。”
小雨白了我一眼,又嗔道,“你还好意思提船上,你有老婆有情人,还对我说什么我是你见过最美最……骚的女人,你一辈子不会放过我。分明是你见色起意,花言巧语,还赖人家!”
小雨说的都是我们之间最美的回忆,我心里盈满了柔情蜜意,忍不住就要低头向她吻去。
小雨嘻嘻一笑,推开了我,睁大眼睛道:“程东,你先别急,我们去游船吧,到船上我们……我们再亲个够,你说好不好?”
我哭笑不得,这个小雨,天生就是喜欢刺激型的,亲个嘴儿也要到人多的地方偷偷摸摸。唉,可我就是喜欢她这样,喜欢到骨头里了。我点了点头,道:
“好啊,那我们快走吧。”
下了车,我们搂搂抱抱,向天星小轮的码头走去。小雨一脸的兴奋和期待,我心里也通通乱跳。和小雨在一起,这种热恋般的感觉总能燃烧着我,更何况是在即将小别前的时刻。
快到码头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掏出一看,是夭夭的来电。我道:
“夭夭电话。”小雨道:“那你先接吧,我去买票,你快点儿过来。”
我点了点头,立刻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夭夭的小声音:“东,国庆节快乐!
最近想我了吗?”
“呵呵,那还用问,天天都想。”每次接到夭夭的电话,我心里都美滋滋的。
“公司放假了吧?”
“放了,五天假。”
“那你什么时候去看我爸妈?”
“五号吧。”
“五号?!那你现在干嘛呢?”
“我现在……”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小雨的尖叫声:“啊……放开我!……畜生,滚!……程东!……”我一惊,忙抬头望去。见码头对面的公路旁,小雨被一个男子强抱在怀,正奋力挣扎着。
我心头一股火腾地升了起来:“妈的,怎么又是他,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第一百八十六章怒火救援
这个人正是阳光男孩儿彼得,此刻,他抓着小雨的双肩,正苦苦地说着什么。
我和小雨出来几次,次次都能碰到他,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我真是无语了。
“喂!程东,你现在到底干嘛呢?怎么说了一半不说了?”夭夭急了。
“夭夭,我现在有急事儿,过一会儿再给你打回去。”言罢我不理夭夭,挂断电话就冲了过去。
“小雨,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向秦叔叔正式提亲,我希望你能……”阳光男孩儿兀自表白着。
“放开她!”我边跑边喊。
“程东!”小雨见我跑近,向我喊了一句。彼得见了我,眼光立刻变得无比怨毒和嫉恨。他向停在一旁的车子打了个响指,车门开了,两个保镖一类的家伙冲了出来,一左一右,拦住了我的去路。
两个家伙挡在我身前,还有一个司机兼保镖坐在驾驶位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不得不停住了身形。虽然我已经出离愤怒了,但我知道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刻。香港是法制社会,我不能轻易动手,毕竟彼得并没有把小雨怎么样,而且我估计他应该也没这个胆量。
彼得抓紧小雨,得意洋洋地对我道:“久违了,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和我青梅竹马的爱人说几句话,程先生不会介意吧?”
“无耻!”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程先生太客气了,我和小雨自小一起长大,我未娶,她未嫁,有什么无耻的,这两个字应该是我送给你才对!”彼得盯着我,嘴角边挂着一丝阴笑。
我紧咬着牙,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哈哈,程先生怎么不说话了?在澳大利亚的时候你不是满风光的吗?程先生送给我的那些话,我至今未敢忘记,而且这辈子也不会忘了。”场面上的优势让彼得嚣张不已。
我瞪着彼得,一双眼已经要喷出火了。
小雨望了望我,眼中充满忧虑和无助,转头对阳光男孩道:“彼得,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的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又何苦盯着我不放呢?”形势上的变化,加上对我的担心,小雨害怕了,她的语气已经软了。
“小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你一定是被这个家伙蒙敝了,我们不要理他,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说完,彼得硬拽着小雨,就向一旁的车子走去。
“彼得,你不要这样。彼得,你冷静点儿!”
“小雨,你相信我吧,我现在已经有能力娶你了!”
“放开我,彼得!你……你这样我哥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小雨边挣扎着边不停地望向我。
我胸口快要气爆炸了,立刻就要冲上去。刚迈了一步,右手边的壮汉刷地伸出手臂拦住了我,我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壮汉瞥了我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
小雨见状,对我喊道:“程东,你不要过来,先回去告诉我哥!”小雨由于对我说话,意志分散,转瞬间被彼得拖了好几步。
彼得笑道:“呵呵,没关系,我和大哥已经好久没见面了,正想和他好好聊聊呢。小雨,长兄代父,不如我先向大哥提亲吧,你看怎么样?”彼得厚颜无耻,拉着小雨的手,力量却丝毫不见减缓。
我望着小雨,她也望着我。我看到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之色。我知道她让我先走是怕我吃亏,怕我受到伤害。尽管我也知道彼得不见得有胆子对小雨怎么样,但我却不能走。如果这种时候我一个人临阵脱逃了,我还怎么面对小雨?
怎么再做男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认真打量面前的两个家伙。
右手边的壮汉应该就是个普通保镖,我的合气道现在十分娴熟,以我现在的身手,对付一两个吃喝嫖赌的保镖应该问题不大。而且壮汉刚刚已经对我流露出轻蔑之色,这对我来说,是个好兆头。关键是左手边的家伙,这家伙身体干瘦,留着小胡子,还戴着一付小眼镜,年纪至少应该在四十五岁左右,看样子绝不仅仅是个保镖。他眯着眼,叼着个小烟斗,不动声色地站在我左手边两米远的地方,凛然一派高手风范。
只一瞬间,我决定动手,由壮汉开始。这时,保镖兼司机也下了车,帮彼得一起去拽小雨,我不动手已经不行了。
我抢前一步,壮汉如法炮制,再度伸手拦住我的去路。我早料到他会再来这一手,因此早有准备。我左手突然拉住他手腕,借他一伸之力向左一带,同时右掌挥起,狠命地切在了他的右颈动脉。
无论是人数还是力量,我都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且小雨还在彼得手中,所以这一掌我已使足了十分的气力,力求干倒一个是一个,如果能使其失去战斗力,那就再好不过了。
壮汉不及防备,“啊”地一声大叫,立刻倒在地上,向一旁滚去。
我这一动手,使现场所有人都呆住了,彼得和司机甚至忘记了去拉小雨。小胡子迅速反应了过来,他收起烟斗,呼地一拳向我冲了过来。
我右手格开他的拳头,左掌斜切他咽喉,同时飞起右脚弹踢其下身。小胡子收回右拳,双手一错,挡开我手上的攻势,又飞身跳起,躲开我的右腿。我招式落空,正惊愕之际,不想小胡子身体在空中一个回旋,一记“燕尾脚”啪地扫中我左脸。我脑袋“嗡”地一声,身体蹬蹬蹬蹬,向右连退了好几步,右手单掌在地上扶了一下,才没有跌倒。
妈的,这个瘦得跟猴似的小胡子,居然这么厉害!
小雨见我中招,吓得“啊”地一声尖叫,旋即对我大喊道:“程东,你疯了吗!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走,去找我哥!”
彼得见小胡子一招得手,得意地道:“全叔叔,不必手下留情,给我好好教训他!”回头见司机又要拉小雨,彼得又道:“不用着急,我们先看场好戏再走不迟。”司机应了一声,立在了一旁。
我起身再度向小胡子冲去,不过这次我有了新主意,小胡子太厉害了,单靠实力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决定用吴铮的方式来对付他,只求杀敌,不求自保。
小胡子见我又不知死活地冲上来,皱了一下眉,一拳向我左肋击来。我不躲不闪,左右两拳一向其右耳,一奔其心口,分别攻去。小胡子大吃一惊,忙收手格挡,同时飞腿攻我下盘。我依旧不理,也起脚踢他小腹。小胡子无奈,只得又收回了腿。这样,我们两个拳来脚往,战成一团。只有小雨的声音在不停地大呼小叫。
十几个照面过去,我虽然又挨了几下,但都不严重,不过小胡子却已经被我缠得有点烦了。这时,被我切倒的壮汉,又慢慢地爬了起来,我很怕他重新加入战团,况且一旁还有个一直没动手的司机,如果三个人一起上,我肯定会再度挨重招,挨了第一招,就难免挨第二招,最后被人打趴下。
我强攻了两招,将小胡子迫退,随即立刻转身,对着壮汉的面门,“砰”地就是一脚,壮汉再度惨叫一声,晕倒在地。我估计这下他该起不来了。
小胡子大怒,立刻向我反攻而来。我不理,挥动双拳,又攻过去。这次他有了对付我的办法,他也不躲不闪,但却在我击中他身体前的一瞬间突然变招,分别抓住了我的两只手,死命夹在了腋下。我双手受制,只得用脚去踢,他又用双腿夹住了我的脚。这下我们两个谁都不能动了。
小胡子得意地对我笑了笑,回头对司机递了个眼神。司机嘿嘿笑着,向我慢慢走了过来,彼得也在一旁狂笑不止。小雨急得都快哭了。
我全身受制,干挣挣不开,司机又向我走近了。我急中生智,一头向小胡子撞去,他猝不及防,“砰”地被我撞了个正着,我听见了他鼻骨和眼镜碎裂的声音。
我一阵眩晕,好在立刻恢复了。小胡子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双手捂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看见鲜血从他指缝中流出,不知是鼻血还是眼睛被镜框扎瞎了。
这个变化再度令现场的人愣住,那个司机走了一半呆住,看傻了眼。我一点儿没客气,“咣”地一脚踢中他下身肉袋。他大叫一声,跳起来摔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命根子狂滚不止。
彼得这时回过了神,放开小雨转身就向一旁的车子跑去。我哪能让他这么轻易走脱,我斜冲上去,在车门旁将他一把揪住,按在车身上。
彼得盯着我,色厉内荏地道:“姓程的,你……你想怎么样?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不利,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上市流产
阳光男孩多次纠缠小雨、污辱我,年初还跑到珀斯刻意破坏公司的第一笔生意,我早就烦透了他,刚刚又仗势欺人,挟持小雨,现在被我制服了,还敢嘴硬。
我狂怒不可遏制,对着他的小腹就是一拳。
彼得腹部吃痛,大叫一声,就想弯腰,但他的头发正被我揪着,愣是没弯下去,只好用一双死鱼眼狠狠地瞪视着我。
“你不是说我是人渣吗?现在就让人渣教训教训你!”说着话,我又是一拳。
彼得闷哼一声,紧咬着嘴唇,继续瞪着我。
“你不是说我是大陆猪吗?现在就让我这只猪再教训教训你!”我又给了他一拳。
彼得眼光怨恨无比,嘴唇都要咬出血了。
打过三拳,我仍未解气,还想继续教训他。小雨拉住了我,道:“算了,程东,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了,快走吧,再晚警察该来了。”
小雨的话让我冷静了不少,情绪也不那么激动了。虽然我的行为是正当防卫,根本没必要怕警察,但我毕竟是从内地来的,如果警方介入,还是挺麻烦的,再说一会儿小雨还要去英国,耽误了行程可就不好了。于是我恐吓道:“臭小子,你给我记牢了,以后你要是再敢招惹小雨,我饶不了你!”
小雨更不客气,临走前对着彼得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煽了四个大耳刮子,打得彼得嘴角直穿血,这才愤恨不已的拉着我离开。我目瞪口呆。不过小雨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以她的出身,居然被人强制挟持,她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分开围观的人群,也顾不得重游维多利亚港找什么当初的感觉了,我们手拉着手,一溜小跑上了车。小雨迅速发动了车子,快速向浅水湾别墅驶去。
远离了现场后,小雨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我道:“程东,想不到你现在这么厉害,一个人能打倒好几个?”
我笑道:“这算什么!你当我每天早上练功都是白练的!要不是昨晚你拉着我做爱过度,我体力受到了影响,哪用费这么大的事儿?”我厚颜无耻地吹了一句。
小雨眼睛睁得老大,毫不在意地道:“自从上次银行案事件之后,我哥成天唠叨让我雇两个保镖,现在我可以告诉他,我已经有了最好的保镖,再不用他操心了!”
看着小雨兴奋得充血发红的小脸,我暗自苦笑了一下。
吹牛归吹牛,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相比壮汉和司机,我确实强上一筹,但比起那个小胡子,我差得远呢,这次能打倒他,全凭一股激劲、正确的战术,以及最后一下的好运气。当然,彼得和小胡子两个人过于托大也是重要的原因,如果在壮汉被我打倒之后,他们立刻让司机上前帮忙,那我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当然,小雨不会明白这些深层次的原因,现在她对我只有崇拜和敬仰。我当然也没必要去解释,临走之前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能让她兴奋兴奋,也没什么不好。
感动于我的英雄行为,小雨骄傲无比,边开车边喋喋不休地说着。我自豪不已,心里通通直跳。男人都是爱慕虚荣的动物,尤其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我也不例外。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夭夭。晕,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我忙接通,道:“夭夭,等急了吧?”
夭夭道:“刚刚到底什么事儿啊?电话打了一半?”
“呵呵,没什么,你小雨姐姐……”
“小雨姐姐?!你和她在一起?东,你不是在放假吗?怎么还和她在一起?”
夭夭的急脾气还是没改多少。
“是这样的,公司打算在香港上市,我们来香港了,准备和小雨她哥研究一下上市的相关手续。”
“原来你们在香港啊。对了,你接着说,刚刚小雨姐姐她怎么了?”夭夭又转回去了。
我暗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刚刚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有一个小瘪三骚扰她,我过去把他撵跑了。”我不想夭夭担心,只部分地说了实话,不过在我心里,彼得连瘪三都不如。
夭夭一听,急道:“什么!你又遇到流氓了?那你受伤了吗?”
“你别担心,我怎么可能受伤,你忘了我天天早上都练习功夫的吗?”
“呵呵,是吗,那现在我不在家你还练吗?”
“那当然,你不在家我没什么事儿……就练得更勤了。”
夭夭嘻嘻一笑,道:“原来你那么乖呀,那你好好练吧。哦,对了,东,我这次打电话是要告诉你,我和CVRD的谈判已经大功告成了!曼尼埃先生已经同意了,从明年开始,每年给我们多加一万六千吨球铁矿,比你的预定数量多了一万吨哦,我够厉害吧!”夭夭得意非常。
“什么?!一万六千吨!!夭夭,你真能干!”夭夭的表现大出我的意料。
本来我给夭夭的谈判草案,只规定了六千吨到一万吨的浮动限额,没想到她居然谈了一万六千吨,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和曼尼埃总裁谈的。
夭夭又道:“本来我想让他们加两万吨的,不过没成功。”
我笑道:“夭夭,你这个成绩已经很惊人了,加两万吨那就是翻一番了,哪能那么容易!”
“不过,东,做为相应条件,他们要求附加的球铁矿每吨要搭配三倍量的铁矿砂。也就是说,从明年开始,我们每年还要额外进口四万八千吨的铁矿砂。我想铁矿砂虽然赚的少点,但我们有现成的船,也不赔钱,就没……请示你,直接答应了,没什么事儿吧?”
“呵呵,没事儿,你想得很周到。”
“嘻嘻,那你怎么奖赏我啊?”
我笑道:“你小雨姐姐是公司大老板,我是公司小老板,你就是小老板娘喽,给自己家赚钱还要什么奖赏!”顿了一下,我又道:“好了,夭夭,不和你开玩笑了,一会儿你小雨姐姐要去英国,我也要回家,等我回去再聊吧。”
“那好吧,记得给小雨姐姐代个好!”
挂了电话,我把情况跟小雨说了,小雨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不仅没有表现出我预料中的激动,好象反而还多了一丝忧虑。
我奇道:“小雨,怎么了,公司生意扩大了,你不高兴吗?”
小雨笑了笑,道:“我怎么能不高兴呢。只是我们上市的事儿,恐怕……要从长计议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刚刚得罪了彼得。”
“我们上市和他有什么关系?”
小雨拢了一下头发,耐心解释道:“彼得的父亲两个月前去世了,现在他继承了家业,成了毕氏银行的新总裁。毕氏银行在香港乃至整个远东的金融市场上很有影响力。和我哥一样,彼得也是创业板市场核审委员会的十三委员之一。现在我们得罪了他,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挠我们上市;就算我们成功上了市,他也会动用手中的力量操盘打压我们。东雨公司现在还是个小公司,没什么实力,在这种情况下上市,吃亏的一定是我们。所以,上市这件事,我们还得重新筹划一下。”
听完小雨的话,我感觉有点泄气,甚至有些沮丧,几分钟之前还在因为打赢了架而洋洋自得,可没想到这一架居然打出这么个后果。我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
见我有些萎靡不振,小雨笑了笑,很有些无奈和怜惜。她不无歉意地对我道:
“程东,你先别灰心。我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而且公司上市,也是早晚的事儿。现在只不过是先暂缓一下,懂吗,只是暂缓,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就立刻上市,你看这样行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以强者的名义
小雨这么一说,我反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我一个大男人,受了这么点儿不算事儿的小挫,就垂头丧气,还要自己的女人安慰我。
我苦笑了一下,道:“小雨,不怕你笑话,我也早就跟你说过,我这人没什么大志,也没有什么事业心,和你在一起,那些金钱和地位上的差异,我也不在乎。但还是不得不说,我想公司上市,是出于自私,或者干脆说是一种自卑吧,因为我不想让你家里人看轻我,我要证明一下,你没有选错人,仅此而已。”
小雨听了我的话,把车子停在路边,双手捧着我的脸,心疼地道:“看你,怎么这么说啊,我又没有瞧不起你。”
我看着她,强笑了一下,道:“我知道,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小雨在我唇上亲了一下,继续道:“程东,坦白跟你说吧,其实我真的觉得你的能力很强的,比我要强得多了。你所缺的,不过是必要的学习和成长的环境。
我说你跟我爸很象,是说你们的人生观,从为人行事来说,其实你和我哥更象。
他和我继母早早被我爸抛弃,虽说我妈死后,我爸又把他们接了过来,但从儿时的成长环境来看,我哥比你还不如。你们相似的地方真的很多,比如做生意不照章出牌,不走正道,甚至不择手段。其实我哥他喜欢你,有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你们很像。”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不想照章出牌,不走正道,我……我不懂啊!”
小雨又亲了我一下,道:“哎呀,其实就象你说的,你这个人……我们都挺自私的,你的性格还多少有点儿……残忍,反正你具备成为一个强者的素质。我相信你,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一个强者的,振作点儿吧,我对你绝对有信心。”
小雨的理解和鼓励,让我我深受感动,我动情地把她拥在怀里,道:“小雨,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把东雨公司搞得壮丽无比,再还给你家,然后我们一起骄傲地离开,去享受我们的理想生活。
小雨深深地望着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很有力。
虽然阴霾散去,但刚刚的话题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儿心酸。我想换个话题,便问道:“对了,小雨,彼得既然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到内地去追求过你?”
小雨白了我一眼,道:“怎么,你还希望我走到哪他缠到哪啊?”
我笑了笑,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奇怪。”
小雨沉吟了一下,道:“彼得之所以今天这么大胆,是因为他爸爸死了,以前他不敢的。”
“为什么?”
“因为他爸爸不喜欢我,不同意他和我在一起。”
我奇道:“你们两家不是世交吗?你这么出众,他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小雨漫不经心地道:“那我就不知道喽,总不能每个人都象你这么喜欢我吧!”
听小雨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刚刚阳光男孩纠缠小雨时所说的一句话。他说:
“现在我有资格娶你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不过彼得的父亲真是个奇怪的人,象小雨这样的女人,各方面的条件绝不比任何一国的公主差,他居然不喜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很快,我们到家了。小别在即,我们都很不舍,进门后,我们立刻忘情地拥在一起。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们连衣服都没脱,就匆匆忙忙地缠绵了一番,草草了事。
时间不大,秦风来了,小雨把打架的事跟他说了一下。秦风听后,既愤怒,又吃惊。愤怒的是,彼得竟敢对他的小妹如此无礼;吃惊的是,我居然能把那个小胡子打倒。据他所说,那个小胡子叫全洪山,从彼得父亲的时代,就是毕氏的贴身保镖,深得器重,还是港九一带有数的南拳高手。我听后暗笑,什么高手,不过如此。
随后秦风打了一连串电话,第一个就是打给彼得的,他严正地警告了彼得一番,他说他很重视和毕氏的几十年交情,同时又一再强调,秦峰池虽然还健在,但他才是秦氏的当家人,让彼得以后注意摆正自己的位置。很显然,他不想和毕氏就此翻脸,所以并没有把话说绝。此外,他还给律师和警方人员打了几个电话,简单地交待了一下。
打毕电话,秦风叹了一口气,对我道:“兄弟,我不知道小妹有没有跟你说,出了这个事儿,你们公司的上市计划,可能要暂缓一下了,因为……”
我忙打断道:“大哥,小雨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你不用为此费心了。上市只是锦上添花,又不是非上不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秦风拍了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道:“话不能这么说,男人嘛,有点儿野心和抱负是正常的。其实现在上市也不是不能,只是我不想这个时候和毕氏发生可能的全面商战。顺风航运现在正是争夺中东石油运输和扩展欧洲航线的关键时刻,如果不出意外,欧洲分公司将于年底前在马耳他或塞浦路斯成立。不过兄弟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的,上次珀斯的事儿,我还没跟他算帐呢,现在竟然又对小妹下手,真是岂有此理!你先忍一忍,等我欧洲那边的事儿一定下来,我们立刻一起着手对毕氏反击,如果可能,就尽量把他们家打垮。”
我不无歉意地道:“大哥,其实我真的……”
“兄弟,你要清楚,我想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你和小妹,也是为了我自己,很简单,面子问题。”秦风打断了我。缓了缓颜色,他又对小雨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儿快说吧,我在外边等你。”秦风说完出去了。
小雨望了望秦风的背影,忽然投到我怀里,脸上满是不舍。
我搂紧她的娇躯,爱怜地道:“小雨,你这是干嘛,不就分别几天嘛!”
小雨仰头望着我,可怜兮兮地道:“程东,现在别说几天,一分钟我都舍不得离开你。”
我抚着她的头发,笑笑道:“看你,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分别了!”
“可这次不一样的嘛!以前分别,我们还没有真正生活在一起,现在我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离开你我都不习惯了!”
“怎么能这么说?你都大半年没见过你老爸了,他一定很想和你多聚些日子。
这次回去,就陪他多呆几天吧,别太着急回来了。”
小雨嘻嘻一笑,双手搂上我的脖子,道:“程东,我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人,比我爸重要多了。”
我哭笑不得地道:“小雨,你越说越不象话了,这种话怎么可以说得出口呢?”
“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我不象你,我怎么想就怎么说!”
“我……唉!”我叹了一口气,无语了。别说,怎么想就怎么说,我还……真是做不到!无奈之下,我道:“好了,别说太多了,快走吧,你哥该等急了!”
小雨看了看我,踮起脚,张开小嘴向我吻了过来。
秦氏兄妹走了,我一个人独坐在小偏厅,喝着秦风的高级洋酒。
我的心情很低落,不仅仅是因为小雨的离开,更多的是因为公司上市的事儿。
我很清楚,无论是小雨还是秦风,虽然都对我的上市提议无条件地支持,但都有各自的原因。小雨是因为宠我,对我好;秦风是因为对小雨爱屋及乌。但不可否认,他们支持我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或者直接说,是怕我自卑。
如果说小雨在车里说的那些话让我有些沮丧和泄气,那么秦风的话则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一个男人的无奈,一个弱势男人的无奈。
小雨和秦风对公司上市的事儿,从根本上说是不太在乎的,他们的在乎也都是因为我。但我在乎,而且很在乎。公司不能上市了,我却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保护了自己的女人。如果说错,就错在我是个弱者,彼得是个强者,仅此而已。
这让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也让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挫败,一个弱者的挫败。
我不想再做一个弱者了,这种滋味太让人难受了。三十多年了,我一直在奋斗着,从没有仰人鼻息而活过,但今天,我却让人践踏,让人可怜。我不服气,我要继续奋斗,我要让东雨公司成为一个蜚声海内外的大公司,为我自己,也为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黑暗的小厅中,听着远远传来的潮起潮落声,我为自己干了一杯酒,以一个强者的名义。
次日一早,我独自北上,飞回了S市。这次的香港之行完全失败了,没有逛成香港倒是次要的,关键是东雨公司上市的事,也暂时流产了。不过我没有放弃,我默默思索着新的上市地点和上市途径,力争能有新的突破。
到家后,我觉得有些疲惫,本想小睡一觉,但飞机上实在睡得太多了。无聊之余,我上网到“推理之门”去看小说。我这人除了爱看点历史和推理小说,没什么其他爱好。天将黑的时候,门铃响了,我没理会。认识我和小雨的人都知道我们不在家,我家又不欠水电煤气费,来人肯定是搞传销的。岂知门铃孜孜不倦,响个没完,我只好起身。
我看也没看,就没好气地打开了房门。谢竹缨站在我面前,笑吟吟地道:
“这么久才来开门,是不是不欢迎我?”
一百八十九章不祥的预感
今天的谢竹缨绝对与以往不同。她标志性的长发并没有披散开,而是随意地系在脑后,一件短小的衬衫紧贴着她的上身,一排小扣从她突兀的双峰间笔直而下,还有那露在衬衫和腰际之间的一截雪白的小肚皮,整个人文静中带着清丽,清丽中显著活脱,活脱透着俏皮。
我不想说什么违心的话,但我不得不承认,当我看到她的一瞬,我的心居然不争气地乱跳了起来。不过真正让我意外的不是她的装束,而是她怎么知道我在家。
“你怎么来了?”我脱口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一回来就给我打电话吗?为什么没打?”谢竹缨不答反问。
“我是说四号回来给你打电话。”
“可你提前回来了,却没给我打!”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跟我隔着门玩问答游戏吧?”说着话,我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一步。
虽然没有得到所要的答案,但我闪开一步的行动,让谢竹缨非常满意。她斜了斜我,“哼”了一声,走了进来。或许她在想,我闪的这一小步,将是我们一生中的一大步。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提着个大袋子,里面东西不少,好象还挺沉。我问道:
“竹缨,你拿的什么东西?”
谢竹缨换好鞋,嘻嘻一笑,道:“反正是好东西。跟我来吧!”说着话,她蹬蹬几步跑到了客厅,把袋子放在了茶几上,又歪头对我道:“快过来看!”
我笑笑走了过去,心道什么东西,她搞得这么神秘。我把头凑到袋子上方一看,当时就忍不住乐了。里面有肘子肉、半爿熟兔,还有大螃蟹、牛肉干什么的,反正都是一些好吃的东西。我抬起头,谢竹缨正睁大眼睛笑咪咪地看着我。
“想不想吃?”她笑问。
“嗯,想。”我笑答。
“那你赶快去取酒,今晚我们一醉方休。”谢竹缨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好,我这就去取酒,你先把东西放到餐厅吧。”
“哎呀,餐厅多没意思,就这儿了!”
“那……好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当然也知道餐厅没意思,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想有意思。在客厅吃东西,双方都坐在沙发上,离得那么近,伸手就能搂到对方,这样实在是太暧昧了。以谢竹缨的脾气,再喝点儿酒,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儿。
我屁颠屁颠跑到阳台,扛了一箱酒出来,我还真是有点饿了。
我俩甩开腮帮子开始吃喝。谢竹缨因为我提早回来,得到了和我独处的机会,极度兴奋,大呼小叫,一个劲地和我干杯。我由于公司上市计划流产,心情多少有些郁闷,也很想发泄一番。于是两人来者不拒,只一会儿功夫,就喝掉了七、八瓶。
“对了,竹缨,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回家了?”我问。
“你大情人告诉我的。”
“什么?!她告诉你的!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昨天晚上十点多钟,她打电话告诉我的。”谢竹缨正啃着一块兔肉,随便答了一句。
“她怎么说的?”我不自觉地放下了酒杯,昨晚十点钟应该正是小雨上飞机前的时间。
谢竹缨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没什么啊,她给我打电话,问我干嘛呢,我说无聊一个人睡不着呢。我又问她是不是故意气我,她说不是,还说她临时有事儿马上就要飞英国,我又问她你去不去,她说你不去,会提前一天回来。就这样。”谢竹缨兴奋难耐,又酒后话多,啰里巴嗦地地事情说了个清楚。
“所以你就来了?”
“对啊!我又不傻,难道这样的机会我还不懂得利用吗?”谢竹缨倒是挺实在。
听完了谢竹缨的话,我心里犯起了嘀咕。很长时间了,小雨动不动就拿什么四人世界的话来出溜我,最近一两个月又经常有意无意地劝导、撮合我和谢竹缨,昨晚打这个电话,摆明了是在把我往谢竹缨怀里推。她怎么会这样做呢?这太难以理解了?
“你怎么啦?”
我定了定神,看着谢竹缨道:“竹缨,你说她为什么给你打这个电话?”
“我管她为什么,我只管抓住机会!”谢竹缨厚颜无耻。
“竹缨,你就不能用脑子想想!”我心里着急,一把抢下了她手里的兔子腿。
谢竹缨无奈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道:“这还用问我,你自己没脑子吗?”
我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别管我,跟我说说你怎么看?”
谢竹缨转过身,抓住我的手,道:“要我说,有两个原因。一是她知道我喜欢你,也看出来你喜欢我了,她在给我们制造机会。”
我没好气地打断道:“亏你说得出口,她是个女人啊,哪有把自己的男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的,你不觉得这很离谱吗?”
“这有什么离谱的,很正常嘛!她爱你,又不想嫁给你,当然要帮你选个最好、最适合你的人喽!在她看来,我……我就是这个人选,所以她会这么做。”
谢竹缨大言不惭,我哭笑不得。
点了一根烟,我又问道:“好,就算你说得对。现在说说你的第二个原因吧。”
谢竹缨紧盯着我,道:“你……真想让我说?”
“哎呀,让你说就说吧,哪那么多废话!”
“那好,我说了,不过——”谢竹缨直起身,一本正经地道:“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我说后你不准伤心;第二,不准生气;第三、第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你不准以后不理我。”
“好,我答应你。”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皱着眉答应了,因为我太想知道答案了。
谢竹缨抓紧我的手,紧盯着我的眼睛,道:“第二个原因就是……就是……就是……就是她早晚会离开你。”谢竹缨就是了半天,突然极快速地把后边的话说了出来。
谢竹缨说的声音很小,很轻,但听在我耳中就象是晴天里的一声惊雷,我脑中“嗡”地一声,立刻就一片空白了。我无法形容我这一刻的感受,痛苦、恐惧、无奈,都不是,那是一种我从没经受过的巨大空洞感,就象是记忆被人摘取,心脏被人掏空,眼睛变成了无色。
我呆坐当场,两眼发直,半晌无语。
谢竹缨见了我的样子,怯怯地碰了我了一下,道:“喂,你没事儿吧?……喂,你没必要这么夸张吧?……喂,你到底怎么啦?……你别吓我喔!……喂!
喂!”我半天没有反应,谢竹缨害怕了,她抓着我的双肩,用力地摇着我。
我终于反应了过来,全身的汗水瞬间就冒了出来。我胡乱在头上擦了一下,一把将她推开,怒道:“你胡说!小雨她不会离开我!”
谢竹缨猝然被我大力推开,一下子跌倒在沙发上,她双手放在身后,将身体撑起,呆呆地望着我,泪水迅速在她眼中聚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滚而落。
我没理她,“呼”地起身来到电话机旁,一把抓起话筒,我要给小雨打电话,我要向她问个明白。我心里通通乱跳,按键的手不住地颤抖,我头上的汗水嗒嗒地滴落到键盘上。电话拔完了。我等待着,象等待宣判的囚犯。
“喂?程东,是你吗?”电话通了,小雨的声音传来。
我一阵狂喜,小雨的声音仿佛天籁,让我七经八脉无不舒坦,我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但同时,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迅速侵占了我的心。我的心脏剧烈在跳荡着,我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没说出话来。
“程东,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咦!奇怪,怎么没声音?”
我定了定神,又抹了一把汗,准备回话。
“啪!”一只手按断了电话,是谢竹缨。
我吼道:“你干嘛?”
谢竹缨看着我,脸上挂着泪,轻轻道:“程东,这事儿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电话就先别打了,你还是等她回来再问她吧。要是你不高兴,就怪我不该乱说话吧。”
“你少管!”我没理她的话,想重新去按号码。
“你无耻!”谢竹缨大喊一声,突然大力地推了我一把,我一个没防备,“咣”一下撞到了墙上。我手里的话筒脱落,悬挂在电话桌下不停地摇晃着。
我大怒,张口骂道:“竹缨,你疯了吗?”
谢竹缨恨恨望着我,两眼泪水淋漓,大声地道:“你不是人!你自己又不是没有脑子,干嘛非要我帮你想?这么简单的问题,是个人就能想明白,你干嘛非要我说出来?你分明就是懦弱,你在逃避,你在自己欺骗自己!”
我一脸惊愕,张大嘴巴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谢竹缨话中的每一个字都象一根巨长的八寸钉子一样钉在我心里。这么久了,小雨的言行如此反常,我不是没想过,我甚至也问过,小雨的回答和谢竹缨分析的第一个原因一样,我围着这个原因绕来绕去,可就是没往深处想。谢竹缨说得对,我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去想,我在逃避,在掩耳盗铃。
我双手抱头,痛苦不堪,不停地问着自己,小雨她……真的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谢竹缨见到我的样子,突然投到我怀里,紧抱着我的腰,“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百九十章我们同居吧
谢竹缨的哭声把我从痛苦中唤醒了。我这是干嘛,一切不过是猜测而已,我至于吗?我暗自汗了一个,但还是觉得很难受,为小雨,也为了谢竹缨。我深吸了一口气,抚着她的头安慰道:“竹缨,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对,我刚刚的态度太粗暴了,你别往心里去!”
谢竹缨止住哭,抬头望着我,轻声道:“程东,我天天缠着你,你是不是以为我很贱?我明知道你们的关系,还一天到晚横插在你们之间,你是不是以为我很不要脸?”
“竹缨,你别误会,我怎么会……”
“我承认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但我不贱,我有自己的尊严。我缠着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是喜欢我的。我是女人,直觉告诉我你喜欢我多过你老婆,甚至多过夭夭。至于秦雨,我真的就是觉得她有什么事儿瞒着你,说不定有一天会离开你,所以我才缠着你,因为我想等着这一天,也等着你。”
我心里又是一沉。谢竹缨的话,让我很感动,也很茫然。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对这个有情有义的爱人兄弟,直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她在我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
我抚了抚她挂满泪花的脸,苦笑道:“竹缨,你知道吗,小雨也问过我是否喜欢你,我告诉她我说不清,我从不骗她,我真的说不清。”
谢竹缨听后一喜,对我道:“那我告诉你,说不清其实就是喜欢。”
我再度苦笑,道:“你当然可以这么想。但我不能,除了感情,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就算你说对了,可还有小雨和夭夭呢?我不会对不起她们中的任何一个的,你还是……把眼界放宽点儿吧”
谢竹缨巴巴望着我,委屈地道:“我又没逼着你离开她们,只是世事无常,或许……或许她们将来……真的会发生什么变化。你又不是不喜欢我,我给自己保留点儿希望,总没什么错吧?”
我扶起她,没好气地道:“能发生什么变化!你别胡说了!你刚刚的第二个原因差点儿没把我给吓死!”
谢竹缨瞥了我一眼,没说话。她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递给我,道:“程东,或者我刚刚说错了也不一定。你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她难得回一趟英国,你又不差这几天,我觉得你不应该在电话里和她谈这个问题。当然,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斟酌。”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谢竹缨按了一下重拔键。电话迅速接通了。
“程东,是你吗?”小雨急急地问。
“是我。”
“刚刚……你怎么不说话?”
“哦,刚刚……可能是线路有问题吧。”
小雨“噗”地一笑,道:“是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谢美女应该在家里吧,你给我打电话,是想……问我点儿什么,对不对?”小雨实在是太了解我了,她一下就判断出了整个形势。当然,现在这个局面本来就是她刻意营造的。
我汗了一个,道:“是的,她在。我……我主要是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雨嗔道:“怎么,着急了?你不是说让我陪我爸多呆几天吗?”
我叹了一口气,道:“小雨,多呆几天无所谓,你呆多久都行,但我想知道具体时间,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对我很重要。”我强调了一下。
小雨沉吟了一下,道:“程东,你别胡思乱想,我六号、最晚七号肯定回去,有什么问题,我们到时再谈,你看这样行吗?”
“嗯,行,我等你。”说完我就要收线,忽然电话里又传来小雨的声音:
“程东,等一下!”我忙道:“还有什么事?”
小雨笑了笑,暧昧地道:“没什么,顺便跟你说一声,这几天我不在家,竹缨少不了会过去陪陪你,就比如象今天,现在已经很晚了,是不是?我的意思就是,实在不行,你就……你就让她住下吧,别让她回去了!”
“什么什么?让她住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小雨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我苦笑了一下,把电话放回原处。我直起身回头去看谢竹缨,只见她呼地退后一步,一张脸腾地变成了大红花,两只眼睛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看我。
我晕!这个谢竹缨,她偷听!
我走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道:“竹缨,你太过分了,居然偷听我们打电话!”
“我没有!我……我什么都没听见!”谢竹缨又退了一步,她明显是在狡辩。
“真的没有?”我又上前一步。
“真的!”
“那好,没有就没有。现在天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快走吧!”
“什么什么?现在就让我走!”谢竹缨急了,走上前一把扯住我手臂,委屈道,“程东,我跟你说实话吧,昨天你大情人给我打完电话,我都开心得不行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刚刚被你那么一闹,我都难受死了!再说我们都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趁你大情人不在家,你又没什么事儿,今晚就陪我喝个痛快吧?”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要撵她走,只是见她偷听我和小雨谈话,多少有点儿来气。而且,我心里……好象也不太想她走似的。
见我没说话,谢竹缨嘻嘻一笑,道:“好啦好啦,别装了,我们接着喝酒!”
说着话,她拉着我的手臂,又把我拽回了沙发。
酒局继续进行了,但这次我刻意控制了一下。因为小雨不在家,我怕我们都喝高了意外弄出点儿什么事儿不好收场;谢竹缨也因为刚刚的事儿显得情绪有点低落,劲头也不是很足。就这样,我们东拉西扯了半天,才喝完了剩下的四五瓶酒。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正是谢竹缨平常离开我家的时间,便道:
“竹缨,酒喝完了,也十点多了,你该走了吧?”
谢竹缨睁大眼睛望着我,吞吞吐吐地道:“程东,我……我今晚不走了行不行?”
我一听吓一跳,这个谢竹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也太直接了。我忙道:
“不行!”
“为什么?”
我哭笑不得地道:“为什么……这还用我说吗?现在小雨不在家,我们孤男寡女的……你觉得这合适吗?”
谢竹缨红了一下脸,没说话。我又道:“竹缨,这样吧,今晚你该走走,大不了明天你再来,好不好?”
谢竹缨呆望了我一眼,咬了咬牙,大声道:“不好!”
我苦笑了一下,继续劝道:“竹缨,你的心情我理解,但……”
“我的心情你理解,你真的理解吗?”谢竹缨一脸委屈,打断我道:“程东,你想想,你每天和你的大情人恩恩爱爱的,我却象个小傻瓜似的跟着瞎掺乎。天黑了,我还要一个人回家睡到冰冷的床上,这种滋味你能理解吗!”
“可是……”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来……就没打算要走。”
“竹缨,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谢竹缨打断我,一把抓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道:“程东,反正你大情人六号才回来,我们两个都挺无聊的,我肯定要天天来,与其跑来跑去那么麻烦,不如……不如这几天,我们……我们干脆同居吧?”
“什么?!同……咳咳咳……”我正好抽进一口烟,刚想说点儿什么,就无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差点儿没呛死。
“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谢竹缨见了,忙不迭地帮我捶背。
我缓过气,没好气地道:“同居!亏你想得出来!”
谢竹缨又羞又窘,忙解释道:“你想到哪去了!我……我的意思是说,你家有两个房间,我们一人住一间。你想啊,我跑来跑去很麻烦,还不如留下来,我们可以互相解闷,又能互相照顾,你说好不好?”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今晚想让谢竹缨走已经不大可能了。她本来就不想走,小雨那个电话,又给了她极大的鼓励。而且不可否认,那个电话对我也起了一种心理学上的暗示作用。我无奈道:“那随你便吧。不过说好了,只能一人睡一间房,你不可以胡来。还有,也别再跟我提同居两个字,OK?”
“去你的,什么胡来!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谢竹缨见我答应,又羞又喜,兴奋地道:“程东,你再去取几瓶酒,我们再喝!”
“什么?!都喝了一箱了,还喝呀?再喝就……”
“哎呀,你怎么又婆婆妈妈的。我们首次同居,当然要好好地庆祝一下喽!”
我哭笑不得,转头向她望去。谢竹缨一脸幸福状,正面带微笑,美滋滋地看着我。看着她酒精作用下红晕的脸蛋,略带迷离的眼眸,我的心又不争气地乱跳了起来。我想了想,道:“好,你等着,我去取!”
我根本不想庆祝什么所谓的同居,但我知道我们都已经处于酒意半酣的状态,这种状态是很危险的。女人酒意半酣会显得格外妩媚诱惑,男人酒意半酣则非常容易冲动犯错。以冲动犯错对妩媚诱惑,那今晚上非出事儿不可。我的想法是,与其如此,还不如接着喝下去,喝个烂醉如泥,人事不省,这样就不会出事儿了!
我对自己的理智佩服得五体投地,大跨步到阳台取酒去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酒后倾情
家里只剩一箱酒了,我直接扛到了卧室,酒局进入了第三回合。谢竹缨因为可以和我“同居”了,显得异常兴奋,一杯杯地往肚子里倒酒。我本来就是奔着喝多去的,于是也来者不拒,不停地与她推杯换盏,二人间的气氛进入了高潮。
俗话说,“酒壮英雄胆”,其实这句话用在女人身上同样合适。随着酒越喝越多,谢竹缨的动作也放肆了起来,她不时地搭搭肩,或者斜靠在我身上,甚至搂我的脖子。我一再提醒她要注意,但她根本不理,我只好听之任之了。其实谢竹缨只是无心之举,但用在我身上,尤其又是在喝了这么多酒的情况下,搞得我一颗心火烧火燎的,都热到脸上了。
唉,貌似还有一句俗话叫什么“酒是色媒人”,这话更他妈的有道理!
不知不觉,又是半箱下去,我们前后已经喝了十八瓶之多,时间也过了午夜。
我迷迷糊糊,谢竹缨坐着都直晃悠,我们都离喝高不远了。这种情况完全在我预料之中,我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只要再加把劲,我们就可以烂醉如泥了!
桌上无酒,我又拽出一瓶,准备启开。谢竹缨忽然拉住我,不停地摆着手,道:“别启了,别启了,不喝了!”
我心里一惊,忙道:“怎么不喝了?”
谢竹缨一把搂上我的脖子,醉眼迷离地看着我道:“再喝……我就该多了!
我怕你……借机干坏事儿?”
我狂晕!现在两个人都已经八、九分醉了,这个时候停住不喝了,那岂不是……早知如此,还不如第三回合压根不喝呢!失策,真是失策呀!
我从脖子上摘下她的手臂,道:“别胡说,我能干什么坏事儿!来,咱们再喝点儿?”
谢竹缨嘻嘻一笑,又搂上我的脖子,歪头看着我道:“你说、你明知你大情人不在家,还……一个劲地劝我喝酒,你不是想干坏事儿,是什么?”谢竹缨舌头都大了。
“我……这……唉!”我欲哭无泪,只有独自苦笑。
谢竹缨见我说不出话,得意忘形,居然把脸伸到我面前看着我。此时的她,一张脸艳若桃花,看着我的一双眼,媚得要滴出水了。我心脏乱跳,忙别过头去,道:“竹缨,你要是不喝了,就去卧室睡吧,我在书房的小床睡。”
谢竹缨没说话,忽然在我脸上“啵”地亲了一下。我一惊,忙侧过身体。谢竹缨微低着头,羞羞地看着我。我咽了咽口水,道:“竹缨,我提醒你,你可……又犯规了!”
谢竹缨看了看我,“呼”地站了起来。因为酒意,她下盘不稳,刚站起来,就一阵摇晃。我以为她要去睡觉,忙扶了她一把,就想起身。不料谢竹缨站稳后,一个转身就跨坐到我腿上。我大惊,道:“竹缨,你要干嘛?”
“去他妈的规矩,那都是你定的,我……我不管了!”谢竹缨搂着我的脖子,下腭微扬,一双眼挑战似的看着我。
“什么!你……”
我话还没说完,谢竹缨混合着烟酒味道的嘴巴就热乎乎地贴了上来。
我心中一乱,忙伸手去推。谢竹缨的小衣服本来就露着一截小肚皮,她又正搂着亲我,衣服大幅度地上提,整个胸部以下的上身,全都露在外面,我一推之下,正好是她雪白的肌肤。我触电似的缩回了手。那里,火烫火烫。
就这一下,我立刻乱了方寸,更兼酒意上涌,我不仅没有继续采取措施,反而不自觉地搂住了她的背。好在我理智尚存,还没有迎合她的亲吻。
谢竹缨见我搂住了她,更加亲的来劲。渐渐地,我有些顶不住了。关键是谢竹缨不会亲吻,只是拿嘴巴在我面上、嘴唇上粘来粘去,弄得我一脸湿乎乎的。
她口鼻间的喘息,更是毛茸茸地刺激着我。
我被她亲得抓心挠肝,心急火燎,终于忍不住把舌头伸进了她嘴里。谢竹缨娇躯一阵颤抖,双手骤然加力,我也不自觉地搂紧了她。
人类有很多能力根本就是无师自通的,亲吻也是一样。谢竹缨香泽初被侵占,虽然很兴奋,但却有些慌乱,但她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又是个记者,见多识广,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毫不退缩地,她的小舌头迎了上来,两个小家伙立刻纠缠在一起,不停地吞吐、厮磨、打转、抵舔。
与她野马型的性格不同,谢竹缨在具体亲吻的过程中很温柔,基本上是处于被动状态,我进她出,我出她进。尽管是第一次,但我们配合得很完美。
我们忘情地拥吻着,我搂在她背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伸进了她的小衣服里,正抚着她光滑的脊背,好在理智使我没有习惯性地解开她背后的胸罩扣。
这一吻不知进行了多久,我们的脸都被彼此的口水浸湿了。直到我们的嘴都累得不行了,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谢竹缨全身无力地伏在我怀里,晕红着脸,紧闭着眼,她幸福着,也陶醉着。
搂着她动人的娇躯,看着她撩人至极的面靥,我的心情既美好,又矛盾。如果说我一直搞不清我是否真正喜欢她,那么这一刻,我清楚了,我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性格泼辣不羁的女子。那些开心快乐的日子中,我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她,一定是这样。
象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谢竹缨贴在我耳边,轻声问道:“程东,现在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你说呢?”我不好意思说,只好反问。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谢竹缨直起身,盯着我的眼睛。
“……嗯,喜欢。”或许是受到了她直爽性格的感染,我实话实说了。
谢竹缨脸上浮起了幸福的微笑,她微一颔首,温柔地抵上了我的额头。我手上一加力,拥紧了她,我们沉浸在拥抱的甜蜜中。
忽然,谢竹缨起身向下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我,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我明白了,原来我们一通长吻,我下面的东西,早就硬了,正隔着两个人的裤子,抵在她的股间,晕,我胸前贴着她的柔软,她腿间顶着我的硬物,这实在是太淫靡了!
我尴尬了一下,道:“竹缨,夜深了,你去睡吧。”
“嗯。”
谢竹缨从我身上站起,由于酒意正浓,身体又是一阵摇晃。我忙起身扶住她,道:“我扶你进去吧。”
“嗯。”
谢竹缨一手扶着头,一手搂着我的腰,我们进入卧室。我灯也没开,就把她扶到了床上躺下,又为她拿出被子。随后,我道:“竹缨,你睡吧,我过去了。”
谢竹缨没说话,黑暗中,她一双大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我心慌意乱,转身向外走去。谢竹缨忽然拉了我一把,她酒后力大,我脚跟不稳,一下子被她拉倒在床上。我抬起头,道:“竹缨,你干嘛?”
谢竹缨骨碌一翻身,伏在我身上,对我道:“程东,你不过去了,行吗?”
我苦笑了一下,伸手抚着她的脸,道:“竹缨,我们已经犯规了,不能再犯错了!”
谢竹缨没说话,只是呆呆望着我,我感到她的脸色很黯然,甚至有些悲戚。
她默默离开我的身体,伏在床上,把脸深深埋在了枕头里。
我一阵揪心般的疼痛,联系到她以往的遭遇,我知道我的拒绝,很可能已经伤害了她。我轻轻扳过她的身体,她紧闭着眼,泪水满脸。
“竹缨,你这是……怎么了?”
“程东,你老是说让我追求幸福,你认为我真的还可以找到幸福吗?”谢竹缨睁开眼,盯着我问。
我很难受,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道:“为什么不能,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条件这么好,一定可以找到幸福的。”
“可是……我原本条件也不错,为什么却一直都没有找到呢?”她果然是触动了那些悲惨的往事,有感而发。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安慰道:“人生追求幸福的路并不都是一帆风顺的,有些……磕磕绊绊也是正常的,重要的是你要坚持和充满信心,懂吗?”
“磕磕绊绊?!”谢竹缨喃喃自语,苦笑了一下,低下了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地抚着她的头发。谢竹缨抽了一把泪,抬头望着我道:“程东,我告诉你,吴铮是个禽兽。”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不住地翻腾着。我不想再触动她过去的伤口,一把将她的头搂在怀里,道:“好了,竹缨,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老是让它折磨你了,这不值。我劝你早点儿离婚,也是想让你彻底地和过去做个了断。”
“那离婚以后呢?”谢竹缨又来了。
我苦笑道:“我不知道。”
谢竹缨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当我还是个少女的时候,我就非常渴望完美的爱情,认识了你,我总算尝到了这个滋味,可你又……”
我叹了一口气,还是没话说。
谢竹缨又道,“程东,现在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开心、踏实,我想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喜欢别人了,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怎么办的问题,谢竹缨已经问过我多次了,可我哪知道怎么办啊!无奈之下,我只得道:“竹缨,我们还是别再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你不是说世事无常吗,或许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现在,我们还是……接着做爱人兄弟吧,你看行吗?”
谢竹缨显然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她嘟了嘟嘴,委屈道:“可是我现在已经适应了和你同居的生活,等你的大情人回来,我又要去过原来的日子了,我哪能习惯哪!”
我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这才几个小时,你有什么不能习惯的?再说了,要不是人家小雨给你机会,你哪能……和我同居?”
谢竹缨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我忙打断道:“好了,别废话了,都这么晚了,又喝了这么多酒,你不想睡觉我还困呢!”
谢竹缨眼珠转了转,道:“那这几天……你抱着我睡吧,我们……不犯错误还不行吗?”
我笑道:“抱着你这个火辣辣的大美女睡,让我不犯错误……那可能吗?”
谢竹缨红了一下脸,又退一步道:“那你……再跟我亲一个再走,行吗?”
我看着她黑暗中美丽的脸,胸臆间满怀情意。我点了点头,凑过去吻上了她的嘴。谢竹缨娇躯一震,闭上双眼,我们又忘情地吻了起来,第二次。
夜深了,谢竹缨睡着了,在我怀里。我轻轻地将她挪下,又为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走出了卧室。一切照旧,爱人兄弟。
次日一早,我尚在睡梦中,就被摇醒了。我费力地睁开双眼,就看见谢竹缨坐在我床边。
“起来!”
“几点了?”
“让你起来就起来!”
我扭头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时间四点五十。我气道:“还不到五点,你让我起来干嘛?”
谢竹缨认真地道:“不干嘛,我们一起去买菜。”
“什么?!买菜!买菜用得着这么早吗?”我哭笑不得。
“早市的菜新鲜,还便宜,当然要早点儿去了。买完菜你还得陪我回家取些东西,好不容易跟你同居了,我可不能瞎糊弄。”
“唉,你呀,真是兴奋得过头了!”我叹了一口气,开始起身穿衣。谢竹缨嘻嘻一笑,凑到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忙闪了一下身体,严肃地道:“竹缨,昨晚我们犯规,是因为酒后冲动,现在清醒状态,我们可不能再犯规了!”
谢竹缨盯着我的眼睛,道:“那我问你,你昨晚亲口说喜欢我,也是酒后冲动吗?”
“这……”我暗叹了一声,无奈道,“这个问题,你心里不是早就明白了吗,怎么还问?”
“既然承认喜欢,那还装什么!”
“我……唉!”
我又无语了。这个谢竹缨,真不知说她什么好,喜欢一个人和就可以随便犯规,那这个世界不早就乱了套了!
等我穿好衣服,谢竹缨喜滋滋地挎上我的胳膊,就拉着我出门了。唉,脸都没让洗,什么女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忽悠
今天天气不错,空气新鲜,沁人肺腑,阳光融融,朝霞映红了半边天。我们走在路边,谢竹缨挽着我的手臂,我手里提着一只小筐。
出了小区大门,问题出现了,我不知道哪有早市,我和小雨平常都是到超市买菜的。谢竹缨向两个晨练的老大娘问了一下,得到了详细的答案。两位老大娘兴奋异常,因为她们没有想到,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名人居然和她们住在同一小区。
“你们工作那么忙,还能早起买菜,真不容易啊!”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能起这么大早的,可不多见。”
“看这这小俩口,多登对!”
“嗯,谁说不是呢!”
在老大娘们无限感慨声中,我们杀奔早市。谢竹缨又羞又喜,一张脸红过了天边的朝霞。
虽然时间才五点多,但早市里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谢竹缨拉着我,整个转了一个来回,就买了很少一点儿菜。
“竹缨,难得来一回,干嘛不多买点儿?”我问。
“因为我要天天来买。”谢竹缨很认真地道。
“什么!天天来买!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我难得和你同居两天,当然要过足瘾了!”
我笑了笑,没话说了。快出早市的时候,我们碰到了一个熟人,是郑怀中。
他提着一堆菜,远远地向我打着招呼:“这不是老程吗,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谢竹缨,她正疑惑地望向我。我咧嘴笑了一下,就和她一起迎了过去。
“老郑,你好。”我客气地问候了一声。
“你们……也来买菜?”郑怀中看了看我们,有点儿不自然,显然他是认识谢竹缨的。
我觉得有点儿尴尬,下意识地想把手臂抽出来,不想谢竹缨死死把住没让我得逞,一双眼还挑战似的看着郑怀中。我只得放弃,打着哈哈道:“怎么,你这个大秘书长也亲自买菜?”
“呵呵,前两天回了趟老家,今天有个朋友要到家里吃饭,就赶早来买点儿菜。”
“看来你这个大领导还是好厨师啊!”
“哪里,马马虎虎吧。”郑怀中客气了一句,又道,“老程,我还要买点儿别的东西,就不打扰你们了,咱们有空再见。”说着话,郑怀中对谢竹缨点了下头。
“那好,再见。”
郑怀中走了。谢竹缨看了看他的背影,盯着我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嗯,酒桌上认识的。”我没说谎,确实是酒桌上认识的。
谢竹缨没说话。我又反问道:“怎么啦?你认识他?”
“没什么,他跟姓吴的是狐朋狗友,两个人长年狼狈为奸。”
我哭笑不得,谢竹缨恨屋及乌,一句话里两个成语,居然有四个动物。我道:
“你怎么这么说,我觉得这人挺好啊!”
“你怎么知道他好,你很了解他吗?”谢竹缨斜了我一眼。
“一个能上街买菜的男人,还不是好男人?”
“他还没结婚,当然要自己买菜了。”谢竹缨极度不屑。
“什么,他还没结婚?!为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谢竹缨白了我一眼。
谢竹缨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我和郑怀中又是初识,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们闲聊了几句旁的,就准备到谢竹缨家取东西。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掏出一看,居然是千慧,她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这个时间法国应该是深夜。我看了谢竹缨一眼,带着疑惑把电话接通。
“程东,刚刚我妈来电话,说我爸昨夜突然恶心高烧住院了!”千慧的声音很焦急。
“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初步观察可能是胆囊炎或者急性胰腺炎,可能要手术。我现在又回不去,我想你正在放国庆假,能不能过去看看他们?”
“没问题,我马上就去,你别太担心了,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那好,你辛苦一下吧。”
“说这么多干嘛,应该的。”
收起电话,我满怀歉意地去看谢竹缨。她睁大眼睛,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道:“竹缨,对不起,我们的同居生活恐怕要泡汤了。千慧的老爸得急病住院了,可能要手术,我得马上赶过去。”
“你……你和她不是都要离婚了吗,怎么还有来往?”
我叹了口气,想想道:“就算离婚了,这种事儿不也是责无旁贷吗!”
谢竹缨没说话,闷着头跟着我往回走,情绪低落至极,无精打采。我心中不忍,停住脚步道:“竹缨,别这样,世事无常,或许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过这种同居生活呢!”
谢竹缨把头抵在我肩上,模样委屈无比,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不知再说什么好,只好不断地抚着她的头发。良久,谢竹缨擦了擦泪痕,抬起头看着我道:
“你去吧,我送你。”
到了机场,我买好了飞往福建的机票,正和谢竹缨依依话别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千慧。我接通,里面传来千慧的声音。
“程东,你走了吗?”
“还没呢,一会儿就登机了,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用去了。”千慧长出了一口气。
“为什么?”
“已经确诊了,没什么大事儿,只是老年眩晕症引起的发烧,现在已经退烧回家了。我也是刚接到我妈电话,还怕你已经走了呢。”
“那好,我知道了。你担心了半夜,好好休息一下吧。”
千慧听了我的话,迟疑了一下,忽然道:“你好象很急着挂电话,你的大情人在旁边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千慧也习惯称小雨为大情人了。
“不是的,她去英国了,是——”我看了看谢竹缨,走开两步,小声道,“是竹缨,她……她送我来的机场。”
“听你的声音好象很心虚,你不会是又和她搞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你别误会,我们……没什么,还跟……原来一样。”我还真有点儿心虚了。
“真的吗?”
“真的。”
千慧叹了一口气,道:“程东,我可提醒你,我们的计划可没有她,你要是胆敢再弄出什么事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放心吧,不带她。”我心道就是带她,她也不会答应的,她还想独占我呢。
“但愿吧。”千慧又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道:“程东,我真觉得我以前对你太好了,把你惯的,连这种事儿还要跟你商量着来。”
我汗颜无比,一时无语。
“行了,我挂了,你继续风流快活吧。”千慧似乎很不开心。
我叹了一口气,收起电话。不知为什么,千慧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
“怎么了?”谢竹缨走近,两眼充满希冀。
“没什么,我不用去了。”
“耶!”谢竹缨一声高叫,就扑到了我怀里。我一把将她搂住,一时间,我心里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我强打精神,抚着她的背,笑着道:“看把你臭美的,至于吗?”
谢竹缨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不停地抹着泪水,委屈十足地道:“本来吗,你老婆、大情人、小情人,她们个个都有机会和你在一起,我却只能溜边干瞅着,好不容易得到几天,差点儿又泡汤。你老婆也是的,都要离婚了,还搞这么一出,摆明了是拿我开涮,有这么忽悠人的吗?”
我哭笑不得,想了想,又借机问道:“竹缨,你告诉我吧,你在千慧那儿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竹缨推开我,表情严肃地道:“你真想知道?”
“嗯。”我觉得她这次要说了,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等我们真正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什么?!结婚!我……”
“别我啦,快走吧!”谢竹缨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向机场外走去。
“喂,你急什么,我还没退票呢!”
“别退了,就那几个钱,我的时间宝贵着呢!”
“你……唉!”
从机场回来,我们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谢竹缨快乐得象一只小鸟,买菜、做饭,收拾房间,过足了家庭主妇的瘾。第二天,我去看望夭夭的爸妈,她去看望她父母,但都早早回来了。此外,我们所有时间都厮混在一起,但晚上还是分开睡的,也没有犯错,除了偶尔打打啵,甚至没有再深吻。其间,小雨打来电话,说是七号回来,谢竹缨见又多了一天时间,高兴得不得了。
六号,我上班了,又早早下班了,因为谢竹缨说今天是我们“同居”的最后一天,她要好好弄几个菜,我们再大喝一顿,我当然不能拒绝。
刚进家门,谢竹缨就跑了出来,大呼小叫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弄好半天了!”
我笑道:“还晚哪,这才三点多!”
谢竹缨嗔道:“三点还不晚,这可是我们同居最后一天,你都不应该上班!”
两人说说笑笑,谢竹缨帮我脱掉了外套。我们走至桌边,开始同居告别酒宴。
谢竹缨弄了一桌子菜,其中还有一条大鱼。我无限感慨,有人侍候的日子,过着就是舒服啊!
“来,你不是爱吃鱼吗,我特意为你做的。”谢竹缨夹了一块鱼,向我嘴里递来。
“你吃你的,我自己来。”
“少废话,张嘴!”
我只好张开了嘴,谢竹缨喜滋滋地看着我吃下。这时,我们身旁传来了一个声音:“哟,看来我不在家,你们这小日子过得满滋润的嘛!”
我心头一阵跳荡,回头喜道:“小雨!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七号吗?”
“我不说七号,怎么能有机会捉奸呢。”小雨笑吟吟地走过来,一脸促狭地看着谢竹缨道,“你说是不是,谢大记者?”
谢竹缨又羞又窘,又委屈又失望,简直都无地自容了。唉,这回,她可真是被忽悠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冤家对头
小雨在时间上玩了一手,突然杀了回来,实实在在地把谢竹缨忽悠了一把。
也难怪,谢竹缨当初让小雨吃了那么大亏,还弄了一身一手的牛粪,如果小雨不找机会报此一箭之仇,那她还是小雨吗!
谢竹缨做贼心虚,窘迫不堪,一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看都不敢看小雨,只是一个劲地拿眼角的余光向我求助。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小雨,左右为难,最后只好选择了沉默。
小雨冲我摆了摆手,意思让我让开点儿,我无奈向一旁挪了一下。小雨一屁股坐到谢竹缨身边,搭上她的肩,很客气地道:“怎么不说话了,谢大记者,这几天在我家里还习惯吧?”
“马马虎虎喽!”谢竹缨终于横起心肠,嘴硬了一句。
“马马虎虎?!不会吧!住我的房子,睡我的床,用我的男人,还这么说,你也太失礼了!”
谢竹缨窘得更甚,气急败坏地道:“你不要胡说!谁……谁用你的……我,我告诉你,我们可一直都是分开睡的!”
汗!谢竹缨不打自招了!
“呵呵,是吗。那就是说,除了没在一起睡觉,其他的……该做都做了呗,是不是?”小雨的话难听得要命,连我都觉得刺耳了。
“你说什么!”谢竹缨大怒,霍地转过了身,就要发飙。我怕小雨吃亏,忙道:“小雨,算了吧,你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人家竹缨都不好意思了!”
“怎么,才这么两天你就心疼她啦?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不是嘛!”
“这……”我一想我确实跟她亲过嘴,也没话说了。
谢竹缨可不管这一套,做势就要发怒,我忙拉了小雨一把。小雨似也怕谢竹缨发飙,立刻起身坐到了我另一侧,挽着我的手臂,不依不饶地道:“我实话告诉你,程东,我提前回来一天,其实是为了救你的!虽然你和她还没有睡在一起,但今晚是最后一晚,她肯定会有阴谋的,保不准你就会在这最后一晚失身!”
“你胡说!”谢竹缨恼羞成怒,呼地站了起来。
“你敢说你今晚没有非份之想?”小雨在我身边有了依仗,胆子也大了。
“你无耻!”谢竹缨突然冲了上来,她暴怒了。
我忙起身,将谢竹缨死命拦住,边劝阻边回头道:“小雨,你就少说两句吧,那么难听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小雨第一次见识到谢竹缨发飙的威力,也有点儿害怕了。她远远地站地一旁,讷讷道:“竹缨姐,对不起啦,我……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想啊,我……我要是不相信你,能打电话让你过来吗?你说是不是?”
我心里暗笑,这还是小雨第一次叫竹缨“姐”呢!
听了小雨的道歉,谢竹缨怒火稍息。我们两个好说歹说,又劝了一通,总算让谢竹缨把气消了。不过我却够倒霉,在拦阻劝说的过程中,挨了暴走的谢竹缨好几下,眼睛差点儿没被戳瞎。唉,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三个人坐下来吃饭,我道:“小雨,这些菜都是竹缨亲手做的,你快尝尝。”
“嗯,果然不错,比我强多了。竹缨姐,你手艺真不错!”小雨吸取了教训,知道讨好谢竹缨了。
谢竹缨“哼”了一声,没理小雨,只是低头小口喝酒。这种情况下,她显然没什么胃口。小雨偷看了我一眼,调皮地伸了伸舌头。我只有苦笑。
“竹缨姐,以后谁娶了你,一定很有福气!”
“你……”谢竹缨瞪着小雨,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我忙踢了小雨一脚。这个小雨,怎么又开始没脸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竹缨姐,你怎么换头型了?”谢竹缨这两天一直都是束着头发,没再披散,所以小雨有此一问。
“怎么,换个头型也要你管!”
“不是,原来那个太鬼马啦!还是这个够淑女,尽管你其实不是。”
我一惊,心道:“要糟”
“你……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果然谢竹缨“啪”地撂下筷子,突然把将小雨按倒在沙发上施以残酷暴行。
“啊!程东,快……救命啊!”
唉,这个小雨,这不是自找吗!我忙冲上去将谢竹缨拉开,并死死抱住。小雨借机溜掉,总算得以幸免。我不住地头大,什么娥皇女英,根本是冤家对头吗!
一顿饭在闹闹哄哄中吃完了,谢竹缨虽然余怒未消,但尚算识趣,收拾好桌子瞪了小雨一眼,恨恨离开了。小雨没脸没皮,又凑上去道:“呵呵,竹缨姐,别失望,我以后还会外出,你还是……有机会的。”
谢竹缨两眼一瞪,我忙把她拽了出去。
出门后,谢竹缨转回身,立刻变得满脸不舍,眼泛泪花。
“竹缨,别这样。”我怜惜不已,又不知说什么好。
谢竹缨巴巴地望着我,委屈道:“程东,我要走了,你再亲我一下吧?”
我尴尬了一下,小声道:“还是算了吧,小雨肯定在偷看。”
谢竹缨咬了咬牙,恶狠狠地道:“你怕她,我可不怕!”说着话,谢竹缨一把揪住我的衣服前襟,凑过来在我唇上重重地点了一下。我苦笑不已,自从回老家那次以后,我都不知道被她强亲了多少次了。
“还有,你记住,明天该你做饭了,我还会天天来吃的,哼!”谢竹缨走到楼梯,又回身丢下一句,这才扬长而去了。
望着谢竹缨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我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屋内。小雨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袍,正躺在床上假寐呢,窗帘也已经被她拉起来了。见我进来,小雨咯咯一笑,道:“她走啦?”
“嗯,走啦。”
“嘻嘻,她今天被我气坏了吧?”
“你呀!”我叹了一口气,爬上床道,“好了,现在可以跟我说清楚了吧,你为什么……”
“嘘——”小雨忽然按住我的嘴唇,望着我道,“程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先爱我一次,然后,我保证什么都告诉你。”
我挪开她的手,道:“你急什么,天还没黑呢,你还是先跟我说清楚,要不然……”
“我怎么不急呀!这几天,我都……快要憋死了!”小雨扭动着腰躯爬到我身上,吃笑道,“程东,你守着谢美女好几天,干看不敢吃,一定……也憋坏了吧?”说着话,小雨已经开始解我的裤带了。
我一把将她推开,没好气地道:“不行,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要不我没心情。”我难受归难受,但我更关心小雨到底什么事瞒着我。
“你还会没心情!我不信!”小雨咯咯一笑,借我一推之力,骨碌一翻身滚到床边,笑咪咪看着我,慢慢把睡袍拉至腰际。
晕,这个小雨,睡袍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
小雨无限魅惑地看了我一眼,吃吃一笑,突然蹶到床上,把美臀高高扬起,边扭着屁股边回头对我道:“好东东,现在你有心情了吗?快来吧,小雨都已经……忍不住了,你就……先疼爱小雨一下嘛!”
我狂晕!小雨在床上一向又骚又浪,可从来也没象今天这么骚得没边,浪无止境。更要命的是,她那里……都已经湿了!
我看得周身兽血沸腾,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膨胀着。我不停地咽着口水,七手八脚,毛毛草草,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衣服,就扑了上去。
唉,这个小狐狸精,我真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四章爱的替身
高潮过后,我们紧紧地拥在一起,小雨一如既往地伏在我身上。
见她喘息初定,我问道:“现在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又为什么把我推给谢竹缨?”
小雨抬起头,笑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你喜欢她,我想这两天我不在家,你肯定很无聊,她又那么可怜,所以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就因为这个?”
“是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开心了,我才能开心!”
我皱了一下眉,道:“小雨,你当我是傻子,这么白痴的理由也拿来骗我!”
“我不是……”
“说实话!”我有点不耐烦了,语气很粗暴。
小雨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神色有些黯然。我平静地注视着她。
拢了一下头发,小雨抬起头,凄然道:“那好,我告诉你。那天和你分开后,我跟我哥去机场,不知为什么,一路上我情绪糟透了,我想到了我妈,想到了死,又……想到了你之前说的一句话。”小雨停下望着我。
“什么话?”
“生能同衾,死能同穴。”
我心里一疼,一时无语。
小雨红着眼圈,轻声道,“本来,我一直想死后和我妈葬在一块儿的,但我爸迁了坟,他们三个要葬在一起了,我已经不可能了,我就想到了你说的这句话。
我记得你还问我愿不愿意死后和你葬在一起,我说我不敢想。但那一刻,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程东,我真的想……想死了以后也能和你在一起。”小雨哭了。
我难受到了极点,一把将她搂紧,道:“别胡说!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想到死呢!”
小雨哭道:“为什么不可以想,生老病死……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我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正色道:“小雨,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句话。生老病死虽然都是很正常的事儿,但对于人生来讲,这些都是不可预知的。什么死后同穴,不过都是生者的思想,跟死了的人毫无关系。感悟死亡的沉重,不是死的沉重,而是生的沉重,活着的人想这些事,根本就毫无用处,好好享受生命才是真格的,你懂吗?”
小雨挂着一双泪眼,喃喃道:“生命不可预知,可是每个人都会死,这还算不可预知吗?”
我耐心道:“死亡虽然是每个人最后的归宿,但死亡的时间却是不可预知的。
我们可以怀念死者,但却要对生者负责,对自己,也对别人。你刚刚说到死,你知道我什么心情!什么感受!如果真的那样,就算把全世界都送给我,我也会生不如死的!”
小雨低着头,无声地哭泣着。
听我说完,小雨抹了一把泪,抬起头看着我,很认真地道:“程东,跟你说实话吧,我让谢竹缨过来陪你,的确有我的目的。我了解你,我看得出你喜欢她。
我心里有一个想法,如果你真的爱我,我希望……你现在能答应我。”
“什么想法?”我心里顿时一沉。
小雨凝视着我的眼睛,道:“我想……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要是真的,真的突然有什么事,离开了你,或者……或者死了,我想你接受她,把她当成我的替身。”
“什么?!死?!”我既难受,又恐惧,那种巨大的空洞感瞬间再次充斥在我心里。我腾地坐起身,一把抓住她的双肩,道:“小雨,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没有,我没有,真的。”小雨流着泪,不停地摇着头。
“我不信!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小雨抽了一把泪,双手捧着我的脸,苦道:“程东,我妈四十岁生我,四十七岁就病死了,我虽然早看透了生命,但遇到你之后,我又对生命充满了恐惧。
我常常害怕,怕我也象我妈一样,早早就死了,那时候留下你一个人,我怎么忍心!谢竹缨人那么好,长得还漂亮,她又那么爱你,和她在一起,你一定会很开心,所以我想……让她代替我,代替我照顾你,陪你一起完成最高目标。”
“你胡说什么!!”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心里难受得要死,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会失去她。
我痛心地道:“小雨呀,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不能因为你妈不在了,就对自己的生命失去信心。一个人在孩提时代失去至亲会对成长和心理造成一定影响,这我理解,但若因此影响到一辈子的生活,那就是一种病态了,你懂不懂?你千万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了,你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我的,你知道吗?”
小雨伏在我怀里,泪流满面,不停地点着头。
我将她扶起,看着她的双眼,继续道:“小雨,我承认,我是喜欢谢竹缨,但你应该明白,在我的心里,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代替你,那个最高目标根本就是为了夭夭而设定的。如果没有你,三人世界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你那个替身的想法根本就是错误的。还有,你也不要再提死这个字了,如果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那我一定要比你先死,因为我比你自私,我会留下好多事儿要你帮我做,让你帮我照顾夭夭;如果你真的先死了,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其他人我全不管了!”
小雨不说话,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
我拥着她,贴在她耳边道:“小雨,你放心吧,我再给你一个承诺,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的,一定!”
小雨流着泪,向我点着头,大声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陪着你,让你先死,看着你死!”
我紧紧地搂着她,从没有比这一刻,更让我感到小雨的爱是那么的无私,那么的伟大,那么的让我无法自拔。
窗外,天已经黑了。
我们静静地拥在一起,我的心情稍稍平复。看着小雨动人的肉体,我苦笑了一下,我终于明白她今天为什么骚浪无比了,她怕跟我说完了这些话,我们会没心情做。
“跟我说说,这几天你和谢美女一起都干了哪些对不起我的事?”小雨玩味地看着我。
“我们……没干什么,我们喝大酒了,一起买菜了,还……”我忽然想到了千慧老爸的事儿,那个不祥的预感又在我心里悄然升起,联系到她最近持续低烧,我好象明白什么了。我太愚蠢了,这么久了,这么重要的问题我居然没问清楚。
一时间,我的心,充满了恐惧,深深的恐惧。
小雨见我不说了,咯咯一笑道:“怎么不说啦?是不是不敢说了,我就不信,你和她连嘴都没亲过一个!”
看着眼前至爱的小雨,我全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着,巨大的恐惧感让我头皮发麻,手脚发冷,汗水瞬间流了一身。
“程东,你怎么了?”小雨吃惊地看着我。
我抓住双肩,看着她的眼睛,尽量平静地问道:“小雨,你、你告诉我,你妈,她到底什么病死的?”
“心脏病。”小雨很平静,似乎早知我会有此一问。
“你身上有没有病?”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
我死死盯着她,她冷静地看着我。我们足足对视了一分钟,小雨终于忍不住了。
“程东,你……不相信我?”
“嗯,这次不相信。”
“你……”
我堵住了她的嘴,小雨被我吻着,一双大眼睛吃惊地望着我。
我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道:“什么也不要说了,你说了我也不信。
明天,你跟我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第一百九十五章自作自受
联系到小雨一直以来的反常行为、最近的几次持续低烧,以及我内心中强烈的恐惧,我对小雨患有重病几乎已经深信不疑。我心情极度低落,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次日一早,我没让小雨吃饭,强拉着她到了省医院,那里是省委领导的定点医院,我想条件应该会好一些。连续两天,我硬逼着小雨把医院内所有的项目都检查了一遍,搞得小雨怨声载道。看着化验单雪片似的传到我手里,全部都是正常正常正常,但我的心,不仅放不下来,反而愈加沉重。
闷着头,我出了省医院大门,小雨一把地拉住了我,道:“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我盯着她看了一眼,硬硬地道:“明天再来。”
“什么?!还来!不是全都检查完了吗?”
“你别管了,我自有主意。”
小雨抓住我的双臂,万般无奈地哀求道:“哎哟,我的好东东,这两天你都快把我折腾死了,你就饶了我吧!”
我心疼地把她搂到怀里,道:“小雨,对不起,我知道你这两天很辛苦,我心里也很难受。可我太在乎你了,如果不彻底搞清楚,我是不会安心的。所以,为了我,你还是……再坚持一下吧。”
第三天,我把谢竹缨一起叫去了,因为我知道,有些奇怪的病症常规检查是查不出结果的,必须通过特殊手段和特殊仪器才能检查出来。通过谢竹缨的关系,偌大个省医院所有的专家,那些极少动用的高精尖仪器、那些用于特殊检查手段使用的稀有药物,全都在小雨身上过了一遍。同时,那些需要时间才能出结果的检查项目,也都在谢竹缨的要求下,当天全部赶出来了。结果仍然是两个字:正常。
我一阵狂喜,能够重新拥有活脱脱健康的小雨,我感觉自己就象是从飘满腐臭的地狱又回到了花香四溢的天堂,尽管我从没有失去过她。
“小雨,太好了,我……”
“哼!”小雨冷冷地白了我一眼,转身出了医院楼门。
我一阵愧疚,我知道检查身体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很多项目当事人是非常痛苦的,一连折腾了小雨三天,真是难为她了。可我也不想多心哪,我只是太在乎她了!
我追了出去,抱住她道:“对不起,小雨,我……我向你道歉,我保证……我今天晚上一定爱你到天亮!”因为怕影响检查,三天来,我一手指头都没碰过她,把个小雨憋的,每天夜里在床上直打滚。唉,其实……我也憋得难受啊!
小雨一把将我推开,恨恨道:“去爱你的谢大记者吧!”说完几步上了车。
我哭笑不得,心道这跟谢竹缨有什么关系?
“你们怎么了?”谢竹缨奇怪地问。
晕,我说呢,原来谢竹缨已经出来了!
我抓住她的手,万分感激地道:“竹缨,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
“别谢我!”谢竹缨冷哼一声,向小雨白了一眼,又瞪着我道:“我真傻,又帮了你一次,真该让你急死!”
“少胡扯!”我笑骂了她一句。
谢竹缨见我骂她,微嘟着嘴,娇嗔着我,模样既委屈,又撩人。
我喜悦满怀地看着面前可爱的女人,突然扶住她的肩,在众目睽瞪之下,尤其可能还在小雨的注视之下,“啵”地在她小嘴上亲了一口。没办法,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太高兴了,我想让她也高兴。
谢竹缨“啊”地一声轻叫,又羞又喜,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低下了头,一手摸着晕红的脸蛋,一手抚着被我亲过的嘴唇,话都说不出了。
我兴冲冲地上了车,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于是探头对谢竹缨喊道:
“竹缨,今晚你不要到家里吃饭了,我们有重要的事儿要办,明天照旧。”
谢竹缨又气又恼,委屈得直跺脚。我的宝车一溜烟开走了。
到家后,小雨仍然气鼓鼓地不肯理我,我管她那么多,一把将她抱起扔到床上,七手八脚就把这个小淫娃扒了个精光。可当我性致勃勃把手探向她奥秘无穷的桃源洞口时,她居然“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她叫是完全正常的,只是她的表情与声音却与平时大不一样。
“小雨,你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都怪你干的好事儿,好好端端非让人家检查什么身体!”小雨哭丧着脸,怨气十足地道,“今天检查的时候,有一项……是把一个东西伸进去,人家那里……到现在还疼呢!医生说了,至少要一个礼拜不能做!”
“什么!一个礼拜!”我一声大叫,仰面倒在床上,悲呼道,“天哪,我这不是害人害已,自作自受吗?”
小雨咯咯一笑,爬起身解开我的裤带,握住我业已勃起的道,“好东东,别担心,不用你自己动手,乖小雨会坚持每天……帮你特别解决的!”
我狂晕不已,只得退而求其次,把魔手上移,伸向了她的酥胸,以阻止她的恶行……解决了小雨这个巨大的心病后,我们恢复了正常上班。因为香港上市流产,我多少有些不快。小雨见我闷闷不乐,又提议在新加坡上市,或者干脆直接在内地上市,我未置可否。
在我看来,无论是香港还是新加坡,都不太适合作为公司第一次上市的首选地点。理由很简单,两地经济发展长年处于饱和状态,增涨速度异常缓慢,香港要不是有政策保护和宏观调控,很可能都会下降,若不幸再遇到一次金融风暴,我们就白辛苦一场了;而内地经济增涨速度虽然较快,但却不大符合市场规律,而且近几年的股票市场也实在让人不放心。我自己曾考虑过曼谷和珀斯,但泰国市场太小,澳洲市场又不与亚洲同轨,想想后还是放弃了。
我想得头都痛了,只得暂时打消了上市的念头。
这天早上,我到了公司,正倚在在沙发抽烟,林可欣给我送来了今天的《参考消息》,我最喜欢的两种报刊之一,另一个是《半月谈》。我打开随意翻看了一下,一则消息吸引了我。这是一则普通的军事消息,说是德国豹式击败了法国勒克莱尔式,获得了印度政府三百辆坦克的订单。
我脑中当时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印度呢!印度和我国是亚洲经济增涨速度最快的两个大国,印度市场金融制度完善,运行良好,在资金利用率方面远远超过内地,同时又与国内一样重视人情关系,如果能和印度政府拉上关系,在印度上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至于和印度政府拉关系,也并不难,一是让秦风试试帮忙;二是眼下的这条新闻还能派上用场。据我所知,印度政府长年致力于核研究,但其核原料却不能自给,尤其是重水一项,基本靠从法国进口。现在印度拒绝了法国坦克,法国政府一旦展开报复,很可能停止其重水供给,如果我能先一步购进大量重水,在印法两国重新谈判的时候将重水卖给印度,加重其谈判筹码,同时再借机要求上市,应该问题不大。想到这儿,我决定赌一把,如果不成,就当是做了一笔生意,又不损失什么。
我一把抓起报纸,就想去找小雨商量,出门走了几步,我苦笑了一下,又回来了。我真是异想天开,重水岂是好买的,且不说手续之复杂,上哪买去呀!中美俄三大国限制重水出口,重水大国只剩下法国,可法国人又不蠢,如果它真的以此报复印度,必然会在谈判前后限制出口以增加自己的筹码。至于英国,本来就产量极少,还大多出口以色列,根本不在考虑之列。伊朗倒是有不少,可又被美国封锁,想买也买不着。
我叹了口气,又报纸扔在了一边。考虑再三后,我还是不甘心,法国人是否会报复,又是否会限制重水出口,还都是我的猜测,意外法国人一时大意,报复了却没有加以限制,那我岂不是白白错过良机?我的心眼又活了。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能否买到重水,通过正常渠道肯定不成,因为我需要速度。
想到这儿,我叹了一口气,关好门,厚着脸皮拔通了千慧的电话,我在法国唯一能求得帮助的人。
良久,电话通了,千慧的声音传来:“程东吗,怎么又这个时候打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我听后一怔,随即汗了一个,我兴奋过头,忘了时间问题了。我道:“不好意思,老婆,我忘了时差,又影响你休息了!”
千慧叹了一口气,道:“说吧,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关于你上回跟我说的公司上市的事儿,我有一个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本来我们想……可是……”我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及自己的想法谈了一下,和彼得打架的事儿,我怕她担心,本不想说,可考虑到这是香港上市流产的主要原因,就还是说了。
“你和人打架受伤了吗?”我说完后,千慧果然问了。
“完全没有,你不记得我以前在家天天练功的吗?现在我今非昔比。”
“是啊,是今非昔比了,连自己老婆都……”
“老婆,我不是都认识到错误了吗?你怎么还老是挖苦我?”我苦笑着打断,哀求道,“我这……还等你给我出主意呢?”
千慧轻叹了一声,道:“印度政府比较保守,上市的要求也比较严格,但他们重人情关系,如果你的设想能成功,还是可行的。”千慧首肯了。
“可是现在重水相当不好买,我还需要速度,而且只能从法国买,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厚颜无耻把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千慧苦道:“程东啊,你可真是我的好老公!我这次出来你就主动给我打过两个电话,先是让我给你的花心做伪证,现在又让我给你大情人的公司买东西,还都是凌晨。你就不能在正常的时间正常的状态下给我打个电话,跟我说两句温情的话,你……”
我巨汗,忙道:“老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其实……”
“行了,这话我听够了,我要睡觉了,挂了吧!”
我急道:“那重水的事儿……”
“等我电话吧!”
挂了电话,我擦了擦额上的汗,千慧也不知怎么了,最近脾气暴躁得可以,跟她以往的性格大相径庭。
当然,我也知道我的行为有点不地道,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我并不是不想她,尤其是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常常会不知不觉地望着摆千慧照片的位置呆呆地发笑,尽管那里现在并没有照片。但她美丽的脸,甜甜的笑容,和那双无尘的眼睛会浮现在我面前,就象我已经看见了她。
我很想跟她说些体已的情话,就象对小雨和夭夭一样,但我却做不出,也做不好。我很清楚自己对千慧的感情,那是一种有太多依赖的感情。就象个被惯坏的孩子,我很任性,总是不知不觉地伤害她。我不想,但却总不在意,因为我知道她终究会原谅我。
我焦急地等了五天,五天以后,也是一个凌晨,法国的凌晨,千慧终于回话了。
“老婆,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你判断对了,几天前法国能源部和商业部联合颁布了一项临时法令,限制了几项稀有金属的价格及出口,重水被作为铀和钚的附带品被限制在内了。虽然还没听说对印度报复的事儿,但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什么!限制了?!那……那重水怎么办?重水的事你还能不能……”
“重水重水,就知道重水,除了重水,法国就没别的值得你关心了?”
我一听这话儿,千慧肯定把事情办成了,于是喜道:“老婆,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了?”
千慧轻叹了一声,道:“你想正常进口已经不可能了,但可以钻钻法国法律的空子。”第一百九十六章老公对不起
我一阵狂喜,忙问道:“是吗!你快说,怎么钻空子?”
千慧耐心解释道:“法国法律对科研文教方面的限制很宽松,我导师有个大学同学在波尔多有一家实验室,那里的重水反应堆产量很大,但现在濒临倒闭,正需要钱,据说库存大量重水和半重水。你们挂个什么研究所实验室名义到法国来,和他们洽谈一下,把价钱谈妥,他们以科研交流互助的形式赠送你们重水,你们则以捐款助研的形式付钱,这样连关税都可以省了。”
听了千慧举重若轻的话,我又惊又喜,道:“老婆,你真有办法,可你怎么会对法国法律懂得这么清楚?又怎么能想到从科研交流下手呢?”
“我哪懂法国法律,还不是为了帮你现查的!”千慧缓了缓口气,继续道,“选择从科研交流下手,算是你运气好吧,我也是被你逼得走投无路了,才冒蒙给我导师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他正好有这样一个同学,否则你就是把我卖了,也弄不到一滴重水。”
我感激不已,又深怀愧疚。千慧说得容易,但我能想到其中的艰辛,她一定花费了大量心血。法国是法典规章最完备的西方国家,千慧却是学工科的,她能想到这个方法就已经费尽了脑子,更何况还要在瀚如烟海的法语法律中寻找破绽呢?她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丈夫啊!
我真诚地道:“老婆,谢谢你。你走了这么久了,我真的……挺想你的,只不过我不太会说话,总让你失望。不过这次去谈价钱,我们总算可以见面了。”
千慧停了一会儿,委屈道:“见不见面又怎么样,你不还得带着你的大情人一起来,我一想到她就难受,更何况……还要见她!”说着话,千慧居然在电话里轻轻哭泣了起来。
我急道:“老婆,这好好的,我们又快见面了,你哭个什么呀!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我发现你最近的情绪好象不是很稳定,你要是有事儿,就跟我说说吧?”
千慧气道:“你胡说什么!……我情绪……不稳定又怎么了!我自己的丈夫被别人霸占着,你让我……怎么稳定?”
“这……我……”
我一阵难受,不知说什么好,千慧也没再说话。两个人隔着电话,各自在万里之外沉默着,只有千慧的抽泣声偶尔传来。
良久后,千慧一声叹息,轻轻道:“老公,我也想你,很想。你来之前再给我打电话吧,我去睡了。”
“等一下!”我心中不忍,忙叫住道,“老婆,实在不行,你就……先回来吧,我……我来想办法。”
“……还是算了吧,那样你难做,大家都难做。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爱你的人,闹不好,你会把所有人都伤害了,还是按计划行事吧。”
我感动得一塌胡涂,道:“老婆,你对我太好了,我这些年,从没对你好过,我……我真是欠你太多了!”
千慧温柔地道:“老公,你别太内疚了,你虽然犯了错,但我也有责任。其实这些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虽然你记不住我的生日,没送过我礼物,也没说过爱我,但你信任我,尊重我,从不跟我发脾气;说话的时候,你会逗我笑;我任性不开心的时候,你会安慰我、哄我;我们意见不和,你每次都顺着我;我们恋爱时的那些细节,你记得清清楚楚;你常夸我漂亮;我做的东西,你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每次都说好吃、爱吃;还有做爱的时候,你总是那么温柔,一点儿不粗暴。这些两个人生活中的小事儿,都说明你心里是有我,能坚持做到这些的男人并不多,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就更可贵了。只可惜,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发现。老公,我真的好后悔,我以前太骄傲了,只觉得自己委屈,从来没有真正用心去看过你。作为你的妻子,我还不如你那些情人,她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你的好,而我不仅没做到,还要通过她们去学会发现,有时候想想,我真觉得让你离开她们,也挺没有道理的。老公,对不起!”
千慧一声对不起,听得我鼻子酸酸,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千慧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你刚刚说得对,我最近对你态度是不太好,可能真是情绪不太稳定吧,你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我一听,眼泪涮地流了下来,忙道:“老婆,你这是……”
“挂了吧,改天有空再谈。”
收线后,千慧的话,仍在我耳边回响,我的胸臆间鼓鼓地激荡着。感动也好,流泪也罢,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我从千慧的身上得到了一种极大的自信。第一次。
我擦干脸上的泪痕,准备起身和小雨商量一下印度上市的事儿,我还一直没跟她说呢。我想了想,决定这次到法国后,当着千慧的面,把AB计划的事情先跟她说清楚,最后再去攻克夭夭。
我刚开门,就看见小雨走来。见我要出门,小雨道:“你干嘛去?”
“哦,我正要去找你,有事儿要跟你商量。”
“是吗,正好我也有事儿要和你说呢。”
“那进来说。”
关好门后,我坐在沙发上,小雨照例坐在我腿上。小雨拢了一下头发,道:
“先听你的。”
“那好,是这样的,关于公司上市的事儿,我有了新的想法,我考虑了一下,准备……”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小雨说了一遍,包括千慧的帮助,去法国的打算。
小雨听后愣了一下,喜道:“你这主意不错嘛,想不到你还懂军事贸易。在印度上市,除了你说的那些好处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避开彼得家族银行的捣乱。等我们在南亚壮大实力后,再杀回远东,到时跟我哥合作,把他家分行一家一家的收购了,最后让他破产,一文不名。”
我既感动,又好笑,还郁闷。这个小雨,心黑手辣一点儿不比男人差,只要是伤害过我的人,无论何种情况下,都能把仇恨的矛头时刻对准。唉,只是在她看来,千慧也是伤害过我的人,她会怎样看待AB计划呢?
我笑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法国?”
小雨看着我,不无歉意地道:“程东,这次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法国了。”
注:重水贸易是很正常的,很多国家限制出口而已。我国在2005开始年完全限制出口,但任何国家都不限制进口。国际上重水贸易只需承诺不用于军事用途。重水价格不是想像中的那么贵,现在大约100美元1夸特吧(约0。95公斤)重水也并非象想像中那么稀少。地球上的半重水占全部水总量的3220分之一。另外,半重水还可以从普通水中提炼分解,重水则可以从半重水提炼分解。
一般来说,重水属于无毒物质,人体需要的是轻水,仅仅只喝重水(不喝轻水)才会有害健康。
重水分解技术并不高难,不过世界上大多国家都参加了什么《限制核技术扩散条约》(大约是这个名字)所以不能私自进行这项技术活动,所以重水用量虽少,也不是很容易买。
第一百九十七章相会在法兰西
“为什么?”
“我正要跟你说呢,刚刚接到电话,说我爸中风了,我还得回趟英国。”
“中风?!严重吗?”
“没什么大事,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那要不要我等你回来一起去法国?”
“还是不要了,等回来后我们一起去印度吧,我还没去过印度呢?”
“那好吧。”我暗叹了一声,这样的话,没有千慧在场,和小雨说明AB计划的事儿,就只能先拖着了。
小雨望着我,忽然咯咯笑了,道:“程东,到了法国,你会不会跟你老婆死灰复燃啊?”
我笑望着她,借机试探道:“你说呢?”
“当然不会。”小雨自信地道,“就算你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因为这样你就没办法向夭夭交待了。不过呢,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一时情动,欢好个几次,这还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放心,我不会因此怪你的。”
我在她的额头上拍了一下,道:“你这个小淫娃,什么事情总能联想到这个方面!”
小雨嘻嘻一笑,搂上我的脖子,亲了我一下,道:“程东,那你明天就去办签证吧,这次我们一起走,这样我们可以少分开几天。”
“那你爸的病,不着急吗。”
“不差这几天,大不了这次我多陪他几天。”
“那好吧。”
小雨看了看我,忽然又笑了。我问道:“你又笑什么?”小雨道:“没什么,我估计我还会比你晚回来几天,这样就又把你便宜给谢竹缨了。这次你可不要再错失机会了!”
我扶正她和身体,正色道:“小雨,你放心吧,就算我……有些喜欢她,但我也不会背叛你。检查身体的事儿,差点儿没把我吓死,我都万念俱灰了。你对我实在太重要了,我要是胡搞乱搞,万一把你气跑了,我哭都没处哭去。”
“呵呵,都敢当着我的面和她亲嘴了,还不算背叛?”小雨双手捧起我的脸,半假半真地道,“程东,谢竹缨那么漂亮,个子还高,又那么泼辣,玩起来肯定别有一番滋味,看着她我都要流口水了,这种送上门的便宜你不占,你不是傻吗?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反正我知道你肯定跑不了,还怕什么?”
我故作平静地看着她,道:“是吗,你也那么漂亮,还比她风骚,也算是送上门的便宜,我可不可以先占点儿?”
“你……程东,你想干嘛?”小雨一惊,眼睛立刻睁得老大。
“不干嘛,你那个地方不是还没好吗,玩起来是不是也会别有一番滋味?”
说着话,我做势把手伸向她的下面。
“啊!不行的啦!”小雨一声怪叫,双手死死地环住了我。
我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做。我伸手在她的屁股上使劲拍了一下,佯怒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小雨嘻嘻一笑,双手搂上我的脖子,道:“程东,说实在的,竹缨天天跟我们在一起,我看着她都不忍心了,要不咱干脆把最高目标改成四人世界算了,然后我找机会劝劝她,相信她会同意的?”
我暗自苦笑了一下,心道AB计划的事儿我还瞒着她呢,她倒替我安排起四人世界来了,这不是添乱吗!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道:“小雨,你就别瞎操心了,三人世界已经是不得以而为之了,你还嫌我们现在不够乱吗?再说我有了你和夭夭两个,已经很满足了。竹缨是个聪明人,她性格和你不同,而且我和她又有言有先,相信她迟早会做出自己的选择的。”
小雨无奈道:“那好吧,就听你的,不过将来你后悔舍不得了,苦可是你自己受着,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我无言地拥紧了怀里的女人。小雨搂着我的脖子,把头侧伏在我肩上,面带微笑,轻轻地摇晃着身躯。和小雨在一起,即使是不做爱,也一样地幸福,一样的满足。
一个星期后,签证办完了。离开的早晨,风和日丽,谢竹缨送我和小雨去机场。我开着车,两个女人坐在后面,小雨似笑非笑,谢竹缨神色黯然。三个人,三份心事,只有我,最复杂。
候机大厅里,我和小雨分别办完了登机手续。小雨看了看我,故意对闷闷不乐的谢竹缨道:“竹缨姐,我要去洗手间,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谢竹缨既感激又愠怒地白了小雨一眼,没说话。小雨对我挤了挤眼睛,笑嘻嘻地走开了。
见小雨走远,谢竹缨无限不舍地走至我面前,张开双臂投进了我怀里。我轻轻扶住了她的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小雨说她看谢竹缨都不忍心,我何尝不是如此。现在谢竹缨除了上班和睡觉,天天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三个人跟一家人一样,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现在一走两个,留下的一个,还是边缘人,她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我暗叹了一声,安慰道:“竹缨,别这样,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谢竹缨抬头望着我,道:“可你们都走了,这段时间我会很难过的。”
我心中不忍,抚了抚她的头发,道:“那我争取早点回来,比小雨还早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过几天同居生活,你看这样好不好?”
谢竹缨双眼一亮,忙道:“好啊好啊,那你一定尽量早点儿,越早越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多过几天了。现在那个臭小雨太碍事了!”
我笑了笑,道:“竹缨,你怎么能这么说,要不是她允许,别说我们在一起同居,就是你天天来吃饭都是不可能的!她对你够好了,明知我跟你不清不楚的,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帮你创造机会,你还想怎么样?以后别老欺负她了!”
谢竹缨把头贴在我胸口,不满地道:“那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是她,在我眼里,你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不是我在和她分享你,而是她霸占了我的东西,她就是对我再好也是我的敌人,要不是看她还算识趣,我早就对她不客气了!”
我哭笑不得,我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她和小雨闹归闹,但两个人都很喜欢对方,感情已经相当不错,甚至比和夭夭的感情都要好。
这时小雨上完洗手间,远远地向我们走来。我拍了拍谢竹缨的背,道:“好了,别胡说了,小雨已经回来了,该松开了。”
“我不松!你还没亲我呢?”谢竹缨抬起头,向我微噘着嘴。
我无奈俯下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道:“好了,现在松开吧?”
“这个不算!我……我要你亲我的嘴!”
我为难地道:“竹缨,你疯了,这里这么多人!”
“人多又怎么样!那天医院门口人还不少呢,你不是也亲了吗?”
“可是那天情况不一样嘛!那天我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
“我不管!”
这时小雨已经走近了,正站在一旁抱胸看着我们呢。谢竹缨死死搂着我,就是不松开。我尴尬地看了小雨一眼,回头低喝道:“竹缨,别闹了!”
谢竹缨挑战似的看了小雨一眼,双手上移,把紧我的头,慢慢凑过来在我的唇上点了一下,这才松开。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躲避。
见我们完成了,小雨笑嘻嘻地从背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什么。谢竹缨自觉有亏,羞红着脸低下了头。我开了个头,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了起来。
登机的时间到了,小雨的飞机比我晚一个小时,我要先走一步。我和小雨两人拥抱、亲吻、告别。谢竹缨在一旁看着我们,神情有些委屈,有些落寞。小雨向我递了个眼神,轻轻推了我一把。我大方地走上前去,张开了双臂,再一次跟谢竹缨拥抱。分身的一刹,我看到她的眼睛湿润了,泪花在她眼中泛出晶晶光彩。
在安检通道的另一侧,我再次转身,对两个女人挥动手臂。她们偎在一起,远远地望着我,面带微笑,无限深情。幸福的感觉瞬间盈满了我的胸怀,她们是那么地出色,又是那么地爱我!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巨大的空中客车冲上蓝天,我要和另一个爱我的女人相会了,在法兰西,在那个充满浪漫的国度。千慧,我来了;法兰西,我来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千慧的布局
掠过蔚蓝的地中海,飞机进入法国南部领空,我坐在机窗旁,眼下是富饶的普罗旺斯乡村平原,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记得有一位法国作家,夏秋两季住在纽约长岛,春冬两季隐居在普罗旺斯乡村,一年两本随笔,记述在两地的生活感受。我已经不记得他任何一个文字,甚至他的名字,相比之下,我更欣赏他享受生活的方式。
飞机继续北上,大约一个小时后,我远远地看见了高耸雄伟的艾菲尔铁塔,我知道我的目的地到了,作为欧洲心脏的浪漫之都巴黎,已经在我的身下。飞机在戴高乐机场安全着陆,我走下悬梯,脚下是法兰西的土地。千慧,我们就要见面了!
怀着激动不安的心情,我兴冲冲地在机场大厅里四处张望,我在搜寻她美丽的脸,我渴望见到她甜甜的笑容和那双清澈的眼睛。
“姐夫,还认识我吗?”一个娇美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我转过头,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站在我的身侧,面带微笑。
“小卢,怎么是你?!”来人叫卢巧巧,千慧的属下同事。
“杨总临时有事,到卢森堡开会去了,让我来接你。”千慧在欧洲的职务是集团财务总监代理分公司副总,同时兼任公关主管。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昨天还和她通话了呢!”我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失望。
“是这样的,这次会议本来应该是葛总去参加,但他妻子生产,他临时回国了。只好让杨总代他去了。”她说的葛总是葛方,葛洪的儿子,正大集团欧洲分公司总经理。
“哦,这样。怎么在国内生产,你们葛总的爱人没和他一起在欧洲吗?”
“这个,本来是在的,可是两家老人盼孙子心切,一个月前就先回去了。”
卢巧巧拢了一下头发,笑笑又道,“姐夫,咱们先出去吧。”
“哦,那走吧。”
没能见到千慧的巨大心理落差,让我的情绪很有些沮丧,我有一种空空的感觉。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卢巧巧叽哩呱啦和我说了很多话,我都心不在焉。
上车后,我忍不住又问道:“小卢,什么会议这么重要,还非她不可,你们公司又不只她一个副总?”
“嗯,好象是什么铝钛合金矿的使用限制和价格方面的会议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至于为什么非要杨总去,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她有没有说要去几天?”我歪头看着她。
“这个……杨总没说,不过估计……短不了。因为这次会议协调的都是航空方面的合金,欧洲各大集团都参加了,恐怕……少不了会产生争执。”卢巧巧看了我一眼。
“那她中间能回来吗?”我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这个……杨总也没说,不过听说会议是封闭的。”卢巧巧饱含歉意地笑了笑,又道,“其实那些事儿我也不清楚,杨总就告诉我来接你,还让我这几天陪你把事情办妥。”
“哦,那辛苦你了。”我想想也是,这些事儿我问她确实不太合适。
卢巧巧看了看我,笑笑道:“怎么,姐夫……想杨姐了?”
我看了她一眼,随意回道:“嗯,我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卢巧巧见我情绪不振,似有些不忍,又道:“要不,就给杨姐打个电话吧!”
我笑了一下,道:“车上不方便,一会儿我会打的。”
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些闲话。卢巧巧不停地对我介绍着沿途的景物。我浏览着窗外的异国风情,心情略有些回复。
“姐夫,你快看,那个大楼就是圣日尔曼的球迷俱乐部!”
“怎么,你也是球迷?”
卢巧巧兴奋地道:“算是吧,来巴黎这么久了,不是也是了!听杨姐说,姐夫也是球迷?”
我笑道:“是倒是,不过你是圣日尔曼的球迷,我们是对头,法国球队我只喜欢马赛。”
“不会吧,姐夫你干嘛喜欢那个丑陋的球队?”
“呵呵,丑陋也一种魅力嘛!不过圣日尔曼这些年可是江河日下了!”
“谁说的,上周还胜了摩纳哥呢!”
“……”
说说笑笑,卢巧巧把我拉到了一家酒店。我吃惊地道:“小卢,干嘛让我住酒店?”
“不住酒店……那住哪啊?”卢巧巧显得有些慌乱。
“当然是住家了,千慧是我老婆,她不在我就不能住啦?”我义正辞严。
卢巧巧听我一说,当时一愣,讷讷道:“这个……酒店是杨总事先安排好的呀!”
我气道:“杨总杨总杨总,她这都是些什么安排?你们杨总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确实有点儿火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她跑去开会,找了个小丫头来应付我,还不跟我打招呼;更可气地是还不让我住家里,弄了个破酒店,当我是客户啊,什么意思嘛!
“姐夫,我……”
“不干你事儿,酒店我死也不住,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说完我走开两步,掏出手机,开机,拔通了千慧的电话。
“老公,你到了吗?”
“早就到了,我说你怎么跑去开会了?”
“老公,真对不起,这个事儿挺急的,我又来不及跟你说,只好……”
“再急见一面都不能吗?”
“我也想见你啊,可会议是封闭的,我又不能……”
“这种会议有什么可封闭的?卢森堡又不远,晚上回来早上再去不就得了?
你开车也兜一个来回了。我这来一趟容易吗?”
“这个……要不我想想办法,你先到酒店休息一下吧。”
“哦,对了,你干嘛有家不让我住非要我住酒店?我告诉你,我不住酒店!”
“程东,你又孩子气,不让你住家,是因为我不在家没人照顾你,你语言又不通。再说住酒店有什么不好,事事都方便。”
“语言不通我住酒店就能通了?再说没人照顾怎么了!之前你走了一年多,我不也是一个人在家吗?难道你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我看见?”
“你胡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我言语有失,顿时一阵尴尬。千慧又道:“好啦好啦,你愿意住家就住家吧,让巧巧领你去,她有钥匙,我去开会了。”千慧迅速把电话挂断了。
我看了看手机,无奈摇了摇头,把电话收起。卢巧巧站在一旁,傻乎乎地看着我。我道:“小卢,千慧说你手里有家钥匙,是吗?”
“啊,是,是,有。”
“那你刚才干嘛不说?”
卢巧巧背着手,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傻笑了一下,道:“这个……这个……”
“你不用说了,这个也是你们杨总安排的,对吧?”我哭笑不得地打断她,没好气地道,“好了,快送我回家吧!”
卢巧巧载着我,重新出发了。
“小卢,你跟我说实话,千慧她到底干嘛去了?搞得这么乱七八糟的!”
“这个……这个刚才不是都说了吗!”
“封闭会议,不能回家,必须住酒店,又事先把家钥匙放你那。这些事儿换了是你,你信吗?”
“嘿嘿,嘿嘿……”卢巧巧只剩傻笑了。
看着这个傻姑娘,我知道跟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索性不再说话了。
千慧的住处在巴黎市郊,是一栋很老的楼,只有五层,但里面的设施还是很现代化的,甚至还有电梯,不过却是那种铁笼子式的,站在里面让人觉得不是很舒服。千慧住三层,据卢巧巧说,整个三层都被她们公司长年租下了,住的都是公司里的高级员工。这一点我信,在法国这样的欧洲国家,一般人是住不起这样的旧房子的。国内人人羡慕的高层公寓,在发达国家里,住的都是普通白领。以此看来,正大集团对驻外员工的待遇,还是相当不错的。
进门后,卢巧巧把钥匙交给了我,让我休息一下,说明天早上再来,就逃也似的跑掉了。可没两分钟,她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给我扔下了一些欧元,并告诉我附近有一家中国餐馆,可以在那里解决用餐问题等等等等。
我斜了她一眼,没说话。我都不用问,用屁股就能猜出来,肯定是出去打了个电话,“杨总”又有了新的交待。
卢巧巧走后,我随意看了看千慧住的房子,按国内的说法,应该是两室两厅,不过要大得多,尤其是客厅,差不多有四、五十平。简单看了两眼之后,我开始东一下西一下地乱翻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但我知道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不对头的不仅仅是千慧的房子,而是从一下飞机就不对头,全都不对头,整个过程就象特意布下的一个局。
哪有那么巧事儿,昨天通电话还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刚到就跑去开会去了,还要开很长时间,中间又不可以回来。住宿的安排也是漏洞百出,好好的家不让我住,非住什么酒店,我强烈要求之后,又变戏法似的弄出一把钥匙,分明是千慧料到我会有此一举,事先做出了两手准备。还有那个卢巧巧,眼光闪烁,说话支支唔唔,一看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演员。
我跟鬼子进村似的,只一会儿工夫,就把千慧的房子扫荡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发现,房子里东西不多,也很整洁,很有当初在家里的感觉。最后,我站到了衣柜前,打开了拉门,里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发现。我叹了一口气,又关上,身体一倾,就颓然地倒在了床上。
千慧是那样深深地爱着我,既是个妻子,又象个母亲,现在孤怜怜地在国外,又强忍着认同了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心里对我的苦念,每一次通话,都让我深深地不安。如今我好不容易来了,还是一个人来,她居然躲起来不见我,这太不合逻辑了!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呢?要说她真去开会了,打死我也不相信!
我头枕双臂,苦思冥想,一双眼有意无意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忽然,我的眼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了衣柜上,我脑中一亮,腾地起身,重新拉开了柜门。我随意翻看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寥寥几件衣服,但我还是明白点儿什么了。
现在是换季时节,法国的海洋性气候虽然温差不大,但纬度在那摆着呢,必要的一些衣服肯定会有的,可现在千慧的衣柜只有这么两件衣服,显然是不对头的。就算她真去开会,也没必要跟搬家似的,把衣服全都带走。
我想了一下,拔打了小雨的手机,没通。她比我走得晚,英国又远一些,可能还没到。我又拔通了谢竹缨的手机。她们都是聪明的女人,我要跟她们认证一下我的想法。
“程东,看时间你刚到吧?怎么这么乖,刚到就给我打电话?”接到我的电话,谢竹缨兴奋异常。
“竹缨,你说一个女人的衣柜里没几件衣服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不常在那个地方住,怎么了?”
“还有什么其他可能吗?”
“那就不知道了。你到底怎么了?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没什么,挂了吧。”
“喂!怎么就挂了,再说一会儿呀!”
“回家再说。”
我挂了电话,竹缨的答案和我想的一样。对于千慧的贞洁,我百分之千的相信和放心。衣柜里没有衣服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不在这儿住;二是她出于某种原因把衣服收哪了。肯定是后者。很明显,从一下飞机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千慧为我的到来精心布下的一个局。可到底为什么,她不肯见我,还要布下一个骗局呢?我不知道,也想不通。
带着这个问号,我重新拔通了千慧的电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局内有局
电话通了,传来千慧弱弱的声音:“程东,又什么事?”我没吱声。千慧又道:“怎么不说话?有事儿你快说,我这儿正开会呢!”
我忍不住道:“别瞪眼说瞎话了!你开什么会你开会!千慧呀,你什么时候成了一个骗子?居然布局骗自己的老公!”
千慧急道:“我……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本来就在开会吗!”
“嘘——小点儿声,你不是在开会吗?别惊拢了别人!”
“你……我现在已经从会场里出来了嘛,有什么话你快说!要不我挂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老婆,你想我吗?”
千慧似乎怔了一下,随即轻叹一声,道:“想,每一天每一分钟都想。”
“既然是这样你干嘛躲着不见我?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老公,你先别激动,我真的……”
“你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卢森堡开会的事儿!我打死也不会相信的!我告诉你,我到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搜查了一遍,我已经发现破绽了。”
“破绽?!怎么可能?!”千慧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又道,“你胡说,我能有什么破绽!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我问你,你衣柜里怎么会没有衣服?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不是你家,你另有住处,那样的话,我可是会多心的!”
“你……我、我哪有!”
我很痛心,千慧一句“怎么可能”已经说漏了嘴,把自己布局的阴谋暴露了,可她还在强辩。深吸了一口气,我道:“老婆,我承认我以前对不住你,又不会说话,可这次你走之后,我真的很想你。这次来法国,我甚至想好了见面后要怎么拥抱你,晚上再怎么好好的疼爱你!可你倒好,自己躲起来不见我,还弄了个傻了吧叽的卢巧巧来应付我,你说你造假也该找个敬业点的吧!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
“程东,你又胡说八道,人家巧巧哪儿傻啦!”千慧听后,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好啦,你别郁闷了,见面的事儿,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已经跟巧巧说了,她这几天会一直陪着你,给你当翻译,你是想先在巴黎玩两天,还是想先办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暗叹了一声,道:“那你跟我解释一下,衣服是怎么回事儿?”
“那有什么奇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只拿了一只箱子,到这儿又没买什么衣服,这次开会时间长,我怕变天,所以就都带走了。”
“行,你就编吧,不过我告诉你,你不露面把话跟我说清楚,我死都不会走的。”
“呵呵,好啦,多大个人了,还贫嘴。我去开会了,挂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就想挂断电话,这时电话里又传来千慧的声音:“等一下,程东!”我一听,以为她要交待了,忙道:“什么事,你说?”
千慧沉吟了一下,轻声道:“老公,我爱你。”
听了千慧的这三个字,我倾刻间满怀情意,这是我和千慧在一起六年多的第一次。我柔声道:“老婆,我也爱你。”
千慧没说话,我也无言,我们握着电话,幸福地沉默着。良久,千慧道:
“挂了吧。”
我忙道:“老婆,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儿?”
我咽了咽口水,道:“老婆,我、我爱你,可我现在……更想在……床上爱你……”
“呸!呸!呸!色狼!”千慧一听,气急败坏地道,“好不容易温情了一把,被你一句话把心情全搞没了,真是大煞风景!我看你现在已经彻底被那些女人带坏了,哼!”
被千慧臭骂了一顿后,我美滋滋地把电话挂了。继谢竹缨之后,千慧也终于把“色狼”这个光荣的称号送给了我。这样,所有我爱的女人和爱我的女人,就都一无所缺地用这两个字称呼过我了。不过千慧有一点没说错,自从和小雨在一起后,我好象真的比以前需求强烈了,而且能力也比以前提高了许多。
唉,我还真是……被带坏了呀!
次日一早,我和卢巧巧两个人乘高速列车去了波尔多。对这个海港城市,除了知道它的葡萄酒和白兰地蜚声全球外,我只知道一些足球方面的信息,比如波尔多队曾在88/ 89赛季力压马赛队获得联赛冠军,当时曾让我着实郁闷了一阵。
按千慧给的地址,我们找到了那家实验室。一见之下,我目瞪口呆。我一贯的印象中,实验室就是摆着一些试管和蒸馏水的小教室,可这次我真是开了眼界了,这里与其说是实验室,莫不如说是一家实验工厂。
实验室主人盖温博士正热切地期盼着我们的到来,他是一个热情幽默的老人,身材矮胖,还有点滑稽。分别和我们拥抱后,他带我们参观了他的实验室,尽管由于缺乏经费行将倒闭,但他依然很骄傲,高卢民族的乐观让我深受感染。随后我们用简短的时间进行了价格的谈判,该实验室共库存重水1。1吨,半重水4。
9吨,数量不可谓不惊人,因为据我所知,一家较大规模的重水反应堆年产量也就十几二十吨,不过法国是全世界铀储量最多的国家之一,考虑到这一点,这也不算奇怪。此外,我还填了一张表,在交流用途一项中,我让卢巧巧瞎添为“研发核动力超级油轮”,因为我们是以顺风船舶研究中心的名义来的。其他的一些手续、运输和付款问题,方小雅会随后赶来处理。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想见千慧。
谈判成功,盖温博士邀请我们共进了午餐。下午,我们离开了。临行前,我为小雨买了几瓶五十年代的极品红酒,花了六千多欧元,把个卢巧巧看得瞠目结舌。
随后的三天,我在卢巧巧的陪同下在巴黎观光,什么卢浮宫、铁塔、蓬皮杜艺术中心等有名的地方,我都去了。法国人是个浪漫乐观的民族,法国的美食,法国的品位,法国的时尚和法国的美女,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法国美女的印象只是外表,我并没有试过。欧洲有个笑话,说上帝给了法国欧洲最好的一块土地,出于公平,又创造了法国人。这个笑话并无恶意,只是从一个角度来说明法国人的民族特性。法国人不喜欢工作,在餐馆要一杯咖啡,要等十分钟;要一个菜,要等一个小时;法国人爱国到自恋,在英语取代法语成为世界语言后,他们仍然倔强地保护着自己的语言。我在大街上用英语向法国人问路,热情的法国人没一个理我的,真是晕死!
千慧依然没有和我见面,她仍坚持说自己在开会,但事实已经证明她在撒谎,因为我们每天都会通过电话聊十个小时以上,就象是约会回家后的一对小情人,抱着电话依依不舍。千慧的性情变了很多,变得会撒娇,会耍小性了,不过我喜欢。
三天三十多个小时的情感线路,我们的情意在飞速地滋长,比我们曾经走过的六年还要多,我真的感觉又进行了一次恋爱。千慧在国内的再恋行动虽然失败了,但却在这个浪漫的国家,以这种浪漫的方式成功了。
我一再要求见面,但千慧就是不答应,不过我也不在意。我跟她说了,不出来跟我见面,天塌了我也不走,如果签证到期,我就把签证撕了,大不了被遣送回去。每每这样的时候,她就说我“孩子气”、“耍贫嘴”,三天来,这几个字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第四天早上,我尚在睡梦中,电话又响了,我一阵疑惑,昨晚聊了大半夜,刚睡不到四个小时,怎么大清早的千慧又来电话?我看也没看就接通了,没想到居然是小妹,这个臭丫头,自从知道了我的事儿以后,一直对我不理不睬的,怎么突然良心发现给我打电话了?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怎么啦,还知道认我这个哥哥?”
“哎呀,别臭美了,谁愿意理你!我告诉你,咱妈病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什么病?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心里一惊,不自觉地坐起了身体。
“都两天多了,一直高烧不退,我都快没主意了,要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怎么不想告诉你!可爸说你在国外忙工作,一直不让我给你打电话,我这还是偷着给你打的呢!”
“胡闹!你多大了!哪大哪小分不清啊!”
“我……我怎么分不清了……”
“还嘴硬!工作事儿大还是妈的病事儿大!”
小妹被我一吼,终于没电了。我又道:“好了,我马上回去,你先好好照看咱妈。”
“那好吧,我等你,你快点啊!”
挂了电话,我不由得长叹了一声,看来这次千慧是见不着了,天塌了我可以不走,但妈病了我无论如何不能不走了。无奈之下,我又拔通了千慧的电话。
“老公,怎么这么早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老婆,我真的想见你,越快越好,最好是现在。”
“发生什么事儿了?”听了我的话,千慧也慎重了起来。
“刚刚小雪给我打电话,说咱妈病了,我今天得走了。”我实话实说,并等着她的回音。
电话里一阵沉默,良久,千慧道:“程东,既然这样,你还是先回去吧,见面的事儿……”
我忍不住打断道:“千慧,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连见一面你都不肯,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你丈夫啊!”
电话里又一阵沉默,千慧道:“程东,你这么急的想见我,我真的很感动。
你应该能想到,其实我想见面的心情比你还迫切,B计划要三年时间,三年啊,作为你的妻子,我却不能和你见面,你知道我什么心情!你还有情人陪着,我一个人在这儿,我有什么,除了对你的思念,我什么都没有,而且我还要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样子,我是个女人啊,我也会嫉妒的!如果我们见面,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非要跟你回去,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那既然这样你干嘛还委屈自己不肯露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可以回去,大不了我想办法嘛!”
“回去,说的容易,你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你能不理你的大情人天天在家陪我吗?”
“这个……”我无语了。
千慧轻叹了一声,道:“程东,跟你说实话吧,我确实没有去开会,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我不和你见面,是有原因的,也可以说,是为了你好。”
“可是……”
“程东,我问你,你真的想见我?”
“那还用问?”
“那好,我答应你,春节期间,我会回家看爸妈,到时候你不仅可以见到我,我还会把一切都告诉你,还有三个多月,你再等等吧!”
“那好吧。”说完我就要挂电话,忽然千慧又道:“老公。”
“什么事?”
千慧温柔地道:“虽然没能和你见面,但这三天,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谢谢你!”
电话挂断了,我呆望着电话,心中酸甜苦辣,真是说不出的一种滋味。我第一次后悔自己一年多的行为,千慧是个多么好的女人,又是个多么好的老婆,我怎么早没发现呢?如果时间倒退到一年多之前,我宁愿守着她过一辈子。可现在……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随后,我又给谢竹缨打了个电话,让她开车到机场接我。母病心切,我需要她的速度回R县。
到了机场,我准备登机回国,卢巧巧突然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道:“姐夫,这是杨姐让我交给你的,她说必须登机前给你,她还让我转告你,只差两天就三个月了,现在提前交给你,让你看着办。”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我知道里面肯定是那份离婚协议书,A计划是否能成功,B计划是否正常进行,全在我一念之间了。
我贴身收好,对卢巧巧道:“小卢,这次来法国,多亏你帮忙,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等你回国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吧!”
“呵呵,那好啊,到时候姐夫别忘了就行。”
“放心吧,不会的。”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道:“小卢,我该走了,咱们就此别过吧!”言罢我转身想走。
“姐夫!”卢巧巧走至我身前。
“小卢,还有什么事儿?”
“哦,没什么。”卢巧巧欲言又止,半天才道:“姐夫,其实……杨姐她对你真的很好,希望你……别辜负了她!”
我暗叹了一声,在她的肩头拍了拍,道:“谢谢你,小卢,我知道了。你有空辛苦点,帮我多照顾照顾她。”
“姐夫放心,我会的。”
飞机起飞了,我要离开这个浪漫的国家了,也要离开千慧了。这次法国之行,虽然谈判成功了,但我的真正目的却没有达到,我没有见到千慧。
我坐在机舱里,看着手里的信封,心里却不住地苦笑。如果说公司在南亚成功上市,那么这将是我对公司发展的又一大贡献,加上之前的澳洲铁矿,我两次大贡献千慧都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而她居然在这种情况把离婚协议书交给我,这让我……怎么下笔签字呀!
我长叹了一声,把信封收好,准备照例睡上一觉。可良久后,我心里仍不住地翻腾,半天没睡着。都怪千慧,布了这么一个破局,搞得我晕头转向!我暗暗咒骂着千慧。
忽然,我脑中一惊,“腾”地坐起身,把信封又拿了出来。我不住地翻看着这只一个字也没有的信封,越看越惊愕。千慧这个时候把离婚协议书交给我,分明就是不想让我签字,她还说春节回家把一切都告诉我,可到时候夭夭也会回国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天哪,我终于明白了,全明白了!她……她一定是等不及了,她想在明年春节的时候,趁夭夭也回国,把事情一招解决!太可恶了,她居然不跟我商量,就擅自把AB计划合二为一,提前到明年春节,这样原计划的三年时间,就一下缩短为半年了,这才是她布局的最终目的。准确地说,这还是个局中局!
这一刻,我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我让千慧帮忙搞重水,她居然利用这个机会,趁我到法国之际,让我上一个大当,弄了个局中局来耍我!靠!什么好女人、好老婆,根本就是一个狐狸精!
在对千慧无比恶毒地咒骂中,我的头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千慧的布局虽然周密,可还是有一个破绽,她怎么会知道我妈突然生病我不得不走呢,难道……
第二百章局外有局
虽然识破了千慧的奸计,但怎样着手应对,我仍然一筹莫展。
凭心而论,如果真的能在明年春节把问题彻底解决,我当然也愿意,毕竟老这么拖着总不是个事儿。但问题是三年时间突然变半年,小雨一定会非常失望,这一关难度加大,而且我也不想让她失望;再有就是离婚协议书的问题,千慧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想让我签字,可这张纸对夭夭非常重要,她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接受小雨和千慧,这是保底条件。
看来这次千慧的决定太轻率了,事情绝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弄不好会越闹越大的。慎重考虑了千慧的想法之后,我真的头痛了。千慧平时挺稳重个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任性?小雨和夭夭的情况我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她凭什么要求这么多!
回程的路上,我想了一飞机,最后还是决定好好劝劝她。小雨对这三年幸福生活期盼已久,现在突然变成半年了,这太残忍了!还有夭夭,她小小年纪就忍受离别之苦,巴巴地跑到那么老远,就为了做我的小妻子,现在居然要落得一场空,这怎么可以呢!可如果不这样,又等于把千慧的苦心经营的新局全盘否定了!
天,情况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回到了祖国,回到了家乡,我却一身疲惫,愁绪千万地走下了飞机。
刚出安检,我就听见一声“程东!”我刚一转头,谢竹缨已经象一团火似的扑到我怀里。我不自觉地拥住了她。看着怀里这个兴奋得脸色发光的爱人兄弟,我的头又开始痛了。刚刚我只是想到小雨和夭夭的问题,忘了这儿还有一个要求独占的呢!
“看到你老婆了吗?”谢竹缨睁大眼睛,很认真地问。
“嗯,看见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和千慧的那些滥事儿,只好说谎了。
“那她……怎么样?”
“一切正常,”我强笑着道。
“哦。”谢竹缨幸福地把头伏在了我肩上。
我拥了她一会儿,感觉轻松了许多,才又把她扶起道:“好了,竹缨,我们先出去吧。”
“嗯。”谢竹缨斜着头,嫣然一笑。
到了停车场后,谢竹缨笑道:“快上车,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
“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说完我走至一旁,把手机开机。考虑到我妈有病的事儿,很可能有诈,我想先往家里打个电话证实一下。
等了半天,电话没有接,看来家里没有人。无奈之下,我又拔通了小妹的手机。良久,电话通了,小妹的声音传来。
“哥,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小雪,妈怎么样?家里怎么没人?”
“我和爸妈都在医院呢,妈正在输液。”
“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妈快输完了,我们马上该走了,你直接到家吧!”
“那好,我这就动身。”
看样子妈好象真是病了!难道千慧那个局中局是我多心了?可妈这病得的也太巧了!还有千慧为什么就不肯见我呢?难道真是怕见了我的面控制不了情绪,非要跟我回来?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收起电话,我心里不住地犯着嘀咕,对自己先前的认识又有些动摇了。
“程东,怎么了?”
“哦,没什么,走,上车吧。”
上车以后,谢竹缨并没开车,却把头向我望来。我奇道:“竹缨,你怎么还不开车?”
“一分钟,就一分钟。”谢竹缨对我举起一根手指,很认真地道。
“什么一分钟?”
谢竹缨没说话,把身体向我怀里倾来。我忙将她扶住,道:“竹缨,你又想干嘛,快开车吧,我妈还病着呢!”
谢竹缨看着我的眼睛,道:“程东,这几天我无聊死了,吃睡都不香,你抱我一分钟吧?不会误事的!”
我苦笑了一下,道:“刚刚不是都抱了吗,再说你急什么,我们不是还能同居好几天嘛!”我不让竹缨说同居两个字,可现在我自己已经说习惯了。
谢竹缨娇嗔道:“刚刚人多不算,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无奈摇了摇头,将她轻轻拥在怀里。谢竹缨搂着我的脖子,将头斜偎在我胸口,面带微笑,脸上一片陶醉。过了一会儿,我道:“竹缨,一分钟早过了,咱们快走吧。”
谢竹缨仰起头,盯盯地望着我,一语不发。我看着她清丽无比的面靥,暗叹了一声,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谢竹缨满足地笑了笑,向我抛了一个无比深情的媚眼,这才回身发动了车子,保时捷象上了弹簧一样蹿了出去。
看着谢竹缨一脸幸福地开着车子,我心里苦笑连连,自从千慧对我让步以后,再加上小雨的纵容,我现在抗拒诱惑的意志越来越差了,真是汗哪!
一小时十五分钟,谢竹缨完成了我需要两个半小时的路程。我冲下车去,家里锁着门,看来谢竹缨车太快,小妹他们还没回来。我掏出手机准备给小妹打个电话。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开了过来,我看见小妹坐在前排,从车窗中向我挥着手。
我忙收起电话迎了过去。小妹和爸妈相继下车。我道:“妈,你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我妈疑惑地看着我。
我听后一愣,随即打量了我妈一眼。晕!我妈身体倍儿棒,哪象有病的样子!
我转头向小妹望去,她正一脸诡笑地望着我!我知道我到底还是上当了。一时间,我哭笑不得。
“小东,你怎么来了?”我妈问。
“哦,没……没什么,国庆不是没来吗,所以过来看看。对了,妈,你们干嘛去了?”
“县里来了个戏团,小雪硬拉我和你爸看戏去了,我和你爸好多年没看戏了,呵呵,还真挺好的,你妹妹也学会孝顺了!”
小妹听到妈夸她,更得意了,我恨得牙直痒痒。这时,谢竹缨走过来向我妈问好。我妈愣了一下,道:“哟,谢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谢竹缨笑笑道:“我来R县办事儿,正好程东……他车坏了,我就让我坐我车了。”说着话,谢竹缨向我看了一眼,显然她也看出我妈没病了。
小妹见到谢竹缨,刷地一下,眼光就向我射来。我恨恨瞪了她一眼,没理她,大家寒喧了一阵,我妈招呼我们进屋。我和小妹各怀心事,很自然地落在了后面。
爸妈和谢竹缨进屋后,小妹一把拉住我,寒着脸道:“哥,你告诉我,你和这个姓谢的女人怎么回事儿,你们什么关系?”
我没理她的话,劈头盖脸地问道:“闲话少说,我问你,你有没有搞错?为什么和你嫂子合伙骗我?我是你亲哥呀!你居然胳膊肘儿往外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亲疏不分,说难听点,你这叫叛徒!”
小妹满不在乎地道:“哥你胡说什么,什么亲疏不分,我怎么胳膊肘儿往外拐了?嫂子难道就不是咱家人吗!”
“咱家人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法国离中国有多远?来回需要多少时间?就因为你一个骗人的电话,哥就……”
“哎呀,哥!”小妹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打断道,“越远越显得你有诚意嘛!”
“诚意?!什么诚意?”我听后一愣,随即问道,“小雪,你跟我说,你嫂子怎么跟你说的?”
“嘻嘻,哥,你就别装了!嫂子都已经跟我说了!你跑去跟她认错,让她跟你回去,对不对!”小妹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很认真地道,“哥,我告诉你哈,嫂子其实已经原谅你了,不过女人都要面子的嘛!在答应帮她骗你之前,我都替你问清楚了。她说啦,她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诚意。所以呢,你别怕辛苦,再跑一趟,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果然如此,我听后不住地苦笑。千慧呀千慧,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布了个局中局也就罢了,还弄了个局外局,连善良如小雪这样的妹妹你也骗,你简直太可恶啦!
小妹见我一脸悲愤愁苦状,睁大双眼,又道:“哥,我告诉你,这次我还帮你一个大忙呢,你可要好好的谢我啊!”
“什么大忙?”
“打电话的时候,嫂子还跟我说了,她已经同意对你那个小情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说如果爸妈知道了,她会帮你劝他们的,现在你不用害怕了。哦,对了,哥,这可是我上次给嫂子出的主意呢,当时她不答应,好在她终于居然想通了。哥,以后你可以左拥右抱了,你说你该不该谢我?”
听了小妹的话,我更加确信了,千慧肯定是想要把计划提前到明年春节,她跟小妹透露这些,一方面是先对我家人下点毛毛雨;另一方面或许还有点儿威胁我的意思。一时间,我既气不起来,又无计可施,心里极不舒服。
看着旁边一脸得意的小妹,我一把甩脱她的手臂,没好气地道:“我谢你什么谢你,不揍你就不错了。”说完我再不理她,转身向屋内走去。
“哥,你说什么呢?……喂!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女的跟你什么关系呢?”
“情人关系,你满意了吧?”我回过头,冷冷道,“你记住,凡是和我在一起的漂亮女人全都是我的情人,以后不要再问了!”
小妹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道:“吹牛吧你,你当我不认识她呀!”
进屋后,大家一起闲聊了一会儿,我把从法国带回的东西拿给爸妈,还给了小妹一条项链,把个吃里扒外的傻丫头臭美够呛。我都不想给她了!还顺便给了谢竹缨一只小手表,她满心欢喜。本来,我开始只买了两只表,想给小雨和她一人一只,毕竟三人现在一起生活;后来想想又给夭夭买了一只,打算她回来时再给她;最后看到卢巧巧,我又想到千慧,于是又买了第四只,让她转交给千慧。
不过因为化妆盒事件的教训,这次我学乖了,四只表全都是不一样的。
吃过午饭,我和谢竹缨告别父母回S市了。小妹自以为为我和千慧的重归于好立了大功,临行前还一脸地得意。我心中暗骂,叛徒神气什么!
归程的路上,谢竹缨问我妈的病是怎么回事儿,我随便唬弄了两句,她也没在意,只顾一个劲地开飞车。因为又可以和我过同居生活了,谢竹缨极度兴奋,回去比来时开得还快。
到家后,谢竹缨弄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我们又喝了不少酒。十点左右,她去洗澡,我一个人独在沙发上继续郁闷。手机响了,是千慧,我的火腾地就上来了。
我怕谢竹缨听见,拿着手机就走到阳台,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接通。
“老公,到家了吧?”
我心中一动,故意冷冷道:“到了。我正要打电话告诉你呢。协议书我已经签完了,A计划结束,B计划正式起动,我们一起再等三年吧。”
千慧听完,一语未发,电话里一阵沉默。我心中暗笑,小样,吓蒙了吧!
“程东,你……真的签了?”
“当然签了,我们不是事先说好的吗,你不会后悔了吧?”
千慧“噗”地一笑,道:“老公,你好可爱呀!居然这么相信我,连打开都没打开过!”
“什么?!”
我气急败坏地跑回屋里,找出那个信封,一把撕开,抖出一看,差点儿没把肺给气炸。靠!里面居然是一张白纸!是没上传完吗,怎么只有200章啊第二百零一章究极布局
“怪不得让卢巧巧在登机前交给我,原来是……”我看着这张白纸,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着。
如果说千慧之前的布局最多只是让我又气又恼,但这一次,我真的愤怒了。
AB计划虽然荒唐,但却是我今后生活的寄托,更是我作为一个成年男人,第一次真正为自己的人生道路定下的方向,它意味着几个人一生的命运,可她却当成了儿戏。
我刷刷几下,将这张破纸扯了个粉碎,摔到地上。看着碎纸片零零而落,我满腔的怒火略有平复,但却多了一种痛心的感觉,淡淡的痛心。
我怒气冲冲地跑回阳台,一把抓起了电话。
“杨千慧,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尽量平静了。
“什么怎么样啊,我们在法国不是都谈得好好的吗!你不会这么快忘了吧?”
“你卑鄙!”我怒火复炽。竹缨说得对,千慧这种一刀子扎不出血的劲是很让人受不了。
千慧“噗哧”一笑,道:“老公,我猜你刚刚一定是跑去把那张纸扯碎了吧?”
“你……”我差点儿没气结,气急败坏地道,“你太过份了,居然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戏弄自己的丈夫很光荣,很好玩吗?假装开会、布局骗人,拿一张破白纸让我看着办,这就是你的所作所为吗?杨千慧,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女人,也会使用这种蛇蝎手段,我以前怎么没看透你?”我恨不得把形容女人最恶毒的语言都送给她。
“呵呵,这就受不了啦!你的大情人把耍手段当饭吃,你怎么不把这些话送给她?她屡次三番地耍手段,伤害我那么多次,你说过她什么吗?我用点手段,你连为什么都没搞清楚,就用这种话说我,还说我过分?我都……委屈死了!”
“你……你还委屈上了!那好,你说,为什么?”
“当然都是为了你了!”
“为了我!你也好意思说为了我?”我狞笑两声,呼呼气道,“说的比唱得还好听,你根本就是为了你自己,你自私!”
千慧听了我的话,叹了一口气,平静地道:“程东,你现在的情绪,我没法跟你说话。这样吧,你心里有什么不平,先都说出来,等你把气撒完了,我再说。”
“那好,说就说。”我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了一颗,道,“就先从你的委屈说吧。你说小雨好耍手段,没错,她是这样。但她耍手段都是为了我,怕我吃亏,从来没有对我耍手段的时候。当然,我不否认,她的手段曾在客观上对你造成过伤害,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可你呢?你是在直接对我耍手段!我承认,我以前对不起你,伤害过你。可自从你走后,我一直在很认真地对待着我们的将来。这次到法国,我更是怀着一片赤诚想要见你,可你不仅躲着不见我,还摆了个局把我弄得团团转!你们耍手段根本在性质上就是不同的,你凭什么说她!”
千慧静静地听着。
我弹了弹老长的烟灰,吸了一口,又继续道:“小雨耍手段也好,夭夭不讲理小心眼也好,那都是性情使然,说明她们在至情至性毫无保留地爱着我。而你不同,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宽容、大度、坚强的母性形象,我尊敬你,信任你,对你的感情都是有依赖性的。你耍这种手段,你知不知道我心里什么感受?不是愤怒,是痛心,是失望,你的行为完全伤害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更何况又是在我们感情刚刚突飞猛进的情况下。你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接着说。”
“接着说就接着说!”我喘了一口气,道:“我问你,小雨和夭夭两个人的情况我是不是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嗯。”
“AB计划是不是你提出来的?”
“是。”
“三年时间是不是你自己定的?”
“对。”
“那你干嘛要提前到明年春节?你知道小雨熬了多久才熬到这三年时间,现在还不到三个月,你就让我跟她说三年没了?夭夭还是个孩子呢,现在巴巴地跑到地球另一头去了,你让我告诉她白去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她们的感受?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让我怎么去面对她们!你这事儿做的非常不厚道。过去我们没有处理好两个人的生活,但现在我们既然决定了还在一起,那就应该认真为将来多作考虑,就象你对我说过的话,你得认。现在你有事没事就翻翻旧帐,还出尔反尔,擅自改变既定计划,有你这么干的吗?”
“……”
我说了一大通话,有点儿累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于是换了一只烟,不再说话了。
“还有吗?”
我冷冷道:“没了。”
千慧温柔地道:“程东,我第一次这么真实地听到你对我的评价和感情,我真的很感动,这说明你不仅心里有我,而且对我的认知也是正确的,谢谢你!”
我叹了一口气,淡淡道:“算了吧,两夫妻别说这些没用的。”
“呵呵,那好,我说点有用的。我问你,我什么时候擅自改变计划了?”
我听后一怔,嘴上叼的烟“叭嗒”掉到了地上,目瞪口呆了半天才讷讷道:
“你说……什么?你……没改变,那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见你,你又赖着不肯走,我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的!没想到你对我误会这么深,还用那样恶毒的语言说人家,我都……冤死了!”
我再次呆住,随即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开始飞速地查找她过程中的破绽。很快,我又问道:“你胡说,那……那张白纸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儿!就是跟你开个玩笑,逗逗你而已嘛!”
“逗逗我?!有这么逗人的嘛?那是可是我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部分啊,你到期不给我,还……”
“谁说我不给你啦!我在你来法国前就已经给你邮出去了,估计现在都能到你公司了,不信你明天上班看看?”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就没想改变计划,那些事儿都是我疑心生暗鬼瞎想的?”
“本来就是嘛!我为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名份给你小情人,时间给你大情人,自己一个人在国外苦守着。为了你,这些我都可以忍受,谁让我爱你,又答应了补偿你!可你居然不相信我,还误会我……我……”千慧委屈至极,在电话里就开始哭了起来。
我长叹了一声,一拍脑门,心里愧疚不已。千慧对我这么好,我居然会多心怀疑她,还用那么难听的语言说她,我真是太不应该了。真相大白的这一刻,我把自己痛恨得要死。
千慧还在哭哭啼啼。我忙道:“老婆,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多心,不该怀疑你,我该死!可是……你干嘛不肯见我呢?”
“当然是为了你了!”千慧似怨似恨,止住哭凄然道,“程东,作为你的妻子,我现在连名份都不要了,还要一个人在国外空守三年,不仅看不见你,打个电话还要背着你的情人偷偷摸摸。如果可以,我能不见你吗?我本打算三年都不见你的!要不是心疼你,我哪会答应你明年春节回家。你还说我自私,这么多年了,我什么事不都是为你考虑的!”
“你到底什么原因不能见我,你为什么就不说呢?”
“要是能说,我早就说了。你别问了,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那你春节还回来吗?老婆,我真的很想你!”
千慧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哭泣着。我心酸至极,一时无语。我们再次隔着电话沉默着。
良久,千慧轻轻道:“老公,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那还用问。”
“那我们……不如按你刚才说的办。”
我奇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千慧怯怯地道:“就是……就是把计划提前到明年春节啊?”
我心里一惊,忙道:“老婆,我也没这么说呀,我刚才不过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听我说,我也是刚刚想到的。”千慧满怀热望,急切地道,“老公,与其我们都思念对方,那不如干脆把计划提前。我并不是非要三年后才可以说服她们,明年春节,我也一样可以说服她们。我看我们就早点组成这个大家庭吧,你说好不好?”
“可是,小雨她……”
“秦雨虽然失去了一些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可我们这个大家庭组成了,你们仍然可以在一起呀!相信她那么爱你,一定会答应的。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夭夭也不用和我一样在国外吃苦了,这不也是你希望的吗?你说好不好?”
“这个……”
“老公,求你了,你就答应了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你,我真的……一天都过不下去了!”说着话,千慧又哭了起来。
千慧的哭声扰得我难受至极。我长叹了一声,道:“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万般无奈之下,我终于答应了。
“谢谢你,老公,我太爱你了!”千慧欣喜若狂。我苦笑了一下,讷讷道:
“应该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你可以提前回来吗。”
“嘻嘻,那好,你不准反悔哦!还有,我提醒你,我们离婚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们仍然是夫妻,而且我还是你的发妻,这是最重要的,你要记得哦?”
“嗯,我知道。”
“那挂了吧,你坐飞机辛苦,早点睡。”
收起电话,我换了一只烟,望着窗外的夜空,想着这个新的B计划。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如果说所有的布局仅仅是我的猜测,但在最后的一刻,时间还是提前到了明年春节!会不会今晚的一切本就是千慧布局的究极部分,她不断地布局对我进行心理暗示,然后用那张白纸虚晃一枪,再利用我的善良和对她的信任,最后用我的嘴说出了这个计划,以达到暗渡陈仓,以名份换取时间的目的。
一阵风吹来,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同时有了一种很刺骨的感觉。我的天,不会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恶了,我不仅上了她的当,还什么也说不出来。
晕!我太对不起小雨了!
不会的,一定又是我多心了。一息之间,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千慧她那么爱我,甘愿为我接受其他女人,她怎么可能利用我的心理和性格弱点,把阴谋发挥到极至,弄这么一个可怕的究极布局呢!她只是临时想到了而已,一定是这样的!
我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拉开所有窗子,不再去想刚刚的邪恶念头,只是任凭夜风吹拂着我。窗外灯火零落,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电话打完了?”伴随着一阵浴后的芳香,一双玉臂从身后缠住了我,还有贴在背后的动人娇躯,是谢竹缨。
“打完了。”
“明知我在家,还和你打这么久的电话,她肯定是故意的。太过分了!”。
谢竹缨转到我身前。星辉下的她,美得如梦似幻。
我笑笑没说话,我知道她说的是小雨。谢竹缨微笑望着我,向我举起右腕,得意地晃动着。上面戴着我送的那块表。
“漂亮吗?”
“漂亮。”
“你给臭小雨买了什么?”谢竹缨直直地盯着我。
“也是表,跟你这个同一牌子,但没你这个贵。”
“这还差不多!”
谢竹缨满意地看了我一眼,搂着我的背,把头伏在了我肩上。阳台的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我轻轻地拥住了她。
良久后,我扶起她,道“竹缨,夜深了,去睡吧。”
谢竹缨拢了一下乱发,温柔地道:“跟你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我笑了笑,转身关上了窗子,我们一起回到屋内。在各自进房前的一瞬,谢竹缨忽然叫住了我:“程东。”
“什么事?”
“我已经陷得太深了。”
望着她深情和无奈的双眼,我却什么也说不出。谢竹缨轻叹一声,低头进房了。
躺在床上,我不住地苦笑,岂止是她,我何尝不是陷得太深了。且不说犯规连连,仅仅是单独面对时那种销魂又难受的滋味,就已经让我们欲罢不能了,都是一个情字惹得祸啊!
胡思乱想了半天,我堪堪入睡,又被一阵开门声惊醒,黑暗中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我惊道:“竹缨,你干嘛?”
谢竹缨没说话,揭开我的被子,就钻了进来。
第二百零二章烈火边缘
我目瞪口呆,简直看傻了眼,直到一个热乎乎的身躯贴进我怀里,我才反应过来。我稍稍往后挪了一下身体,咽了咽口水道:“竹缨,你这是干嘛呀?”
“不干嘛,我要跟你一起睡。”说着话,她盖好了被子,两个人身处一个被窝了。
谢竹缨搂上我的脖子,又往前凑了一点儿。我们的身下是一张很窄的单人床,我身后是墙,我退无可退了。我尴尬了一下,道:“竹缨,我们不是说好……不在一起睡的吗?”
谢竹缨没说话,屋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星光透过纱帘映在她的脸上。我看见她亮亮的眼睛正望着我,还有她俏面的轮廓。黑暗中,她的脸很美。
谢竹缨嘴唇蠕动了一下,仿佛欲言又止。
“竹缨,你怎么不说话?”
谢竹缨嘴唇再度动了一下,这一次她是在笑,只是笑得很无奈。
“竹缨?”我加大声音,又叫了她一声。
谢竹缨又往前凑了一点儿,我们枕着一个枕头,已经快要鼻尖对鼻尖了。
“程东,我不想再和你做爱人兄弟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滋味太难受了!”
谢竹缨的脸上显出很凄苦的表情。我心中一疼,不自觉地把手抚在了她的背上。对这个爱人兄弟,我现在的下意识的动作已经不是去拒绝,而是去拥抱了。
真是汗死!
我暗叹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睛道:“竹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如果我们想像中的那些世事无常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怎么办?”
谢竹缨眼睛一亮,对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我有一个感觉,我感觉我们两个最后一定会在一起的,而且是一辈子。”
我苦笑了一下,道:“那你有没有感觉小雨会离开我,夭夭会抛弃我?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怎么在一起!”谢竹缨无语。我又道:“竹缨,其实我们不做爱人兄弟也好,我们还是做回兄弟吧,这样也能现实一点儿。”
“怎么现实呀!我现在已经都陷进去了,不能自拔了!你不也是一样!”
这回轮到我无语了。谢竹缨又道:“程东,现实就是我们两个都已经深陷其中,根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你还是清醒点儿吧!”
“那你说我们怎么清醒?”
谢竹缨再度无语,神色有些黯然,微微低下了头,我们的额头抵在了一起。
唉,我已经不止一次地靠反问来维持自己的道德底线了,我真是懦弱卑鄙呀!
我们都无语了,只有两个人的呼吸直接传入对方的口鼻,这种感觉怪怪的,让人心里烦燥。过了一会儿,谢竹缨忽然道:“程东,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黑暗中,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们离得太近,我的眼睛感觉有点痛。
我抚上她的脸,柔声道:“竹缨,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不说也罢。”
“那你……在不在乎我不是个……”
“不在乎不在乎!”我忙她搂进怀里。我难受死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疼感觉。
谢竹缨看了看我,忽然转过了身体,她在默默地流着眼泪。我又从背后搂住了她,安慰道:“竹缨,不管你经历过什么,在我眼里,你都永远是个好女孩儿。
再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如果你老是因为过去的事儿耿耿于怀,那你不是傻吗?
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对!”谢竹缨擦了一把泪,又转回了身。
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以示安慰。谢竹缨盯着我,欲言又止道:“程东,我告诉你,我……我虽然……虽然已经不是了,可是我……我……我还不知道……不知道的……你明白了吧?”
我愣了一下,顺口道:“没明白。”
谢竹缨又羞又急,忙道:“就是……就是说我虽然不是……但我却……却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个滋味!”
我心里一阵刺痛,“哦”了一声。其实我刚才话一出口,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谢竹缨对我的表现很意外,盯着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我根本就知道原因,又怕触动她的伤心事儿,怎么能问得出口。我尴尬了一下,道:“竹缨,你和其他男人的事儿,我要是知道了,会……很闹心的!”
谢竹缨低下头,羞羞地道:“程东,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跟我……试一下啊?”
我苦笑了一下,道:“这……这事儿怎么能试呢?这一试……不就犯错误了吗?”
“我不是说了……你可以……当作是帮忙吗!这不就……不算犯错误了吗?
再说我以前帮过你那么多次,你帮我一次……不算什么吧!”
“这个……还是不要了。”我狠心拒绝了。
谢竹缨听后一怔,随即怒道:“不要拉倒!那睡觉吧。”说完她赌气搂着我的脖子,闭上眼睛不说话。
这个时候,我最好的做法就是起身迅速奔到卧室,把门锁死,然后上床睡觉,两个人相安无事。但我又没法这么做,想当初和小雨的时候,我当断不断,半途而废,已经很伤她的心了。谢竹缨又有着特别的往事,如果我还这样做,肯定会对她造成心理上的伤害。可这样睡,我哪睡得着啊!当初对夭夭和小雨,我还能有意识地拒绝,现在我连下意识地拒绝都没有了。这要是抱一宿,不出事儿才怪呢!
我左右为难,想了半天,最后只能这么干挺着了。唉,也不知道我是命里犯了什么相,和每个喜欢的女人在一起,都要经历抱着睡,却不能做的境地,真是郁闷死我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各怀心事,谁也睡不着。两个人的呼吸却不停地刺激着对方,再加上身体的接触,我们的心里都愈加烦燥,我的下体早就硬得发疼了。就这样,呼吸刺激着身体,身体刺激着心理,心理又反过来带动着呼吸。我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的温度越来越惊人,我们的心理承受力都已到了的极限。
谢竹缨不停地扭动着身体,终于忍不住道:“程东,还是试一下吧?要不……太难受了!”
我苦着脸道:“竹缨,这样会对不起小雨,我心里会很不安的!”
谢竹缨瞪了我一眼,怒道:“又是那个臭小雨,我偏不让她如意!”话一说完,谢竹缨张开嘴巴,就热乎乎地贴了上来。
这一次,我伸出双手抵抗了一下,因为事关小雨。我接受了千慧的B计划修定版,把三年时间缩短为半年,已经很对不起她了,现在如果又和谢竹缨发生关系,那我岂不是一天之内,做了两件对不起她的事?
可惜我的抵抗太无力了,很快我就忍不住迎和了她的亲吻。
窗外夜色深深,深不见底,弥漫迷幻作用;窗内人心跳荡,肢体火烫,已被欲火煽动。
谢竹缨娇喘吁吁,羞羞地看着我。黑暗中,我看见有火焰在她的眼中摇动。
我们拥抱在一起,高温肌肤似已擦出火花,身下的小床也被燃起无涯熊火。我们全身热辣无比,已处于烈火边缘,随时都会喷发。
我要忍不住了,好在我心头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我狠狠心,在自己的舌尖咬了一下。
“啊!”我大叫一声,腾地坐起了身体,捂住了嘴巴。
“程东,你怎么了?”谢竹缨担心地扶着我的手问。
“我……”我尴尬了一下,刚要说话,忽然床头的手机突然响声大作。
我吓了一跳,差点儿没倒在了她身上。谢竹缨更夸张,她“啊”地一声尖叫,一双小手不停地拍着胸部。
我们面面相觑,望着对方。她眼睛睁得老大,我嘴巴半张。谢竹缨回过神,又羞又恼,一把向我的手机抓去。我忙抢先把手机抓在手里。她肯定以为是小雨的电话,但我知道,这个电话百分之八十可能还是千慧的。
谢竹缨望着我,委屈至极,都快哭了。我尴尬无比,伸手抚着她的脸,忍受着舌头的疼痛,满怀歉意地道:“竹缨,对不起,要不……我们今天先别试了?”
谢竹缨一把甩开我的手臂,怒道:“还试什么试!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她起身下床,把门一摔,恨恨走了。
我叹了一口气,擦了擦汗,把电话接通,果然还是千慧。唉,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咬舌头了。
“老公,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吧?”
“没关系,你说吧,什么事?”
“老公,刚刚忘了告诉你,你送我那块表好漂亮,我好喜欢!谢谢你!”千慧喜不自胜。
我哭笑不得地道:“我说老婆,你大半夜地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点儿小事?”
“什么小事儿啊!这可是你第一次送东西给我呢!”千慧嗔了我一句,又道,“再说你什么伪证、重水已经打扰过我好几次了,我这才打扰你一次,你有什么可不满的!”
我汗了一个,笑道:“那好,你谢也谢过了,打扰也打扰了,可不可以让我睡觉了?”我不想在目前的情绪下跟她聊天,又惊又怕的,太别扭了。
“你先别急,我还有事儿呢!”
“什么事儿?”
千慧沉吟了一下,道:“对不起,老公,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不问一下,我心里不踏实。是这样的,刚刚给你打电话之前,小雪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你今天和谢竹缨在一起,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谢竹缨三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我笑道:“老婆,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能和她在一起,还是拜你所赐呢。你和小妹骗我说妈病了,我着急回家,谢竹缨开车快,我就让她去机场接我,把我送回家的。”
“哦,这样,那我……相信你。挂了吧,好好睡一觉。”
还没等我回话,只听“咣”地一声,门被撞开,谢竹缨似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谢竹缨已冲到我面前,对着电话大声道:“死小雨,臭小雨,讨厌鬼!”
我彻底被吓傻了,一点儿反应没有,只是张大嘴巴,呆望着她。
谢竹缨喊完,又对我吼道:“看什么看!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哼!”
说完一摔门,又气冲冲地走了。
我的妈呀!怎么会这样,这下可糟糕透了!我还没回过神,就听见电话里千慧大叫一声:“程东!你骗我!”
第二百零三章后果
人生最可怕之处就是不能解释预知,这意味着变化,难以逆料的变化。变化可以让人登上幸福的顶峰,感受阳光融融;也可以让人跌落深渊的谷底,体会冰冷恐惧。不幸的是,现在的我,正处于后一种情况。
千慧尖利的咆哮声,吓得我手足无措,不知所以,头上的汗涮地一下就流了满脸,比刚刚在烈火边缘流得还多。六年了,整整六年多了,这还是千慧第一次向我发脾气。她真的生气了,后果,也许是严重的。
我抓起一旁的枕巾,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张口结舌地道:“别误会别误会,老婆,这个……这个……其实你……其他我们……我们……”
“误会!是误会吗?程东啊程东,你可真行!瞪着眼还跟我说瞎话!我不是聋子,也不是没有脑子,你大情人不在家,现在都下半夜了,你还和她在一起,你说,你们能干什么好事!”千慧悲愤不已,在电话里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我哪有!不是的!老婆,我和她……我们之间……真的是……清白的……”话一出口,我额上的汗,骤然增多。
“程东,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为你吃了这么多苦,惯着你,让着你,允许你养情人,还一养两个,你居然……居然背着我又和她搞上了!你和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保证?你现在……我……我不活了……”千慧伤心已极,哭起来没完没了。
千慧的话,让我汗颜不已,愧疚不已。我很清楚她这一刻的感受,她为了我委曲求全,制定了AB计划,甘愿一个人远走国外,心里一直着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刚刚的B计划修定版,把三年时间缩短成了半年,她正处在幸福的顶峰,可现在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儿,等于一下又跌落到深渊的谷底,她积压已久的痛苦和委屈,终于不可抑制地暴发了。
我难受至极,忙道:“老婆,你别哭了,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好不好,我根本……我真的没和她搞上!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发誓!”这个誓言我可以发,因为我确实……没和她搞上。
“那好,我问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和她在一起?”千慧哭哭啼啼,但还是冷静多了,她知道我一般不随便发誓。
我暗叹了一声,又擦了一把汗,道:“这个、是这样的。竹缨她一个人过得挺难的,也……挺无聊的,所以,她现在……有时候和我们一起生活……”
“什么!你们……你们几个……都已经在一起过了!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说着话,千慧又大哭了起来。
我见她又误会了,急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生活在一起的,而是……”
千慧痛哭着打断我道:“程东啊,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知不知道,我……我……我已经……”
“哎呀,我说老婆呀!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你说你平时挺冷静个人,怎么今天这么冲动呢!”我急得六神无主,忙打断她继续解释。
“冷静!你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我……我冷静得下来吗?”
我……我无语了。
千慧抽了一把泪,长叹一声道:“好,你说吧,我听着。”
我叹了一口气,道:“相信你也知道,竹缨和她丈夫早就分居了,心里挺苦的,平时一个女人也不容易,她和我们挺合得来,所以经常来家里和我们一起吃吃饭,偶尔也会……留下来住两晚,一起生活就是这个意思。你也不想想,三个人在一起……那可能吗?就是我乐意,人家小雨……也不能同意呀?你说是不是?”
这些话不是谎话,只不过隐瞒了部分事实。
千慧沉吟了一下,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
千慧静了一会儿,好象在思索着什么。忽然,千慧问道:“那她刚才为什么骂秦雨,还说什么等她回来之后找她算帐?”
我听到她提到小雨,暗暗觉得有些不妥,她好象得到什么启示了。我惴惴不安地道:“这个……是因为她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开玩笑,所以就……”
“你们两个刚刚在干嘛?”千慧终于意识到核心问题了。
“我们……”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我暗道了一声“糟糕!”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头上的汗又开始往下冒了。我擦都没擦,便道:“我们……没干什么,就是聊天、聊天……”
“聊天?!聊天聊到快下半夜一点!?……我明白了!”千慧似有所悟,忽然道:“程东,你行,你真行!你没和她搞在一起?是差一点儿没和她搞在一起吧!哼!哼!看我多不识趣,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坏了自己老公的好事儿!程东啊,你真是我的好老公,你够能耐,我真是服了你,你……你……”千慧气得说不出话,都忘了哭了。
“不是的!老婆,我们……我们没有……我们真的……你相信我吧?”我头皮发麻,全身发冷,汗都吓回去了。
“闭嘴!”千慧大声打断了我,冷冷道,“相信你!哼!程东,瞎搞乱搞会是什么后果,我老早就警告过你了,尤其是跟谢竹缨。现在你无情,也别怪我无义了!”
“你……你想怎么样?”我头发都立起来了。
“怎么样?!哼!你还想有什么幻想吗?别做美梦了!你给我听着,你明天立刻把离婚协议书给我邮回来!十天之内,我要是没收到,我立刻打电话给爸妈,然后回家,把你的滥事全抖出去,让你鸡飞蛋打,什么大小情人中情人全都给我滚蛋!”
“什么?!邮回去!老婆,这个……”
“还有,你不要以为你自己偷偷签了就会没事了!我告诉你,你签了我会让它失效的!不信你就试试,哼!”
“老婆,你别,你不能……”
“你好自为之吧!”电话挂断了。
千慧如此决绝,实在大出我的意料。我看着手里的电话,一种深深的寒意充斥在我心里。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怕我的行径败露,怕生养我的父母失望,怕他们对我伤心,我怕夭夭绝望,怕她受到伤害,更怕她不肯原谅我而做出什么傻事。我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千慧发怒了,后果,果然是严重的。
我又很生气,我平生最恨被人威胁,更何况是拿我的父母来威胁我。千慧手里唯一的这张牌,对我却是致命的。我不否认,所有的错都在我,但她仍不该打这张牌。婚姻可以有对有错,也可以有聚有散,但却不可以是交易、是恐吓。我理解她,但不能原谅她。
我又怕又恨,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拉硬的时候。我长叹了一声,又厚着脸皮把电话拔了回去。电话响了半天,通了,又断了,千慧关机了。我无力地把电话扔在一旁。
我心烦意乱,全身又都被汗水浸得湿搭搭地,我拿起枕巾,胡乱在身上擦了擦,但仍是燥热无比。我起身拉开窗帘,打开了窗子,任夜风吹着我。
燃了一只烟,我抱膝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空,独自郁闷。三十多年了,从没有任何一天,象今天这样发生这么多的事儿。千慧的究极布局,B计划的修定,谢竹缨的性爱尝试,还有刚刚的电话,几乎让我在光明到黑暗,火热与冰冷中兜转了几个来回。大好的局面,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何去何从,怎么收场,我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真不知该大笑三声,还是该大哭三声!
我想到了小雨,如果这个时候她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啊!她能为我解忧,也能让我放松。我可以把她搂在怀里,尽情地疼爱,也可以伏在她胸口,寻找一个温柔的港湾。我不自觉地拿起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但还是放弃了。她难得回趟家,我没有理由让她为我不安。
看着手机,我不禁苦笑。这个小小的东西,引发出这么多变化。小妹用它当叛徒,把我逼上了绝路;我因为没有关机,就把自己暴露了。玩笑,还是玩笑,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玩笑。想想自己一年多狗屎运连连,我再度想起了这句让我无数次发出感慨的名言。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谢竹缨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回头。谢竹缨脸上挂着泪痕,眼神呆滞,正愁苦万千地望着我。我暗叹了一声,心内的烦忧又加重了。她,又偷听了。
我半转身体,将她拉至身前,拥在怀里。谢竹缨伏在我肩头,一任脸上的泪水,无声流淌。我揪心不已。
谢竹缨止住哭,双手捧起我的脸,深深地望着我道:“程东,告诉我,你没有骗过我?”
第二百零四章绝不放弃
我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平静地道:“竹缨,如果你问的是感情,那么我没有骗过你,也没有骗过任何人;如果你问的是其他事情,我也没有骗过你,只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都告诉你。”
谢竹缨双目一亮,用衣袖在脸上擦了一把,急切地道:“那你告诉我,你和你老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没离婚吗?”
我苦笑道:“我们现在还没离婚,不过以后会离,但很可能只是形式上的离婚。”
“什么叫形式上的离婚?”谢竹缨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我。
“就是说……她让步了,同意接受小雨和夭夭。”
谢竹缨张大嘴巴,满脸地难以置信,半晌后才讷讷道:“是去法国时你们商量的吗?”
“不是,是我们以前就商量好的。”
“那她为什么还要走?”
“她说让我和小雨先过一段日子,算是补偿我。”
谢竹缨听后一愣,又问道:“你去法国是去见她吧?”
“嗯。”
谢竹缨盯了我一会儿,低头喃喃道:“真想不到,都已经这样了,她又回头了!”
我暗叹了一声,心里又是一阵愧疚,谢竹缨说得对,有哪个女人能在丈夫一再出轨的情况下还能回头接受情人呢!我真是太对不起千慧了!
谢竹缨又问道:“那刚刚在电话里……你们怎么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你说呢?”
谢竹缨红了一下脸,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啦!我……我以为是那个臭小雨嘛!谁让你不告诉我你们还好着呢!”
我叹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又道:“好了,别说她了,说说你吧?”
“我怎么啦?”
“我的意思是说说我们俩。”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谢竹缨没说话,默默低下了头,神色很黯然。我清楚她的痛苦和无奈,为了和我在一起,她以期待世事变化这种方式,几乎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坚守着,期待着。如果只是多了千慧一个人,那不过是少了一半的希望,但如果千慧接受了小雨和夭夭,我们真的组成大家庭,那对她来说,等于与绝望无异了。
我心中不忍,抚着她的头道:“竹缨,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
“程东,我不会放弃的……”
“可是……”
谢竹缨搂着我的脖子,把头贴在我肩上道:“我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你,又重新对生活产生了希望,我说什么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我无言以对,搂在她腰上的手,却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量。
谢竹缨忽然直起身,盯着我道:“程东,你不要以为我知道了这些就会失望,我告诉你,现在我的信心比以前更足了。”
“为什么?”
“很简单,你们不会成功的。”谢竹缨双眉一扬,不屑地道,“四个人在一起生活,想想可以,你认为这可能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尤其三个女人之间,本身就存在不平衡。”
“这话怎么说?”
谢竹缨很认真地道:“因为三是单数啊!你想想大学时的单数人寝室就会明白了,无论是五个人的寝室,还是七个人的寝室,总会有一个人游离在团体之外。
这是规律,也是事实,放在一个异想天开的家庭中更是如此。所以,你们早晚会玩完的,到时候我不就有机会了!”
谢竹缨说完,歪着头,很得意地看着我。
我无法反驳她的理论,苦笑了一下道:“可是,竹缨,你也不小了,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至少,你应该把婚先离了吧?”
“可以啊!你什么时候离,我就什么时候离,这总行了吧!”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谢竹缨欣喜异常,凑上头就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只有苦笑。或许,她把这也当成了一个承诺。
我叹了一口气,正色道:“竹缨,现在这些事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先帮我瞒着小雨,我想让她多过几天舒服日子,行吗?”
谢竹缨嗔了我一眼,扁嘴道:“她是舒服了,那我呢,我怎么办?”我笑道:
“你嘛,照旧,爱人兄弟。”
“什么!还做爱人兄弟啊!我们都……”谢竹缨一脸的失望。
“都什么都!滋味你都尝了不少了,我们昨晚都太冲动了,以后不要再试了!”
我一阵汗颜,忙打断道:“好了,快去睡吧,天就快亮了。”
谢竹缨脸一红,枕着我的腿就身躺下,把被子一拉,就将自己蒙了起来。
我笑了笑,道:“那你就在这儿睡吧,我还要想点事情。”
谢竹缨听我说完,呼地拉开了被子,对我道:“程东,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和你老婆离婚。”
“为什么?”
“你们在一起始终就没开心过,何必这么拖拖拉拉的呢?现在搞得一堆人都跟着难受。”谢竹缨揭开被子,又坐了起来。
我暗叹了一声,道:“千慧这么多年一直对我非常好,我又做了这么多错事,怎么忍心……”
“要不怎么说你这个人迂腐呢!对和错真的那么重要吗?无论她对你多好,你犯了多少错,都不能改变你们婚姻已经失败的事实。而且你救过她,无论你欠她多少,也该还清了吧!”
谢竹缨对我和千慧婚姻的描述,让我默然无语,心头却不自觉地沉重了起来。
她说得对,我犯错不假,但这个婚姻,实在是拖得我太累太累了。
谢竹缨见我神色黯然,没再说话,又悄悄地躺回了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她睡着了,只余我一人静静地思索。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回身关好了窗子,又为谢竹缨盖了盖被子。随后,我大踏步地走向卧室,我要休息一下,我已经想好反击千慧的计划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谢竹缨做好了早餐,正坐在床边一脸深情地看着我。
我笑道:“怎么样,在我的床上睡得还舒服吗?”谢竹缨脸一红,嗔道:
“什么你的床!懒鬼,快起来吃饭吧!”
我笑笑起了床。吃过早餐后,我拔通了林可欣的电话。
“程总,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这几天公司里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方总已经办好了手续,就等你回来她好动身去法国。”
“嗯,你告诉她可以走了。”
林可欣应了一声,我又问道:“可欣,这两天有没有我的信件?”
“有一个从法国来的快递,要我给你送到家里吗?”
“行,那你辛苦一趟,给我送来吧,我今天在家休息一下。”
“明白,我这就送过去。”
第二百零五章反击
收起手机,我开始等林可欣。
我的反击计划很简单,离婚协议书我先不签,也不给她邮,还不给她打电话。
她说十天,我就跟她拖上十天,跟她打一场冷战,看最后谁能拖过谁。
千慧昨夜气成那样儿,按常理来说,她应该立刻杀回来,但她没有,只是让我把离婚协议书给她邮回去。这说明了两点,一是她根本不想跟我撕破脸皮;二是她还没有拿定主意。所以她才弄了个半吊子的办法,再借机威胁我一下。如果我乖乖地给她邮了回去,那我不仅上当了,而且这辈子也别想在她面前直起腰了。
这个计划完全是根据千慧的性格弱点甚至是对我的一贯娇宠制定的,我本不想这么做,不过她既然能根据我的弱点弄个究极布局,我为什么不能以同样的方式进行反击呢!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认为应该妥协。如果没有,我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
谢竹缨昨夜的话提醒了我,她说的没错,我们的婚姻真的很失败,我不否认自己的错误,平淡如水的几年也可以不谈,但现在居然沦落到互相处心积虑地去玩阴谋,算计对方,就实在太没意思了。或者,我们本就不该再继续。
很快,林可欣到了,我确认了一下,一点没错,是那份协议书。我交待了她几句,并告诉她我第二天上班,她离开了。谢竹缨也在家,林可欣见到我们在一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她真的已经成了一个合格的秘书。
林可欣走后,谢竹缨在沙发上看报纸,我走到阳台,又拔通了夭夭的电话。
我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东,你今天怎么这么乖,一大早儿就给我打电话?”
“今天我有事和你商量。”我想让她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没有绕弯子。
“什么事儿?”夭夭果然紧张起来了。
“是关于和我老婆离婚的事。”我停住不说。
“东,你和你老婆怎么了?你们不会……”夭夭急了。
“别担心,离婚协议书已经在我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我们随时都可以去登记了。”
“真的!!太好了!东,我……我高兴死了!没想到能这么快!”夭夭喜极而泣,又道,“东,那我春节回家,我们就去登记好不好?我现在做梦都想早点当你的小妻子呢!”
“没问题,就听你的,春节后登记。”
“东,我好爱你!我……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呜呜……”
听到夭夭幸福的哭声,我又是感动,又是难受。我暗叹了一声,又道:“夭夭,你先别哭,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事儿?”夭夭有些意外,立刻止住哭。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正色道:“是这样的,我老婆……她可能会后悔,弄不好有可能闹到家里去,我想你支持我。”
“那……那怎么办?怎么支持你?”夭夭又紧张了。
我道:“夭夭,你爱我吗?
“干嘛问这个?东,你怎么了?”
“你只管回答我的话。”
“当然爱了。”
“嗯,那我再问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有没有求过你什么?”
“没有啊。”夭夭愣了一下,又担心地问道:“东,你到底怎么了?干嘛这么严肃,我……我好害怕!”
我没理会夭夭的话,叹了一口气,又道:“夭夭,你爱我,我也爱你,我答应你的事儿都会做到,会娶你做我的小妻子,会和你过一辈子。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夭夭怯怯地道:“什么事?”
我咬了咬牙,道:“我要你原谅我一次,无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都要原谅我一次,这辈子就一次。”
电话里一阵沉默,旋即传来了夭夭轻轻的哭泣声。我心如刀割,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这都是我当断不断的后果啊!
我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夭夭,说话,我在等你的回答。”
夭夭不说话,只是哭。我狠狠心,又道:“夭夭,我能否顶住家庭的压力,度过这一关,你的回答对我至关重要。如果你爱我,请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
随着夭夭带着哭腔的一声大喊,我的眼泪终于不可抑制地流下来了。我难受至极,仿佛看到了夭夭泪流满面的脸,挥别夭夭时的情景,再度浮现我眼前。夭夭还那么小,又单身在外,却要为我的过错承受这么沉重的心理痛苦。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过错带给他人的伤害。让自己所爱的人痛苦,这是怎样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啊!
打完了这个平生最为疲累的电话,我胡乱抹了一把泪,准备进屋。我转身,看见了谢竹缨凄凉的一张脸。不知什么时候,她已到了我身后。
“竹缨,你……”
“程东,不要说了!”谢竹缨走上前,温柔地拂拭着我脸上的泪痕,轻轻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但我理解你,支持你,也……等着你。”
我一阵揪心,轻抚着她的头发道:“竹缨,对不起,原谅我吧。”
谢竹缨一声痛哭,扑到了我怀里。
……随后,我开始了十天的漫长等待,我没有给千慧打电话,她也没有打过来,这是一段难熬的日子,但由于有竹缨的陪伴,我的心境尚算平常,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能很快乐。我们没有再犯错,甚至极少犯规。我和夭夭的电话,让她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我更清醒地认识了一点,那就是对夭夭和小雨,我是有承诺在身的,而对于她,我却什么也没给。因此我也不能要求什么,否则我就真的是一个禽兽了。小雨还没有回来,不过也归期将至了。我热切地盼望着这一天。我很想她。
十天之期终于到了,竹缨去采访,我一个人在家,等着千慧的电话。手机响了,我接起,没错,是她。
“十天到了。”
“我知道。”
“我没收到东西。”
“我根本就没邮。”
“你……”千慧愣了一下,半晌后又道:“为什么?”
我平静地道:“不为什么,AB计划是你定的,B计划提前也是你改的,这个东西在我这儿,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为什么要给你?”
“你……你无耻!”千慧怒了。
我沉默了一下,缓了缓语气,又道:“老婆,我和谢竹缨没什么,都是你自己瞎想的。我也不会和她发生什么,更不会在计划里加什么人,你要求的,我都可以做到,我只希望,你也能按计划行事。”
千慧听了一怔,随即惨笑道:“没什么?!那好,你敢跟我说那天晚上你们做什么了吗?别再告诉你是在和她聊天,我不会信的!”
我一股无名火上冲,怒道:“好,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和她……”
“不要说!我不听!”千慧猛地大喊一声。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又道:“老婆,你别伤心了,我们真的没什么,我们……”
“算了,程东,你别说了。”千慧抽泣了一下,苦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听了,就算我相信你了,我怕了你了。你可以错,但别告诉我,只要你不在计划里再加什么新人,你以后……可以随便错。”
我听着千慧的哭声,默默无语。
千慧又哭道:“老公,你两个情人的事儿,我也有责任,撞车时你又救了我,我接受她们,是因为我爱你,不想失去你。但我求你,真的不要再添什么新人了,就算是可怜我吧!”
听了千慧的话,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滋味。我忙道:“老婆,你别这么说,我……”
电话挂断了。
我呆坐了一会儿,无言地收起了手机。反击成功了,但我却无法轻松。千慧的宽容和爱意,让她又一次原谅了我,我真的不知该怎样面对她。
法国三天的电话情缘,比起我们长久以来婚姻生活的苍白和淡漠,实在是太脆弱了,脆弱得不堪一击。这段婚姻带给我的沉重太多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它早早离我远去,甚至,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出了门,心里充满阳光,因为今天还是小雨回来的日子,我要去接她。半个月来的林林种种,让我心力憔悴,我太渴望见到她了。小雨,我的爱人,我来了!
第二百零六章签字
今天的天气很好,但阳光并不温柔,扑打在脸上,有一种燥热的感觉。我打开车窗,凉风丝丝吹进,却仍不能吹走我心头的急切。分别了半个月,又是多事的半个月,我想见小雨,很想。
快进高速前,路上堵车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交通警察漫不经心的指挥来指挥去,我在焦灼中等了半个小时,情况仍没有好转。我忍无可忍,一头把车子冲上了人行道,绕过了塞车段。去他妈的交通规则,有事儿吴铮兜着吧!
幸好无事,我勉强按时赶到。小雨刚好走出候机大厅,正一脸茫然地东张西望。
见我来了,小雨眼光骤亮,欢笑着向我奔来。我停好车迎了上去,一把拥她入怀。或许是长途飞行的缘故,小雨的脸色略显苍白和疲惫。
“路上塞车,我从人行道上杀过来的。”
“呵呵,这么说,这段时间你胆子越来越大喽?”小雨一语双关。
我尴尬一笑,道:“哪有,别胡说!”说着话,我向她吻了过去。小雨闭上双眼,扬起了小脖。这个吻,好美。迎接心爱的人,这种感觉真幸福。
到家之后,我体贴地帮她脱掉了外套,挂到了衣柜里。不经意间,我看到她内口袋里露出一小截机票边沿,我顺手抽出,看了一眼。通过英文,我认出这是一张汉撒航空公司的机票,起点是斯德哥尔摩。
我拿着机票走进客厅,小雨正半倚在沙发上休息。我坐到她身旁,问道:
“小雨,你不是去英国了吗?怎么从瑞典飞回来的?”
小雨将机票抽走扔到一旁,回头搂上我的脖子,笑咪咪地问道:“我去瑞典会情人了,你信不信?”
“是吗!”我将她拥在怀里,笑笑道:“那你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嘻嘻,他又高又白,满头金发,长得很帅很帅,总之比你强多了,你嫉不嫉妒?”小雨似笑非笑,故作认真地道。
“得了吧,你才不会呢!”
“这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我笑道:“当然相信,要真象你说的那样,你还回来干嘛?”
“呵呵,那倒是。”小雨笑了笑,又玩味地看着我道,“那你告诉你,我不在家时候,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我咧了一下嘴,道:“没有。”
“真的没有?”小雨盯着我。
“没有。嗯……差一点儿。”
“怎么还差一点儿?”小雨既吃惊,又失望,捧起我的脸道,“上次出去,你们亲嘴了;这次差一点儿,照这么说,我还得再出去一趟喽?”
我汗了一个,如实说道:“小雨,对不起,都是我定力不够,不过我已经跟竹缨说好了,我们不会再犯错了,我保证……”
“先别保证。”小雨快速捂住我的嘴,对我笑道,“先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差一点儿的?差的是哪一点儿?”
“这个……”我巨汗。尴尬了一下,我调转矛头道:“对了,小雨,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么会跑到瑞典去了?”
“嘻嘻,嘴里说相信我,现在又问,分明就是吃醋了,偏不告诉你!”
“你敢!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话,我把小雨扑倒在沙发上。
“啊,不要……”
按照惯例,我们是应该做爱的,我也很想,不过这次我们没做。我觉得她气色不太好,脸色苍白不说,身体也很虚弱。小雨想做,但被我劝到床上睡觉了。
她让我陪她一起睡,我没有中她的奸计,再说我也睡不着。至于瑞典,她是受邀去看了一个老同学,两个人相聚了一天,然后直接飞回的。对小雨,我深信不疑。
小雨睡着后,我上网瞎逛了一圈,看了一、两个小时小说,感觉有点累,就把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望着这张协议书,我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了。我刚刚曾想把这事儿告诉小雨,但看她身体状况不佳,一时没忍心,决定晚上再说。
我拿起笔,想把字签了,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下得了笔。我知道我这一落笔,就意味为过去六年的生活画了个句号,虽然这是我内心所想,可事到临头,真的很难。我厌倦这段婚姻,但让千慧一无所有的跟着我,我真的不忍。如果能,我宁愿她离开我去奔向新的幸福,因为我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适合她。
我拿着笔,提起,放下,放下,提起,长吁短叹,终是没能狠得下心。
“程东,你干嘛呢,唉声叹气的?”
我转身,不知小雨什么时候已经起来,正站在我门边,抱胸看着我。
“你怎么起来了,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我站起身。
“你不陪我,我睡不踏实。”说着话,小雨走过来,拿起了那份协议书,看了一眼,又问我道:“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必须把事情告诉她了。我把协议书拿过来放到桌上,又把她拉到床边坐下。我满怀歉意地道:“小雨,我真的对不起你,这件事情我瞒了你三个月了,本想晚上就告诉你的,不过现在……”
我一五一十地把从第二次送千慧出国,制定了AB计划,到最近十几天千慧的布局、局中局、局外局,一直到刚刚完成的反击计划,甚至和谢竹缨的那件“差一点儿”的事儿,都一股脑地倒给了她。说完,我抓着她的手,又道:“小雨,真的很对不起,都怪我心软,不仅把你的三年搞成了半年,还出了这么多事。”
小雨抽出手,抚着我的脸,温柔地道:“干嘛要说对不起,不就这么点儿事吗!你要早告诉我,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我很感激,虽然小雨的态度本就在我意料之中,但我还是觉得很意外。我问道:“小雨,你不生气我不奇怪,但三年时间变半年了,你怎么……不失望呢?”
小雨笑了笑,未置可否,反问我道:“程东,你好好想想,跟我说实话,你对你老婆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简单地回忆了一下和千慧六年来的种种,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道:“小雨,我自己认为,我对千慧更多的是感激、愧疚和依赖之情,但我也爱她,尽管爱情占的比重可能比较少,但只要她愿意,我也能,我会很高兴看到她幸福,哪怕不是和我在一起。”
小雨看着我,很真诚地道:“程东,现在我跟你说说我的看法,不是作为你的女人,而是作为朋友,就象……就象当初我们是红颜知己那样,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的话,只是考虑,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你看怎么样?”
我听后一愣,小雨已经太久没这样严肃地和我说话了。我点了点头,道:
“好,你说。”
小雨拢了一下头发,道:“程东,坦率地说,我觉得你老婆不适合你。我不是对她有偏见,但她真的是个很自我的人,我说的是自我,不是自私。她很有头脑,什么事情总是从自己的思想出发。我不否认她对你非常好,甚至可能找不到第二个对你这么好的女人,夭夭不能,我也不能。但这一切她都是从自我出发的,而不是从你出发的。再说感情,她跟你在一起那么久,居然不知道自己爱你,听说你受伤了才明白自己的感情;回家之后,发现你变心了才知道争夺。还有,她开始同意离婚根本就是已经放弃了你,不过是阴差阳错你们被劫持了,你又救了她,她才再次改变了主意,弄了个什么不伦不类的计划。”
小雨本来气色不太好,又有点儿动了情绪,我顺手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旁边。
小雨端起喝了一口,继续道:“程东,我们两个感情经历都不是很丰富,但我们至少清楚,感情发展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心灵过程,就象是风吹花落,润物无声,比如我们两个,不就是很自然地水道渠成了吗?而她,每一步都是要借助外力才能认清对你的感情,那是自己的感情啊!你认为这正常吗?所以,你们两个在一起一定没有好结果的,你千万信我一次,早离早算!”说完,小雨将杯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我很惊讶地看了看她,又帮她倒了一杯。嘴里说不以我女人的身份来发表意见,但我从来没见她如此激动过。
我暗叹了一声,拿起了协议书,道:“那好,我现在就签。”
“你先别急。”小雨一把抢过协议书,又问道,“你再仔细跟我说说你到法国期间的事。”
我无奈又把千慧的布局到我的反击这一过程又说了一遍。小雨听后皱着眉,凝神想了一会儿,又问我道:“你说你……没见到他?”
“是啊,我不都说了好几遍了吗?”
小雨不停地打量着我,仿佛有些吃惊,又有些忧心。
我问道:“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哦,没什么。”小雨随便答了一句,又开始低头冥想。
我看着她,但没打扰她。
小雨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正色道,“程东,这个协议书是要签,但不是现在。”
第二百零七章印度之行
我问道:“那什么时候签?”
“先等等吧。”
“等到什么时候?”我又问“夭夭春节能回来吧?”小雨反问。
“能。”
“嗯,那就夭夭回来再签吧”小雨把协议书放在一旁,双手搂上我的脖子,微笑道,“现在签了你还难受,等夭夭回来再签,她看着高兴,你也能舒服点儿。”
我点了点头。小雨刚刚的表情很严肃,还有点忧虑,反正有点儿怪怪的,估计是三年时间变半年,她觉得不爽。我叹了一口气,不无歉意地道:“小雨,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在一起生活三年了,又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
小雨满不在乎地道:“无所谓啊,如果事情能成,我也没什么意见,因为我们一样可以在一起嘛!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容易成。”
“为什么?”
“感觉。”
“你也有这种感觉!”
“还有谁有这种感觉?”
没等我说话,小雨笑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谢美女吧,这才叫英雄所见略同。”顿了一下,小雨又道:“程东,其实我真的觉得你老婆跟你不合适,换了竹缨和夭夭,我一点儿意见都不会有。”
我暗叹了一声,道:“别说那么多了,你旅途劳顿,再去睡一会儿吧。”
“我已经不累了,你先疼爱我一次吧!”小雨迫不及待,又诡笑道,“顺便再和我说说谢美女床上的滋味怎么样。嘻嘻,她和你做了那么恶心的事儿,这下我可有得说她了!”
我哭笑不得地道:“算了,还是晚上吧。”
“哎呀,你又装,难道还要我脱光了引诱你吗?人家会难为情的!”
“你还会难为情!”
“嘻嘻,人家是女孩子嘛!快走!”
我无奈摇了摇头,到底还是被她拉进了卧室。
次日,我陪小雨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三天,我们上班了。这天,方小雅也从法国回来了,关于重水交易的所有手续都已办妥。二十天内,重水将从波尔多直接空运到新加坡,保存在顺风船舶研究所的仓库里,货款分两期支付,预付百分之三十,收货后支付余额。接下来,就是密切关注印法两国的谈判动向了。我跟着了魔似的,每天看好几遍军事新闻。
这段日子,谢竹缨仍和我们继续着“三人生活”,我们保持了界限,甚至没再犯规。两个女人越来越近乎,小雨偶尔还邀请谢竹缨留宿,有时甚至一留两三天。当然,留宿期间是两个女人一起大被同眠,没我什么份,我还是在书房的小床凑和。
不过也是因此,我又有了和千慧情感线路的机会。尽管经历了不少风波,但我们毕竟有六年的感情底蕴,很快,我们就恢复到了法国期间的程度,但不可否认,这其中有太多谅解和妥协的成份。她也常询问我们三人生活的情况,我没瞒她,都如实说了。
还有夭夭,我怕她伤心,每天都给她打电话,有时一天两个。小丫头很兴奋,她在期待着我们结婚的日子。我的承诺,我都会做到。
这样大约过了一个月,到了十二月初,印法两国终于恢复了谈判。印度人表示上次的三百辆坦克没买够,还要再买三百辆;法国佬则提出种种难处抬高价码,两国谈判一度陷入僵局。看到消息的这一天,我大喜过望,兴冲冲地跑到了小雨办公室跟她商议,她同意立刻给印度方面发函。文件早已草拟完毕,存放在林可欣处。
回办公室途中,我直接进了林可欣的办公室。刚一进门,就看见小李子正嬉皮笑脸地跟林可欣说着什么,林丫头低个头,一脸通红,看得出,她在恋爱着。
小李子追求方小雅多时未果,方小雅任公司副总后,他没脸再追人家,又把矛头掉转到林可欣身上,看来进展相当神速。小李子老爸是市人事局副书记,他又是家中独子,人也实在。林可欣嫁给他,终身有托了,我也很为她欣慰。
我咳了一声,林可欣见是我,忙白了小李子一眼,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对我道:“程总,您找我?”
我道:“可欣,把准备好的那份重水交易函输一份给我。”
林可欣道:“好的,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小李子是天远旧部,平时跟我比较随便,见我要走,开玩笑道:“程总,你这就不对了,上司进下属办公室就不用敲门了吗?没听说过!下次注意喔!”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我敲不敲门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记得插门。”
林可欣一听,脸更红了。小李子则连连附和:“多谢程总训示,程总不愧是此道高手。高!高!实在是高!”
我哈哈一笑,扬长而去。唉,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来我也这个熊样!
如我所料,印度方面的反应异常积极,仅四十八小时,我们就收到了回函,他们热情地邀请我们到新德里进行洽谈。这等雪中送炭的事儿,他们不积极就是傻子了。我的签证早已提前办好,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和小雨立刻出发了。
临行的时候,还是竹缨送我们到机场,她的情绪极度低落,整个人无精打采。
小雨笑着安慰她,说回来后一定再外出一次,作为对她的补偿。我只有苦笑。
飞机冲上了蓝天,我心里异常激动,东雨公司终于有机会上市了,印度这个文明古国也成了我和小雨一起去的第二个国家。我感慨万千的道:“小雨,没认识你以前,我都没想过这辈子会有机会出国,现在我已经和你去了两个国家了,想想真跟做梦一样。”
小雨嗔了我一眼,笑笑道:“你不是还想周游世界吗?”
“那是,等夭夭回来了,我们就去周游世界。”我兴奋无比,侃侃而谈道:
“到时我们再去一次珀斯和印度,给夭夭补补课,然后我们一路向西,巴格达、大马士革、伊斯坦丁堡,埃及、希腊、威尼斯……总之我们绕地球一圈。”
我夸夸其谈了老半天,小雨面带微笑,深情依依地凝视着我。
我说完后,小雨忽然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你忘了你老婆了,我们去了,她怎么办?”
“哦。”我心里汗了一个,一时无语。
见我神色略显黯然,小雨似也有些忧伤。她笑了一下,睁大眼睛道:“程东,这次我们谈完了,在印度多玩一段日子吧?”
“行,你想玩多久?”每次外出,小雨都会在飞机上问这句话。
“嗯——”小雨沉吟了一下,认真地道:“一个月。”
“这么久啊!那就两千零三年了!”
小雨哀愁无限,委屈地道:“在印度过元旦有什么不好?反正春节前也能回去!”
我终于明白了小雨的意思,春节过后,我们的二人生活恐怕就要结束了,她想在结束前和我过一段快乐的日子。而且前两次外出,时间上都有种种限制,现在终于有机会自由自在地在一起了,我焉能拒绝。
我抓住她的手,柔声道:“好。我一下飞机就给方小雅打电话,让她马上赶过来,我们谈完了主体内容,具体细节都交给她,我们一起痛痛快快地玩上一个月。”
小雨深深地望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带依依的微笑。
第二百零八章月亮之国
我终于明白了小雨的意思,春节过后,我们的二人生活恐怕就要结束了,她想在结束前和我过一段快乐的日子。而且前两次外出,时间上都有种种限制,现在终于有机会自由自在地在一起了,我焉能拒绝。
我抓住她的手,柔声道:“好。我一下飞机就给方小雅打电话,让她马上赶过来,我们谈完了主体内容,具体细节都交给她,我们一起痛痛快快地玩上一个月。”
小雨深深地望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带依依的微笑。
九小时后,夜晚时分,飞机进入印度领空,借着月光,我看到了这个梵文意思中的“月亮之国”。正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我感受了它诗一般的情,画一般的景,还有身边小雨浓浓的情意。
下飞机后,印度方面把我们安排在一家相当不错的酒店,并希望第二天就开始洽谈,我们同意了。看得出,他们很急迫。
洽谈很顺利,在价格上双方没有任何争执,因为我们不是为了钱。我们唯一的条件就是上市。印度方面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破格允许我们在孟买最大的交易所上市,但我选择了马德拉斯,理由有二:一是历史渊源。该地先是法属殖民地,七年战争后割让给英国,但保留了经济权利。欧洲人恋旧,喜欢跑到前殖民地投资,现在那里集中了大批英法企业,考虑到秦氏和英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加上千慧在法国多少还有些关系,如果在那里上市,会更利于东雨公司以后的发展;二是地理位置。马德拉斯位于印度东海岸,同孟买相比,航程短,更有利于同远东的联系。
随后我们把后续问题交给了方小雅,开始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旅行。印度人很好客,说要派人陪同我们,我们礼貌地拒绝了。
我和小雨商量了一下,决定从新德里开始,到阿拉格、孟买,一直向东南到半岛最南端,再向上,最后到加尔哥达,绕印度一周,来进行这次幸福之旅。小雨没有任何意见。
印度给我们的第一个印象是动物。印度人不杀生,所以大街上都是动物,从野狗到乌鸦,只要你能想到的,就可以看到。其中牛是最受尊崇的,我们就曾在总统府门前看到一头躺着的牛。小雨一路上惊诧不已,她说印度全国就象一个动物园。
印度人给我们的印象也相当深刻。他们非常保守,到现在还保留着等级制度,就是我们中学历史课本中的那些。他们喜欢穿民族服装。男人们裹着床单一样的破布,感觉脏兮兮的。女人更不用说,在一些服务部门,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印度妇女穿着民族纱丽装,全身上下裹得跟枕头似地坐在电脑前。我们忍俊不住,多次笑掉大牙。
印度的饮食也让我们很无奈,尤其是我。印度居然是咖喱的故乡,米饭、大饼、炒菜、汤甚至西餐,全部都放巨多咖喱,无论什么都酸臭酸臭的,印度餐馆的味道还不如……唉,就不说了。就算是大马人开的中餐馆也是一样。小雨尚算习惯,但我不行,我宁可啃面包充饥,但后来啃不动了,只好试着吃一点儿。每每看到我吃东西时的痛苦状,小雨都会露出幸福的微笑,我知道她想起了香港吃咖喱饭时的情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是我和小雨成为情人知己的一天。
那一天,小雨比维多利亚港的夜色还美。
游泰姬陵的时候,正值日落时分,整座建筑笼罩在晕黄的日光下,美得让人无法呼吸。导游介绍说,泰姬是一个来自波斯的美丽女子,和莫卧尔王朝五世皇帝沙杰罕深深相爱,在生下第十四个孩子后不幸死去,沙杰罕一夜白头。为了悼念深爱的妻子,他倾全国之力用二十二年的时间建造了这座陵墓。我和小雨静静地听着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都沉醉其中了。
我不禁转头去看小雨,发现她面带泪痕,正深深地望着我。我忍不住去抚她绝美的脸。小雨忽然泪流成河,痛哭一声,就扑到了我怀里。
我揪心无比,忙道:“小雨,干嘛这么冲动,这只是个传说!”
“程东,告诉我,如果是我,你会怎么做?”小雨抬头,我看见她流满泪水的脸。
我皱了皱眉,小雨一路上高兴归高兴,却总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依依不舍的情绪,搞得这次旅行成了生离死别似的。我暗叹一声,搂紧她道:“小雨,你怎么又说这种话?要是你不同意千慧的计划,我可以立刻拒绝她,把三年还给你!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小雨抹了一把泪,嗔道:“你胡说什么!人家只是感动嘛!难道你不感动?”
“感动归感动,可也不至于……”
“你先回答我?”小雨盯着我,不依不饶。
小雨的问题让我觉得很感伤,我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地道:“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会为你建造什么建筑,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为你守候。”
小雨扑到我怀里,再次痛哭,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泰戈尔都说,泰姬陵是“永恒面颊上的一滴眼泪”。这一刻,我理解了,那不是一滴普通的眼泪,而是一滴爱的眼泪,它为每个相爱的人长流不息,并且永远不会蒸发。
十二月十九日,我们到了“花园城市”班德罗尔,在集市上,我买了两条象征爱情的兽骨项链。小雨问我为什么不给千慧也买一条,我没说。到了酒店,我拿出其中一条,轻轻地为她挂上。
“小雨,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小雨反问。
我拥着她坐到床上,柔声道:“今天是夭夭的生日,还是一个更重要的日子,所以我只买给你们两个。”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小雨望着我,眼含热泪。
“我怎么可能忘了呢!和你在一起的一点一滴,我都记着,更何况那是我最完美最幸福的一夜。”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小雨没说话,只是扒在我肩头,不停地哭。我知道,这是幸福的泪水。
我扶起她,道:“别哭了,小雨,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应该高兴才对!”
“人家就是高兴才哭的嘛!”小雨一声娇嗔,搂上我的脖子,又轻声道,“程东,爱我吧,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女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充满爱意地看着她,小雨浅浅地笑着,也歪头望着我。我们深深在注视着。良久,我低头吻上她的唇,轻轻地吻着。小雨闭着双眼,轻轻地回应着。我们吻得很慢,很投入。我们都不急于往下进行,我们想把爱注满这一天的所有时间,每一分,每一秒。
窗外,微润的小雨下得正浓,风吹打着窗棂。室内,我们在做爱,很温柔地做爱,象天使在扇动着翅膀。小雨一反常态,象个害羞的少女。当完美的一刻到来时,我看到她眼角流出一滴眼泪。她,又拥有了一个完美的初夜。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我们以特殊的做爱方式纪念着,我们都深深地沉醉在爱的臂弯里……
第二百零九章异国相逢
加尔哥达,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幸福的日子过得如此之快,我们都有些感伤。我们心照不宣,但谁都没有说破,小雨还常常想办法逗我笑。
“程东,看这个大象,你有什么感觉?”看大象的时候,小雨问。
我苦笑道:“我没什么感觉,就觉得自己很渺小。”
“嘻嘻,你那么馋嘴,就没想过把它整只烤着吃了?”
我笑道:“别胡说,大象应该论头,怎么能论只呢?”
“谁说的,大象……”
小雨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程先生,秦小姐,多时不见,别来无恙?”
我和小雨忙回头,我惊道:“高田先生!”
高田绍二携三木缨子,微笑着走上前,对我们鞠了一躬,道:“珀斯一别,想不到能在印度再遇二位,实乃三生有幸!”
我和小雨还了一礼。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知高田先生缘何会来印度?”听了高田绍二文绉绉的中国话,我也不知不觉地拽了起来。小雨看着我偷笑了一下。
高田绍二道:“这个,一言难尽。中国有句话叫做他乡遇故知,现在既然遇到,不如由在下做个小东,大家喝一杯,边喝边聊如何?”
我心中暗笑,他乡遇故知一般指同乡相遇,而我们连同国都不是,而且也根本算不得故知,顶多算故识,高田这句话显然用错了地方。
我和小雨对望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这个高田绝不会是叙旧那么简单,估计上次与秦氏合作被三木龙简之拒绝,他仍不死心,想再次合作。我客气地道:“上次相遇是高田先生请客,这次就由我们做东吧!”
高田绍二道:“既然这样,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罢,我们在路边找了一个茶摊。印度的酒吧不多,啤酒比水还难喝,但印度的茶叶却是上品。
四人坐定,高田绍二问道:“不知二位此来印度是……”
我如实答道:“谈一笔生意,顺便在印度上市。”
“哦,贵公司上市了,真是可喜可贺。在下以茶代酒,先敬二位一杯。”放下杯子后,高田绍二又道:“贵公司上市为何不在香港而在印度呢?是否是由于毕氏银行的原因?”
我和小雨对视了一眼。我笑而不答,反问道:“高田先生还没说出此行的目的呢?”
“哦,也是谈生意,在下此来是要卖一批设备。”
我道:“这么说三木重工重振了,也是可喜可贺呀,我也以茶代酒敬二位……”
高田绍二摆了一下手,叹道:“一言难尽!”
我道:“愿闻其详。”
高田绍二尴尬一笑,对小雨道:“秦小姐,不知上次的合作提案现在是否依然有效?”不出所料,高田果然是想合作。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小雨。小雨道:“合作可以再商量,只是三木龙简之先生……”
高田绍二看了看身边的缨子,坐直身体,敛容道:“在下的岳父三木龙简之大人已经于半年前故去了。”
我看了缨子一眼,又问道:“这么说三木重工……”
“三木家已经由内人缨子继承,在下代为管理。”
“这么说二位已经……恭喜恭喜!”
小雨略有嫉意地看了看高田夫妇,又看了看我,笑了一下,笑容中略有些苦涩。正了正颜色,小雨道:“如果合作的话,三木产品和原材料的运输,必须要用顺风的船运,这是最基本条件。可如此一来,贵国钢铁同业联合会的压力,你们准备怎么应付?”
高田绍二苦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龙简之大人故去后,在下处理了一批老旧的设备和产品,开发了几种新产品,但三木家的市场竞争力长期萎靡,销路仍然很不理想。因此,在下想低价占有市场,但钢铁同业联合会几次驳回了我们的降价申请,现在我们双方已经……”
我忍不住问道:“既然这样,高田先生何不早向秦氏发出合作请求呢?”高田绍二笑道:“中国人讲究交情,跟朋友说话,总是好办一点儿。”
小雨看了我一眼,笑道:“没关系,高田先生可以直接同我哥谈,我会打电话跟他说明的,祝我们两家合作愉快。”
“那就有劳二位了。”高田绍二站起身,鞠了一躬道,“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二位了。”
高田走后,我道:“小雨,这下好了,你家的船终于可以进入日本市场了,你哥一定会很高兴。”
小雨兴奋地道:“不止如此,彼得家在日本东京也有一家分行,进入日本市场后,将来对付他们,也容易多了,而且也利于将来我们回到远东上市。”
我心中暗笑,没说话,小雨还想着报仇的事呢!看来他们秦氏的人都惹不得!
次日,我们也离开了印度。在飞机上,我和小雨回望着这个美丽的国家,都有一种依依不舍之情。小雨更是多了一丝淡淡的愁绪。印度的城堡,石窟、寺庙、王宫,森林、雪山、大海、沙漠,还有各色动物,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月亮之国就象一个童话中的世界,只是我和小雨,会不会也象童话中的王子与公主一样,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呢?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也期待着。
回到S市后,谢竹缨到机场接我们,见我们出来,一头扑到了我怀里。我看了看她,不觉向小雨望去,我们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意外。我们走了一个多月,谢竹缨瘦了,也憔悴了。
小雨在她肩上拍了拍,对我递了个眼神,轻声道:“我先出去了。”
小雨走后,谢竹缨抬起头,脸挂泪痕,委屈道:“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一个人怎么过的!”
我心疼无比,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道:“竹缨,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还问我?你说呢!”谢竹缨捶打着我的肩头,扒在了我身上轻轻哭泣了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将她搂紧,又开始头痛起来。我一走一个多月,对吴铮的承诺月底就到期了,这老小子三天两头打国际长途催我。我抚着她的头发,不忍地道:“竹缨,你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已经决定春节后离婚,不如你先把婚离了吧?”
谢竹缨抬起头,盯着我道:“我们不是说好一起离的吗?干嘛又要我先离!”
“这个……二月一号就春节了,又不差这几天!”
“既然不差这几天,为什么我要先离?”
我无奈道:“那……好吧,我们还一起离。”
谢竹缨满意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张开小嘴,向我吻了过来。
汗!这个谢竹缨,又犯规了!
回家的路上,我不住地郁闷,我这一年多到底是什么命运啊!我离个婚也会牵涉这么多事!父母家庭不说了,夭夭巴巴地等着登记,小雨也力挺,现在连竹缨的幸福也跟我离不离婚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男人的承诺,真他妈的害死人啊!
第二百一十章爱不完
到家后,我和小雨休息了一天,本打算第三天上班,不想第二天夜里小雨忽然发烧了,而且还是高烧,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都神志不清了。
我连夜把她送到医院,医生问了问情况,说是印度和国内的温差太大造成的,没多大问题,很快就会好的。可这一很快,就是整整三天,我是衣不解带,手不离床地照顾,差点儿没把我急死,幸好有竹缨帮忙,到了第四天早上,小雨终于复原了。
我又陪她在家休息了三天,第四天我一个人去上班了。公司要上市,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和筹备。在公司忙了大半天,开了一堆会,交待了若干事务,下午三点钟,我因心里挂着小雨,早早下班了。
这一天很美,天上飘着新开的雪花,扬扬洒洒。我开着车,看着窗外的天气,看着快乐飘飞的雪花,我的心里泛起了一种柔柔的情绪。爱一个人真的很美好,即使是生病照顾她,为她着急,为她心焦,也是那么幸福,那么温馨。
进门后,小雨微笑着迎了上来,体贴地帮我扑打着身上的雪花,脱掉了外套。
我们甜甜地亲了一个,才一起进去。
进客厅后,我眼前一亮,茶几上居然摆了一桌子菜。我仔细一看,有滑溜里脊、乌鸡炖甲鱼、煎蛋、火腿,还有好几个其他的菜。我笑道:“哇!有口福了!
今天什么日子,你居然把自己会的菜全做了?”
小雨嗔了我一眼,道:“什么日子也不是,看你前几天照顾我挺辛苦的,犒劳你一下!”
我轻轻地将她拥在怀里,打量道:“可你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呢,做这么多菜,再累病了怎么办?”
“怎么没好!我都好了好几天了,都是你不让人家上班!再不找点事儿干,就快憋死了!”说着话,小雨将我推到沙发上坐下,又转身打开了音响。柔柔的音乐声在屋内飘荡。
我道:“现在就吃,不等竹缨啦?”
“她去外地采访了,要明天才能回来,今天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说着话,小雨拿起一瓶红酒,又道:“程东,今天挺凉的,你别喝啤酒了,陪我喝这个吧!”
我一看桌上摆的两瓶红酒,都是我在波尔多买回来的。我笑道:“那也不用一下子喝两瓶那么多呀,你当红酒不是酒啊!再说了,两瓶酒可是三千欧元,换成人民币都三万啦!”
小雨倒好了酒,白了我一眼道:“你呀,从认识你的时候就那么小气,吃你几顿饭能记一辈子,现在还那么小气!”
小雨提到了我们过去的往事,我心里柔情无限。我凑过去跟她亲了一个,道:
“还说我小气,你那么有钱,还老蒙我请客!”
小雨笑了笑,道:“好了,别说了,吃菜吧。”我拿起筷子,小雨又道:
“程东,你还记得我最早做给你的是哪两个菜吗?”
“当然记得了!就是这个滑溜里脊和乌鸡炖甲鱼嘛!当时夭夭去实习了,那还是我们第一次……嘿,在一起住呢!”
“是啊,那天晚上你还问我永远有多远。”
“对,你还告诉我你是怎么爱上我的。”
“嗯,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天,最后那天是平安夜,下午出事儿了,你……你还打晕了我!”
我抚了抚她的脸,柔声道:“也是那天,我们生死相许了,今后我们一辈子也分不开了!”
小雨深深地看着我,忽然伏到了我怀里。我抚着她的头,轻轻道:“好了,小雨,别说那么多了,咱喝酒吧!”
过了一会儿,小雨直起身,眼珠一转,道:“程东,咱俩先喝一杯交杯酒吧?”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我们弯过手臂,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慢慢地喝完了我们平生的第一杯交杯酒,也喝下了彼此间的柔情蜜意。
小雨再倒酒,我笑道:“小雨,你又走到夭夭前面了。除了和老婆结婚时喝过三杯交杯酒,我没跟任何人喝过呢!”
小雨眼睛一亮,道:“是吗!程东,那我也要和你喝三杯。”
“别说三杯,你想喝,八杯也行!”
“那我们所有的酒都喝交杯酒,好不好?”
“行,没问题!”我豪性大发。
我们谈着彼此间的往事,一杯杯地喝着交杯酒,虽然我们以前也常常谈及往事,但从没有象今天谈得这么多,这么具体,具体到一个眼神,做爱时的一个小动作,我们把彼此间的点点滴滴,都混在红酒里回味了一遍。
一瓶酒很快没了,小雨又开了另一瓶。这一次,她换了一种浪漫的方式。她含着一口酒,慢慢地向我吻来。看着她眼波里醉人的风骚,我的心嘭嘭乱跳,忙用嘴接住。一口酒在我们嘴里过来过去,最后进了我的肚子。我们紧拥不分,不停地对着红酒接吻。
两瓶酒在交杯和对吻中融合了,摇曳流转的液体在我们的身体里充满了爱意。
空调的温度让我们有点燥热,酒后的小雨,愈发的妖娆。我醉了,不为酒,是为眼前佳人。
“程东,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小雨轻轻道。
“嗯。”我点点头。
暧昧的音乐声中,小雨温柔地脱掉了我全身的衣服,她红红的面靥里浸透着妩媚和娇羞。我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缓缓褪掉她身上的衣裤,还有那镶着蕾丝花边的贴身的小裤裤。我嗅了一下,好温柔,上面还残留着她动人的香味。
浴室里,水流微温,正是那种撩拨人欲望的温度。莲蓬的水流激喷而下,在小雨凹凸雪白的身体上贪婪肆虐地游走,水珠四溅,又恋恋不舍地离开再冲下。
蒸腾的热汽模糊了我的视线,朦胧的诱惑中,小雨的肉体是那种不清楚的最美。
我们激烈拥吻,头顶的水注入我们的口中,两舌地交接更加圆润湿滑。爱,在这一吻中淋漓地释放。
我抹了一把脸,小雨擦了擦眼睛。
“快抱我进房!”小雨说。
片刻后,我们已翻滚在卧室内柔软的大床上,碎花格子的枕头被我们冷落在一旁,屋内是暗蓝色的灯光。浪漫的气氛中,小雨粗暴地将我推倒,用力地咂我的脸,我的胸,我的全身,费力的,难舍地,狂送我口水!我虽魁梧,却娇软了。
小雨口中在激喘、嘶喊、狂叫,身体在摇摆、耸动、推进,她似要我死在她怀中,又似要把我整个扔到天外去。这夜,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做了多少次,又做了多久。直到两个人都成了一摊烂泥,小雨仍恋恋不舍在伏在我身上不肯出去。
我们贴得是那样紧,那样的一丝无缝,就象一个身体,是男?还是女?我们自己也分不清。
朦朦胧胧中,我睡着了。隐隐约约中,我感觉她仍在一下一下,无力地吻着我。我耳边传来她喃喃的声音:我爱你。一遍一遍。
从没有一夜,小雨似这样的疯狂;从没有这一夜,我们爱也爱不完!
这一天,这一晚,这一夜,我真的幸福得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看着被我们蹂躏得凌乱不堪的床铺,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昨夜的幸福仍漾在我心中。小雨已不在,我看到她留在床边的一张纸:
程东,今天我上班,你休息。
我微笑着扔在一旁,起身穿衣,下床洗漱。
我坐到餐桌旁,桌上是小雨蹩脚的早餐,牛奶、面包片、火腿,和一塌胡涂的煎蛋。永远没有变化,永远也不会进步。我端起牛奶杯子,拿起下面的一张纸:
程东,早餐要吃光,不许说不好吃。
我微笑着扔在一旁,将美女上司的早餐一扫而光。
我打开衣柜,准备穿衣上班,和她在一起,看着她的脸,就是最好的休息。
我摘下外套,又看到了别在衣领上的一张纸:程东,冬天很冷,注意添衣。
我微笑着扔在一旁,多穿了一件薄毛衫。这个小雨,干嘛不写在一张纸上,浪费!
我走到门厅,房门上还粘了一张纸,这张纸,似乎多了一些字。我微笑着摘下:程东,原谅我,我走了……刚看了几个字,我脑中就惊现昨夜的种种,刚刚的三张纸。我耳边“嗡”地一声,两眼一黑,身体一晃,就向一旁倒去……第二百一十一章三年之期
我身体一阵摇晃,就向一旁倒去。我一把扶住墙壁,定了定神,稳住了身形。
只这一刹,我全身已被汗水浸湿,头顶的汗水甚至模糊了我的视线。
这不是真的!不是!一定不是!一定是我看错了!
我咽了口唾沫,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再去看这张纸。
程东:
原谅我,我走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时间三年。不要难过,好好管理我们的东雨公司,耐心等我回来。我也许会提前回来的,说不定哪天早上你起来看到桌上有早餐,那就是我回来了。
还有,记住我说的话,杨千慧不适合你,你和她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的,能离婚的时候,一定把婚离了。切记!切记!
我爱你,我会回来,回来陪你过三人世界,我保证。
小雨于2003年1月17日夜我越看越害怕,越看越恐惧,越看越惊骇!我反反复复地把这几句话看了十几遍,我终于失望了。不!是绝望了!寥寥几句话像晴天霹雷一般,震得我全身发麻,脑际一片空白。
完了!全完了!一切都完了。
所有的希望、期待、企盼,刹那间都灰飞烟灭了!
我呆立当场,内心里一片空洞,空荡荡的空洞,没有任何感觉,如灰烬般的死寂。
“扑通”一声,我坐到地板上,泪水终于在一瞬间狂涌而出。
“小雨,你太狠心了!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扔在我一个人?为什么!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还怎么活呀!”我看着手里这张纸,巨大的伤心让我泪流不止。
“三年,又是一个三年,可这个三年,却是我用生命也无法承受的三年。没有小雨的生命,失去小雨的天空,还会有什么色彩了!不行!我要去找她,我一定找到她!”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冲进房间,一把抓起手机,开机。
“快!快!快点!”
手机有信号了,我心里一阵狂跳,颤抖着按下了小雨的号码,慢慢地挪至耳边。她关机。我收起手机,转身又冲到门边穿鞋。我要出去找她,找遍全世界我也要找到她!穿好一只后,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发疯般地冲进书房,找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都怪我,当断不断,拖累了千慧,现在又逼走了小雨!我他妈的不是人!”
在对自己不停地咒骂声中,我刷刷两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自己龙飞凤舞般写下的两个字,我仿佛完成了一件无比重大的工作,全身无力了。我又一次瘫坐到地板上,一手拿着小雨的纸,一手拿着签过的离婚协议书,再度泪流成河!
“对不起,对不起……”我口中喃喃不止。
胡乱抹了一把泪,我拔通了林可欣的电话。
“程总,您……找我?”电话里传来林可欣怯怯的声音。
“马上到我家里来。”我只说了一句话。
我无力地仰靠在墙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和难受让我只想哭。深吸了一口气,我又拔打了秦风的手机。电话通了,秦风却没有说话。
“大哥,小雨……她走了。”
“我知道。”
“她去哪了?你告诉我?”我心头一震,仿佛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我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
“你别问了,总之我是不会告诉你,这是小雨吩咐的。”
“我不信!大哥,我求求你告诉我吧!没有她我真的一分钟都活不下去了!”
“振作点!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可是……”
“听着,兄弟。”秦风缓了缓口气,又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小雨也不想离开你,但我相信你们会有重聚的一天,好好管理你们的公司,耐心等着她,把这段时间当成对你们的考验吧。”
“大哥呀,没有她我活着都没有意思了,还哪有什么心情管理公司!”
“住口!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秦风怒吼道,“东雨公司就象你和小雨的孩子,你这个样子,会让她失望的!你不是一直想做个样子出来吗,现在不正是机会!振作起来,好好干,不要让她失望,也不要我们秦氏的人失望,更不要总是考虑自己的感受。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她!懂了吗!”
我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道:“大哥,你在哪?我要去见你!我要当面跟你谈!”我知道秦风肯定什么都知道。
“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不要来见我了,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
秦风把电话挂了。我呆看着手里的电话,随即无力地扔到一旁,伤心欲绝,只顾垂泪。良久,外面传来了开门声,我一阵狂喜。
是小雨!一定是小雨!一定是她在和我开玩笑!我爬起身冲进了客厅。我不觉愣住,是林可欣。
“程总,你……没事吧?”林可欣看着我,怯怯地问。
“你怎么进来的?”
林可欣拿着一串钥匙,对我道:“我敲了很久的门,你没开,所以……”
我一看,那是小雨的钥匙。我冲过去抓住她的双肩,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串钥匙?快说,她在哪?”
林可欣看着我,挣扎了一下,道:“程总,是……这样的,昨天夜里,秦董打电话找到我,她说……她要出去一段时间,让我有空来照顾照顾你,于是就……”
“那她有没有说她去哪啦?”我用力地摇晃着林可欣的双肩。
“她……她没说。”
我眼前一黑,大脑一阵眩晕,身体一晃,无力地松开了手。
“程总,你怎么啦!你……程总……”林可欣忙把我扶住,又把我搀到沙发上坐下。
我摇摇头,脸上的泪水又禁不住地流了下来。
林可欣抓着我的手臂,哭道:“程总,你……你别太难过了,你这个样子……程总,秦董会回来的……”
“我没事!”我叹了一口气,把刚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她道,“你去市第一律师事务所,把这个交给周律师。”
“好,好,我这就去。程总,你千万要振作起来!”林可欣抹了一把泪,把东西接过。
“快去吧。”我挥了一下手。
“程总,你先冷静一会儿,我现在就去,马上就回来。”说完,林可欣向门外跑去。
“可欣。”我叫住了她,无力地道,“你去上班吧,不用回来了。顺便告诉小雅,从现在开始,她是总经理了,我不在的时候,公司由她全权负责,过几天,我会去宣布任职命令。”
“程总,可是你这个样子……要不干脆……”林可欣看着我,欲言又止。
“去吧!好好帮方总。”
林可欣咬着下唇,望着我点点头,转身走了。只余我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一遍遍地看着小雨留下的纸条,流着泪,思念着小雨,也思念着我们过去的一点一滴。
昨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浓得化不开
同日。巴黎。大雪。
齐伍平从机场大巴下来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他招手拦了一辆计程车,上车后递过一张事先备好的小纸片,上面写着地址。齐伍平不懂法语,甚至不懂英语。
车子开动了,齐伍平燃了一只烟,望着窗外陌生的国家。霓虹闪烁中,他看见雪花在漫天飞舞,这个城市,很美。雪中的巴黎,繁华中透着浪漫,只是在繁华和浪漫的面纱背后,却不知隐藏着多少落寞。
雪很大,车行很慢,开车的红发小伙子哼着他听不懂的歌。齐伍平本就郁闷的心情愈发得烦燥,他忍不住用国语咒骂巴黎该死的天气。
齐伍平觉得很疲惫,他奔波了大半生,孜孜不倦地奋斗了大半生,在商场的尔虞我诈中与人勾心斗角,为的是什么?图的是什么?连个根都没有!可有的人,却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老了,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一个月前,林美贞什么也没对他说,就匆匆忙忙地赶到法国去了,但他忘不了妻子临行前瞪着她的眼光。前天他接到电话,说杨千慧要生了,要他过去帮忙。
他实在想不通,杨千慧怎么会突然要生了呢?是谁的孩子呢?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他知道答案,妻子临行前的目光已经告诉了他。此刻,他的心里,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车子慢吞吞地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他走进这家陌生的医院,电梯还在七楼,他没有等,直接走了楼梯。刚出三楼,齐伍平就看到林美贞和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走廊里焦急的等待着。那个姑娘叫林巧巧,是林美贞的同事,他认得。
“怎么搞的?你怎么才来?”刚一见到他,林美贞就责问道。
“哎呀,美贞哪,这已经够快的了,外边下这么大雪你又不是不知道……哦,对了,小杨怎么样?”
林美贞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叹道:“还在里边没出来呢!”
齐伍平和林巧巧打了个招呼,三个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美贞,小杨怎么会突然要生了,是谁的孩子?”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了,齐伍平还是想确认一下。
林美贞怒道:“还能是谁的!当然是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的!”
“可是……他们已经分开那么久了,你还说过小杨以前是吃药避孕的,怎么会……”
林美贞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孩子是他们分开前就怀上的,千慧想通过这种方式把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留住,可没想到……”
“那她没吃药吗?停药可是需要时间的!”
“千慧回国后,吃的是从法国带回去的避孕药,负作用小,只要停药三到七天就可以。正好那个狗东西和狐狸精去澳大利亚两个礼拜,她就在那段时间停药了。”
齐伍平一阵痛心,又问道:“那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告诉小程,或者把孩子打掉?”
林美贞不耐烦地道:“怀了孩子后,千慧又不忍心了,不想用这个逼迫他。
千慧走的时候,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她想再等三个月,盼那个狗东西能自己回心转意,如果没有,再引产。至于为什么没做,她不肯说,我也不知道。”
齐伍平终于全明白了,他长叹了一口气,把手伸进了口袋,内心的郁闷使他很想抽根烟,但想到这是医院,又把手缩了回来。
“我真是瞎了眼,把千慧这么好的姑娘介绍给那个禽兽!”林美贞又愤恨不已地开骂了。
“美贞,你就少说两句吧!”尽管此事错在程东,但见林美贞骂个没完,齐伍平仍然觉得很不舒服。作为曾经的上司、朋友或兄弟,他对程东更象是对自己的儿子一样。
“怎么啦!我还没骂你呢!都怪你……”
齐伍平了解自己妻子的脾气,他不说话了。林美贞见丈夫不说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冤孽啊,真是冤孽!”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是焦急地等待着。忽然,一声清脆的婴啼从产房内传来。
“生了!”
“生了!”
齐伍平夫妇热烈地拥抱在一起。尽管心情不佳,但这声婴啼还是让这对不能拥有自己孩子的夫妻激动得老泪纵横。在他们看来,这个孩子同他们自己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林美贞是因为杨千慧,而齐伍平是因为程东。
看着紧拥在一起的齐氏夫妇,一旁的林巧巧也忍不住偷偷擦了擦眼角的喜泪。
“谢谢!谢谢!谢谢林大姐、齐大哥,谢谢巧巧!”面对齐伍平夫妇和林巧巧接二连三的祝福,杨千慧坦然地接受了。她毫无血色的脸上漾起了幸福骄傲的笑容。这是一种只有母亲才能体会到的幸福和骄傲,人类能够生生不息地繁衍和繁荣,就是源于这种原始母性的伟大和无私。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婴,象天下所有新生的母亲一样,杨千慧很认真地端详着自己的孩子,她想看看孩子哪个地方长得象自己,哪个地方象丈夫。仔细看了很久,她确认了,孩子的眼睛、嘴巴、鼻子都象自己,眉毛和脸形则象丈夫。
杨千慧喜悦已极,她再也忍不住了,这是自己和丈夫两个人生命和爱情的结晶啊!她拿出了电话,她不想等到春节了,她要马上把这个喜讯告诉丈夫,如果不这样做,她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丈夫了!
“老公。”等了很久,电话通了,她抑制住满心的激动和喜悦,怯怯地叫了一声。有了孩子,她觉得老公这两个字更让她觉得幸福。
“千慧。”
“……你叫我什么?”一声千慧,让她仿佛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
“千慧,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发生什么事了!”丈夫的声音让她觉到了一丝不安。
“我……我签字了……”
“签就签吧,那不是我们说好的吗?”杨千慧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小雨她走了,我们的计划……已经没有意义了……”
杨千慧愣了一下,冷冷道:“你想怎么样?”
“千慧,对不起,我现在万念俱灰,什么也不想了,我们……还是离婚吧!
你是个好女人,我配不上你,你应该拥有……”
“我没意见,你不后悔就行。”说完这句话,杨千慧啪地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打完了这个电话,杨千慧无力地靠在床上。齐伍平等三人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惊讶地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杨千慧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如果说是以前,她有足够的理由,可是现在,孩子已经出世了,她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呢?她不知道,但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已经失去耐性了。
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直到丈夫受伤,杨千慧才知道自己一直在深深地爱着丈夫,把他一个人扔在国内一年多,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丈夫。杨千慧甚至不敢相信,当回国见到他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象是一个初恋的少女,居然会有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尽管在进入家门的一瞬,杨千慧就知道他变心了,但还是原谅了他。她相信丈夫是爱自己的,她要把他争取回来。她想尽办法,又偷偷地怀了他的孩子,但最后还是失败了。离别前的路上,他不顾生命救了她,她又一次决定让步,甚至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不计名份,还允许他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只为了能继续拥有他,也为了保存肚子里的孩子。当丈夫怀疑她布局骗他的时候,她趁机把三年时间缩短为半年,她是何等的欢喜啊!可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破碎了。
她不爱他了吗?不是。
杨千慧轻轻地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她很明白,她仍在爱他,只不过,她把这份爱转移到了孩子身上,她和以前不同了,她已经是一个母亲了!
“千慧,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林美贞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杨千慧笑了一下,平静地道,“林大姐、巧巧、还有齐大哥,我想求你们一件事?”
“好,你说。”林美贞和林巧巧同声答道。齐伍平感到了一些什么,他没有说话。
杨千慧目视前方,缓缓地道:“我跟他已经彻底离婚了。我想求你们,不要把这个孩子告诉他。”
“什么?!那怎么能行!”林美贞第一个不同意,立刻咆哮了起来,“怎么能这么便宜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呢!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是啊,杨姐……”林巧巧也不同意。
只有齐伍平仍未发表意见,他了解杨千慧,一旦她做出了决定,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杨千慧盯着林美贞道:“林大姐,让他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惩罚吗?”
“对,对,千慧,你说得对,就得这样罚他!”头脑简单,脾气火暴的林美贞略做思考就第一个同意了。
林巧巧没说话。齐伍平歪头斜了妻子一眼,痛苦地别过了头。
“巧巧,你呢?”杨千慧把目光投向林巧巧。
“可是……那好吧。”林巧巧也答应了,杨千慧的目光不容拒绝。
“还有你,齐大哥。”多年来,杨千慧从没有改变过对齐伍平夫妇不恰当的称呼。
齐伍平犹豫了,他不想同意。除了对杨千慧,他更多的负罪感是对程东。当年林美贞介绍两个人认识的时候,他就知道两个人性格不合适,很不合适,但出于自己的私心,却没有阻止。这也是他明知程东出轨不仅不劝阻,反而客观上包庇、纵容,甚至鼓励的原因。另外,他也太宠这个象儿子一样的小老弟了。
“问你呢?快说话!”妻子在催他了。
“好吧,我答应。”齐伍平看了看眼前的杨千慧母女,长叹了一声,尽管很痛苦,他还是答应了。他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他答不答应都一样,比如血缘,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他不想答应,除了觉得对不起程东,更重要的是,他不忍悲剧再继续。
意见一致了,病房内再度陷入沉默。林巧巧咳了一声,道:“杨姐,你快想想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吧?”
“是啊,是啊,千慧,这么漂亮的孩子一定要起个漂亮的名字!”林美贞也兴奋了起来。
杨千慧木然看着前方,缓缓道:“既然只剩我们母女两个了,就叫……程双吧。”
听了“程双”这个名字,齐伍平等三人都痛苦地低下了头。林巧巧又忍不住轻轻地抽泣了起来。
杨千慧抱着孩子,脸贴着脸,轻轻道:“双双,爸爸不要我们了,你长大一定要乖乖的,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啊……”浓得化不开的母女之情,让杨千慧的泪水不知不觉中流出,滴落在婴孩嫩嫩的脸蛋上。
血浓于水,浓得化不开的不仅是母女之情,父女也是一样。
第二百一十三章竹缨的心事
通往S市的高速公路上,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以令人目力所不及的速度飞驰着,敢在雪后的路面上把车子开得如此疯狂的人,当然就是美女记者谢竹缨。
昨日谢竹缨到邻市采访,早上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秦雨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竹缨,我走了,以后程东就交给你了。
秦雨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开了,但“以后”两个字,证实了谢竹缨长久以来的猜测,她这才发疯般地往回赶。谢竹缨清楚程东对秦雨的感情,现在的程东,一定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挣扎着。她要回去陪着他,安慰他。
谢竹缨心急如焚,边开车边不停地咒骂着:“这个臭小雨,死小雨,早知如此干嘛还去招惹别人!还他妈说什么不结婚,现在他肯定痛苦死了!她自己倒好,一走了之,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
谢竹缨忘了,如果臭小雨死小雨不去招惹程东,她不仅不会爱上程东,更不可能获得同程东有限制同居的机会,甚至连认识都不可能。
“对了,还有那个杨千慧,最恶毒的就是这个女人,装得一派正经,却残忍地杀死了程东的孩子,现在又不要脸地贴了回来!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呢!”谢竹缨骂完了秦雨又开始骂杨千慧。
谢竹缨和杨千慧间的故事,是谢竹缨一个解不开的心事。不知不觉,她的心思又回到了去年四月末的一个下午。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谢竹缨走进了正大集团的办公大厦。她轻车熟路,直奔四楼所在的财务部。谢竹缨心里有点纳闷,不停地犯着嘀咕。不就是被看到和程东抱了一下而已吗!本来就是清白的,他们又快离婚了,我犯得上跟她解释吗!
尽管如此,谢竹缨还是鬼使神差地来到杨千慧的办公室门外。
“谢记者,你找杨总监吗?她正在开会。”谢竹缨在杨千慧办公室门外转悠了半天,一个女秘书模样的人出来询问了。
“哦,这样,那好吧,我等她一会儿。”既来之,则安之,谢竹缨被迫直接推门进去了。
女秘书不敢阻拦,只好给她沏了一杯茶,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谢竹缨一屁股坐到了杨千慧的正位上,边吹着茶叶,边四处扫视着。十几分钟后,好动的谢竹缨有点耐不住寂寞了,她开始东一下西一下地在桌上乱翻。不经意间,她顺手拉开了右手边的一个抽屉,但又马上推了回去。她知道主人不在,随便乱看人抽屉是不礼貌的。
“咦!刚刚怎么好象看到了一本病志?”谢竹缨寻思着,“难道说姓杨的有什么病?要不要看看呢?不好吧!……就看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还是看一下吧,就一下!”女人是好奇心很强的动物,稍做斗争,谢竹缨便重新拉开了抽屉。
打开了病志本的第一页,谢竹缨的嘴巴就合不上了,上面只有一行字:妊娠反应两周。
谢竹缨心想:“不会吧!怎么会这样!程东怎么不知道她怀孕!……肯定是这个女人不想同程东离婚,自己偷偷地怀了孕,太恶毒了!居然用这种无耻的方式!”出于对铁哥们程东的偏心和潜意识里的爱意,她第一时间就占到了程东的立场上。但她并没有猜错。
谢竹缨还在目瞪口呆,杨千慧回来了,她刚一开门,就看到了眼前的情景。
杨千慧冲上前一把将病志本抢到手中,厉声道:“谢记者,你太失礼了!怎么可以随便乱翻别人的东西!”
“大嫂,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谢竹缨红了一下脸,站起身让到一旁,象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杨千慧皱了下眉,轻推了一下谢竹缨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大嫂,这个……这个是怎么回事啊?”谢竹缨指着病志本问了一句。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住。杨千慧很有些愠怒,按捺了一下,淡淡道:“对不起,这是我们两夫妻之间的事情,我好象没有必要告诉你。”
“可是、可是我怎么没听程东说过呢?”
谢竹缨不提程东倒好,她这一说,杨千慧不仅愠怒,甚至有些厌恶或者鄙视了。谢竹缨和程东之间的事儿,真假不论,一度在S市闹得沸沸扬扬。杨千慧的分居,变相证实了流言的真实性。现在整个正大集团上下,都一致认定杨千慧是被谢竹缨抢走了老公,尽管这并不是真的,但杨千慧每天面对这样的现实,心理上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杨千慧转过身体,冷冷地看着谢竹缨,平静地道:“谢记者,我知道你是全市最有名的大记者,可也不至于这种事儿你也要采访吧!我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能太过分了!”言罢杨千慧看也不看谢竹缨,又转回了身体。
“你……你卑鄙!你明知道程东想离婚,还偷偷地怀孕,你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往好了过,你自私!”谢竹缨先入为主,本来就一肚子气,杨千慧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又让她十分地不爽,感觉自己明显没被放在眼里,所以她暴发了。
“你……谢记者,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语言和态度!”杨千慧不想跟她再谈下去了,冷冷道:“我很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出去!”
“怎么!不敢面对现实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否则这个事儿程东怎么会不知道?亏得我心里一直那么尊敬你,想不到你是个这么阴险无耻的女人!”谢竹缨本来就心直口快,现在怒意正盛,口不择言了。
“你……”杨千慧说不出话,别过脸轻轻地哭泣了起来。深爱的丈夫变心离开了自己,又要离婚,杨千慧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委屈,现在众所周知的情人谢竹缨又跑上门来污辱自己,饶是杨千慧涵养再好,也禁受不住了。
杨千慧一哭,谢竹缨反倒手足无措了,她虽然性格偏激,但终是个善良热心的人。她走上前轻推了杨千慧一下,讷讷道:“大……大嫂,我……我不是故意说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杨千慧不说话,只是低头抹着眼泪。
谢竹缨忍不住又道:“大嫂,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让她幸福才对,现在程东每天都痛苦死啦!你要是真喜欢他,就应该为她着想!”
杨千慧擦干眼泪,笑了一下道:“你说得对。其实……这个孩子是不小心怀上的,我正想……处理呢,你放心吧!”
“哦。”一听杨千慧要打掉孩子,谢竹缨隐隐觉得这样做似乎不妥,但又不知说什么好。
“谢记者,谢谢你提醒我。”杨千慧站起身,走到谢竹缨面前道,“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别让程东知道?”
“这个……”要谢竹缨的嘴巴保守秘密,还是对程东,这太难为她了。
“你刚刚不是还说喜欢一个人应该让他幸福吗?如果程东知道这个事,他不会快乐的。”杨千慧盯着谢竹缨。
“那好吧……啊!不是的!大……大嫂,你误会了,那天你看到的不是真的,我和程东……”谢竹缨脸一红,心虚地退了一步,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呵呵,别紧张,我相信你。”杨千慧走前一步又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谢竹缨虽然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杨千慧盯着谢竹缨的眼睛,又道:“那你发誓,如果你说了,就一辈子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啊——还发誓呀!”谢竹缨无奈已极。
一般来说,男人比较喜欢发誓,对某些男人来说,发誓和说瞎话没什么区别;女人不同,女人一般不发誓,可一旦用非常关心的事物发了誓,女人往往会很在意。杨千慧这一招,可算击中谢竹缨的要害了。
“怎么,你不敢发誓?”杨千慧步步紧迫。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发就发!”尽管明知道这是杨千慧的激将法,谢竹缨还是跳了进去。
这个誓言可把谢竹缨折磨坏了,此后,她忍不住对程东旁敲侧击了几次,却被程东怀疑,还追问不休。杨千慧也有了倚仗,上次检查身体,还把她派去监视程东和秦雨二人,她差点没憋死。
谢竹缨不知道,她发个誓不要紧,但却害苦了杨千慧。杨千慧私下怀孕,本是为了留住程东,但在谢竹缨的一番“教训”之下,她真的惭愧了,不忍了,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她去留的最大负担。如果说程杨的悲剧是从杨千慧怀孕开始的,那么在某种意义上,却是谢竹纲拉开了这场悲剧的序幕。
程东从法国回来后,从他嘴里,谢竹缨知道两个人见面了,因此她推断杨千慧遵守了诺言,把孩子“处理”掉了。为此,她觉得很不安,仿佛自己也是一个罪人。但在得知杨千慧又贴回来后,她真的气坏了,她认为自己被欺骗了,尤其是她现在已经明确爱上了程东。
痛骂了臭小雨和杨千慧,谢竹缨感觉舒服了不少。她收回心神,恨恨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又拿出了手机。刚刚给程东打了几个电话,都占线,她差点没急死。
这次终于通了。正在谢竹缨窃喜之际,耳边忽然传来“嘟嘟”两声。
“靠!怎么会这个时候没电了!”谢竹缨恨恨扔掉手机,继续加快车速。
第二百一十四章雪后的冬天
我呆望着手里的电话,再度忍不住泪水涔涔。千慧这么干脆地同意了离婚,让我多少有点意外,但也宣布了我们六年的感情正式结束。我知道仅仅有签字是不够的,时隔已久,周律师还必须再次了解千慧的态度,才能确认协议书的有效性。
小雨走了,我离婚了,这一刻,我感觉全世界都离我远去了。我躺在地板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万念俱灰。我有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荒谬,开始荒谬,结局荒谬。人生是一个又一个的玩笑,但这个玩笑,却是我用生命也承受不起的。
我不知自己在地板上躺了多久,力量从我体内一分一分地消失,直到头晕脑胀,全身发烫。我知道,我他妈的发烧了。我不想动,也不想吃药,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门口又传来了开门声,我翻身而起,大叫了一声:“小雨!”
“程东!”是谢竹缨。我“扑通”一声又倒回地板上。
“程东,你……你怎么躺在地上啊,快起来!”谢竹缨鞋也没脱,跑过来抱着我的手臂,就想把我从地上拽起。
“竹缨,小雨……走了!”我悲伤不已地将手里那张纸递给她,泪流不止。
谢竹册接过看了一下,道:“你别难过了,先起来再说!”说完她又来拉我。
“你别管我,让我在这躺着吧!”我一把甩开她的手臂,道,“这样我还能舒服点儿!”
谢竹缨“哇”地一声,抱住我大哭道:“程东,你不要这个样子!人家心里都难受死了!”
谢竹缨的哭声让我清醒了不少,小雨走了,我自己难过可以,有什么理由让竹缨陪着我呢!我抽了一把泪,抬起头,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道:“对不起,竹缨,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我起来就是。”
谢竹缨见我精神略有起色,抹了一把泪,道:“程东,秦雨走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不应该自暴自弃,你应该振作起来,管好你们的公司,再……等她回来!”
我摇了摇头,苦道:“她不会回来了,不会了,我已经失去她了,永远失去她了……”
“不会的,你看!”谢竹缨拿起那张纸,安慰我道,“她不是写得好好的,让你……等她三年吗!”
“这能算什么!我不是白痴,这他妈和小龙女骗杨过有什么区别!你不用安慰我了,她一定不会回来了!”说着话,我又一次泪水淋漓。
谢竹缨一把抓住我的手,睁大眼睛道:“可是……可是十六年后,她们不是相见了吗!”
我听后一愣,眼中骤然露出了一丝希望。
谢竹缨见状,双眼一亮,拢了一下头发,继续道:“程东,你想想,你能等夭夭三年,为什么不能等秦雨三年呢?你既然爱她们,就应该对她们公平啊?嗯,至少……表面上要公平,要不然你会对不起夭夭的!”
我木木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谢竹缨看着我的眼睛,又道:“好好振作起来,这三年,我陪着你,等她回来我就走;如果她不回来,三年后我陪你去找她,找到她后我还走。你看这样行吗?”
我心里满不是滋味,但却默默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谢竹缨见我情绪已经稳定了,轻轻一笑,双手捧上我的脸,道:“程东,你……呀!你的脸怎么这么热!你发烧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扭了一下头,道:“我没事。”
“什么没事!已经烧很高了!快起来,到床上躺着。”说着话,她拉着我的手臂就往起拽。
我机械般地随她起身,躺到了床上。
“我去拿药,你等着!”
吃过药,我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谢竹缨接过水杯,又摸了摸我的头,道:
“程东,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嗯。”我望着她点了点头。谢竹缨强笑了一下,转身走了,似乎有些不放心。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发自内心的心疼和关爱。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索着。谢竹缨刚刚的话提醒了我,小雨的走让我悲伤过度,心灵失神,大脑短路,把夭夭给忘了。这个年轻倔强的女孩儿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又答应原谅我,自己一个人在万里之外苦等,我怎么可以再辜负她了。
谢竹缨有一句话说错了,我没有等夭夭三年,是夭夭在等我三年。小雨,我相信她让我等三年肯定有道理,她不会骗我;秦风不肯告诉我真相,肯定有他的考虑。我可以等,但不是三年。我三十几岁了,不再年轻了,我的生命中没多少三年可等了。无论我对小雨的感情有多深,都没理由让夭夭陪我无限制地等下去。
所以我只等一年,一年内我会尽我所能将东雨公司壮大。一年后,我去找小雨,如果一切正常,我们一起去向夭夭坦白,去完成当初的最高目标;如果没有如果,我一个人去向夭夭坦白,然后陪她过完下半生。
至于竹缨,我已经离了婚,按照我们之间的口头协定,她也可以离婚了。她是个好女孩儿,应该有自己的幸福,我配不上她,也不应该是她的归宿。
打定了主意,我心中稍安。很快,谢竹缨下了一碗面条,还打了两只鸡蛋,笑咪咪地坐在床边,开始喂我。
“好吃吗?”
“嗯。”
“那一定要吃光喔!”
在她的强迫之下,我把一碗面条吃光了。看着手里的空碗,谢竹缨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看着她,心底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我感激地道:“竹缨,我没事的,你也吃点儿东西吧。”
“你先别管我了,好好睡一觉,把身体养好。听话!”
“嗯。”
我阖上了眼睛,准备睡觉,她说得对,我必须让身体好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摇醒了,头晕脑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谢竹缨正一脸焦急地呼唤着我。
“程东,别睡了,你烧得太厉害了!我们得去医院,要不然会死人的!”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火烫火烫。我“嗯”了一声,起身下地。我晕头转向,刚迈了一步,就失去了重心。谢竹缨一把没扶住,我趴叽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你怎么样!”谢竹缨忙把我扶起。
尽管狼狈不堪,我还是使劲摇了摇沉重无比的大头,强笑了一下道:“我没事。”谢竹缨望着我,泪水倾刻间流满全脸。
我回身抚了抚她脸上的泪水,道:“竹缨,别哭了,咱上医院吧。”
“嗯。”谢竹缨点点头,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一手抓起我的手臂扛在肩上,一手搂紧我的腰,向门外走去。
天已经黑了,雪后的冬天很冷,风很劲,打在脸上很疼。谢竹缨搂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她的车子走去。
路并不远,但我太重了,雪地又很滑,谢竹缨紧咬着嘴唇,额头上凝着几颗豆大的汗珠。我心里一疼,忍不住道:“竹缨,谢谢你。”
谢竹缨深深地望着我,轻笑了一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谢竹缨终于把我塞进车里。她满头大汗,坐在驾驶位上不住地喘着粗气。我在一旁看着她,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一句话也说不出。谢竹缨望了我一眼,银牙一咬,发动了车子。
我们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谢竹缨停好车,又如法炮制,扛着我的手臂,搂着我的腰,向医院内走去。
走了几步,我踩到一块冰,脚下一滑,“扑通”又摔倒了。谢竹缨尖叫一声,忙过来扶我,可她刚刚把我弄下楼,又弄上车,已经耗费了大部分体力,我烧得又太厉害,全身无力,再加上下边是冰面。我们一起努力了几次,也没能把我弄站起来。
我伏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竹缨,算了,你弄不动我的,进去喊两个医生护士,让他们出来帮忙吧!”
谢竹缨又急又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哭道:“都是我不好,我真没用!”
我一阵苦涩,回头安慰道:“竹缨,别哭了,我们再来一次,一定可以的。”
谢竹缨止住哭,点了点头。黑暗中,她的泪眼晶莹明亮。
谢竹缨起身,双手抓紧我腋下,我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又一次奋力撑起身体,我们准备做再一次的努力。
“小缨,让我来吧!”我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第二百一十五章约定
我和谢竹缨同时愣住,是吴铮。
吴铮对我笑了一下,道:“是程先生吧,我是吴铮。”我苦笑了一下,一时无语。这个老吴,演戏的本事倒是一流。
“禽兽!滚开!”谢竹缨回过神,泪眼一瞪,怒道:“不要你假猩猩!”说着话,她努力地想把我扶起来。
吴铮叹了一口气,没理谢竹缨,一把将我背起,快步向医院内走去。
我回头看了谢竹缨一眼,她呆愣当场,眼泪哗哗地。
“怎么搞的,病成这样?”吴铮小声问。
我心中一动,道:“老吴,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吧,什么事儿?”
“小雨……她昨夜不辞而别了,我想你帮我查一下昨天夜里到今天的所有航班,看看她乘的是哪一班?”
“没问题。可她怎么走了呢?”
“唉,一言难尽啊!”我叹了一口气,又道,“对了,老吴,你那个事儿,我终于不负所托了。竹缨马上就会同意和你离婚的。你回家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杏儿了!”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干嘛!你身体要紧,”吴铮苦笑了一下,道:“我的事儿是我自己做孽,早一天晚一天你别太在意了。”
“你儿子快满月了吧?还是早离早算吧!”在印度的时候,吴铮打电话向我报过喜。
“嗯,还有两天。”顿了一下,吴铮又道:“老程啊,刚刚我在后边看了你们好一会儿了,看看小缨对你多好,我都感动了,你就一点儿不动心吗?”
我无语,只好接着苦笑。
吴铮又道:“老程,做人别太迂腐了,当一个人的幸福寄托在你身上,你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拒绝都是一种伤害,尤其是对女人。”
我仍无语,开始思索吴铮的话。
进了医院后,挂号、交款、取药、安排病房,吴铮跑前跑后,一个人都包办了。谢竹缨陪在我身边,一言未发,默默地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我则把两个人的一切看在了眼里。宽容是世上一切爱的主题,或许,她该能原谅他了吧?
吴铮利用职权,帮我安排了一个高级单间。一切妥当后,吴铮道:“小缨,我走了,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竹缨“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我道:“吴局长,我没事,你放心走吧,谢谢你!”
吴铮走了,谢竹缨坐在我身旁,默然不语。
我叹了一口气,道:“竹缨,我已经离婚了,按我们说好的,你也离了吧!”
谢竹缨转头看着我,淡淡道:“等你病好了以后再说吧。”
我又道:“竹缨,忘了过去吧,不要老是这么纠缠下去了。看在他今天帮了我的份上,放了他,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谢竹缨深深看着我,忽然扑到我身上,放声痛哭。
我知道她终于同意了,解脱了,也把她长久以来的委屈释放了。我心中一片释然,轻扶着她的头,任凭她的泪水浸湿医院的被子。
谢竹缨哭完了,看着我的眼睛道:“程东,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你,只是这个时候……有点儿不太合适,还怕你难受。”
我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没关系,你说吧,现在我还能有什么挺不住的。”
谢竹缨抹了一把泪,道:“如果……如果秦雨她没回来,你又……又没找到她,你有什么打算?”
我平静地道:“我会陪夭夭度过余下的生命。”
谢竹缨又道:“如果……如果夭夭也不肯原谅你呢?”
“那你肯不肯原谅我?”我笑了一下,抚着她的脸道,“如果你肯,我就和你结婚。”
“那好,我们就这样约定了,不许反悔喔!”谢竹缨喜泪盈眶。
我笑道:“我们两个离过婚的家伙凑在一起,也挺登对的,你说是不是?”
谢竹缨脸一红,骂了我一声“讨厌!”就扑到了我怀里。
我叹了一口气,道:“竹缨,人心都是肉长的,小雨走了,我离婚了,这个时候你没有乘虚而入,而是完全考虑我的感受,我心里又不是没有你,怎么能说出一个不字?只是让你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又一个的如果上,会不会太委屈了你?”
谢竹缨看着我,轻轻道:“程东,我并不是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如果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一直感觉我们两人最后会在一起的,我相信。”
我暗叹了一声,道:“可是夭夭已经答应了会原谅我一次,这个如果的希望实在是……”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都想好了。”谢竹缨直起身,很认真地道,“就算是夭夭原谅了你,可秦雨的事情有结果前,不是还有很长时间吗?能和你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就算是到时候我走,也会很满足的。”
我苦笑了一下,心道如果真那样,你可真成了第二个小雨了!只是我,还能不能承受第二次打击呢?
第二天清早,我退烧了,谢竹缨把我送回家,就离开了,说晚上会再来。我估计她应该是去找吴铮办离婚了。我在家休息了小半天,感觉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就强挺着去了公司。
我宣布了新的任职命令,任命方小雅为公司总经理,并把我的股份分给她百分之四。我自己以副董事长代行董事长职务,一直到小雨回来。随后,我又把公司上市的事情重新做了一番部署和安排,上市的日期定在了三月一日。
做完了这些,我精疲力尽,准备休息一下就回家。这时,手机响了,是吴铮,我接通道:“老吴,竹缨同意离婚了吧?”
吴铮苦涩地道:“同意倒是同意了,只是她有条件。”
我心头一震,忙问道:“什么条件?”
第二百一十六章决绝
吴铮笑了一下,苦涩不已地道:“小缨……她让我去自首。”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听得很清楚,但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又确认了一下。
“她同意离婚,但是作为条件,让我到公安局为当年的事自首。”吴铮重复了一遍。
虽然是在电话里,但我还是不自觉地别过了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让公安局长到公安局自首,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这叫什么条件!太过分了!无理之至!真亏得谢竹缨能想得出来!
见我一时无言,吴铮很认真地道:“老程,其实小缨的条件并不过分,谁让我当年做错事了。我也不怕去自首,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大不了我这个局长不干了,再加个党内处分,就算是追究刑事责任,也不过就是个缓刑一年两年,这我都不在乎。问题是小缨的名誉怎么办?这事儿毕竟好说不好听。所以,我想你帮我再劝劝她,看看可不可以这样,我写一份认错书给她当证据,她什么时候想告我都可以。我再立刻让局里把我开除,然后登报示众!”
“不行!这怎么可以!你这是糊涂!”我浑身直发抖,厉声道,“开除登报就不是污点了吗!你也不想想,杏儿没名没份地跟了你那么久,一直为你骄傲,就盼着有一天能和你结婚。现在她刚生了孩子,还没满月,你这么一搞,将来你们结婚的时候,大家会怎么看她?娘家人心里会是什么滋味?你爸的老脸往哪搁?
还有,孩子长大后,别人会怎么看他,这对一个小孩子心理健康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吴铮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我冷静了一下,继续道:“老吴,你也别自责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有什么罪也该赎清了!你放心吧,这事你不用管了,我去跟她谈,她要是还出不了这口气,我把脑袋瓜子摘下来赔给她!”
说完我就想挂了电话,吴铮道:“等一下,老程!”
“怎么啦!”
“小缨现在正跟我在XX酒店谈判呢!我是在卫生间里给你打的电话。你先冷静一下,等晚上再帮我劝他吧!”
我想了一下,道:“不用了,你先稳住她,我现在就过去。”
“可是……”
“不用可是了,事情该摆明就摆明吧!”
吴铮沉吟了一下,道:“可是这样,我担心她会对你产生误会,你也知道小缨性格一向偏激,恐怕……”
“误会就误会,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做错了,我问心无愧。”
“……那好吧。”吴铮勉强同意了。
挂了电话,我拖着病躯,开车直奔XX酒店。一路上我不住地郁闷。这个谢竹缨,我好说歹说劝了快一年了,该讲的道理也都讲明白了,她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损招,这不是害人吗!
进了XX酒店,服务生笑容可掬迎上前道:“先生,请问您……”
“吴铮在什么地方?”
服务生吓了一跳,忙道:“在二楼桂花厅,可是吴局长说……”
我没理他,直接上了二楼,推门就进去了。吴铮和谢竹缨正对面而坐。吴铮面无表情,谢竹缨寒着一张脸,见我突然进来,二人均是一惊。
“老吴,你先出去!”
吴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谢竹缨,有些犹豫。
“没关系,这里交给我,你出去吧。”
吴铮对我点了下头,转身慢慢出去了,无论面容还是脚步,都显得很沉重。
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谢竹缨身侧。她一脸惊骇和狐疑地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道:“竹缨,你不用看了,我和他早就认识了。”
谢竹缨脸色巨变,盯着我问道:“你说什么?!你和他……早就认识?”
我平静地道:“是的,我们早就认识。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雪的那个晚上,我嘴角那个大包吗?那天说好我去电视台接你,可我没去,我和他打架了,我们不打不成交。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他家里。”
“他……他找你去他家干嘛?”
“我们上点儿药,他还……跟我说了说你们的事儿。”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谢竹缨脸色再变。
我暗叹一声,尽量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他什么都跟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
谢竹缨听后,脸色瞬息万变,无法用语言形容。
我抓住她的手,道:“竹缨,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
“别碰我!”谢竹缨突然大喊一声,一把甩开我的手,冷冷道,“你骗我!
你一直在骗我!”
“竹缨,你冷静点儿!这怎么能叫骗呢?我这是……”
“怎么没骗我!你自己刚刚承认的!”谢竹缨盯着我,恨恨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我一跟你说我以前的事,你就把话岔开,还说什么你知道了会难受,说的多真实啊,你分明就是在骗我!”
我听得头都大了,这谢竹缨怎么一点儿理也不讲,完全是在钻牛角尖!我喘了一口气,万般无奈地道:“竹缨,你动动脑子想想,我那不是……怕你难受吗?
你说我骗你那也行,可我也是不想伤害你呀!”
“我那些屈辱的事儿,你全知道,还象个好人似的跟我在一起,你这就不是伤害我吗?”谢竹缨双目蕴泪,激动不已。
我长叹一声,抓住她的双肩道:“竹缨,听我一句,你先冷静点儿,咱俩的事儿,咱以后再说。现在说说你离婚的事儿。”
“离婚的事儿?!”谢竹缨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你有事没事就劝我离婚,原来都是为了他!我问你,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
我差点儿没气晕!
“他能给我什么好处!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缓了缓语气,我又道,“不错,我是答应帮他劝你离婚,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更重要的是,我是在关心你!你以为我知道了你的过去,心里会很好受吗?我不过是想尽快地让你走出过去而已!”
谢竹缨脸上挂着泪,不停地揪扯着手里的一张餐巾纸。
我拉近椅子,又道:“竹缨,我知道吴铮伤害你很深,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他爱你,尊敬你,你也报复了他这么多年了,他有什么罪也该赎清了。现在他老婆刚生了小孩儿,过两天就满月了,如果你让他去自首,就是害了他一家人!你不能因为自己受过伤害就去伤害无辜的人!”
“那我的伤害呢!我怎么办?”谢竹缨呼地站起身,悲愤不已地道,“我是一个女人啊!我也有梦想,我也想有人爱,我也想过平常人的生活,可我的一辈子就这么毁在他手里了,我的幸福呢?谁偿还给我?”谢竹缨泪水淋漓。
我揪心不已,腾地站起身,大声道:“我给你!”
谢竹缨一怔,我自己也一怔。
“那好,我马上和他离婚,你给我吧!”谢竹缨回过神,盯着我的眼睛道:
“我要的不多,你心里真正爱谁,我不计较,我只要一个爱人,一个家,你能跟我结婚,给我这些吗?你能给吗?”
“我……”
“你凭什么给我?凭我们之间那个虚无飘渺的约定吗?”谢竹缨泪流不止。
我难受已极,只得道:“竹缨,难道……你认为我对你的感情也是假的吗?”
“真假有什么用?我要你证明给我看!你能吗!”谢竹缨痛哭不止。
我痛苦不堪,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谢竹缨的哭声横亘在我们之间。
“小缨,我答应你,我去自首。”吴铮走了进来。
“什么!老吴,你疯了!”
“老程,你听我说……”
“都给我闭嘴!”谢竹缨厉声大喝。
我们同时愣住。谢竹缨迅速从身上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吴铮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签完字了,你拿去吧。不过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签字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这个人!”谢竹缨把手指向了我。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讷讷道:“竹缨,我……”
“程东,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他去自首吗?我不过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认错的勇气!”谢竹缨走前两步,望着我哭道,“你也不想想,就算我自己不要脸,可你呢?我能不在乎你的脸面吗?可笑你居然充好汉自己跳了出来!程东,你今天实在不该来的!”
“竹缨……”我难受至极,感动至极,忍不住伸出双臂就想拥抱她。
谢竹缨退后两步,指着我的鼻子,悲愤地道:“姓程的,我告诉你,吴铮虽然是个禽兽,但他至少还敢作敢为,可你……连他都不如。我真是瞎了眼睛!”
说着话,谢竹缨把手里早已扯碎的餐巾纸屑一把向我甩来。
碎纸花从我头顶飘飘而落,在缓缓飘落的间隙中,我看到她深深的眼神,和决绝的转身,离我远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千万里追寻着你
竹缨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我颓然坐到椅子上,不住地摇头自语:“昨日约定,今朝决绝,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喂,老程,你没事吧?”吴铮看到我的样子,担心地拍了我一把。
“我没事。”我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
“没事儿你赶快去追呀!念念有词的,瞎叨咕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强笑道:“算了,先让她冷静一下吧。”
“可是……”
“你不用担心,我了解她,她就是一时激愤,让她冷静一下,她会想明白的!”
吴铮摇了摇头,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我身边道:“老程啊,我就不明白了,小缨她有什么地方不好,又那么爱你,你怎么就不喜欢她呢?你不会是在乎……”
“你给我闭嘴!我说过不喜欢她吗!”混蛋吴铮,居然当着我的面提这个,太气人了!
“那……既然你喜欢她干嘛不接受她,让她开心一点儿呢?”吴铮尴尬了一下,又把椅子拉近了一点儿。
我无奈叹道:“我不是不接受她,关键是她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有什么给不了的?管她要什么先答应她不就完了!”
我没好气地道:“说的容易,可那些东西我已经答应给别人了!我自己都没有,怎么答应她?难道你让我骗她!”
“唉,看在你帮了我这么大忙,当哥的就开导你几句吧。”吴铮无奈叹了一口气,又把椅子拉近了一点儿,我们已经快膝盖碰膝盖了。
我狐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开导我什么。
吴铮拍了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兄弟,你知不知道你一直以来犯的最大错误是什么,就是原则性太强了,说白了你这叫迂腐!你以为这样很男人吗?
恰恰相反,男人应该大度,女人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先别管你有没有。只要你把她们哄得晕晕乎乎,再把几个女人弄到一块,有共同爱人的女人总是很好说话的,然后你退出,有什么事儿让她们自己商量,这总比你一个人在这儿烦恼强吧?”
我听得蠢蠢欲动,眼光不住地闪烁。
吴铮盯了我一会儿,又道:“我告诉你,只要几个女人都能对你死心塌地,没人会在乎那张纸的!”说着话,吴铮还挥动了一下手里的离婚协议书,真他妈的讽刺!
我考虑了一下吴铮的话,无奈叹道:“老吴,你的话或许很有道理,但人和人性格不一样,让我答应自己没有的东西,我办不到。”
“得,弄了半天我白说。”吴铮极度泄气。
“好了,你别管我了,赶快回去把离婚的消息告诉杏儿吧,争取春节前把婚礼办了!”
“呵呵,不急,今天总不能办吧!”吴铮笑了一下,又道,“来,这些菜小缨一口没吃,你心情不好,哥高兴,陪你喝点。”说着话,他倒了两杯酒,递给我一杯。
我苦笑着接过,喝就喝吧,喝醉了也好,一醉解千愁!
两个人大喝了一顿,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借着酒劲,壮着胆子开车回去了。吴铮和都谢竹缨敢做的事儿,我为什么不敢?
进了家门,屋里漆黑一片,竹缨说今晚会来,但现在肯定不会来了。我长叹了一声,灯也懒得开,就直接倒床上了。两天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沉重了,小雨的不辞而别,与千慧的离婚,竹缨的决绝,几件事一涌而至,都象把刀子一样横亘在我心里,让我不停地淌血,真是老天在惩罚我啊?
次日醒来的时候,我头晕脑胀,本来没好利索的病,经过昨天一折腾,尤其是谢竹缨的刺激,现在又复发了。我自己下地吃了两片药,用剩饭填了填肚子,便又躺回床上了。我准备睡一觉,把身体养养,下午再给谢竹缨打个电话。凭我对她的了解,冷静一下,她应该能谅解我,毕竟我没什么错。
不知过了睡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我。我昏昏沉沉地接通。
“老程,你找小缨了吗?”吴铮的语气很急促。
“还没呢,准备一会儿给她打电话。怎么啦?”
“她辞职走了!”
“什么!走了?!怎么回事儿?”我一惊坐起,吓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中午,有个省里的哥们,就是一起长大的那种,他给我打电话,说小缨把车子卖给他了,问我是怎么回事。我马上试着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停机了。
我又往电视台打了个电话,他们说小缨辞职了。她家里、父母那,我也派人查了,都没找到她。”
我愣了一下,道:“那她能去哪呢?”
“现在还不知道?”
“你他妈的不是公安局长吗?怎么什么也不知道?你干什么吃的?”
“老程,你先冷静一下,我已经派人在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吴铮苦笑了一下,又道,“你让我查秦雨的事儿,已经有结果了,她乘了一班飞北京的班机。”
我暗叹了一声,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我知道北京的班机太多了,小雨这么做,是成心不想让我知道她去哪!
见我无语,吴铮又道:“要不要……我通过北京方面帮你查查首都机场的记录?”
“算了吧,不用了。”我强打起精神,又道,“事情有重有缓,你先查竹缨的去向吧。”
“那好,我很快就会给你打电话,你先等着。”
挂了电话,我心急如焚,不停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竹缨简直太任性了,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她会辞职出走啊!我不担心她会自杀,但她的性格那么偏激,喝酒、抽烟、飙车,都是她自我虐待的方式。现在她刚刚燃起对幸福的希望,就发生了昨天的事儿,如果她因此对人生厌倦和失望,从此放任自己,自甘坠落,又或者和别的男人……想到这儿,我忽然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包围了!这太可怕了!太让人受不了啦!我以前还老劝她去找别人,追求什么幸福,我他妈的都干的什么蠢事儿啊!
我昨天为什么不去追她呢?和混蛋老吴喝什么酒啊!这一刻,我终于清楚了竹缨在我心里的重要性,我太在乎她了!如果以上那些都成为现实的话……天哪!我都不敢想了,这太痛苦了!我还有什么脸再活在这个世上!
我越想越怕,越想越难受,心里这个滋味……都没法说了!我后悔到了极点,也把自己痛恨到了极点。
我在焦灼、不安、恐惧、后怕中煎熬了大约一个小时,吴铮的电话终于来了。
我一把接通道:“怎么样,找到她了吗?”
“找到了,她坐昨天下午的飞机去了香港。”
“什么?!香港!她怎么去那了?”
吴铮解释道:“小缨大学的时候,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叫丁敏,三年前嫁给了一个五十五岁的香港商人,名叫宋德胜,哦,不是什么大商人,就是有俩小钱那种……”
“说正事儿,别整的跟案情介绍似的。”我急不可耐,忙提醒他一句。
“呵呵,怎么,知道着急了?”
我耐着性子没说话。吴铮继续道:“半年前,宋德胜死了,丁敏继承了小部分遗产,当时她曾打电话让小缨过去,跟她一起做投资生意,小缨表示没兴趣。
现在小缨去了香港,很有可能是心灰意冷之下去投奔她了。我已经通过香港警方搞到了丁敏的地址,你……要不要记一下?”
“哦,好,你等一下。”我找到纸笔,记下了吴铮说的地址。
“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该怎么办,你自己考虑。不过我提醒你一下,按小缨的性格,她肯定不会背叛你,但据说香港是个鲜出美女的地方,坏人又多,如果一旦……”
“没有一旦,也用不着你提醒,你他妈的就是坏人!”说完我恨恨不已地挂断电话,穿上衣服就出门了。
根本就没什么好考虑的,别说香港,千里万里,无论是哪,只要是在地球上,我都要把她追回来。竹缨年岁虽然不小了,可还跟一个没经人事的少女没什么两样,感情生活上也和一片空白差不多,她又那么漂亮,那么高佻,那么出色,让她一个人在香港那个资本主义花花世界,还是跟一个年轻寡妇在一起,杀了我都不会放心的!
我的头还在烧着,出门前,我特意拿了四片扑热息痛,准备上飞机前都吃了,这种药负作用虽大,但却非常有效。事关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名誉,我绝不能让自己在路上倒下。
客机起飞了。香港,曾给我和小雨留下了无限美好的回忆。现在,我却要去追寻另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在小雨刚刚离开之际。我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愧疚,但除了结果,我已经无法顾及对错了。小雨不在我身边,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给我答案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我会等你
到香港时,已是傍晚时分,我习惯性地来到了浅水湾秦公馆,一个人。
秦氏别墅空空荡荡,我孤独地走进这片曾经的爱之桃源,望着我们曾经爱过的痕迹,眼里到处都是小雨的影子,浓浓的思念和哀伤占满了我的心。伊人已不在,只余我一个顾影自怜。我忽然明白了,这世上本无桃源,桃源本在我心中,但它却随着我的牵挂远去了。
原来真正的心动,一生一次,就已足够。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进了书房,我拿着吴铮给我的地址,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香港的地图,确认了位置之后,也没管什么驾照不驾照的,开着小雨的宝马车就去找竹缨了。出了大门,我正要起动车子,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房车迎面开来,忽然停在了我前面。
我不觉一愣,满心狐疑地望着这部车。车窗降了下来,我看见了阳光男孩讨厌的脸,他的身旁是那个所谓的南拳高手,小胡子全洪山,正两眼怨毒地瞪着我。
他的鼻梁有些塌陷,估计是上次被我用头撞的。
“程先生,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阳光男孩永远那么阳光,即使是被胖揍一顿之后。
我冷冷地盯着他,没说话。
“怎么没看到小雨呢?该不是程先生被抛弃了吧!唉,真可怜哪!”
我心中骤然一疼,面无表情地道:“对不起,我还有事,请你让开!”
“怎么,着急啦?”阳光男孩得意洋洋,又对我笑道,“说真的,程先生,我真的很同情你,不过相对于同情,我更佩服你。我从没见过脸皮象你这么厚的人,被人抛弃了,还能住人家的房子,开人家的车,你的占有欲可真够强啊!一个人能无耻到你这个地步,也不容易,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我看着彼得,愤怒、屈辱在我心头一掠而过,但我很平静。
见我无动于衷,阳光男孩有些失望,咧了一下嘴,接着道:“虽然程先生貌似很平静,但我了解你内心的痛苦,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也算同命相怜了。尽管这样我会觉得很悲哀,但我还是很愿意和你交流一下感受。”说完彼得盯着我,等我的反应。
我把眼光移向远处的天空,看也不看他。
彼得很泄气,无奈道:“寒舍就在前面不远,程先生要不要去坐坐?”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笑笑道:“对不起,人渣也是人,不能去狗窝。”
“你……好,好,好。”彼得连说了三个好字,面色一变,恨恨道,“姓程的,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你记住,咱们之间不会完的,走着瞧吧,我会让你有哭的一天。”说完,彼得一挥手,豪华保时捷在小胡子仇恨地目光中开走了。
望着彼得的车子离我远去,我无力地靠在坐椅上。彼得的污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却让我冷静了。我对自己此行的目的怀疑了起来,彼得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我来找竹缨,的确是被占有欲驱使的,一种男人的占有欲。如果我爱竹缨,应该相信她,象相信小雨一样,而不是象一个玩物一样把霸占回去。我既然决定了一年后要去找小雨,找到她又有何意义?
一年的时间很短,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曾经在这栋别墅里,我决定了要做一个强者,而留给我的时间,只有一年了。一年后无论小雨的事情什么结果,都应该是把东雨公司还给秦氏的时候。对竹缨,我应该选择放手。如果她爱我,她会回来,象小雨一样,我相信。
我下车,再度回到书房,我要给竹缨留几个字。我思索了一下,简单地写道:
“竹缨,我爱你,想回来的时候,我会等你。保重!”我找了一只信封,装进这张纸,也装进了我的感情。我在信封上写下三个字:谢竹缨。
尽管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这几个字已经足够,即使还不足以让她回来,但至少可以让她正视自己,正视感情。
我回到车上,出发。
第一次开左侧通行的车子,别扭得很,好在丁敏的住处并不远,就在湾仔附近,那是一栋二十几层的公寓。我停好车,按吴铮给的地址,把这封带着我三分之一感情的信,投进了丁敏家的信箱。望着信封瞬间滑落隐没,我转身,悄悄地离去。
没有耽搁,我乘夜班飞机,飞离了香港。回望着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我的心里忽然很疼很疼,似被繁华刺伤了眼睛。
我走了,把感情埋藏在心脏的最深处,把未来留给了时间。
回到S市后,已是凌晨四点,我小睡了几个小时,按时上班了。我的头依然很沉重,但小雨已经不在了,我必须在。到了办公室,我点了一只烟。林可欣轻轻地走进来,把一杯茶放在我身边。
“程董,你身体好些了吗?”林可欣问。
“哦,没事了。”我强笑了一下,道:“可欣,这两天我不在,公司的事,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林可欣回了一句,心疼地看着我道,“程董,你的脸色很不好,还是……多休息几天吧。”
“是吗,我不觉得呀!”
林可欣凄然笑了一下,道:“程总,我觉得,其实……我……”林可欣欲言又止。
我奇道:“可欣,你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有就直说,公司会全力帮你解决的。”
“哦,不是,我……我没有。”林可欣的眼光很慌乱,忽然道,“程董,您没事的话,我……我先走了。”说完,林可欣低着头跑开了。
我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道这个林丫头,今天怎么回事,难道是和小李子吵架了!不对,和小李子吵架凭什么跑到我这儿欲言又止?忽然,我心里一沉,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小雨走前,我每天给夭夭打电话,现在已经是小雨走后的第四天了。四天里,先是小雨,再是谢竹缨,我又不断地发烧,被搞得焦头烂额,别说打电话,我根本就忘了这个独处在万里之外的女孩儿。可她却也一个电话没打回来,这说明什么?
我想到了林可欣在我家时没说完的一句话,她说“要不干脆”,要不干脆什么?我明白了,她想说的是“要不干脆让夭夭回来!”一定是这样,夭夭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她告诉夭夭了。
我长叹了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惩罚终于来了,短短的几天,所有的事情都大白于天下了。即使是被摆平的林可欣,也出于对我这个“恩人”的同情和关心背叛了我。人定,终究是不能胜过天意。
电话响了,是夭夭,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我冷静了一下,接通。
“东,你还好吗?”夭夭轻轻问。
“……我很好。你呢?”听到夭夭的声音,我难受至极,差点没哭出来。
“我……也很好。小雨姐姐怎么样?”
“她……她出国办事去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夭夭没说话。我咬了咬牙,又道:“夭夭,春节快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夭夭沉默了一下,道:“东,对不起,我……我不想回去了,你帮我照顾爸妈吧!”
我一阵揪心,问道:“那你想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电话里传来夭夭轻轻的哭泣声。
“夭夭,别哭,你没有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深吸了一口气,狠心道,“我总有一天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夭夭不说话,只是哭。
我难受得撕心裂肺,忍不住道:“夭夭,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什么时候你飞累了,想回家了,我都会等着你,哪怕……”
夭夭哭道:“你别说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心一横道:“夭夭,我要挂电话了,你放心,爸妈我会照顾的。我问你一句,我想每天都能听到你的声音,你会天天跟我通电话吗?”
“我会!我会!我会的……”
我一把将电话挂断,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我的心象被万千蛇虫噬咬般难受,这么残忍地对待夭夭,我简直是在做孽呀!
“程董,对不起。”林可欣进来了,她背着双手,心疼地望着我。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强笑道:“干嘛要说对不起,错的人是我,你不要内疚了。”
林可欣哭道:“程董,我真的不想背叛您,您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背叛您呢!”
我柔声道:“可欣,你没有做错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别想太多了。”
林可欣抹了一把泪,看着我的眼睛道:“程董,跟您说实话吧,其实……其实在答应您之前,夭夭就已经找过我了。是她让我应聘秘书的,她还让我帮她看着您,但我真的没有背叛您。秦董走后,我实在是不忍心了,才给夭夭打电话的,我只是想她能回来照顾你!”
我听后不觉苦笑,想不到夭夭还跟我留了一手,在我身边安排了这么一颗大钉子,她设的,分明是个三保险的局。
林可欣低头流着泪,双手平伸,向我递来一个信封。我接过,是她的辞职报告。我苦笑了一下,撕碎扔在了纸蒌里。
林可欣挂着泪,一脸惊愕地望着我。
“小李子不错,珍惜眼前人吧。”我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道,“在命运面前,人轻薄得像一张纸,风一吹就会飘走的。”
我走出办公室,只留林可欣呆立当场。
第二百一十九章又见梦中人
我很痛苦,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小雨走了,竹缨走了,夭夭也不回来了,望着空空荡荡的家,我有一种繁华过后的荒芜感。但我知道,故事既然已经开始,就肯定会有一个结局。我也明白,既然做了选择,有些痛苦就必须要承受。
我很清楚夭夭为什么不肯回来,她爱我,不想失去我,又不知如何面对我,所以她选择了等待。她在等我,等我向她认错,向她忏悔。她等着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毫不怀疑,只要我飞去向她认错,她会立刻原谅我,跟我回来。可我却不能这么做,因为我只有一次认错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所以我必须要等小雨,否则我就是扼杀了小雨的机会。这我不能,也做不到。
夭夭,对不起,等我一年吧,一年后,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补偿你。
次日一早,我醒来,头痛欲裂,沉重无比。小雨、竹缨、夭夭,几天来给我的接二连三的打击,再加上去香港一个来回的连续飞行,让我原本未复原的病情又加重了。我找到体温计量了一下,靠,三十九度五!真他妈的,我多少年都没病过了,可这一病居然反复不止,唉,都是我咎由自取,自食恶果啊!
我挣扎着下地吃了两片药,想起今天还有一笔重要的生意要谈,就拔通了方小雅的电话:“小雅吗,是我。”
“程总,你怎么了,听你的声音好象很衰弱?”方小雅还是沿袭着一贯的称呼。
“没什么,我有点儿不舒服,今天的生意你带周小小和龙小伟去谈吧。”
方小雅道:“程总,不如跟对方打个招呼,把生意推迟,我去照顾你一下吧?”
“不用了。小雅,你帮我打理好公司业务,就是对我最好的照顾了。”
方小雅迟疑了一下,道:“可你一个人……能挺得住吗?要不我让林可欣去照顾你?”
“都不用,我没事儿,你不用管我,我明天就会好了。”说完我没理她就挂了电话。
打过电话,我自己弄了一袋方便面吃了,便又躺回床上。春节就快到了,该是把事情向父母坦白的时候了,我必须把身体彻底养好,去面对家庭的风暴。好在所有该来的打击都来过了,过了家里这一关,我就可以全心地发展东雨公司,然后跟秦风见面,去找小雨了。
中午时分,我醒了,又到了该吃药的时候。我刚要下地,就听见外边传来了开门声,好象有人进来了,应该是林可欣,只有她有我家的钥匙。我喊了一声:
“可欣,是你吗?我要吃药,帮我倒杯水拿进来!”言罢我又躺回床上。
客厅里传来一阵找杯子、倒水的声音,随后有脚步声向卧室传来。我撑起手臂,想要坐起身,可望着款款向我走至的这个人,我立刻张大了嘴巴,全身上下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怎么会是……天,整整一年多不见了,她还是那么丰盈妩媚,风姿绰绰,虽然白晰的脸上多了一丝凄婉,但却更增加了一种楚楚动人的魅力。
“怎么,不认识了?”李小如闪着大眼睛,带着玩味的笑容,走到我床边坐下,“你不是要吃药吗,来,快吃吧!”
我木然地过接过杯子,讷讷道:“小如,你怎么来了?”其实我很清楚,肯定是方小雅这个混帐东西接到我的电话后把她弄来的。
“没什么,我路过你们公司,顺便看望一下小雅,她说你病了,没人照顾,我说我来看看你,她把你家钥匙给了我,我就来了。”李小如漫不经心地道。
我一时没说话,尽管我知道李小如在撒谎,明显在撒谎,小雅一早就去谈生意了,怎么可能在公司?
李小如把脸向我一凑,一双美目睁得老大,道,“程大经理,整整一年多没见了,我突然出现,你现在是不是很失望、很闹心、很头疼?”
“哪有,别瞎想!”我下意识地往后闪了一下,把药吃了,又道,“小如,对了,这一年你还好吗?”
李小如接过杯子,委屈道:“你还知道关心我!你有想过我吗?”说着话,李小如的眼圈有点儿发红了。
我暗叹了一声,问道:“你那个……个人情况解决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肯定是不如你程大英雄解决得好喽!”李小如醋意十足。
我既尴尬,又汗颜,很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李不如轻叹了一声,把住我的手臂道:“好了,吃了药快躺下吧。你别多心啦,我来是照顾你的,不是挖苦你,看你笑话来的。”
我苦笑了一下,嘴硬道:“我现在……还不至于被人看笑话吧?”
李小如充满爱怜和痛心地看着我道:“那你觉得什么样子才算被人看笑话?
你现在都已经病成这样了,那些被你视若珍宝的女人却一个个地离开你,你是她们的爱人啊!她们哪个人关心你,都在为自己着想,我都替你寒心了,你自己就没有感觉吗?”
李小如的话,听得我心酸无比,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忍不住道:“小如,你还说不是来挖苦我的,你这分明……你以为我听了你的话感觉会很好吗!”
李小如还想说什么,我没理她,翻身侧躺背对着她。李小如似乎有点儿堵气,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呼”地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我以为她要走了,于是翻身而起道:“小如,你走了,我送你。”
“谁说我要走了?”李小如回眸一笑,又跑回来把我扶倒道:“你还病着呢,快躺下,别乱动!”
我哭笑不得地问道:“你下午……不上班了!”
“不上了,什么时候你病好了我再上班。”李小如盯着我的眼睛,缓缓道,“程东,你有没有胆量病一辈子,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我暗叹了一声,没回答她的话,反问道:“那你刚刚要干嘛去?”
李小如笑咪咪地凑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道:“我去给你熬粥,你想不想喝?”我闪了一下,道:“那……你快去熬吧!”早上只吃了一袋面,我还真有点饿了。
李小如白了我一眼,风情万种地出去熬粥了。
我躺在床上,又开始头痛起来。现在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方小雅这个时候把她找来,这不纯粹是给我添乱吗?对李小如铁了心缠人的本事,我真是有点怕了。由于以前的教训,我现在连激动都不敢了,要是不小心再打她一个耳光,以她的性格,能把她打回来。不过我估计经过上次的教训,她也只是来照顾我一下,应该不会象以前那样了。
李小如动作很快,工夫不大,她就熬好了一碗粥,里面有肉丁、香菜、葱花、碎粉条,还有鸡蛋,闻起来就挺香的,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来,我喂你!”李小如喜滋滋地舀了一小勺向我递来。
我下意识地闪了一下,伸手道:“我能行,还是我自己来吧。”李小如脸一拉,把手缩了回去,瞪着我道:“你讨厌我的人,不会连我做的粥都讨厌了吧!”
“看你,说哪去了,怎么会!”
我无奈张开了嘴巴。李小如吹了吹,又轻轻尝了一下,才把粥喂到我嘴里。
看着我喝她的粥,李小如面带微笑,痴痴地望着我。在她的眼光中,我看到一种淡淡的幸福。我一小勺一小勺地喝着她的粥,享受着这份温情,仿佛又回到了住院时,夭夭喂我喝粥的情景。所不同的是,我耳边少了夭夭小鸟般悦耳的唠叨。
不得不说,李小如是个标准人妻型的女子,女人味十足。她面容娇美,身材一流,性格痴情又直爽,不绕弯子,会体贴人,还烧得一手好菜。作为一个妻子,她会比夭夭都强上许多,更别说是小雨和竹缨了。哪个男人找到她,绝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她在爱情方面总是搞不对方向,白白浪费了大好青春和大把的幸福机会。无论是为她还是为我自己,我都应该再好好劝劝她。喝着她的粥,我心里这样想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大碗粥就这样无言地喝完了,似乎我们都不想破坏这种温情脉脉的小调调。
李小如把空碗放在一旁,手托着下巴,脉脉地看着我道:“程东,喂你喝粥的感觉真的很好,要不你病就别好了,让我多喂你几天吧?”
我笑道:“开什么玩笑,我病个没完,你还高兴了!”
李小如握住我床边的手,痴痴地道:“程东,说真的,我心里一直……一直还喜欢你呢!你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我看在眼里都难受死了,干脆咱俩在一起算了,我还能照顾你,你再考虑一下吧,好不好?”
第二百二十章常在心头
我苦笑了一下,没好气地道:“小如,我现在不挺好的吗!我落魄成哪个样了?再说了,我们一年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还说一旦失去,就是永远。你现在怎么又来了!”
“说好那又能怎么样!你能怪我吗?”李小如直起身,委屈无比地道,“你现在混成这个样子,婚也离了,身边的女人又都抛弃了你,这种情况下,我的心就是块石头做的,它也该活动了吧!”
“小如!”
“你要是过得好,我也认了。”李小如拢了一下头发,痛心不已地道,“可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些女人没一个肯回来照顾你,可我明明喜欢你,却要在一旁干瞅着,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滋味呀!”
我叹了一口气,坐起身体,拍着她的手臂道:“小如,这你就不懂了,她们不能回来,是因为有各种和样的原因和苦衷,但她们心里都有我。同样,她们不在我身边,我心里也有她们,你以为我病了我就很落魄,我只不过是一时不适应,又思念过度造成的。其实我很充实,很幸福,这种被爱的感觉你是没有体会过的。”
“怎么没有体会过!你就……抱过我,还……吻过我!我到现在还……忘不了那天的感觉呢!”李小如脸上泛起了一抹嫣红。
我哭笑不得地道:“那不能算,我说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
“我不信你就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喜欢过我?”
“没有!”我回答得十分干脆,斩钉截铁。
李小如怔怔地看着我,大眼睛不住地扑闪,忽然伏在我腿上抽抽搭搭起来。
我头大无比,只得任她伏着了。做了一次深呼吸,我抚着她的头发,真诚地道:“小如,你想不想听听我对你的分析?”
李小如没说话,不过不再哭了。我当她默认了。
我继续道:“小如,一直以来,你的爱其实很盲目,看见一个喜欢的,就自己幸福个没完没了,然后象个没头苍蝇似的一头撞上去,对其他的爱人、追求者却熟视无睹,这使你错过很多幸福的机会。你不年轻了,冲动不可以再是爱情的全部,你必须很小心的去呵护和珍惜自己的感情,在时间的反复纠缠中,去学会理智,也应该明白冷静的价值。”
李小如看着我,很认真地听着。
我看了看她,又接着道:“小如,你的问题在于从来没有用心享受过被爱,其实你是一个对幸福要求很简单的人,条件又这么好,可以很容易地得到幸福。
我敢说,你只要敞开心扉接受真正爱你的人,你马上就会乐不思蜀,象我这样的,还有你那个十几年的同学,你会忘得一干二净的!”
李小如似乎有所触动,眼珠转了转,嘴硬道:“可是……追求我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哪个是真正爱我的人?”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方小雅以前的话,顺口道:“不能这么说啊!你不是有一个暂时分手的人吗?我觉得他就是真正爱你的人。”
李小如一听,立刻红了一下脸,张口结舌地道:“是小雅跟你说的吧!这个死丫头,怎么这种话……也可以跟你说!”
我一看还真让我蒙对了。我喜道:“你看你看,脸红了吧,自己都承认了!”
李小如嗔道:“哎呀,你……你胡说什么呀!那个人他喜欢我,可我……我不喜欢他!”
我长出了一口气,道:“还说不喜欢,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干嘛偏偏和他暂时分手,不和别人暂时分手,这个问题你没想过吗?实际上你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他了!”
李小如凝神想了一下,没说话。
我又道:“小如,听我一次,打开心扉,认认真真地接受他,享受一次被爱,你会发现其中的幸福滋味的。”
李小如看了看我,颇不情愿地道:“等你病好再说吧,先让我等候你几天!”
“好,只要你肯试,没问题。”
“真的!那你不准撵我走!”
我笑道:“放心吧,你不侍候我,我还得自己吃泡面,你当我……愿意吃啊!”
李小如嗔道:“讨厌!”
这样,我为了巩固身体,一共在家休息了三天,李小如也侍候了我三天。三天来,她早来晚走,变着花样地做饭烧菜,把我侍候个舒舒服服,我都有点乐不思蜀了。闲来无事,我们象好朋友似的聊天,李小如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小女人,当然,仅仅是那种正常的喜欢。互相敞开了心扉后,我们聊得非常开心,看着她动人的模样,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活脱脱的大二女生。
我的心境恢复了许多,也很汗颜。我做梦也想不到,当我爱的女人都不在身边的时候,李小如,这个被我伤害过的梦中情人会回到我身边,陪我度过了最难过的几天,又很大程度地治愈了我心灵上的创伤。
第三天晚上,我正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李小如涮完了碗,坐到我身边。
我咳了一声,不无歉意地道:“小如,快过年了,我的病也都好了,明天我该去上班了,你也该上班上班,别再……辛苦跑来了。”
李小如听后一愣,随即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对我道:“程东啊,我们前前后后也十年多了,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喜欢我?”
晕,这个时间……貌似不能这么算吧!
我转身面对她,感激地道:“小如,你要说我不喜欢你,那是撒谎,但……不是那种喜欢。你想想,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如果我对你真有那种感觉,你当我……会放过你啊!”
“可你当年追求我了啊!”
我正色道:“小如,有一点,我永远不能否认,至少在我当年追求你的那段时间,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这虽然是年轻的错,但我从来没后悔过。每个男孩儿,都会遇到生命中的第一次怦然心动,能有幸遇到你,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李小如轻叹了一声,道:“你说的不对,我觉得是我们缘份不够,如果夭夭和你的漂亮女上司都不出现,至少第二次见面后,我相信你肯定会接受我,那你也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我苦笑了一下,李小如或许真的没有说错,按我当时的状况,如果小雨和夭夭真的不出现,以李小如的杀伤力和柔情,再加上她的粘乎劲,我十有八九会和她走到一起,否则我那时也不会老躲着她了。
见我没说话,李小如凄然笑道:“程东,你别为难了,这次我动心归动心,但我在一年前就已经想通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象以前那样缠着你的。”
我暗叹了一声,道:“小如,别这么说,其实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你老死不相来往的。我希望你能照我说的,打开心扉去接受别人一次。不是为了我,是为你自己。”
“再说吧。”李小如盯着我,缓缓道,“那如果我尝试不成功,我再回来找你,成不成?”
我道:“你用心去试吧,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李小如白了我一眼,忽然抱住我的手臂,贴过来道:“程东,那你……再吻我一次,再让我体会一次那个感觉,好不好?”
我笑道:“不好。第一次的感觉是最美的,如果有了第二次,第一次的感觉就会被破坏掉的,那你就亏大了。再说了,你怎么说也是我初恋的梦中情人,是一生中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我能得到你的初吻,就已经很满足了。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就让我保留住这份感觉吧!”
李小如眼中一亮,凑过来道:“那你再看看我,还有没有当年的感觉。”
我点了点头,仔细地端详她的俏面。黑亮的眼睛,妩媚的眼波,诱人的脸蛋。
我看得入迷了,看得有些痴了,我仿佛真的又有了当年的感觉。我的心脏忽然怦怦地乱跳了起来,我忙转过头,道:“不看了,再看就真要出事儿了!”
李小如送了我一个极具魅惑的眼神,满意地起身,对我道:“那好,我走了,记住,我要是尝试不成功,就回来找你,而且死也不走了。”言罢,她飘然而去。
李小如走了,我仍在独坐。我的心里有一点儿失落,淡淡的失落,这种感觉真好!让人觉得既甜蜜,又幸福。如果说上次她华丽的转身让我深深地感受梦碎的悲伤,那么这一次,她的飘然而去,则让我再一次有了圆梦的感觉。
十年的光阴,有多少记忆都在颓废的日子里慢慢模糊,可偏有一些仍那么清晰,或者那是一些不能忘却,也不敢忘却的。
我忍不住走到窗边,去望她的背影。尽管现在是冬天,但我还是感到了她身材的魔鬼诱惑,她的长发在寒风中摇摆,仿佛她的万般柔情在激烈四射。街灯下,她回眸一笑,向我招了招手,我看见她调皮的眼神和令人心动的笑容。
我轻轻地对她挥着手。这一刻,我知道当年那个妩媚动人的小学妹又回来了,回到了我心头,真真正正地回来了,一生一世,永远,也挥之不去了……第二百二十一章一个人的新年
在梦中情人李小如的精心照顾下,我的身体完全复原了。一个星期后,二零零三年的春节到了。结束的故事已经结束,正在进行的故事仍没有结局,是该把我和千慧离婚的事实向生养我的父母坦白的时候了。
大年三十,我怀着悲壮的心情返回了R县老家。没有了千慧的配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演好这出真实的悲剧。
我本想让家里人先过两天安生年,等到初三临行前再向父母说出真相。可半夜的时候,我妈奇怪为什么千慧没打电话回来拜年,非让我给千慧打电话,还要和她亲自说话,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和夭夭的事儿招了,并直说和千慧已经离婚。
父亲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痛苦地别过了头,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悲伤。
母亲震惊了!她把我痛骂了一顿,不停地哀叹着家门不幸,说出了我这个忤逆之子,还呼唤着千慧的名字,哭个没完。我难受至极,痛悔不已,不住地认错、保证,我妈才不得不面对了现实。
母亲是个善良心软的人,仔细地询问了夭夭的情况之后,恻隐之心大动,要我立刻动身把夭夭接回来过年。我详细地解释了出国手续的种种麻烦。我妈又让我打电话把夭夭叫回来,而且必须叫回来。万般无奈之下,我又把小雨的事儿招了。我妈立刻警惕了起来,又问我和竹缨怎么回事儿,我心一横,反正死活就这一次,于是干脆全招了。
母亲愤怒了!父亲也忘了抽烟。我妈怒我不争,拿着鞋底、笤帚把我好顿抽,还要把我赶出家门。我跪地苦求,再加上父亲的劝解,她总算原谅了我,但却让我保证,从此必须一心对夭夭,不得再对小雨和竹缨有非份之想,我违心地答应了。
大年初一,母亲病倒了,我心里充满了愧疚和难受。大年初二,小妹夫妇来了。缠绵病榻的母亲不需要我照顾了,她立刻让我动身去Y县陪伴夭夭的父母。
母亲还说,让人家母女分离,是我造的孽,我得还。我含泪答应了。
行驶在去Y县的路上,我的心情很是沉重。我明白了,原来一个男人成熟的代价真的很大,大的甚至让人不能承受。我也懂了,父母的恩泽,我一生也还不起。母亲的悲伤,更是我的人生行囊永远网不住的泪水。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所幸,这一关,我已经挺过去了。只是,我的前途,什么时候才会展现光明呢?
到了夭夭家,二位老人喜出望外,程先生长,程先生短,热情地招呼着我。
我一阵汗颜,想了想后,我道:“二老别叫我程先生了,叫我的名字吧,或者叫我小东也行,家里我爸妈就是这么叫我的。”夭夭的父母笑着答应了。
我又道:“现在夭夭不在家,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我想从这个春节开始,我就跟夭夭叫你们爸妈,你们看这样行吗?”
二老听后一愣,对望了一眼,再次答应了我。当我第一次改口的时候,我看见他们的眼睛湿润了。我叫一声爸妈虽然简单,但却意味着见证了他们女儿的成长。天下的子女行行色色,但天下父母的爱,却都是一样伟大的。
吃过了夭夭妈亲手做的丰盛晚饭,我独自一人,走至村旁的原野,坐在了田梗上。在北风的呼啸声中,我拔通了夭夭的电话。几天来的不断电话,虽然多少还有些哀伤,但夭夭的心境已平复了,她事实上已经原谅了我。但原谅我不等于可以接受小雨,要完成最高目标,还需要契机。
“东,你去我家了吗?”夭夭迫不及待地先开口了。
“去了,我正在你家呢,刚吃完晚饭。”
“他们……还好吗?”思亲情切,夭夭很小心地问。
“他们都很好,也很想你。”我觉得有些心酸,打起精神道,“夭夭,有个事儿我要跟你说一声,我已经改口叫他们爸妈了,他们挺高兴的,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我怎么会有意见呢,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儿。你说对吧?”小丫头也很高兴。
“对,对。”考虑了一下,我又道,“夭夭,我们俩的事儿,我已经跟我家里说了,我爸妈……都同意了,他们也很想早点儿见到你呢?”
“是吗。”夭夭沉默了一下,道:“东,跟你说实话吧,我是个女人,女人的心都很细的,有些事儿……我并不觉得很意外,只是那时候我太在乎你的婚姻了,常常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其实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或者也不敢想。”
我一阵汗颜,又是一阵愧疚,忙道:“夭夭,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儿,肯定会做到的,也一定会对你好,来……补偿你的。”
“这个我倒不怀疑。”夭夭居然笑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提醒你喔,你自己说的,我一辈子只原谅你一次,你自己想清楚。”
“那是,那是。”我擦了擦额上的汗,连忙道,“夭夭,我保证,用过了这一次,以后咱俩在一起,我……我什么事儿都听你的,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那以后看你表现吧!”听夭夭这语气,估计我这辈子在她面前都很难再占上风了。
“嗯,行。”
挂断电话,我心情舒畅了不少,夭夭的表现让我很欣慰,她不仅原谅了我,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我,她真的成熟了许多,不再是当年那个刁蛮丫头了。
我在夭夭家住了两天,随后返回了S市,看望了一些必要的朋友,正月初五还参加了吴铮盛大无比的婚礼。我也照例去了齐伍平家,他家没人。我很奇怪,大过年的,他跑哪去了呢?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办事儿去了,至于什么事儿,他没说,我也没问。
和秦风通话的时候,我明确表示只等一年,一年后,天塌了我要去找小雨。
他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他还透露说,小雨此去是为了将来能和我真真正正地在一起,而去办一件“极重要的事”,这事必须静下来一个人办。估计一年应该可以办完,到时候他会让我去见她。我听后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很开心,一年并不远,我可以期待。
一个人的新年,终于过去了。
三月初,公司如期在马德拉斯上市,势头相当不错,而且印度方面出于感激,向我们提供了一些贸易委托。我也投桃报李,把夭夭新签下的澳洲铁矿,砸给了印度人。同时,在马德拉斯,我们又成立了第二家办事处,东雨公司有了进一步的壮大。
至于令我揪心的谢竹缨,吴铮主动热心地为我打探了她的消息,她确实和丁敏一起搞投资生意,不过她不是很热心,常常足不出户,只是丁敏一个人在跑。
我很无奈,很想她,我想她也一样。无论如何,我会等她,等她自己的抉择。
第二百二十二章兄弟珍重
四月初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公司和龙小伟等人胡侃,手机响了。居然是久违的齐伍平。我接通道:“老齐,你跑哪去了,怎么好久不见你?”
齐伍平道:“我去办移民了。”
“什么?!移民?”
“是的,我要移民加拿大,马上就走了,出来聚聚吧。”
“哦,好。”
挂了电话,我立刻驱车前往青鸟酒吧。齐伍平突然要移民,意味着最好的朋友要从我生命中远离了,我的心里有些落寞。
到了青鸟酒吧,齐伍平已经点好了酒菜,正抽烟等着我呢。我坐在他对面,迫不及待地问道:“老齐,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到移民了?”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不无感慨地道:“没什么,我觉得自己老了,也看透了,不想再蹦达了。听说加拿大是个好地方,就到那里养老吧。”
我和他撞了一杯酒,疑惑地道:“老齐,到底遇到什么事儿啦,让你突然服老,还搞得如此心灰意冷,按说你的年龄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啊!”
齐伍平瞥了我一眼,道:“别说我了,先说说你吧,现在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我仰脖喝了一大口酒,道:“没什么不好,很久没一个人过了,日子简单多了,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嘿嘿,是吗,没看出来。”齐伍白了我一眼,道,“我看你倒憔悴了不少!”
我叹了一口气,问道:“对了,千慧现在怎么样,你知不知道?”
“不太清楚。”齐伍平低头喝了一口酒,道,“她是你的……那个前妻,你自己不知道,还老问我?”
“你不知道,大嫂还能不知道吗?”
“我们最近都在忙着办移民手续了。”齐伍平淡淡道。
“哦。”我情绪有些黯然,一时无语。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抽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支道:“小程啊,其实你们俩的事,我也是有责任的。”
我接过点上,奇道:“你有什么责任?”
齐伍平抽了一口烟,叹道:“因为当初给你和小杨介绍对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不合适,肯定长不了。”
“为什么?”
齐伍平正色道:“因为小杨的性格很倔强,又很有思想,她决定的事儿,别人很难动摇。更重要的是,她太完美了,所以不合适。”
“太完美还不好吗?”我不解地问。
“不是说不好,要看什么事儿,在婚姻生活中肯定是不好。”齐伍平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解释道,“一个家庭要想和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男女双方性格要互补,两个人共同去达到完美。就象我和你嫂子,她性情尖锐,脾气火暴,而我什么事儿都马马虎虎,也不好跟人争,是个典型的中庸主义者,所以我们虽然没有孩子,也能过得很好。小杨就不同了,她已经很完美了,别人很难再去和她互补。所以说,在一个家庭中,单方面的完美绝对是一场灾难。不信你想想,社会上那些看似完美的女人,有几个婚姻是美满的,就是这个原因。”
齐伍平的话我不敢说是公理,但确实有那么点儿道理,至少用在我和千慧之间,还是合适的。千慧确实很完美,让我去想她的缺点,我还真是一个也想不出来。
“另外单方面的完美还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地方。”齐伍平盯着我的眼睛,又道:“那就是无论家庭中出现什么问题,在外人看来,都是另一方的错误。太完美了,别人就不会想,也不会相信完美的人会有什么不是。就象你现在,不就声名狼藉吗?”说罢齐伍平用手指了我一下。
我苦笑了一下,道:“话不能这么说,千慧到底没什么错,错的人是我,而且是一错再错。”
“那为什么你会犯错呢?小杨那么完美还看不住你?你嫂子一身臭毛病,还不能生孩子,却能把我看得死死的,这为什么,你想过吗?”
我暗叹了一声,道:“老齐,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没完没了地为我开脱起来了?”
“我不是为你开脱,是想教教你。我要走了,以后也教训不着你了,你在婚姻上已经错了一次,我不想你再错一次了。你犯错的时候,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有责任。唉!没办法呀,谁让我看不得你小子受苦呢!”说罢他举杯饮了一大口酒。
听了齐伍平的话,我心里涌动着一种感激的情绪。我很清楚,面前这个老上司除了对我有朋友和兄弟之情以外,很大程度上还有一种父亲般的感情,因为他自己没有孩子。感动的话无需多说,我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们不合适,当初为什么还要介绍我们?”
“两个原因。”齐伍平擦了擦嘴,直起身道,“一个是你当时家里负担太重,小杨条件好,我有点可怜你,尽管这也是一个不和谐的因素;二个是我有自己的私心。”
我听后一愣,道:“私心?!你有什么私心?”
齐伍平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人挺喜欢孩子的,你嫂子又不能生。你还记得我前些年养小姐的事吧,我那不是花心,是想让她给我生个孩子。可你嫂子不同意,说这样的孩子不干不净;后来我又想收养一个孤儿,你嫂子又怕来历不明。所以当你嫂子提出把小杨介绍给你的时候,我又动心了。我想你是我的心腹,小杨又和你嫂子亲如姐妹,如果你们结婚以后能多生几个孩子,或许能过给我们一个。这也是我心灰意冷想移民的原因,连个根都没有,你说我还折腾什么呀!”
听了齐伍平所谓的“私心”,我一阵心酸,一阵难受,想到了多年来他对我的种种好,我挺起胸膛,昂然道:“老齐,你不用难过,我虽然离婚了,可又不是以后不结婚,等我以后有了孩子,就把第二个过给你,让他跟你姓。”说罢我举手干掉了一杯酒。
齐伍平两只小眼睛骤然放光,盯着我道:“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齐伍平皱了一下眉,又道:“可你有好几个女人,你把谁生的给我呀?”
“不管谁生的,只要是第二个,无论男女,我都过给你。”
齐伍平身体前倾,很认真地道:“那……孩子妈能答应吗?”
“你放心,怎么说我也是一家之主,谁都得听我的。再说了,孩子就算过给你,我们不还是亲生父母,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齐伍平道:“那我可就把你这话当真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只要我结婚,孩子就有你的!”
“嘿嘿,说好了,不管谁生的,只要是第二个,就过给我,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说你连我都不相信?婆婆妈妈的!”
“那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干杯!”
“干杯!”
就这样,在齐伍平临别之际,我在自己的婚姻还八字没一撇的情况下,又许下了一个重重的承诺,而且是深度承诺,关于孩子。
此后,我们又一起聊了很多旧事,想起很多,忘了的却很少,兄弟情义在肝胆相照中被诠释,离别的愁绪也慢慢地变得不再那么浓烈。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最后的时间过的竟也这般快。出门的时候,我们都酒意正醺,但却模糊不了离别的心情。
“就在这里别过吧!”齐伍平道。
“明天不用我去送你?”我问。
“不用。”
“也好。”
“兄弟,珍重!”齐伍平向我伸出手。
“珍重!”这并不是有力的一握,但我们却可以体会得更多。
望着齐伍平略显苍老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我静静地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又吐出。我默默道:“老齐,一路走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伤害别人的理由
继小雨和竹缨走了之后,我的至交好友齐伍平也移民加拿大了,我很有些感伤和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慢慢地离我远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明白这个道理,生活还要继续。
除了工作,我的生活很简单,每天和夭夭通一次电话,晚上到小串店吃喝,夜里回到小雨的床上睡觉。我用这种方式继续着对几个深爱女人的感情。思念很苦,但我很幸福,也很满足。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带吴铮去了一次小串店,这家伙一听这里是我和竹缨第一次见面来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小聚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跟我一起来。看得出,他对竹缨的感情并没有泯灭,但我是不会把竹缨还给他的。绝不会。
不久以后,由于吴铮的关系,郑怀中也时不时的跟我们一起喝酒,我们的小团体又添了一个人。郑怀中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斯文,谈吐优雅,讲原则,又很有魄力,为人豪气干云,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很对我的脾气。
四月以后,全国各地的两会陆续召开。由于东雨公司对市里经济建设的重大贡献,我又曾有勇斗歹徒的光辉事迹,当然,更重要是吴铮和郑怀中的活动,我当选为S市人大代表了。郑怀中也由副秘书长荣升为人大副主任,而且是S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主任。尽管在我看来,人大多半是政府干部养老的地方。
不幸的是,市委书记吴镭没能当上副省长,而是调到省建委当副主任了,虽然地方不错,但却是平级,又是副职。吴镭前脚刚走,公安局正式局长到任了,吴铮做回了他的副局长兼刑警队队长。不过他不在乎,他不爱当官,只喜欢办案,除了局党委开会,他都是在刑警队办公,从不回局里。
顺风航运如愿在欧洲成立了分公司,东雨公司也跟着借光,增加了不少同欧洲的业务来往。我按照自己的计划,成立了东雨公路货运公司,一次购进东风卡车八十辆,交给了小李子负责。他和林可欣的感情发展得不错,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同时,因为欧洲业务的增多,夭夭提出公司在珀斯上市的建议,我同意了,并让周小小去帮忙。如不出意外,七、八月间,珀斯将成为公司的第二个上市城市。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设想美好地发展着,只是不知感情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我坚信,未来的一切,都将是美好的。
四月下旬的一个下午,我第一次参加了人大的会议。回来的路上,我看了一下时间,手表上的日期号码清楚地显示着二十一,我心里不觉一沉。去年的今日是小妹结婚的日子,去年今日的夜里,也是我和千慧分居的时刻。整整一年了。
现在千慧还在法国吗?过得好不好呢?我叹了一口气,把车子掉头拐了个弯。
我和千慧曾经的家离这里不远,我有一种回去看看的冲动。
到了小区门口,我下了车,但没有进去,尽管家里的钥匙我仍保存着,但那里已不是我的家,我没有资格再进去。
我点了一支烟,倚在车身上,远远地望着这个曾经居住过五年的家。窗口,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但我清楚,里面蕴藏的感情波涛,就象我现在的生活。
忽然觉得很可笑,我曾住过的三处房子,这处是千慧的,第二处是夭夭的,现在是小雨的。我折腾来折腾去一年多,折腾了好几个女人,还都不在身边,反倒把自己家折腾没了。
有时候想想,真的很渴望平静点儿的生活,只要身边人能和自己对脾气,家里的小调调温馨点儿,幸福点儿,偶尔有点儿小打小闹,生生气,拌拌嘴,事后再抱一块儿,你哄我,我哄你,消消气,打打啵,如此周而复始,我也就满意了。
我的要求不高,从来就不高。可惜就是这么点儿小理想,我却从没有真正实现过。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我想到了这句诗,也想到了自己。我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在俗世的漩涡里打转,不管我自己是什么心态,说起来也够悲哀。
“这个操蛋的世界!”我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我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谁,仿佛骂的是这只烟头。我转身,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开来停下,我准备上车走人。
“程东!”
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饱含惊喜的呼叫。我的心脏一阵悸动,全身上下毛发皮肤孔无一不兴奋地乖张着。
我猛然转身:“千慧?!”
来人正是千慧,我原来的妻子。她拖着那只红色的箱子,从出租车上下来,随便地把箱子放到地上,就向我跑来。
她还是那么美,而且精神很好,脸色红晕,甜甜的笑容也泛着异样的光彩。
她好象有点儿胖了,不过这样刚刚好,比原来更具有女人的魅力和味道。
“你怎么在这儿?”千慧跑到我身前,看得出,她和我一样兴奋。
“我……我路过,真巧。”
千慧微白了我一眼,道:“是很巧,去年的今天我们分居,今年的同一天我们重逢。”我尴尬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原来她也记得这个日子。
“一个人过得还好吗?”她望着我,眼光中透着关心。
“还行,跟以前差不多。”我汗了一个,心头有些异样的滋味。
千慧打量了我一下,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瘦了?”我再汗,道:“不能吧,你第一次出国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一年多呢,不也这个样儿。”
“听你的意思……好象还在埋怨我把你扔家了。”千慧嗔了我一眼,道,“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出国,你哪有机会左拥……咳,和那么多女人好。”可能是考虑到我现在的状况,千慧没好意思说太直接。
我苦笑了一下,道:“千慧,这个时候你……还挖苦我?”
“呵呵,开个玩笑嘛!”千慧调皮地笑了一下,又对我道,“走,到家里坐坐!”
我迟疑了一下,道:“不了,我还有事儿,挺忙呢!”
千慧“噗”地一笑,道:“忙还跑这儿来望天?”
我红了一下脸,没说话。千慧看了我一眼,又道:“快走吧,别装了,就当为女士提提箱子。”说着话,千慧拉着我的手臂就走。
我本就不是真的有事儿,被她一拉就走了。在这个令人难忘的日子,和千慧如此温馨的重逢,我做梦也想不到,又怎么会想走呢!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今天的千慧与以往大不一样,好象在精明不减的情况下,多了几许青涩和娇嗔,而且还很阳光,仿佛把夭夭和小雨两个人的可爱都集中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心情影响,还是她确实变了,抑或是两个原因都有。
我原以为离婚以后,她肯定会悲戚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她比我过得好多了!
难道是她又找了什么人?可这样的话,她为何会对我这么亲热呢?女人真奇怪!
“傻乎乎地想什么呢?拎箱子啊!”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千慧发话了。
“哦。”
我应了一声,拎起箱子,我们一起回家。不,不能说是回家,应该说是我们一起向我们原来的家走去。
“爸妈还好吗?”千慧问。
“嗯,挺好。”
千慧歪头看了我一下,道:“过年的时候,你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解释什么呀!我想瞒他们两天,我妈却让我给你打电话,我不得已……全都招了”我哭丧着脸道,“你都不知道,我妈没把我骂死,还拿鞋底子、苕帚,把我好顿抽。从小到大,我妈还没打过我呢!”
我悄悄地观察了千慧一下,她仿佛很得意,边听边偷偷地抿嘴乐。我道:
“千慧,我倒大霉,你好象……还很开心?”
“本来就是你活该嘛!难道还不让我开心?”千慧白了我一眼,呵呵笑道:
“那你这回……怎么没打电话让我给你做伪证,我肯定还会帮你的!”
“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再说我也……没那个脸了!”
千慧低头笑了笑,没说话。我咳了一声,道:“最近过得好吗?”
“你看我的样子象不好吗?”千慧笑了一下,反问道。
“哦,不是。”迟疑了一下,我忍不住又问,“那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
千慧红了一下脸,嗔道:“我哪有你那本事,这么快就能……”
我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挺好,才问一下。”
“呵呵,你以为离开你,我就不能过好了!”
“哪有!你过得好……我也高兴吗!”
千慧瞥了我一眼,得意地笑了笑,我们一起进了楼门。
上楼的时候,由于楼梯较窄,我们常会不经意地两肩轻撞。当然,任何两个人这样一起走,都会相撞。不知为何,每一次相撞,都让我心跳不止。再看千慧,也好不了哪去,红着脸,低头一付很害羞的样子。
晕,两个离婚的人了,还搞得跟初恋似的,真丢人哪!
到家门前,千慧看了我一眼,道:“闪开点儿,我要开门!”
“哦。”我向一旁退了一步。
千慧拿出钥匙忽然又道:“程东,我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回家,都是你开门的,现在家里钥匙你还留着吗?”
“嗯。”
“那这回还你开。”千慧闪了一步。
我哭笑不得,心道现在和以前都已经……大不一样了,还想着谁开门的事儿干嘛?再说了,谁开又有什么区别?女人,永远是不可理喻的动物。话虽如此,我还是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了门后,我看到熟悉的家,心里不觉一沉。家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很多地方用布和塑料蒙着,地上多了一些灰尘。物是人非,真是让人伤感啊!
“一年没回家了,有什么感觉?”千慧问。
我讷讷道:“挺亲切,挺熟悉的。”
“你先随便坐一下,我给你烧点儿水。”
我暗叹了一声,道:“不用了,我该走了。”
“这就走!不多呆一会儿?”千慧既意外,又有点儿失望。
“不了,你……保重吧。”我把门钥匙轻轻放在一旁,转身出了门。
我也舍不得走,可呆在这里,我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重,那是一种因愧疚而产生的难受。而且,我更加不能适应从主人到客人的这种变化,太别扭了!
我走到楼梯,千慧轻叫了一声:“程东,等一下!”
我回头。千慧走至我身前,道:“程东,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不等于就是仇敌或路人。作为你的……嗯,前妻,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我暗叹了一声,转回身道:“好,你说。”
千慧看着我的眼睛,平静地道:“秦雨走了你很难受,这我理解,我也有过类似的心情。但我想告诉你,不管她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这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说完,在我发愣的眼神中,千慧飘然回屋,轻轻地关上了门。
第二百二十四章敲竹扛
我独自怔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身下楼了。千慧说得对。我不否认,对她、夭夭甚至竹缨的伤害,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和小雨都有些关系;我更加不否认,我对小雨多少是有点儿偏心,但这完全是由心而发,是我和小雨两个人的感情决定的,是不由自主的。我也不想,只是感情有时候让人很无奈。
出了楼门,我闷头地向小区外走去。这么快就走,我真有点儿不舍,真想跟她多呆一会儿,可我却没有留下的理由。
“程东,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我抬头。
千慧把头探出窗子,似笑非笑地道:“你再上来一趟,我还有点儿事跟你说!”
尽管千慧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心脏一阵莫名跳荡,道:“好,我马上到!”
千慧对我笑了一下,又把头从窗子缩了回去。我立刻转身向楼上奔去。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兴奋、激动、慌乱,都象又都不是。我好象听到了某种期待已久的呼唤,这是一种来自生命深处的呼唤,不能拒绝,不知道什么结果,又仿佛很清楚会发生什么。
门,开着。我进去了。
千慧已经泡好了茶,正坐在一旁等着我,玉容静若止水。她的表情,让我有些不知所从。我坐下,讷讷问道:“千慧,你找我什么事?”
“刚刚你一直……好象都没问我回来干嘛?”千慧盯着我问。
“哦,你回来干嘛?”我想了一下,我确实没问,我忘了。
“嗯——是这样的”千慧看了我一眼,似有深意地道,“我这次回来,是处理一些事务,包括想把房子卖了,但现在卖房子的手续挺烦人的,我国外那边……还挺急的。我想这房子你也住了那么久,应该有点儿感情,不如干脆就卖给你吧,手续也不办了,就算你帮我一次,怎么样?”说完,千慧以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盯着我的眼睛。
“哦,好吧,你说多少钱。”原来是这么个事儿,我有点失望。
“五百万吧。”千慧玉面无风亦无浪,似在说着与自己全无关系的事儿。
“什么?!五百……咳,咳咳……咳……”我刚好喝下一口茶,听了千慧的要价,立刻呛进肺里,无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不是舍不得五百万,也不是拿不出五百万,我主要是意外,极其地意外。
这个数字也太吓人了!千慧这所房子,按现在的市价,顶天能卖四十五万,还得按新房算。千慧不缺钱,也不是个贪财的人,居然提出这么一个天文数字,我不吃惊就怪了。
千慧站起身,笑嘻嘻地帮我拍着背,边拍还边道:“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老这么沉不住气,不就是钱吗,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我总算恢复了正常,又猛喘了一阵,苦笑道:“我说千慧呀,你说得倒轻巧,那叫五百万哪!那是激动的事吗?你也太狠了点儿吧!”
千慧重新坐下,笑笑道:“五百万你要是嫌多,四百万也行,要不三百万,或者干脆你出个价,不过少于两百万我可不干!能多最好多点儿吧!”
我摆了一下手,道:“得,我也不出什么价了,就按你说的,五百万就五百万吧!”
“呵呵,当了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啊,明知道是个敲竹扛,也会往里跳。”
我暗暗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是很有钱,公司里流动资金一千多万,家里有个小雨留下的帐户,里面有美金两百七十多万,按人民币算,我现在有现金接近四千万,都可以随便支配,可惜没一分钱真正是我的。
我看了看我的前妻,道:“千慧,你叫我上来,就为这事儿?”
“对啊!这事很重要的!”千慧满不在乎。
我暗叹了一声,道:“怎么给你钱?”千慧递给我一个帐号。“把钱打到这上就行了。”
“哦,好。”我接过后,下意识地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别急。”千慧走至我面前,笑笑道:“程东,一般房子交易后,原房主都会请买家吃顿饭的,现在你买了我的房子,我是不是也应该请你吃顿饭?”
我苦笑道:“你不会……又要带我去圆露西餐厅吧?”
“呵呵,放心吧,这次我们在家里吃。”千慧眼波款款。我笑道:“你才刚回来,家里什么都不可能有,你请我吃什么呀?”
千慧一把挽住我的手臂,似笑非笑地道:“家里没有,我们可以上市场买吗!”
现在刚下午两点多钟,市场里买菜的人并不多。千慧很兴奋,东一下,西一下,买完一样塞给我一样,不一会儿,我手里就拎了一大堆东西。我很想告诉她别再买了,现在这些东西我们就已经吃不完了。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陪她到市场买菜,虽然已经离婚,但看到她那么开心,我仍是不忍打断。
回家的路上,满手的塑料袋勒得我手直疼。千慧背着手,东瞅西看,象个小姑娘。我忍不住道:“千慧,你不让我开车来,你倒是帮我拎点呀?我这手都疼了!”
“呵呵,知道疼啦!”千慧白了我一眼,淡淡道,“拎东西本来就应该是男人的事儿,挺着吧!”
“这……唉!”我很想说我都已经不是你男人了,可我要是真的说出口,我不仅不是她男人,我都不是男人了!挺就挺着吧!
到家以后,两个人立刻开始忙活。千慧煎、炒、蒸、炸,不时地喊一声“程东,把那个菜洗一下!……程东,把木耳泡上!……程东,香菜切好了吗!……程东……”把我指挥得团团转。
我洗菜、切菜、拍蒜、切葱花……还把那些许久不用的碗筷全洗了一遍,我都成了饭店小工了。不过看到千慧眼中深情喜悦的笑意,我觉得值了。
忙了两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坐在饭桌上了。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我感慨万千地道:“千慧,吃你一顿饭,可真不容易呀!”
千慧嗔了我一眼,道:“以前对你太好了,就知道侍候你,今天再不折腾折腾你,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我心里不觉一沉,道:“那你以后不回来啦?”
第二百二十五章一生的宝贝
千慧淡淡一笑,道:“不回来了。”
“难道你要在外国定居?”
“嗯。”
“在哪?”
“不告诉你!”
我愣了一下,叹道:“那你……还恨我吗?”
千慧轻叹了一声,看着我道:“想恨,恨不起来!”
我既感激,又愧疚地看着她,道:“千慧,你……你对我真好,我欠你的,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还清了。”
千慧笑道:“别这么说,你不刚给了我四百五十多万吗!”
晕!她居然把房子钱折出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这算得了什么,离婚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要,否则,我在东雨的股份都得给你一半呢!说来还是我占你便宜了!”
“你当我不想要!”千慧白了我一眼,道,“你的股份都是那个女人给你的,我不稀得要!”
我暗叹了一声,看来千慧和小雨之间的梁子是结定了,连名字都不肯叫了。
我很想对她说,那五百万事实上也是小雨的,她干嘛还要,但还是没说,这不是一个开玩笑的时候。
见我不说话,千慧道:“别想太多了,我就随便说说,你多吃点菜吧,看你现在都瘦了,平时吃东西一定很不规律吧?”我笑道:“谁说的,我规律着呢!
天天都在同一家饭店吃饭。”
“每天在饭店吃,总不是办法,”千慧似很有些心疼地看了我一眼,道:
“你干嘛不把夭夭叫回来呢?她一个孩子,孤身在外的,也不容易!再说你现在已经可以跟她结婚了,她应该很高兴回来的!”
我听后一叹,低头无语。
千慧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又是因为那个女人?”我脱口便道:“算了,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千慧没说话,只顾低头吃菜,看得出,她有点儿不高兴了。
我心中不忍,又道:“千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千慧叹了一口气,对我嗔道:“我是看透了,你就是欺负我欺负惯了,都离婚了还拿话刺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见我无语,千慧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问道“你以后怎么打算?”
我长叹了一声,道:“我明年初去找小雨,再带她去找夭夭;如果找不到,或者她不愿意,我就一个人去找夭夭,然后……陪她过一辈子。”
千慧沉吟了一下,道:“那谢竹缨呢,听说她也跑了,她怎么办?”
我又一阵难受,无奈道:“她……就让她自己选择吧!”
千慧低头喝酒,没再说话。我忍不住又问道:“千慧,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去年在法国,你为什么不肯见我?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千慧忽然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我奇怪地望着她,又问道:“千慧,你怎么了,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千慧睁开眼睛,把头凑到我面前,盯着我轻轻道:“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你以前对我不好,我要让你一直难受。”
我哭笑不得,心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我有什么可难受的!只有女人才会总去想一些根本想不通的问题,我又不是女人!
吃过了饭,天已经黑了,我无言地穿着外套,千慧眼圈红红地看着我。我很难受,但已经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我穿好了衣服,看了看千慧,想对她说一声再见或保重之类的话。谁知我话还没出口,千慧忽然扑到我怀里,一把搂住我,哭叫道:“老公!”
我心里一酸,拥住她道:“千慧,你这是……”
千慧仰头望着我,轻轻道:“程东,你刚刚问我恨不恨你,其实你跟我离婚之后,我真的恨透你了,恨到骨头里了,甚至一点儿耐性和余地都没有了。这次回国我也没想见你,更没想到会见到你,可当我要下车的那一刻,看到你瘦成这样,还傻傻地站在那儿看着我们的家,我什么恨都没有了,再也恨不起来了,我觉得跟你夫妻一场,也算值了!”
我揪心至极,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地搂着自己曾经的妻子。
千慧不顾脸上的泪水,又道:“程东,我们去年的今夜分居,年初离婚,整整九个月的时间,到现在都一年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以后都见不到面了,你今天别走了,再跟我做一晚夫妻吧,好吗?”
我擦着她脸上的泪痕,道:“可是……可是明天早上,我要是舍不得你了,那怎么办哪?”
千慧破涕为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放心吧,你舍不得我,我现在……肯定会舍得你的!不过,今晚你得叫我老婆才行喔!”
今晚的千慧特别地娇羞妖娆,配上她骨子里的高雅和气质,不仅黯淡了流俗的媚意,而且焕发着一种小女孩般的纯真。在我眼里,这简直就是一种风华绝代的美丽。
我象对待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褪去她层层的衣裙。当她白玉般的身躯展现在我面前,我惶惑了,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有这具动人的肉体。
珍惜,珍惜,珍惜今夜!
今夜,今夜,温柔美丽的娘子,将为我最后绽放!
自下而上,我埋下头,动情地亲吻着她的身体。千慧微皱着双眉,紧闭着两眼,檀口半开,不停地呻吟着,扭动着,也迎合着。我掠过白嫩的肌肤,掠过诱人的凹凸之地,嘬上她颤颤欲滴的红唇。激情点燃了,从一个深遂绵腻的长吻。
在这个特殊的夜里,我们温柔地爱着,甜蜜地投入着,忘了红尘俗世的烦恼,在灯火妖娆里深深地融为一体。
玉杵刺中莲花蕊,白露滴入牡丹心……千慧偎在我怀里,我从身后拥着她微汗的身体,我们亲昵地在一起。
“老公。”
“嗯。”我应了一声。
“要是你以前也这样疼爱我该多好!”千慧略有惆怅地向我嗔道。
我捏着她的酥胸,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道:“老婆,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疼爱你,也想疼爱你,就是……就是一和她们在一起,我就不小心忘了考虑你的感受,所以,这段时间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千慧半转过身体,搂着我的脖子,道:“就是因为我以前对你太好了,把你惯的,我以后再也……”千慧话说了一半,低着头不说了。
我不舍之极,搂紧她,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脱口道:“宝贝,这也不能怪我呀,你以前哪有现在这么好!”
千慧双眼一亮,喜道:“你叫我什么?”
我愣了一下,尴尬道:“我好象……是叫的宝贝吧?”
千慧睁大眼睛,很小心地问:“你是不是跟她们……做这个的时候也这么叫?”
我想都没想便道:“不是,我都是叫名字的,从来没这么叫过。”
千慧又羞又喜地道:“那就是说,只有我一个……才是你的宝贝喽?”
我觉得很有些无奈,讷讷道:“那个,就算是吧,可是我们现在已经……”
“别可是了!就是我啦!”千慧欣喜万分,“啵”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看着幸福万状态的千慧,暗自叹息了一声,没说话。千慧看了看我,似笑非笑地道:“老公,你别伤心,既然我们今天能见面,就说明……说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很无奈,也很不舍,不自觉地搂紧了她。千慧缩在我怀里,忽然挪动了一下身体,望着我小脸红红,欲语还羞。
“怎么了?”我问道。
千慧把头贴在我肩头,轻声道:“你那个……那个……在下面……顶着人家啦!”
我扶起自己的妻子,曾经的妻子,柔声道:“老婆,你想再来一次?”
“你胡说!谁……谁想了?”千慧佯怒了一下,不无醋意地道:“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能力还蛮强的,该不是那个女人把你训练的吧!”
“别瞎说!我训练她……还差不多。”我汗了一个,又厚颜无耻地道,“要不,宝贝,我再……训练你一次吧!”
“不要!”千慧吃吃一笑,红着脸把身体向后仰去想躲开我。这个时候还哪轮得到她做主,我一把将她放倒,对着她的嘴,就吻了下去。
鸾凤,再度颠倒……早上醒来的时候,千慧已经不在身边了,我的枕旁放着两把钥匙。她和上次在机场一样,又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我拿起两把钥匙,放在手里左右看着,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终于有家了,花了五百万,买回了原来的家,但却没有原来的人。
我的宝贝,她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走至窗边,看着窗外蓝蓝的天。千慧走了,我心里充满着怅惆和失落,但却很幸福,很满足。我知道,经过昨夜,我们夫妻多年来所有的不快、怨恨,包括以往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两人之间的深深伤害,都已化做了浓浓的爱意和遥遥的思念。
千慧说,跟我夫妻一场,她值了,但这句话,更应该是我对她说。
老婆,你是我一生最珍贵的宝贝!祝你走好,一辈子快乐!。
第二百二十六章双规
千慧走了,再无音讯,我恢复了原来的生活。所不同的是,我又添了一份深深牵挂和浓浓的思念,而且是没有希望的牵挂,没有结果的思念。
五一前后,我妈心疼我,和我爸一起来住了一段日子。父亲还是老样子,我妈的精神状态也已经恢复,但每次想到千慧,仍不免叹息连连,甚至忍不住骂我两句。我无言以对,父母的爱,做子女的,永远也报答不完。
八月中旬,公司在珀斯顺利上市,夭夭居功至伟。
此间,在方小雅的建议之下,公司又成立了一家客运公司,我们贷了些款,一次性购进奔驰、渥尔渥豪华大巴二十五辆。同时,秦风送给我三条淘汰的小船,都是顺风原来在广州湾和港九一带跑短程的,我们又成立了一家河运公司。我给稍大点儿那艘起名叫东雨号,在长江搞客货两用;小点儿的两条起名为响鹰号和小宝贝号,暗暗表达了一下对竹缨和千慧的思念。这两条都平底小货船,稍加改造后,都签了长约,响鹰号在运河送杂货,小宝贝号在淮河拉煤。
三家运输公司的利润虽然不如贸易丰厚,但稳定、安全,也为公司的交易添了些保障。
一年时间越来越少,我拼命地做生意,只要赚钱,什么都干。在秦风的介绍下,我甚至参与了一次国家走私。西南非洲某小国反政府组织委托他购进一批肩扛式火箭筒,他问我敢不敢做,我说试试。恰好与公司有联系的一位R国商人有办法,于是三方通过公海贸易的方式完成了六百挺的交易量,由顺风派快船直接送了过去。国家走私是一些被实施禁运或封锁的国家、穷国或非官方承认政府买东西常用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说不算违法。通过这次生意,东雨公司还获得了该组织掌控地五年内每年花生总产量百分之五的交易订单。当然,前提是该组织五年内不会被消灭。
方小雅打趣说,除了贵金属和毒品两大类,公司已经做全了任何类别的生意。
十月份,顺风在欧洲的地位已经完全稳固,秦风把重心移回远东,因为秦氏和三木重工的协议正式生效了,顺风航运终于进入了日本市场。他邀我到香港和他见面,他说他已经警告了毕氏银行,要和我商谈东雨在香港上市的事宜。经过商议,上市方式仍是买壳,时间定在次年正月。我很兴奋,东雨公司终于回到远东上市了,我也可以安心地去找小雨了。
我曾试探着问小雨那件“极重要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他说“尚算顺利”,应该可以如期完成,让我放心。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儿,他说先知道也没什么好处,让我再挺几个月,还说他同意把三年提前到一年已经违背了小雨的本意,够照顾我了。
随后,我又在香港处理了一些其他业务。一个星期后,我返回S市。下飞机时已下午一点多钟,我直接回家了。开门的时候,我听见屋内的座机电话响个不停。我忙进去,一看来电,是吴铮家里的电话。我走了一个礼拜,这家伙肯定是想要找我喝酒。
我笑笑接起,道:“怎么,老吴,又想喝酒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了杏儿的哭泣声,我惊道:“嫂子,你怎么哭了,老吴出什么事儿了?”
杏儿哭道:“老程,老吴他……他被双规了!”
“什么?!双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大吃一惊。
“因为……因为……因为他爸爸……因为……呜呜……”
杏儿就知道哭,半天没说几个字,就知道跟吴镭有关。我一看杏儿这状态,电话里也未必能说得清,便道:“嫂子,你先别哭了,我马上过去。”
我心急如焚,立刻驱车赶往吴铮家。打死我也想不到,仅仅一个星期,就出了这么大事儿,官场风云,真是变幻莫测!
路上我买了一堆报纸,简单翻了一下,上面说吴镭当省建委副主任期间,因为某大型国有工程,有收受贿赂行为,根据进一步查证,又说当S市委书记期间还如何如何。事情牵涉了一大批人,吴铮是他儿子,当然免不了。只是想不到吴镭刚下去半年就倒台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报纸扔到一旁。所有的政治案件的说辞都千篇一律,说白了就是官场权力斗争,不幸的是吴镭是个失败者,吴铮却是个倒霉蛋,至少他比绝大多数官员干净多了,而且他还是个好警察,这一点,整个S市有目共睹。
到了吴铮家,杏儿抱个孩子,哭哭啼啼,说的情况和报纸大同小异,甚至还不如报纸具体。杏儿挂着一双泪眼,小心翼翼地望着我道:“老程,你和老吴是好兄弟,又是个有办法的人,你……能不能救救他呀?”
我一阵难受,安慰道:“嫂子,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那就全靠你了,老吴的朋友不是跟他一起进去了,就是……就是躲着不理我。老程,求求你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没有他,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哪!”杏儿既感激,又意外,泣不成声。
“我知道。嫂子,别难过了,老吴的事,我来想办法,你自己注意身体,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了,为了孩子,为了老吴,你也要挺住!”看着这孤儿寡母的,我心酸不已。
杏儿含泪答应了。安抚了杏儿母子,我告辞而去,开始思考怎样救吴铮,可不想则已,一想之下,我的头差点儿没痛爆!
我只是个生意人,不是当官的,我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吴铮,现在他犯事儿,很可能还涉及政治斗争,而且双规就基本等于已经定性了,他又是主犯的儿子,让我从一群贪污犯中把他一个救出来。晕!这他妈的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吴铮是一个好兄弟,帮过我那么多忙,还救过我的命,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得救他。考虑了一下后,我决定先打听一下情况,如果情况不重,仅仅是撤职加党纪处分什么的,那无所谓,只要不移交检查院,怎么都好办。
我掏出手机,给我所认识的政界要人们,打了一系列电话……
第二百二十七章软硬兼施
打过电话,我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儿没把手机摔碎。我刚一提吴铮,这帮家伙不是象避瘟疫似的立刻关机,就是噤若寒蝉。靠,平时称兄道弟,一个个没少受过吴铮或者我的好处,一遇到真格的,全都成了缩头乌龟,真他妈的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冷静了一下后,我叹了一口气,在这种关系到身家前程的大是大非当口,也怪不得人家,谁不明哲保身呢?我在头脑中又过了一遍,看看能从谁那儿得到点儿内部消息,没什么新发现;我又把手机的电话薄查了一下,该打的都过了。最后,我把身上的,车上的所有名片都翻了出来,一张一张地看。
付汉良!一个名字映入我的眼帘,我大喜,怎么把这个家伙给忘了。付汉良是市纪委的一个小科长,吴铮曾在一个案子中救过他侄女,经过吴铮介绍,我认识了他,喝过几次酒,还帮他一个亲戚的小工厂卖过东西,关系虽不能说很深,但很真诚。
就是他了!我立刻拔通了他的电话:“老付吗?是我,老程,程东。我……”
“老程,我先说一句,你要是想跟我谈吴铮的事儿,我立刻挂电话。”付汉良打断了我,“好了,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帮忙一定帮。”
我靠!怎么他也这样!
我冷静了一下情绪,语重心长地道:“老付啊,你忘了你侄女是谁……”
电话挂了,我气不打一处来。
骂骂咧咧了一通后,我想了想,还得找他,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他是纪委的。
我再拔,不接;还拔,关机。我大怒,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我立刻发动车子向市委驶去。你他妈的不接,我非找你不可!谁让你是纪委的,你家又欠吴铮一条人命!
到了市委,我在门口的收发室拔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我是付汉良,请问……”
“付汉良,你听着。”我打断他,冷冷道,“我在你门口,五分钟内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上去;你要是敢躲我,我就在走廊里大喊,说吴铮让我找你的。你看着办!”
我迅速说完挂断了电话,点了一支烟等他。我也不想这么残酷,可我实在没办法了。再说我只是打听一下情况,至于一个个的都这样吗!
三分钟不到,付汉良哭丧着脸从大楼里跑了出来,我心中一喜。
他既然出来了,不说是不行的,我开始考虑怎样撬开他的嘴。
付汉良是个老实人,重感情,为人挺热心,但讲原则,胆子又小,否则不能四十几岁了还在纪委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当个小科长。对付他,还要从感情下手,兼以威胁,一方面打动他,另一方面吓唬他。
稍做考虑后,我主意已定。
付汉良见了我,万般无奈地道:“我说老程啊,我们是有纪律的,你这么做不是让我……”
“上车!”我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唉!”付汉良叹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下,上了车。
我起动了车子,付汉良向后望了一眼,对我哀求道:“老程啊,你就饶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
“闭嘴!”
“唉!”付汉良连连叹气。
见我越开越远,付汉良忍不住又道:“老程,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呀?”我没说话。付汉良有点儿窝火,对我喊道:“老程!现在离市委已经很远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还往哪儿开呀?”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你……唉!”付汉良终于不说话了。
我开着车到市区边缘,又沿着清河边向西驶去。一路上付汉良不停地擦着汗,不住地唉声叹气。我一直没理他。车子离吴铮家越来越近,付汉良惊道:“老程,你不会是要带我去老吴家吧,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去的!”
我瞥了他一眼,道:“放心吧,不是去他家。”
“那你带我去哪?”
我没回答他,把车子拐了个弯,在河边的一处空地停下。下车后,付汉良左右瞅了瞅,又抬头向吴铮家望了一眼,满心狐疑地对我道:“老程,你干嘛把我带到这儿来?”
我抽出两根烟,自己点了一根,把另外一根夹在耳朵上,没给他。我吐了一口烟,盯着他道:“银行劫案知道吧?”
“知道,怎么啦?”付汉良一脸警惕。
“人人都知道我是个英雄,但我告诉你,要不是靠老吴的枪法,我现在已经是地底游魂了,是他救了我的命!”
“那又能怎么样?”付汉良一脸不屑。
我没理他,走两步继续道:“这里是我和老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因为女人,我们在这里大打了一架,但我们不打不成交了。”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把脸扭向一旁。
我走到他身前,向楼上一指,道:“现在他出事儿了,楼上孤儿寡母的正抱头痛哭呢,孩子还没满周岁,爸爸都不会叫。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付汉良皱了皱眉,苦口婆心地道:“老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吴铮救过我侄女,我付汉良不是没良心的人,我也一样关心他。可这是多大个事儿,你清楚不清楚?连中纪委都在关注着!我,还有你,我们算什么?我帮不了他,你也帮不了他!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我盯着他,冷冷道:“我让你帮他了吗?”
“那……那你找我干嘛?”
我平静了一下,道:“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可以不帮他,你也有理由不帮他,我理解你。但我帮他,我不管这事儿有多大,什么他妈的中纪委我都不在乎,成不成是一回事儿,帮不帮是又一回事。可我不能无的放矢,我总得知道怎么回事,从何下手吧!你是纪委的,你肯定知道,所以我找你。”
“你知道了情况你也帮不了他,而且我们有纪律,我不能说。”说完付汉良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把头扭向一旁。
“你……”我心里无名火起,没控制住,对着他的肚子就来了一拳。
付汉良大叫一声,立刻弯腰捂住了肚子,指着我骂道:“老程,你……你疯了!”
我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冲动,居然动手打人。我考虑了一下,心道与其骑虎难下,不如再给这个胆小鬼来点儿狠的。于是我扔掉手里的香烟,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前襟,把他揪到面前。
付汉良脸色刹白,眼珠不住地转动,颤颤惊惊地道:“老程,你要干嘛?你……你冷静一下!我警告你……”
“闭嘴!”我瞪着双眼,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付汉良,你今天不把你知道的都给我吐出来,你休想完整地离开这里,大不了我陪老吴一起蹲班房!”
付汉良内心极度紧张,但还是硬挺着看我的眼睛。我睁大双眼,直直地怒视着他。时间不大,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我松开手,推了他一把,付汉良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缓了缓情绪,又冲上去道:“老付,不是我瞧不起你,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过是让你跟我说说情况,又没让你去劫牢反狱,你他妈的跟我谈什么狗屁纪律!你别忘了,你家里还欠老吴一条人命,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有良心!
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付汉良坐在地上,看了我一会儿,长叹了一声,伸手向自己口袋里摸去。我知道他肯说了,于是摘下耳朵上的烟,直接塞到他嘴里,又帮他点着。随后,我向他伸出手,付汉良白了我一眼,到底还是抓住了我的手,我把他拉了起来。
付汉良起身后,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居然跟我来这一套,还他妈真动手!”
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咧嘴笑了笑,没说话。我们一起走至河边。望着苍茫的河面和缓缓流动的河水,付汉良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拯救行动
我转头问道:“他什么问题?”付汉良冷笑了一下,道:“还能什么问题,不就是那些事儿。贪污、受贿、包庇、失职、渎职、滥用职权,哦,对了,最近又加了一条勾结黑社会。”
我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又问道:“依你的经验,会不会移交检查院?”
“移交检查院那是肯定的,这么多事儿能不法办吗?”
我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他都交待什么了吗?”
“目前只说他的车子是朋友借他的,别的什么也没说。”付汉良瞥了我一眼,又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干了那么多年公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比你懂。”
我心中一亮,道:“老付,那你想办法通知他一声,让他继续挺住,什么也不要说,我会帮他想办法的!”
付汉良皱了一下眉,道:“哎,我说老程,你刚刚说了只是了解情况的,你这就……”
“老付,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性。”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道:
“你先答应我,回头告不告诉他我又不知道,你说对不对?”
“那好,我答应了。”付汉良斜了我一眼,又语重心长地道,“老程,其实他说不说没什么用,咱们国家办案不看这个,一样给他定性。”
我没理他的话,点了一支烟,又问道:“估计他还能剩多少时间?”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道:“最多一个月,他老子已经定性了,这些从犯还能有多少时间?”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付汉良看了我一眼,又道:“老程,你还真要帮他?”
“不帮怎么办?”
“我认为这根本就不可能,你说说,准备怎么帮他?”
我想了一下,道:“媒体舆论有用吗?”
付汉良笑了笑,道:“估且不说你能不能用上媒体,即使你成功发挥了它的作用,也没大屁用,除非……”
“除非怎么样?”我忙问道。
“除非你结合正道,在我们国家,无论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表面上都必须通过正当形式、正规的程序来完成;不结合正道,你就是把天说哭了,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那……怎么通过正道呢?”
“你自己想。”付汉良笑了笑,拍拍我的肩道,“我该走了。”
我一把拉住她,真诚地道:“老付,你是个好人,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住了,我向你道歉。但拜托你把话说完,指点兄弟一条明路吧?”
“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动手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付汉笑了笑,没好气地道,“我告诉你程东,我要是真说了,别说楼上老吴家孤儿寡母,弄不好我家里也会孤儿寡母的!”
我笑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再跟我说一句,就一句。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或者干脆不认识你,这总行了吧!”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老程,从你自己的身份上想想办法吧,这才是正道。”说完他推开我,向路边走去。
我听后一愣,我的身份?我只是个生意人啊!我还有什么身份呢?忽然,我想通了,我是人大代表,我可以利用这个身份。我一阵狂喜,对付汉良的背影喊道:“老付,谢谢你!我开车送你走吧?”
付汉良向我摇了摇手臂,回头道:“拉倒吧,我还是自己打车走。还有,你记住,事儿没完之前,我们不认识。”说完,他到路边打了个车走了。
付汉良走后,我又在河边独坐了一个多小时,抽了无数支烟,制定了一个从海内外媒体舆论和人大提案两手抓的拯救行动。反复核计了几次后,我拔打了郑怀中的电话,刚刚打时一直占线,这次通了。我直截了当地道:“老郑,老吴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郑怀中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打了一千多个电话了,一点儿用没有,我也正愁呢。”
我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而且,还需要你的帮助。”
“哦,什么办法,你说说?”郑怀中喜出望外。
我把自己刚制定的计划详细跟他说了一遍。郑怀中沉吟了一下,道:“办法不错,就这么办。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你这个提案就是搞出来了,老陈和老方也不会批,甚至连大会都不会召开。”老陈是人大主任陈定藩,前市委副书记;老方是人大第一副主任,前H省办公厅主任,因为靠山倒了,放到S市人大当副主任的。
“可你不也是副主任吗?难道你不能批吗?”
“没有用,我只是第二副主任。除非是我主持工作的时候。”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老郑,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你等我消息吧。”
郑怀中饱含深意地道“老程,那眼下就全靠你了。不过只要你一有消息,我立刻通过。不过,时间上,你可一定要抓紧啊!否则移交到检查院,就是神仙佬子也救不了他了!”
“我知道,倾家荡产我也会办成的,最多三天,你等着吧。”
挂了电话,我立刻回家起草了人大提案的议案和媒体造势的两篇东西。十好几年没写什么东西了,我是连抄带拼,简直绞尽了脑汁。我的拯救行动分三步。
一是海内外媒体造势。我写了一篇算是杂文的东西,起名叫《连坐黑法流毒至今,人民的好局长因父蒙冤》。我花了三十万的天价买通了市内影响仅次于晚报日报的一家半公半私的报纸主编,把文章登了出去。当然,没到半天报纸就被禁止和回收了,不过这是我意料之中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同时,我还让林可欣回学校找了十几个学弟学妹,把文章发到互联网上的各大BBS,承诺点击每过十万,每人加一千块钱。大学生们很正直,效率也很高,最后结帐是九万八,我一高兴,给了十万块。
此外,我还掩耳盗铃,撰写了一篇关于海外企业内地投资的分析报告,把治安状况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加入,并列举了内地治安状况最好的二十个城市,还附上了公安局长的名字。S市被我放在了第六位,局长是吴铮。除了各市的公安局长的名字,所有的数据都是我瞎编的。因为人名是我让杏儿在吴铮的电话本里找到的,估计应该是真实的。
写好之后,我传给了秦风,委托他在新加坡的《星洲日报》,香港的《明报》、《大公报》、《新晚报》四家媒体上同时发表了。这一项费用是秦风掏的腰包,我不知道他花了多少。
二是人大提案。我和郑怀中商量了一下,提案是以商界代表的名义发出,以吴铮的任职政绩为基础,强调了治安对经济环境的重要性,强烈要求市里对吴铮问题的调查加大透明度和公开化,给全市人民一个交待。为此,我以过生日的名义,请了三十几个人大代表,多是和东雨公司有业务来往的一些商界老总。以牺牲少量公司利益为代价,我做发起人,让他们签字。在几个事先安排好的带头者的带动下,最后大家都签了。毕竟法不责众,摆在眼前的利益谁会不要?
三是让排名靠前的两位人大主任滚蛋。我先去的是主任陈定藩的家,我一言未发,把一张飞海南的机票和十万块钱摆在了他面前。他不是聋子,我的活动他早就应该听说了。他闭眼考虑了一会儿,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机票我留下,钱拿走。至于第一副主任老方,他本来就是个二溜子,且早已对政治心灰意冷,再说陈定藩都同意了,他还装什么大尾巴狼。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这家伙把钱收下了,妈的,幸好是五万块。
整个拯救行动,算上公司在签字中所做的商业让步,我大约为此事付出了七十八万人民币。不过以东雨公司的现在的实力,七、八十万不过是小钱而已。诸事完成之后,我拿着签好的提案来到了郑怀中的办公室。他已经在主持工作了。
我把提案往他桌上一摔,道:“老郑,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了!”
“干得好,老程,真有你的!”郑怀里兴奋地看了我一眼,刷刷几笔,就签好了字。
我奇道:“怎么,不开会啦?老郑,你不是一向挺讲原则的吗?”
“呵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郑怀中收起笔,又对我道,“好了,时间紧迫,我立刻去市委市政府,争取早点儿把老吴弄出来。”
我们一起走出大楼外,我道:“老郑,我们人大只能对市政府提案,市委那边会不会……”郑怀中看了我一眼,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工作我去做,你放心吧。”
我心里有些不安,拉住他又问道:“老郑,事情过后会有什么影响吗?”
郑怀中温和地笑了笑,道:“影响吗,就是你和我,下次都会落选。老吴要是出来,我们三个,以后永远没机会再和政治沾边了。”
我看着眼前年轻的人大副主任,心里涌动着一种激动的情绪。我只是个生意人,人大代表的身份我根本不在乎,老吴就是能出来,人可以没事儿,但官场肯定玩完。可郑怀中不同,他这么年轻就当了人大副主任,他的政治生命还很长久,但为了朋友,他却毫不犹豫选择了这条终止自己政治生命的道路。
我满怀歉意地道:“老郑,这让你……”
“呵呵,老程,你不用为我难过。”郑怀中笑了笑,在我的肩头捏了一把道:
“人生就是这样,有所为有所不为。就象你常说的,老吴是个好朋友、好警察,所以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第二个选择。”说完,他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再没有回头。
郑怀中无悔而去,那么的坚决,那么的洒脱。
如果说我从没由衷钦佩过周围任何人,那么我真的钦佩郑怀中了;如果说我从没想到在身边的人身上也会有伟大的精神存在,那么这一刻,我被郑怀中的伟大精神打动了。
郑怀中,好人,好官,好朋友!
在焦急中等待了半个月,我接到了付汉良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吴铮回家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绑架
我一阵狂喜,放下电话就驱车到了吴铮家,因为我还有一个私人目的。杏儿开的门,一见是我,欣喜不已,忙向屋里道:“老吴,快来看,是老程来了!”
“让他进来吧!”吴铮倒是不客气。
我径直走了进去,吴铮正在逗孩子玩,我见他精神状态还不错,便取笑道:
“老吴,关了二十来天,倒把你养胖了!”
吴铮把孩子交给杏儿,招呼我坐下,道:“怎么,我刚出来,你就来了,不是向我邀功请赏来了吧?我告诉你,我的钱可都被没收了。”说着话,他递给我一支烟。
我笑道:“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怎么也得感谢感谢我吧!”
“呵!你还真有花花肠子啊!说吧,想要什么样的感谢?”吴铮翘上二郎腿,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我提醒你,我现在可是无官无权了!”
“呵呵,先别说这些了,跟我说说,最后到底怎么处理你的?”
“还能怎么处理,说我包庇我老子,知情不报,党内处分,降职降衔,发配到交警队当教导员了。”
“怎么!你还真要去呀?”我有点儿失望。
“操!去个鸟,想让我丢那个人,没门!老子当场就辞职了!现在我已经是老百姓了。”
我喜道:“辞职就对了,干警察多危险,要是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杏儿和孩子怎么办?你这步走得好,我支持你!”
“听你一说,肯定没好事儿!”吴铮斜了我一眼,道:“说吧,你什么目的?”
我嘿嘿一笑,道:“我想邀请你进入我们公司。”吴铮哈哈一笑道:“老子现在全部家当就四十万了,还是杏儿藏在枕头里的,我可没钱给你入股。”
“我也没说让你拿钱,你急个什么?不当局长了,就立刻变小气了!”我笑了笑,大手一挥道,“只要你人肯来,比多少钱都重要。”
吴铮把头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道:“你还真想让我给你当手下?”
“不是当手下。是接替我。”我一字一句地道。
“接替你?!那你呢?”
我正色道:“老吴,明年年初,我就要动身去找小雨了,这样一来公司只剩一个老总,还是个女的。就算是我让夭夭回来,也还是个女的。你也知道,现在这年头,女人办事不方便,再加上你这一倒,市里的支持也没了。我不是跟你求什么回报,我是真心想让你帮我。东雨公司是我和小雨一起创立的,我更是撒下了大把大把的心血,而且竹缨也有股份,你要是同意,不仅我能放心地去找小雨,在某种意义上你也是在帮她。怎么样,过来吧?”
吴铮略做考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好,你说。”
吴铮盯着我的眼睛道:“我要你给小缨幸福。”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吧,这个不用你说,只要她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OK,成交!”吴铮向我伸出了大手,我握了上去,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吴铮进入公司了,职务是副董事长,我给了他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我只能给他这么多了,因为我要保证我第二股东的绝对多数。有了他的关系和魄力,公司的发展更快了。
时间进入二零零四年,东雨公司终于如愿在香港上市了,我可以安心去找小雨了。由于公司的多元化,我为公司做了最后一件事情,把东雨公司更名为东雨机构。
最后一天中午,公司在食堂为我举行了盛大的送别宴会,祝我一路顺风,心想事成,早日和小雨比翼双飞。吴铮更是真诚地祝福我早日完成三人世界,我感慨万千。
宴会过后,我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临行前,我环顾了一下我的办公室,作为最后的告别,心里默默地向心爱的小雨呼唤着。出门的一刻,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去接了起来。
“你好,程东,哪位?”要去见小雨了,我心情甚佳,说话也爽快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程先生,我叫丁敏,我……”
丁敏?!竹缨的同学!我心里一惊,忙问道:“竹缨怎么啦?”
电话里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哭泣声。我一颗心当时悬了起来,吼道:“快说,她怎么了!”
“她……她被人绑架了!”丁敏哇地一声,在电话里就大哭了起来。
听到绑架这两个字,我目瞪口呆,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儿?这分明是在电影里和惊险小说中才能发生的吗!
丁敏哭起来没完,我既担心又气恼,再次大吼了一声“别哭了!”丁敏一愣。
我缓了缓语气,冷静地道:“丁小姐,我知道你关心竹缨的安全,但你要分得出轻重缓急,现在还不是你哭的时候,我需要你跟我把情况说清楚,这样我才能解救她,懂了吗?”
“我懂了,对不起。”
“说吧,把事情说清楚点儿。”
丁敏喘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小缨到香港以后,我们一直在金融市场里做投资生意,但她不热心,整天郁郁寡欢,没完没了地看你给她写的那个纸条,一年来,门都没出过几次。前两天,你们公司上市了。哦,你们的事情,小缨都跟我说过,所以我知道你们的公司。我为了让她高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很兴奋,立刻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买了你们的股票,她说她离开你很冲动,很对不起你,这样总算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去了。今天上午,我送她到机场,路上我们被几辆车拦住了,他们抓走了小缨,让我拿一千万赎人,还不让我报警,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所以……”
我难过至极,揪心不已,无奈叹道:“别说了,钱我来想办法。他们怎么和你联系?”
“按他们说的时间,半小时后他们会给我打电话。”丁敏说完又哭道,“程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小缨她真的很爱你,其实她早就想回去了,她……”
“你听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打断她道,“等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你把这个号码告诉他们,让他们跟我联系,然后你马上离开香港,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
“可是……可是他们会同意吗?他们不让我说的!”
“你告诉他们你没钱,让他们跟有钱的人联系,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放心吧。”
“哦,那好吧。程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我会的,照我说的做吧。”
第二百三十章赎金风暴
挂了电话,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心里痛苦已极。现在竹缨落到了绑架者的手中,如果意外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还怎么活下去。我后悔不堪,当初我为什么不跟她见面,不把她带回来?我的那封信不仅让她在内疚中活了一年,还让她处于这么危险的处境,这他妈都是我的错啊!
我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必须先把她救出来。大脑恢复正常思考后,我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一般来说,绑架应该是有目的的,没人会绑架一个根本拿不出钱的人,除非这帮家伙清楚我和竹缨的关系,知道我有能力拿出这么大一笔款子,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丁敏本身就有诈呢?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竹缨既然能如此相信她,她应该是可靠的。而且她说的情况也很现实,要耍手段根本没必要等到公司香港上市之后。
想来想去,我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在我去找小雨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禁再度哀叹,这都是我的狗屎命运连累了竹缨!
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一个很生硬的普通话男声。
“你是程先生吗?”
“是我。”
“你愿意为那个女人付钱?”
“是的,一千万,我付。”
“那好,我们给你一个帐号,你把钱打过去,我们会放人的。你必须……”
“对不起,我不是傻子。”我打断道,“我必须确认她还安全,才能付钱。”
“嗯,你的要求不算过分,我们可以理解。”电话里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会安排你听一下她的声音,不过……”
“对不起,我要见到她的人!”
对方沉声道:“程先生,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你的要求我们没法……”
“那你们撕票吧!”说完我立刻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冒险,很可能会害了竹缨,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我必须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竹缨,而且还要亲手把她带回来,绝不让她再在外边漂下去了。
十五分钟,我在焦灼火热中等了十五分钟,象十五年一样长的十五分钟,电话终于响了,还是刚刚那个声音:“程先生,你的做法让我们很不满意,我们甚至怀疑你合作的诚意。你要清楚,我们只想要钱,不想伤害人。”
我平静地道:“我和你们正相反,我要人,活人,钱我不在乎。”
“那好,我们答应你的要求,但价钱要再加五百万。”
“行。”我没有余地。
“说出你的地址,我们会给你邮一份最近的录像。”
“对不起,我要见活人。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其他免谈。”
对方声音又一沉,道:“程先生,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
“考虑一下我的话,旁的别说!”说完我又想故伎重施把电话挂断。对方急速道:“程先生,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挂断电话,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那位小姐!”
我硬生生的忍住,道:“那好吧,我再说一遍,钱我不在乎,但我必须见到人,我不会先付钱的,这个没的商量。”
对方沉默了一下,道:“可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又怎么知道你不是警察、侦探或者其他组织的人?”
“这很简单。我是个生意人,你们可以调查。做生意讲究诚信,我们之间也算是一种交易,你们想要钱,就必须相信我,我没的选择,你们也没有,这很公平。”
对方又沉默了一下,道:“可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淡淡道:“你们不用相信我,相信钱就可以了。”
这次对方沉默了很长时间,我估计他们肯定在商量。我虽然等得很焦虑,但我相信他们应该会同意的。果然,声音再度传来:“程先生,凭你最后的那句话,我们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价钱吗,要再加五百万。”
“行。不过我要尽快交易。还有,我警告你们,我要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完好无损!你懂吗?如果她受到一点儿伤害,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组织,我发誓会把你们连根拔除!”
听了我的恐吓,对方嘿嘿一笑,道:“程先生请放心,我们承认谢小姐很漂亮,但你们有你们的职业道德,我们自己也有道上的规矩,她会生活得很好的,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这样最好,你们会得到你们想要的钱的。”
“好的,你等我们电话,我们会尽快安排。”
“等一下!”我又道,“我现在还在内地,不过我会马上飞香港,你们的电话在晚上九点以后打来吧,早了我接不着。”我知道下午三点多有一趟飞香港的飞机,到香港要八点多。
“可以,你等着吧。”
挂了电话后,我立刻把财务主管叫了过来。
“程董,您找我?”财务主管是方小雅的亲戚,一个很有能力的老实人,姓田。
“把门关上。”
见我如此严肃,老田吃了一惊。他可能很奇怪,酒都喝了,人马上要走了,怎么又突然煞有介事地神秘了起来。关好门后,我问道:“公司流动资金现在一共有多少?”
“两千七百多万,明天还会进有四百万回拢,后天……”
我一听钱够用,便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动用公司一分钱!”
“明白,可是方总说……”
“别管别人,我还没走呢,我说了算!”
“是,是,我明白。”老田有点儿吓坏了。
缓了缓语气,我又道:“老田,你今天辛苦一点儿,不要回家了,也不要睡觉,就在财务室等我的电话,我有笔款子,会让你在网上转一下。还有——”我脸色一沉,又道:“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吴董,记住了吗?”
“是,是,记住了,记住了。”老田颤颤惊惊地走了。
如果吴铮知道了这件事,无论是出于对我的兄弟感情还是对竹缨原有的感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我一起去。现在他和杏儿的孩子刚满周岁。此去是否危险,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我没有理由让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跟我一起去冒险。而且,我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绑架勒索那么简单。
我没有耽搁,立刻飞到了香港,照例到了浅水湾秦公馆。一年来,我只要到香港,都会住在这里,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更深地感受小雨的气息。可没想到在即将动身找她的时候,又出了竹缨这档子事儿。
我曾想过找秦风帮忙,因为说好了见面,他肯定已经来到了香港。但这样一来,就等于违反了和对方的约定,我怕对竹缨造成危险,想想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忽然记起以前和竹缨说过的话,她问我如果她和小雨同时有事儿,我会先考虑谁;我还说她有事儿,我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也会去的。想不到昔日的戏言,包括和小雨的别离戏言,竟都一一成真了。
午夜前后,对方来电话了,说了一个地点,我开着小雨的宝马车去了;对方又一个电话,又说了一个地点,我又去了;第三次,说了最后一个地点,是元朗地区的一个地下停车场。我哭笑不得,妈的,换来换去,跟电影里的绑匪一样无聊,但我更希望这帮家伙的下场也和电影里一样。
这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我刚驶进,周围大约六七辆车同时打开了车前灯,整个停车场被照得通亮。正前方站着一排人,为首的一个是戴着黑边眼镜的矮胖家伙,但很结实。他的身旁立着一个很高的白西服,一只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扇子,估计是狗头军师一类的心腹。我停好车走了过去。
“程先生真有胆量,敢从内地孤身前来,我洪金龙佩服,佩服!”矮胖子哈哈一笑,把两只小胖手拍得啪啪做响。
“鄙人白纸扇孙乔治。”白西服微笑欠身,道:“闻声不如见面,程先生果然不同反响,不枉我们打了一场交道。”他是电话里跟我谈价钱的人。
我没好气地道:“废话别多说了,人呢?我要见人!”洪金龙向旁边的手下歪了一下头,那家伙跑到后面的一辆车旁打开了车门。
“程东!”
人未出声先至,我又看见了我朝思暮想的竹缨。她瘦了,虽然有些憔悴,但她依然那么美丽,她的长发依然在她的身后甩得那么洒脱自然。谢竹缨见了我,欣喜无限,双目蕴泪,向我奔来。
“竹缨!”我叫了一声,激动不已地迎上前去。一个马仔伸手拦了我一把,我想都没想,一提一带,顺手把他扔在一旁。洪金龙和孙乔治对视一眼,仿佛很吃惊。洪金龙微点了一下头,没有人再拦我了。
谢竹缨扑进我怀里,我一把将她抱住。
“我好想你!”谢竹缨哭道。
“我也想你。”我动情地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我太任性了!”谢竹缨仰头望着我,泪流满面。
我推开她的身体,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竹缨,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谢竹缨微红着脸,摇了摇头。我总算放心了,又将她拥到怀里,动情地抚摸着她的背。谁能想到,分别一年之久,我们竟会在这种情况下重见。
“程先生,你的要求我们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们的事呢?”白纸扇开口了。
我放开谢竹缨,转身道:“放心吧,一分钱也少不了你的!”言罢我掏出手机,拔通了老田的电话。谢竹缨看着眼前的两个黑社会头子,眼中寒光一闪,还似有些得意。
十几分钟后,绑匪们确认了钱已到位,很客气地跟我寒喧了几句。我没理他们,拉着谢竹缨的手,向宝马车走去。我们边走边望着对方,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我们都知道,回去后我们会做一件很美好的事,今晚将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甜蜜的一个夜晚。
斜前方的一辆车子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车门,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美女良宵,故人重逢,程先生怎么走得那么急呀!”第二百二十一章一个人的新年
在梦中情人李小如的精心照顾下,我的身体完全复原了。一个星期后,二零零三年的春节到了。结束的故事已经结束,正在进行的故事仍没有结局,是该把我和千慧离婚的事实向生养我的父母坦白的时候了。
大年三十,我怀着悲壮的心情返回了R县老家。没有了千慧的配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演好这出真实的悲剧。
我本想让家里人先过两天安生年,等到初三临行前再向父母说出真相。可半夜的时候,我妈奇怪为什么千慧没打电话回来拜年,非让我给千慧打电话,还要和她亲自说话,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和夭夭的事儿招了,并直说和千慧已经离婚。
父亲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痛苦地别过了头,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悲伤。
母亲震惊了!她把我痛骂了一顿,不停地哀叹着家门不幸,说出了我这个忤逆之子,还呼唤着千慧的名字,哭个没完。我难受至极,痛悔不已,不住地认错、保证,我妈才不得不面对了现实。
母亲是个善良心软的人,仔细地询问了夭夭的情况之后,恻隐之心大动,要我立刻动身把夭夭接回来过年。我详细地解释了出国手续的种种麻烦。我妈又让我打电话把夭夭叫回来,而且必须叫回来。万般无奈之下,我又把小雨的事儿招了。我妈立刻警惕了起来,又问我和竹缨怎么回事儿,我心一横,反正死活就这一次,于是干脆全招了。
母亲愤怒了!父亲也忘了抽烟。我妈怒我不争,拿着鞋底、笤帚把我好顿抽,还要把我赶出家门。我跪地苦求,再加上父亲的劝解,她总算原谅了我,但却让我保证,从此必须一心对夭夭,不得再对小雨和竹缨有非份之想,我违心地答应了。
大年初一,母亲病倒了,我心里充满了愧疚和难受。大年初二,小妹夫妇来了。缠绵病榻的母亲不需要我照顾了,她立刻让我动身去Y县陪伴夭夭的父母。
母亲还说,让人家母女分离,是我造的孽,我得还。我含泪答应了。
行驶在去Y县的路上,我的心情很是沉重。我明白了,原来一个男人成熟的代价真的很大,大的甚至让人不能承受。我也懂了,父母的恩泽,我一生也还不起。母亲的悲伤,更是我的人生行囊永远网不住的泪水。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所幸,这一关,我已经挺过去了。只是,我的前途,什么时候才会展现光明呢?
到了夭夭家,二位老人喜出望外,程先生长,程先生短,热情地招呼着我。
我一阵汗颜,想了想后,我道:“二老别叫我程先生了,叫我的名字吧,或者叫我小东也行,家里我爸妈就是这么叫我的。”夭夭的父母笑着答应了。
我又道:“现在夭夭不在家,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我想从这个春节开始,我就跟夭夭叫你们爸妈,你们看这样行吗?”
二老听后一愣,对望了一眼,再次答应了我。当我第一次改口的时候,我看见他们的眼睛湿润了。我叫一声爸妈虽然简单,但却意味着见证了他们女儿的成长。天下的子女行行色色,但天下父母的爱,却都是一样伟大的。
吃过了夭夭妈亲手做的丰盛晚饭,我独自一人,走至村旁的原野,坐在了田梗上。在北风的呼啸声中,我拔通了夭夭的电话。几天来的不断电话,虽然多少还有些哀伤,但夭夭的心境已平复了,她事实上已经原谅了我。但原谅我不等于可以接受小雨,要完成最高目标,还需要契机。
“东,你去我家了吗?”夭夭迫不及待地先开口了。
“去了,我正在你家呢,刚吃完晚饭。”
“他们……还好吗?”思亲情切,夭夭很小心地问。
“他们都很好,也很想你。”我觉得有些心酸,打起精神道,“夭夭,有个事儿我要跟你说一声,我已经改口叫他们爸妈了,他们挺高兴的,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我怎么会有意见呢,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儿。你说对吧?”小丫头也很高兴。
“对,对。”考虑了一下,我又道,“夭夭,我们俩的事儿,我已经跟我家里说了,我爸妈……都同意了,他们也很想早点儿见到你呢?”
“是吗。”夭夭沉默了一下,道:“东,跟你说实话吧,我是个女人,女人的心都很细的,有些事儿……我并不觉得很意外,只是那时候我太在乎你的婚姻了,常常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其实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或者也不敢想。”
我一阵汗颜,又是一阵愧疚,忙道:“夭夭,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儿,肯定会做到的,也一定会对你好,来……补偿你的。”
“这个我倒不怀疑。”夭夭居然笑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提醒你喔,你自己说的,我一辈子只原谅你一次,你自己想清楚。”
“那是,那是。”我擦了擦额上的汗,连忙道,“夭夭,我保证,用过了这一次,以后咱俩在一起,我……我什么事儿都听你的,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那以后看你表现吧!”听夭夭这语气,估计我这辈子在她面前都很难再占上风了。
“嗯,行。”
挂断电话,我心情舒畅了不少,夭夭的表现让我很欣慰,她不仅原谅了我,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我,她真的成熟了许多,不再是当年那个刁蛮丫头了。
我在夭夭家住了两天,随后返回了S市,看望了一些必要的朋友,正月初五还参加了吴铮盛大无比的婚礼。我也照例去了齐伍平家,他家没人。我很奇怪,大过年的,他跑哪去了呢?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办事儿去了,至于什么事儿,他没说,我也没问。
和秦风通话的时候,我明确表示只等一年,一年后,天塌了我要去找小雨。
他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他还透露说,小雨此去是为了将来能和我真真正正地在一起,而去办一件“极重要的事”,这事必须静下来一个人办。估计一年应该可以办完,到时候他会让我去见她。我听后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很开心,一年并不远,我可以期待。
一个人的新年,终于过去了。
三月初,公司如期在马德拉斯上市,势头相当不错,而且印度方面出于感激,向我们提供了一些贸易委托。我也投桃报李,把夭夭新签下的澳洲铁矿,砸给了印度人。同时,在马德拉斯,我们又成立了第二家办事处,东雨公司有了进一步的壮大。
至于令我揪心的谢竹缨,吴铮主动热心地为我打探了她的消息,她确实和丁敏一起搞投资生意,不过她不是很热心,常常足不出户,只是丁敏一个人在跑。
我很无奈,很想她,我想她也一样。无论如何,我会等她,等她自己的抉择。
第二百二十二章兄弟珍重
四月初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公司和龙小伟等人胡侃,手机响了。居然是久违的齐伍平。我接通道:“老齐,你跑哪去了,怎么好久不见你?”
齐伍平道:“我去办移民了。”
“什么?!移民?”
“是的,我要移民加拿大,马上就走了,出来聚聚吧。”
“哦,好。”
挂了电话,我立刻驱车前往青鸟酒吧。齐伍平突然要移民,意味着最好的朋友要从我生命中远离了,我的心里有些落寞。
到了青鸟酒吧,齐伍平已经点好了酒菜,正抽烟等着我呢。我坐在他对面,迫不及待地问道:“老齐,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到移民了?”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不无感慨地道:“没什么,我觉得自己老了,也看透了,不想再蹦达了。听说加拿大是个好地方,就到那里养老吧。”
我和他撞了一杯酒,疑惑地道:“老齐,到底遇到什么事儿啦,让你突然服老,还搞得如此心灰意冷,按说你的年龄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啊!”
齐伍平瞥了我一眼,道:“别说我了,先说说你吧,现在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我仰脖喝了一大口酒,道:“没什么不好,很久没一个人过了,日子简单多了,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嘿嘿,是吗,没看出来。”齐伍白了我一眼,道,“我看你倒憔悴了不少!”
我叹了一口气,问道:“对了,千慧现在怎么样,你知不知道?”
“不太清楚。”齐伍平低头喝了一口酒,道,“她是你的……那个前妻,你自己不知道,还老问我?”
“你不知道,大嫂还能不知道吗?”
“我们最近都在忙着办移民手续了。”齐伍平淡淡道。
“哦。”我情绪有些黯然,一时无语。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抽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支道:“小程啊,其实你们俩的事,我也是有责任的。”
我接过点上,奇道:“你有什么责任?”
齐伍平抽了一口烟,叹道:“因为当初给你和小杨介绍对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不合适,肯定长不了。”
“为什么?”
齐伍平正色道:“因为小杨的性格很倔强,又很有思想,她决定的事儿,别人很难动摇。更重要的是,她太完美了,所以不合适。”
“太完美还不好吗?”我不解地问。
“不是说不好,要看什么事儿,在婚姻生活中肯定是不好。”齐伍平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解释道,“一个家庭要想和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男女双方性格要互补,两个人共同去达到完美。就象我和你嫂子,她性情尖锐,脾气火暴,而我什么事儿都马马虎虎,也不好跟人争,是个典型的中庸主义者,所以我们虽然没有孩子,也能过得很好。小杨就不同了,她已经很完美了,别人很难再去和她互补。所以说,在一个家庭中,单方面的完美绝对是一场灾难。不信你想想,社会上那些看似完美的女人,有几个婚姻是美满的,就是这个原因。”
齐伍平的话我不敢说是公理,但确实有那么点儿道理,至少用在我和千慧之间,还是合适的。千慧确实很完美,让我去想她的缺点,我还真是一个也想不出来。
“另外单方面的完美还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地方。”齐伍平盯着我的眼睛,又道:“那就是无论家庭中出现什么问题,在外人看来,都是另一方的错误。太完美了,别人就不会想,也不会相信完美的人会有什么不是。就象你现在,不就声名狼藉吗?”说罢齐伍平用手指了我一下。
我苦笑了一下,道:“话不能这么说,千慧到底没什么错,错的人是我,而且是一错再错。”
“那为什么你会犯错呢?小杨那么完美还看不住你?你嫂子一身臭毛病,还不能生孩子,却能把我看得死死的,这为什么,你想过吗?”
我暗叹了一声,道:“老齐,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没完没了地为我开脱起来了?”
“我不是为你开脱,是想教教你。我要走了,以后也教训不着你了,你在婚姻上已经错了一次,我不想你再错一次了。你犯错的时候,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有责任。唉!没办法呀,谁让我看不得你小子受苦呢!”说罢他举杯饮了一大口酒。
听了齐伍平的话,我心里涌动着一种感激的情绪。我很清楚,面前这个老上司除了对我有朋友和兄弟之情以外,很大程度上还有一种父亲般的感情,因为他自己没有孩子。感动的话无需多说,我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们不合适,当初为什么还要介绍我们?”
“两个原因。”齐伍平擦了擦嘴,直起身道,“一个是你当时家里负担太重,小杨条件好,我有点可怜你,尽管这也是一个不和谐的因素;二个是我有自己的私心。”
我听后一愣,道:“私心?!你有什么私心?”
齐伍平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人挺喜欢孩子的,你嫂子又不能生。你还记得我前些年养小姐的事吧,我那不是花心,是想让她给我生个孩子。可你嫂子不同意,说这样的孩子不干不净;后来我又想收养一个孤儿,你嫂子又怕来历不明。所以当你嫂子提出把小杨介绍给你的时候,我又动心了。我想你是我的心腹,小杨又和你嫂子亲如姐妹,如果你们结婚以后能多生几个孩子,或许能过给我们一个。这也是我心灰意冷想移民的原因,连个根都没有,你说我还折腾什么呀!”
听了齐伍平所谓的“私心”,我一阵心酸,一阵难受,想到了多年来他对我的种种好,我挺起胸膛,昂然道:“老齐,你不用难过,我虽然离婚了,可又不是以后不结婚,等我以后有了孩子,就把第二个过给你,让他跟你姓。”说罢我举手干掉了一杯酒。
齐伍平两只小眼睛骤然放光,盯着我道:“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齐伍平皱了一下眉,又道:“可你有好几个女人,你把谁生的给我呀?”
“不管谁生的,只要是第二个,无论男女,我都过给你。”
齐伍平身体前倾,很认真地道:“那……孩子妈能答应吗?”
“你放心,怎么说我也是一家之主,谁都得听我的。再说了,孩子就算过给你,我们不还是亲生父母,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齐伍平道:“那我可就把你这话当真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只要我结婚,孩子就有你的!”
“嘿嘿,说好了,不管谁生的,只要是第二个,就过给我,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说你连我都不相信?婆婆妈妈的!”
“那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干杯!”
“干杯!”
就这样,在齐伍平临别之际,我在自己的婚姻还八字没一撇的情况下,又许下了一个重重的承诺,而且是深度承诺,关于孩子。
此后,我们又一起聊了很多旧事,想起很多,忘了的却很少,兄弟情义在肝胆相照中被诠释,离别的愁绪也慢慢地变得不再那么浓烈。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最后的时间过的竟也这般快。出门的时候,我们都酒意正醺,但却模糊不了离别的心情。
“就在这里别过吧!”齐伍平道。
“明天不用我去送你?”我问。
“不用。”
“也好。”
“兄弟,珍重!”齐伍平向我伸出手。
“珍重!”这并不是有力的一握,但我们却可以体会得更多。
望着齐伍平略显苍老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我静静地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又吐出。我默默道:“老齐,一路走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伤害别人的理由
继小雨和竹缨走了之后,我的至交好友齐伍平也移民加拿大了,我很有些感伤和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慢慢地离我远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明白这个道理,生活还要继续。
除了工作,我的生活很简单,每天和夭夭通一次电话,晚上到小串店吃喝,夜里回到小雨的床上睡觉。我用这种方式继续着对几个深爱女人的感情。思念很苦,但我很幸福,也很满足。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带吴铮去了一次小串店,这家伙一听这里是我和竹缨第一次见面来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小聚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跟我一起来。看得出,他对竹缨的感情并没有泯灭,但我是不会把竹缨还给他的。绝不会。
不久以后,由于吴铮的关系,郑怀中也时不时的跟我们一起喝酒,我们的小团体又添了一个人。郑怀中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斯文,谈吐优雅,讲原则,又很有魄力,为人豪气干云,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很对我的脾气。
四月以后,全国各地的两会陆续召开。由于东雨公司对市里经济建设的重大贡献,我又曾有勇斗歹徒的光辉事迹,当然,更重要是吴铮和郑怀中的活动,我当选为S市人大代表了。郑怀中也由副秘书长荣升为人大副主任,而且是S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主任。尽管在我看来,人大多半是政府干部养老的地方。
不幸的是,市委书记吴镭没能当上副省长,而是调到省建委当副主任了,虽然地方不错,但却是平级,又是副职。吴镭前脚刚走,公安局正式局长到任了,吴铮做回了他的副局长兼刑警队队长。不过他不在乎,他不爱当官,只喜欢办案,除了局党委开会,他都是在刑警队办公,从不回局里。
顺风航运如愿在欧洲成立了分公司,东雨公司也跟着借光,增加了不少同欧洲的业务来往。我按照自己的计划,成立了东雨公路货运公司,一次购进东风卡车八十辆,交给了小李子负责。他和林可欣的感情发展得不错,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同时,因为欧洲业务的增多,夭夭提出公司在珀斯上市的建议,我同意了,并让周小小去帮忙。如不出意外,七、八月间,珀斯将成为公司的第二个上市城市。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设想美好地发展着,只是不知感情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我坚信,未来的一切,都将是美好的。
四月下旬的一个下午,我第一次参加了人大的会议。回来的路上,我看了一下时间,手表上的日期号码清楚地显示着二十一,我心里不觉一沉。去年的今日是小妹结婚的日子,去年今日的夜里,也是我和千慧分居的时刻。整整一年了。
现在千慧还在法国吗?过得好不好呢?我叹了一口气,把车子掉头拐了个弯。
我和千慧曾经的家离这里不远,我有一种回去看看的冲动。
到了小区门口,我下了车,但没有进去,尽管家里的钥匙我仍保存着,但那里已不是我的家,我没有资格再进去。
我点了一支烟,倚在车身上,远远地望着这个曾经居住过五年的家。窗口,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但我清楚,里面蕴藏的感情波涛,就象我现在的生活。
忽然觉得很可笑,我曾住过的三处房子,这处是千慧的,第二处是夭夭的,现在是小雨的。我折腾来折腾去一年多,折腾了好几个女人,还都不在身边,反倒把自己家折腾没了。
有时候想想,真的很渴望平静点儿的生活,只要身边人能和自己对脾气,家里的小调调温馨点儿,幸福点儿,偶尔有点儿小打小闹,生生气,拌拌嘴,事后再抱一块儿,你哄我,我哄你,消消气,打打啵,如此周而复始,我也就满意了。
我的要求不高,从来就不高。可惜就是这么点儿小理想,我却从没有真正实现过。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我想到了这句诗,也想到了自己。我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在俗世的漩涡里打转,不管我自己是什么心态,说起来也够悲哀。
“这个操蛋的世界!”我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我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谁,仿佛骂的是这只烟头。我转身,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开来停下,我准备上车走人。
“程东!”
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饱含惊喜的呼叫。我的心脏一阵悸动,全身上下毛发皮肤孔无一不兴奋地乖张着。
我猛然转身:“千慧?!”
来人正是千慧,我原来的妻子。她拖着那只红色的箱子,从出租车上下来,随便地把箱子放到地上,就向我跑来。
她还是那么美,而且精神很好,脸色红晕,甜甜的笑容也泛着异样的光彩。
她好象有点儿胖了,不过这样刚刚好,比原来更具有女人的魅力和味道。
“你怎么在这儿?”千慧跑到我身前,看得出,她和我一样兴奋。
“我……我路过,真巧。”
千慧微白了我一眼,道:“是很巧,去年的今天我们分居,今年的同一天我们重逢。”我尴尬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原来她也记得这个日子。
“一个人过得还好吗?”她望着我,眼光中透着关心。
“还行,跟以前差不多。”我汗了一个,心头有些异样的滋味。
千慧打量了我一下,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瘦了?”我再汗,道:“不能吧,你第一次出国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一年多呢,不也这个样儿。”
“听你的意思……好象还在埋怨我把你扔家了。”千慧嗔了我一眼,道,“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出国,你哪有机会左拥……咳,和那么多女人好。”可能是考虑到我现在的状况,千慧没好意思说太直接。
我苦笑了一下,道:“千慧,这个时候你……还挖苦我?”
“呵呵,开个玩笑嘛!”千慧调皮地笑了一下,又对我道,“走,到家里坐坐!”
我迟疑了一下,道:“不了,我还有事儿,挺忙呢!”
千慧“噗”地一笑,道:“忙还跑这儿来望天?”
我红了一下脸,没说话。千慧看了我一眼,又道:“快走吧,别装了,就当为女士提提箱子。”说着话,千慧拉着我的手臂就走。
我本就不是真的有事儿,被她一拉就走了。在这个令人难忘的日子,和千慧如此温馨的重逢,我做梦也想不到,又怎么会想走呢!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今天的千慧与以往大不一样,好象在精明不减的情况下,多了几许青涩和娇嗔,而且还很阳光,仿佛把夭夭和小雨两个人的可爱都集中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心情影响,还是她确实变了,抑或是两个原因都有。
我原以为离婚以后,她肯定会悲戚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她比我过得好多了!
难道是她又找了什么人?可这样的话,她为何会对我这么亲热呢?女人真奇怪!
“傻乎乎地想什么呢?拎箱子啊!”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千慧发话了。
“哦。”
我应了一声,拎起箱子,我们一起回家。不,不能说是回家,应该说是我们一起向我们原来的家走去。
“爸妈还好吗?”千慧问。
“嗯,挺好。”
千慧歪头看了我一下,道:“过年的时候,你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解释什么呀!我想瞒他们两天,我妈却让我给你打电话,我不得已……全都招了”我哭丧着脸道,“你都不知道,我妈没把我骂死,还拿鞋底子、苕帚,把我好顿抽。从小到大,我妈还没打过我呢!”
我悄悄地观察了千慧一下,她仿佛很得意,边听边偷偷地抿嘴乐。我道:
“千慧,我倒大霉,你好象……还很开心?”
“本来就是你活该嘛!难道还不让我开心?”千慧白了我一眼,呵呵笑道:
“那你这回……怎么没打电话让我给你做伪证,我肯定还会帮你的!”
“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再说我也……没那个脸了!”
千慧低头笑了笑,没说话。我咳了一声,道:“最近过得好吗?”
“你看我的样子象不好吗?”千慧笑了一下,反问道。
“哦,不是。”迟疑了一下,我忍不住又问,“那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
千慧红了一下脸,嗔道:“我哪有你那本事,这么快就能……”
我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挺好,才问一下。”
“呵呵,你以为离开你,我就不能过好了!”
“哪有!你过得好……我也高兴吗!”
千慧瞥了我一眼,得意地笑了笑,我们一起进了楼门。
上楼的时候,由于楼梯较窄,我们常会不经意地两肩轻撞。当然,任何两个人这样一起走,都会相撞。不知为何,每一次相撞,都让我心跳不止。再看千慧,也好不了哪去,红着脸,低头一付很害羞的样子。
晕,两个离婚的人了,还搞得跟初恋似的,真丢人哪!
到家门前,千慧看了我一眼,道:“闪开点儿,我要开门!”
“哦。”我向一旁退了一步。
千慧拿出钥匙忽然又道:“程东,我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回家,都是你开门的,现在家里钥匙你还留着吗?”
“嗯。”
“那这回还你开。”千慧闪了一步。
我哭笑不得,心道现在和以前都已经……大不一样了,还想着谁开门的事儿干嘛?再说了,谁开又有什么区别?女人,永远是不可理喻的动物。话虽如此,我还是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了门后,我看到熟悉的家,心里不觉一沉。家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很多地方用布和塑料蒙着,地上多了一些灰尘。物是人非,真是让人伤感啊!
“一年没回家了,有什么感觉?”千慧问。
我讷讷道:“挺亲切,挺熟悉的。”
“你先随便坐一下,我给你烧点儿水。”
我暗叹了一声,道:“不用了,我该走了。”
“这就走!不多呆一会儿?”千慧既意外,又有点儿失望。
“不了,你……保重吧。”我把门钥匙轻轻放在一旁,转身出了门。
我也舍不得走,可呆在这里,我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重,那是一种因愧疚而产生的难受。而且,我更加不能适应从主人到客人的这种变化,太别扭了!
我走到楼梯,千慧轻叫了一声:“程东,等一下!”
我回头。千慧走至我身前,道:“程东,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不等于就是仇敌或路人。作为你的……嗯,前妻,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我暗叹了一声,转回身道:“好,你说。”
千慧看着我的眼睛,平静地道:“秦雨走了你很难受,这我理解,我也有过类似的心情。但我想告诉你,不管她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这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说完,在我发愣的眼神中,千慧飘然回屋,轻轻地关上了门。
第二百二十四章敲竹扛
我独自怔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身下楼了。千慧说得对。我不否认,对她、夭夭甚至竹缨的伤害,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和小雨都有些关系;我更加不否认,我对小雨多少是有点儿偏心,但这完全是由心而发,是我和小雨两个人的感情决定的,是不由自主的。我也不想,只是感情有时候让人很无奈。
出了楼门,我闷头地向小区外走去。这么快就走,我真有点儿不舍,真想跟她多呆一会儿,可我却没有留下的理由。
“程东,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我抬头。
千慧把头探出窗子,似笑非笑地道:“你再上来一趟,我还有点儿事跟你说!”
尽管千慧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心脏一阵莫名跳荡,道:“好,我马上到!”
千慧对我笑了一下,又把头从窗子缩了回去。我立刻转身向楼上奔去。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兴奋、激动、慌乱,都象又都不是。我好象听到了某种期待已久的呼唤,这是一种来自生命深处的呼唤,不能拒绝,不知道什么结果,又仿佛很清楚会发生什么。
门,开着。我进去了。
千慧已经泡好了茶,正坐在一旁等着我,玉容静若止水。她的表情,让我有些不知所从。我坐下,讷讷问道:“千慧,你找我什么事?”
“刚刚你一直……好象都没问我回来干嘛?”千慧盯着我问。
“哦,你回来干嘛?”我想了一下,我确实没问,我忘了。
“嗯——是这样的”千慧看了我一眼,似有深意地道,“我这次回来,是处理一些事务,包括想把房子卖了,但现在卖房子的手续挺烦人的,我国外那边……还挺急的。我想这房子你也住了那么久,应该有点儿感情,不如干脆就卖给你吧,手续也不办了,就算你帮我一次,怎么样?”说完,千慧以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盯着我的眼睛。
“哦,好吧,你说多少钱。”原来是这么个事儿,我有点失望。
“五百万吧。”千慧玉面无风亦无浪,似在说着与自己全无关系的事儿。
“什么?!五百……咳,咳咳……咳……”我刚好喝下一口茶,听了千慧的要价,立刻呛进肺里,无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不是舍不得五百万,也不是拿不出五百万,我主要是意外,极其地意外。
这个数字也太吓人了!千慧这所房子,按现在的市价,顶天能卖四十五万,还得按新房算。千慧不缺钱,也不是个贪财的人,居然提出这么一个天文数字,我不吃惊就怪了。
千慧站起身,笑嘻嘻地帮我拍着背,边拍还边道:“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老这么沉不住气,不就是钱吗,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我总算恢复了正常,又猛喘了一阵,苦笑道:“我说千慧呀,你说得倒轻巧,那叫五百万哪!那是激动的事吗?你也太狠了点儿吧!”
千慧重新坐下,笑笑道:“五百万你要是嫌多,四百万也行,要不三百万,或者干脆你出个价,不过少于两百万我可不干!能多最好多点儿吧!”
我摆了一下手,道:“得,我也不出什么价了,就按你说的,五百万就五百万吧!”
“呵呵,当了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啊,明知道是个敲竹扛,也会往里跳。”
我暗暗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是很有钱,公司里流动资金一千多万,家里有个小雨留下的帐户,里面有美金两百七十多万,按人民币算,我现在有现金接近四千万,都可以随便支配,可惜没一分钱真正是我的。
我看了看我的前妻,道:“千慧,你叫我上来,就为这事儿?”
“对啊!这事很重要的!”千慧满不在乎。
我暗叹了一声,道:“怎么给你钱?”千慧递给我一个帐号。“把钱打到这上就行了。”
“哦,好。”我接过后,下意识地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别急。”千慧走至我面前,笑笑道:“程东,一般房子交易后,原房主都会请买家吃顿饭的,现在你买了我的房子,我是不是也应该请你吃顿饭?”
我苦笑道:“你不会……又要带我去圆露西餐厅吧?”
“呵呵,放心吧,这次我们在家里吃。”千慧眼波款款。我笑道:“你才刚回来,家里什么都不可能有,你请我吃什么呀?”
千慧一把挽住我的手臂,似笑非笑地道:“家里没有,我们可以上市场买吗!”
现在刚下午两点多钟,市场里买菜的人并不多。千慧很兴奋,东一下,西一下,买完一样塞给我一样,不一会儿,我手里就拎了一大堆东西。我很想告诉她别再买了,现在这些东西我们就已经吃不完了。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陪她到市场买菜,虽然已经离婚,但看到她那么开心,我仍是不忍打断。
回家的路上,满手的塑料袋勒得我手直疼。千慧背着手,东瞅西看,象个小姑娘。我忍不住道:“千慧,你不让我开车来,你倒是帮我拎点呀?我这手都疼了!”
“呵呵,知道疼啦!”千慧白了我一眼,淡淡道,“拎东西本来就应该是男人的事儿,挺着吧!”
“这……唉!”我很想说我都已经不是你男人了,可我要是真的说出口,我不仅不是她男人,我都不是男人了!挺就挺着吧!
到家以后,两个人立刻开始忙活。千慧煎、炒、蒸、炸,不时地喊一声“程东,把那个菜洗一下!……程东,把木耳泡上!……程东,香菜切好了吗!……程东……”把我指挥得团团转。
我洗菜、切菜、拍蒜、切葱花……还把那些许久不用的碗筷全洗了一遍,我都成了饭店小工了。不过看到千慧眼中深情喜悦的笑意,我觉得值了。
忙了两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坐在饭桌上了。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我感慨万千地道:“千慧,吃你一顿饭,可真不容易呀!”
千慧嗔了我一眼,道:“以前对你太好了,就知道侍候你,今天再不折腾折腾你,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我心里不觉一沉,道:“那你以后不回来啦?”
第二百二十五章一生的宝贝
千慧淡淡一笑,道:“不回来了。”
“难道你要在外国定居?”
“嗯。”
“在哪?”
“不告诉你!”
我愣了一下,叹道:“那你……还恨我吗?”
千慧轻叹了一声,看着我道:“想恨,恨不起来!”
我既感激,又愧疚地看着她,道:“千慧,你……你对我真好,我欠你的,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还清了。”
千慧笑道:“别这么说,你不刚给了我四百五十多万吗!”
晕!她居然把房子钱折出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这算得了什么,离婚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要,否则,我在东雨的股份都得给你一半呢!说来还是我占你便宜了!”
“你当我不想要!”千慧白了我一眼,道,“你的股份都是那个女人给你的,我不稀得要!”
我暗叹了一声,看来千慧和小雨之间的梁子是结定了,连名字都不肯叫了。
我很想对她说,那五百万事实上也是小雨的,她干嘛还要,但还是没说,这不是一个开玩笑的时候。
见我不说话,千慧道:“别想太多了,我就随便说说,你多吃点菜吧,看你现在都瘦了,平时吃东西一定很不规律吧?”我笑道:“谁说的,我规律着呢!
天天都在同一家饭店吃饭。”
“每天在饭店吃,总不是办法,”千慧似很有些心疼地看了我一眼,道:
“你干嘛不把夭夭叫回来呢?她一个孩子,孤身在外的,也不容易!再说你现在已经可以跟她结婚了,她应该很高兴回来的!”
我听后一叹,低头无语。
千慧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又是因为那个女人?”我脱口便道:“算了,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千慧没说话,只顾低头吃菜,看得出,她有点儿不高兴了。
我心中不忍,又道:“千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千慧叹了一口气,对我嗔道:“我是看透了,你就是欺负我欺负惯了,都离婚了还拿话刺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见我无语,千慧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问道“你以后怎么打算?”
我长叹了一声,道:“我明年初去找小雨,再带她去找夭夭;如果找不到,或者她不愿意,我就一个人去找夭夭,然后……陪她过一辈子。”
千慧沉吟了一下,道:“那谢竹缨呢,听说她也跑了,她怎么办?”
我又一阵难受,无奈道:“她……就让她自己选择吧!”
千慧低头喝酒,没再说话。我忍不住又问道:“千慧,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去年在法国,你为什么不肯见我?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千慧忽然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我奇怪地望着她,又问道:“千慧,你怎么了,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千慧睁开眼睛,把头凑到我面前,盯着我轻轻道:“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你以前对我不好,我要让你一直难受。”
我哭笑不得,心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我有什么可难受的!只有女人才会总去想一些根本想不通的问题,我又不是女人!
吃过了饭,天已经黑了,我无言地穿着外套,千慧眼圈红红地看着我。我很难受,但已经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我穿好了衣服,看了看千慧,想对她说一声再见或保重之类的话。谁知我话还没出口,千慧忽然扑到我怀里,一把搂住我,哭叫道:“老公!”
我心里一酸,拥住她道:“千慧,你这是……”
千慧仰头望着我,轻轻道:“程东,你刚刚问我恨不恨你,其实你跟我离婚之后,我真的恨透你了,恨到骨头里了,甚至一点儿耐性和余地都没有了。这次回国我也没想见你,更没想到会见到你,可当我要下车的那一刻,看到你瘦成这样,还傻傻地站在那儿看着我们的家,我什么恨都没有了,再也恨不起来了,我觉得跟你夫妻一场,也算值了!”
我揪心至极,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地搂着自己曾经的妻子。
千慧不顾脸上的泪水,又道:“程东,我们去年的今夜分居,年初离婚,整整九个月的时间,到现在都一年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以后都见不到面了,你今天别走了,再跟我做一晚夫妻吧,好吗?”
我擦着她脸上的泪痕,道:“可是……可是明天早上,我要是舍不得你了,那怎么办哪?”
千慧破涕为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放心吧,你舍不得我,我现在……肯定会舍得你的!不过,今晚你得叫我老婆才行喔!”
今晚的千慧特别地娇羞妖娆,配上她骨子里的高雅和气质,不仅黯淡了流俗的媚意,而且焕发着一种小女孩般的纯真。在我眼里,这简直就是一种风华绝代的美丽。
我象对待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褪去她层层的衣裙。当她白玉般的身躯展现在我面前,我惶惑了,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有这具动人的肉体。
珍惜,珍惜,珍惜今夜!
今夜,今夜,温柔美丽的娘子,将为我最后绽放!
自下而上,我埋下头,动情地亲吻着她的身体。千慧微皱着双眉,紧闭着两眼,檀口半开,不停地呻吟着,扭动着,也迎合着。我掠过白嫩的肌肤,掠过诱人的凹凸之地,嘬上她颤颤欲滴的红唇。激情点燃了,从一个深遂绵腻的长吻。
在这个特殊的夜里,我们温柔地爱着,甜蜜地投入着,忘了红尘俗世的烦恼,在灯火妖娆里深深地融为一体。
玉杵刺中莲花蕊,白露滴入牡丹心……千慧偎在我怀里,我从身后拥着她微汗的身体,我们亲昵地在一起。
“老公。”
“嗯。”我应了一声。
“要是你以前也这样疼爱我该多好!”千慧略有惆怅地向我嗔道。
我捏着她的酥胸,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道:“老婆,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疼爱你,也想疼爱你,就是……就是一和她们在一起,我就不小心忘了考虑你的感受,所以,这段时间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千慧半转过身体,搂着我的脖子,道:“就是因为我以前对你太好了,把你惯的,我以后再也……”千慧话说了一半,低着头不说了。
我不舍之极,搂紧她,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脱口道:“宝贝,这也不能怪我呀,你以前哪有现在这么好!”
千慧双眼一亮,喜道:“你叫我什么?”
我愣了一下,尴尬道:“我好象……是叫的宝贝吧?”
千慧睁大眼睛,很小心地问:“你是不是跟她们……做这个的时候也这么叫?”
我想都没想便道:“不是,我都是叫名字的,从来没这么叫过。”
千慧又羞又喜地道:“那就是说,只有我一个……才是你的宝贝喽?”
我觉得很有些无奈,讷讷道:“那个,就算是吧,可是我们现在已经……”
“别可是了!就是我啦!”千慧欣喜万分,“啵”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看着幸福万状态的千慧,暗自叹息了一声,没说话。千慧看了看我,似笑非笑地道:“老公,你别伤心,既然我们今天能见面,就说明……说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很无奈,也很不舍,不自觉地搂紧了她。千慧缩在我怀里,忽然挪动了一下身体,望着我小脸红红,欲语还羞。
“怎么了?”我问道。
千慧把头贴在我肩头,轻声道:“你那个……那个……在下面……顶着人家啦!”
我扶起自己的妻子,曾经的妻子,柔声道:“老婆,你想再来一次?”
“你胡说!谁……谁想了?”千慧佯怒了一下,不无醋意地道:“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能力还蛮强的,该不是那个女人把你训练的吧!”
“别瞎说!我训练她……还差不多。”我汗了一个,又厚颜无耻地道,“要不,宝贝,我再……训练你一次吧!”
“不要!”千慧吃吃一笑,红着脸把身体向后仰去想躲开我。这个时候还哪轮得到她做主,我一把将她放倒,对着她的嘴,就吻了下去。
鸾凤,再度颠倒……早上醒来的时候,千慧已经不在身边了,我的枕旁放着两把钥匙。她和上次在机场一样,又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我拿起两把钥匙,放在手里左右看着,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终于有家了,花了五百万,买回了原来的家,但却没有原来的人。
我的宝贝,她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走至窗边,看着窗外蓝蓝的天。千慧走了,我心里充满着怅惆和失落,但却很幸福,很满足。我知道,经过昨夜,我们夫妻多年来所有的不快、怨恨,包括以往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两人之间的深深伤害,都已化做了浓浓的爱意和遥遥的思念。
千慧说,跟我夫妻一场,她值了,但这句话,更应该是我对她说。
老婆,你是我一生最珍贵的宝贝!祝你走好,一辈子快乐!。
第二百二十六章双规
千慧走了,再无音讯,我恢复了原来的生活。所不同的是,我又添了一份深深牵挂和浓浓的思念,而且是没有希望的牵挂,没有结果的思念。
五一前后,我妈心疼我,和我爸一起来住了一段日子。父亲还是老样子,我妈的精神状态也已经恢复,但每次想到千慧,仍不免叹息连连,甚至忍不住骂我两句。我无言以对,父母的爱,做子女的,永远也报答不完。
八月中旬,公司在珀斯顺利上市,夭夭居功至伟。
此间,在方小雅的建议之下,公司又成立了一家客运公司,我们贷了些款,一次性购进奔驰、渥尔渥豪华大巴二十五辆。同时,秦风送给我三条淘汰的小船,都是顺风原来在广州湾和港九一带跑短程的,我们又成立了一家河运公司。我给稍大点儿那艘起名叫东雨号,在长江搞客货两用;小点儿的两条起名为响鹰号和小宝贝号,暗暗表达了一下对竹缨和千慧的思念。这两条都平底小货船,稍加改造后,都签了长约,响鹰号在运河送杂货,小宝贝号在淮河拉煤。
三家运输公司的利润虽然不如贸易丰厚,但稳定、安全,也为公司的交易添了些保障。
一年时间越来越少,我拼命地做生意,只要赚钱,什么都干。在秦风的介绍下,我甚至参与了一次国家走私。西南非洲某小国反政府组织委托他购进一批肩扛式火箭筒,他问我敢不敢做,我说试试。恰好与公司有联系的一位R国商人有办法,于是三方通过公海贸易的方式完成了六百挺的交易量,由顺风派快船直接送了过去。国家走私是一些被实施禁运或封锁的国家、穷国或非官方承认政府买东西常用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说不算违法。通过这次生意,东雨公司还获得了该组织掌控地五年内每年花生总产量百分之五的交易订单。当然,前提是该组织五年内不会被消灭。
方小雅打趣说,除了贵金属和毒品两大类,公司已经做全了任何类别的生意。
十月份,顺风在欧洲的地位已经完全稳固,秦风把重心移回远东,因为秦氏和三木重工的协议正式生效了,顺风航运终于进入了日本市场。他邀我到香港和他见面,他说他已经警告了毕氏银行,要和我商谈东雨在香港上市的事宜。经过商议,上市方式仍是买壳,时间定在次年正月。我很兴奋,东雨公司终于回到远东上市了,我也可以安心地去找小雨了。
我曾试探着问小雨那件“极重要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他说“尚算顺利”,应该可以如期完成,让我放心。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儿,他说先知道也没什么好处,让我再挺几个月,还说他同意把三年提前到一年已经违背了小雨的本意,够照顾我了。
随后,我又在香港处理了一些其他业务。一个星期后,我返回S市。下飞机时已下午一点多钟,我直接回家了。开门的时候,我听见屋内的座机电话响个不停。我忙进去,一看来电,是吴铮家里的电话。我走了一个礼拜,这家伙肯定是想要找我喝酒。
我笑笑接起,道:“怎么,老吴,又想喝酒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了杏儿的哭泣声,我惊道:“嫂子,你怎么哭了,老吴出什么事儿了?”
杏儿哭道:“老程,老吴他……他被双规了!”
“什么?!双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大吃一惊。
“因为……因为……因为他爸爸……因为……呜呜……”
杏儿就知道哭,半天没说几个字,就知道跟吴镭有关。我一看杏儿这状态,电话里也未必能说得清,便道:“嫂子,你先别哭了,我马上过去。”
我心急如焚,立刻驱车赶往吴铮家。打死我也想不到,仅仅一个星期,就出了这么大事儿,官场风云,真是变幻莫测!
路上我买了一堆报纸,简单翻了一下,上面说吴镭当省建委副主任期间,因为某大型国有工程,有收受贿赂行为,根据进一步查证,又说当S市委书记期间还如何如何。事情牵涉了一大批人,吴铮是他儿子,当然免不了。只是想不到吴镭刚下去半年就倒台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报纸扔到一旁。所有的政治案件的说辞都千篇一律,说白了就是官场权力斗争,不幸的是吴镭是个失败者,吴铮却是个倒霉蛋,至少他比绝大多数官员干净多了,而且他还是个好警察,这一点,整个S市有目共睹。
到了吴铮家,杏儿抱个孩子,哭哭啼啼,说的情况和报纸大同小异,甚至还不如报纸具体。杏儿挂着一双泪眼,小心翼翼地望着我道:“老程,你和老吴是好兄弟,又是个有办法的人,你……能不能救救他呀?”
我一阵难受,安慰道:“嫂子,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那就全靠你了,老吴的朋友不是跟他一起进去了,就是……就是躲着不理我。老程,求求你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没有他,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哪!”杏儿既感激,又意外,泣不成声。
“我知道。嫂子,别难过了,老吴的事,我来想办法,你自己注意身体,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了,为了孩子,为了老吴,你也要挺住!”看着这孤儿寡母的,我心酸不已。
杏儿含泪答应了。安抚了杏儿母子,我告辞而去,开始思考怎样救吴铮,可不想则已,一想之下,我的头差点儿没痛爆!
我只是个生意人,不是当官的,我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吴铮,现在他犯事儿,很可能还涉及政治斗争,而且双规就基本等于已经定性了,他又是主犯的儿子,让我从一群贪污犯中把他一个救出来。晕!这他妈的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吴铮是一个好兄弟,帮过我那么多忙,还救过我的命,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得救他。考虑了一下后,我决定先打听一下情况,如果情况不重,仅仅是撤职加党纪处分什么的,那无所谓,只要不移交检查院,怎么都好办。
我掏出手机,给我所认识的政界要人们,打了一系列电话……
第二百二十七章软硬兼施
打过电话,我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儿没把手机摔碎。我刚一提吴铮,这帮家伙不是象避瘟疫似的立刻关机,就是噤若寒蝉。靠,平时称兄道弟,一个个没少受过吴铮或者我的好处,一遇到真格的,全都成了缩头乌龟,真他妈的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冷静了一下后,我叹了一口气,在这种关系到身家前程的大是大非当口,也怪不得人家,谁不明哲保身呢?我在头脑中又过了一遍,看看能从谁那儿得到点儿内部消息,没什么新发现;我又把手机的电话薄查了一下,该打的都过了。最后,我把身上的,车上的所有名片都翻了出来,一张一张地看。
付汉良!一个名字映入我的眼帘,我大喜,怎么把这个家伙给忘了。付汉良是市纪委的一个小科长,吴铮曾在一个案子中救过他侄女,经过吴铮介绍,我认识了他,喝过几次酒,还帮他一个亲戚的小工厂卖过东西,关系虽不能说很深,但很真诚。
就是他了!我立刻拔通了他的电话:“老付吗?是我,老程,程东。我……”
“老程,我先说一句,你要是想跟我谈吴铮的事儿,我立刻挂电话。”付汉良打断了我,“好了,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帮忙一定帮。”
我靠!怎么他也这样!
我冷静了一下情绪,语重心长地道:“老付啊,你忘了你侄女是谁……”
电话挂了,我气不打一处来。
骂骂咧咧了一通后,我想了想,还得找他,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他是纪委的。
我再拔,不接;还拔,关机。我大怒,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我立刻发动车子向市委驶去。你他妈的不接,我非找你不可!谁让你是纪委的,你家又欠吴铮一条人命!
到了市委,我在门口的收发室拔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我是付汉良,请问……”
“付汉良,你听着。”我打断他,冷冷道,“我在你门口,五分钟内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上去;你要是敢躲我,我就在走廊里大喊,说吴铮让我找你的。你看着办!”
我迅速说完挂断了电话,点了一支烟等他。我也不想这么残酷,可我实在没办法了。再说我只是打听一下情况,至于一个个的都这样吗!
三分钟不到,付汉良哭丧着脸从大楼里跑了出来,我心中一喜。
他既然出来了,不说是不行的,我开始考虑怎样撬开他的嘴。
付汉良是个老实人,重感情,为人挺热心,但讲原则,胆子又小,否则不能四十几岁了还在纪委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当个小科长。对付他,还要从感情下手,兼以威胁,一方面打动他,另一方面吓唬他。
稍做考虑后,我主意已定。
付汉良见了我,万般无奈地道:“我说老程啊,我们是有纪律的,你这么做不是让我……”
“上车!”我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唉!”付汉良叹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下,上了车。
我起动了车子,付汉良向后望了一眼,对我哀求道:“老程啊,你就饶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
“闭嘴!”
“唉!”付汉良连连叹气。
见我越开越远,付汉良忍不住又道:“老程,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呀?”我没说话。付汉良有点儿窝火,对我喊道:“老程!现在离市委已经很远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还往哪儿开呀?”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你……唉!”付汉良终于不说话了。
我开着车到市区边缘,又沿着清河边向西驶去。一路上付汉良不停地擦着汗,不住地唉声叹气。我一直没理他。车子离吴铮家越来越近,付汉良惊道:“老程,你不会是要带我去老吴家吧,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去的!”
我瞥了他一眼,道:“放心吧,不是去他家。”
“那你带我去哪?”
我没回答他,把车子拐了个弯,在河边的一处空地停下。下车后,付汉良左右瞅了瞅,又抬头向吴铮家望了一眼,满心狐疑地对我道:“老程,你干嘛把我带到这儿来?”
我抽出两根烟,自己点了一根,把另外一根夹在耳朵上,没给他。我吐了一口烟,盯着他道:“银行劫案知道吧?”
“知道,怎么啦?”付汉良一脸警惕。
“人人都知道我是个英雄,但我告诉你,要不是靠老吴的枪法,我现在已经是地底游魂了,是他救了我的命!”
“那又能怎么样?”付汉良一脸不屑。
我没理他,走两步继续道:“这里是我和老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因为女人,我们在这里大打了一架,但我们不打不成交了。”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把脸扭向一旁。
我走到他身前,向楼上一指,道:“现在他出事儿了,楼上孤儿寡母的正抱头痛哭呢,孩子还没满周岁,爸爸都不会叫。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付汉良皱了皱眉,苦口婆心地道:“老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吴铮救过我侄女,我付汉良不是没良心的人,我也一样关心他。可这是多大个事儿,你清楚不清楚?连中纪委都在关注着!我,还有你,我们算什么?我帮不了他,你也帮不了他!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我盯着他,冷冷道:“我让你帮他了吗?”
“那……那你找我干嘛?”
我平静了一下,道:“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可以不帮他,你也有理由不帮他,我理解你。但我帮他,我不管这事儿有多大,什么他妈的中纪委我都不在乎,成不成是一回事儿,帮不帮是又一回事。可我不能无的放矢,我总得知道怎么回事,从何下手吧!你是纪委的,你肯定知道,所以我找你。”
“你知道了情况你也帮不了他,而且我们有纪律,我不能说。”说完付汉良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把头扭向一旁。
“你……”我心里无名火起,没控制住,对着他的肚子就来了一拳。
付汉良大叫一声,立刻弯腰捂住了肚子,指着我骂道:“老程,你……你疯了!”
我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冲动,居然动手打人。我考虑了一下,心道与其骑虎难下,不如再给这个胆小鬼来点儿狠的。于是我扔掉手里的香烟,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前襟,把他揪到面前。
付汉良脸色刹白,眼珠不住地转动,颤颤惊惊地道:“老程,你要干嘛?你……你冷静一下!我警告你……”
“闭嘴!”我瞪着双眼,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付汉良,你今天不把你知道的都给我吐出来,你休想完整地离开这里,大不了我陪老吴一起蹲班房!”
付汉良内心极度紧张,但还是硬挺着看我的眼睛。我睁大双眼,直直地怒视着他。时间不大,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我松开手,推了他一把,付汉良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缓了缓情绪,又冲上去道:“老付,不是我瞧不起你,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过是让你跟我说说情况,又没让你去劫牢反狱,你他妈的跟我谈什么狗屁纪律!你别忘了,你家里还欠老吴一条人命,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有良心!
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付汉良坐在地上,看了我一会儿,长叹了一声,伸手向自己口袋里摸去。我知道他肯说了,于是摘下耳朵上的烟,直接塞到他嘴里,又帮他点着。随后,我向他伸出手,付汉良白了我一眼,到底还是抓住了我的手,我把他拉了起来。
付汉良起身后,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居然跟我来这一套,还他妈真动手!”
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咧嘴笑了笑,没说话。我们一起走至河边。望着苍茫的河面和缓缓流动的河水,付汉良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拯救行动
我转头问道:“他什么问题?”付汉良冷笑了一下,道:“还能什么问题,不就是那些事儿。贪污、受贿、包庇、失职、渎职、滥用职权,哦,对了,最近又加了一条勾结黑社会。”
我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又问道:“依你的经验,会不会移交检查院?”
“移交检查院那是肯定的,这么多事儿能不法办吗?”
我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他都交待什么了吗?”
“目前只说他的车子是朋友借他的,别的什么也没说。”付汉良瞥了我一眼,又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干了那么多年公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比你懂。”
我心中一亮,道:“老付,那你想办法通知他一声,让他继续挺住,什么也不要说,我会帮他想办法的!”
付汉良皱了一下眉,道:“哎,我说老程,你刚刚说了只是了解情况的,你这就……”
“老付,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性。”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道:
“你先答应我,回头告不告诉他我又不知道,你说对不对?”
“那好,我答应了。”付汉良斜了我一眼,又语重心长地道,“老程,其实他说不说没什么用,咱们国家办案不看这个,一样给他定性。”
我没理他的话,点了一支烟,又问道:“估计他还能剩多少时间?”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道:“最多一个月,他老子已经定性了,这些从犯还能有多少时间?”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付汉良看了我一眼,又道:“老程,你还真要帮他?”
“不帮怎么办?”
“我认为这根本就不可能,你说说,准备怎么帮他?”
我想了一下,道:“媒体舆论有用吗?”
付汉良笑了笑,道:“估且不说你能不能用上媒体,即使你成功发挥了它的作用,也没大屁用,除非……”
“除非怎么样?”我忙问道。
“除非你结合正道,在我们国家,无论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表面上都必须通过正当形式、正规的程序来完成;不结合正道,你就是把天说哭了,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那……怎么通过正道呢?”
“你自己想。”付汉良笑了笑,拍拍我的肩道,“我该走了。”
我一把拉住她,真诚地道:“老付,你是个好人,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住了,我向你道歉。但拜托你把话说完,指点兄弟一条明路吧?”
“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动手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付汉笑了笑,没好气地道,“我告诉你程东,我要是真说了,别说楼上老吴家孤儿寡母,弄不好我家里也会孤儿寡母的!”
我笑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再跟我说一句,就一句。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或者干脆不认识你,这总行了吧!”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老程,从你自己的身份上想想办法吧,这才是正道。”说完他推开我,向路边走去。
我听后一愣,我的身份?我只是个生意人啊!我还有什么身份呢?忽然,我想通了,我是人大代表,我可以利用这个身份。我一阵狂喜,对付汉良的背影喊道:“老付,谢谢你!我开车送你走吧?”
付汉良向我摇了摇手臂,回头道:“拉倒吧,我还是自己打车走。还有,你记住,事儿没完之前,我们不认识。”说完,他到路边打了个车走了。
付汉良走后,我又在河边独坐了一个多小时,抽了无数支烟,制定了一个从海内外媒体舆论和人大提案两手抓的拯救行动。反复核计了几次后,我拔打了郑怀中的电话,刚刚打时一直占线,这次通了。我直截了当地道:“老郑,老吴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郑怀中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打了一千多个电话了,一点儿用没有,我也正愁呢。”
我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而且,还需要你的帮助。”
“哦,什么办法,你说说?”郑怀中喜出望外。
我把自己刚制定的计划详细跟他说了一遍。郑怀中沉吟了一下,道:“办法不错,就这么办。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你这个提案就是搞出来了,老陈和老方也不会批,甚至连大会都不会召开。”老陈是人大主任陈定藩,前市委副书记;老方是人大第一副主任,前H省办公厅主任,因为靠山倒了,放到S市人大当副主任的。
“可你不也是副主任吗?难道你不能批吗?”
“没有用,我只是第二副主任。除非是我主持工作的时候。”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老郑,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你等我消息吧。”
郑怀中饱含深意地道“老程,那眼下就全靠你了。不过只要你一有消息,我立刻通过。不过,时间上,你可一定要抓紧啊!否则移交到检查院,就是神仙佬子也救不了他了!”
“我知道,倾家荡产我也会办成的,最多三天,你等着吧。”
挂了电话,我立刻回家起草了人大提案的议案和媒体造势的两篇东西。十好几年没写什么东西了,我是连抄带拼,简直绞尽了脑汁。我的拯救行动分三步。
一是海内外媒体造势。我写了一篇算是杂文的东西,起名叫《连坐黑法流毒至今,人民的好局长因父蒙冤》。我花了三十万的天价买通了市内影响仅次于晚报日报的一家半公半私的报纸主编,把文章登了出去。当然,没到半天报纸就被禁止和回收了,不过这是我意料之中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同时,我还让林可欣回学校找了十几个学弟学妹,把文章发到互联网上的各大BBS,承诺点击每过十万,每人加一千块钱。大学生们很正直,效率也很高,最后结帐是九万八,我一高兴,给了十万块。
此外,我还掩耳盗铃,撰写了一篇关于海外企业内地投资的分析报告,把治安状况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加入,并列举了内地治安状况最好的二十个城市,还附上了公安局长的名字。S市被我放在了第六位,局长是吴铮。除了各市的公安局长的名字,所有的数据都是我瞎编的。因为人名是我让杏儿在吴铮的电话本里找到的,估计应该是真实的。
写好之后,我传给了秦风,委托他在新加坡的《星洲日报》,香港的《明报》、《大公报》、《新晚报》四家媒体上同时发表了。这一项费用是秦风掏的腰包,我不知道他花了多少。
二是人大提案。我和郑怀中商量了一下,提案是以商界代表的名义发出,以吴铮的任职政绩为基础,强调了治安对经济环境的重要性,强烈要求市里对吴铮问题的调查加大透明度和公开化,给全市人民一个交待。为此,我以过生日的名义,请了三十几个人大代表,多是和东雨公司有业务来往的一些商界老总。以牺牲少量公司利益为代价,我做发起人,让他们签字。在几个事先安排好的带头者的带动下,最后大家都签了。毕竟法不责众,摆在眼前的利益谁会不要?
三是让排名靠前的两位人大主任滚蛋。我先去的是主任陈定藩的家,我一言未发,把一张飞海南的机票和十万块钱摆在了他面前。他不是聋子,我的活动他早就应该听说了。他闭眼考虑了一会儿,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机票我留下,钱拿走。至于第一副主任老方,他本来就是个二溜子,且早已对政治心灰意冷,再说陈定藩都同意了,他还装什么大尾巴狼。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这家伙把钱收下了,妈的,幸好是五万块。
整个拯救行动,算上公司在签字中所做的商业让步,我大约为此事付出了七十八万人民币。不过以东雨公司的现在的实力,七、八十万不过是小钱而已。诸事完成之后,我拿着签好的提案来到了郑怀中的办公室。他已经在主持工作了。
我把提案往他桌上一摔,道:“老郑,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了!”
“干得好,老程,真有你的!”郑怀里兴奋地看了我一眼,刷刷几笔,就签好了字。
我奇道:“怎么,不开会啦?老郑,你不是一向挺讲原则的吗?”
“呵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郑怀中收起笔,又对我道,“好了,时间紧迫,我立刻去市委市政府,争取早点儿把老吴弄出来。”
我们一起走出大楼外,我道:“老郑,我们人大只能对市政府提案,市委那边会不会……”郑怀中看了我一眼,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工作我去做,你放心吧。”
我心里有些不安,拉住他又问道:“老郑,事情过后会有什么影响吗?”
郑怀中温和地笑了笑,道:“影响吗,就是你和我,下次都会落选。老吴要是出来,我们三个,以后永远没机会再和政治沾边了。”
我看着眼前年轻的人大副主任,心里涌动着一种激动的情绪。我只是个生意人,人大代表的身份我根本不在乎,老吴就是能出来,人可以没事儿,但官场肯定玩完。可郑怀中不同,他这么年轻就当了人大副主任,他的政治生命还很长久,但为了朋友,他却毫不犹豫选择了这条终止自己政治生命的道路。
我满怀歉意地道:“老郑,这让你……”
“呵呵,老程,你不用为我难过。”郑怀中笑了笑,在我的肩头捏了一把道:
“人生就是这样,有所为有所不为。就象你常说的,老吴是个好朋友、好警察,所以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第二个选择。”说完,他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再没有回头。
郑怀中无悔而去,那么的坚决,那么的洒脱。
如果说我从没由衷钦佩过周围任何人,那么我真的钦佩郑怀中了;如果说我从没想到在身边的人身上也会有伟大的精神存在,那么这一刻,我被郑怀中的伟大精神打动了。
郑怀中,好人,好官,好朋友!
在焦急中等待了半个月,我接到了付汉良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吴铮回家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绑架
我一阵狂喜,放下电话就驱车到了吴铮家,因为我还有一个私人目的。杏儿开的门,一见是我,欣喜不已,忙向屋里道:“老吴,快来看,是老程来了!”
“让他进来吧!”吴铮倒是不客气。
我径直走了进去,吴铮正在逗孩子玩,我见他精神状态还不错,便取笑道:
“老吴,关了二十来天,倒把你养胖了!”
吴铮把孩子交给杏儿,招呼我坐下,道:“怎么,我刚出来,你就来了,不是向我邀功请赏来了吧?我告诉你,我的钱可都被没收了。”说着话,他递给我一支烟。
我笑道:“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怎么也得感谢感谢我吧!”
“呵!你还真有花花肠子啊!说吧,想要什么样的感谢?”吴铮翘上二郎腿,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我提醒你,我现在可是无官无权了!”
“呵呵,先别说这些了,跟我说说,最后到底怎么处理你的?”
“还能怎么处理,说我包庇我老子,知情不报,党内处分,降职降衔,发配到交警队当教导员了。”
“怎么!你还真要去呀?”我有点儿失望。
“操!去个鸟,想让我丢那个人,没门!老子当场就辞职了!现在我已经是老百姓了。”
我喜道:“辞职就对了,干警察多危险,要是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杏儿和孩子怎么办?你这步走得好,我支持你!”
“听你一说,肯定没好事儿!”吴铮斜了我一眼,道:“说吧,你什么目的?”
我嘿嘿一笑,道:“我想邀请你进入我们公司。”吴铮哈哈一笑道:“老子现在全部家当就四十万了,还是杏儿藏在枕头里的,我可没钱给你入股。”
“我也没说让你拿钱,你急个什么?不当局长了,就立刻变小气了!”我笑了笑,大手一挥道,“只要你人肯来,比多少钱都重要。”
吴铮把头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道:“你还真想让我给你当手下?”
“不是当手下。是接替我。”我一字一句地道。
“接替你?!那你呢?”
我正色道:“老吴,明年年初,我就要动身去找小雨了,这样一来公司只剩一个老总,还是个女的。就算是我让夭夭回来,也还是个女的。你也知道,现在这年头,女人办事不方便,再加上你这一倒,市里的支持也没了。我不是跟你求什么回报,我是真心想让你帮我。东雨公司是我和小雨一起创立的,我更是撒下了大把大把的心血,而且竹缨也有股份,你要是同意,不仅我能放心地去找小雨,在某种意义上你也是在帮她。怎么样,过来吧?”
吴铮略做考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好,你说。”
吴铮盯着我的眼睛道:“我要你给小缨幸福。”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吧,这个不用你说,只要她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OK,成交!”吴铮向我伸出了大手,我握了上去,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吴铮进入公司了,职务是副董事长,我给了他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我只能给他这么多了,因为我要保证我第二股东的绝对多数。有了他的关系和魄力,公司的发展更快了。
时间进入二零零四年,东雨公司终于如愿在香港上市了,我可以安心去找小雨了。由于公司的多元化,我为公司做了最后一件事情,把东雨公司更名为东雨机构。
最后一天中午,公司在食堂为我举行了盛大的送别宴会,祝我一路顺风,心想事成,早日和小雨比翼双飞。吴铮更是真诚地祝福我早日完成三人世界,我感慨万千。
宴会过后,我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临行前,我环顾了一下我的办公室,作为最后的告别,心里默默地向心爱的小雨呼唤着。出门的一刻,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去接了起来。
“你好,程东,哪位?”要去见小雨了,我心情甚佳,说话也爽快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程先生,我叫丁敏,我……”
丁敏?!竹缨的同学!我心里一惊,忙问道:“竹缨怎么啦?”
电话里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哭泣声。我一颗心当时悬了起来,吼道:“快说,她怎么了!”
“她……她被人绑架了!”丁敏哇地一声,在电话里就大哭了起来。
听到绑架这两个字,我目瞪口呆,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儿?这分明是在电影里和惊险小说中才能发生的吗!
丁敏哭起来没完,我既担心又气恼,再次大吼了一声“别哭了!”丁敏一愣。
我缓了缓语气,冷静地道:“丁小姐,我知道你关心竹缨的安全,但你要分得出轻重缓急,现在还不是你哭的时候,我需要你跟我把情况说清楚,这样我才能解救她,懂了吗?”
“我懂了,对不起。”
“说吧,把事情说清楚点儿。”
丁敏喘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小缨到香港以后,我们一直在金融市场里做投资生意,但她不热心,整天郁郁寡欢,没完没了地看你给她写的那个纸条,一年来,门都没出过几次。前两天,你们公司上市了。哦,你们的事情,小缨都跟我说过,所以我知道你们的公司。我为了让她高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很兴奋,立刻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买了你们的股票,她说她离开你很冲动,很对不起你,这样总算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去了。今天上午,我送她到机场,路上我们被几辆车拦住了,他们抓走了小缨,让我拿一千万赎人,还不让我报警,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所以……”
我难过至极,揪心不已,无奈叹道:“别说了,钱我来想办法。他们怎么和你联系?”
“按他们说的时间,半小时后他们会给我打电话。”丁敏说完又哭道,“程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小缨她真的很爱你,其实她早就想回去了,她……”
“你听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打断她道,“等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你把这个号码告诉他们,让他们跟我联系,然后你马上离开香港,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
“可是……可是他们会同意吗?他们不让我说的!”
“你告诉他们你没钱,让他们跟有钱的人联系,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放心吧。”
“哦,那好吧。程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我会的,照我说的做吧。”
第二百三十章赎金风暴
挂了电话,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心里痛苦已极。现在竹缨落到了绑架者的手中,如果意外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还怎么活下去。我后悔不堪,当初我为什么不跟她见面,不把她带回来?我的那封信不仅让她在内疚中活了一年,还让她处于这么危险的处境,这他妈都是我的错啊!
我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必须先把她救出来。大脑恢复正常思考后,我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一般来说,绑架应该是有目的的,没人会绑架一个根本拿不出钱的人,除非这帮家伙清楚我和竹缨的关系,知道我有能力拿出这么大一笔款子,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丁敏本身就有诈呢?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竹缨既然能如此相信她,她应该是可靠的。而且她说的情况也很现实,要耍手段根本没必要等到公司香港上市之后。
想来想去,我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在我去找小雨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禁再度哀叹,这都是我的狗屎命运连累了竹缨!
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一个很生硬的普通话男声。
“你是程先生吗?”
“是我。”
“你愿意为那个女人付钱?”
“是的,一千万,我付。”
“那好,我们给你一个帐号,你把钱打过去,我们会放人的。你必须……”
“对不起,我不是傻子。”我打断道,“我必须确认她还安全,才能付钱。”
“嗯,你的要求不算过分,我们可以理解。”电话里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会安排你听一下她的声音,不过……”
“对不起,我要见到她的人!”
对方沉声道:“程先生,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你的要求我们没法……”
“那你们撕票吧!”说完我立刻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冒险,很可能会害了竹缨,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我必须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竹缨,而且还要亲手把她带回来,绝不让她再在外边漂下去了。
十五分钟,我在焦灼火热中等了十五分钟,象十五年一样长的十五分钟,电话终于响了,还是刚刚那个声音:“程先生,你的做法让我们很不满意,我们甚至怀疑你合作的诚意。你要清楚,我们只想要钱,不想伤害人。”
我平静地道:“我和你们正相反,我要人,活人,钱我不在乎。”
“那好,我们答应你的要求,但价钱要再加五百万。”
“行。”我没有余地。
“说出你的地址,我们会给你邮一份最近的录像。”
“对不起,我要见活人。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其他免谈。”
对方声音又一沉,道:“程先生,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
“考虑一下我的话,旁的别说!”说完我又想故伎重施把电话挂断。对方急速道:“程先生,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挂断电话,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那位小姐!”
我硬生生的忍住,道:“那好吧,我再说一遍,钱我不在乎,但我必须见到人,我不会先付钱的,这个没的商量。”
对方沉默了一下,道:“可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又怎么知道你不是警察、侦探或者其他组织的人?”
“这很简单。我是个生意人,你们可以调查。做生意讲究诚信,我们之间也算是一种交易,你们想要钱,就必须相信我,我没的选择,你们也没有,这很公平。”
对方又沉默了一下,道:“可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淡淡道:“你们不用相信我,相信钱就可以了。”
这次对方沉默了很长时间,我估计他们肯定在商量。我虽然等得很焦虑,但我相信他们应该会同意的。果然,声音再度传来:“程先生,凭你最后的那句话,我们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价钱吗,要再加五百万。”
“行。不过我要尽快交易。还有,我警告你们,我要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完好无损!你懂吗?如果她受到一点儿伤害,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组织,我发誓会把你们连根拔除!”
听了我的恐吓,对方嘿嘿一笑,道:“程先生请放心,我们承认谢小姐很漂亮,但你们有你们的职业道德,我们自己也有道上的规矩,她会生活得很好的,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这样最好,你们会得到你们想要的钱的。”
“好的,你等我们电话,我们会尽快安排。”
“等一下!”我又道,“我现在还在内地,不过我会马上飞香港,你们的电话在晚上九点以后打来吧,早了我接不着。”我知道下午三点多有一趟飞香港的飞机,到香港要八点多。
“可以,你等着吧。”
挂了电话后,我立刻把财务主管叫了过来。
“程董,您找我?”财务主管是方小雅的亲戚,一个很有能力的老实人,姓田。
“把门关上。”
见我如此严肃,老田吃了一惊。他可能很奇怪,酒都喝了,人马上要走了,怎么又突然煞有介事地神秘了起来。关好门后,我问道:“公司流动资金现在一共有多少?”
“两千七百多万,明天还会进有四百万回拢,后天……”
我一听钱够用,便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动用公司一分钱!”
“明白,可是方总说……”
“别管别人,我还没走呢,我说了算!”
“是,是,我明白。”老田有点儿吓坏了。
缓了缓语气,我又道:“老田,你今天辛苦一点儿,不要回家了,也不要睡觉,就在财务室等我的电话,我有笔款子,会让你在网上转一下。还有——”我脸色一沉,又道:“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吴董,记住了吗?”
“是,是,记住了,记住了。”老田颤颤惊惊地走了。
如果吴铮知道了这件事,无论是出于对我的兄弟感情还是对竹缨原有的感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我一起去。现在他和杏儿的孩子刚满周岁。此去是否危险,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我没有理由让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跟我一起去冒险。而且,我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绑架勒索那么简单。
我没有耽搁,立刻飞到了香港,照例到了浅水湾秦公馆。一年来,我只要到香港,都会住在这里,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更深地感受小雨的气息。可没想到在即将动身找她的时候,又出了竹缨这档子事儿。
我曾想过找秦风帮忙,因为说好了见面,他肯定已经来到了香港。但这样一来,就等于违反了和对方的约定,我怕对竹缨造成危险,想想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忽然记起以前和竹缨说过的话,她问我如果她和小雨同时有事儿,我会先考虑谁;我还说她有事儿,我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也会去的。想不到昔日的戏言,包括和小雨的别离戏言,竟都一一成真了。
午夜前后,对方来电话了,说了一个地点,我开着小雨的宝马车去了;对方又一个电话,又说了一个地点,我又去了;第三次,说了最后一个地点,是元朗地区的一个地下停车场。我哭笑不得,妈的,换来换去,跟电影里的绑匪一样无聊,但我更希望这帮家伙的下场也和电影里一样。
这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我刚驶进,周围大约六七辆车同时打开了车前灯,整个停车场被照得通亮。正前方站着一排人,为首的一个是戴着黑边眼镜的矮胖家伙,但很结实。他的身旁立着一个很高的白西服,一只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扇子,估计是狗头军师一类的心腹。我停好车走了过去。
“程先生真有胆量,敢从内地孤身前来,我洪金龙佩服,佩服!”矮胖子哈哈一笑,把两只小胖手拍得啪啪做响。
“鄙人白纸扇孙乔治。”白西服微笑欠身,道:“闻声不如见面,程先生果然不同反响,不枉我们打了一场交道。”他是电话里跟我谈价钱的人。
我没好气地道:“废话别多说了,人呢?我要见人!”洪金龙向旁边的手下歪了一下头,那家伙跑到后面的一辆车旁打开了车门。
“程东!”
人未出声先至,我又看见了我朝思暮想的竹缨。她瘦了,虽然有些憔悴,但她依然那么美丽,她的长发依然在她的身后甩得那么洒脱自然。谢竹缨见了我,欣喜无限,双目蕴泪,向我奔来。
“竹缨!”我叫了一声,激动不已地迎上前去。一个马仔伸手拦了我一把,我想都没想,一提一带,顺手把他扔在一旁。洪金龙和孙乔治对视一眼,仿佛很吃惊。洪金龙微点了一下头,没有人再拦我了。
谢竹缨扑进我怀里,我一把将她抱住。
“我好想你!”谢竹缨哭道。
“我也想你。”我动情地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我太任性了!”谢竹缨仰头望着我,泪流满面。
我推开她的身体,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竹缨,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谢竹缨微红着脸,摇了摇头。我总算放心了,又将她拥到怀里,动情地抚摸着她的背。谁能想到,分别一年之久,我们竟会在这种情况下重见。
“程先生,你的要求我们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们的事呢?”白纸扇开口了。
我放开谢竹缨,转身道:“放心吧,一分钱也少不了你的!”言罢我掏出手机,拔通了老田的电话。谢竹缨看着眼前的两个黑社会头子,眼中寒光一闪,还似有些得意。
十几分钟后,绑匪们确认了钱已到位,很客气地跟我寒喧了几句。我没理他们,拉着谢竹缨的手,向宝马车走去。我们边走边望着对方,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我们都知道,回去后我们会做一件很美好的事,今晚将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甜蜜的一个夜晚。
斜前方的一辆车子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车门,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美女良宵,故人重逢,程先生怎么走得那么急呀!”第二百二十一章一个人的新年
在梦中情人李小如的精心照顾下,我的身体完全复原了。一个星期后,二零零三年的春节到了。结束的故事已经结束,正在进行的故事仍没有结局,是该把我和千慧离婚的事实向生养我的父母坦白的时候了。
大年三十,我怀着悲壮的心情返回了R县老家。没有了千慧的配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演好这出真实的悲剧。
我本想让家里人先过两天安生年,等到初三临行前再向父母说出真相。可半夜的时候,我妈奇怪为什么千慧没打电话回来拜年,非让我给千慧打电话,还要和她亲自说话,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和夭夭的事儿招了,并直说和千慧已经离婚。
父亲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痛苦地别过了头,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悲伤。
母亲震惊了!她把我痛骂了一顿,不停地哀叹着家门不幸,说出了我这个忤逆之子,还呼唤着千慧的名字,哭个没完。我难受至极,痛悔不已,不住地认错、保证,我妈才不得不面对了现实。
母亲是个善良心软的人,仔细地询问了夭夭的情况之后,恻隐之心大动,要我立刻动身把夭夭接回来过年。我详细地解释了出国手续的种种麻烦。我妈又让我打电话把夭夭叫回来,而且必须叫回来。万般无奈之下,我又把小雨的事儿招了。我妈立刻警惕了起来,又问我和竹缨怎么回事儿,我心一横,反正死活就这一次,于是干脆全招了。
母亲愤怒了!父亲也忘了抽烟。我妈怒我不争,拿着鞋底、笤帚把我好顿抽,还要把我赶出家门。我跪地苦求,再加上父亲的劝解,她总算原谅了我,但却让我保证,从此必须一心对夭夭,不得再对小雨和竹缨有非份之想,我违心地答应了。
大年初一,母亲病倒了,我心里充满了愧疚和难受。大年初二,小妹夫妇来了。缠绵病榻的母亲不需要我照顾了,她立刻让我动身去Y县陪伴夭夭的父母。
母亲还说,让人家母女分离,是我造的孽,我得还。我含泪答应了。
行驶在去Y县的路上,我的心情很是沉重。我明白了,原来一个男人成熟的代价真的很大,大的甚至让人不能承受。我也懂了,父母的恩泽,我一生也还不起。母亲的悲伤,更是我的人生行囊永远网不住的泪水。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所幸,这一关,我已经挺过去了。只是,我的前途,什么时候才会展现光明呢?
到了夭夭家,二位老人喜出望外,程先生长,程先生短,热情地招呼着我。
我一阵汗颜,想了想后,我道:“二老别叫我程先生了,叫我的名字吧,或者叫我小东也行,家里我爸妈就是这么叫我的。”夭夭的父母笑着答应了。
我又道:“现在夭夭不在家,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我想从这个春节开始,我就跟夭夭叫你们爸妈,你们看这样行吗?”
二老听后一愣,对望了一眼,再次答应了我。当我第一次改口的时候,我看见他们的眼睛湿润了。我叫一声爸妈虽然简单,但却意味着见证了他们女儿的成长。天下的子女行行色色,但天下父母的爱,却都是一样伟大的。
吃过了夭夭妈亲手做的丰盛晚饭,我独自一人,走至村旁的原野,坐在了田梗上。在北风的呼啸声中,我拔通了夭夭的电话。几天来的不断电话,虽然多少还有些哀伤,但夭夭的心境已平复了,她事实上已经原谅了我。但原谅我不等于可以接受小雨,要完成最高目标,还需要契机。
“东,你去我家了吗?”夭夭迫不及待地先开口了。
“去了,我正在你家呢,刚吃完晚饭。”
“他们……还好吗?”思亲情切,夭夭很小心地问。
“他们都很好,也很想你。”我觉得有些心酸,打起精神道,“夭夭,有个事儿我要跟你说一声,我已经改口叫他们爸妈了,他们挺高兴的,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我怎么会有意见呢,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儿。你说对吧?”小丫头也很高兴。
“对,对。”考虑了一下,我又道,“夭夭,我们俩的事儿,我已经跟我家里说了,我爸妈……都同意了,他们也很想早点儿见到你呢?”
“是吗。”夭夭沉默了一下,道:“东,跟你说实话吧,我是个女人,女人的心都很细的,有些事儿……我并不觉得很意外,只是那时候我太在乎你的婚姻了,常常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其实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或者也不敢想。”
我一阵汗颜,又是一阵愧疚,忙道:“夭夭,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儿,肯定会做到的,也一定会对你好,来……补偿你的。”
“这个我倒不怀疑。”夭夭居然笑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提醒你喔,你自己说的,我一辈子只原谅你一次,你自己想清楚。”
“那是,那是。”我擦了擦额上的汗,连忙道,“夭夭,我保证,用过了这一次,以后咱俩在一起,我……我什么事儿都听你的,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那以后看你表现吧!”听夭夭这语气,估计我这辈子在她面前都很难再占上风了。
“嗯,行。”
挂断电话,我心情舒畅了不少,夭夭的表现让我很欣慰,她不仅原谅了我,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我,她真的成熟了许多,不再是当年那个刁蛮丫头了。
我在夭夭家住了两天,随后返回了S市,看望了一些必要的朋友,正月初五还参加了吴铮盛大无比的婚礼。我也照例去了齐伍平家,他家没人。我很奇怪,大过年的,他跑哪去了呢?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办事儿去了,至于什么事儿,他没说,我也没问。
和秦风通话的时候,我明确表示只等一年,一年后,天塌了我要去找小雨。
他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他还透露说,小雨此去是为了将来能和我真真正正地在一起,而去办一件“极重要的事”,这事必须静下来一个人办。估计一年应该可以办完,到时候他会让我去见她。我听后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很开心,一年并不远,我可以期待。
一个人的新年,终于过去了。
三月初,公司如期在马德拉斯上市,势头相当不错,而且印度方面出于感激,向我们提供了一些贸易委托。我也投桃报李,把夭夭新签下的澳洲铁矿,砸给了印度人。同时,在马德拉斯,我们又成立了第二家办事处,东雨公司有了进一步的壮大。
至于令我揪心的谢竹缨,吴铮主动热心地为我打探了她的消息,她确实和丁敏一起搞投资生意,不过她不是很热心,常常足不出户,只是丁敏一个人在跑。
我很无奈,很想她,我想她也一样。无论如何,我会等她,等她自己的抉择。
第二百二十二章兄弟珍重
四月初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公司和龙小伟等人胡侃,手机响了。居然是久违的齐伍平。我接通道:“老齐,你跑哪去了,怎么好久不见你?”
齐伍平道:“我去办移民了。”
“什么?!移民?”
“是的,我要移民加拿大,马上就走了,出来聚聚吧。”
“哦,好。”
挂了电话,我立刻驱车前往青鸟酒吧。齐伍平突然要移民,意味着最好的朋友要从我生命中远离了,我的心里有些落寞。
到了青鸟酒吧,齐伍平已经点好了酒菜,正抽烟等着我呢。我坐在他对面,迫不及待地问道:“老齐,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到移民了?”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不无感慨地道:“没什么,我觉得自己老了,也看透了,不想再蹦达了。听说加拿大是个好地方,就到那里养老吧。”
我和他撞了一杯酒,疑惑地道:“老齐,到底遇到什么事儿啦,让你突然服老,还搞得如此心灰意冷,按说你的年龄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啊!”
齐伍平瞥了我一眼,道:“别说我了,先说说你吧,现在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我仰脖喝了一大口酒,道:“没什么不好,很久没一个人过了,日子简单多了,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嘿嘿,是吗,没看出来。”齐伍白了我一眼,道,“我看你倒憔悴了不少!”
我叹了一口气,问道:“对了,千慧现在怎么样,你知不知道?”
“不太清楚。”齐伍平低头喝了一口酒,道,“她是你的……那个前妻,你自己不知道,还老问我?”
“你不知道,大嫂还能不知道吗?”
“我们最近都在忙着办移民手续了。”齐伍平淡淡道。
“哦。”我情绪有些黯然,一时无语。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抽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支道:“小程啊,其实你们俩的事,我也是有责任的。”
我接过点上,奇道:“你有什么责任?”
齐伍平抽了一口烟,叹道:“因为当初给你和小杨介绍对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不合适,肯定长不了。”
“为什么?”
齐伍平正色道:“因为小杨的性格很倔强,又很有思想,她决定的事儿,别人很难动摇。更重要的是,她太完美了,所以不合适。”
“太完美还不好吗?”我不解地问。
“不是说不好,要看什么事儿,在婚姻生活中肯定是不好。”齐伍平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解释道,“一个家庭要想和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男女双方性格要互补,两个人共同去达到完美。就象我和你嫂子,她性情尖锐,脾气火暴,而我什么事儿都马马虎虎,也不好跟人争,是个典型的中庸主义者,所以我们虽然没有孩子,也能过得很好。小杨就不同了,她已经很完美了,别人很难再去和她互补。所以说,在一个家庭中,单方面的完美绝对是一场灾难。不信你想想,社会上那些看似完美的女人,有几个婚姻是美满的,就是这个原因。”
齐伍平的话我不敢说是公理,但确实有那么点儿道理,至少用在我和千慧之间,还是合适的。千慧确实很完美,让我去想她的缺点,我还真是一个也想不出来。
“另外单方面的完美还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地方。”齐伍平盯着我的眼睛,又道:“那就是无论家庭中出现什么问题,在外人看来,都是另一方的错误。太完美了,别人就不会想,也不会相信完美的人会有什么不是。就象你现在,不就声名狼藉吗?”说罢齐伍平用手指了我一下。
我苦笑了一下,道:“话不能这么说,千慧到底没什么错,错的人是我,而且是一错再错。”
“那为什么你会犯错呢?小杨那么完美还看不住你?你嫂子一身臭毛病,还不能生孩子,却能把我看得死死的,这为什么,你想过吗?”
我暗叹了一声,道:“老齐,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没完没了地为我开脱起来了?”
“我不是为你开脱,是想教教你。我要走了,以后也教训不着你了,你在婚姻上已经错了一次,我不想你再错一次了。你犯错的时候,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有责任。唉!没办法呀,谁让我看不得你小子受苦呢!”说罢他举杯饮了一大口酒。
听了齐伍平的话,我心里涌动着一种感激的情绪。我很清楚,面前这个老上司除了对我有朋友和兄弟之情以外,很大程度上还有一种父亲般的感情,因为他自己没有孩子。感动的话无需多说,我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们不合适,当初为什么还要介绍我们?”
“两个原因。”齐伍平擦了擦嘴,直起身道,“一个是你当时家里负担太重,小杨条件好,我有点可怜你,尽管这也是一个不和谐的因素;二个是我有自己的私心。”
我听后一愣,道:“私心?!你有什么私心?”
齐伍平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人挺喜欢孩子的,你嫂子又不能生。你还记得我前些年养小姐的事吧,我那不是花心,是想让她给我生个孩子。可你嫂子不同意,说这样的孩子不干不净;后来我又想收养一个孤儿,你嫂子又怕来历不明。所以当你嫂子提出把小杨介绍给你的时候,我又动心了。我想你是我的心腹,小杨又和你嫂子亲如姐妹,如果你们结婚以后能多生几个孩子,或许能过给我们一个。这也是我心灰意冷想移民的原因,连个根都没有,你说我还折腾什么呀!”
听了齐伍平所谓的“私心”,我一阵心酸,一阵难受,想到了多年来他对我的种种好,我挺起胸膛,昂然道:“老齐,你不用难过,我虽然离婚了,可又不是以后不结婚,等我以后有了孩子,就把第二个过给你,让他跟你姓。”说罢我举手干掉了一杯酒。
齐伍平两只小眼睛骤然放光,盯着我道:“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齐伍平皱了一下眉,又道:“可你有好几个女人,你把谁生的给我呀?”
“不管谁生的,只要是第二个,无论男女,我都过给你。”
齐伍平身体前倾,很认真地道:“那……孩子妈能答应吗?”
“你放心,怎么说我也是一家之主,谁都得听我的。再说了,孩子就算过给你,我们不还是亲生父母,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齐伍平道:“那我可就把你这话当真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只要我结婚,孩子就有你的!”
“嘿嘿,说好了,不管谁生的,只要是第二个,就过给我,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说你连我都不相信?婆婆妈妈的!”
“那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干杯!”
“干杯!”
就这样,在齐伍平临别之际,我在自己的婚姻还八字没一撇的情况下,又许下了一个重重的承诺,而且是深度承诺,关于孩子。
此后,我们又一起聊了很多旧事,想起很多,忘了的却很少,兄弟情义在肝胆相照中被诠释,离别的愁绪也慢慢地变得不再那么浓烈。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最后的时间过的竟也这般快。出门的时候,我们都酒意正醺,但却模糊不了离别的心情。
“就在这里别过吧!”齐伍平道。
“明天不用我去送你?”我问。
“不用。”
“也好。”
“兄弟,珍重!”齐伍平向我伸出手。
“珍重!”这并不是有力的一握,但我们却可以体会得更多。
望着齐伍平略显苍老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我静静地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又吐出。我默默道:“老齐,一路走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伤害别人的理由
继小雨和竹缨走了之后,我的至交好友齐伍平也移民加拿大了,我很有些感伤和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慢慢地离我远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明白这个道理,生活还要继续。
除了工作,我的生活很简单,每天和夭夭通一次电话,晚上到小串店吃喝,夜里回到小雨的床上睡觉。我用这种方式继续着对几个深爱女人的感情。思念很苦,但我很幸福,也很满足。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带吴铮去了一次小串店,这家伙一听这里是我和竹缨第一次见面来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小聚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跟我一起来。看得出,他对竹缨的感情并没有泯灭,但我是不会把竹缨还给他的。绝不会。
不久以后,由于吴铮的关系,郑怀中也时不时的跟我们一起喝酒,我们的小团体又添了一个人。郑怀中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斯文,谈吐优雅,讲原则,又很有魄力,为人豪气干云,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很对我的脾气。
四月以后,全国各地的两会陆续召开。由于东雨公司对市里经济建设的重大贡献,我又曾有勇斗歹徒的光辉事迹,当然,更重要是吴铮和郑怀中的活动,我当选为S市人大代表了。郑怀中也由副秘书长荣升为人大副主任,而且是S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主任。尽管在我看来,人大多半是政府干部养老的地方。
不幸的是,市委书记吴镭没能当上副省长,而是调到省建委当副主任了,虽然地方不错,但却是平级,又是副职。吴镭前脚刚走,公安局正式局长到任了,吴铮做回了他的副局长兼刑警队队长。不过他不在乎,他不爱当官,只喜欢办案,除了局党委开会,他都是在刑警队办公,从不回局里。
顺风航运如愿在欧洲成立了分公司,东雨公司也跟着借光,增加了不少同欧洲的业务来往。我按照自己的计划,成立了东雨公路货运公司,一次购进东风卡车八十辆,交给了小李子负责。他和林可欣的感情发展得不错,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同时,因为欧洲业务的增多,夭夭提出公司在珀斯上市的建议,我同意了,并让周小小去帮忙。如不出意外,七、八月间,珀斯将成为公司的第二个上市城市。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设想美好地发展着,只是不知感情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我坚信,未来的一切,都将是美好的。
四月下旬的一个下午,我第一次参加了人大的会议。回来的路上,我看了一下时间,手表上的日期号码清楚地显示着二十一,我心里不觉一沉。去年的今日是小妹结婚的日子,去年今日的夜里,也是我和千慧分居的时刻。整整一年了。
现在千慧还在法国吗?过得好不好呢?我叹了一口气,把车子掉头拐了个弯。
我和千慧曾经的家离这里不远,我有一种回去看看的冲动。
到了小区门口,我下了车,但没有进去,尽管家里的钥匙我仍保存着,但那里已不是我的家,我没有资格再进去。
我点了一支烟,倚在车身上,远远地望着这个曾经居住过五年的家。窗口,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但我清楚,里面蕴藏的感情波涛,就象我现在的生活。
忽然觉得很可笑,我曾住过的三处房子,这处是千慧的,第二处是夭夭的,现在是小雨的。我折腾来折腾去一年多,折腾了好几个女人,还都不在身边,反倒把自己家折腾没了。
有时候想想,真的很渴望平静点儿的生活,只要身边人能和自己对脾气,家里的小调调温馨点儿,幸福点儿,偶尔有点儿小打小闹,生生气,拌拌嘴,事后再抱一块儿,你哄我,我哄你,消消气,打打啵,如此周而复始,我也就满意了。
我的要求不高,从来就不高。可惜就是这么点儿小理想,我却从没有真正实现过。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我想到了这句诗,也想到了自己。我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在俗世的漩涡里打转,不管我自己是什么心态,说起来也够悲哀。
“这个操蛋的世界!”我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我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谁,仿佛骂的是这只烟头。我转身,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开来停下,我准备上车走人。
“程东!”
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饱含惊喜的呼叫。我的心脏一阵悸动,全身上下毛发皮肤孔无一不兴奋地乖张着。
我猛然转身:“千慧?!”
来人正是千慧,我原来的妻子。她拖着那只红色的箱子,从出租车上下来,随便地把箱子放到地上,就向我跑来。
她还是那么美,而且精神很好,脸色红晕,甜甜的笑容也泛着异样的光彩。
她好象有点儿胖了,不过这样刚刚好,比原来更具有女人的魅力和味道。
“你怎么在这儿?”千慧跑到我身前,看得出,她和我一样兴奋。
“我……我路过,真巧。”
千慧微白了我一眼,道:“是很巧,去年的今天我们分居,今年的同一天我们重逢。”我尴尬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原来她也记得这个日子。
“一个人过得还好吗?”她望着我,眼光中透着关心。
“还行,跟以前差不多。”我汗了一个,心头有些异样的滋味。
千慧打量了我一下,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瘦了?”我再汗,道:“不能吧,你第一次出国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一年多呢,不也这个样儿。”
“听你的意思……好象还在埋怨我把你扔家了。”千慧嗔了我一眼,道,“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出国,你哪有机会左拥……咳,和那么多女人好。”可能是考虑到我现在的状况,千慧没好意思说太直接。
我苦笑了一下,道:“千慧,这个时候你……还挖苦我?”
“呵呵,开个玩笑嘛!”千慧调皮地笑了一下,又对我道,“走,到家里坐坐!”
我迟疑了一下,道:“不了,我还有事儿,挺忙呢!”
千慧“噗”地一笑,道:“忙还跑这儿来望天?”
我红了一下脸,没说话。千慧看了我一眼,又道:“快走吧,别装了,就当为女士提提箱子。”说着话,千慧拉着我的手臂就走。
我本就不是真的有事儿,被她一拉就走了。在这个令人难忘的日子,和千慧如此温馨的重逢,我做梦也想不到,又怎么会想走呢!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今天的千慧与以往大不一样,好象在精明不减的情况下,多了几许青涩和娇嗔,而且还很阳光,仿佛把夭夭和小雨两个人的可爱都集中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心情影响,还是她确实变了,抑或是两个原因都有。
我原以为离婚以后,她肯定会悲戚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她比我过得好多了!
难道是她又找了什么人?可这样的话,她为何会对我这么亲热呢?女人真奇怪!
“傻乎乎地想什么呢?拎箱子啊!”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千慧发话了。
“哦。”
我应了一声,拎起箱子,我们一起回家。不,不能说是回家,应该说是我们一起向我们原来的家走去。
“爸妈还好吗?”千慧问。
“嗯,挺好。”
千慧歪头看了我一下,道:“过年的时候,你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解释什么呀!我想瞒他们两天,我妈却让我给你打电话,我不得已……全都招了”我哭丧着脸道,“你都不知道,我妈没把我骂死,还拿鞋底子、苕帚,把我好顿抽。从小到大,我妈还没打过我呢!”
我悄悄地观察了千慧一下,她仿佛很得意,边听边偷偷地抿嘴乐。我道:
“千慧,我倒大霉,你好象……还很开心?”
“本来就是你活该嘛!难道还不让我开心?”千慧白了我一眼,呵呵笑道:
“那你这回……怎么没打电话让我给你做伪证,我肯定还会帮你的!”
“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再说我也……没那个脸了!”
千慧低头笑了笑,没说话。我咳了一声,道:“最近过得好吗?”
“你看我的样子象不好吗?”千慧笑了一下,反问道。
“哦,不是。”迟疑了一下,我忍不住又问,“那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
千慧红了一下脸,嗔道:“我哪有你那本事,这么快就能……”
我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挺好,才问一下。”
“呵呵,你以为离开你,我就不能过好了!”
“哪有!你过得好……我也高兴吗!”
千慧瞥了我一眼,得意地笑了笑,我们一起进了楼门。
上楼的时候,由于楼梯较窄,我们常会不经意地两肩轻撞。当然,任何两个人这样一起走,都会相撞。不知为何,每一次相撞,都让我心跳不止。再看千慧,也好不了哪去,红着脸,低头一付很害羞的样子。
晕,两个离婚的人了,还搞得跟初恋似的,真丢人哪!
到家门前,千慧看了我一眼,道:“闪开点儿,我要开门!”
“哦。”我向一旁退了一步。
千慧拿出钥匙忽然又道:“程东,我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回家,都是你开门的,现在家里钥匙你还留着吗?”
“嗯。”
“那这回还你开。”千慧闪了一步。
我哭笑不得,心道现在和以前都已经……大不一样了,还想着谁开门的事儿干嘛?再说了,谁开又有什么区别?女人,永远是不可理喻的动物。话虽如此,我还是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了门后,我看到熟悉的家,心里不觉一沉。家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很多地方用布和塑料蒙着,地上多了一些灰尘。物是人非,真是让人伤感啊!
“一年没回家了,有什么感觉?”千慧问。
我讷讷道:“挺亲切,挺熟悉的。”
“你先随便坐一下,我给你烧点儿水。”
我暗叹了一声,道:“不用了,我该走了。”
“这就走!不多呆一会儿?”千慧既意外,又有点儿失望。
“不了,你……保重吧。”我把门钥匙轻轻放在一旁,转身出了门。
我也舍不得走,可呆在这里,我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重,那是一种因愧疚而产生的难受。而且,我更加不能适应从主人到客人的这种变化,太别扭了!
我走到楼梯,千慧轻叫了一声:“程东,等一下!”
我回头。千慧走至我身前,道:“程东,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不等于就是仇敌或路人。作为你的……嗯,前妻,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我暗叹了一声,转回身道:“好,你说。”
千慧看着我的眼睛,平静地道:“秦雨走了你很难受,这我理解,我也有过类似的心情。但我想告诉你,不管她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这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说完,在我发愣的眼神中,千慧飘然回屋,轻轻地关上了门。
第二百二十四章敲竹扛
我独自怔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身下楼了。千慧说得对。我不否认,对她、夭夭甚至竹缨的伤害,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和小雨都有些关系;我更加不否认,我对小雨多少是有点儿偏心,但这完全是由心而发,是我和小雨两个人的感情决定的,是不由自主的。我也不想,只是感情有时候让人很无奈。
出了楼门,我闷头地向小区外走去。这么快就走,我真有点儿不舍,真想跟她多呆一会儿,可我却没有留下的理由。
“程东,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我抬头。
千慧把头探出窗子,似笑非笑地道:“你再上来一趟,我还有点儿事跟你说!”
尽管千慧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心脏一阵莫名跳荡,道:“好,我马上到!”
千慧对我笑了一下,又把头从窗子缩了回去。我立刻转身向楼上奔去。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兴奋、激动、慌乱,都象又都不是。我好象听到了某种期待已久的呼唤,这是一种来自生命深处的呼唤,不能拒绝,不知道什么结果,又仿佛很清楚会发生什么。
门,开着。我进去了。
千慧已经泡好了茶,正坐在一旁等着我,玉容静若止水。她的表情,让我有些不知所从。我坐下,讷讷问道:“千慧,你找我什么事?”
“刚刚你一直……好象都没问我回来干嘛?”千慧盯着我问。
“哦,你回来干嘛?”我想了一下,我确实没问,我忘了。
“嗯——是这样的”千慧看了我一眼,似有深意地道,“我这次回来,是处理一些事务,包括想把房子卖了,但现在卖房子的手续挺烦人的,我国外那边……还挺急的。我想这房子你也住了那么久,应该有点儿感情,不如干脆就卖给你吧,手续也不办了,就算你帮我一次,怎么样?”说完,千慧以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盯着我的眼睛。
“哦,好吧,你说多少钱。”原来是这么个事儿,我有点失望。
“五百万吧。”千慧玉面无风亦无浪,似在说着与自己全无关系的事儿。
“什么?!五百……咳,咳咳……咳……”我刚好喝下一口茶,听了千慧的要价,立刻呛进肺里,无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不是舍不得五百万,也不是拿不出五百万,我主要是意外,极其地意外。
这个数字也太吓人了!千慧这所房子,按现在的市价,顶天能卖四十五万,还得按新房算。千慧不缺钱,也不是个贪财的人,居然提出这么一个天文数字,我不吃惊就怪了。
千慧站起身,笑嘻嘻地帮我拍着背,边拍还边道:“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老这么沉不住气,不就是钱吗,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我总算恢复了正常,又猛喘了一阵,苦笑道:“我说千慧呀,你说得倒轻巧,那叫五百万哪!那是激动的事吗?你也太狠了点儿吧!”
千慧重新坐下,笑笑道:“五百万你要是嫌多,四百万也行,要不三百万,或者干脆你出个价,不过少于两百万我可不干!能多最好多点儿吧!”
我摆了一下手,道:“得,我也不出什么价了,就按你说的,五百万就五百万吧!”
“呵呵,当了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啊,明知道是个敲竹扛,也会往里跳。”
我暗暗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是很有钱,公司里流动资金一千多万,家里有个小雨留下的帐户,里面有美金两百七十多万,按人民币算,我现在有现金接近四千万,都可以随便支配,可惜没一分钱真正是我的。
我看了看我的前妻,道:“千慧,你叫我上来,就为这事儿?”
“对啊!这事很重要的!”千慧满不在乎。
我暗叹了一声,道:“怎么给你钱?”千慧递给我一个帐号。“把钱打到这上就行了。”
“哦,好。”我接过后,下意识地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别急。”千慧走至我面前,笑笑道:“程东,一般房子交易后,原房主都会请买家吃顿饭的,现在你买了我的房子,我是不是也应该请你吃顿饭?”
我苦笑道:“你不会……又要带我去圆露西餐厅吧?”
“呵呵,放心吧,这次我们在家里吃。”千慧眼波款款。我笑道:“你才刚回来,家里什么都不可能有,你请我吃什么呀?”
千慧一把挽住我的手臂,似笑非笑地道:“家里没有,我们可以上市场买吗!”
现在刚下午两点多钟,市场里买菜的人并不多。千慧很兴奋,东一下,西一下,买完一样塞给我一样,不一会儿,我手里就拎了一大堆东西。我很想告诉她别再买了,现在这些东西我们就已经吃不完了。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陪她到市场买菜,虽然已经离婚,但看到她那么开心,我仍是不忍打断。
回家的路上,满手的塑料袋勒得我手直疼。千慧背着手,东瞅西看,象个小姑娘。我忍不住道:“千慧,你不让我开车来,你倒是帮我拎点呀?我这手都疼了!”
“呵呵,知道疼啦!”千慧白了我一眼,淡淡道,“拎东西本来就应该是男人的事儿,挺着吧!”
“这……唉!”我很想说我都已经不是你男人了,可我要是真的说出口,我不仅不是她男人,我都不是男人了!挺就挺着吧!
到家以后,两个人立刻开始忙活。千慧煎、炒、蒸、炸,不时地喊一声“程东,把那个菜洗一下!……程东,把木耳泡上!……程东,香菜切好了吗!……程东……”把我指挥得团团转。
我洗菜、切菜、拍蒜、切葱花……还把那些许久不用的碗筷全洗了一遍,我都成了饭店小工了。不过看到千慧眼中深情喜悦的笑意,我觉得值了。
忙了两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坐在饭桌上了。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我感慨万千地道:“千慧,吃你一顿饭,可真不容易呀!”
千慧嗔了我一眼,道:“以前对你太好了,就知道侍候你,今天再不折腾折腾你,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我心里不觉一沉,道:“那你以后不回来啦?”
第二百二十五章一生的宝贝
千慧淡淡一笑,道:“不回来了。”
“难道你要在外国定居?”
“嗯。”
“在哪?”
“不告诉你!”
我愣了一下,叹道:“那你……还恨我吗?”
千慧轻叹了一声,看着我道:“想恨,恨不起来!”
我既感激,又愧疚地看着她,道:“千慧,你……你对我真好,我欠你的,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还清了。”
千慧笑道:“别这么说,你不刚给了我四百五十多万吗!”
晕!她居然把房子钱折出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这算得了什么,离婚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要,否则,我在东雨的股份都得给你一半呢!说来还是我占你便宜了!”
“你当我不想要!”千慧白了我一眼,道,“你的股份都是那个女人给你的,我不稀得要!”
我暗叹了一声,看来千慧和小雨之间的梁子是结定了,连名字都不肯叫了。
我很想对她说,那五百万事实上也是小雨的,她干嘛还要,但还是没说,这不是一个开玩笑的时候。
见我不说话,千慧道:“别想太多了,我就随便说说,你多吃点菜吧,看你现在都瘦了,平时吃东西一定很不规律吧?”我笑道:“谁说的,我规律着呢!
天天都在同一家饭店吃饭。”
“每天在饭店吃,总不是办法,”千慧似很有些心疼地看了我一眼,道:
“你干嘛不把夭夭叫回来呢?她一个孩子,孤身在外的,也不容易!再说你现在已经可以跟她结婚了,她应该很高兴回来的!”
我听后一叹,低头无语。
千慧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又是因为那个女人?”我脱口便道:“算了,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千慧没说话,只顾低头吃菜,看得出,她有点儿不高兴了。
我心中不忍,又道:“千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千慧叹了一口气,对我嗔道:“我是看透了,你就是欺负我欺负惯了,都离婚了还拿话刺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见我无语,千慧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问道“你以后怎么打算?”
我长叹了一声,道:“我明年初去找小雨,再带她去找夭夭;如果找不到,或者她不愿意,我就一个人去找夭夭,然后……陪她过一辈子。”
千慧沉吟了一下,道:“那谢竹缨呢,听说她也跑了,她怎么办?”
我又一阵难受,无奈道:“她……就让她自己选择吧!”
千慧低头喝酒,没再说话。我忍不住又问道:“千慧,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去年在法国,你为什么不肯见我?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千慧忽然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我奇怪地望着她,又问道:“千慧,你怎么了,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千慧睁开眼睛,把头凑到我面前,盯着我轻轻道:“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你以前对我不好,我要让你一直难受。”
我哭笑不得,心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我有什么可难受的!只有女人才会总去想一些根本想不通的问题,我又不是女人!
吃过了饭,天已经黑了,我无言地穿着外套,千慧眼圈红红地看着我。我很难受,但已经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我穿好了衣服,看了看千慧,想对她说一声再见或保重之类的话。谁知我话还没出口,千慧忽然扑到我怀里,一把搂住我,哭叫道:“老公!”
我心里一酸,拥住她道:“千慧,你这是……”
千慧仰头望着我,轻轻道:“程东,你刚刚问我恨不恨你,其实你跟我离婚之后,我真的恨透你了,恨到骨头里了,甚至一点儿耐性和余地都没有了。这次回国我也没想见你,更没想到会见到你,可当我要下车的那一刻,看到你瘦成这样,还傻傻地站在那儿看着我们的家,我什么恨都没有了,再也恨不起来了,我觉得跟你夫妻一场,也算值了!”
我揪心至极,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地搂着自己曾经的妻子。
千慧不顾脸上的泪水,又道:“程东,我们去年的今夜分居,年初离婚,整整九个月的时间,到现在都一年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以后都见不到面了,你今天别走了,再跟我做一晚夫妻吧,好吗?”
我擦着她脸上的泪痕,道:“可是……可是明天早上,我要是舍不得你了,那怎么办哪?”
千慧破涕为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放心吧,你舍不得我,我现在……肯定会舍得你的!不过,今晚你得叫我老婆才行喔!”
今晚的千慧特别地娇羞妖娆,配上她骨子里的高雅和气质,不仅黯淡了流俗的媚意,而且焕发着一种小女孩般的纯真。在我眼里,这简直就是一种风华绝代的美丽。
我象对待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褪去她层层的衣裙。当她白玉般的身躯展现在我面前,我惶惑了,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有这具动人的肉体。
珍惜,珍惜,珍惜今夜!
今夜,今夜,温柔美丽的娘子,将为我最后绽放!
自下而上,我埋下头,动情地亲吻着她的身体。千慧微皱着双眉,紧闭着两眼,檀口半开,不停地呻吟着,扭动着,也迎合着。我掠过白嫩的肌肤,掠过诱人的凹凸之地,嘬上她颤颤欲滴的红唇。激情点燃了,从一个深遂绵腻的长吻。
在这个特殊的夜里,我们温柔地爱着,甜蜜地投入着,忘了红尘俗世的烦恼,在灯火妖娆里深深地融为一体。
玉杵刺中莲花蕊,白露滴入牡丹心……千慧偎在我怀里,我从身后拥着她微汗的身体,我们亲昵地在一起。
“老公。”
“嗯。”我应了一声。
“要是你以前也这样疼爱我该多好!”千慧略有惆怅地向我嗔道。
我捏着她的酥胸,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道:“老婆,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疼爱你,也想疼爱你,就是……就是一和她们在一起,我就不小心忘了考虑你的感受,所以,这段时间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千慧半转过身体,搂着我的脖子,道:“就是因为我以前对你太好了,把你惯的,我以后再也……”千慧话说了一半,低着头不说了。
我不舍之极,搂紧她,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脱口道:“宝贝,这也不能怪我呀,你以前哪有现在这么好!”
千慧双眼一亮,喜道:“你叫我什么?”
我愣了一下,尴尬道:“我好象……是叫的宝贝吧?”
千慧睁大眼睛,很小心地问:“你是不是跟她们……做这个的时候也这么叫?”
我想都没想便道:“不是,我都是叫名字的,从来没这么叫过。”
千慧又羞又喜地道:“那就是说,只有我一个……才是你的宝贝喽?”
我觉得很有些无奈,讷讷道:“那个,就算是吧,可是我们现在已经……”
“别可是了!就是我啦!”千慧欣喜万分,“啵”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看着幸福万状态的千慧,暗自叹息了一声,没说话。千慧看了看我,似笑非笑地道:“老公,你别伤心,既然我们今天能见面,就说明……说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很无奈,也很不舍,不自觉地搂紧了她。千慧缩在我怀里,忽然挪动了一下身体,望着我小脸红红,欲语还羞。
“怎么了?”我问道。
千慧把头贴在我肩头,轻声道:“你那个……那个……在下面……顶着人家啦!”
我扶起自己的妻子,曾经的妻子,柔声道:“老婆,你想再来一次?”
“你胡说!谁……谁想了?”千慧佯怒了一下,不无醋意地道:“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能力还蛮强的,该不是那个女人把你训练的吧!”
“别瞎说!我训练她……还差不多。”我汗了一个,又厚颜无耻地道,“要不,宝贝,我再……训练你一次吧!”
“不要!”千慧吃吃一笑,红着脸把身体向后仰去想躲开我。这个时候还哪轮得到她做主,我一把将她放倒,对着她的嘴,就吻了下去。
鸾凤,再度颠倒……早上醒来的时候,千慧已经不在身边了,我的枕旁放着两把钥匙。她和上次在机场一样,又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我拿起两把钥匙,放在手里左右看着,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终于有家了,花了五百万,买回了原来的家,但却没有原来的人。
我的宝贝,她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走至窗边,看着窗外蓝蓝的天。千慧走了,我心里充满着怅惆和失落,但却很幸福,很满足。我知道,经过昨夜,我们夫妻多年来所有的不快、怨恨,包括以往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两人之间的深深伤害,都已化做了浓浓的爱意和遥遥的思念。
千慧说,跟我夫妻一场,她值了,但这句话,更应该是我对她说。
老婆,你是我一生最珍贵的宝贝!祝你走好,一辈子快乐!。
第二百二十六章双规
千慧走了,再无音讯,我恢复了原来的生活。所不同的是,我又添了一份深深牵挂和浓浓的思念,而且是没有希望的牵挂,没有结果的思念。
五一前后,我妈心疼我,和我爸一起来住了一段日子。父亲还是老样子,我妈的精神状态也已经恢复,但每次想到千慧,仍不免叹息连连,甚至忍不住骂我两句。我无言以对,父母的爱,做子女的,永远也报答不完。
八月中旬,公司在珀斯顺利上市,夭夭居功至伟。
此间,在方小雅的建议之下,公司又成立了一家客运公司,我们贷了些款,一次性购进奔驰、渥尔渥豪华大巴二十五辆。同时,秦风送给我三条淘汰的小船,都是顺风原来在广州湾和港九一带跑短程的,我们又成立了一家河运公司。我给稍大点儿那艘起名叫东雨号,在长江搞客货两用;小点儿的两条起名为响鹰号和小宝贝号,暗暗表达了一下对竹缨和千慧的思念。这两条都平底小货船,稍加改造后,都签了长约,响鹰号在运河送杂货,小宝贝号在淮河拉煤。
三家运输公司的利润虽然不如贸易丰厚,但稳定、安全,也为公司的交易添了些保障。
一年时间越来越少,我拼命地做生意,只要赚钱,什么都干。在秦风的介绍下,我甚至参与了一次国家走私。西南非洲某小国反政府组织委托他购进一批肩扛式火箭筒,他问我敢不敢做,我说试试。恰好与公司有联系的一位R国商人有办法,于是三方通过公海贸易的方式完成了六百挺的交易量,由顺风派快船直接送了过去。国家走私是一些被实施禁运或封锁的国家、穷国或非官方承认政府买东西常用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说不算违法。通过这次生意,东雨公司还获得了该组织掌控地五年内每年花生总产量百分之五的交易订单。当然,前提是该组织五年内不会被消灭。
方小雅打趣说,除了贵金属和毒品两大类,公司已经做全了任何类别的生意。
十月份,顺风在欧洲的地位已经完全稳固,秦风把重心移回远东,因为秦氏和三木重工的协议正式生效了,顺风航运终于进入了日本市场。他邀我到香港和他见面,他说他已经警告了毕氏银行,要和我商谈东雨在香港上市的事宜。经过商议,上市方式仍是买壳,时间定在次年正月。我很兴奋,东雨公司终于回到远东上市了,我也可以安心地去找小雨了。
我曾试探着问小雨那件“极重要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他说“尚算顺利”,应该可以如期完成,让我放心。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儿,他说先知道也没什么好处,让我再挺几个月,还说他同意把三年提前到一年已经违背了小雨的本意,够照顾我了。
随后,我又在香港处理了一些其他业务。一个星期后,我返回S市。下飞机时已下午一点多钟,我直接回家了。开门的时候,我听见屋内的座机电话响个不停。我忙进去,一看来电,是吴铮家里的电话。我走了一个礼拜,这家伙肯定是想要找我喝酒。
我笑笑接起,道:“怎么,老吴,又想喝酒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了杏儿的哭泣声,我惊道:“嫂子,你怎么哭了,老吴出什么事儿了?”
杏儿哭道:“老程,老吴他……他被双规了!”
“什么?!双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大吃一惊。
“因为……因为……因为他爸爸……因为……呜呜……”
杏儿就知道哭,半天没说几个字,就知道跟吴镭有关。我一看杏儿这状态,电话里也未必能说得清,便道:“嫂子,你先别哭了,我马上过去。”
我心急如焚,立刻驱车赶往吴铮家。打死我也想不到,仅仅一个星期,就出了这么大事儿,官场风云,真是变幻莫测!
路上我买了一堆报纸,简单翻了一下,上面说吴镭当省建委副主任期间,因为某大型国有工程,有收受贿赂行为,根据进一步查证,又说当S市委书记期间还如何如何。事情牵涉了一大批人,吴铮是他儿子,当然免不了。只是想不到吴镭刚下去半年就倒台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报纸扔到一旁。所有的政治案件的说辞都千篇一律,说白了就是官场权力斗争,不幸的是吴镭是个失败者,吴铮却是个倒霉蛋,至少他比绝大多数官员干净多了,而且他还是个好警察,这一点,整个S市有目共睹。
到了吴铮家,杏儿抱个孩子,哭哭啼啼,说的情况和报纸大同小异,甚至还不如报纸具体。杏儿挂着一双泪眼,小心翼翼地望着我道:“老程,你和老吴是好兄弟,又是个有办法的人,你……能不能救救他呀?”
我一阵难受,安慰道:“嫂子,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那就全靠你了,老吴的朋友不是跟他一起进去了,就是……就是躲着不理我。老程,求求你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没有他,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哪!”杏儿既感激,又意外,泣不成声。
“我知道。嫂子,别难过了,老吴的事,我来想办法,你自己注意身体,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了,为了孩子,为了老吴,你也要挺住!”看着这孤儿寡母的,我心酸不已。
杏儿含泪答应了。安抚了杏儿母子,我告辞而去,开始思考怎样救吴铮,可不想则已,一想之下,我的头差点儿没痛爆!
我只是个生意人,不是当官的,我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吴铮,现在他犯事儿,很可能还涉及政治斗争,而且双规就基本等于已经定性了,他又是主犯的儿子,让我从一群贪污犯中把他一个救出来。晕!这他妈的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吴铮是一个好兄弟,帮过我那么多忙,还救过我的命,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得救他。考虑了一下后,我决定先打听一下情况,如果情况不重,仅仅是撤职加党纪处分什么的,那无所谓,只要不移交检查院,怎么都好办。
我掏出手机,给我所认识的政界要人们,打了一系列电话……
第二百二十七章软硬兼施
打过电话,我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儿没把手机摔碎。我刚一提吴铮,这帮家伙不是象避瘟疫似的立刻关机,就是噤若寒蝉。靠,平时称兄道弟,一个个没少受过吴铮或者我的好处,一遇到真格的,全都成了缩头乌龟,真他妈的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冷静了一下后,我叹了一口气,在这种关系到身家前程的大是大非当口,也怪不得人家,谁不明哲保身呢?我在头脑中又过了一遍,看看能从谁那儿得到点儿内部消息,没什么新发现;我又把手机的电话薄查了一下,该打的都过了。最后,我把身上的,车上的所有名片都翻了出来,一张一张地看。
付汉良!一个名字映入我的眼帘,我大喜,怎么把这个家伙给忘了。付汉良是市纪委的一个小科长,吴铮曾在一个案子中救过他侄女,经过吴铮介绍,我认识了他,喝过几次酒,还帮他一个亲戚的小工厂卖过东西,关系虽不能说很深,但很真诚。
就是他了!我立刻拔通了他的电话:“老付吗?是我,老程,程东。我……”
“老程,我先说一句,你要是想跟我谈吴铮的事儿,我立刻挂电话。”付汉良打断了我,“好了,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帮忙一定帮。”
我靠!怎么他也这样!
我冷静了一下情绪,语重心长地道:“老付啊,你忘了你侄女是谁……”
电话挂了,我气不打一处来。
骂骂咧咧了一通后,我想了想,还得找他,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他是纪委的。
我再拔,不接;还拔,关机。我大怒,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我立刻发动车子向市委驶去。你他妈的不接,我非找你不可!谁让你是纪委的,你家又欠吴铮一条人命!
到了市委,我在门口的收发室拔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我是付汉良,请问……”
“付汉良,你听着。”我打断他,冷冷道,“我在你门口,五分钟内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上去;你要是敢躲我,我就在走廊里大喊,说吴铮让我找你的。你看着办!”
我迅速说完挂断了电话,点了一支烟等他。我也不想这么残酷,可我实在没办法了。再说我只是打听一下情况,至于一个个的都这样吗!
三分钟不到,付汉良哭丧着脸从大楼里跑了出来,我心中一喜。
他既然出来了,不说是不行的,我开始考虑怎样撬开他的嘴。
付汉良是个老实人,重感情,为人挺热心,但讲原则,胆子又小,否则不能四十几岁了还在纪委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当个小科长。对付他,还要从感情下手,兼以威胁,一方面打动他,另一方面吓唬他。
稍做考虑后,我主意已定。
付汉良见了我,万般无奈地道:“我说老程啊,我们是有纪律的,你这么做不是让我……”
“上车!”我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唉!”付汉良叹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下,上了车。
我起动了车子,付汉良向后望了一眼,对我哀求道:“老程啊,你就饶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
“闭嘴!”
“唉!”付汉良连连叹气。
见我越开越远,付汉良忍不住又道:“老程,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呀?”我没说话。付汉良有点儿窝火,对我喊道:“老程!现在离市委已经很远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还往哪儿开呀?”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你……唉!”付汉良终于不说话了。
我开着车到市区边缘,又沿着清河边向西驶去。一路上付汉良不停地擦着汗,不住地唉声叹气。我一直没理他。车子离吴铮家越来越近,付汉良惊道:“老程,你不会是要带我去老吴家吧,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去的!”
我瞥了他一眼,道:“放心吧,不是去他家。”
“那你带我去哪?”
我没回答他,把车子拐了个弯,在河边的一处空地停下。下车后,付汉良左右瞅了瞅,又抬头向吴铮家望了一眼,满心狐疑地对我道:“老程,你干嘛把我带到这儿来?”
我抽出两根烟,自己点了一根,把另外一根夹在耳朵上,没给他。我吐了一口烟,盯着他道:“银行劫案知道吧?”
“知道,怎么啦?”付汉良一脸警惕。
“人人都知道我是个英雄,但我告诉你,要不是靠老吴的枪法,我现在已经是地底游魂了,是他救了我的命!”
“那又能怎么样?”付汉良一脸不屑。
我没理他,走两步继续道:“这里是我和老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因为女人,我们在这里大打了一架,但我们不打不成交了。”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把脸扭向一旁。
我走到他身前,向楼上一指,道:“现在他出事儿了,楼上孤儿寡母的正抱头痛哭呢,孩子还没满周岁,爸爸都不会叫。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付汉良皱了皱眉,苦口婆心地道:“老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吴铮救过我侄女,我付汉良不是没良心的人,我也一样关心他。可这是多大个事儿,你清楚不清楚?连中纪委都在关注着!我,还有你,我们算什么?我帮不了他,你也帮不了他!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我盯着他,冷冷道:“我让你帮他了吗?”
“那……那你找我干嘛?”
我平静了一下,道:“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可以不帮他,你也有理由不帮他,我理解你。但我帮他,我不管这事儿有多大,什么他妈的中纪委我都不在乎,成不成是一回事儿,帮不帮是又一回事。可我不能无的放矢,我总得知道怎么回事,从何下手吧!你是纪委的,你肯定知道,所以我找你。”
“你知道了情况你也帮不了他,而且我们有纪律,我不能说。”说完付汉良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把头扭向一旁。
“你……”我心里无名火起,没控制住,对着他的肚子就来了一拳。
付汉良大叫一声,立刻弯腰捂住了肚子,指着我骂道:“老程,你……你疯了!”
我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冲动,居然动手打人。我考虑了一下,心道与其骑虎难下,不如再给这个胆小鬼来点儿狠的。于是我扔掉手里的香烟,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前襟,把他揪到面前。
付汉良脸色刹白,眼珠不住地转动,颤颤惊惊地道:“老程,你要干嘛?你……你冷静一下!我警告你……”
“闭嘴!”我瞪着双眼,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付汉良,你今天不把你知道的都给我吐出来,你休想完整地离开这里,大不了我陪老吴一起蹲班房!”
付汉良内心极度紧张,但还是硬挺着看我的眼睛。我睁大双眼,直直地怒视着他。时间不大,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我松开手,推了他一把,付汉良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缓了缓情绪,又冲上去道:“老付,不是我瞧不起你,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过是让你跟我说说情况,又没让你去劫牢反狱,你他妈的跟我谈什么狗屁纪律!你别忘了,你家里还欠老吴一条人命,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有良心!
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付汉良坐在地上,看了我一会儿,长叹了一声,伸手向自己口袋里摸去。我知道他肯说了,于是摘下耳朵上的烟,直接塞到他嘴里,又帮他点着。随后,我向他伸出手,付汉良白了我一眼,到底还是抓住了我的手,我把他拉了起来。
付汉良起身后,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居然跟我来这一套,还他妈真动手!”
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咧嘴笑了笑,没说话。我们一起走至河边。望着苍茫的河面和缓缓流动的河水,付汉良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拯救行动
我转头问道:“他什么问题?”付汉良冷笑了一下,道:“还能什么问题,不就是那些事儿。贪污、受贿、包庇、失职、渎职、滥用职权,哦,对了,最近又加了一条勾结黑社会。”
我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又问道:“依你的经验,会不会移交检查院?”
“移交检查院那是肯定的,这么多事儿能不法办吗?”
我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他都交待什么了吗?”
“目前只说他的车子是朋友借他的,别的什么也没说。”付汉良瞥了我一眼,又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干了那么多年公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比你懂。”
我心中一亮,道:“老付,那你想办法通知他一声,让他继续挺住,什么也不要说,我会帮他想办法的!”
付汉良皱了一下眉,道:“哎,我说老程,你刚刚说了只是了解情况的,你这就……”
“老付,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性。”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道:
“你先答应我,回头告不告诉他我又不知道,你说对不对?”
“那好,我答应了。”付汉良斜了我一眼,又语重心长地道,“老程,其实他说不说没什么用,咱们国家办案不看这个,一样给他定性。”
我没理他的话,点了一支烟,又问道:“估计他还能剩多少时间?”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道:“最多一个月,他老子已经定性了,这些从犯还能有多少时间?”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付汉良看了我一眼,又道:“老程,你还真要帮他?”
“不帮怎么办?”
“我认为这根本就不可能,你说说,准备怎么帮他?”
我想了一下,道:“媒体舆论有用吗?”
付汉良笑了笑,道:“估且不说你能不能用上媒体,即使你成功发挥了它的作用,也没大屁用,除非……”
“除非怎么样?”我忙问道。
“除非你结合正道,在我们国家,无论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表面上都必须通过正当形式、正规的程序来完成;不结合正道,你就是把天说哭了,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那……怎么通过正道呢?”
“你自己想。”付汉良笑了笑,拍拍我的肩道,“我该走了。”
我一把拉住她,真诚地道:“老付,你是个好人,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住了,我向你道歉。但拜托你把话说完,指点兄弟一条明路吧?”
“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动手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付汉笑了笑,没好气地道,“我告诉你程东,我要是真说了,别说楼上老吴家孤儿寡母,弄不好我家里也会孤儿寡母的!”
我笑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再跟我说一句,就一句。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或者干脆不认识你,这总行了吧!”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老程,从你自己的身份上想想办法吧,这才是正道。”说完他推开我,向路边走去。
我听后一愣,我的身份?我只是个生意人啊!我还有什么身份呢?忽然,我想通了,我是人大代表,我可以利用这个身份。我一阵狂喜,对付汉良的背影喊道:“老付,谢谢你!我开车送你走吧?”
付汉良向我摇了摇手臂,回头道:“拉倒吧,我还是自己打车走。还有,你记住,事儿没完之前,我们不认识。”说完,他到路边打了个车走了。
付汉良走后,我又在河边独坐了一个多小时,抽了无数支烟,制定了一个从海内外媒体舆论和人大提案两手抓的拯救行动。反复核计了几次后,我拔打了郑怀中的电话,刚刚打时一直占线,这次通了。我直截了当地道:“老郑,老吴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郑怀中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打了一千多个电话了,一点儿用没有,我也正愁呢。”
我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而且,还需要你的帮助。”
“哦,什么办法,你说说?”郑怀中喜出望外。
我把自己刚制定的计划详细跟他说了一遍。郑怀中沉吟了一下,道:“办法不错,就这么办。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你这个提案就是搞出来了,老陈和老方也不会批,甚至连大会都不会召开。”老陈是人大主任陈定藩,前市委副书记;老方是人大第一副主任,前H省办公厅主任,因为靠山倒了,放到S市人大当副主任的。
“可你不也是副主任吗?难道你不能批吗?”
“没有用,我只是第二副主任。除非是我主持工作的时候。”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老郑,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你等我消息吧。”
郑怀中饱含深意地道“老程,那眼下就全靠你了。不过只要你一有消息,我立刻通过。不过,时间上,你可一定要抓紧啊!否则移交到检查院,就是神仙佬子也救不了他了!”
“我知道,倾家荡产我也会办成的,最多三天,你等着吧。”
挂了电话,我立刻回家起草了人大提案的议案和媒体造势的两篇东西。十好几年没写什么东西了,我是连抄带拼,简直绞尽了脑汁。我的拯救行动分三步。
一是海内外媒体造势。我写了一篇算是杂文的东西,起名叫《连坐黑法流毒至今,人民的好局长因父蒙冤》。我花了三十万的天价买通了市内影响仅次于晚报日报的一家半公半私的报纸主编,把文章登了出去。当然,没到半天报纸就被禁止和回收了,不过这是我意料之中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同时,我还让林可欣回学校找了十几个学弟学妹,把文章发到互联网上的各大BBS,承诺点击每过十万,每人加一千块钱。大学生们很正直,效率也很高,最后结帐是九万八,我一高兴,给了十万块。
此外,我还掩耳盗铃,撰写了一篇关于海外企业内地投资的分析报告,把治安状况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加入,并列举了内地治安状况最好的二十个城市,还附上了公安局长的名字。S市被我放在了第六位,局长是吴铮。除了各市的公安局长的名字,所有的数据都是我瞎编的。因为人名是我让杏儿在吴铮的电话本里找到的,估计应该是真实的。
写好之后,我传给了秦风,委托他在新加坡的《星洲日报》,香港的《明报》、《大公报》、《新晚报》四家媒体上同时发表了。这一项费用是秦风掏的腰包,我不知道他花了多少。
二是人大提案。我和郑怀中商量了一下,提案是以商界代表的名义发出,以吴铮的任职政绩为基础,强调了治安对经济环境的重要性,强烈要求市里对吴铮问题的调查加大透明度和公开化,给全市人民一个交待。为此,我以过生日的名义,请了三十几个人大代表,多是和东雨公司有业务来往的一些商界老总。以牺牲少量公司利益为代价,我做发起人,让他们签字。在几个事先安排好的带头者的带动下,最后大家都签了。毕竟法不责众,摆在眼前的利益谁会不要?
三是让排名靠前的两位人大主任滚蛋。我先去的是主任陈定藩的家,我一言未发,把一张飞海南的机票和十万块钱摆在了他面前。他不是聋子,我的活动他早就应该听说了。他闭眼考虑了一会儿,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机票我留下,钱拿走。至于第一副主任老方,他本来就是个二溜子,且早已对政治心灰意冷,再说陈定藩都同意了,他还装什么大尾巴狼。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这家伙把钱收下了,妈的,幸好是五万块。
整个拯救行动,算上公司在签字中所做的商业让步,我大约为此事付出了七十八万人民币。不过以东雨公司的现在的实力,七、八十万不过是小钱而已。诸事完成之后,我拿着签好的提案来到了郑怀中的办公室。他已经在主持工作了。
我把提案往他桌上一摔,道:“老郑,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了!”
“干得好,老程,真有你的!”郑怀里兴奋地看了我一眼,刷刷几笔,就签好了字。
我奇道:“怎么,不开会啦?老郑,你不是一向挺讲原则的吗?”
“呵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郑怀中收起笔,又对我道,“好了,时间紧迫,我立刻去市委市政府,争取早点儿把老吴弄出来。”
我们一起走出大楼外,我道:“老郑,我们人大只能对市政府提案,市委那边会不会……”郑怀中看了我一眼,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工作我去做,你放心吧。”
我心里有些不安,拉住他又问道:“老郑,事情过后会有什么影响吗?”
郑怀中温和地笑了笑,道:“影响吗,就是你和我,下次都会落选。老吴要是出来,我们三个,以后永远没机会再和政治沾边了。”
我看着眼前年轻的人大副主任,心里涌动着一种激动的情绪。我只是个生意人,人大代表的身份我根本不在乎,老吴就是能出来,人可以没事儿,但官场肯定玩完。可郑怀中不同,他这么年轻就当了人大副主任,他的政治生命还很长久,但为了朋友,他却毫不犹豫选择了这条终止自己政治生命的道路。
我满怀歉意地道:“老郑,这让你……”
“呵呵,老程,你不用为我难过。”郑怀中笑了笑,在我的肩头捏了一把道:
“人生就是这样,有所为有所不为。就象你常说的,老吴是个好朋友、好警察,所以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第二个选择。”说完,他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再没有回头。
郑怀中无悔而去,那么的坚决,那么的洒脱。
如果说我从没由衷钦佩过周围任何人,那么我真的钦佩郑怀中了;如果说我从没想到在身边的人身上也会有伟大的精神存在,那么这一刻,我被郑怀中的伟大精神打动了。
郑怀中,好人,好官,好朋友!
在焦急中等待了半个月,我接到了付汉良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吴铮回家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绑架
我一阵狂喜,放下电话就驱车到了吴铮家,因为我还有一个私人目的。杏儿开的门,一见是我,欣喜不已,忙向屋里道:“老吴,快来看,是老程来了!”
“让他进来吧!”吴铮倒是不客气。
我径直走了进去,吴铮正在逗孩子玩,我见他精神状态还不错,便取笑道:
“老吴,关了二十来天,倒把你养胖了!”
吴铮把孩子交给杏儿,招呼我坐下,道:“怎么,我刚出来,你就来了,不是向我邀功请赏来了吧?我告诉你,我的钱可都被没收了。”说着话,他递给我一支烟。
我笑道:“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怎么也得感谢感谢我吧!”
“呵!你还真有花花肠子啊!说吧,想要什么样的感谢?”吴铮翘上二郎腿,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我提醒你,我现在可是无官无权了!”
“呵呵,先别说这些了,跟我说说,最后到底怎么处理你的?”
“还能怎么处理,说我包庇我老子,知情不报,党内处分,降职降衔,发配到交警队当教导员了。”
“怎么!你还真要去呀?”我有点儿失望。
“操!去个鸟,想让我丢那个人,没门!老子当场就辞职了!现在我已经是老百姓了。”
我喜道:“辞职就对了,干警察多危险,要是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杏儿和孩子怎么办?你这步走得好,我支持你!”
“听你一说,肯定没好事儿!”吴铮斜了我一眼,道:“说吧,你什么目的?”
我嘿嘿一笑,道:“我想邀请你进入我们公司。”吴铮哈哈一笑道:“老子现在全部家当就四十万了,还是杏儿藏在枕头里的,我可没钱给你入股。”
“我也没说让你拿钱,你急个什么?不当局长了,就立刻变小气了!”我笑了笑,大手一挥道,“只要你人肯来,比多少钱都重要。”
吴铮把头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道:“你还真想让我给你当手下?”
“不是当手下。是接替我。”我一字一句地道。
“接替你?!那你呢?”
我正色道:“老吴,明年年初,我就要动身去找小雨了,这样一来公司只剩一个老总,还是个女的。就算是我让夭夭回来,也还是个女的。你也知道,现在这年头,女人办事不方便,再加上你这一倒,市里的支持也没了。我不是跟你求什么回报,我是真心想让你帮我。东雨公司是我和小雨一起创立的,我更是撒下了大把大把的心血,而且竹缨也有股份,你要是同意,不仅我能放心地去找小雨,在某种意义上你也是在帮她。怎么样,过来吧?”
吴铮略做考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好,你说。”
吴铮盯着我的眼睛道:“我要你给小缨幸福。”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吧,这个不用你说,只要她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OK,成交!”吴铮向我伸出了大手,我握了上去,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吴铮进入公司了,职务是副董事长,我给了他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我只能给他这么多了,因为我要保证我第二股东的绝对多数。有了他的关系和魄力,公司的发展更快了。
时间进入二零零四年,东雨公司终于如愿在香港上市了,我可以安心去找小雨了。由于公司的多元化,我为公司做了最后一件事情,把东雨公司更名为东雨机构。
最后一天中午,公司在食堂为我举行了盛大的送别宴会,祝我一路顺风,心想事成,早日和小雨比翼双飞。吴铮更是真诚地祝福我早日完成三人世界,我感慨万千。
宴会过后,我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临行前,我环顾了一下我的办公室,作为最后的告别,心里默默地向心爱的小雨呼唤着。出门的一刻,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去接了起来。
“你好,程东,哪位?”要去见小雨了,我心情甚佳,说话也爽快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程先生,我叫丁敏,我……”
丁敏?!竹缨的同学!我心里一惊,忙问道:“竹缨怎么啦?”
电话里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哭泣声。我一颗心当时悬了起来,吼道:“快说,她怎么了!”
“她……她被人绑架了!”丁敏哇地一声,在电话里就大哭了起来。
听到绑架这两个字,我目瞪口呆,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儿?这分明是在电影里和惊险小说中才能发生的吗!
丁敏哭起来没完,我既担心又气恼,再次大吼了一声“别哭了!”丁敏一愣。
我缓了缓语气,冷静地道:“丁小姐,我知道你关心竹缨的安全,但你要分得出轻重缓急,现在还不是你哭的时候,我需要你跟我把情况说清楚,这样我才能解救她,懂了吗?”
“我懂了,对不起。”
“说吧,把事情说清楚点儿。”
丁敏喘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小缨到香港以后,我们一直在金融市场里做投资生意,但她不热心,整天郁郁寡欢,没完没了地看你给她写的那个纸条,一年来,门都没出过几次。前两天,你们公司上市了。哦,你们的事情,小缨都跟我说过,所以我知道你们的公司。我为了让她高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很兴奋,立刻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买了你们的股票,她说她离开你很冲动,很对不起你,这样总算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去了。今天上午,我送她到机场,路上我们被几辆车拦住了,他们抓走了小缨,让我拿一千万赎人,还不让我报警,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所以……”
我难过至极,揪心不已,无奈叹道:“别说了,钱我来想办法。他们怎么和你联系?”
“按他们说的时间,半小时后他们会给我打电话。”丁敏说完又哭道,“程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小缨她真的很爱你,其实她早就想回去了,她……”
“你听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打断她道,“等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你把这个号码告诉他们,让他们跟我联系,然后你马上离开香港,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
“可是……可是他们会同意吗?他们不让我说的!”
“你告诉他们你没钱,让他们跟有钱的人联系,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放心吧。”
“哦,那好吧。程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我会的,照我说的做吧。”
第二百三十章赎金风暴
挂了电话,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心里痛苦已极。现在竹缨落到了绑架者的手中,如果意外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还怎么活下去。我后悔不堪,当初我为什么不跟她见面,不把她带回来?我的那封信不仅让她在内疚中活了一年,还让她处于这么危险的处境,这他妈都是我的错啊!
我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必须先把她救出来。大脑恢复正常思考后,我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一般来说,绑架应该是有目的的,没人会绑架一个根本拿不出钱的人,除非这帮家伙清楚我和竹缨的关系,知道我有能力拿出这么大一笔款子,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丁敏本身就有诈呢?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竹缨既然能如此相信她,她应该是可靠的。而且她说的情况也很现实,要耍手段根本没必要等到公司香港上市之后。
想来想去,我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在我去找小雨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禁再度哀叹,这都是我的狗屎命运连累了竹缨!
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一个很生硬的普通话男声。
“你是程先生吗?”
“是我。”
“你愿意为那个女人付钱?”
“是的,一千万,我付。”
“那好,我们给你一个帐号,你把钱打过去,我们会放人的。你必须……”
“对不起,我不是傻子。”我打断道,“我必须确认她还安全,才能付钱。”
“嗯,你的要求不算过分,我们可以理解。”电话里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会安排你听一下她的声音,不过……”
“对不起,我要见到她的人!”
对方沉声道:“程先生,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你的要求我们没法……”
“那你们撕票吧!”说完我立刻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冒险,很可能会害了竹缨,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我必须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竹缨,而且还要亲手把她带回来,绝不让她再在外边漂下去了。
十五分钟,我在焦灼火热中等了十五分钟,象十五年一样长的十五分钟,电话终于响了,还是刚刚那个声音:“程先生,你的做法让我们很不满意,我们甚至怀疑你合作的诚意。你要清楚,我们只想要钱,不想伤害人。”
我平静地道:“我和你们正相反,我要人,活人,钱我不在乎。”
“那好,我们答应你的要求,但价钱要再加五百万。”
“行。”我没有余地。
“说出你的地址,我们会给你邮一份最近的录像。”
“对不起,我要见活人。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其他免谈。”
对方声音又一沉,道:“程先生,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
“考虑一下我的话,旁的别说!”说完我又想故伎重施把电话挂断。对方急速道:“程先生,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挂断电话,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那位小姐!”
我硬生生的忍住,道:“那好吧,我再说一遍,钱我不在乎,但我必须见到人,我不会先付钱的,这个没的商量。”
对方沉默了一下,道:“可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又怎么知道你不是警察、侦探或者其他组织的人?”
“这很简单。我是个生意人,你们可以调查。做生意讲究诚信,我们之间也算是一种交易,你们想要钱,就必须相信我,我没的选择,你们也没有,这很公平。”
对方又沉默了一下,道:“可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淡淡道:“你们不用相信我,相信钱就可以了。”
这次对方沉默了很长时间,我估计他们肯定在商量。我虽然等得很焦虑,但我相信他们应该会同意的。果然,声音再度传来:“程先生,凭你最后的那句话,我们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价钱吗,要再加五百万。”
“行。不过我要尽快交易。还有,我警告你们,我要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完好无损!你懂吗?如果她受到一点儿伤害,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组织,我发誓会把你们连根拔除!”
听了我的恐吓,对方嘿嘿一笑,道:“程先生请放心,我们承认谢小姐很漂亮,但你们有你们的职业道德,我们自己也有道上的规矩,她会生活得很好的,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这样最好,你们会得到你们想要的钱的。”
“好的,你等我们电话,我们会尽快安排。”
“等一下!”我又道,“我现在还在内地,不过我会马上飞香港,你们的电话在晚上九点以后打来吧,早了我接不着。”我知道下午三点多有一趟飞香港的飞机,到香港要八点多。
“可以,你等着吧。”
挂了电话后,我立刻把财务主管叫了过来。
“程董,您找我?”财务主管是方小雅的亲戚,一个很有能力的老实人,姓田。
“把门关上。”
见我如此严肃,老田吃了一惊。他可能很奇怪,酒都喝了,人马上要走了,怎么又突然煞有介事地神秘了起来。关好门后,我问道:“公司流动资金现在一共有多少?”
“两千七百多万,明天还会进有四百万回拢,后天……”
我一听钱够用,便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动用公司一分钱!”
“明白,可是方总说……”
“别管别人,我还没走呢,我说了算!”
“是,是,我明白。”老田有点儿吓坏了。
缓了缓语气,我又道:“老田,你今天辛苦一点儿,不要回家了,也不要睡觉,就在财务室等我的电话,我有笔款子,会让你在网上转一下。还有——”我脸色一沉,又道:“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吴董,记住了吗?”
“是,是,记住了,记住了。”老田颤颤惊惊地走了。
如果吴铮知道了这件事,无论是出于对我的兄弟感情还是对竹缨原有的感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我一起去。现在他和杏儿的孩子刚满周岁。此去是否危险,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我没有理由让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跟我一起去冒险。而且,我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绑架勒索那么简单。
我没有耽搁,立刻飞到了香港,照例到了浅水湾秦公馆。一年来,我只要到香港,都会住在这里,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更深地感受小雨的气息。可没想到在即将动身找她的时候,又出了竹缨这档子事儿。
我曾想过找秦风帮忙,因为说好了见面,他肯定已经来到了香港。但这样一来,就等于违反了和对方的约定,我怕对竹缨造成危险,想想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忽然记起以前和竹缨说过的话,她问我如果她和小雨同时有事儿,我会先考虑谁;我还说她有事儿,我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也会去的。想不到昔日的戏言,包括和小雨的别离戏言,竟都一一成真了。
午夜前后,对方来电话了,说了一个地点,我开着小雨的宝马车去了;对方又一个电话,又说了一个地点,我又去了;第三次,说了最后一个地点,是元朗地区的一个地下停车场。我哭笑不得,妈的,换来换去,跟电影里的绑匪一样无聊,但我更希望这帮家伙的下场也和电影里一样。
这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我刚驶进,周围大约六七辆车同时打开了车前灯,整个停车场被照得通亮。正前方站着一排人,为首的一个是戴着黑边眼镜的矮胖家伙,但很结实。他的身旁立着一个很高的白西服,一只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扇子,估计是狗头军师一类的心腹。我停好车走了过去。
“程先生真有胆量,敢从内地孤身前来,我洪金龙佩服,佩服!”矮胖子哈哈一笑,把两只小胖手拍得啪啪做响。
“鄙人白纸扇孙乔治。”白西服微笑欠身,道:“闻声不如见面,程先生果然不同反响,不枉我们打了一场交道。”他是电话里跟我谈价钱的人。
我没好气地道:“废话别多说了,人呢?我要见人!”洪金龙向旁边的手下歪了一下头,那家伙跑到后面的一辆车旁打开了车门。
“程东!”
人未出声先至,我又看见了我朝思暮想的竹缨。她瘦了,虽然有些憔悴,但她依然那么美丽,她的长发依然在她的身后甩得那么洒脱自然。谢竹缨见了我,欣喜无限,双目蕴泪,向我奔来。
“竹缨!”我叫了一声,激动不已地迎上前去。一个马仔伸手拦了我一把,我想都没想,一提一带,顺手把他扔在一旁。洪金龙和孙乔治对视一眼,仿佛很吃惊。洪金龙微点了一下头,没有人再拦我了。
谢竹缨扑进我怀里,我一把将她抱住。
“我好想你!”谢竹缨哭道。
“我也想你。”我动情地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我太任性了!”谢竹缨仰头望着我,泪流满面。
我推开她的身体,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竹缨,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谢竹缨微红着脸,摇了摇头。我总算放心了,又将她拥到怀里,动情地抚摸着她的背。谁能想到,分别一年之久,我们竟会在这种情况下重见。
“程先生,你的要求我们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们的事呢?”白纸扇开口了。
我放开谢竹缨,转身道:“放心吧,一分钱也少不了你的!”言罢我掏出手机,拔通了老田的电话。谢竹缨看着眼前的两个黑社会头子,眼中寒光一闪,还似有些得意。
十几分钟后,绑匪们确认了钱已到位,很客气地跟我寒喧了几句。我没理他们,拉着谢竹缨的手,向宝马车走去。我们边走边望着对方,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我们都知道,回去后我们会做一件很美好的事,今晚将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甜蜜的一个夜晚。
斜前方的一辆车子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车门,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美女良宵,故人重逢,程先生怎么走得那么急呀!”第二百二十一章一个人的新年
在梦中情人李小如的精心照顾下,我的身体完全复原了。一个星期后,二零零三年的春节到了。结束的故事已经结束,正在进行的故事仍没有结局,是该把我和千慧离婚的事实向生养我的父母坦白的时候了。
大年三十,我怀着悲壮的心情返回了R县老家。没有了千慧的配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演好这出真实的悲剧。
我本想让家里人先过两天安生年,等到初三临行前再向父母说出真相。可半夜的时候,我妈奇怪为什么千慧没打电话回来拜年,非让我给千慧打电话,还要和她亲自说话,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和夭夭的事儿招了,并直说和千慧已经离婚。
父亲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痛苦地别过了头,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悲伤。
母亲震惊了!她把我痛骂了一顿,不停地哀叹着家门不幸,说出了我这个忤逆之子,还呼唤着千慧的名字,哭个没完。我难受至极,痛悔不已,不住地认错、保证,我妈才不得不面对了现实。
母亲是个善良心软的人,仔细地询问了夭夭的情况之后,恻隐之心大动,要我立刻动身把夭夭接回来过年。我详细地解释了出国手续的种种麻烦。我妈又让我打电话把夭夭叫回来,而且必须叫回来。万般无奈之下,我又把小雨的事儿招了。我妈立刻警惕了起来,又问我和竹缨怎么回事儿,我心一横,反正死活就这一次,于是干脆全招了。
母亲愤怒了!父亲也忘了抽烟。我妈怒我不争,拿着鞋底、笤帚把我好顿抽,还要把我赶出家门。我跪地苦求,再加上父亲的劝解,她总算原谅了我,但却让我保证,从此必须一心对夭夭,不得再对小雨和竹缨有非份之想,我违心地答应了。
大年初一,母亲病倒了,我心里充满了愧疚和难受。大年初二,小妹夫妇来了。缠绵病榻的母亲不需要我照顾了,她立刻让我动身去Y县陪伴夭夭的父母。
母亲还说,让人家母女分离,是我造的孽,我得还。我含泪答应了。
行驶在去Y县的路上,我的心情很是沉重。我明白了,原来一个男人成熟的代价真的很大,大的甚至让人不能承受。我也懂了,父母的恩泽,我一生也还不起。母亲的悲伤,更是我的人生行囊永远网不住的泪水。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所幸,这一关,我已经挺过去了。只是,我的前途,什么时候才会展现光明呢?
到了夭夭家,二位老人喜出望外,程先生长,程先生短,热情地招呼着我。
我一阵汗颜,想了想后,我道:“二老别叫我程先生了,叫我的名字吧,或者叫我小东也行,家里我爸妈就是这么叫我的。”夭夭的父母笑着答应了。
我又道:“现在夭夭不在家,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我想从这个春节开始,我就跟夭夭叫你们爸妈,你们看这样行吗?”
二老听后一愣,对望了一眼,再次答应了我。当我第一次改口的时候,我看见他们的眼睛湿润了。我叫一声爸妈虽然简单,但却意味着见证了他们女儿的成长。天下的子女行行色色,但天下父母的爱,却都是一样伟大的。
吃过了夭夭妈亲手做的丰盛晚饭,我独自一人,走至村旁的原野,坐在了田梗上。在北风的呼啸声中,我拔通了夭夭的电话。几天来的不断电话,虽然多少还有些哀伤,但夭夭的心境已平复了,她事实上已经原谅了我。但原谅我不等于可以接受小雨,要完成最高目标,还需要契机。
“东,你去我家了吗?”夭夭迫不及待地先开口了。
“去了,我正在你家呢,刚吃完晚饭。”
“他们……还好吗?”思亲情切,夭夭很小心地问。
“他们都很好,也很想你。”我觉得有些心酸,打起精神道,“夭夭,有个事儿我要跟你说一声,我已经改口叫他们爸妈了,他们挺高兴的,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我怎么会有意见呢,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儿。你说对吧?”小丫头也很高兴。
“对,对。”考虑了一下,我又道,“夭夭,我们俩的事儿,我已经跟我家里说了,我爸妈……都同意了,他们也很想早点儿见到你呢?”
“是吗。”夭夭沉默了一下,道:“东,跟你说实话吧,我是个女人,女人的心都很细的,有些事儿……我并不觉得很意外,只是那时候我太在乎你的婚姻了,常常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其实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或者也不敢想。”
我一阵汗颜,又是一阵愧疚,忙道:“夭夭,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儿,肯定会做到的,也一定会对你好,来……补偿你的。”
“这个我倒不怀疑。”夭夭居然笑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提醒你喔,你自己说的,我一辈子只原谅你一次,你自己想清楚。”
“那是,那是。”我擦了擦额上的汗,连忙道,“夭夭,我保证,用过了这一次,以后咱俩在一起,我……我什么事儿都听你的,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那以后看你表现吧!”听夭夭这语气,估计我这辈子在她面前都很难再占上风了。
“嗯,行。”
挂断电话,我心情舒畅了不少,夭夭的表现让我很欣慰,她不仅原谅了我,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我,她真的成熟了许多,不再是当年那个刁蛮丫头了。
我在夭夭家住了两天,随后返回了S市,看望了一些必要的朋友,正月初五还参加了吴铮盛大无比的婚礼。我也照例去了齐伍平家,他家没人。我很奇怪,大过年的,他跑哪去了呢?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办事儿去了,至于什么事儿,他没说,我也没问。
和秦风通话的时候,我明确表示只等一年,一年后,天塌了我要去找小雨。
他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他还透露说,小雨此去是为了将来能和我真真正正地在一起,而去办一件“极重要的事”,这事必须静下来一个人办。估计一年应该可以办完,到时候他会让我去见她。我听后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很开心,一年并不远,我可以期待。
一个人的新年,终于过去了。
三月初,公司如期在马德拉斯上市,势头相当不错,而且印度方面出于感激,向我们提供了一些贸易委托。我也投桃报李,把夭夭新签下的澳洲铁矿,砸给了印度人。同时,在马德拉斯,我们又成立了第二家办事处,东雨公司有了进一步的壮大。
至于令我揪心的谢竹缨,吴铮主动热心地为我打探了她的消息,她确实和丁敏一起搞投资生意,不过她不是很热心,常常足不出户,只是丁敏一个人在跑。
我很无奈,很想她,我想她也一样。无论如何,我会等她,等她自己的抉择。
第二百二十二章兄弟珍重
四月初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公司和龙小伟等人胡侃,手机响了。居然是久违的齐伍平。我接通道:“老齐,你跑哪去了,怎么好久不见你?”
齐伍平道:“我去办移民了。”
“什么?!移民?”
“是的,我要移民加拿大,马上就走了,出来聚聚吧。”
“哦,好。”
挂了电话,我立刻驱车前往青鸟酒吧。齐伍平突然要移民,意味着最好的朋友要从我生命中远离了,我的心里有些落寞。
到了青鸟酒吧,齐伍平已经点好了酒菜,正抽烟等着我呢。我坐在他对面,迫不及待地问道:“老齐,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到移民了?”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不无感慨地道:“没什么,我觉得自己老了,也看透了,不想再蹦达了。听说加拿大是个好地方,就到那里养老吧。”
我和他撞了一杯酒,疑惑地道:“老齐,到底遇到什么事儿啦,让你突然服老,还搞得如此心灰意冷,按说你的年龄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啊!”
齐伍平瞥了我一眼,道:“别说我了,先说说你吧,现在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我仰脖喝了一大口酒,道:“没什么不好,很久没一个人过了,日子简单多了,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嘿嘿,是吗,没看出来。”齐伍白了我一眼,道,“我看你倒憔悴了不少!”
我叹了一口气,问道:“对了,千慧现在怎么样,你知不知道?”
“不太清楚。”齐伍平低头喝了一口酒,道,“她是你的……那个前妻,你自己不知道,还老问我?”
“你不知道,大嫂还能不知道吗?”
“我们最近都在忙着办移民手续了。”齐伍平淡淡道。
“哦。”我情绪有些黯然,一时无语。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抽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支道:“小程啊,其实你们俩的事,我也是有责任的。”
我接过点上,奇道:“你有什么责任?”
齐伍平抽了一口烟,叹道:“因为当初给你和小杨介绍对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不合适,肯定长不了。”
“为什么?”
齐伍平正色道:“因为小杨的性格很倔强,又很有思想,她决定的事儿,别人很难动摇。更重要的是,她太完美了,所以不合适。”
“太完美还不好吗?”我不解地问。
“不是说不好,要看什么事儿,在婚姻生活中肯定是不好。”齐伍平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解释道,“一个家庭要想和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男女双方性格要互补,两个人共同去达到完美。就象我和你嫂子,她性情尖锐,脾气火暴,而我什么事儿都马马虎虎,也不好跟人争,是个典型的中庸主义者,所以我们虽然没有孩子,也能过得很好。小杨就不同了,她已经很完美了,别人很难再去和她互补。所以说,在一个家庭中,单方面的完美绝对是一场灾难。不信你想想,社会上那些看似完美的女人,有几个婚姻是美满的,就是这个原因。”
齐伍平的话我不敢说是公理,但确实有那么点儿道理,至少用在我和千慧之间,还是合适的。千慧确实很完美,让我去想她的缺点,我还真是一个也想不出来。
“另外单方面的完美还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地方。”齐伍平盯着我的眼睛,又道:“那就是无论家庭中出现什么问题,在外人看来,都是另一方的错误。太完美了,别人就不会想,也不会相信完美的人会有什么不是。就象你现在,不就声名狼藉吗?”说罢齐伍平用手指了我一下。
我苦笑了一下,道:“话不能这么说,千慧到底没什么错,错的人是我,而且是一错再错。”
“那为什么你会犯错呢?小杨那么完美还看不住你?你嫂子一身臭毛病,还不能生孩子,却能把我看得死死的,这为什么,你想过吗?”
我暗叹了一声,道:“老齐,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没完没了地为我开脱起来了?”
“我不是为你开脱,是想教教你。我要走了,以后也教训不着你了,你在婚姻上已经错了一次,我不想你再错一次了。你犯错的时候,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有责任。唉!没办法呀,谁让我看不得你小子受苦呢!”说罢他举杯饮了一大口酒。
听了齐伍平的话,我心里涌动着一种感激的情绪。我很清楚,面前这个老上司除了对我有朋友和兄弟之情以外,很大程度上还有一种父亲般的感情,因为他自己没有孩子。感动的话无需多说,我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们不合适,当初为什么还要介绍我们?”
“两个原因。”齐伍平擦了擦嘴,直起身道,“一个是你当时家里负担太重,小杨条件好,我有点可怜你,尽管这也是一个不和谐的因素;二个是我有自己的私心。”
我听后一愣,道:“私心?!你有什么私心?”
齐伍平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人挺喜欢孩子的,你嫂子又不能生。你还记得我前些年养小姐的事吧,我那不是花心,是想让她给我生个孩子。可你嫂子不同意,说这样的孩子不干不净;后来我又想收养一个孤儿,你嫂子又怕来历不明。所以当你嫂子提出把小杨介绍给你的时候,我又动心了。我想你是我的心腹,小杨又和你嫂子亲如姐妹,如果你们结婚以后能多生几个孩子,或许能过给我们一个。这也是我心灰意冷想移民的原因,连个根都没有,你说我还折腾什么呀!”
听了齐伍平所谓的“私心”,我一阵心酸,一阵难受,想到了多年来他对我的种种好,我挺起胸膛,昂然道:“老齐,你不用难过,我虽然离婚了,可又不是以后不结婚,等我以后有了孩子,就把第二个过给你,让他跟你姓。”说罢我举手干掉了一杯酒。
齐伍平两只小眼睛骤然放光,盯着我道:“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齐伍平皱了一下眉,又道:“可你有好几个女人,你把谁生的给我呀?”
“不管谁生的,只要是第二个,无论男女,我都过给你。”
齐伍平身体前倾,很认真地道:“那……孩子妈能答应吗?”
“你放心,怎么说我也是一家之主,谁都得听我的。再说了,孩子就算过给你,我们不还是亲生父母,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齐伍平道:“那我可就把你这话当真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只要我结婚,孩子就有你的!”
“嘿嘿,说好了,不管谁生的,只要是第二个,就过给我,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说你连我都不相信?婆婆妈妈的!”
“那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干杯!”
“干杯!”
就这样,在齐伍平临别之际,我在自己的婚姻还八字没一撇的情况下,又许下了一个重重的承诺,而且是深度承诺,关于孩子。
此后,我们又一起聊了很多旧事,想起很多,忘了的却很少,兄弟情义在肝胆相照中被诠释,离别的愁绪也慢慢地变得不再那么浓烈。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最后的时间过的竟也这般快。出门的时候,我们都酒意正醺,但却模糊不了离别的心情。
“就在这里别过吧!”齐伍平道。
“明天不用我去送你?”我问。
“不用。”
“也好。”
“兄弟,珍重!”齐伍平向我伸出手。
“珍重!”这并不是有力的一握,但我们却可以体会得更多。
望着齐伍平略显苍老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我静静地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又吐出。我默默道:“老齐,一路走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伤害别人的理由
继小雨和竹缨走了之后,我的至交好友齐伍平也移民加拿大了,我很有些感伤和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慢慢地离我远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明白这个道理,生活还要继续。
除了工作,我的生活很简单,每天和夭夭通一次电话,晚上到小串店吃喝,夜里回到小雨的床上睡觉。我用这种方式继续着对几个深爱女人的感情。思念很苦,但我很幸福,也很满足。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带吴铮去了一次小串店,这家伙一听这里是我和竹缨第一次见面来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小聚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跟我一起来。看得出,他对竹缨的感情并没有泯灭,但我是不会把竹缨还给他的。绝不会。
不久以后,由于吴铮的关系,郑怀中也时不时的跟我们一起喝酒,我们的小团体又添了一个人。郑怀中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斯文,谈吐优雅,讲原则,又很有魄力,为人豪气干云,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很对我的脾气。
四月以后,全国各地的两会陆续召开。由于东雨公司对市里经济建设的重大贡献,我又曾有勇斗歹徒的光辉事迹,当然,更重要是吴铮和郑怀中的活动,我当选为S市人大代表了。郑怀中也由副秘书长荣升为人大副主任,而且是S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主任。尽管在我看来,人大多半是政府干部养老的地方。
不幸的是,市委书记吴镭没能当上副省长,而是调到省建委当副主任了,虽然地方不错,但却是平级,又是副职。吴镭前脚刚走,公安局正式局长到任了,吴铮做回了他的副局长兼刑警队队长。不过他不在乎,他不爱当官,只喜欢办案,除了局党委开会,他都是在刑警队办公,从不回局里。
顺风航运如愿在欧洲成立了分公司,东雨公司也跟着借光,增加了不少同欧洲的业务来往。我按照自己的计划,成立了东雨公路货运公司,一次购进东风卡车八十辆,交给了小李子负责。他和林可欣的感情发展得不错,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同时,因为欧洲业务的增多,夭夭提出公司在珀斯上市的建议,我同意了,并让周小小去帮忙。如不出意外,七、八月间,珀斯将成为公司的第二个上市城市。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设想美好地发展着,只是不知感情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我坚信,未来的一切,都将是美好的。
四月下旬的一个下午,我第一次参加了人大的会议。回来的路上,我看了一下时间,手表上的日期号码清楚地显示着二十一,我心里不觉一沉。去年的今日是小妹结婚的日子,去年今日的夜里,也是我和千慧分居的时刻。整整一年了。
现在千慧还在法国吗?过得好不好呢?我叹了一口气,把车子掉头拐了个弯。
我和千慧曾经的家离这里不远,我有一种回去看看的冲动。
到了小区门口,我下了车,但没有进去,尽管家里的钥匙我仍保存着,但那里已不是我的家,我没有资格再进去。
我点了一支烟,倚在车身上,远远地望着这个曾经居住过五年的家。窗口,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但我清楚,里面蕴藏的感情波涛,就象我现在的生活。
忽然觉得很可笑,我曾住过的三处房子,这处是千慧的,第二处是夭夭的,现在是小雨的。我折腾来折腾去一年多,折腾了好几个女人,还都不在身边,反倒把自己家折腾没了。
有时候想想,真的很渴望平静点儿的生活,只要身边人能和自己对脾气,家里的小调调温馨点儿,幸福点儿,偶尔有点儿小打小闹,生生气,拌拌嘴,事后再抱一块儿,你哄我,我哄你,消消气,打打啵,如此周而复始,我也就满意了。
我的要求不高,从来就不高。可惜就是这么点儿小理想,我却从没有真正实现过。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我想到了这句诗,也想到了自己。我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在俗世的漩涡里打转,不管我自己是什么心态,说起来也够悲哀。
“这个操蛋的世界!”我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我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谁,仿佛骂的是这只烟头。我转身,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开来停下,我准备上车走人。
“程东!”
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饱含惊喜的呼叫。我的心脏一阵悸动,全身上下毛发皮肤孔无一不兴奋地乖张着。
我猛然转身:“千慧?!”
来人正是千慧,我原来的妻子。她拖着那只红色的箱子,从出租车上下来,随便地把箱子放到地上,就向我跑来。
她还是那么美,而且精神很好,脸色红晕,甜甜的笑容也泛着异样的光彩。
她好象有点儿胖了,不过这样刚刚好,比原来更具有女人的魅力和味道。
“你怎么在这儿?”千慧跑到我身前,看得出,她和我一样兴奋。
“我……我路过,真巧。”
千慧微白了我一眼,道:“是很巧,去年的今天我们分居,今年的同一天我们重逢。”我尴尬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原来她也记得这个日子。
“一个人过得还好吗?”她望着我,眼光中透着关心。
“还行,跟以前差不多。”我汗了一个,心头有些异样的滋味。
千慧打量了我一下,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瘦了?”我再汗,道:“不能吧,你第一次出国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一年多呢,不也这个样儿。”
“听你的意思……好象还在埋怨我把你扔家了。”千慧嗔了我一眼,道,“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出国,你哪有机会左拥……咳,和那么多女人好。”可能是考虑到我现在的状况,千慧没好意思说太直接。
我苦笑了一下,道:“千慧,这个时候你……还挖苦我?”
“呵呵,开个玩笑嘛!”千慧调皮地笑了一下,又对我道,“走,到家里坐坐!”
我迟疑了一下,道:“不了,我还有事儿,挺忙呢!”
千慧“噗”地一笑,道:“忙还跑这儿来望天?”
我红了一下脸,没说话。千慧看了我一眼,又道:“快走吧,别装了,就当为女士提提箱子。”说着话,千慧拉着我的手臂就走。
我本就不是真的有事儿,被她一拉就走了。在这个令人难忘的日子,和千慧如此温馨的重逢,我做梦也想不到,又怎么会想走呢!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今天的千慧与以往大不一样,好象在精明不减的情况下,多了几许青涩和娇嗔,而且还很阳光,仿佛把夭夭和小雨两个人的可爱都集中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心情影响,还是她确实变了,抑或是两个原因都有。
我原以为离婚以后,她肯定会悲戚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她比我过得好多了!
难道是她又找了什么人?可这样的话,她为何会对我这么亲热呢?女人真奇怪!
“傻乎乎地想什么呢?拎箱子啊!”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千慧发话了。
“哦。”
我应了一声,拎起箱子,我们一起回家。不,不能说是回家,应该说是我们一起向我们原来的家走去。
“爸妈还好吗?”千慧问。
“嗯,挺好。”
千慧歪头看了我一下,道:“过年的时候,你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解释什么呀!我想瞒他们两天,我妈却让我给你打电话,我不得已……全都招了”我哭丧着脸道,“你都不知道,我妈没把我骂死,还拿鞋底子、苕帚,把我好顿抽。从小到大,我妈还没打过我呢!”
我悄悄地观察了千慧一下,她仿佛很得意,边听边偷偷地抿嘴乐。我道:
“千慧,我倒大霉,你好象……还很开心?”
“本来就是你活该嘛!难道还不让我开心?”千慧白了我一眼,呵呵笑道:
“那你这回……怎么没打电话让我给你做伪证,我肯定还会帮你的!”
“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再说我也……没那个脸了!”
千慧低头笑了笑,没说话。我咳了一声,道:“最近过得好吗?”
“你看我的样子象不好吗?”千慧笑了一下,反问道。
“哦,不是。”迟疑了一下,我忍不住又问,“那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
千慧红了一下脸,嗔道:“我哪有你那本事,这么快就能……”
我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挺好,才问一下。”
“呵呵,你以为离开你,我就不能过好了!”
“哪有!你过得好……我也高兴吗!”
千慧瞥了我一眼,得意地笑了笑,我们一起进了楼门。
上楼的时候,由于楼梯较窄,我们常会不经意地两肩轻撞。当然,任何两个人这样一起走,都会相撞。不知为何,每一次相撞,都让我心跳不止。再看千慧,也好不了哪去,红着脸,低头一付很害羞的样子。
晕,两个离婚的人了,还搞得跟初恋似的,真丢人哪!
到家门前,千慧看了我一眼,道:“闪开点儿,我要开门!”
“哦。”我向一旁退了一步。
千慧拿出钥匙忽然又道:“程东,我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回家,都是你开门的,现在家里钥匙你还留着吗?”
“嗯。”
“那这回还你开。”千慧闪了一步。
我哭笑不得,心道现在和以前都已经……大不一样了,还想着谁开门的事儿干嘛?再说了,谁开又有什么区别?女人,永远是不可理喻的动物。话虽如此,我还是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了门后,我看到熟悉的家,心里不觉一沉。家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很多地方用布和塑料蒙着,地上多了一些灰尘。物是人非,真是让人伤感啊!
“一年没回家了,有什么感觉?”千慧问。
我讷讷道:“挺亲切,挺熟悉的。”
“你先随便坐一下,我给你烧点儿水。”
我暗叹了一声,道:“不用了,我该走了。”
“这就走!不多呆一会儿?”千慧既意外,又有点儿失望。
“不了,你……保重吧。”我把门钥匙轻轻放在一旁,转身出了门。
我也舍不得走,可呆在这里,我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重,那是一种因愧疚而产生的难受。而且,我更加不能适应从主人到客人的这种变化,太别扭了!
我走到楼梯,千慧轻叫了一声:“程东,等一下!”
我回头。千慧走至我身前,道:“程东,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不等于就是仇敌或路人。作为你的……嗯,前妻,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我暗叹了一声,转回身道:“好,你说。”
千慧看着我的眼睛,平静地道:“秦雨走了你很难受,这我理解,我也有过类似的心情。但我想告诉你,不管她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这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说完,在我发愣的眼神中,千慧飘然回屋,轻轻地关上了门。
第二百二十四章敲竹扛
我独自怔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身下楼了。千慧说得对。我不否认,对她、夭夭甚至竹缨的伤害,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和小雨都有些关系;我更加不否认,我对小雨多少是有点儿偏心,但这完全是由心而发,是我和小雨两个人的感情决定的,是不由自主的。我也不想,只是感情有时候让人很无奈。
出了楼门,我闷头地向小区外走去。这么快就走,我真有点儿不舍,真想跟她多呆一会儿,可我却没有留下的理由。
“程东,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我抬头。
千慧把头探出窗子,似笑非笑地道:“你再上来一趟,我还有点儿事跟你说!”
尽管千慧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心脏一阵莫名跳荡,道:“好,我马上到!”
千慧对我笑了一下,又把头从窗子缩了回去。我立刻转身向楼上奔去。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兴奋、激动、慌乱,都象又都不是。我好象听到了某种期待已久的呼唤,这是一种来自生命深处的呼唤,不能拒绝,不知道什么结果,又仿佛很清楚会发生什么。
门,开着。我进去了。
千慧已经泡好了茶,正坐在一旁等着我,玉容静若止水。她的表情,让我有些不知所从。我坐下,讷讷问道:“千慧,你找我什么事?”
“刚刚你一直……好象都没问我回来干嘛?”千慧盯着我问。
“哦,你回来干嘛?”我想了一下,我确实没问,我忘了。
“嗯——是这样的”千慧看了我一眼,似有深意地道,“我这次回来,是处理一些事务,包括想把房子卖了,但现在卖房子的手续挺烦人的,我国外那边……还挺急的。我想这房子你也住了那么久,应该有点儿感情,不如干脆就卖给你吧,手续也不办了,就算你帮我一次,怎么样?”说完,千慧以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盯着我的眼睛。
“哦,好吧,你说多少钱。”原来是这么个事儿,我有点失望。
“五百万吧。”千慧玉面无风亦无浪,似在说着与自己全无关系的事儿。
“什么?!五百……咳,咳咳……咳……”我刚好喝下一口茶,听了千慧的要价,立刻呛进肺里,无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不是舍不得五百万,也不是拿不出五百万,我主要是意外,极其地意外。
这个数字也太吓人了!千慧这所房子,按现在的市价,顶天能卖四十五万,还得按新房算。千慧不缺钱,也不是个贪财的人,居然提出这么一个天文数字,我不吃惊就怪了。
千慧站起身,笑嘻嘻地帮我拍着背,边拍还边道:“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老这么沉不住气,不就是钱吗,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我总算恢复了正常,又猛喘了一阵,苦笑道:“我说千慧呀,你说得倒轻巧,那叫五百万哪!那是激动的事吗?你也太狠了点儿吧!”
千慧重新坐下,笑笑道:“五百万你要是嫌多,四百万也行,要不三百万,或者干脆你出个价,不过少于两百万我可不干!能多最好多点儿吧!”
我摆了一下手,道:“得,我也不出什么价了,就按你说的,五百万就五百万吧!”
“呵呵,当了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啊,明知道是个敲竹扛,也会往里跳。”
我暗暗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是很有钱,公司里流动资金一千多万,家里有个小雨留下的帐户,里面有美金两百七十多万,按人民币算,我现在有现金接近四千万,都可以随便支配,可惜没一分钱真正是我的。
我看了看我的前妻,道:“千慧,你叫我上来,就为这事儿?”
“对啊!这事很重要的!”千慧满不在乎。
我暗叹了一声,道:“怎么给你钱?”千慧递给我一个帐号。“把钱打到这上就行了。”
“哦,好。”我接过后,下意识地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别急。”千慧走至我面前,笑笑道:“程东,一般房子交易后,原房主都会请买家吃顿饭的,现在你买了我的房子,我是不是也应该请你吃顿饭?”
我苦笑道:“你不会……又要带我去圆露西餐厅吧?”
“呵呵,放心吧,这次我们在家里吃。”千慧眼波款款。我笑道:“你才刚回来,家里什么都不可能有,你请我吃什么呀?”
千慧一把挽住我的手臂,似笑非笑地道:“家里没有,我们可以上市场买吗!”
现在刚下午两点多钟,市场里买菜的人并不多。千慧很兴奋,东一下,西一下,买完一样塞给我一样,不一会儿,我手里就拎了一大堆东西。我很想告诉她别再买了,现在这些东西我们就已经吃不完了。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陪她到市场买菜,虽然已经离婚,但看到她那么开心,我仍是不忍打断。
回家的路上,满手的塑料袋勒得我手直疼。千慧背着手,东瞅西看,象个小姑娘。我忍不住道:“千慧,你不让我开车来,你倒是帮我拎点呀?我这手都疼了!”
“呵呵,知道疼啦!”千慧白了我一眼,淡淡道,“拎东西本来就应该是男人的事儿,挺着吧!”
“这……唉!”我很想说我都已经不是你男人了,可我要是真的说出口,我不仅不是她男人,我都不是男人了!挺就挺着吧!
到家以后,两个人立刻开始忙活。千慧煎、炒、蒸、炸,不时地喊一声“程东,把那个菜洗一下!……程东,把木耳泡上!……程东,香菜切好了吗!……程东……”把我指挥得团团转。
我洗菜、切菜、拍蒜、切葱花……还把那些许久不用的碗筷全洗了一遍,我都成了饭店小工了。不过看到千慧眼中深情喜悦的笑意,我觉得值了。
忙了两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坐在饭桌上了。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我感慨万千地道:“千慧,吃你一顿饭,可真不容易呀!”
千慧嗔了我一眼,道:“以前对你太好了,就知道侍候你,今天再不折腾折腾你,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我心里不觉一沉,道:“那你以后不回来啦?”
第二百二十五章一生的宝贝
千慧淡淡一笑,道:“不回来了。”
“难道你要在外国定居?”
“嗯。”
“在哪?”
“不告诉你!”
我愣了一下,叹道:“那你……还恨我吗?”
千慧轻叹了一声,看着我道:“想恨,恨不起来!”
我既感激,又愧疚地看着她,道:“千慧,你……你对我真好,我欠你的,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还清了。”
千慧笑道:“别这么说,你不刚给了我四百五十多万吗!”
晕!她居然把房子钱折出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这算得了什么,离婚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要,否则,我在东雨的股份都得给你一半呢!说来还是我占你便宜了!”
“你当我不想要!”千慧白了我一眼,道,“你的股份都是那个女人给你的,我不稀得要!”
我暗叹了一声,看来千慧和小雨之间的梁子是结定了,连名字都不肯叫了。
我很想对她说,那五百万事实上也是小雨的,她干嘛还要,但还是没说,这不是一个开玩笑的时候。
见我不说话,千慧道:“别想太多了,我就随便说说,你多吃点菜吧,看你现在都瘦了,平时吃东西一定很不规律吧?”我笑道:“谁说的,我规律着呢!
天天都在同一家饭店吃饭。”
“每天在饭店吃,总不是办法,”千慧似很有些心疼地看了我一眼,道:
“你干嘛不把夭夭叫回来呢?她一个孩子,孤身在外的,也不容易!再说你现在已经可以跟她结婚了,她应该很高兴回来的!”
我听后一叹,低头无语。
千慧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又是因为那个女人?”我脱口便道:“算了,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千慧没说话,只顾低头吃菜,看得出,她有点儿不高兴了。
我心中不忍,又道:“千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千慧叹了一口气,对我嗔道:“我是看透了,你就是欺负我欺负惯了,都离婚了还拿话刺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见我无语,千慧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问道“你以后怎么打算?”
我长叹了一声,道:“我明年初去找小雨,再带她去找夭夭;如果找不到,或者她不愿意,我就一个人去找夭夭,然后……陪她过一辈子。”
千慧沉吟了一下,道:“那谢竹缨呢,听说她也跑了,她怎么办?”
我又一阵难受,无奈道:“她……就让她自己选择吧!”
千慧低头喝酒,没再说话。我忍不住又问道:“千慧,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去年在法国,你为什么不肯见我?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千慧忽然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我奇怪地望着她,又问道:“千慧,你怎么了,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千慧睁开眼睛,把头凑到我面前,盯着我轻轻道:“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你以前对我不好,我要让你一直难受。”
我哭笑不得,心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我有什么可难受的!只有女人才会总去想一些根本想不通的问题,我又不是女人!
吃过了饭,天已经黑了,我无言地穿着外套,千慧眼圈红红地看着我。我很难受,但已经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我穿好了衣服,看了看千慧,想对她说一声再见或保重之类的话。谁知我话还没出口,千慧忽然扑到我怀里,一把搂住我,哭叫道:“老公!”
我心里一酸,拥住她道:“千慧,你这是……”
千慧仰头望着我,轻轻道:“程东,你刚刚问我恨不恨你,其实你跟我离婚之后,我真的恨透你了,恨到骨头里了,甚至一点儿耐性和余地都没有了。这次回国我也没想见你,更没想到会见到你,可当我要下车的那一刻,看到你瘦成这样,还傻傻地站在那儿看着我们的家,我什么恨都没有了,再也恨不起来了,我觉得跟你夫妻一场,也算值了!”
我揪心至极,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地搂着自己曾经的妻子。
千慧不顾脸上的泪水,又道:“程东,我们去年的今夜分居,年初离婚,整整九个月的时间,到现在都一年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以后都见不到面了,你今天别走了,再跟我做一晚夫妻吧,好吗?”
我擦着她脸上的泪痕,道:“可是……可是明天早上,我要是舍不得你了,那怎么办哪?”
千慧破涕为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放心吧,你舍不得我,我现在……肯定会舍得你的!不过,今晚你得叫我老婆才行喔!”
今晚的千慧特别地娇羞妖娆,配上她骨子里的高雅和气质,不仅黯淡了流俗的媚意,而且焕发着一种小女孩般的纯真。在我眼里,这简直就是一种风华绝代的美丽。
我象对待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褪去她层层的衣裙。当她白玉般的身躯展现在我面前,我惶惑了,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有这具动人的肉体。
珍惜,珍惜,珍惜今夜!
今夜,今夜,温柔美丽的娘子,将为我最后绽放!
自下而上,我埋下头,动情地亲吻着她的身体。千慧微皱着双眉,紧闭着两眼,檀口半开,不停地呻吟着,扭动着,也迎合着。我掠过白嫩的肌肤,掠过诱人的凹凸之地,嘬上她颤颤欲滴的红唇。激情点燃了,从一个深遂绵腻的长吻。
在这个特殊的夜里,我们温柔地爱着,甜蜜地投入着,忘了红尘俗世的烦恼,在灯火妖娆里深深地融为一体。
玉杵刺中莲花蕊,白露滴入牡丹心……千慧偎在我怀里,我从身后拥着她微汗的身体,我们亲昵地在一起。
“老公。”
“嗯。”我应了一声。
“要是你以前也这样疼爱我该多好!”千慧略有惆怅地向我嗔道。
我捏着她的酥胸,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道:“老婆,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疼爱你,也想疼爱你,就是……就是一和她们在一起,我就不小心忘了考虑你的感受,所以,这段时间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千慧半转过身体,搂着我的脖子,道:“就是因为我以前对你太好了,把你惯的,我以后再也……”千慧话说了一半,低着头不说了。
我不舍之极,搂紧她,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脱口道:“宝贝,这也不能怪我呀,你以前哪有现在这么好!”
千慧双眼一亮,喜道:“你叫我什么?”
我愣了一下,尴尬道:“我好象……是叫的宝贝吧?”
千慧睁大眼睛,很小心地问:“你是不是跟她们……做这个的时候也这么叫?”
我想都没想便道:“不是,我都是叫名字的,从来没这么叫过。”
千慧又羞又喜地道:“那就是说,只有我一个……才是你的宝贝喽?”
我觉得很有些无奈,讷讷道:“那个,就算是吧,可是我们现在已经……”
“别可是了!就是我啦!”千慧欣喜万分,“啵”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看着幸福万状态的千慧,暗自叹息了一声,没说话。千慧看了看我,似笑非笑地道:“老公,你别伤心,既然我们今天能见面,就说明……说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很无奈,也很不舍,不自觉地搂紧了她。千慧缩在我怀里,忽然挪动了一下身体,望着我小脸红红,欲语还羞。
“怎么了?”我问道。
千慧把头贴在我肩头,轻声道:“你那个……那个……在下面……顶着人家啦!”
我扶起自己的妻子,曾经的妻子,柔声道:“老婆,你想再来一次?”
“你胡说!谁……谁想了?”千慧佯怒了一下,不无醋意地道:“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能力还蛮强的,该不是那个女人把你训练的吧!”
“别瞎说!我训练她……还差不多。”我汗了一个,又厚颜无耻地道,“要不,宝贝,我再……训练你一次吧!”
“不要!”千慧吃吃一笑,红着脸把身体向后仰去想躲开我。这个时候还哪轮得到她做主,我一把将她放倒,对着她的嘴,就吻了下去。
鸾凤,再度颠倒……早上醒来的时候,千慧已经不在身边了,我的枕旁放着两把钥匙。她和上次在机场一样,又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我拿起两把钥匙,放在手里左右看着,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终于有家了,花了五百万,买回了原来的家,但却没有原来的人。
我的宝贝,她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走至窗边,看着窗外蓝蓝的天。千慧走了,我心里充满着怅惆和失落,但却很幸福,很满足。我知道,经过昨夜,我们夫妻多年来所有的不快、怨恨,包括以往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两人之间的深深伤害,都已化做了浓浓的爱意和遥遥的思念。
千慧说,跟我夫妻一场,她值了,但这句话,更应该是我对她说。
老婆,你是我一生最珍贵的宝贝!祝你走好,一辈子快乐!。
第二百二十六章双规
千慧走了,再无音讯,我恢复了原来的生活。所不同的是,我又添了一份深深牵挂和浓浓的思念,而且是没有希望的牵挂,没有结果的思念。
五一前后,我妈心疼我,和我爸一起来住了一段日子。父亲还是老样子,我妈的精神状态也已经恢复,但每次想到千慧,仍不免叹息连连,甚至忍不住骂我两句。我无言以对,父母的爱,做子女的,永远也报答不完。
八月中旬,公司在珀斯顺利上市,夭夭居功至伟。
此间,在方小雅的建议之下,公司又成立了一家客运公司,我们贷了些款,一次性购进奔驰、渥尔渥豪华大巴二十五辆。同时,秦风送给我三条淘汰的小船,都是顺风原来在广州湾和港九一带跑短程的,我们又成立了一家河运公司。我给稍大点儿那艘起名叫东雨号,在长江搞客货两用;小点儿的两条起名为响鹰号和小宝贝号,暗暗表达了一下对竹缨和千慧的思念。这两条都平底小货船,稍加改造后,都签了长约,响鹰号在运河送杂货,小宝贝号在淮河拉煤。
三家运输公司的利润虽然不如贸易丰厚,但稳定、安全,也为公司的交易添了些保障。
一年时间越来越少,我拼命地做生意,只要赚钱,什么都干。在秦风的介绍下,我甚至参与了一次国家走私。西南非洲某小国反政府组织委托他购进一批肩扛式火箭筒,他问我敢不敢做,我说试试。恰好与公司有联系的一位R国商人有办法,于是三方通过公海贸易的方式完成了六百挺的交易量,由顺风派快船直接送了过去。国家走私是一些被实施禁运或封锁的国家、穷国或非官方承认政府买东西常用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说不算违法。通过这次生意,东雨公司还获得了该组织掌控地五年内每年花生总产量百分之五的交易订单。当然,前提是该组织五年内不会被消灭。
方小雅打趣说,除了贵金属和毒品两大类,公司已经做全了任何类别的生意。
十月份,顺风在欧洲的地位已经完全稳固,秦风把重心移回远东,因为秦氏和三木重工的协议正式生效了,顺风航运终于进入了日本市场。他邀我到香港和他见面,他说他已经警告了毕氏银行,要和我商谈东雨在香港上市的事宜。经过商议,上市方式仍是买壳,时间定在次年正月。我很兴奋,东雨公司终于回到远东上市了,我也可以安心地去找小雨了。
我曾试探着问小雨那件“极重要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他说“尚算顺利”,应该可以如期完成,让我放心。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儿,他说先知道也没什么好处,让我再挺几个月,还说他同意把三年提前到一年已经违背了小雨的本意,够照顾我了。
随后,我又在香港处理了一些其他业务。一个星期后,我返回S市。下飞机时已下午一点多钟,我直接回家了。开门的时候,我听见屋内的座机电话响个不停。我忙进去,一看来电,是吴铮家里的电话。我走了一个礼拜,这家伙肯定是想要找我喝酒。
我笑笑接起,道:“怎么,老吴,又想喝酒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了杏儿的哭泣声,我惊道:“嫂子,你怎么哭了,老吴出什么事儿了?”
杏儿哭道:“老程,老吴他……他被双规了!”
“什么?!双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大吃一惊。
“因为……因为……因为他爸爸……因为……呜呜……”
杏儿就知道哭,半天没说几个字,就知道跟吴镭有关。我一看杏儿这状态,电话里也未必能说得清,便道:“嫂子,你先别哭了,我马上过去。”
我心急如焚,立刻驱车赶往吴铮家。打死我也想不到,仅仅一个星期,就出了这么大事儿,官场风云,真是变幻莫测!
路上我买了一堆报纸,简单翻了一下,上面说吴镭当省建委副主任期间,因为某大型国有工程,有收受贿赂行为,根据进一步查证,又说当S市委书记期间还如何如何。事情牵涉了一大批人,吴铮是他儿子,当然免不了。只是想不到吴镭刚下去半年就倒台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报纸扔到一旁。所有的政治案件的说辞都千篇一律,说白了就是官场权力斗争,不幸的是吴镭是个失败者,吴铮却是个倒霉蛋,至少他比绝大多数官员干净多了,而且他还是个好警察,这一点,整个S市有目共睹。
到了吴铮家,杏儿抱个孩子,哭哭啼啼,说的情况和报纸大同小异,甚至还不如报纸具体。杏儿挂着一双泪眼,小心翼翼地望着我道:“老程,你和老吴是好兄弟,又是个有办法的人,你……能不能救救他呀?”
我一阵难受,安慰道:“嫂子,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那就全靠你了,老吴的朋友不是跟他一起进去了,就是……就是躲着不理我。老程,求求你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没有他,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哪!”杏儿既感激,又意外,泣不成声。
“我知道。嫂子,别难过了,老吴的事,我来想办法,你自己注意身体,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了,为了孩子,为了老吴,你也要挺住!”看着这孤儿寡母的,我心酸不已。
杏儿含泪答应了。安抚了杏儿母子,我告辞而去,开始思考怎样救吴铮,可不想则已,一想之下,我的头差点儿没痛爆!
我只是个生意人,不是当官的,我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吴铮,现在他犯事儿,很可能还涉及政治斗争,而且双规就基本等于已经定性了,他又是主犯的儿子,让我从一群贪污犯中把他一个救出来。晕!这他妈的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吴铮是一个好兄弟,帮过我那么多忙,还救过我的命,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得救他。考虑了一下后,我决定先打听一下情况,如果情况不重,仅仅是撤职加党纪处分什么的,那无所谓,只要不移交检查院,怎么都好办。
我掏出手机,给我所认识的政界要人们,打了一系列电话……
第二百二十七章软硬兼施
打过电话,我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儿没把手机摔碎。我刚一提吴铮,这帮家伙不是象避瘟疫似的立刻关机,就是噤若寒蝉。靠,平时称兄道弟,一个个没少受过吴铮或者我的好处,一遇到真格的,全都成了缩头乌龟,真他妈的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冷静了一下后,我叹了一口气,在这种关系到身家前程的大是大非当口,也怪不得人家,谁不明哲保身呢?我在头脑中又过了一遍,看看能从谁那儿得到点儿内部消息,没什么新发现;我又把手机的电话薄查了一下,该打的都过了。最后,我把身上的,车上的所有名片都翻了出来,一张一张地看。
付汉良!一个名字映入我的眼帘,我大喜,怎么把这个家伙给忘了。付汉良是市纪委的一个小科长,吴铮曾在一个案子中救过他侄女,经过吴铮介绍,我认识了他,喝过几次酒,还帮他一个亲戚的小工厂卖过东西,关系虽不能说很深,但很真诚。
就是他了!我立刻拔通了他的电话:“老付吗?是我,老程,程东。我……”
“老程,我先说一句,你要是想跟我谈吴铮的事儿,我立刻挂电话。”付汉良打断了我,“好了,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帮忙一定帮。”
我靠!怎么他也这样!
我冷静了一下情绪,语重心长地道:“老付啊,你忘了你侄女是谁……”
电话挂了,我气不打一处来。
骂骂咧咧了一通后,我想了想,还得找他,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他是纪委的。
我再拔,不接;还拔,关机。我大怒,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我立刻发动车子向市委驶去。你他妈的不接,我非找你不可!谁让你是纪委的,你家又欠吴铮一条人命!
到了市委,我在门口的收发室拔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我是付汉良,请问……”
“付汉良,你听着。”我打断他,冷冷道,“我在你门口,五分钟内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上去;你要是敢躲我,我就在走廊里大喊,说吴铮让我找你的。你看着办!”
我迅速说完挂断了电话,点了一支烟等他。我也不想这么残酷,可我实在没办法了。再说我只是打听一下情况,至于一个个的都这样吗!
三分钟不到,付汉良哭丧着脸从大楼里跑了出来,我心中一喜。
他既然出来了,不说是不行的,我开始考虑怎样撬开他的嘴。
付汉良是个老实人,重感情,为人挺热心,但讲原则,胆子又小,否则不能四十几岁了还在纪委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当个小科长。对付他,还要从感情下手,兼以威胁,一方面打动他,另一方面吓唬他。
稍做考虑后,我主意已定。
付汉良见了我,万般无奈地道:“我说老程啊,我们是有纪律的,你这么做不是让我……”
“上车!”我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唉!”付汉良叹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下,上了车。
我起动了车子,付汉良向后望了一眼,对我哀求道:“老程啊,你就饶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
“闭嘴!”
“唉!”付汉良连连叹气。
见我越开越远,付汉良忍不住又道:“老程,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呀?”我没说话。付汉良有点儿窝火,对我喊道:“老程!现在离市委已经很远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还往哪儿开呀?”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你……唉!”付汉良终于不说话了。
我开着车到市区边缘,又沿着清河边向西驶去。一路上付汉良不停地擦着汗,不住地唉声叹气。我一直没理他。车子离吴铮家越来越近,付汉良惊道:“老程,你不会是要带我去老吴家吧,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去的!”
我瞥了他一眼,道:“放心吧,不是去他家。”
“那你带我去哪?”
我没回答他,把车子拐了个弯,在河边的一处空地停下。下车后,付汉良左右瞅了瞅,又抬头向吴铮家望了一眼,满心狐疑地对我道:“老程,你干嘛把我带到这儿来?”
我抽出两根烟,自己点了一根,把另外一根夹在耳朵上,没给他。我吐了一口烟,盯着他道:“银行劫案知道吧?”
“知道,怎么啦?”付汉良一脸警惕。
“人人都知道我是个英雄,但我告诉你,要不是靠老吴的枪法,我现在已经是地底游魂了,是他救了我的命!”
“那又能怎么样?”付汉良一脸不屑。
我没理他,走两步继续道:“这里是我和老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因为女人,我们在这里大打了一架,但我们不打不成交了。”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把脸扭向一旁。
我走到他身前,向楼上一指,道:“现在他出事儿了,楼上孤儿寡母的正抱头痛哭呢,孩子还没满周岁,爸爸都不会叫。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付汉良皱了皱眉,苦口婆心地道:“老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吴铮救过我侄女,我付汉良不是没良心的人,我也一样关心他。可这是多大个事儿,你清楚不清楚?连中纪委都在关注着!我,还有你,我们算什么?我帮不了他,你也帮不了他!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我盯着他,冷冷道:“我让你帮他了吗?”
“那……那你找我干嘛?”
我平静了一下,道:“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可以不帮他,你也有理由不帮他,我理解你。但我帮他,我不管这事儿有多大,什么他妈的中纪委我都不在乎,成不成是一回事儿,帮不帮是又一回事。可我不能无的放矢,我总得知道怎么回事,从何下手吧!你是纪委的,你肯定知道,所以我找你。”
“你知道了情况你也帮不了他,而且我们有纪律,我不能说。”说完付汉良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把头扭向一旁。
“你……”我心里无名火起,没控制住,对着他的肚子就来了一拳。
付汉良大叫一声,立刻弯腰捂住了肚子,指着我骂道:“老程,你……你疯了!”
我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冲动,居然动手打人。我考虑了一下,心道与其骑虎难下,不如再给这个胆小鬼来点儿狠的。于是我扔掉手里的香烟,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前襟,把他揪到面前。
付汉良脸色刹白,眼珠不住地转动,颤颤惊惊地道:“老程,你要干嘛?你……你冷静一下!我警告你……”
“闭嘴!”我瞪着双眼,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付汉良,你今天不把你知道的都给我吐出来,你休想完整地离开这里,大不了我陪老吴一起蹲班房!”
付汉良内心极度紧张,但还是硬挺着看我的眼睛。我睁大双眼,直直地怒视着他。时间不大,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我松开手,推了他一把,付汉良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缓了缓情绪,又冲上去道:“老付,不是我瞧不起你,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过是让你跟我说说情况,又没让你去劫牢反狱,你他妈的跟我谈什么狗屁纪律!你别忘了,你家里还欠老吴一条人命,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有良心!
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付汉良坐在地上,看了我一会儿,长叹了一声,伸手向自己口袋里摸去。我知道他肯说了,于是摘下耳朵上的烟,直接塞到他嘴里,又帮他点着。随后,我向他伸出手,付汉良白了我一眼,到底还是抓住了我的手,我把他拉了起来。
付汉良起身后,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居然跟我来这一套,还他妈真动手!”
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咧嘴笑了笑,没说话。我们一起走至河边。望着苍茫的河面和缓缓流动的河水,付汉良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拯救行动
我转头问道:“他什么问题?”付汉良冷笑了一下,道:“还能什么问题,不就是那些事儿。贪污、受贿、包庇、失职、渎职、滥用职权,哦,对了,最近又加了一条勾结黑社会。”
我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又问道:“依你的经验,会不会移交检查院?”
“移交检查院那是肯定的,这么多事儿能不法办吗?”
我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他都交待什么了吗?”
“目前只说他的车子是朋友借他的,别的什么也没说。”付汉良瞥了我一眼,又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干了那么多年公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比你懂。”
我心中一亮,道:“老付,那你想办法通知他一声,让他继续挺住,什么也不要说,我会帮他想办法的!”
付汉良皱了一下眉,道:“哎,我说老程,你刚刚说了只是了解情况的,你这就……”
“老付,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性。”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道:
“你先答应我,回头告不告诉他我又不知道,你说对不对?”
“那好,我答应了。”付汉良斜了我一眼,又语重心长地道,“老程,其实他说不说没什么用,咱们国家办案不看这个,一样给他定性。”
我没理他的话,点了一支烟,又问道:“估计他还能剩多少时间?”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道:“最多一个月,他老子已经定性了,这些从犯还能有多少时间?”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付汉良看了我一眼,又道:“老程,你还真要帮他?”
“不帮怎么办?”
“我认为这根本就不可能,你说说,准备怎么帮他?”
我想了一下,道:“媒体舆论有用吗?”
付汉良笑了笑,道:“估且不说你能不能用上媒体,即使你成功发挥了它的作用,也没大屁用,除非……”
“除非怎么样?”我忙问道。
“除非你结合正道,在我们国家,无论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表面上都必须通过正当形式、正规的程序来完成;不结合正道,你就是把天说哭了,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那……怎么通过正道呢?”
“你自己想。”付汉良笑了笑,拍拍我的肩道,“我该走了。”
我一把拉住她,真诚地道:“老付,你是个好人,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住了,我向你道歉。但拜托你把话说完,指点兄弟一条明路吧?”
“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动手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付汉笑了笑,没好气地道,“我告诉你程东,我要是真说了,别说楼上老吴家孤儿寡母,弄不好我家里也会孤儿寡母的!”
我笑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再跟我说一句,就一句。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或者干脆不认识你,这总行了吧!”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老程,从你自己的身份上想想办法吧,这才是正道。”说完他推开我,向路边走去。
我听后一愣,我的身份?我只是个生意人啊!我还有什么身份呢?忽然,我想通了,我是人大代表,我可以利用这个身份。我一阵狂喜,对付汉良的背影喊道:“老付,谢谢你!我开车送你走吧?”
付汉良向我摇了摇手臂,回头道:“拉倒吧,我还是自己打车走。还有,你记住,事儿没完之前,我们不认识。”说完,他到路边打了个车走了。
付汉良走后,我又在河边独坐了一个多小时,抽了无数支烟,制定了一个从海内外媒体舆论和人大提案两手抓的拯救行动。反复核计了几次后,我拔打了郑怀中的电话,刚刚打时一直占线,这次通了。我直截了当地道:“老郑,老吴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郑怀中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打了一千多个电话了,一点儿用没有,我也正愁呢。”
我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而且,还需要你的帮助。”
“哦,什么办法,你说说?”郑怀中喜出望外。
我把自己刚制定的计划详细跟他说了一遍。郑怀中沉吟了一下,道:“办法不错,就这么办。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你这个提案就是搞出来了,老陈和老方也不会批,甚至连大会都不会召开。”老陈是人大主任陈定藩,前市委副书记;老方是人大第一副主任,前H省办公厅主任,因为靠山倒了,放到S市人大当副主任的。
“可你不也是副主任吗?难道你不能批吗?”
“没有用,我只是第二副主任。除非是我主持工作的时候。”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老郑,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你等我消息吧。”
郑怀中饱含深意地道“老程,那眼下就全靠你了。不过只要你一有消息,我立刻通过。不过,时间上,你可一定要抓紧啊!否则移交到检查院,就是神仙佬子也救不了他了!”
“我知道,倾家荡产我也会办成的,最多三天,你等着吧。”
挂了电话,我立刻回家起草了人大提案的议案和媒体造势的两篇东西。十好几年没写什么东西了,我是连抄带拼,简直绞尽了脑汁。我的拯救行动分三步。
一是海内外媒体造势。我写了一篇算是杂文的东西,起名叫《连坐黑法流毒至今,人民的好局长因父蒙冤》。我花了三十万的天价买通了市内影响仅次于晚报日报的一家半公半私的报纸主编,把文章登了出去。当然,没到半天报纸就被禁止和回收了,不过这是我意料之中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同时,我还让林可欣回学校找了十几个学弟学妹,把文章发到互联网上的各大BBS,承诺点击每过十万,每人加一千块钱。大学生们很正直,效率也很高,最后结帐是九万八,我一高兴,给了十万块。
此外,我还掩耳盗铃,撰写了一篇关于海外企业内地投资的分析报告,把治安状况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加入,并列举了内地治安状况最好的二十个城市,还附上了公安局长的名字。S市被我放在了第六位,局长是吴铮。除了各市的公安局长的名字,所有的数据都是我瞎编的。因为人名是我让杏儿在吴铮的电话本里找到的,估计应该是真实的。
写好之后,我传给了秦风,委托他在新加坡的《星洲日报》,香港的《明报》、《大公报》、《新晚报》四家媒体上同时发表了。这一项费用是秦风掏的腰包,我不知道他花了多少。
二是人大提案。我和郑怀中商量了一下,提案是以商界代表的名义发出,以吴铮的任职政绩为基础,强调了治安对经济环境的重要性,强烈要求市里对吴铮问题的调查加大透明度和公开化,给全市人民一个交待。为此,我以过生日的名义,请了三十几个人大代表,多是和东雨公司有业务来往的一些商界老总。以牺牲少量公司利益为代价,我做发起人,让他们签字。在几个事先安排好的带头者的带动下,最后大家都签了。毕竟法不责众,摆在眼前的利益谁会不要?
三是让排名靠前的两位人大主任滚蛋。我先去的是主任陈定藩的家,我一言未发,把一张飞海南的机票和十万块钱摆在了他面前。他不是聋子,我的活动他早就应该听说了。他闭眼考虑了一会儿,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机票我留下,钱拿走。至于第一副主任老方,他本来就是个二溜子,且早已对政治心灰意冷,再说陈定藩都同意了,他还装什么大尾巴狼。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这家伙把钱收下了,妈的,幸好是五万块。
整个拯救行动,算上公司在签字中所做的商业让步,我大约为此事付出了七十八万人民币。不过以东雨公司的现在的实力,七、八十万不过是小钱而已。诸事完成之后,我拿着签好的提案来到了郑怀中的办公室。他已经在主持工作了。
我把提案往他桌上一摔,道:“老郑,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了!”
“干得好,老程,真有你的!”郑怀里兴奋地看了我一眼,刷刷几笔,就签好了字。
我奇道:“怎么,不开会啦?老郑,你不是一向挺讲原则的吗?”
“呵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郑怀中收起笔,又对我道,“好了,时间紧迫,我立刻去市委市政府,争取早点儿把老吴弄出来。”
我们一起走出大楼外,我道:“老郑,我们人大只能对市政府提案,市委那边会不会……”郑怀中看了我一眼,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工作我去做,你放心吧。”
我心里有些不安,拉住他又问道:“老郑,事情过后会有什么影响吗?”
郑怀中温和地笑了笑,道:“影响吗,就是你和我,下次都会落选。老吴要是出来,我们三个,以后永远没机会再和政治沾边了。”
我看着眼前年轻的人大副主任,心里涌动着一种激动的情绪。我只是个生意人,人大代表的身份我根本不在乎,老吴就是能出来,人可以没事儿,但官场肯定玩完。可郑怀中不同,他这么年轻就当了人大副主任,他的政治生命还很长久,但为了朋友,他却毫不犹豫选择了这条终止自己政治生命的道路。
我满怀歉意地道:“老郑,这让你……”
“呵呵,老程,你不用为我难过。”郑怀中笑了笑,在我的肩头捏了一把道:
“人生就是这样,有所为有所不为。就象你常说的,老吴是个好朋友、好警察,所以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第二个选择。”说完,他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再没有回头。
郑怀中无悔而去,那么的坚决,那么的洒脱。
如果说我从没由衷钦佩过周围任何人,那么我真的钦佩郑怀中了;如果说我从没想到在身边的人身上也会有伟大的精神存在,那么这一刻,我被郑怀中的伟大精神打动了。
郑怀中,好人,好官,好朋友!
在焦急中等待了半个月,我接到了付汉良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吴铮回家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绑架
我一阵狂喜,放下电话就驱车到了吴铮家,因为我还有一个私人目的。杏儿开的门,一见是我,欣喜不已,忙向屋里道:“老吴,快来看,是老程来了!”
“让他进来吧!”吴铮倒是不客气。
我径直走了进去,吴铮正在逗孩子玩,我见他精神状态还不错,便取笑道:
“老吴,关了二十来天,倒把你养胖了!”
吴铮把孩子交给杏儿,招呼我坐下,道:“怎么,我刚出来,你就来了,不是向我邀功请赏来了吧?我告诉你,我的钱可都被没收了。”说着话,他递给我一支烟。
我笑道:“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怎么也得感谢感谢我吧!”
“呵!你还真有花花肠子啊!说吧,想要什么样的感谢?”吴铮翘上二郎腿,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我提醒你,我现在可是无官无权了!”
“呵呵,先别说这些了,跟我说说,最后到底怎么处理你的?”
“还能怎么处理,说我包庇我老子,知情不报,党内处分,降职降衔,发配到交警队当教导员了。”
“怎么!你还真要去呀?”我有点儿失望。
“操!去个鸟,想让我丢那个人,没门!老子当场就辞职了!现在我已经是老百姓了。”
我喜道:“辞职就对了,干警察多危险,要是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杏儿和孩子怎么办?你这步走得好,我支持你!”
“听你一说,肯定没好事儿!”吴铮斜了我一眼,道:“说吧,你什么目的?”
我嘿嘿一笑,道:“我想邀请你进入我们公司。”吴铮哈哈一笑道:“老子现在全部家当就四十万了,还是杏儿藏在枕头里的,我可没钱给你入股。”
“我也没说让你拿钱,你急个什么?不当局长了,就立刻变小气了!”我笑了笑,大手一挥道,“只要你人肯来,比多少钱都重要。”
吴铮把头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道:“你还真想让我给你当手下?”
“不是当手下。是接替我。”我一字一句地道。
“接替你?!那你呢?”
我正色道:“老吴,明年年初,我就要动身去找小雨了,这样一来公司只剩一个老总,还是个女的。就算是我让夭夭回来,也还是个女的。你也知道,现在这年头,女人办事不方便,再加上你这一倒,市里的支持也没了。我不是跟你求什么回报,我是真心想让你帮我。东雨公司是我和小雨一起创立的,我更是撒下了大把大把的心血,而且竹缨也有股份,你要是同意,不仅我能放心地去找小雨,在某种意义上你也是在帮她。怎么样,过来吧?”
吴铮略做考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好,你说。”
吴铮盯着我的眼睛道:“我要你给小缨幸福。”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吧,这个不用你说,只要她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OK,成交!”吴铮向我伸出了大手,我握了上去,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吴铮进入公司了,职务是副董事长,我给了他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我只能给他这么多了,因为我要保证我第二股东的绝对多数。有了他的关系和魄力,公司的发展更快了。
时间进入二零零四年,东雨公司终于如愿在香港上市了,我可以安心去找小雨了。由于公司的多元化,我为公司做了最后一件事情,把东雨公司更名为东雨机构。
最后一天中午,公司在食堂为我举行了盛大的送别宴会,祝我一路顺风,心想事成,早日和小雨比翼双飞。吴铮更是真诚地祝福我早日完成三人世界,我感慨万千。
宴会过后,我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临行前,我环顾了一下我的办公室,作为最后的告别,心里默默地向心爱的小雨呼唤着。出门的一刻,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去接了起来。
“你好,程东,哪位?”要去见小雨了,我心情甚佳,说话也爽快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程先生,我叫丁敏,我……”
丁敏?!竹缨的同学!我心里一惊,忙问道:“竹缨怎么啦?”
电话里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哭泣声。我一颗心当时悬了起来,吼道:“快说,她怎么了!”
“她……她被人绑架了!”丁敏哇地一声,在电话里就大哭了起来。
听到绑架这两个字,我目瞪口呆,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儿?这分明是在电影里和惊险小说中才能发生的吗!
丁敏哭起来没完,我既担心又气恼,再次大吼了一声“别哭了!”丁敏一愣。
我缓了缓语气,冷静地道:“丁小姐,我知道你关心竹缨的安全,但你要分得出轻重缓急,现在还不是你哭的时候,我需要你跟我把情况说清楚,这样我才能解救她,懂了吗?”
“我懂了,对不起。”
“说吧,把事情说清楚点儿。”
丁敏喘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小缨到香港以后,我们一直在金融市场里做投资生意,但她不热心,整天郁郁寡欢,没完没了地看你给她写的那个纸条,一年来,门都没出过几次。前两天,你们公司上市了。哦,你们的事情,小缨都跟我说过,所以我知道你们的公司。我为了让她高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很兴奋,立刻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买了你们的股票,她说她离开你很冲动,很对不起你,这样总算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去了。今天上午,我送她到机场,路上我们被几辆车拦住了,他们抓走了小缨,让我拿一千万赎人,还不让我报警,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所以……”
我难过至极,揪心不已,无奈叹道:“别说了,钱我来想办法。他们怎么和你联系?”
“按他们说的时间,半小时后他们会给我打电话。”丁敏说完又哭道,“程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小缨她真的很爱你,其实她早就想回去了,她……”
“你听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打断她道,“等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你把这个号码告诉他们,让他们跟我联系,然后你马上离开香港,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
“可是……可是他们会同意吗?他们不让我说的!”
“你告诉他们你没钱,让他们跟有钱的人联系,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放心吧。”
“哦,那好吧。程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我会的,照我说的做吧。”
第二百三十章赎金风暴
挂了电话,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心里痛苦已极。现在竹缨落到了绑架者的手中,如果意外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还怎么活下去。我后悔不堪,当初我为什么不跟她见面,不把她带回来?我的那封信不仅让她在内疚中活了一年,还让她处于这么危险的处境,这他妈都是我的错啊!
我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必须先把她救出来。大脑恢复正常思考后,我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一般来说,绑架应该是有目的的,没人会绑架一个根本拿不出钱的人,除非这帮家伙清楚我和竹缨的关系,知道我有能力拿出这么大一笔款子,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丁敏本身就有诈呢?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竹缨既然能如此相信她,她应该是可靠的。而且她说的情况也很现实,要耍手段根本没必要等到公司香港上市之后。
想来想去,我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在我去找小雨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禁再度哀叹,这都是我的狗屎命运连累了竹缨!
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一个很生硬的普通话男声。
“你是程先生吗?”
“是我。”
“你愿意为那个女人付钱?”
“是的,一千万,我付。”
“那好,我们给你一个帐号,你把钱打过去,我们会放人的。你必须……”
“对不起,我不是傻子。”我打断道,“我必须确认她还安全,才能付钱。”
“嗯,你的要求不算过分,我们可以理解。”电话里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会安排你听一下她的声音,不过……”
“对不起,我要见到她的人!”
对方沉声道:“程先生,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你的要求我们没法……”
“那你们撕票吧!”说完我立刻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冒险,很可能会害了竹缨,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我必须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竹缨,而且还要亲手把她带回来,绝不让她再在外边漂下去了。
十五分钟,我在焦灼火热中等了十五分钟,象十五年一样长的十五分钟,电话终于响了,还是刚刚那个声音:“程先生,你的做法让我们很不满意,我们甚至怀疑你合作的诚意。你要清楚,我们只想要钱,不想伤害人。”
我平静地道:“我和你们正相反,我要人,活人,钱我不在乎。”
“那好,我们答应你的要求,但价钱要再加五百万。”
“行。”我没有余地。
“说出你的地址,我们会给你邮一份最近的录像。”
“对不起,我要见活人。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其他免谈。”
对方声音又一沉,道:“程先生,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
“考虑一下我的话,旁的别说!”说完我又想故伎重施把电话挂断。对方急速道:“程先生,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挂断电话,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那位小姐!”
我硬生生的忍住,道:“那好吧,我再说一遍,钱我不在乎,但我必须见到人,我不会先付钱的,这个没的商量。”
对方沉默了一下,道:“可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又怎么知道你不是警察、侦探或者其他组织的人?”
“这很简单。我是个生意人,你们可以调查。做生意讲究诚信,我们之间也算是一种交易,你们想要钱,就必须相信我,我没的选择,你们也没有,这很公平。”
对方又沉默了一下,道:“可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淡淡道:“你们不用相信我,相信钱就可以了。”
这次对方沉默了很长时间,我估计他们肯定在商量。我虽然等得很焦虑,但我相信他们应该会同意的。果然,声音再度传来:“程先生,凭你最后的那句话,我们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价钱吗,要再加五百万。”
“行。不过我要尽快交易。还有,我警告你们,我要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完好无损!你懂吗?如果她受到一点儿伤害,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组织,我发誓会把你们连根拔除!”
听了我的恐吓,对方嘿嘿一笑,道:“程先生请放心,我们承认谢小姐很漂亮,但你们有你们的职业道德,我们自己也有道上的规矩,她会生活得很好的,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这样最好,你们会得到你们想要的钱的。”
“好的,你等我们电话,我们会尽快安排。”
“等一下!”我又道,“我现在还在内地,不过我会马上飞香港,你们的电话在晚上九点以后打来吧,早了我接不着。”我知道下午三点多有一趟飞香港的飞机,到香港要八点多。
“可以,你等着吧。”
挂了电话后,我立刻把财务主管叫了过来。
“程董,您找我?”财务主管是方小雅的亲戚,一个很有能力的老实人,姓田。
“把门关上。”
见我如此严肃,老田吃了一惊。他可能很奇怪,酒都喝了,人马上要走了,怎么又突然煞有介事地神秘了起来。关好门后,我问道:“公司流动资金现在一共有多少?”
“两千七百多万,明天还会进有四百万回拢,后天……”
我一听钱够用,便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动用公司一分钱!”
“明白,可是方总说……”
“别管别人,我还没走呢,我说了算!”
“是,是,我明白。”老田有点儿吓坏了。
缓了缓语气,我又道:“老田,你今天辛苦一点儿,不要回家了,也不要睡觉,就在财务室等我的电话,我有笔款子,会让你在网上转一下。还有——”我脸色一沉,又道:“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吴董,记住了吗?”
“是,是,记住了,记住了。”老田颤颤惊惊地走了。
如果吴铮知道了这件事,无论是出于对我的兄弟感情还是对竹缨原有的感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我一起去。现在他和杏儿的孩子刚满周岁。此去是否危险,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我没有理由让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跟我一起去冒险。而且,我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绑架勒索那么简单。
我没有耽搁,立刻飞到了香港,照例到了浅水湾秦公馆。一年来,我只要到香港,都会住在这里,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更深地感受小雨的气息。可没想到在即将动身找她的时候,又出了竹缨这档子事儿。
我曾想过找秦风帮忙,因为说好了见面,他肯定已经来到了香港。但这样一来,就等于违反了和对方的约定,我怕对竹缨造成危险,想想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忽然记起以前和竹缨说过的话,她问我如果她和小雨同时有事儿,我会先考虑谁;我还说她有事儿,我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也会去的。想不到昔日的戏言,包括和小雨的别离戏言,竟都一一成真了。
午夜前后,对方来电话了,说了一个地点,我开着小雨的宝马车去了;对方又一个电话,又说了一个地点,我又去了;第三次,说了最后一个地点,是元朗地区的一个地下停车场。我哭笑不得,妈的,换来换去,跟电影里的绑匪一样无聊,但我更希望这帮家伙的下场也和电影里一样。
这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我刚驶进,周围大约六七辆车同时打开了车前灯,整个停车场被照得通亮。正前方站着一排人,为首的一个是戴着黑边眼镜的矮胖家伙,但很结实。他的身旁立着一个很高的白西服,一只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扇子,估计是狗头军师一类的心腹。我停好车走了过去。
“程先生真有胆量,敢从内地孤身前来,我洪金龙佩服,佩服!”矮胖子哈哈一笑,把两只小胖手拍得啪啪做响。
“鄙人白纸扇孙乔治。”白西服微笑欠身,道:“闻声不如见面,程先生果然不同反响,不枉我们打了一场交道。”他是电话里跟我谈价钱的人。
我没好气地道:“废话别多说了,人呢?我要见人!”洪金龙向旁边的手下歪了一下头,那家伙跑到后面的一辆车旁打开了车门。
“程东!”
人未出声先至,我又看见了我朝思暮想的竹缨。她瘦了,虽然有些憔悴,但她依然那么美丽,她的长发依然在她的身后甩得那么洒脱自然。谢竹缨见了我,欣喜无限,双目蕴泪,向我奔来。
“竹缨!”我叫了一声,激动不已地迎上前去。一个马仔伸手拦了我一把,我想都没想,一提一带,顺手把他扔在一旁。洪金龙和孙乔治对视一眼,仿佛很吃惊。洪金龙微点了一下头,没有人再拦我了。
谢竹缨扑进我怀里,我一把将她抱住。
“我好想你!”谢竹缨哭道。
“我也想你。”我动情地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我太任性了!”谢竹缨仰头望着我,泪流满面。
我推开她的身体,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竹缨,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谢竹缨微红着脸,摇了摇头。我总算放心了,又将她拥到怀里,动情地抚摸着她的背。谁能想到,分别一年之久,我们竟会在这种情况下重见。
“程先生,你的要求我们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们的事呢?”白纸扇开口了。
我放开谢竹缨,转身道:“放心吧,一分钱也少不了你的!”言罢我掏出手机,拔通了老田的电话。谢竹缨看着眼前的两个黑社会头子,眼中寒光一闪,还似有些得意。
十几分钟后,绑匪们确认了钱已到位,很客气地跟我寒喧了几句。我没理他们,拉着谢竹缨的手,向宝马车走去。我们边走边望着对方,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我们都知道,回去后我们会做一件很美好的事,今晚将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甜蜜的一个夜晚。
斜前方的一辆车子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车门,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美女良宵,故人重逢,程先生怎么走得那么急呀!”#--iCMS.PageBreak--#很不错的小说,和金麟岂是池中物有一拼了妻不如妾 真理啊这部小说写的不错,挺好看的,支持很好。还没完吧第二百二十一章一个人的新年
在梦中情人李小如的精心照顾下,我的身体完全复原了。一个星期后,二零零三年的春节到了。结束的故事已经结束,正在进行的故事仍没有结局,是该把我和千慧离婚的事实向生养我的父母坦白的时候了。
大年三十,我怀着悲壮的心情返回了R县老家。没有了千慧的配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演好这出真实的悲剧。
我本想让家里人先过两天安生年,等到初三临行前再向父母说出真相。可半夜的时候,我妈奇怪为什么千慧没打电话回来拜年,非让我给千慧打电话,还要和她亲自说话,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和夭夭的事儿招了,并直说和千慧已经离婚。
父亲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痛苦地别过了头,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悲伤。
母亲震惊了!她把我痛骂了一顿,不停地哀叹着家门不幸,说出了我这个忤逆之子,还呼唤着千慧的名字,哭个没完。我难受至极,痛悔不已,不住地认错、保证,我妈才不得不面对了现实。
母亲是个善良心软的人,仔细地询问了夭夭的情况之后,恻隐之心大动,要我立刻动身把夭夭接回来过年。我详细地解释了出国手续的种种麻烦。我妈又让我打电话把夭夭叫回来,而且必须叫回来。万般无奈之下,我又把小雨的事儿招了。我妈立刻警惕了起来,又问我和竹缨怎么回事儿,我心一横,反正死活就这一次,于是干脆全招了。
母亲愤怒了!父亲也忘了抽烟。我妈怒我不争,拿着鞋底、笤帚把我好顿抽,还要把我赶出家门。我跪地苦求,再加上父亲的劝解,她总算原谅了我,但却让我保证,从此必须一心对夭夭,不得再对小雨和竹缨有非份之想,我违心地答应了。
大年初一,母亲病倒了,我心里充满了愧疚和难受。大年初二,小妹夫妇来了。缠绵病榻的母亲不需要我照顾了,她立刻让我动身去Y县陪伴夭夭的父母。
母亲还说,让人家母女分离,是我造的孽,我得还。我含泪答应了。
行驶在去Y县的路上,我的心情很是沉重。我明白了,原来一个男人成熟的代价真的很大,大的甚至让人不能承受。我也懂了,父母的恩泽,我一生也还不起。母亲的悲伤,更是我的人生行囊永远网不住的泪水。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所幸,这一关,我已经挺过去了。只是,我的前途,什么时候才会展现光明呢?
到了夭夭家,二位老人喜出望外,程先生长,程先生短,热情地招呼着我。
我一阵汗颜,想了想后,我道:“二老别叫我程先生了,叫我的名字吧,或者叫我小东也行,家里我爸妈就是这么叫我的。”夭夭的父母笑着答应了。
我又道:“现在夭夭不在家,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我想从这个春节开始,我就跟夭夭叫你们爸妈,你们看这样行吗?”
二老听后一愣,对望了一眼,再次答应了我。当我第一次改口的时候,我看见他们的眼睛湿润了。我叫一声爸妈虽然简单,但却意味着见证了他们女儿的成长。天下的子女行行色色,但天下父母的爱,却都是一样伟大的。
吃过了夭夭妈亲手做的丰盛晚饭,我独自一人,走至村旁的原野,坐在了田梗上。在北风的呼啸声中,我拔通了夭夭的电话。几天来的不断电话,虽然多少还有些哀伤,但夭夭的心境已平复了,她事实上已经原谅了我。但原谅我不等于可以接受小雨,要完成最高目标,还需要契机。
“东,你去我家了吗?”夭夭迫不及待地先开口了。
“去了,我正在你家呢,刚吃完晚饭。”
“他们……还好吗?”思亲情切,夭夭很小心地问。
“他们都很好,也很想你。”我觉得有些心酸,打起精神道,“夭夭,有个事儿我要跟你说一声,我已经改口叫他们爸妈了,他们挺高兴的,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我怎么会有意见呢,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儿。你说对吧?”小丫头也很高兴。
“对,对。”考虑了一下,我又道,“夭夭,我们俩的事儿,我已经跟我家里说了,我爸妈……都同意了,他们也很想早点儿见到你呢?”
“是吗。”夭夭沉默了一下,道:“东,跟你说实话吧,我是个女人,女人的心都很细的,有些事儿……我并不觉得很意外,只是那时候我太在乎你的婚姻了,常常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其实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或者也不敢想。”
我一阵汗颜,又是一阵愧疚,忙道:“夭夭,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儿,肯定会做到的,也一定会对你好,来……补偿你的。”
“这个我倒不怀疑。”夭夭居然笑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提醒你喔,你自己说的,我一辈子只原谅你一次,你自己想清楚。”
“那是,那是。”我擦了擦额上的汗,连忙道,“夭夭,我保证,用过了这一次,以后咱俩在一起,我……我什么事儿都听你的,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那以后看你表现吧!”听夭夭这语气,估计我这辈子在她面前都很难再占上风了。
“嗯,行。”
挂断电话,我心情舒畅了不少,夭夭的表现让我很欣慰,她不仅原谅了我,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我,她真的成熟了许多,不再是当年那个刁蛮丫头了。
我在夭夭家住了两天,随后返回了S市,看望了一些必要的朋友,正月初五还参加了吴铮盛大无比的婚礼。我也照例去了齐伍平家,他家没人。我很奇怪,大过年的,他跑哪去了呢?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办事儿去了,至于什么事儿,他没说,我也没问。
和秦风通话的时候,我明确表示只等一年,一年后,天塌了我要去找小雨。
他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他还透露说,小雨此去是为了将来能和我真真正正地在一起,而去办一件“极重要的事”,这事必须静下来一个人办。估计一年应该可以办完,到时候他会让我去见她。我听后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很开心,一年并不远,我可以期待。
一个人的新年,终于过去了。
三月初,公司如期在马德拉斯上市,势头相当不错,而且印度方面出于感激,向我们提供了一些贸易委托。我也投桃报李,把夭夭新签下的澳洲铁矿,砸给了印度人。同时,在马德拉斯,我们又成立了第二家办事处,东雨公司有了进一步的壮大。
至于令我揪心的谢竹缨,吴铮主动热心地为我打探了她的消息,她确实和丁敏一起搞投资生意,不过她不是很热心,常常足不出户,只是丁敏一个人在跑。
我很无奈,很想她,我想她也一样。无论如何,我会等她,等她自己的抉择。
第二百二十二章兄弟珍重
四月初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公司和龙小伟等人胡侃,手机响了。居然是久违的齐伍平。我接通道:“老齐,你跑哪去了,怎么好久不见你?”
齐伍平道:“我去办移民了。”
“什么?!移民?”
“是的,我要移民加拿大,马上就走了,出来聚聚吧。”
“哦,好。”
挂了电话,我立刻驱车前往青鸟酒吧。齐伍平突然要移民,意味着最好的朋友要从我生命中远离了,我的心里有些落寞。
到了青鸟酒吧,齐伍平已经点好了酒菜,正抽烟等着我呢。我坐在他对面,迫不及待地问道:“老齐,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到移民了?”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不无感慨地道:“没什么,我觉得自己老了,也看透了,不想再蹦达了。听说加拿大是个好地方,就到那里养老吧。”
我和他撞了一杯酒,疑惑地道:“老齐,到底遇到什么事儿啦,让你突然服老,还搞得如此心灰意冷,按说你的年龄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啊!”
齐伍平瞥了我一眼,道:“别说我了,先说说你吧,现在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我仰脖喝了一大口酒,道:“没什么不好,很久没一个人过了,日子简单多了,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嘿嘿,是吗,没看出来。”齐伍白了我一眼,道,“我看你倒憔悴了不少!”
我叹了一口气,问道:“对了,千慧现在怎么样,你知不知道?”
“不太清楚。”齐伍平低头喝了一口酒,道,“她是你的……那个前妻,你自己不知道,还老问我?”
“你不知道,大嫂还能不知道吗?”
“我们最近都在忙着办移民手续了。”齐伍平淡淡道。
“哦。”我情绪有些黯然,一时无语。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抽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支道:“小程啊,其实你们俩的事,我也是有责任的。”
我接过点上,奇道:“你有什么责任?”
齐伍平抽了一口烟,叹道:“因为当初给你和小杨介绍对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不合适,肯定长不了。”
“为什么?”
齐伍平正色道:“因为小杨的性格很倔强,又很有思想,她决定的事儿,别人很难动摇。更重要的是,她太完美了,所以不合适。”
“太完美还不好吗?”我不解地问。
“不是说不好,要看什么事儿,在婚姻生活中肯定是不好。”齐伍平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解释道,“一个家庭要想和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男女双方性格要互补,两个人共同去达到完美。就象我和你嫂子,她性情尖锐,脾气火暴,而我什么事儿都马马虎虎,也不好跟人争,是个典型的中庸主义者,所以我们虽然没有孩子,也能过得很好。小杨就不同了,她已经很完美了,别人很难再去和她互补。所以说,在一个家庭中,单方面的完美绝对是一场灾难。不信你想想,社会上那些看似完美的女人,有几个婚姻是美满的,就是这个原因。”
齐伍平的话我不敢说是公理,但确实有那么点儿道理,至少用在我和千慧之间,还是合适的。千慧确实很完美,让我去想她的缺点,我还真是一个也想不出来。
“另外单方面的完美还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地方。”齐伍平盯着我的眼睛,又道:“那就是无论家庭中出现什么问题,在外人看来,都是另一方的错误。太完美了,别人就不会想,也不会相信完美的人会有什么不是。就象你现在,不就声名狼藉吗?”说罢齐伍平用手指了我一下。
我苦笑了一下,道:“话不能这么说,千慧到底没什么错,错的人是我,而且是一错再错。”
“那为什么你会犯错呢?小杨那么完美还看不住你?你嫂子一身臭毛病,还不能生孩子,却能把我看得死死的,这为什么,你想过吗?”
我暗叹了一声,道:“老齐,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没完没了地为我开脱起来了?”
“我不是为你开脱,是想教教你。我要走了,以后也教训不着你了,你在婚姻上已经错了一次,我不想你再错一次了。你犯错的时候,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有责任。唉!没办法呀,谁让我看不得你小子受苦呢!”说罢他举杯饮了一大口酒。
听了齐伍平的话,我心里涌动着一种感激的情绪。我很清楚,面前这个老上司除了对我有朋友和兄弟之情以外,很大程度上还有一种父亲般的感情,因为他自己没有孩子。感动的话无需多说,我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们不合适,当初为什么还要介绍我们?”
“两个原因。”齐伍平擦了擦嘴,直起身道,“一个是你当时家里负担太重,小杨条件好,我有点可怜你,尽管这也是一个不和谐的因素;二个是我有自己的私心。”
我听后一愣,道:“私心?!你有什么私心?”
齐伍平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人挺喜欢孩子的,你嫂子又不能生。你还记得我前些年养小姐的事吧,我那不是花心,是想让她给我生个孩子。可你嫂子不同意,说这样的孩子不干不净;后来我又想收养一个孤儿,你嫂子又怕来历不明。所以当你嫂子提出把小杨介绍给你的时候,我又动心了。我想你是我的心腹,小杨又和你嫂子亲如姐妹,如果你们结婚以后能多生几个孩子,或许能过给我们一个。这也是我心灰意冷想移民的原因,连个根都没有,你说我还折腾什么呀!”
听了齐伍平所谓的“私心”,我一阵心酸,一阵难受,想到了多年来他对我的种种好,我挺起胸膛,昂然道:“老齐,你不用难过,我虽然离婚了,可又不是以后不结婚,等我以后有了孩子,就把第二个过给你,让他跟你姓。”说罢我举手干掉了一杯酒。
齐伍平两只小眼睛骤然放光,盯着我道:“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齐伍平皱了一下眉,又道:“可你有好几个女人,你把谁生的给我呀?”
“不管谁生的,只要是第二个,无论男女,我都过给你。”
齐伍平身体前倾,很认真地道:“那……孩子妈能答应吗?”
“你放心,怎么说我也是一家之主,谁都得听我的。再说了,孩子就算过给你,我们不还是亲生父母,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齐伍平道:“那我可就把你这话当真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只要我结婚,孩子就有你的!”
“嘿嘿,说好了,不管谁生的,只要是第二个,就过给我,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说你连我都不相信?婆婆妈妈的!”
“那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干杯!”
“干杯!”
就这样,在齐伍平临别之际,我在自己的婚姻还八字没一撇的情况下,又许下了一个重重的承诺,而且是深度承诺,关于孩子。
此后,我们又一起聊了很多旧事,想起很多,忘了的却很少,兄弟情义在肝胆相照中被诠释,离别的愁绪也慢慢地变得不再那么浓烈。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最后的时间过的竟也这般快。出门的时候,我们都酒意正醺,但却模糊不了离别的心情。
“就在这里别过吧!”齐伍平道。
“明天不用我去送你?”我问。
“不用。”
“也好。”
“兄弟,珍重!”齐伍平向我伸出手。
“珍重!”这并不是有力的一握,但我们却可以体会得更多。
望着齐伍平略显苍老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我静静地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又吐出。我默默道:“老齐,一路走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伤害别人的理由
继小雨和竹缨走了之后,我的至交好友齐伍平也移民加拿大了,我很有些感伤和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慢慢地离我远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明白这个道理,生活还要继续。
除了工作,我的生活很简单,每天和夭夭通一次电话,晚上到小串店吃喝,夜里回到小雨的床上睡觉。我用这种方式继续着对几个深爱女人的感情。思念很苦,但我很幸福,也很满足。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带吴铮去了一次小串店,这家伙一听这里是我和竹缨第一次见面来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小聚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跟我一起来。看得出,他对竹缨的感情并没有泯灭,但我是不会把竹缨还给他的。绝不会。
不久以后,由于吴铮的关系,郑怀中也时不时的跟我们一起喝酒,我们的小团体又添了一个人。郑怀中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斯文,谈吐优雅,讲原则,又很有魄力,为人豪气干云,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很对我的脾气。
四月以后,全国各地的两会陆续召开。由于东雨公司对市里经济建设的重大贡献,我又曾有勇斗歹徒的光辉事迹,当然,更重要是吴铮和郑怀中的活动,我当选为S市人大代表了。郑怀中也由副秘书长荣升为人大副主任,而且是S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主任。尽管在我看来,人大多半是政府干部养老的地方。
不幸的是,市委书记吴镭没能当上副省长,而是调到省建委当副主任了,虽然地方不错,但却是平级,又是副职。吴镭前脚刚走,公安局正式局长到任了,吴铮做回了他的副局长兼刑警队队长。不过他不在乎,他不爱当官,只喜欢办案,除了局党委开会,他都是在刑警队办公,从不回局里。
顺风航运如愿在欧洲成立了分公司,东雨公司也跟着借光,增加了不少同欧洲的业务来往。我按照自己的计划,成立了东雨公路货运公司,一次购进东风卡车八十辆,交给了小李子负责。他和林可欣的感情发展得不错,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同时,因为欧洲业务的增多,夭夭提出公司在珀斯上市的建议,我同意了,并让周小小去帮忙。如不出意外,七、八月间,珀斯将成为公司的第二个上市城市。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设想美好地发展着,只是不知感情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我坚信,未来的一切,都将是美好的。
四月下旬的一个下午,我第一次参加了人大的会议。回来的路上,我看了一下时间,手表上的日期号码清楚地显示着二十一,我心里不觉一沉。去年的今日是小妹结婚的日子,去年今日的夜里,也是我和千慧分居的时刻。整整一年了。
现在千慧还在法国吗?过得好不好呢?我叹了一口气,把车子掉头拐了个弯。
我和千慧曾经的家离这里不远,我有一种回去看看的冲动。
到了小区门口,我下了车,但没有进去,尽管家里的钥匙我仍保存着,但那里已不是我的家,我没有资格再进去。
我点了一支烟,倚在车身上,远远地望着这个曾经居住过五年的家。窗口,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但我清楚,里面蕴藏的感情波涛,就象我现在的生活。
忽然觉得很可笑,我曾住过的三处房子,这处是千慧的,第二处是夭夭的,现在是小雨的。我折腾来折腾去一年多,折腾了好几个女人,还都不在身边,反倒把自己家折腾没了。
有时候想想,真的很渴望平静点儿的生活,只要身边人能和自己对脾气,家里的小调调温馨点儿,幸福点儿,偶尔有点儿小打小闹,生生气,拌拌嘴,事后再抱一块儿,你哄我,我哄你,消消气,打打啵,如此周而复始,我也就满意了。
我的要求不高,从来就不高。可惜就是这么点儿小理想,我却从没有真正实现过。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我想到了这句诗,也想到了自己。我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在俗世的漩涡里打转,不管我自己是什么心态,说起来也够悲哀。
“这个操蛋的世界!”我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我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谁,仿佛骂的是这只烟头。我转身,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开来停下,我准备上车走人。
“程东!”
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饱含惊喜的呼叫。我的心脏一阵悸动,全身上下毛发皮肤孔无一不兴奋地乖张着。
我猛然转身:“千慧?!”
来人正是千慧,我原来的妻子。她拖着那只红色的箱子,从出租车上下来,随便地把箱子放到地上,就向我跑来。
她还是那么美,而且精神很好,脸色红晕,甜甜的笑容也泛着异样的光彩。
她好象有点儿胖了,不过这样刚刚好,比原来更具有女人的魅力和味道。
“你怎么在这儿?”千慧跑到我身前,看得出,她和我一样兴奋。
“我……我路过,真巧。”
千慧微白了我一眼,道:“是很巧,去年的今天我们分居,今年的同一天我们重逢。”我尴尬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原来她也记得这个日子。
“一个人过得还好吗?”她望着我,眼光中透着关心。
“还行,跟以前差不多。”我汗了一个,心头有些异样的滋味。
千慧打量了我一下,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瘦了?”我再汗,道:“不能吧,你第一次出国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一年多呢,不也这个样儿。”
“听你的意思……好象还在埋怨我把你扔家了。”千慧嗔了我一眼,道,“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出国,你哪有机会左拥……咳,和那么多女人好。”可能是考虑到我现在的状况,千慧没好意思说太直接。
我苦笑了一下,道:“千慧,这个时候你……还挖苦我?”
“呵呵,开个玩笑嘛!”千慧调皮地笑了一下,又对我道,“走,到家里坐坐!”
我迟疑了一下,道:“不了,我还有事儿,挺忙呢!”
千慧“噗”地一笑,道:“忙还跑这儿来望天?”
我红了一下脸,没说话。千慧看了我一眼,又道:“快走吧,别装了,就当为女士提提箱子。”说着话,千慧拉着我的手臂就走。
我本就不是真的有事儿,被她一拉就走了。在这个令人难忘的日子,和千慧如此温馨的重逢,我做梦也想不到,又怎么会想走呢!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今天的千慧与以往大不一样,好象在精明不减的情况下,多了几许青涩和娇嗔,而且还很阳光,仿佛把夭夭和小雨两个人的可爱都集中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心情影响,还是她确实变了,抑或是两个原因都有。
我原以为离婚以后,她肯定会悲戚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她比我过得好多了!
难道是她又找了什么人?可这样的话,她为何会对我这么亲热呢?女人真奇怪!
“傻乎乎地想什么呢?拎箱子啊!”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千慧发话了。
“哦。”
我应了一声,拎起箱子,我们一起回家。不,不能说是回家,应该说是我们一起向我们原来的家走去。
“爸妈还好吗?”千慧问。
“嗯,挺好。”
千慧歪头看了我一下,道:“过年的时候,你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解释什么呀!我想瞒他们两天,我妈却让我给你打电话,我不得已……全都招了”我哭丧着脸道,“你都不知道,我妈没把我骂死,还拿鞋底子、苕帚,把我好顿抽。从小到大,我妈还没打过我呢!”
我悄悄地观察了千慧一下,她仿佛很得意,边听边偷偷地抿嘴乐。我道:
“千慧,我倒大霉,你好象……还很开心?”
“本来就是你活该嘛!难道还不让我开心?”千慧白了我一眼,呵呵笑道:
“那你这回……怎么没打电话让我给你做伪证,我肯定还会帮你的!”
“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再说我也……没那个脸了!”
千慧低头笑了笑,没说话。我咳了一声,道:“最近过得好吗?”
“你看我的样子象不好吗?”千慧笑了一下,反问道。
“哦,不是。”迟疑了一下,我忍不住又问,“那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
千慧红了一下脸,嗔道:“我哪有你那本事,这么快就能……”
我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挺好,才问一下。”
“呵呵,你以为离开你,我就不能过好了!”
“哪有!你过得好……我也高兴吗!”
千慧瞥了我一眼,得意地笑了笑,我们一起进了楼门。
上楼的时候,由于楼梯较窄,我们常会不经意地两肩轻撞。当然,任何两个人这样一起走,都会相撞。不知为何,每一次相撞,都让我心跳不止。再看千慧,也好不了哪去,红着脸,低头一付很害羞的样子。
晕,两个离婚的人了,还搞得跟初恋似的,真丢人哪!
到家门前,千慧看了我一眼,道:“闪开点儿,我要开门!”
“哦。”我向一旁退了一步。
千慧拿出钥匙忽然又道:“程东,我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回家,都是你开门的,现在家里钥匙你还留着吗?”
“嗯。”
“那这回还你开。”千慧闪了一步。
我哭笑不得,心道现在和以前都已经……大不一样了,还想着谁开门的事儿干嘛?再说了,谁开又有什么区别?女人,永远是不可理喻的动物。话虽如此,我还是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了门后,我看到熟悉的家,心里不觉一沉。家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很多地方用布和塑料蒙着,地上多了一些灰尘。物是人非,真是让人伤感啊!
“一年没回家了,有什么感觉?”千慧问。
我讷讷道:“挺亲切,挺熟悉的。”
“你先随便坐一下,我给你烧点儿水。”
我暗叹了一声,道:“不用了,我该走了。”
“这就走!不多呆一会儿?”千慧既意外,又有点儿失望。
“不了,你……保重吧。”我把门钥匙轻轻放在一旁,转身出了门。
我也舍不得走,可呆在这里,我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重,那是一种因愧疚而产生的难受。而且,我更加不能适应从主人到客人的这种变化,太别扭了!
我走到楼梯,千慧轻叫了一声:“程东,等一下!”
我回头。千慧走至我身前,道:“程东,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不等于就是仇敌或路人。作为你的……嗯,前妻,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我暗叹了一声,转回身道:“好,你说。”
千慧看着我的眼睛,平静地道:“秦雨走了你很难受,这我理解,我也有过类似的心情。但我想告诉你,不管她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这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说完,在我发愣的眼神中,千慧飘然回屋,轻轻地关上了门。
正文第二百二十四章敲竹扛
我独自怔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身下楼了。千慧说得对。我不否认,对她、夭夭甚至竹缨的伤害,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和小雨都有些关系;我更加不否认,我对小雨多少是有点儿偏心,但这完全是由心而发,是我和小雨两个人的感情决定的,是不由自主的。我也不想,只是感情有时候让人很无奈。
出了楼门,我闷头地向小区外走去。这么快就走,我真有点儿不舍,真想跟她多呆一会儿,可我却没有留下的理由。
“程东,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我抬头。
千慧把头探出窗子,似笑非笑地道:“你再上来一趟,我还有点儿事跟你说!”
尽管千慧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心脏一阵莫名跳荡,道:“好,我马上到!”
千慧对我笑了一下,又把头从窗子缩了回去。我立刻转身向楼上奔去。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兴奋、激动、慌乱,都象又都不是。我好象听到了某种期待已久的呼唤,这是一种来自生命深处的呼唤,不能拒绝,不知道什么结果,又仿佛很清楚会发生什么。
门,开着。我进去了。
千慧已经泡好了茶,正坐在一旁等着我,玉容静若止水。她的表情,让我有些不知所从。我坐下,讷讷问道:“千慧,你找我什么事?”
“刚刚你一直……好象都没问我回来干嘛?”千慧盯着我问。
“哦,你回来干嘛?”我想了一下,我确实没问,我忘了。
“嗯——是这样的”千慧看了我一眼,似有深意地道,“我这次回来,是处理一些事务,包括想把房子卖了,但现在卖房子的手续挺烦人的,我国外那边……还挺急的。我想这房子你也住了那么久,应该有点儿感情,不如干脆就卖给你吧,手续也不办了,就算你帮我一次,怎么样?”说完,千慧以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盯着我的眼睛。
“哦,好吧,你说多少钱。”原来是这么个事儿,我有点失望。
“五百万吧。”千慧玉面无风亦无浪,似在说着与自己全无关系的事儿。
“什么?!五百……咳,咳咳……咳……”我刚好喝下一口茶,听了千慧的要价,立刻呛进肺里,无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不是舍不得五百万,也不是拿不出五百万,我主要是意外,极其地意外。
这个数字也太吓人了!千慧这所房子,按现在的市价,顶天能卖四十五万,还得按新房算。千慧不缺钱,也不是个贪财的人,居然提出这么一个天文数字,我不吃惊就怪了。
千慧站起身,笑嘻嘻地帮我拍着背,边拍还边道:“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老这么沉不住气,不就是钱吗,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我总算恢复了正常,又猛喘了一阵,苦笑道:“我说千慧呀,你说得倒轻巧,那叫五百万哪!那是激动的事吗?你也太狠了点儿吧!”
千慧重新坐下,笑笑道:“五百万你要是嫌多,四百万也行,要不三百万,或者干脆你出个价,不过少于两百万我可不干!能多最好多点儿吧!”
我摆了一下手,道:“得,我也不出什么价了,就按你说的,五百万就五百万吧!”
“呵呵,当了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啊,明知道是个敲竹扛,也会往里跳。”
我暗暗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是很有钱,公司里流动资金一千多万,家里有个小雨留下的帐户,里面有美金两百七十多万,按人民币算,我现在有现金接近四千万,都可以随便支配,可惜没一分钱真正是我的。
我看了看我的前妻,道:“千慧,你叫我上来,就为这事儿?”
“对啊!这事很重要的!”千慧满不在乎。
我暗叹了一声,道:“怎么给你钱?”千慧递给我一个帐号。“把钱打到这上就行了。”
“哦,好。”我接过后,下意识地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别急。”千慧走至我面前,笑笑道:“程东,一般房子交易后,原房主都会请买家吃顿饭的,现在你买了我的房子,我是不是也应该请你吃顿饭?”
我苦笑道:“你不会……又要带我去圆露西餐厅吧?”
“呵呵,放心吧,这次我们在家里吃。”千慧眼波款款。我笑道:“你才刚回来,家里什么都不可能有,你请我吃什么呀?”
千慧一把挽住我的手臂,似笑非笑地道:“家里没有,我们可以上市场买吗!”
现在刚下午两点多钟,市场里买菜的人并不多。千慧很兴奋,东一下,西一下,买完一样塞给我一样,不一会儿,我手里就拎了一大堆东西。我很想告诉她别再买了,现在这些东西我们就已经吃不完了。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陪她到市场买菜,虽然已经离婚,但看到她那么开心,我仍是不忍打断。
回家的路上,满手的塑料袋勒得我手直疼。千慧背着手,东瞅西看,象个小姑娘。我忍不住道:“千慧,你不让我开车来,你倒是帮我拎点呀?我这手都疼了!”
“呵呵,知道疼啦!”千慧白了我一眼,淡淡道,“拎东西本来就应该是男人的事儿,挺着吧!”
“这……唉!”我很想说我都已经不是你男人了,可我要是真的说出口,我不仅不是她男人,我都不是男人了!挺就挺着吧!
到家以后,两个人立刻开始忙活。千慧煎、炒、蒸、炸,不时地喊一声“程东,把那个菜洗一下!……程东,把木耳泡上!……程东,香菜切好了吗!……程东……”把我指挥得团团转。
我洗菜、切菜、拍蒜、切葱花……还把那些许久不用的碗筷全洗了一遍,我都成了饭店小工了。不过看到千慧眼中深情喜悦的笑意,我觉得值了。
忙了两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坐在饭桌上了。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我感慨万千地道:“千慧,吃你一顿饭,可真不容易呀!”
千慧嗔了我一眼,道:“以前对你太好了,就知道侍候你,今天再不折腾折腾你,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我心里不觉一沉,道:“那你以后不回来啦?”
第二百二十五章一生的宝贝
千慧淡淡一笑,道:“不回来了。”
“难道你要在外国定居?”
“嗯。”
“在哪?”
“不告诉你!”
我愣了一下,叹道:“那你……还恨我吗?”
千慧轻叹了一声,看着我道:“想恨,恨不起来!”
我既感激,又愧疚地看着她,道:“千慧,你……你对我真好,我欠你的,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还清了。”
千慧笑道:“别这么说,你不刚给了我四百五十多万吗!”
晕!她居然把房子钱折出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这算得了什么,离婚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要,否则,我在东雨的股份都得给你一半呢!说来还是我占你便宜了!”
“你当我不想要!”千慧白了我一眼,道,“你的股份都是那个女人给你的,我不稀得要!”
我暗叹了一声,看来千慧和小雨之间的梁子是结定了,连名字都不肯叫了。
我很想对她说,那五百万事实上也是小雨的,她干嘛还要,但还是没说,这不是一个开玩笑的时候。
见我不说话,千慧道:“别想太多了,我就随便说说,你多吃点菜吧,看你现在都瘦了,平时吃东西一定很不规律吧?”我笑道:“谁说的,我规律着呢!
天天都在同一家饭店吃饭。”
“每天在饭店吃,总不是办法,”千慧似很有些心疼地看了我一眼,道:
“你干嘛不把夭夭叫回来呢?她一个孩子,孤身在外的,也不容易!再说你现在已经可以跟她结婚了,她应该很高兴回来的!”
我听后一叹,低头无语。
千慧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又是因为那个女人?”我脱口便道:“算了,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千慧没说话,只顾低头吃菜,看得出,她有点儿不高兴了。
我心中不忍,又道:“千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千慧叹了一口气,对我嗔道:“我是看透了,你就是欺负我欺负惯了,都离婚了还拿话刺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见我无语,千慧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问道“你以后怎么打算?”
我长叹了一声,道:“我明年初去找小雨,再带她去找夭夭;如果找不到,或者她不愿意,我就一个人去找夭夭,然后……陪她过一辈子。”
千慧沉吟了一下,道:“那谢竹缨呢,听说她也跑了,她怎么办?”
我又一阵难受,无奈道:“她……就让她自己选择吧!”
千慧低头喝酒,没再说话。我忍不住又问道:“千慧,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去年在法国,你为什么不肯见我?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千慧忽然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我奇怪地望着她,又问道:“千慧,你怎么了,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千慧睁开眼睛,把头凑到我面前,盯着我轻轻道:“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你以前对我不好,我要让你一直难受。”
我哭笑不得,心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我有什么可难受的!只有女人才会总去想一些根本想不通的问题,我又不是女人!
吃过了饭,天已经黑了,我无言地穿着外套,千慧眼圈红红地看着我。我很难受,但已经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我穿好了衣服,看了看千慧,想对她说一声再见或保重之类的话。谁知我话还没出口,千慧忽然扑到我怀里,一把搂住我,哭叫道:“老公!”
我心里一酸,拥住她道:“千慧,你这是……”
千慧仰头望着我,轻轻道:“程东,你刚刚问我恨不恨你,其实你跟我离婚之后,我真的恨透你了,恨到骨头里了,甚至一点儿耐性和余地都没有了。这次回国我也没想见你,更没想到会见到你,可当我要下车的那一刻,看到你瘦成这样,还傻傻地站在那儿看着我们的家,我什么恨都没有了,再也恨不起来了,我觉得跟你夫妻一场,也算值了!”
我揪心至极,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地搂着自己曾经的妻子。
千慧不顾脸上的泪水,又道:“程东,我们去年的今夜分居,年初离婚,整整九个月的时间,到现在都一年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以后都见不到面了,你今天别走了,再跟我做一晚夫妻吧,好吗?”
我擦着她脸上的泪痕,道:“可是……可是明天早上,我要是舍不得你了,那怎么办哪?”
千慧破涕为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放心吧,你舍不得我,我现在……肯定会舍得你的!不过,今晚你得叫我老婆才行喔!”
今晚的千慧特别地娇羞妖娆,配上她骨子里的高雅和气质,不仅黯淡了流俗的媚意,而且焕发着一种小女孩般的纯真。在我眼里,这简直就是一种风华绝代的美丽。
我象对待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褪去她层层的衣裙。当她白玉般的身躯展现在我面前,我惶惑了,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有这具动人的肉体。
珍惜,珍惜,珍惜今夜!
今夜,今夜,温柔美丽的娘子,将为我最后绽放!
自下而上,我埋下头,动情地亲吻着她的身体。千慧微皱着双眉,紧闭着两眼,檀口半开,不停地呻吟着,扭动着,也迎合着。我掠过白嫩的肌肤,掠过诱人的凹凸之地,嘬上她颤颤欲滴的红唇。激情点燃了,从一个深遂绵腻的长吻。
在这个特殊的夜里,我们温柔地爱着,甜蜜地投入着,忘了红尘俗世的烦恼,在灯火妖娆里深深地融为一体。
玉杵刺中莲花蕊,白露滴入牡丹心……千慧偎在我怀里,我从身后拥着她微汗的身体,我们亲昵地在一起。
“老公。”
“嗯。”我应了一声。
“要是你以前也这样疼爱我该多好!”千慧略有惆怅地向我嗔道。
我捏着她的酥胸,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道:“老婆,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疼爱你,也想疼爱你,就是……就是一和她们在一起,我就不小心忘了考虑你的感受,所以,这段时间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千慧半转过身体,搂着我的脖子,道:“就是因为我以前对你太好了,把你惯的,我以后再也……”千慧话说了一半,低着头不说了。
我不舍之极,搂紧她,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脱口道:“宝贝,这也不能怪我呀,你以前哪有现在这么好!”
千慧双眼一亮,喜道:“你叫我什么?”
我愣了一下,尴尬道:“我好象……是叫的宝贝吧?”
千慧睁大眼睛,很小心地问:“你是不是跟她们……做这个的时候也这么叫?”
我想都没想便道:“不是,我都是叫名字的,从来没这么叫过。”
千慧又羞又喜地道:“那就是说,只有我一个……才是你的宝贝喽?”
我觉得很有些无奈,讷讷道:“那个,就算是吧,可是我们现在已经……”
“别可是了!就是我啦!”千慧欣喜万分,“啵”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看着幸福万状态的千慧,暗自叹息了一声,没说话。千慧看了看我,似笑非笑地道:“老公,你别伤心,既然我们今天能见面,就说明……说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很无奈,也很不舍,不自觉地搂紧了她。千慧缩在我怀里,忽然挪动了一下身体,望着我小脸红红,欲语还羞。
“怎么了?”我问道。
千慧把头贴在我肩头,轻声道:“你那个……那个……在下面……顶着人家啦!”
我扶起自己的妻子,曾经的妻子,柔声道:“老婆,你想再来一次?”
“你胡说!谁……谁想了?”千慧佯怒了一下,不无醋意地道:“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能力还蛮强的,该不是那个女人把你训练的吧!”
“别瞎说!我训练她……还差不多。”我汗了一个,又厚颜无耻地道,“要不,宝贝,我再……训练你一次吧!”
“不要!”千慧吃吃一笑,红着脸把身体向后仰去想躲开我。这个时候还哪轮得到她做主,我一把将她放倒,对着她的嘴,就吻了下去。
鸾凤,再度颠倒……早上醒来的时候,千慧已经不在身边了,我的枕旁放着两把钥匙。她和上次在机场一样,又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我拿起两把钥匙,放在手里左右看着,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终于有家了,花了五百万,买回了原来的家,但却没有原来的人。
我的宝贝,她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走至窗边,看着窗外蓝蓝的天。千慧走了,我心里充满着怅惆和失落,但却很幸福,很满足。我知道,经过昨夜,我们夫妻多年来所有的不快、怨恨,包括以往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两人之间的深深伤害,都已化做了浓浓的爱意和遥遥的思念。
千慧说,跟我夫妻一场,她值了,但这句话,更应该是我对她说。
老婆,你是我一生最珍贵的宝贝!祝你走好,一辈子快乐!。
第二百二十六章双规
千慧走了,再无音讯,我恢复了原来的生活。所不同的是,我又添了一份深深牵挂和浓浓的思念,而且是没有希望的牵挂,没有结果的思念。
五一前后,我妈心疼我,和我爸一起来住了一段日子。父亲还是老样子,我妈的精神状态也已经恢复,但每次想到千慧,仍不免叹息连连,甚至忍不住骂我两句。我无言以对,父母的爱,做子女的,永远也报答不完。
八月中旬,公司在珀斯顺利上市,夭夭居功至伟。
此间,在方小雅的建议之下,公司又成立了一家客运公司,我们贷了些款,一次性购进奔驰、渥尔渥豪华大巴二十五辆。同时,秦风送给我三条淘汰的小船,都是顺风原来在广州湾和港九一带跑短程的,我们又成立了一家河运公司。我给稍大点儿那艘起名叫东雨号,在长江搞客货两用;小点儿的两条起名为响鹰号和小宝贝号,暗暗表达了一下对竹缨和千慧的思念。这两条都平底小货船,稍加改造后,都签了长约,响鹰号在运河送杂货,小宝贝号在淮河拉煤。
三家运输公司的利润虽然不如贸易丰厚,但稳定、安全,也为公司的交易添了些保障。
一年时间越来越少,我拼命地做生意,只要赚钱,什么都干。在秦风的介绍下,我甚至参与了一次国家走私。西南非洲某小国反政府组织委托他购进一批肩扛式火箭筒,他问我敢不敢做,我说试试。恰好与公司有联系的一位R国商人有办法,于是三方通过公海贸易的方式完成了六百挺的交易量,由顺风派快船直接送了过去。国家走私是一些被实施禁运或封锁的国家、穷国或非官方承认政府买东西常用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说不算违法。通过这次生意,东雨公司还获得了该组织掌控地五年内每年花生总产量百分之五的交易订单。当然,前提是该组织五年内不会被消灭。
方小雅打趣说,除了贵金属和毒品两大类,公司已经做全了任何类别的生意。
十月份,顺风在欧洲的地位已经完全稳固,秦风把重心移回远东,因为秦氏和三木重工的协议正式生效了,顺风航运终于进入了日本市场。他邀我到香港和他见面,他说他已经警告了毕氏银行,要和我商谈东雨在香港上市的事宜。经过商议,上市方式仍是买壳,时间定在次年正月。我很兴奋,东雨公司终于回到远东上市了,我也可以安心地去找小雨了。
我曾试探着问小雨那件“极重要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他说“尚算顺利”,应该可以如期完成,让我放心。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儿,他说先知道也没什么好处,让我再挺几个月,还说他同意把三年提前到一年已经违背了小雨的本意,够照顾我了。
随后,我又在香港处理了一些其他业务。一个星期后,我返回S市。下飞机时已下午一点多钟,我直接回家了。开门的时候,我听见屋内的座机电话响个不停。我忙进去,一看来电,是吴铮家里的电话。我走了一个礼拜,这家伙肯定是想要找我喝酒。
我笑笑接起,道:“怎么,老吴,又想喝酒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了杏儿的哭泣声,我惊道:“嫂子,你怎么哭了,老吴出什么事儿了?”
杏儿哭道:“老程,老吴他……他被双规了!”
“什么?!双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大吃一惊。
“因为……因为……因为他爸爸……因为……呜呜……”
杏儿就知道哭,半天没说几个字,就知道跟吴镭有关。我一看杏儿这状态,电话里也未必能说得清,便道:“嫂子,你先别哭了,我马上过去。”
我心急如焚,立刻驱车赶往吴铮家。打死我也想不到,仅仅一个星期,就出了这么大事儿,官场风云,真是变幻莫测!
路上我买了一堆报纸,简单翻了一下,上面说吴镭当省建委副主任期间,因为某大型国有工程,有收受贿赂行为,根据进一步查证,又说当S市委书记期间还如何如何。事情牵涉了一大批人,吴铮是他儿子,当然免不了。只是想不到吴镭刚下去半年就倒台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报纸扔到一旁。所有的政治案件的说辞都千篇一律,说白了就是官场权力斗争,不幸的是吴镭是个失败者,吴铮却是个倒霉蛋,至少他比绝大多数官员干净多了,而且他还是个好警察,这一点,整个S市有目共睹。
到了吴铮家,杏儿抱个孩子,哭哭啼啼,说的情况和报纸大同小异,甚至还不如报纸具体。杏儿挂着一双泪眼,小心翼翼地望着我道:“老程,你和老吴是好兄弟,又是个有办法的人,你……能不能救救他呀?”
我一阵难受,安慰道:“嫂子,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那就全靠你了,老吴的朋友不是跟他一起进去了,就是……就是躲着不理我。老程,求求你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没有他,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哪!”杏儿既感激,又意外,泣不成声。
“我知道。嫂子,别难过了,老吴的事,我来想办法,你自己注意身体,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了,为了孩子,为了老吴,你也要挺住!”看着这孤儿寡母的,我心酸不已。
杏儿含泪答应了。安抚了杏儿母子,我告辞而去,开始思考怎样救吴铮,可不想则已,一想之下,我的头差点儿没痛爆!
我只是个生意人,不是当官的,我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吴铮,现在他犯事儿,很可能还涉及政治斗争,而且双规就基本等于已经定性了,他又是主犯的儿子,让我从一群贪污犯中把他一个救出来。晕!这他妈的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吴铮是一个好兄弟,帮过我那么多忙,还救过我的命,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得救他。考虑了一下后,我决定先打听一下情况,如果情况不重,仅仅是撤职加党纪处分什么的,那无所谓,只要不移交检查院,怎么都好办。
我掏出手机,给我所认识的政界要人们,打了一系列电话……
第二百二十七章软硬兼施
打过电话,我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儿没把手机摔碎。我刚一提吴铮,这帮家伙不是象避瘟疫似的立刻关机,就是噤若寒蝉。靠,平时称兄道弟,一个个没少受过吴铮或者我的好处,一遇到真格的,全都成了缩头乌龟,真他妈的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冷静了一下后,我叹了一口气,在这种关系到身家前程的大是大非当口,也怪不得人家,谁不明哲保身呢?我在头脑中又过了一遍,看看能从谁那儿得到点儿内部消息,没什么新发现;我又把手机的电话薄查了一下,该打的都过了。最后,我把身上的,车上的所有名片都翻了出来,一张一张地看。
付汉良!一个名字映入我的眼帘,我大喜,怎么把这个家伙给忘了。付汉良是市纪委的一个小科长,吴铮曾在一个案子中救过他侄女,经过吴铮介绍,我认识了他,喝过几次酒,还帮他一个亲戚的小工厂卖过东西,关系虽不能说很深,但很真诚。
就是他了!我立刻拔通了他的电话:“老付吗?是我,老程,程东。我……”
“老程,我先说一句,你要是想跟我谈吴铮的事儿,我立刻挂电话。”付汉良打断了我,“好了,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帮忙一定帮。”
我靠!怎么他也这样!
我冷静了一下情绪,语重心长地道:“老付啊,你忘了你侄女是谁……”
电话挂了,我气不打一处来。
骂骂咧咧了一通后,我想了想,还得找他,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他是纪委的。
我再拔,不接;还拔,关机。我大怒,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我立刻发动车子向市委驶去。你他妈的不接,我非找你不可!谁让你是纪委的,你家又欠吴铮一条人命!
到了市委,我在门口的收发室拔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我是付汉良,请问……”
“付汉良,你听着。”我打断他,冷冷道,“我在你门口,五分钟内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上去;你要是敢躲我,我就在走廊里大喊,说吴铮让我找你的。你看着办!”
我迅速说完挂断了电话,点了一支烟等他。我也不想这么残酷,可我实在没办法了。再说我只是打听一下情况,至于一个个的都这样吗!
三分钟不到,付汉良哭丧着脸从大楼里跑了出来,我心中一喜。
他既然出来了,不说是不行的,我开始考虑怎样撬开他的嘴。
付汉良是个老实人,重感情,为人挺热心,但讲原则,胆子又小,否则不能四十几岁了还在纪委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当个小科长。对付他,还要从感情下手,兼以威胁,一方面打动他,另一方面吓唬他。
稍做考虑后,我主意已定。
付汉良见了我,万般无奈地道:“我说老程啊,我们是有纪律的,你这么做不是让我……”
“上车!”我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唉!”付汉良叹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下,上了车。
我起动了车子,付汉良向后望了一眼,对我哀求道:“老程啊,你就饶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
“闭嘴!”
“唉!”付汉良连连叹气。
见我越开越远,付汉良忍不住又道:“老程,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呀?”我没说话。付汉良有点儿窝火,对我喊道:“老程!现在离市委已经很远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还往哪儿开呀?”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你……唉!”付汉良终于不说话了。
我开着车到市区边缘,又沿着清河边向西驶去。一路上付汉良不停地擦着汗,不住地唉声叹气。我一直没理他。车子离吴铮家越来越近,付汉良惊道:“老程,你不会是要带我去老吴家吧,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去的!”
我瞥了他一眼,道:“放心吧,不是去他家。”
“那你带我去哪?”
我没回答他,把车子拐了个弯,在河边的一处空地停下。下车后,付汉良左右瞅了瞅,又抬头向吴铮家望了一眼,满心狐疑地对我道:“老程,你干嘛把我带到这儿来?”
我抽出两根烟,自己点了一根,把另外一根夹在耳朵上,没给他。我吐了一口烟,盯着他道:“银行劫案知道吧?”
“知道,怎么啦?”付汉良一脸警惕。
“人人都知道我是个英雄,但我告诉你,要不是靠老吴的枪法,我现在已经是地底游魂了,是他救了我的命!”
“那又能怎么样?”付汉良一脸不屑。
我没理他,走两步继续道:“这里是我和老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因为女人,我们在这里大打了一架,但我们不打不成交了。”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把脸扭向一旁。
我走到他身前,向楼上一指,道:“现在他出事儿了,楼上孤儿寡母的正抱头痛哭呢,孩子还没满周岁,爸爸都不会叫。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付汉良皱了皱眉,苦口婆心地道:“老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吴铮救过我侄女,我付汉良不是没良心的人,我也一样关心他。可这是多大个事儿,你清楚不清楚?连中纪委都在关注着!我,还有你,我们算什么?我帮不了他,你也帮不了他!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我盯着他,冷冷道:“我让你帮他了吗?”
“那……那你找我干嘛?”
我平静了一下,道:“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可以不帮他,你也有理由不帮他,我理解你。但我帮他,我不管这事儿有多大,什么他妈的中纪委我都不在乎,成不成是一回事儿,帮不帮是又一回事。可我不能无的放矢,我总得知道怎么回事,从何下手吧!你是纪委的,你肯定知道,所以我找你。”
“你知道了情况你也帮不了他,而且我们有纪律,我不能说。”说完付汉良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把头扭向一旁。
“你……”我心里无名火起,没控制住,对着他的肚子就来了一拳。
付汉良大叫一声,立刻弯腰捂住了肚子,指着我骂道:“老程,你……你疯了!”
我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冲动,居然动手打人。我考虑了一下,心道与其骑虎难下,不如再给这个胆小鬼来点儿狠的。于是我扔掉手里的香烟,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前襟,把他揪到面前。
付汉良脸色刹白,眼珠不住地转动,颤颤惊惊地道:“老程,你要干嘛?你……你冷静一下!我警告你……”
“闭嘴!”我瞪着双眼,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付汉良,你今天不把你知道的都给我吐出来,你休想完整地离开这里,大不了我陪老吴一起蹲班房!”
付汉良内心极度紧张,但还是硬挺着看我的眼睛。我睁大双眼,直直地怒视着他。时间不大,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我松开手,推了他一把,付汉良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缓了缓情绪,又冲上去道:“老付,不是我瞧不起你,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过是让你跟我说说情况,又没让你去劫牢反狱,你他妈的跟我谈什么狗屁纪律!你别忘了,你家里还欠老吴一条人命,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有良心!
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付汉良坐在地上,看了我一会儿,长叹了一声,伸手向自己口袋里摸去。我知道他肯说了,于是摘下耳朵上的烟,直接塞到他嘴里,又帮他点着。随后,我向他伸出手,付汉良白了我一眼,到底还是抓住了我的手,我把他拉了起来。
付汉良起身后,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居然跟我来这一套,还他妈真动手!”
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咧嘴笑了笑,没说话。我们一起走至河边。望着苍茫的河面和缓缓流动的河水,付汉良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拯救行动
我转头问道:“他什么问题?”付汉良冷笑了一下,道:“还能什么问题,不就是那些事儿。贪污、受贿、包庇、失职、渎职、滥用职权,哦,对了,最近又加了一条勾结黑社会。”
我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又问道:“依你的经验,会不会移交检查院?”
“移交检查院那是肯定的,这么多事儿能不法办吗?”
我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他都交待什么了吗?”
“目前只说他的车子是朋友借他的,别的什么也没说。”付汉良瞥了我一眼,又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干了那么多年公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比你懂。”
我心中一亮,道:“老付,那你想办法通知他一声,让他继续挺住,什么也不要说,我会帮他想办法的!”
付汉良皱了一下眉,道:“哎,我说老程,你刚刚说了只是了解情况的,你这就……”
“老付,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性。”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道:
“你先答应我,回头告不告诉他我又不知道,你说对不对?”
“那好,我答应了。”付汉良斜了我一眼,又语重心长地道,“老程,其实他说不说没什么用,咱们国家办案不看这个,一样给他定性。”
我没理他的话,点了一支烟,又问道:“估计他还能剩多少时间?”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道:“最多一个月,他老子已经定性了,这些从犯还能有多少时间?”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付汉良看了我一眼,又道:“老程,你还真要帮他?”
“不帮怎么办?”
“我认为这根本就不可能,你说说,准备怎么帮他?”
我想了一下,道:“媒体舆论有用吗?”
付汉良笑了笑,道:“估且不说你能不能用上媒体,即使你成功发挥了它的作用,也没大屁用,除非……”
“除非怎么样?”我忙问道。
“除非你结合正道,在我们国家,无论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表面上都必须通过正当形式、正规的程序来完成;不结合正道,你就是把天说哭了,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那……怎么通过正道呢?”
“你自己想。”付汉良笑了笑,拍拍我的肩道,“我该走了。”
我一把拉住她,真诚地道:“老付,你是个好人,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住了,我向你道歉。但拜托你把话说完,指点兄弟一条明路吧?”
“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动手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付汉笑了笑,没好气地道,“我告诉你程东,我要是真说了,别说楼上老吴家孤儿寡母,弄不好我家里也会孤儿寡母的!”
我笑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再跟我说一句,就一句。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或者干脆不认识你,这总行了吧!”
付汉良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老程,从你自己的身份上想想办法吧,这才是正道。”说完他推开我,向路边走去。
我听后一愣,我的身份?我只是个生意人啊!我还有什么身份呢?忽然,我想通了,我是人大代表,我可以利用这个身份。我一阵狂喜,对付汉良的背影喊道:“老付,谢谢你!我开车送你走吧?”
付汉良向我摇了摇手臂,回头道:“拉倒吧,我还是自己打车走。还有,你记住,事儿没完之前,我们不认识。”说完,他到路边打了个车走了。
付汉良走后,我又在河边独坐了一个多小时,抽了无数支烟,制定了一个从海内外媒体舆论和人大提案两手抓的拯救行动。反复核计了几次后,我拔打了郑怀中的电话,刚刚打时一直占线,这次通了。我直截了当地道:“老郑,老吴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郑怀中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打了一千多个电话了,一点儿用没有,我也正愁呢。”
我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而且,还需要你的帮助。”
“哦,什么办法,你说说?”郑怀中喜出望外。
我把自己刚制定的计划详细跟他说了一遍。郑怀中沉吟了一下,道:“办法不错,就这么办。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你这个提案就是搞出来了,老陈和老方也不会批,甚至连大会都不会召开。”老陈是人大主任陈定藩,前市委副书记;老方是人大第一副主任,前H省办公厅主任,因为靠山倒了,放到S市人大当副主任的。
“可你不也是副主任吗?难道你不能批吗?”
“没有用,我只是第二副主任。除非是我主持工作的时候。”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老郑,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你等我消息吧。”
郑怀中饱含深意地道“老程,那眼下就全靠你了。不过只要你一有消息,我立刻通过。不过,时间上,你可一定要抓紧啊!否则移交到检查院,就是神仙佬子也救不了他了!”
“我知道,倾家荡产我也会办成的,最多三天,你等着吧。”
挂了电话,我立刻回家起草了人大提案的议案和媒体造势的两篇东西。十好几年没写什么东西了,我是连抄带拼,简直绞尽了脑汁。我的拯救行动分三步。
一是海内外媒体造势。我写了一篇算是杂文的东西,起名叫《连坐黑法流毒至今,人民的好局长因父蒙冤》。我花了三十万的天价买通了市内影响仅次于晚报日报的一家半公半私的报纸主编,把文章登了出去。当然,没到半天报纸就被禁止和回收了,不过这是我意料之中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同时,我还让林可欣回学校找了十几个学弟学妹,把文章发到互联网上的各大BBS,承诺点击每过十万,每人加一千块钱。大学生们很正直,效率也很高,最后结帐是九万八,我一高兴,给了十万块。
此外,我还掩耳盗铃,撰写了一篇关于海外企业内地投资的分析报告,把治安状况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加入,并列举了内地治安状况最好的二十个城市,还附上了公安局长的名字。S市被我放在了第六位,局长是吴铮。除了各市的公安局长的名字,所有的数据都是我瞎编的。因为人名是我让杏儿在吴铮的电话本里找到的,估计应该是真实的。
写好之后,我传给了秦风,委托他在新加坡的《星洲日报》,香港的《明报》、《大公报》、《新晚报》四家媒体上同时发表了。这一项费用是秦风掏的腰包,我不知道他花了多少。
二是人大提案。我和郑怀中商量了一下,提案是以商界代表的名义发出,以吴铮的任职政绩为基础,强调了治安对经济环境的重要性,强烈要求市里对吴铮问题的调查加大透明度和公开化,给全市人民一个交待。为此,我以过生日的名义,请了三十几个人大代表,多是和东雨公司有业务来往的一些商界老总。以牺牲少量公司利益为代价,我做发起人,让他们签字。在几个事先安排好的带头者的带动下,最后大家都签了。毕竟法不责众,摆在眼前的利益谁会不要?
三是让排名靠前的两位人大主任滚蛋。我先去的是主任陈定藩的家,我一言未发,把一张飞海南的机票和十万块钱摆在了他面前。他不是聋子,我的活动他早就应该听说了。他闭眼考虑了一会儿,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机票我留下,钱拿走。至于第一副主任老方,他本来就是个二溜子,且早已对政治心灰意冷,再说陈定藩都同意了,他还装什么大尾巴狼。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这家伙把钱收下了,妈的,幸好是五万块。
整个拯救行动,算上公司在签字中所做的商业让步,我大约为此事付出了七十八万人民币。不过以东雨公司的现在的实力,七、八十万不过是小钱而已。诸事完成之后,我拿着签好的提案来到了郑怀中的办公室。他已经在主持工作了。
我把提案往他桌上一摔,道:“老郑,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了!”
“干得好,老程,真有你的!”郑怀里兴奋地看了我一眼,刷刷几笔,就签好了字。
我奇道:“怎么,不开会啦?老郑,你不是一向挺讲原则的吗?”
“呵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郑怀中收起笔,又对我道,“好了,时间紧迫,我立刻去市委市政府,争取早点儿把老吴弄出来。”
我们一起走出大楼外,我道:“老郑,我们人大只能对市政府提案,市委那边会不会……”郑怀中看了我一眼,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工作我去做,你放心吧。”
我心里有些不安,拉住他又问道:“老郑,事情过后会有什么影响吗?”
郑怀中温和地笑了笑,道:“影响吗,就是你和我,下次都会落选。老吴要是出来,我们三个,以后永远没机会再和政治沾边了。”
我看着眼前年轻的人大副主任,心里涌动着一种激动的情绪。我只是个生意人,人大代表的身份我根本不在乎,老吴就是能出来,人可以没事儿,但官场肯定玩完。可郑怀中不同,他这么年轻就当了人大副主任,他的政治生命还很长久,但为了朋友,他却毫不犹豫选择了这条终止自己政治生命的道路。
我满怀歉意地道:“老郑,这让你……”
“呵呵,老程,你不用为我难过。”郑怀中笑了笑,在我的肩头捏了一把道:
“人生就是这样,有所为有所不为。就象你常说的,老吴是个好朋友、好警察,所以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第二个选择。”说完,他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再没有回头。
郑怀中无悔而去,那么的坚决,那么的洒脱。
如果说我从没由衷钦佩过周围任何人,那么我真的钦佩郑怀中了;如果说我从没想到在身边的人身上也会有伟大的精神存在,那么这一刻,我被郑怀中的伟大精神打动了。
郑怀中,好人,好官,好朋友!
在焦急中等待了半个月,我接到了付汉良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吴铮回家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绑架
我一阵狂喜,放下电话就驱车到了吴铮家,因为我还有一个私人目的。杏儿开的门,一见是我,欣喜不已,忙向屋里道:“老吴,快来看,是老程来了!”
“让他进来吧!”吴铮倒是不客气。
我径直走了进去,吴铮正在逗孩子玩,我见他精神状态还不错,便取笑道:
“老吴,关了二十来天,倒把你养胖了!”
吴铮把孩子交给杏儿,招呼我坐下,道:“怎么,我刚出来,你就来了,不是向我邀功请赏来了吧?我告诉你,我的钱可都被没收了。”说着话,他递给我一支烟。
我笑道:“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怎么也得感谢感谢我吧!”
“呵!你还真有花花肠子啊!说吧,想要什么样的感谢?”吴铮翘上二郎腿,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我提醒你,我现在可是无官无权了!”
“呵呵,先别说这些了,跟我说说,最后到底怎么处理你的?”
“还能怎么处理,说我包庇我老子,知情不报,党内处分,降职降衔,发配到交警队当教导员了。”
“怎么!你还真要去呀?”我有点儿失望。
“操!去个鸟,想让我丢那个人,没门!老子当场就辞职了!现在我已经是老百姓了。”
我喜道:“辞职就对了,干警察多危险,要是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杏儿和孩子怎么办?你这步走得好,我支持你!”
“听你一说,肯定没好事儿!”吴铮斜了我一眼,道:“说吧,你什么目的?”
我嘿嘿一笑,道:“我想邀请你进入我们公司。”吴铮哈哈一笑道:“老子现在全部家当就四十万了,还是杏儿藏在枕头里的,我可没钱给你入股。”
“我也没说让你拿钱,你急个什么?不当局长了,就立刻变小气了!”我笑了笑,大手一挥道,“只要你人肯来,比多少钱都重要。”
吴铮把头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道:“你还真想让我给你当手下?”
“不是当手下。是接替我。”我一字一句地道。
“接替你?!那你呢?”
我正色道:“老吴,明年年初,我就要动身去找小雨了,这样一来公司只剩一个老总,还是个女的。就算是我让夭夭回来,也还是个女的。你也知道,现在这年头,女人办事不方便,再加上你这一倒,市里的支持也没了。我不是跟你求什么回报,我是真心想让你帮我。东雨公司是我和小雨一起创立的,我更是撒下了大把大把的心血,而且竹缨也有股份,你要是同意,不仅我能放心地去找小雨,在某种意义上你也是在帮她。怎么样,过来吧?”
吴铮略做考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好,你说。”
吴铮盯着我的眼睛道:“我要你给小缨幸福。”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吧,这个不用你说,只要她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OK,成交!”吴铮向我伸出了大手,我握了上去,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吴铮进入公司了,职务是副董事长,我给了他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我只能给他这么多了,因为我要保证我第二股东的绝对多数。有了他的关系和魄力,公司的发展更快了。
时间进入二零零四年,东雨公司终于如愿在香港上市了,我可以安心去找小雨了。由于公司的多元化,我为公司做了最后一件事情,把东雨公司更名为东雨机构。
最后一天中午,公司在食堂为我举行了盛大的送别宴会,祝我一路顺风,心想事成,早日和小雨比翼双飞。吴铮更是真诚地祝福我早日完成三人世界,我感慨万千。
宴会过后,我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临行前,我环顾了一下我的办公室,作为最后的告别,心里默默地向心爱的小雨呼唤着。出门的一刻,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去接了起来。
“你好,程东,哪位?”要去见小雨了,我心情甚佳,说话也爽快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程先生,我叫丁敏,我……”
丁敏?!竹缨的同学!我心里一惊,忙问道:“竹缨怎么啦?”
电话里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哭泣声。我一颗心当时悬了起来,吼道:“快说,她怎么了!”
“她……她被人绑架了!”丁敏哇地一声,在电话里就大哭了起来。
听到绑架这两个字,我目瞪口呆,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儿?这分明是在电影里和惊险小说中才能发生的吗!
丁敏哭起来没完,我既担心又气恼,再次大吼了一声“别哭了!”丁敏一愣。
我缓了缓语气,冷静地道:“丁小姐,我知道你关心竹缨的安全,但你要分得出轻重缓急,现在还不是你哭的时候,我需要你跟我把情况说清楚,这样我才能解救她,懂了吗?”
“我懂了,对不起。”
“说吧,把事情说清楚点儿。”
丁敏喘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小缨到香港以后,我们一直在金融市场里做投资生意,但她不热心,整天郁郁寡欢,没完没了地看你给她写的那个纸条,一年来,门都没出过几次。前两天,你们公司上市了。哦,你们的事情,小缨都跟我说过,所以我知道你们的公司。我为了让她高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很兴奋,立刻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买了你们的股票,她说她离开你很冲动,很对不起你,这样总算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去了。今天上午,我送她到机场,路上我们被几辆车拦住了,他们抓走了小缨,让我拿一千万赎人,还不让我报警,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所以……”
我难过至极,揪心不已,无奈叹道:“别说了,钱我来想办法。他们怎么和你联系?”
“按他们说的时间,半小时后他们会给我打电话。”丁敏说完又哭道,“程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小缨她真的很爱你,其实她早就想回去了,她……”
“你听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打断她道,“等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你把这个号码告诉他们,让他们跟我联系,然后你马上离开香港,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
“可是……可是他们会同意吗?他们不让我说的!”
“你告诉他们你没钱,让他们跟有钱的人联系,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放心吧。”
“哦,那好吧。程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我会的,照我说的做吧。”
第二百三十章赎金风暴
挂了电话,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心里痛苦已极。现在竹缨落到了绑架者的手中,如果意外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还怎么活下去。我后悔不堪,当初我为什么不跟她见面,不把她带回来?我的那封信不仅让她在内疚中活了一年,还让她处于这么危险的处境,这他妈都是我的错啊!
我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必须先把她救出来。大脑恢复正常思考后,我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一般来说,绑架应该是有目的的,没人会绑架一个根本拿不出钱的人,除非这帮家伙清楚我和竹缨的关系,知道我有能力拿出这么大一笔款子,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丁敏本身就有诈呢?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竹缨既然能如此相信她,她应该是可靠的。而且她说的情况也很现实,要耍手段根本没必要等到公司香港上市之后。
想来想去,我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在我去找小雨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禁再度哀叹,这都是我的狗屎命运连累了竹缨!
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一个很生硬的普通话男声。
“你是程先生吗?”
“是我。”
“你愿意为那个女人付钱?”
“是的,一千万,我付。”
“那好,我们给你一个帐号,你把钱打过去,我们会放人的。你必须……”
“对不起,我不是傻子。”我打断道,“我必须确认她还安全,才能付钱。”
“嗯,你的要求不算过分,我们可以理解。”电话里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会安排你听一下她的声音,不过……”
“对不起,我要见到她的人!”
对方沉声道:“程先生,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你的要求我们没法……”
“那你们撕票吧!”说完我立刻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冒险,很可能会害了竹缨,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我必须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竹缨,而且还要亲手把她带回来,绝不让她再在外边漂下去了。
十五分钟,我在焦灼火热中等了十五分钟,象十五年一样长的十五分钟,电话终于响了,还是刚刚那个声音:“程先生,你的做法让我们很不满意,我们甚至怀疑你合作的诚意。你要清楚,我们只想要钱,不想伤害人。”
我平静地道:“我和你们正相反,我要人,活人,钱我不在乎。”
“那好,我们答应你的要求,但价钱要再加五百万。”
“行。”我没有余地。
“说出你的地址,我们会给你邮一份最近的录像。”
“对不起,我要见活人。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其他免谈。”
对方声音又一沉,道:“程先生,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
“考虑一下我的话,旁的别说!”说完我又想故伎重施把电话挂断。对方急速道:“程先生,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挂断电话,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那位小姐!”
我硬生生的忍住,道:“那好吧,我再说一遍,钱我不在乎,但我必须见到人,我不会先付钱的,这个没的商量。”
对方沉默了一下,道:“可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又怎么知道你不是警察、侦探或者其他组织的人?”
“这很简单。我是个生意人,你们可以调查。做生意讲究诚信,我们之间也算是一种交易,你们想要钱,就必须相信我,我没的选择,你们也没有,这很公平。”
对方又沉默了一下,道:“可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淡淡道:“你们不用相信我,相信钱就可以了。”
这次对方沉默了很长时间,我估计他们肯定在商量。我虽然等得很焦虑,但我相信他们应该会同意的。果然,声音再度传来:“程先生,凭你最后的那句话,我们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价钱吗,要再加五百万。”
“行。不过我要尽快交易。还有,我警告你们,我要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完好无损!你懂吗?如果她受到一点儿伤害,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组织,我发誓会把你们连根拔除!”
听了我的恐吓,对方嘿嘿一笑,道:“程先生请放心,我们承认谢小姐很漂亮,但你们有你们的职业道德,我们自己也有道上的规矩,她会生活得很好的,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这样最好,你们会得到你们想要的钱的。”
“好的,你等我们电话,我们会尽快安排。”
“等一下!”我又道,“我现在还在内地,不过我会马上飞香港,你们的电话在晚上九点以后打来吧,早了我接不着。”我知道下午三点多有一趟飞香港的飞机,到香港要八点多。
“可以,你等着吧。”
挂了电话后,我立刻把财务主管叫了过来。
“程董,您找我?”财务主管是方小雅的亲戚,一个很有能力的老实人,姓田。
“把门关上。”
见我如此严肃,老田吃了一惊。他可能很奇怪,酒都喝了,人马上要走了,怎么又突然煞有介事地神秘了起来。关好门后,我问道:“公司流动资金现在一共有多少?”
“两千七百多万,明天还会进有四百万回拢,后天……”
我一听钱够用,便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动用公司一分钱!”
“明白,可是方总说……”
“别管别人,我还没走呢,我说了算!”
“是,是,我明白。”老田有点儿吓坏了。
缓了缓语气,我又道:“老田,你今天辛苦一点儿,不要回家了,也不要睡觉,就在财务室等我的电话,我有笔款子,会让你在网上转一下。还有——”我脸色一沉,又道:“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吴董,记住了吗?”
“是,是,记住了,记住了。”老田颤颤惊惊地走了。
如果吴铮知道了这件事,无论是出于对我的兄弟感情还是对竹缨原有的感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我一起去。现在他和杏儿的孩子刚满周岁。此去是否危险,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我没有理由让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跟我一起去冒险。而且,我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绑架勒索那么简单。
我没有耽搁,立刻飞到了香港,照例到了浅水湾秦公馆。一年来,我只要到香港,都会住在这里,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更深地感受小雨的气息。可没想到在即将动身找她的时候,又出了竹缨这档子事儿。
我曾想过找秦风帮忙,因为说好了见面,他肯定已经来到了香港。但这样一来,就等于违反了和对方的约定,我怕对竹缨造成危险,想想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忽然记起以前和竹缨说过的话,她问我如果她和小雨同时有事儿,我会先考虑谁;我还说她有事儿,我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也会去的。想不到昔日的戏言,包括和小雨的别离戏言,竟都一一成真了。
午夜前后,对方来电话了,说了一个地点,我开着小雨的宝马车去了;对方又一个电话,又说了一个地点,我又去了;第三次,说了最后一个地点,是元朗地区的一个地下停车场。我哭笑不得,妈的,换来换去,跟电影里的绑匪一样无聊,但我更希望这帮家伙的下场也和电影里一样。
这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我刚驶进,周围大约六七辆车同时打开了车前灯,整个停车场被照得通亮。正前方站着一排人,为首的一个是戴着黑边眼镜的矮胖家伙,但很结实。他的身旁立着一个很高的白西服,一只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扇子,估计是狗头军师一类的心腹。我停好车走了过去。
“程先生真有胆量,敢从内地孤身前来,我洪金龙佩服,佩服!”矮胖子哈哈一笑,把两只小胖手拍得啪啪做响。
“鄙人白纸扇孙乔治。”白西服微笑欠身,道:“闻声不如见面,程先生果然不同反响,不枉我们打了一场交道。”他是电话里跟我谈价钱的人。
我没好气地道:“废话别多说了,人呢?我要见人!”洪金龙向旁边的手下歪了一下头,那家伙跑到后面的一辆车旁打开了车门。
“程东!”
人未出声先至,我又看见了我朝思暮想的竹缨。她瘦了,虽然有些憔悴,但她依然那么美丽,她的长发依然在她的身后甩得那么洒脱自然。谢竹缨见了我,欣喜无限,双目蕴泪,向我奔来。
“竹缨!”我叫了一声,激动不已地迎上前去。一个马仔伸手拦了我一把,我想都没想,一提一带,顺手把他扔在一旁。洪金龙和孙乔治对视一眼,仿佛很吃惊。洪金龙微点了一下头,没有人再拦我了。
谢竹缨扑进我怀里,我一把将她抱住。
“我好想你!”谢竹缨哭道。
“我也想你。”我动情地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我太任性了!”谢竹缨仰头望着我,泪流满面。
我推开她的身体,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竹缨,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谢竹缨微红着脸,摇了摇头。我总算放心了,又将她拥到怀里,动情地抚摸着她的背。谁能想到,分别一年之久,我们竟会在这种情况下重见。
“程先生,你的要求我们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们的事呢?”白纸扇开口了。
我放开谢竹缨,转身道:“放心吧,一分钱也少不了你的!”言罢我掏出手机,拔通了老田的电话。谢竹缨看着眼前的两个黑社会头子,眼中寒光一闪,还似有些得意。
十几分钟后,绑匪们确认了钱已到位,很客气地跟我寒喧了几句。我没理他们,拉着谢竹缨的手,向宝马车走去。我们边走边望着对方,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我们都知道,回去后我们会做一件很美好的事,今晚将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甜蜜的一个夜晚。
斜前方的一辆车子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车门,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美女良宵,故人重逢,程先生怎么走得那么急呀!”第二百三十一章暗战江湖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如果说以前听到了这个声音我只是气恼、厌恶,那么这一次,我则是愤怒和仇恨。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对我的女人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程先生怎么又不说话了?是怕了,还是贵人多忘事,不认识我了?别忘了,我们可是同命相怜哪!”彼得在塌鼻梁小胡子的陪同下得意洋洋地走至我身前。
同时,两个家伙蹿出来拦在了我们前面。
谢竹缨既狐疑又担心地看着我们;小胡子全洪山仍是满眼怨毒地瞪视着我。
我睁开眼睛,斜了他一眼,淡淡道:“绑架是你策划的?”
“可以这么说!洪老大是我多年的朋友,请他办事,他都是给我打八折的,哈哈!”彼得忘乎所以,又对洪金龙喊道,“洪老大,我想干掉他们,还要加多少钱?”
我慢慢转头向洪金龙望去。谢竹缨望着我,不自觉地抓紧了我的手。
在白纸扇等人的簇拥下,洪金龙踱上前,道:“很抱歉,毕公子,道上有道上的规矩,程先生已经付足了两千万,这笔生意已经结束了,他可走了。”
“唉!洪老大,你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彼得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支票薄,刷刷签了几笔,撕下递给一旁的保镖,道:“如此说来,只能重新做一笔生意喽!”
洪金龙接过保镖递过的支票,看了一眼,脸上不觉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彼得又道:“洪老大,我没什么要求,男的干掉,女的挺漂亮,你的手下们会喜欢的,玩够了随你卖哪去,我无所谓。”
谢竹缨转头看向我,脸上现出惊惶之色。我搂了搂她的肩,微笑着安慰道:
“别怕,我们马上就走,不会有事的。”
“走?!你还想走?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洪金龙这个名字在香港意味着什么?”
彼得脸色一变,又对我狠狠道,“姓程的,我说过会让你不得好死的,你就认命了吧!”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头对洪金龙道:“我不知道他付给你多少钱,不过没关系,无论多少,我都翻一倍。”
洪金龙和孙乔治均眼中一亮,对望一眼,又对我视以不信的目光。我笑道:
“不用看,我的诚信两位不是已经见识过了,难道还有怀疑?”
彼得见到两个黑社会头子的表情,立即道:“洪老大,你不会相信这个无名鼠辈的话吧?”
洪金龙皱了一下眉,对彼得道:“毕公子,你的新生意我还没有答应,我想和程先生说两句话,请你先安静一下。”看得出,这个姓洪的对彼得也很讨厌。
彼得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没敢再说话。我则平静地看着矮胖子老大。
洪金龙走上前,沉声道:“程先生,我们相信你的诚信,但我们怎么相信你的实力能超过毕氏银行呢?”
彼得脸上又露笑意,我斜了他一眼,淡淡道:“秦风这两个字够了吗?”顺风航运实力庞大,秦风又黑白两道通吃,当洪金龙没有答应彼得新生意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用秦风这张牌来应付这个贪财怕事的黑社会老大了。
果然洪金龙脸上立刻现惊色,小心地问道:“程先生和秦氏是什么关系?”
我略想了一下,道:“秦峰池的女儿是我的爱人。”
我话音刚落,彼得突然哈哈大笑,道:“程先生,我真是服了你了,连这种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言罢彼得又对洪金龙道:“洪老大,他说的没错,他是秦峰池的女儿的爱人,不过是已经被蹬掉了爱人。哈哈哈!”
洪金龙皱了皱眉,又把眼光向我投来。我看了看一旁的彼得,笑笑道:“洪老大,听这条狗在这儿乱吠,心里很烦吧?”
洪金龙没说话,依旧向我发着询问的目光。我掏出手机在电话薄里找到秦风的电话,递给他道:“这是秦风的电话,你只要打过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洪金龙一脸惊诧,顿了一下,诚惶诚恐地把电话接过,但没打,而是交给了一旁的狗头军师孙乔治。孙乔治拿着电话返回了车里,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我估计是查证电话的真实性去了。果然,白纸扇在洪金龙一旁耳语了两句。
彼得看到又不知深浅地喊了一句:“洪老大,你不会是怕了姓秦的吧?”
洪金龙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毕公子,谈生意的时候,我们要你提供当事人的全部资料,你好象漏了很多东西。不过我不会怪你,只希望你刚刚那张支票别是一张空头支票。”
彼得白白损失一笔巨款,呆立当场。
洪金龙将手机交给我道:“程先生,我和秦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不怕秦氏。我们的生意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我接过手机,瞥了彼得一眼,拉着谢竹缨向车子走去。彼得忽然大喊道:
“姓程的,你先别得意,我们之间没有完,我迟早……”
“闭嘴!”我霍地转回身,走到他身前道,“臭小子,不用你和我没完,我会找你的!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但你实在不该对我的女人下手。走着瞧吧,不让你毕氏银行在地球上消失,我以后跟你姓!”
彼得恨恨地瞪着我,傻眼了。
我拉着谢竹缨想走,不料她忽然飞起一脚踢中彼得的下阴,彼得猝不及防,“啊”地一声嚎叫,手捂裆部一屁股坐到地上。小胡子全洪山见状立刻冲了上来,我抢前一步,拦在谢竹缨身前,冷冷道:“怎么,想动手?要不要我再给你留点儿记号?”
小胡子瞪着我,脸上的表情不住地变化,举拳就想动手。
洪金龙沉声道:“住手!”我回头。洪金龙道:“程先生,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胡来。我们的生意已经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我听后暗喜,姓洪的肯定是怕我不是小胡子的对手,在他的地盘受伤后跟秦风结下梁子。不过他能偏向我说话,总算他娘的没白拿我两千万。其实我根本不想和小胡子动手,一来我未必是他的对手;二来我还带着个女人呢!彼得方有四个人,动起手来,我百分之千完蛋。
我就坡下驴,一言未发,拉着谢竹缨迅速走开了。小胡子愤恨不已,但碍于洪金龙在一旁虎视眈眈,终于没敢动手,回到彼得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去了。
彼得在两名保镖的搀扶下走到自己的车门旁,忽然又对我喊道:“姓程的,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小雨现在的样子,全是你害的!”
我听后一惊,猛然转身道:“小雨怎么啦?”
彼得无比怨毒地道了一句:“别假惺惺了,我饶不了你的!等着吧!”说完他上车开走了。
我呆立当场,一颗心不住地下沉。谢竹缨不无忧虑地拉了我一把,道:“程东,别担心了,我相信小雨她不会有事的。我们赶快走吧,回头你可以问问她哥。”
我缓缓神,点了点头,虽然我心里仍然忐忑不已,但竹缨说的没错,秦风已经答应了让我去见小雨,他会告诉我的。
上车后,我没有急着发动车子,伸手去抚谢竹缨的脸,我想好好看看她。不料谢竹缨一把挥开我的手,紧张地道:“快开车,一会儿他们还会追上来的!”
我奇道:“我已经付钱了,他们还追什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贴身狂飙
谢竹缨从身上掏出一个U盘,睁大眼睛,得意地道:“这是我下车的时候,偷偷地从姓洪的手提电脑上揪下来的,里面肯定有他们犯罪的秘密,交给警察,说不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什么?!竹缨,你……你你……你胆子也太大了,会被发现的!”我闻言大惊,汗都冒出来了,立刻手忙脚乱地发动了车子。
“所以我让你快开车嘛!”
“可你这么胡来,弄不好会把我们俩都害死的!”
“怎么!你怕死啦!谁让他们抓我了!我谢竹缨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哼!”
谢竹缨瞪了我一眼,又厉声道,“他们这个组织走私贩毒,贩卖人口,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我这么做是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有警察,关我们什么事儿,你这么做会……”
“怎么不关我事!别忘了我可是记者!”
我看了身边的大美女一眼,叹了口气,心道你一年前就不是记者了,而且你以前……吃的亏比这还大呢!谢竹缨和小雨有一点很相似,两个女人都胆大包天,更重要的是招惹不得!
我快速把车子向外开去。这时,我从观后镜中看到洪金龙和白纸扇两人指手划脚,黑帮那些家伙一片慌乱,还有几个向我冲来,不停地大叫着停车。
他们发现了,好险!!
我没理他们,直接冲了出去。黑帮分子们纷纷上车向我们追来。刚出停车场,我的手机响了。我接通,里面传来了洪金龙气急败坏的声音:“程先生,谢小姐拿了我们非常重要的东西,马上停车还给我们,我们还是朋友,否则的话,别怪我们……”
“怎么?!洪老大同志也知道害怕了?”我哈哈一笑,打断道,“想要东西,去找警察吧!不过记得做好准备,相信在监狱里,你还会当老大的!”
我不等他回话,立刻将手机合上了。谢竹缨见了,凑到我脸上“啵”地亲了一口,兴奋地道:“程东,好样了,说得好,气死矮胖子!”
我把手机扔给她,没好笑地道:“别拍马屁了,快给警方打电话,要不然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说着话,只听“砰”地一声枪响,车后窗玻璃被打碎了。他们居然敢公然在大街上开枪,看来这个东西真是非常重要。
谢竹缨报警后,又去开车上的卫星定位仪。我道:“别弄了,没交服务费!”
“车是谁的?”谢竹缨盯着我问。
“小雨的,怎么了?”
“马上给她哥打电话,他会有办法的。”
我一想也对,就让她帮我拔通了秦风的电话,还好秦风开着机。我急道:
“大哥,是我,我们被洪金龙的人追杀呢!”
“什么?!怎么会这样?你和谁在一起,怎么会招惹到他?”
“一言难尽,回头再说吧。我们已经报警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小雨那辆宝马车的GPS开通,我开着她的车呢!”
“好,没问题。”
秦风的效率很快,五分钟后就开通了。他又打来电话,告诉了我警方研究好的路线,让我按规定路线行驶,不要停车,一直向维多利亚港方向开,我答应了。
香港是个夜生活很丰富的地方,虽然警方的路线多是人群相对稀少的地方,但车辆和路人仍然不少。一路追逐中,车辆的躲避声,路人的叫喊声,黑帮分子的枪声此起彼伏。
谢竹缨兴奋不已,不停地大呼小叫。
“程东,快开!”
“程东,又近了!”
“程东,笨蛋!”
“程东,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我驾驶技术本来就一般,香港这种左侧通行的车子又极不习惯,她越说我开得越差,不时地左摇右摆,几次差点儿没和别的车子相撞,后面的追兵已经不到三十米远了。
我忍不住吼道:“别吵了,我不会开你会!”
我话音一落,我们两个同时愣住,随即对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们真是一对笨蛋,有谢竹缨这种飙车高手在这里,还哪用得着我呀!想不到不仅我忘了,连她自己都忘了!
谢竹缨拢了一把头发,道:“把座椅放倒,你靠后!”
我依言而做,谢竹缨一屁股跨过来,坐到我身上,接替我大显身手。
宝马车“嗡”地一声蹿了出去,开始狂飙,和追兵的距离,瞬间就拉大了不少。我兴奋地道:“竹缨,还是你厉害!有你在,我们肯定能逃出去了!”
“那当然喽!这种货色,怎么会放在我谢竹缨的眼里!”谢竹缨得意不已,哼了一声又道,“真不明白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男人,逃命的时候还要靠我来救你!真他妈悲哀!”
“靠!你还说我?你别忘了是谁千里迢迢,孤身进入虎穴,又花了两千万把你赎出去!那叫两千万哪!我自己都没见过!”
谢竹缨怒道:“怎么?!舍不得了!最后还不是要我开车救命!”
这时后面又传来一声枪响,子弹从后窗穿入,又击碎了前车窗穿出。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道:“什么你救我!子弹从后面来,我现在是给你挡枪子呢!”
谢竹缨没说话,回头深情地瞥了我一眼,顺手把前面破烂的挡风玻璃推倒。
迅劲的夜风灌入车内,谢竹缨的长发随风飘舞。
车子拐了个弯,轮胎与地面间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谢竹缨身子一歪,就要向一旁倒去。我忙搂住她,又解开安全带,从她身上绕过,把两个人紧紧地绑在一起。谢竹缨开车,我们身体贴着身体,一路狂飙。
很快,根据车上的GPS定位,警方的车辆也加入了对黑帮分子的反追击。
谢竹缨兴奋已极,还打开了收音机,把声音放到极大,音箱里传来了激烈的重金属音乐!
一时间,轮胎的摩擦声,子弹的呼啸声,路人的尖叫声,警笛的急促声,午夜的喧嚣声,摇滚乐的震憾声,在星光夜色下交织地一起。
谢竹缨开着车,满脸是兴奋的颜色,简直就是一位邦德女郎。我柔柔地看着怀中的美女,浑身上下血脉膨胀,两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任凭她的长发拂在我脸上。
午夜后的街道,霓虹闪烁,灯影重重,宝马车在追逐中飞驰,将前路的夜风残酷撞裂,两侧的景物在倾斜中高速倒退,我充分地体会着速度的快感。
谢竹缨车技高超,很快甩开了大部分追兵,但仍有两辆车时远时近地跟在后面。
黑帮里也有飙车好手,谢竹缨不敢怠慢,更加专注地开车,我不敢打扰她。
终于,那两辆车子被渐渐甩远了。我长出了一口气。
黑帮分子们恼羞成怒,不停地开着枪,昂贵的宝马车千疮百孔。呵呵,但就是打不着我们,我估计子弹的速度未必快得过我家竹缨的车速!
“程东,前面不远就是星光大道了,我们到那去飙一趟,好不好?”谢竹缨得意忘形。
“别开玩笑了,星光大道很多人的,伤了无辜怎么办?还是按警方的路线走吧!”
“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谢竹缨深情地嗔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想想又喊道:“竹缨,我这次算不算证明了对你的感情?”
“切!凭什么证明?就凭那两千万!”谢竹缨得意地笑了一下,又道,“别忘了,那是人家小雨的钱,又不是你的!”
“什么她的!那是我一年来辛辛苦苦赚的!”我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没好气地道,“你不负责任地跑了一年,我辛苦了一年,现在可倒好,我一年的辛苦全砸到你身上!”
谢竹缨两眼一瞪,刚想说点什么,我又抢白道:“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再想跑,得先把那两千万还给我!”
“美得你!”谢竹缨羞喜交加。
我伸长脖子凑过去道:“竹缨,来,先亲一个还我点利息!”
谢竹缨白了我一眼,嘻嘻一笑,羞羞地在我唇上点了一下。
我柔柔地看着她,紧紧地搂着她,我们身贴身,在紧张高速中体会着幸福和甜蜜的滋味。
在一个十字路口,正当我们郎情妾意,你浓我愿的时候,一辆大型集装箱卡车从一旁呼啸而来,瞬间冲到了我们前面。
“啊——”我们同时高声尖叫!
谢竹缨将刹车踩到底,用尽全身力气打方向。在车轮与地面的尖利摩擦声中,宝马车原地转了个圈,堪堪停住。高大的集装箱象山一样擦着宝马车的车前灯,在我们眼前横过。
太险了,我们差点儿成了肉饼!
“呼!”谢竹缨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汗水直流。我掏出手帕,心疼地为她擦着汗水,尽管我自己也冒了一身汗。
我们这一停,后面的两辆车又追了上来。谢竹缨重新起动车子。不久后,宝马车在追逐中拐了一条不大的街道。忽然,前面又出现了两部车子。我回头望了一下,后面的两辆车还没有甩开。我心里一沉,这下糟了!前后都有追兵,又在一条街上,没处逃了!
谢竹缨盯着前面的车子,一脚踩住了刹车。
“竹缨,怎么办?”
谢竹缨没说话,不停地通过车上的几面镜子前后左右观察着。前后的追兵都已近在咫尺了,我甚至可以看见前面车中的两个黑帮分子狰狞的笑容。
谢竹缨还在皱眉沉思着。
我急道:“竹缨,到底怎么办?别老这么停着呀!”
“别吵,把车门打开!”谢竹缨沉声道。
“什么?!打开车门,你不会是想要跳车吧?”
“闭嘴!照我说的做!”
晕!她不会是想要硬撞过去吧?谢竹缨如此严肃,肯定是想到了什么玩命的办法。我机械般地打开了车门,两手不自觉地箍紧了她的腰。
当前面的车子距离我们只有十几米远的时候,谢竹缨忽然贴着路边飞速倒车。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电话亭就在身后不远。我急道:“竹缨,小心!
电话……”
我“亭”字还没说出口,宝马车紧贴着电话亭倒过,刚刚打开的车门“咣”
地一声撞在电话亭上。车门立刻从车身上断裂,在反重力的作用下,“嗖”地向前飞出,一下子砸在前面追兵的车前窗上。车窗粉碎,坐在前面的两个家伙猝不及防,被砸了正着。我看见有鲜血从他们口中激喷而出。车子一歪头,撞入了路旁灯火通明的橱窗中。
两个家伙被甩出车外,头破血流,霓虹灯缠在他们身上闪亮不休,他们华丽地死去了。
另一辆车子见到变故,大惊失色,忙往一旁打方向盘,前方的路被闪开了。
谢竹缨一踩油门,宝马车嗡地蹿了过去,我们脱险了!
我们刚离开,就听见“咣”地一声巨响。原来随着谢竹缨把车子开走,前后追兵的视线豁然明朗,前面的车子正慌不择路,后面的追兵又不及防备,他们自己撞到一起了。形势在一瞬间变化,谢竹缨车技高明无匹,临机的冷静和应变能力更是超级一流。
千钧一发,一发千钧!
“耶!”谢竹缨高叫一声,回头对我喊道,“程东,过不过瘾?”
我兴奋不已,凑到她脸上就亲了一下,大声道:“竹缨,你太伟大了,我爱你!”
谢竹缨红了一下脸,得意地道:“别爱我!去爱你的大情人吧!”
“我两个都爱。”我搂着她的腰,对着她大声道,“竹缨,别犹豫了,跟她一起爱我吧!我们一辈子不分开了!”
“臭美吧你!”
谢竹缨骂了我一句,忽然不说话了,一张脸红通通地,又羞又窘。
汗!原来我过于兴奋,又大半年之久未近女色,再加上谢竹缨坐在我身上开车,屁股扭来扭去,我的下体居然不合时宜地被她扭硬了!正直直地顶在她的关键之处!
“哈哈!”我笑了一声,厚颜无耻地凑过去道,“竹缨,别羞,也别急,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让你好好尝尝滋味!”说着话,我还隔着衣服在她的乳房上捏了一把。
“啊!”谢竹缨叫了一声,在我手背上拍了一下,气急败坏地道,“滚!色狼!少碰我!”
“少碰哪成!以后我要天天碰,碰一辈子!”
“无耻!”
“什么!敢说我!那我……现在就碰……”
“啊!不要……讨厌啦……嗯……别闹!快拿开……人家……怎么开车呀……”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没有紧张,没有忧虑,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开心、快乐、幸福和柔柔的情意。当初谢竹缨伏在我背上,我们半吵半闹地达成了爱人兄弟的协议,现在我们又在这种紧张刺激地的贴身追逐中,半吵半闹地定下了终身相爱的约定。
看着怀里的泼辣大美女,我贴在她耳边柔声道:“竹缨,我终于明白了,你就是我的冤家,一辈子的冤家,谁也不可能把我们分开的冤家,让我们吵闹一辈子吧!”
谢竹缨没说话,因为她在开车。
贴身狂飙,我们顺利到达了美丽的维多利亚港。这里,警方的人、秦风的人,嘿嘿,还有人民解放军驻港部队的人,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天上还悬停着直升机。见我们到来,他们迅速闪开一个口子,待我们通过,又再度合拢。
终于安全了,谢竹缨把车停在了路旁,无力地靠在了我身上,由于高度紧张,她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我心疼地拥着她。
谢竹缨美丽的脸在夜色下显得分外滋润,一缕被汗水浸湿的秀发遮在她的额上。我轻轻地拂开,对着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谢竹缨“嗯”了一声,半扭身体,搂上我的脖子,我们又一次深情地犯规了。
这一吻,吻得难分难解,忘乎所以,我的手不自觉地探进她的衣内,揉捏着她饱满弹性的乳房。谢竹缨脸泛潮红,哼声不绝,。
忽然,我感到有人在我肩头轻轻拍了两下,我回头。
秦风笑容可掬地道:“不好意思,车子我要交给保险公司,二位能否换个地方?”
第二百三十三章情义两心知
听到秦风的声音,我和谢竹缨忙分开。汗,我的手还在她的衣服里没拿出来呢!
谢竹缨又羞又窘,满脸通红,一双眼又是怕羞,又是躲闪,又是瞪我,都忙不过来了。更要命的是,我们的身上还绑着安全带,她一时又扭不开身,还得当着秦风的面整理衣裳和乱发。唉,秦风也是,你倒是走开点儿呀,还在那看!真丢人!
谢竹缨整理已毕,我解开了安全带,结束了两人间的贴身状态,一起下了车。
我咳了一声,对秦风道:“大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一定是谢小姐,对吧?”秦风微一欠身,对谢竹缨伸出右手,道,“常听舍妹谈起,说谢小姐如何不凡,今日相逢,方知闻名不如见面。”
我听后心道,这个秦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酸了,该不会是对我家竹缨想入非非了吧?嗯,虽然他是我大舅哥,但这事儿我也不能让着他!
我在一旁胡思乱想,谢竹缨腼腆地笑了一下,道:“秦大哥好!”
寒喧已毕,谢竹缨把那个U盘交给我,我把秦风拉到一旁,把整个事情说了一下,又把U盘交给了他。最后我道:“大哥,我听彼得说小雨如何如何了,现在你总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你放心吧,她……现在还很好,她那个事儿总算是完成了。”秦风笑了一下,似有些苦涩,又拍了拍我的肩头,道,“谢小姐受惊了,你先把她安顿好,随后我把地址给你,让你去找她。”
我答应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动身了,也就没再多问。秦风看了看我,又道:“兄弟,你和小妹两情相悦,我真心地祝福你们,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强笑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大哥,我走了,毕氏银行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也怪不得我们无情了。你派人跟我联络,从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从今天起,我们反击,就从收购香港分行开始。成功之后,我们两家一家一半。你放心去找小雨吧!”
我想了一下,同意了,不过我还有自己的打算。
随后,秦风拿着U盘回到自己的车里呆了一会儿,才屁颠屁颠地跑到香港政府那里邀功请赏。如果我没猜错,他肯定是先把U盘里的内容在自己的手提电脑里备了一份,说不定还做了某些修改。太阴毒了,他肯定不是个好人。
我和谢竹缨回到秦公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谢竹缨去洗澡了,我到厨房弄吃的。当秦风派车送我们来的时候,我曾犹豫了一下,毕竟这里有太多我和小雨爱的影子。不过我想开了,虽然我和谢竹缨两情已定,此生难移,但依她的秉性,未必能留在我身边,错过今晚,我也许会错过很多。小雨在我心中的地位更是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与其如此,我也不想再拘泥什么狗屁形式了。
弄好了东西,谢竹缨已经洗完回客房躺下了,我把东西直接端了进去。
“竹缨,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你先放一边吧!”
“好吧,那我也不吃了。”
我把东西放到一旁,嘻皮笑脸地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谢竹缨红了一下脸,背过身道:“你……你要干嘛?”
“你说干嘛!”我从身后搂住了她,直接把手探进了她的睡袍内,捏住了她的乳房。
谢竹缨轻轻“嗯”了一声,道:“讨厌,快松手!人家……还没想好呢!”
我笑道:“还没想好,你忘了……你上次怎么钻我的被窝的!”
“你胡说!”谢竹缨推开我的手,起身想走。我一把将她拉回床上,翻身压了上去。
谢竹缨的俏美脸蛋既红且窘,又离我近在咫尺,我情不自禁地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下,道:“竹缨,今天,就让我……做你的第一个男人吧!”
谢竹缨翻了翻眼睛,满不在乎地道:“什么第一个,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谢竹缨能以这种态度说出这个事儿,我很开心,这证明她终于完全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看来我上次没找她,让她自己选择是正确的,而且也不枉我这么久劝她的苦心。
“那个第一个是禽兽,不能算。”我笑了一下,脱口又问道,“那你这一年,有没有和别人……”
“你说什么?”谢竹缨两眼一瞪,怒道,“你上次来找我,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我……我不是……”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你……你居然不相信我!”谢竹缨一把将我推下身,开始发大飙。
我急道:“竹缨,你先别闹,听我说……”
“少来!亏得我一年多为你朝思暮想,还以你真爱我,原来是因为这个!你……你也是个禽兽!”谢竹缨骑在我身上,抓着一个枕头,不住地砸着。
我遮拦不住,只得将枕头抢下,顺手扔到地上,又死死将她抱住,再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谢竹缨动不得,挣扎了几下放弃了,只是瞪着一双眼呼呼喘气。
我看着她生气的俊俏样子,笑笑道:“竹缨,我承认,我上次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不过到了后来,我想通了,我给你留了张纸条没有和你见面,就是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
“我是想明白了,可你呢?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你摆明了是不相信我!”
“那不是不相信你,那是在乎你!”我汗了一个,道:“你也不想想,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嘛!以前你在S市是公安局长夫人,人人对你有色心没色胆,但到了香港你是什么,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大美女!香港是什么地方,我放得下心吗!”
喘了一口气,我又道:“竹缨,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还不能发现你在我心里原来这么重要呢!我当时都快急疯了,都……难受死了!”
听完我的话,谢竹缨终于面露喜色,笑嘻嘻地对我道:“真的吗!那我告诉你,我已经……和很多男人……搞过了,你继续难受吧!”
我笑道:“是吗?那好,我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轻轻一位,解开了她睡袍的腰带。谢竹缨羞喜交集,心脏狂跳。睡衣一解,谢竹缨冰肌雪肤立现。我看见有几滴香汗缓缓流下,清丽之中,另有诱人风韵,我顿时身心剧震。
定了定神后,我揽着她的腰,把她扶起。谢竹缨脸庞羞红,将头轻抵在我肩头,任我帮她宽衣。我单手抓住她的睡衣边沿,向外侧轻巧一抖,不知是谢竹缨肌肤太过滑嫩,还是那睡衣服知情识趣,我一松手,就自行顺着她的手臂无声滑下,轻轻落在了床上。她纤美的惹火身躯再一次展现在我眼前。
谢竹缨微别着头,双手抱胸,长发半垂,遮掩着俏面。我爱怜无比,轻轻抬起她下巴,谢竹缨眼神立刻慌乱。我微微一笑,吻上了她的唇。谢竹缨娇躯一颤,双手搂上我的脖子,边和我接吻,边把我拉倒。我伏在她身上,魔手再度探向她最隐秘之处。
此时天已微亮,正是黎明前最后的时刻。屋内男女,欲火高涨且跳荡。汗珠,象窗外的晨露。生露之时,滴汗一刻。
我们的手握在一起,掌心相对,手指交叠。我们四唇相接,重叠在一起,不停地吞吐着,亲昵的声音在屋内回荡,说不尽的温馨旖旎。我们陷入了欲望的漩涡,再也分舍不开,狂吻、拥抱、抚摸、滚动,无一不是缱绻浓情,至于极处、极深处。
我终于进入她的身体,在她幸福的呻吟声中,我看见有晶莹的泪珠自她的眼角滑落。我一阵心疼,停住俯身,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唇,她的脸,她的眼睛。谢竹缨情动难忍,紧搂着我的背,贴在我耳边轻声道:“程东,怎么好象……很难受啊?”
“难受就对了,我动一动你就……不会难受了!”我心中暗笑。
“那你……倒是动啊!干嘛老是亲个没完!”谢竹缨边说还边扭动着腰身。
我差点没晕在她身上。这样的女人,男人不疯狂就怪了!现在我只希望她别是第二个小雨。我打起精神,开始动了……我们赤裸相拥,不停地纠缠、盘缠,在安静中寻觅激情美梦。屋内光线黯淡,我们在黑暗中扭动、活动。谢竹缨双眼欲火四射,火烫喘息自她半开的口中喷出,她双唇似烈焰般燃烧,载满着足以令人崩溃的狂野嗳味。两颗心都已疯狂,只有爱欲在激烈碰撞。我们的身体紧贴,难捺地摩擦、翻滚、挤压。烈火滔滔,烧毁我,烧毁我们……熊火渐息,谢竹缨的娇喘也自急促慢慢悠长,柔弱的呻吟余波荡漾,但胸滔犹自无法平息,缓缓地起伏颤动着。
气息回复,谢竹缨偎在我怀里,纤手掌摩娑着我的背脊,脸蛋倚在我胸前,阖着眼睛,脸上是满足的笑容。我轻轻地抚着她的肩头,托起她的脸颊。谢竹缨面带羞涩,嫣然一笑,主动送上了香舌。我们不胜缠绵地啜吻在一起,心头都是一片甜蜜。我们侧躺拥吻,享受着激情之后的余味。很美,很美。
“程东?”
“嗯。”
“你告诉我,三个人,你……最喜欢哪一个?”
“都喜欢。”我知道她说的另两个人是小雨和夭夭。
“什么叫都喜欢!总会有不同吧?比如程度,比如感受。”谢竹缨有些不满,盯着我们眼睛问,“跟我说说,到底有哪些不同?”
我笑了笑,道:“那好吧。我就跟你说说。先说小雨吧,我就是爱她,没什么,很纯粹地爱她;和夭夭复杂一些,这个我不多说了,我想你能清楚。”
“那我呢?”谢竹缨迫不及待地发问了。
“你当然是一半爱情,一半义气了,爱人兄弟嘛!”我拂开挡住她面颊的几搂乱发,又道,“跟小雨在一起我觉得最幸福;跟夭夭在一起最喜欢;和你在一起最开心、最痛快,嘿,还有最刺激。”
“这还差不多。”谢竹缨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眼珠一转,又问道,“那……那你老婆呢?”
“千慧,和她什么都有吧。”我想了一下,道,“亲情、爱情、依赖、感激、还有习惯。”说到这儿,我笑了一下,又道:“唯独没有的是兄弟之间的义气,所以,还是你最特别。”
“她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吗?”谢竹缨盯着我问。
“不知道,也许以后都见不着了。”我有些黯然,叹了一口气,又问道:
“对了,竹缨,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谢竹缨神色一变,眼光闪烁,转身背对着我,讷讷道:“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了!”
“为什么?”我腾地坐起了身。千慧和她两个人象约好了似的,居然谁都不说。
谢竹缨也坐起身,搂上我的脖子道:“程东,我不告诉你,是对你好。”
“这话怎么说?”我疑惑地问。
谢竹缨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道:“第一,你知道了会难受;第二,你还会恨她;第三,你还会恨我;第四,也是最重要的,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了。所以,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可是……”
“程东,如果既可以保护自己和别人,又能避免伤害你,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做的。你不要问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我听后知道问也没用了,长叹了一声躺回了床上。谢竹缨不无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忽然伏在我身上道:“程东,我……我有一件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
“是这样的。”谢竹缨拢了一下头发,对我道,“我大学里一位老师,是个外教。他现在是《费加罗报》的亚洲版时事主编,他知道我辞职了,想让我过去,我想……我想……”
我忍不住打断道:“你想离开我?”
“不是的,不是的!”谢竹缨忙道,“你听我说,我们现在都这样了,我还怎么离开你呀!就是……就是三个女人我还是觉得忒别扭,你总得让我适应一段时间吧?而且……而且我也不想老跟在你身边象个小花瓶似的,我总得有点儿自己的事儿干吧!”
我凝神看着她,没说话。
谢竹缨深深地看着我,很认真地道:“程东,我是个女人,我当然愿意自己有个归宿,我答应你,早晚会回到你身边。这段时间你去要去找小雨,我也做出点儿样子来,争取对得起自己,同时也在心理上努力适应一下。你找到小雨之后,一定要抓紧时间把她们都说通。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回到你身边的,你看行吗?”
我叹了一口气,尽管这个结果早在我意料之中,但我还是很不舍。这是她的性格决定的,如果她这时留下,她就不是谢竹缨了。
我爱她,愿意尊重她。
我轻抚着她的脸,柔柔道:“竹缨,我答应你,但你要记住我们之间的情义,你现在有家了,我是你的爱人,也是你兄弟。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想回来,我都会等你。”
谢竹缨没说话,她伏在我胸口,任凭泪水打湿我的胸膛。
天大亮的时候,谢竹缨起身了,我听见了她穿衣的声音。我没有动。她说了,她走的时候,我必须装做不知道。良久,没有声音了,我知道她在看着我,我忍不住动了一下眼皮。
“不准睁开眼睛,我们说好的!”她在提醒我。
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我感到她的唇印在我嘴上,我们无声息地亲吻着,离别前的吻。
“看你这么乖,我可能会考虑每年跟你做一天爱人的,你偷着乐吧!”
我笑笑,再度点点头。
谢竹缨走了,我很幸福,原来离别也可以幸福。
我们相识两年,分别一年,重聚一天之后,她又走了,象个洒脱的浪子,去舒展渐生倦意的羽毛。两个人间那些零零散散的开心和甜蜜,都在离别前的一刻化做了情义。拥有和放弃总会纠缠在一起,只要情永在,义长存,我们总会有相聚的一天,而且不会再分开。
我起身踱至窗前,望着她的背影。她走得很快,很洒脱,长发在她身后随风飘舞。人生总有聚散,走和留往往在一念之间。我知道她走得很满足,很开心,一定面带微笑。我也一样。这份热血交融真正爱过的岁月,早已深深地刻在了我们心里。
这就是谢竹缨,和她在一起,离别不会有眼泪,也不会有悲伤,因为有情义在我们两心之间激荡,纵是万水千山,哪怕悲欢聚散。
第二百三十四章天妒红颜
竹缨走了,我也要走了,我要去找小雨。虽然一前一后,但我们的目的地并不远,她往法国,我去英国,隔着一道浅浅的英吉利海峡,我们的情义会比海峡的风暴更强烈。
我找到秦风,他给了我一个的地址,说了一句话。他说:兄弟,做人要常怀希望,但也要学会面对和放弃。我保持沉默,但隐隐感到了一些什么。可惜我不是他,我的人生有些东西是不能也无法放弃的,比如小雨。
临行前,我打电话把吴铮和方小雅叫到了香港。要与毕氏银行开战了,按秦风的意见,我让方小雅来配合秦风一起在金融市场上对毕氏银行进行打击。秦氏的实力比毕氏强不了多少,秦风贪心不足,想把毕氏整个吃到肚子里,谈何容易。
我对此不抱太大希望,所以我把吴铮也找来了。
我恨极了彼得,私下授意吴铮,不必理会秦风与毕氏的正面战场,从彼得的名声开始,对其董事会所有成员使用一切手段进行分化打击,秦风可以吃不掉它,但我要从内部搞垮它。吴铮听说彼得策划绑架了竹缨,恨意填胸,当即表示会全力以赴。有了吴铮这个擅长反阴谋的前公安局长来实施阴谋,彼得有苦头吃了。
一切妥当之后,我拎了一个小包,踏上了飞往伦敦的班机,为了节省时间,我乘坐了夜班。这一年的伦敦是暖冬,下飞机的时候,天上下着细细的小雨。我想起小雨曾说过的话,她说她喜欢伦敦,她说这个城市象她的名字。
这一刻,我懂了。
按秦风给的地址,我来到了南肯辛顿区,这里是伦敦标准的富人区,与著名的海德公园、肯辛顿宫咫尺之遥。秦氏独拥一栋古老的房子,我站在门外,拉响了大门的铁铃。真的难以相信,我现在的心情,出奇的平静,象一泓没有波澜的湖水。
门没有开,开的是门上的小窗,我看见一个东方老人的脸。
“你姓程?”他用汉语问我。
“是。”
“你叫程东?”
“是。”
“老爷和小姐搬到苏格兰的庄园了,这是地址。”小窗关上了,老人不见了。
我看了看手中的纸片,是爱丁堡附近的一个小镇:梅奇斯顿。我没有耽搁,立刻乘坐火车赶去。到爱丁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乘汽车到了梅奇斯顿。这是一个很小的镇,镇中心立着一个人的雕像,我随便看了一眼:数学家纳皮尔。
镇上的人看到我并不吃惊,因为这里本就住着一个很有钱的东方老人。
秦氏庄园在镇的边缘,我再度拉响了大门的铁铃。不过这一次,我的心情无法平静了。我知道这一次我真的要见到小雨了。她,会是什么样呢?近情情怯,恐惧感在我心里悄悄升起。
门没有开,开的仍是门上的小窗。这一次,是一个年轻黑人的脸。
“请问您找谁?”他用英文问我。
“我姓程。”
“能告诉我您从哪来吗?”
“我叫程东。”
“噢!”他大叫了一声,小窗迅速关上了。我听见通通通的脚步声,他去通报了。很快,门开了,刚刚的黑人、秦峰池和一个拎着小箱子的仆人迎了出来。
“年轻人,你来了。”老人还是那么精神矍铄,但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几许落寞和悲伤。
“前辈,你好,我来找小雨。”
老人笑了笑,很有些无奈。我又问道:“小雨她好吗?”老人看了看我,平静地道:“如果你不累,陪我一起走走吧。”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知道他要告诉我什么。
秦氏庄园很大,很古老,到处都是植物,冬日的萧杀并没有使它显得很沉重,只是多了几许凄凉和静谧。我陪老人在庄园里漫步,拎着箱子的仆人跟在我们身后不远不近处。
“苏格兰的冬天总是很冷,甚至比我们的家乡还要冷,因为北海吹来的风总是很强劲。”老以温和的语调,娓娓道来。
我没说话,我知道打断一位老人不礼貌,尽管我并不想与他谈论苏格兰该死的冬天。
“这一年你把东雨公司管理的不错,发展很快,小风经常跟我夸你。”
“前辈,我……”我忍不住了。
老人挥了一下手,我停住不说。老人继续道:“听说你跟着小风干过国家走私,还是军火。呵呵,做这个不好,美国人知道了,会踢你的屁股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前辈,有什么话您直说吧,没有什么我挺不住的。”
我知道老人谈完天气谈霸权主义,无非是想让我的心情轻松一些,好面对他即将说出的真相。
老人看了看我,点点头道:“好,我们到那边坐。”
在小路旁的一个长椅上,我们坐下。老人掏出两支不知名的香烟,递给我一支,我拒绝了,他没有强求。老人没看我,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我没说话,我在等着老人说话。
老人抽了一口烟,平静地道:“你要是早来一个星期,还可以见到活生生的小雨!”
“什么?!!”这句话象一颗大炸弹在脑中轰然炸开,我呆坐当场,大脑一片空白,无数不知名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
“别担心,她还活着。”老人看了我一眼,微笑道。
这句话又把我从呆滞中带回现实,我差点儿瘫在椅子上,刚刚那一刹没有冒出的冷汗倾刻间流遍了全身。我回过神,掏出手帕擦着头上的汗。我不怪老人,他这么说话肯定有他的道理。理智恢复后,我明白了,小雨有病,一定是,尽管那次检查一无所获。
“你知道索氏症吗?”我摇了摇头。老人继续道:“这是世界上最少见的一种遗传病之一,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在瑞典发现。
“瑞典?!”我想起小雨走前曾去了一趟瑞典,她说去看同学。
“她离开你之前曾去了一次,我想你可能知道。”我点了点头。老人接着道:
“与毕氏症和疯牛病一样,索氏症也是一种奇怪的脑病,发病前会持续发烧,原因据说是和脑蛋白的生长有一定关系。当然,这只是猜测,人类目前的科学对这种病尚知之不多。患这种病的人与其说是患者,莫不如说是实验品。”
我心里已经沉到冰点了,汗也忘了擦,忍不住问道:“那……那能治好吗?”
老人目光哀伤,淡淡道:“索氏症算是绝症,但存活率不是很低,目前已发现的患者有两百一十三人,活下来的有两个,百分之一。同很多绝症比起来,它要高得多。”说完老人微笑望着我,很无奈。
索氏症,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小雨的秘密。她瞒着我,唯一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我担心。她把爱留给我,把死亡的恐惧留给自己。这么久了,她在死亡的恐惧中宠我、爱我,为我分忧,让我快乐。她唯一希望的三年,我却只给了她半年。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陪在夭夭和千慧身边,她却一个人在恐惧中独守着黑夜。
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唯一对不起的人是千慧,现在我知道了,我欠小雨的,是我用几辈子的生命也还不完的。我悲从中来,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悲痛,泪水从我眼中狂涌而出,我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了双手中。
老人抚着我的肩,沉声道:“索氏症虽然是遗传病,但遗传概率同样很低,这也是得这种病的人很少的原因。或者是小雨太优秀了,上天也在嫉妒她。”
我擦了一把脸,道:“我要去见她!不管她现在怎么样!”
第二百三十五章小雨纷飞
“年轻人,你会见到她的。”老人慈爱地看着我,温和地道,“先听我把话说完,小雨还有事情让你做。”
我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听了下去。
“小雨的病遗传自她妈妈,小雨一直以为我不爱她妈妈。她错了,我爱的是她妈妈。我现在的妻子,我不过是在补偿她,或者说,是在赎罪。小雨误会我的原因无外就是她妈妈比我大了八岁,其实这一点你应该理解。”老人把目光投向我,温和地道:“如果你比小雨小八岁,你会不会爱上她,我想结果应该是一样的。”
我看着老人,没有说话。老人笑笑又道:“我说远了,没办法,人老了,总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顿了一下,老人继续道:“我们并没有告诉小雨她有病,毕竟她能活多久,都应该快乐地活着,这是她的权利。”
“但是——”老人话锋一转,又道,“毕家的小子喜欢上了她,毕老头不同意,因为他知道小雨妈妈的病,他当然不想自己的后代有人患这种病。他私下里告诉了小雨,小雨自己跑到瑞典做了检查。”
“为什么一定要到瑞典检查?”
“这种病世界上只有十几家医院能够检查得出。瑞典是最早发现该病的国家,仅有的两个存活者也都是瑞典人,瑞典皇家医学院掌握着这种病的最多资料。”
老人换了一支烟,递给我一支,这一次,我没有拒绝。老人点好烟,又道:
“小雨是个坚强的孩子,她知道了以后,并没有因此对生活失去信心,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事业上,直到遇见了你。”老人说完微笑望着我。
我沉重地低下了头,不仅是小雨为什么拼命工作,很多问题我都清楚了,比如她不结婚、喜欢刺激、允许夭夭存在。她拚命让我和千慧离婚,撮合我和谢竹缨,根本就是因为她爱我,她为了让我幸福,为自己的离去做安排。
“虽然小雨决定不结婚,但我还是强制为她安排了一次婚姻,就是你知道的那次。”老人看了我一眼,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在我看来,不管什么样的绝症,进化都是人类的必然,她妈妈四十七岁死亡,我想小雨应该活过她妈妈,只是没想到她居然……”
“前辈,小雨现在怎么样?她回来,是做什么重要的事?”我急于知道小雨目前的情况,不想再听老头废话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道:“她舍不得你,想活下来。她回来,是为了自己的苏醒做准备。”
“苏醒?!她……她现在怎么了?”我的心骤然提到了咽喉。
“她昏迷了。”
“昏迷?!”
“是的,昏迷,深度昏迷。”老人看着我,缓缓道,“医学上一般称之为植物人。”
听到植物人三个字,心内的巨大悲痛让我痛哭失声,我再也忍不住了,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我的活生生的小雨呀!她怎么会……秦峰池也无法抑制长久以来的感情,陪着我老泪横流。
拎箱子的仆人悄悄走上前,道了一句:“老爷,请您注意身体。”
秦峰池振作了一下,接过箱子,拍着我的肩膀道:“孩子,不要悲伤,小雨对生命充满信心,你也要对她有信心,相信她会好起来的。来,让我们一起看看小雨的决心吧!”
我强止住了哭声,但却止不住脸上的泪水。秦峰池把箱子递给我道:“这里面就是小雨忍着病痛最后完成的工作。”
我低头看了一眼,道:“这是……”
“打开看看吧。这是她昏迷前刚刚完成的。”
我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叠叠的打印稿,足有几十大本。我翻开了第一本的第一页。上面是小雨亲手写的一行字:“程东,我知道你一定等不到三年。帮我看看,有缺的,就帮我补上。爱你,小雨,等着我。”
我不解,又往后翻了一页:“2001年9月12号,今天是我第一天到天远上班,在电梯里,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东东,还被他碰了我的手,我觉得自己很吃亏。虽然曾听说过他的很多传说,但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却并不好,甚至还……”
我又随手往后翻了几本,全部都记录着我和小雨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我抬起头,诧异地望着秦峰池。
老人解释道:“植物人苏醒以后,会有不同程度的后遗症,比如下肢瘫痪、记忆丧失、情感丧失等等。索氏症的两个康复病例都有不同程度的记忆丧失和情感丧失。小雨在持续发烧不断地情况下,坚持把和你在一起时的大小事情和感受记了下来,是因为——”
秦峰池停住笑了一下,又继续道:“因为她怕自己醒来后会忘了你。”
我的眼泪籁簌而落。抚着手中重逾千钧的箱子,我仿佛看见了小雨拖着病躯在床上打字的情景,这只箱子里,装载的是小雨对我的爱,比自己的生命还珍贵的爱。
“年轻人,振作起来,小雨这么年轻就发病也是一个好消息。目前已发现的索氏症患者中,大多是在四十岁以上,苏醒的两个人,是仅有的两个四十岁以下的,而小雨才二十七周岁。或许,这意味着她会成为第三个苏醒者。”
我点点头,抹了一把泪,道:“前辈,现在我可以去见她了吗?”
秦峰池向前一指,道:“前面那道门,进去一直走,你会见到她。”
我拎起箱子,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向前走去。进门前,我回头向老人望了一眼。他独在长椅上,手里夹着一只烟,烟灰很长,枯叶在他身边随风而舞,他稀疏的白发在风中摇摆。
我决然进门,眼前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我走得不快,也不慢,步调也很协调,每一步的大小也都很一致。我的心情忽然平静了,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甚至觉得自己很幸福。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推开了最里间的门,那是一个雪白的房间,床旁摆着几个医学仪器,小雨躺在床上,就象在睡着,甜甜地睡着。我轻轻地、轻轻地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仿佛怕把她吵醒。
她还是那样美,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或者,她在做着很美的梦。
我轻轻道:“小雨,我来了。”
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一定听见了。
我抓起她的手,温柔地贴在脸上,还是那样熟悉的温度。
我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微笑道:“小雨,等着我。”
我转身,出了房门。我走得很快,非常快。从这一刻起,我的时间会比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宝贵。
秦峰池仍坐在长椅上,见我这么快出来,他很惊讶。
“她有点儿胖了,是吗?”老人微笑道。
“是。”
“一个人不运动,很容易发胖。女孩子都不喜欢太胖,她醒来的时候,或许会因此烦恼。”
“是,她会烦恼,我相信。”
我笑了笑,又对老人道:“前辈,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回来陪她,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许。”
老人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道:“孩子,我们很感激你有这份心,我相信小雨也会……”
“前辈!这是我在印度的泰姬陵前对小雨许下的承诺。”我望着老人的眼睛,平静地道,“即使没有这个承诺,这也是我的选择。和她在一起,我很幸福,无论她什么状态。”
老人望着我,说了一句话:“把她唤醒吧!”
离开伦敦的时候,还是一个小雨纷飞的日子,雨中的伦敦,很美。
我来的时候,小雨纷飞。
我走的时候,小雨依旧纷飞。
我再来的时候,小雨会纷飞依旧吗?
会,一定会。
第二百三十六章一生一次
挥别了小雨纷飞的伦敦,我直接返回了S市。小雨不知会昏迷多久,更不知还剩多少日子,我必须对家里和公司做好安排,还要去向夭夭坦白。
回到S市,我买了一栋别墅,而且是S市普通人可以买到的最好的别墅,位置在清河边上,有一个小花园,环境相当不错。当然,价格也相当不错,差一点儿就四百万。我把爸妈和夭夭父母都接了进去,四位老人可以做个伴,没事儿唠唠闲嗑,打打纸牌什么的。而且夭夭回来后,也方便照顾他们。
四位老人听说夭夭要回来了,都很高兴。当然,我并没有对他们说实话,尤其是对我爸妈,我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成个家,更别说让他们抱孙子了,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我要去守着一个不知何时醒来能不能醒来的女人。对他们来说,这太残酷了,也不会同意。
我做的第二件事,是把我所剩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全部划到了夭夭的名下。
方小雅和吴铮都到香港去对付彼得了,现在公司还是周小小在代理。秦毕两家这一战不知要进行多久,我这一走更是遥遥无期,除了夭夭,还有谁更适合做公司的新龙头呢?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这个挂着副董事长的空头衔,却没有一分股份的公司创始人,第二次飞往珀斯了。那里,是东雨公司腾飞的地方,也是我的梦开始的地方。东雨公司如愿腾飞了,我的梦却随着小雨昏迷破碎了。现在,我要到那里向一个女人忏悔,去使用一生一次请求原谅的机会。
飞机抵达珀斯上空,我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激动了起来。已经一年半多了,我没有见过我的夭夭,这个昔日的刁蛮丫头,现在是什么样子?她还会不会扑到我怀里?还会不会甩着她的马尾辫用她的小额头撞向我?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答案。
出了珀斯机场,我四处张望着,夭夭说好会来接我,我却没见到她。我的心慢慢下沉了,难道她不肯原谅我?不,这不可能啊!
“你是在找我吗?”
我转身,不禁愣住。一个靓亮的女子站在我的面前。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及肩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头顶上还别着一条白色的发带,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很调皮、也很温柔。看看面前活泼文静,清丽脱俗的女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夭夭。
“夭夭!”
我轻叫了一声,情不自禁地向她伸出了双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资格,或者说是否合适去拥抱她。
夭夭看着我,轻咬着微颤的嘴唇。我们凝住了,在重逢的一刻。
“东!”
夭夭一声娇呼,扑进我怀里,用小额头轻轻地在我的胸口撞了一下。我激动不已,一把拥住了她。凭着这个熟悉的小动作,我知道她还是我的夭夭,这个挥动翅膀的女孩儿,她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为我停住了。
我不住地抚着夭夭的秀发,动情地道:“夭夭,你可让我想死了!”
“骗人!”夭夭看着我,嘴噘得老高,眼泪叭嗒叭嗒往下掉,模样委屈至极。
我汗颜无比,愧疚无比,简直无地自容。我叹了一口气,抬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道:“夭夭,我对不起你,我今天,是来向你请罪的,我……”
“回去再说吧!”夭夭转身低着头向外走去。我痛苦地摇了摇头,默默跟了上去。当年的恶行,现在终于结果了。让最宠爱的夭夭受到伤害,我简直无法形容我心里的滋味。出来混,是要还的,现在我总算体会了这句话的深刻。
夭夭领我到了停车场,我眼前一亮。夭夭居然是开着车来接我的,还是一款敞蓬女士车。牌子我不认得,估计是澳洲本地产车吧。我道:“夭夭,你还买车了?”
夭夭打开车门,双眼一瞪,道:“我买车不可以吗!心疼啦?”
“怎么会呢!只要你高兴,买什么都成!”我坐上车,笑笑又道,“不过在珀斯,你也开不了几回吧?”
“谁说的,我常常到各矿井实地调查他们的产量的!”
“你真能干!”我由衷地夸了她一句,又把她揽过来道,“夭夭,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的错误,我一会儿都跟你坦白。不过,我真是很想你,你先让我抱一会儿吧?”
夭夭嗔了我一眼,委屈地把头伏在我肩上。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紧紧在把她搂在了怀里。
在夭夭的住处,我喝着夭夭给我泡的茶,坐在沙发上。夭夭坐在对面的床上,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暗叹了一声,放下茶杯,看着她的眼睛道:“夭夭,我知道林可欣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但我还是想亲口跟你说一次,这样,我自己会舒服点儿。”
“你说吧,我听着。”夭夭看了我一眼,面如止水。
我昂起头,平静地道:“你还记得当年的化妆盒吧,我就从那个化妆盒开始跟你说吧。严格地说,那时候我和小雨之间还没有什么,我们真正开始是从……”
我从化妆盒开始,到我和小雨一起去香港,一直到小雨的离开,我一五一十地都说了,甚至在夭夭生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我也说了。
我知道说得太具体对夭夭来说,同样是个伤害,但小雨的状况让我清醒了,我还要去陪她,我不想再靠伪装活下去。夭夭只有一次原谅我的机会,我也只有一次向她坦白的机会,我不想保留什么。
在我说述说的过程中,夭夭的脸色越来越白。当说到她被小雨灌醉,我们在隔壁发生了关系时,夭夭终于痛苦地别过了头去,眼中的泪水一嗒一嗒地落在了床上。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直到我全部说完。
“说完了?”夭夭问。
“嗯。”我答。
“没有了?”
“……嗯。”
夭夭别过头,闭着眼,泪水默默流淌。我难受极了,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她身后,拥住她道:“夭夭,我对不起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即使是不为了那一生中的一次。因为我爱她,也爱你。”
“东,你以为我知道这些是林可欣告诉我的吗?”
“难道不是?”我奇道。
“我是让林可欣帮我看着你,但她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夭夭转头看着我道,“小雨姐姐走后,她也不过是让我回去照顾你!她什么也没说。”
“那你怎么会……”
夭夭抹了一把泪,起身到一旁的书架上找出一封信,递给我道:“这是林可欣给我打电话的前一天收到的,应该是你和她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吧。”
我惊讶地望着夭夭,信是小雨写的,我把信打开。
夭夭妹妹:
姐姐和程东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你原谅他吧,我会马上离开他的。为了我们共同的爱人,请你原谅他,回去照顾他。
小雨我默默合上了信,看着兀自流泪的夭夭道:“那你为什么没回去,是不肯原谅我还是……”
“我回去?我怎么回去!”夭夭泪水淋漓,悲愤地道,“你以为我是不知如何面对你才不回去的吗?东,你错了,我不怕面对你,我有什么怕的?我是怕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我惊愕地望着夭夭,一时无言。
夭夭指着小雨的信,急促地道:“你看看这封信,她没说不会回来,也没说她不会再找你,甚至没有认错,没有一句对不起!这还不算,这句共同的爱人,又是什么意思?我可以原谅你,可如果我回去了,跟你登记结婚,她又回来了,或者让你去,再或者你要走,我们的家怎么办?东,我不怕受到伤害,可你呢?
你还能在婚姻上再错一次吗?”
夭夭这番话,不仅仅是让我惊愕了,简直是震惊了!
我能读懂小雨的信,小雨没认错是因对我容许了夭夭的存在,没表明最终的去留态度,以及共同的爱人之语,是希望醒来后能陪我圆三人世界的梦。可是夭夭呢,她居然能从这短短几十个字中看出这么多的问题。更让我意外和感动的是,她没有回来完全是出于为我考虑,而我还自作聪明地认为她是为了自己。
夭夭真的成熟了,成熟得让我汗颜无比。她很霸道,但现在懂得了为爱而宽容和承受。相比之下,只有我是最自私的一个,我无力地垂下了头。
夭夭擦了擦眼泪,抓住我双肩道:“东,我爱你,我可以原谅你,但我要你答应我……”
“等一下,夭夭!”我心中一惊,忙打断道。
夭夭停住,呆呆地望着我。我抚着她的脸,痛苦地道:“夭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现在还不能。”
“为什么?”夭夭的目光有些失神了。
“因为我要去陪她。”
“什么?!你……”夭夭激愤不已,直起身指着我的鼻子,浑身发抖。
我闭上眼睛,平静地道:“夭夭,她快死了。”
夭夭愣住,半晌后才讷讷道:“为……为什么?”
“她有病,现在是个植物人。”说完这句话,我再也不能忍受心中的巨大痛苦,深深地垂下了头。
夭夭怔住,面现惊惶,仿佛也感到了死亡的恐惧。她一步步挪上前,抱住我的头紧紧搂在自己怀里。我搂着她的腰,伏在她身上,脸上的泪水,终于默默流出。
平静了下来后,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道:“夭夭,谢谢你能理解我,但我必须去,换了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我不知道这一去会多久,不敢苛求你等我,你可以……”
“东!你去吧。”夭夭轻声打断了我,又蹲下伏在我身上。
“夭夭……”我一时无语,尽管我知道她会答应。
夭夭望着我,轻轻道:“东,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我对幸福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和你成个家,两个人恩恩爱爱,孝敬老人,生儿育女,只要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偶尔吵吵小架也无所谓,但绝不会伟大到为了别人把你让出去。”
“那你为什么还……”
“我不想看着你痛苦,更不想让你抱憾终生。”夭夭凝视着我,缓慢而深情地道,“我也想让你知道,不管你怎么爱她,我相信我对你的爱,都不会比她少。”
望着眼前只有二十二岁的夭夭,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扶起她,将她抱在腿上,再搂在怀里。很久没有这种方式抱这个小丫头了,我知道她一定会很想,我也想。我们都无言,我拥着她的身体,抚着她的头;夭夭搂着我的脖子,轻轻地悠着身子。
“东,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夭夭贴在我耳边问。
“会。”
“如果她好了呢?”夭夭忽然起身望着我,满怀期待和担心。
我心里一沉,看着她的眼睛,柔柔道:“我一样会回来,一定会。”
次日一早,珀斯机场,我们分别。
一个向北,一个向西,夭夭回国,我去英国。我先走,夭夭送我。我拥她入怀,捧着她的脸,轻轻地亲吻她的嘴唇,我们吻别。
时间到了,夭夭深深地望着我,很平静。
我们挥别,我转身进入通道。夭夭凝视着我的背影,很平静。
在通道的拐角处,我驻足回望。夭夭向我微笑着,很平静。
我在夭夭的视线外,悄悄地回头,远远地回望。夭夭双手掩面,她在痛哭。
我知道她会哭,我想在临行前告诫自己。
从我们相爱的一刻起,我就在伤害着这个女孩儿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为你守候
或许是纬度的原因,苏格兰的朝阳射在脸上,有一种微微的灼热感。
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向正熟睡的小雨,微笑着起床了。秦老头给我安排了房间,但我宁愿和小雨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方便照顾她,和小雨在一起,我喜欢。
象每个早上一样,我穿好衣服先去看小雨床边的脑波仪。我盯了一会儿,还是一条细细平缓的波浪线,奇迹没有发生,至少今天还没有。
小雨仍在甜甜地睡着,很安祥,面带微笑。我常常想,一个人能这样静静地睡一生,没有烦恼,没有忧愁,身边有爱人相伴,不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只要心中有爱,活着,为什么一定要醒着?
“小懒虫,早上好?”小懒虫是我送给小雨的新外号,谁让她每天都不肯起床呢?问候已毕,我在她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象以前在自己家里一样。
“哇!小雨,你昨夜撒了这么多尿!这下柯威尔医生又该高兴了!”我发着感慨,换上新尿袋,并按照柯威尔医生的要求把昨夜的尿量做好记录。
柯威尔医生是小雨的日常医生,他认为人脑就象宇宙一样奥秘无穷,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联系。为此,他坚持让我把小雨的很多生理现象都记录在案。我不是专家,但我也清楚小雨的问题在于大脑,而吃喝拉撒等生理现象则是靠脑干维系,两者并没什么关系。但为了小雨,我还是无悔地做着这些无聊的事。
随后,我为小雨做身体运动,弯臂、曲腿、翻身,还有头部运动,揪耳朵、捏鼻子,扒眼皮,总之能做的,我每天早上都要做一遍。做完了这一切,我打开天窗,拉开窗子。在感受完屋内新鲜的空气和阳光之后,我出门去练合气道。
“早上好,程!”
“早上好,马克!”
马克就是第一次来到庄园时为我开门的黑人,庄园的花匠,一个爱放屁的多哥人,成天砰砰地。他也是我新收的徒弟。黑色人种的柔韧性先天优于其他人种,小伙子练起合气道比我还象样。当然,动起手来,他还远不是我的对手。
我的苏格兰生活就这样有规律地度过着。时光荏苒,珀斯惜别夭夭,已经九个月了。
九个月里,我每天如一地照顾着小雨的生活,为她运动、擦身、理发、剪指甲,空余的时间,我会陪她说话,不厌其烦地给她讲我们之间的种种往事。小雨不能跟我说话,不能睁开眼睛看我,但这样陪着她,已经足够。
我原以为这会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精灵般的小雨,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我以为我会抱着她痛哭,看着她难受,但没有,都没有。我很平静,很幸福。在这间小小的病室,和小雨一起相濡如沫,过着温馨平静的生活,我很满足。终于明白,原来幸福不象花开,它很简单。
镇上的人对我很友好,也很热情,我交了很多新朋友。秦老头不必多说,这个花心的老家伙把我当成了知己,他认为我们的性格很相似,感情经历也很相似。
他跟我讲述年轻时的风流故事,也让我讲给他听,我们几乎无话不谈。
王美贤,秦夫人,小雨的继母,秦风的生母,一个勤劳美丽的女人。她很关心小雨和我,每天都会来看望我们。她怕我不习惯席德勒大婶做的饮食,自己亲手腌制酸菜,给我做酸菜炖猪肉排骨,为我包饺子。如果说秦老头象一个朋友,那么她象一个真正的母亲。
她也会跟我谈些自己的生活和感情。我曾问她原谅丈夫的原因,她淡淡一笑,只说了一个字:爱。她说她爱丈夫,她会为他选择,只要他能够幸福,就这么简单。
爱,可以宽容一切,包容一切!
在秦夫人的身上,我看到了千慧的影子。一年多又过去了,我不知她在哪,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但我相信,千慧这样的好人,一定会很幸福。
除了柯威尔医生和花匠马克,镇上的罗德里格神父和老皮特先生作为庄园里的常客,也是我的新朋友。
罗德里格神父高大慈祥,满头白发,是一位虔诚的新教徒。在他的建议下,我每天都为小雨读《圣经》。我是个无神论者,但罗德里格神父说,“经常聆听上帝的声音,会唤醒人的心灵”,为了小雨,我宁愿相信。
老皮特先生是英国的前羊毛大王,现在的羊毛大王是他的儿子小皮特,他的家族在曼彻斯特拥有巨大的工厂。他大腹便便,但却是一个真正的苏格兰勇士。
大家一起烤肉的时候,他会高唱古老的苏格兰歌谣。他曾问我是否了解苏格兰的光辉历史,我说我只看过美国电影《勇敢的心》。他嗤之以鼻,但还是问我有什么感受,我说苏菲玛索很漂亮,很象小雨,我很喜欢。他立刻愤怒了,他说那是一头法兰西母狼,咆哮着要把我撕成碎片。
在感受苏格兰纯朴热情的同时,远在故国的亲人和朋友也给了我亲情的安慰。
夭夭每天都会跟我通电话,她很关心小雨,真正的关心。她已经帮我把在国外照顾小雨的真相告诉了爸妈,并说服了他们,为我解决了后顾之忧。她原谅了我和小雨,也理解了我们。
夭夭把四位老人照顾得非常好。我妈很想念千慧,但仍然被夭夭征服了。在我妈看来,千慧是个绝对的好儿媳,但就是个好儿媳,巨大的出身和修养差异不可能让她们真正心灵贯通。夭夭不同,出身和性格了决定了她们有很多共同之处。
况且夭夭还是个孩子,比我妹妹还小,在我妈眼里,与其说是儿媳,莫不如说是个可爱的小女儿。如果说对千慧是一种喜欢和信任,那么对夭夭,我妈是发自内心地宠爱她。
夭夭把东雨机构也管理得相当红火。一个月后,我们自己的办公楼将会破土动工。
香港方面,洪金龙案件结束,该组织全伙覆灭,两千万也返还了,我们没有损失。秦氏和毕氏的商战已经全面展开,秦风果然利用U盘动了手脚,彼得被怀疑有暗箱操盘行为,虽然证据不足,但却失去了创业板市场十三委员的地位。尽管如此,毕氏银行强大的实力还是让两家斗了个势均力敌。
不久后,一场特大海啸袭击了印度洋和东南亚沿岸,整个亚洲金融市场遭到严重打击,包括毕氏银行在内的绝大多数股票一夜之间暴跌,而东雨和顺风则因连续往各地营运救灾物质,股票一路飙升,再加上吴铮在背后的一系列阴谋活动,彼得身败名裂,毕氏董事会人人自危,秦风借机连施重手。现在,对毕氏香港分行的收购已经进入了尾声。
坦率地说,了解了小雨的真相之后,我已经不恨彼得了,他只不过是被爱折腾得歇斯底里的可怜虫。他说的没错,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的确是同命相怜。不同的是,我比他幸运,我得到了小雨的爱。当然,商战还是要继续,商业讲究利益,与感情无关,它可以因感情开始,却不能因感情结束。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九个月过去,我已经整整守候了小雨十八个月,小雨也整整昏迷了十八个月。
望着苏格兰枯黄萧瑟的秋天,我害怕了,很怕。按常规,植物人一般会在一年内苏醒,也有在一年后苏醒的,甚至也有更久的。但过了一年半,往往会被医学界定性为永远不能苏醒。柯威尔医生安慰我说,小雨的各项生理机能始终在不断加强中,他坚持认为人体的所有机能,包括脑功能,都应该是同步的。他绝不相信小雨在这种状态下会失去苏醒的机会。我没有反驳他,但已经听够了这种话。
小雨的病在大脑,他却没完没了地研究他妈的生理机能,简直是兽医理论。不过,不满归不满,所有的数据,我仍按他的要求,每天坚持记录着。
这期间,我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和夭夭每天一次的电话,我问夭夭着急吗?她说她急得要死,但小雨没有结果,她一辈子都不会放心我,所以她宁愿等。从心爱女人的身上,我得到很多安慰。
东雨机构的规模进一步扩大了,总上市城市已达九个。东雨的新办公楼已经落成,实业方面,也有了进一步发展。或许是身为女人,夭夭成立了东雨化妆品连锁店和东雨美容连锁店,两家店互相支撑,利润颇丰。原本的两家公路运输公司,车辆早已倍增;东雨航运更是由内河发展至渤海湾近海一带,大小船舶共十七只,总吨位四万五千。当然,大部分船舶仍是秦风送的淘汰船。
香港方面,对毕氏的商战已经胜利告终。毕氏香港分行被顺风和东雨两家瓜分。两家没给毕氏喘息的机会,马上进军日本,联合三木重工,完成了对毕氏东京分行的收购。毕氏银行摇摇欲坠,彼得主动关闭了洛城分行,力保温哥华本行一处。正当秦风野心勃勃,想要在北美完成最后一击的时候,却被觊觎已久的里昂信贷集团渔翁得利,其北美分部抢先一步,把毕氏收购了。秦风气得七窍生烟,大骂法国佬无耻。这样,庞大一时的毕氏金融帝国覆灭了。至于彼得本人,则不知所终。
十二月十九日,是小雨初夜的纪念日。这天,是个小雪飘飞的夜晚。我坐在小雨的床前,独自纪念着,也独自感伤着。马上就要进入两零零六年了,我守候小雨已经快要两年了,小雨自己定的三年之期也只剩一个月不到了。
我拿着小雨当年留给我的字条。“我爱你,我会回来,回来陪你过三人世界,我保证。小雨于2003年1月17日夜。”我一遍一遍地读着最后两句话,想起昔日活脱脱的小雨,那个让我神魂颠倒的小雨,想起两人在一起的幸福日子,想起我们那个完美刺激到心惊胆颤的初夜,不禁悲从中来。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首小诗:
银汗佳期逝若尘,茫茫三载苦销魂。
幸得当日残笺在,重对巫山一段云。
写完后,我把这张纸放在小雨胸前贴身的口袋里,握着她的手,在她脸上一遍一遍地亲吻着:“小雨,你快醒来吧,你答应过我的,你保证过的,你还没睡够吗?你再不醒来,就要过期了……”
小雨还是那个小雨,那个睡得甜甜的小雨。
我独坐至中夜,黯然不已,伤心不已,也激愤不已。我开始痛恨这个世界,这个操蛋的世界!这个无情的世界!这个有天无理、有情无性的世界!
我歪头,看到一旁的《圣经》,无力地拿起,顺手翻了两页。聆听上帝的声音,可以唤醒人的心灵!都是他妈的骗人的屁话!老子我天天读,不厌不烦地读了快两年了,什么效果都没有!上帝根本就是个骗子!心内的巨大不平,让我烦懑不已。
我大喊了一声“骗子!”随手将手中的《圣经》甩了出去!
“咣!——滴!”
我霍地转身,我把书砸到脑波仪上了,可我分明听了一响反应!我又转头去看小雨,她睡得甜甜的,没有变化。难道我听错了?或者仪器被砸出毛病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没有听错,也不会听错!我已经守了两年了,怎么可能错!我的心脏狂跳不止,我搬了把椅子,坐到显示屏前,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
还是那条缓缓的波浪线,它流动着,象两年中的任何时间一样,没有变化。
我不信,继续盯着。
不知过了多久,好象很长,比两年还要长,又好象很短,比两息还要短。
“滴!”随着这世界上最最最悦耳的声音,我终于看到一个巨大的波峰升起又迅速落下。
我等到了!等到了!我等了两年,就是在等这个,我终于等到了!
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全身乱跳的感觉!天哪,我的小雨,她快醒了,她要回来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
我忙把《圣经》捡起,吻了一下,道:“MyGod,forgiveme!”
我转身扑到床上,颤抖着呼唤:“小雨,小雨,你听见了吗?小雨,是我呀……”小雨没有反应,还是睡得甜甜的,面带微笑。
我回头,再去看仪器,还是那条缓缓的波浪线,欢快地流动着。
不可能,我不信!绝不信!我看得明明白白,听得清清楚楚!
我一把抓过闹钟,重新坐在显示屏前。我抱着闹钟,一动不动地盯着,不等到绝不罢休!
“滴!”
第一次,十五分钟。
“滴!”
第二次,十二分钟。
“滴!”
第三次,七分钟。
“滴!”
第四次,两分钟。
……当巨大的波峰和波谷充满屏幕的时候,我不知我是什么心情,但绝不是兴奋和激动这样的词语能形容的;我也不知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是跌跌撞撞,还是连滚带爬,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冲到了走廊里,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柯威尔医生!柯威尔医生……”
第二百三十八章梦醒时分
小雨苏醒的消息瞬间震动了整个不列颠王国,伦敦的夏文博士和他的专家组连夜乘直升机赶到,会同柯威尔医生对小雨进行全面检查。
秦氏庄园沸腾了,所有人都激动不已,但在专家们没下结论之前,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自中夜过后,所有人都在院内焦急不安地等待着。
次日中午,秦风从新加坡赶回。下午,专家们检查结束,从小雨房内鱼贯而出。看得出,他们都很疲惫,但每个人都很兴奋。大家立刻围拢了上去,满怀期待。柯威尔医生走前一步,激动地道:“尊敬的夫人,女士们,先生们,经过全面周密的检查,我骄傲地告诉大家,我们可爱的秦小姐,在沉睡了两年之后,终于再度睁开了她美丽的眼睛。”
或许是对这个好消息期待已久,如此突然降临令人难以置信,众人都陷入了瞬间的沉默,但随即,人群中暴发出小山一般的欢呼声、鼓掌声,大家流着眼泪,互相拥抱,互相祝福。我是被祝福和拥抱最多的人。我不停地被每个人拥抱,接受着大家最诚挚的祝贺“年轻人,你做到了”、“孩子,你们可以团聚了”、“兄弟,感谢你”、“程,真有你的”、“程,上帝会保佑你们的”、“程……”
不知谁带了个头,众人开始高呼了起来。
“专家万岁!”
“程万岁!”
“小姐万岁!”
专家们静静地立在一旁,面带微笑,欣赏着这出人间喜剧。待众人情绪稍定,夏文博士走上前道:“女士们,先生们,这是世界医学史上的奇迹,是大英帝国医学界的伟大成就,让我们在感谢上帝的同时,祝福女王陛下吧!”
秦府多是外国人,在场的一些英国人又多是邻居,都是苏格兰人,所以对于夏文博士的建议,大家并没有显出应有的热情。我更是不平,发生在一个中国家庭,两个中国人之间的故事,跟你们英国和女王有屁关系!
众人情绪稍定,我挤上前,对柯威尔医生道:“柯威尔医生,您认为,小雨恢复以后,她的病以后还会复发吗?”
“亲爱的程,以目前的医学理论,我还无法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根据以往的两个恢复病例,我们有理由相信,美丽的秦小姐会一直伴随我们生活下去。”
这时,高大的罗德里格神父来到我们身边,柯威尔医生微笑欠身,又道:“我的朋友,令人尊敬的罗德里格神父也许会给我们一个更满意的答案!”
罗德里格神父面带慈祥的笑容,平静地道:“我的孩子,你应该感到高兴,上帝会保佑心中充满爱的人!”
“谢谢你,我的神父!”我激动不已,感慨不已,我终于可以确定我心爱的小雨回来了,在梦一般地两年之后,她又回来了。或许与漫长的人生相比,两年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一刻却注定让在场的所有人不安一生,激动一生,不仅仅,是我。
随后,专家们对小雨进行了紧张的恢复治疗,由于不能确定小雨的记忆和情感损失程度,为了让她保持稳定的情绪,我们所有人都被禁止擅自入内。由专家们视情况依次呼叫。柯威尔医生跟我打了招呼,我肯定是最后一个。
我独自走至庄园深处,拔通了夭夭的电话。
“东,小雨姐姐怎么样了?”夭夭问。
“她醒了。”我答。
夭夭沉默了一下,随即电话里传来了轻轻的哭泣声,我没有劝慰她,我知道她在为小雨而高兴和激动。夭夭止住了哭,轻声道:“你见到她了吗?”
“还没有。”
“那你……会回来吗?”
“会。等她情况稳定了,我马上回去。”我很平静,又感激道,“夭夭,这两年让你受苦了,回去后,我会用我全部的余生补偿你。”
“……嗯,我等你。”
挂断电话,我无力地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雪后的苏格兰很美,阳光很刺眼,冷风吹拂着我的头发。我很失落,我的回答意味着我永远失去了一生中最钟爱的女人。人的一生中要做很多选择,但现在我纵有一千个选择,也不能不选择夭夭。
这个弱小的女孩儿,自从爱上我,已经受了太多的不平与凄苦,也付出了太多了。
三天后,小雨已经能坐起来,说一些简单的语句。秦老头已经被唤进去按医生的指示一步步恢复小雨的记忆。柯威尔医生兴奋地告诉我,小雨的意志力异常惊人,他保守地估计,这一疗程可能会在二十天内结束,我只需再等最后的二十天、最多二十天,就可以拥抱她了。而有关我们爱情记忆的疗程,可能会随着亲情的恢复,一经触动,全面恢复。
我淡淡一笑,再一次感谢了他的祝福和他对小雨的付出。
十天后,时间进入二零零六年,小雨已经可以在旁人的搀扶下到院子里走路,享受自由的阳光和生命的空气。我按柯威尔医生的吩咐避开了她,躲在屋子里远远地望着她。
苏醒后的小雨更加靓丽动人,两年的沉睡没有增加她的衰老,却让她更年轻了。她轻颦浅笑,欢喜无限地同簇拥她的家人们说着话,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象一个灿烂的公主。是的,她是一个公主,她应该拥有这样的生活。
十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柯威尔医生热情地跑来通知我,说第二天可以和小雨见面了。我平静地答应了;他再一次拥抱并祝福我,我平静地接受了。
柯威尔医生走了,我知道我也该走了。
深夜,一个很平静的深夜,很难得苏格兰有如此平静的夜晚。我提出了那只装载小雨记忆的箱子,壁炉的火烧得正旺。
小雨的梦醒了,我的梦也该醒了,我必须陪着夭夭过完我的余生,我没的选择。小雨的病已经恢复,她已经是个健康的人了,我可以荒唐,她不能,她应该拥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既然如此,就让我……在她的生命中消失吧!
我一张张地将小雨记述的爱情投入壁炉中,炉火烧得很灿烂,烤得我的脸,很热。苏格兰的最后一晚,小雨的爱情在燃烧,而我的爱情,将会被埋藏。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拎着来时带的小包,悄悄地离开了。带着小雨给我的爱,一生一世的爱,我走了。一个人,独自离去,在梦醒时分。
我想找一辆出租车,一辆卡车停在了我的身旁,是汉斯大叔往爱丁堡送酒的卡车。他是全苏格兰最好的酿酒师,他酿造的杜松子酒是爱丁堡酒馆里最受欢迎的酒品。
“亲爱的程,你是要去爱丁堡吗?”汉斯向我的小包上盯了一眼。
“是的,汉斯大叔。”我犹豫了一下。
“上车吧,我顺路。”汉斯无奈看了看我,打开了车门。
“谢谢你,汉斯大叔。”拒绝一个苏格兰男人是不礼貌的,我没的选择。
车子向爱丁堡驶去,梅奇斯顿渐渐远去,小雨也渐渐地远去了。
“亲爱的程,或许你不该离开。”汉斯似乎明白我的去意,他有些责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淡淡道:“你不懂,汉斯大叔,我必须这么做,你不会明白的。”
“不,程,你错了。听着,一个苏格兰男人永远不会伤害一个姑娘的心,那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事情,你应该象个男人,勇敢地迎上去,无论你有什么理由。”
“不,汉斯大叔,我没有错,她也不会伤心,在她的生命里,我将不会存在了。而我会带着她的爱离开,我得到的已经很多了。”
汉斯先生无奈摇了摇头。爱丁堡火车站,我下了车。
“谢谢你,汉斯大叔,我会记得你的。”看着这个粗大的苏格兰男人,我依依不舍。
“好吧,程。”汉斯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也会怀念你的,什么时候再回镇上看看吧。”
“我会的,汉斯大叔,我也忘不了你们。”我顿了一下,又道:“如果可以,能不能暂时别告诉他们你见过我?”汉斯耸了耸肩,道:“好吧,我答应你,如果他们没问我的话。”
“谢谢你,汉斯大叔,再见!”
“再见,祝你好运,我的孩子!”
辞别了汉斯大叔,也辞别了我生活了两年之久的梅奇斯顿,更是辞别了我心爱的小雨。我坐上了开往伦敦的火车。爱丁堡渐行渐远,我的心越来越沉,我很平静,但很不舍。火车上乘客很少,我打开了车窗,望着苏格兰广袤的土地,北海吹来的风打得我脸生疼。
秦老头没说错,苏格兰的冬天很冷,而且注定是我一生中最冷的冬天。
飞机是第二天早上的,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一晚,我在英国的最后一晚。
次日,我出门,天空中飘着细碎的雪花。这是伦敦今年第一场雪。
我仰头望着漫天缓缓飘落的雪花,心情舒畅了不少。原来小雪飘飘的伦敦一样很美,至少,它不会像小雨纷飞那般让人伤感。或者,这场雪就是为我而下的,我宁愿这么认为。
下了计程车,我凝望着这座古老的城市,小雨最喜欢的城市,我的心情再度澎湃起来。周围人来人往,身后的伦敦机场在静默中喧嚣着。
我转身,绝然而去。
路旁一辆房车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车门,我看见了小雨平静依依的脸。我凝住,手里的小包顿然落下。
第二百三十九章真爱重逢
小雨绝美的脸静若止水,黑亮的眸子凝望着我,柔顺的长发顺两颊自然垂至胸间,神情光洁的象一面镜子。或许她睡得太久了,学会了冷静。
没有震惊,没有意外,我的心很平静,象空中飘动的雪花。两年了,我们朝夕相处,却隔着生死之间的一条细线,重见的一刻,近在咫尺,我们还在面对面的思念。
不见太久也太远了,我们都忘了心动。
小雨动了,但眼睛没动,仍在凝视着我。她轻轻走来,走得很慢,步履无丝毫零乱,每一步的距离,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雪花从她头顶飘落,地上是她浅浅的脚印。
小雨走至我身前一尺处停住,我们静静地对视着,雪花落到她润洁的脸上,迅速融化。或许,我也一样。
小雨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向我展开一张纸,是她临行前留给我的那张纸,上面有我写的诗。
“你忘了把这个烧掉!我都想起来了。”
“是,我忘了,我应该烧掉。”
小雨微白了我一眼,是个眼波深处的小动作,就象电梯里初见那次一样。
“银汗佳期逝若尘,茫茫三载苦销魂。幸得当日残笺在,重对巫山一段云。”
小雨将纸上的诗读了一遍,又抬头道,“你写的?”
“嗯。”
“什么时候写的?”
“你回来之前。”我没有说醒来,我不知道为什么。
“茫茫三载苦销魂,茫茫三载苦销魂……”小雨低头将这一句自读了几遍,忽然抬手抚弄我的鬓角,歪头凝神去看。
“你有白头发了?”小雨眼圈有点红了。
“有吧,我老了,你比原来年轻了。”
“不,我三十岁了,不年轻了,再用五年时间去找一个肯为我守候的男人,我等不起了。”小雨流眼泪了。
我无言,而且心酸。
“读一下这个日期。”小雨指着那张纸。
“2003年1月17日”我读。
“今天是2006年1月17日,正好三年,我没失约。”
“你记错了,今天是16号。”
“这里是英国,中国是17号。”
我再无言,心酸且感慨。
“你知道17和16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17是要去;16是要来。所以今天,我回来了。”小雨泪流不止。
我仍无言,只是心痛,心痛,很痛,很痛。
小雨望着我,泪流满面,哭道:“程东,你……你好狠心哪!”
“小雨……”我再也忍不住了!
“程东……”
伦敦飘雪的早晨,机场前,我们拥抱,痛哭,酣畅地痛哭,不为别离,是为重逢。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我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即使是在小雨苏醒的时候。
我以为自己无泪可流了,可这一刻,心内那些积压已久的不舍、想念、委屈、爱恋,都似山洪般突然暴发了。
我们拥着,哭着,亲着,吻着,相看泪眼,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互相擦着流也流不完的泪水。我们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分开了,无论如何不能分开了,不能,绝不能!死也不能!
拥着至爱的小雨,捧着她流满泪水的脸,我真的好后悔,后悔极了!根本就是小雨最好,她最好,只有她,就是她!无论她哭着笑着躺着坐着醒着睡着,还是她最好,都是她最好!我后悔这几年做了这么多荒唐事,爱了这么多不该爱的人,要是只爱她一个,该多好!可现在,我却退无可退了!
“好了,差不多行了!快上车吧!”秦风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了,也看得不耐烦了。
我们分开。我长叹了一声,抚着她脸上的泪水,不舍地道:“小雨,对不起,我……”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雨抹了一把泪,欣喜地道,“快来,先跟我上车!”
“小雨……唉!”小雨不容我分说,拉着我就走,我忙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小包。
上车后,我道:“小雨,我……”
小雨的嘴堵住了我的嘴,双手搂上了我的脖子。我揽住她的腰,我拒绝不了。
“唰!”前面开车的秦风识趣地放下了前后座间的隔板,我们更加忘情地吻在一起。
“到了,下车吧!”车子停了,秦风敲了敲隔板,原来这段路这么近。
我们痴望着对方,恋恋不舍地分开。我向窗外望了望,回头问道:“小雨,这是什么地方?”小雨拢了拢乱发,又凑到我嘴上亲了一下,兴奋地道:“下车就知道了,快,跟我来!”
下车后,小雨拉着我进了一家店,我左右一看,居然是一家婚纱礼服店。一位金发小姐彬彬有礼地迎了上来:“尊敬的小姐,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我能……”
“我姓秦,昨天打电话订好的,男女各一套,快点儿!”
“请稍等一下,马上就好。”金发小姐微笑而去。
我心中一惊,忙拉住小雨道:“小雨,你要干嘛?”
小雨转身望着我的眼睛,欣喜无限地道:“结婚!”
“什么?!!你疯了!怎么会……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小雨不怒反喜,反问道:“你不想和我结婚?”
“不是不想,可你知不知道,我是守着你了,夭夭这两年付出了多少辛苦?
受了多少委屈?这不仅仅是为了我,同样也是为了你!现在你刚醒过来就要……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你是没想起来,还是都忘了?”
小雨笑笑搂上我的脖子,深情地望着我道:“我没忘,我答应陪你过三人世界嘛!”
“可是夭夭……”
“兄弟,你们的事我们全家都知道了,我们理解,也没意见!”秦风打断我,继续道,“结婚就是让小妹过过新娘子的瘾,你回去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今天婚礼一结束,明天你们就可以走,不会误事的!”
“什么!今天?”
“是的,就是今天。”秦风笑了笑,解释道,“昨天你走后,我们全家紧急商量了一下,决定按新教的仪式给你们办个婚礼,哦,就是小型婚礼,没请几个人,就是我们在欧洲的一些亲戚朋友。嗯,虽然……你们不注册,但小妹以后也是你的妻子了,总不能让她太委屈,你说是吧?再说,我爸妈也能跟着高兴高兴。
本来我们想打个电话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可你又没开机,所以我们就擅自决定了,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听完秦风的话,我既感激,又为难。以前小雨有病,可以另当别论,现在小雨的病已经好了,秦氏家族还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可夭夭呢,她那么保守,怎么可能接受小雨呢!
见我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小雨看着我的眼睛道:“程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吧。我们明天就走,回去一起去求夭夭,她那么善良,又那么爱你,她一定会答应的!”
“要是……”
“实在不行,就象你以前说的,我们给她跪三天三夜,好不好!”
“这个……”
“你答应过我会让我做你的新娘的!”小雨拉着我的手,眼巴巴地望着我,脸上尽是哀求,模样惹怜至极。
“那……好吧,但明天一定要走!”
“嗯。”小雨羞羞地点了一下头,欣喜无限地投到了我怀里,我们深情相拥。第二百四十章做你的新娘
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我不能拒绝的人,那么这个人就是小雨。我很清楚,我不该答应她,至少在夭夭同意之前不该,我这样等于又做了一件对不起夭夭的事,又伤害了她一次。可作为一个女人,小雨离开三年、昏迷两年,现在刚刚苏醒,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做一回新娘,一个无名无份的新娘,而且是我早已承诺的,我如何能拒绝!
换完衣服后,我们迅速上了车。坐在车里,我看着一身雪白婚纱盛装的小雨,心里感慨万千。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终于要成为我的新娘了。
小雨脸色羞红,带着甜甜的笑容,痴痴地望着我。我忍不住抚着她有些发烫的脸,又伸出了双臂。在车里,我第一次拥抱了我的新娘。
婚礼的地点儿在秦氏南辛肯顿区别墅里的小教堂。当我们到达的时候,人们已经准备就绪。客人并不很多,只有三十几位,其中还有不少是梅奇斯顿的镇民,老皮特先生、柯威尔医生、花匠马克、席德勒大婶、汉斯大叔都在。令人意外的是,夏文博士也来参加了我们的婚礼。坦白地说,我并不喜欢他,他是个真正的英国人,总把小雨的恢复当成他自己的功劳,而我更愿意把这一切归功于两年来和我一起守着小雨的柯威尔医生。他高度敬业,拥有崇高的品德。事实上,他守在小雨身边已经快三年了。
为我和小雨主持婚礼的是令人尊敬的罗德里格神父。因为是西式婚礼,小雨要晚一会儿才能进来,我先进了礼堂。众人见到我,纷纷起立鼓掌,向我表示祝福。老皮特先生认为小雨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一位苏格兰姑娘,让我不要忘了苏格兰的光辉历史;柯威尔医生和夏文博士说能看到他们曾经的病人健康地走进婚礼的殿堂,是一个医生最大的骄傲。我都含蓄地接受了。
当雄浑的婚礼进行曲奏响的时候,小雨身着白色的婚纱,在秦峰池的牵引下,踏着鲜艳的红地毯,缓缓走进。人们一路抛洒着鲜花。
高大的罗德里格神父面带微笑,庄严而尊崇。我站在他的右手,温柔地望着我心爱的小雨。当秦峰池郑重地把小雨的手交到我的手里的时候,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真的成为我的新娘了!
“你愿意嫁给这位先生,无论生活好与坏,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和他互相扶持,至死不分吗?”罗德里格神父庄严地道。
“我愿意。”小雨深情地望着我,坚定无比。
“你愿意娶这位小姐为妻,无论生活好与坏,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和她互相扶持,至死不分吗?”罗德里格神父问我。
我望着面前的妻子,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是教徒,但我尊敬宗教,然而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这几句话更象是一个玩笑,它太简单了,无法描述人类几千年来为生存而付出的奋斗。
象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罗德里格神父温和地道:“我的孩子,或许你觉得它很简单,但很多人都做不到。这是上帝对人类的希望,我们都在为之而奋斗,你说是吗?”
“谢谢你,我的神父。”我尴尬了一下,又道:“我愿意。”
罗德里格神父微微一笑,道:“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小雨脸色晕红,含羞带喜,低低地看着我。我缓缓地向她靠近,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轻轻地拥吻了我的妻子。双唇接触的一刹,小雨娇躯巨颤,有眼泪流到了我们唇间,滚热。
我太幸福了!前前后后折腾五年了,但有了这一刻,我值了!
在临时新房里,我们深情地对望着,一下一下亲吻着,我们还没有做爱,因为我们还没有消化完新婚的甜蜜。如此做爱,我们彼此都怕自己会幸福得崩溃。
小雨搂着我的脖子,忽然吃吃笑了。我奇道:“你笑什么?”
“我笑那个姓谢的,她费尽心机想抢我的男人,现在到底被我拔了头筹了!
等她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一定会气死的!”
我哭笑不得地道:“怎么,你现在不想让人家做替身了,就想卸磨杀驴了?”
小雨坐直身体,盯着我的眼睛道:“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爱上她了?”
我暗叹了一声,道:“我是爱上了她,但经过这两年我明白了许多东西,现在我更愿意和你一个人过一辈子,只是……”
“嘻嘻,没关系啊,我可以允许你过四人世界!”
我奇道:“小雨,你现在病已经好了,也不用替身了,怎么还这么大方?”
“没办法啊!夭夭比我早,你舍不得她,我们又对不起她;竹缨虽然不用做我的替身了,但终究是我自己惹得祸,我也该自食其果!再说我也挺喜欢竹缨,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蛮开心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竹缨未必能回来,还是过三人世界吧,只要你别觉得太委屈就行。”
“嘻嘻,怎么会!”小雨捧着我的脸,深情地道,“只要你心里最爱我,两人世界和四人世界也没多大区别的,不过最多只能四人喔!”
我苦笑了一下,心道还四人世界呢,现在就你一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夭夭说?我当初坦白时还忘了说竹缨,要是夭夭知道我有这么多事儿瞒着她,不伤心死也会被我气死的!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小雨见了,忽然问道:“对了,程东,你老婆……怎么样了?”
“我们早就离婚了。”我暗叹了一声。
“什么时候?”小雨眼睛睁得老大。
“就在你走的那天。”
“我走的那天?!”
“是啊,我心灰意冷,就和她离婚了。”
小雨霍地坐起身,问道:“她同意了?”
“同意了。怎么了?”
小雨直直地盯着我,再问:“那她……没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你干嘛问这个?”
小雨眼珠转了转,不答反问道:“后来你们见过面吗?”
“偶然碰到过一次,不过到现在已经快三年没见过了。”我也坐起了身,问道,“小雨,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忽然问这些?”
小雨眉头轻皱,盯着我又问道:“她在哪你知道吗?”
“她移民了,在哪不知道。”我心里空荡荡的,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小雨,到底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
小雨望着我,两眼有些失神,呆滞了一会儿,别过头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也没什么,就是闲问。”
“闲问?!你的表情是闲问吗?”我扳过她的身体,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小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东啊,你现在都已经是我老公了,我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小雨苦笑了一下,万般无奈地道,“我就是觉得奇怪,我本以为……你一时半会儿离不了婚呢,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不过这样也好,她走就走吧,大家两不相欠!”
我叹了一口气,道:“话不能这么讲,不管怎么说,始终都是我对不起她。
现在,我只能希望她离开我能过得幸福点儿。”
小雨看了看我,淡淡道:“放心吧,她会幸福的。”
“但愿如此吧。”我又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开机。
小雨道:“你干嘛,不会是想给她打电话吧?”
“还打什么电话,早就没她号了!我是要给夭夭打个电话!”
手机有信号了,可还没等我打,先响了。我一看,是吴铮的号码。我笑笑接通道:“老吴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
“不用你告诉了!你结婚的事儿,网上报纸上都有报导,夭夭刚刚都割腕了!”
“什么?!!”我一听脑袋“轰”地一声,手里的电话“扑”地掉到了床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不让爱再飞
在新婚的巨大幸福中骤然听到夭夭自杀的灾难性消息,我心脏不停地紧缩翻腾,两眼一黑,就向一旁昏倒。
“啊!程东,你怎么了?程东!你……你别吓我呀!”小雨将我扶住,忙不迭地伸手掐我的人中。
我心神稍定,泪水立刻夺眶而出,我一把搂住小雨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心里只有深深的悲痛和悔恨。小雨揽着我的头,又惊又怕,不停地问:“怎么啦?
程东,到底怎么啦?”
我抬起头,哭道:“小雨,夭夭,夭夭她……她……”
“喂!喂!老程,你怎么了?你冷静点儿!夭夭她没死……”
我一听,和小雨对望了一眼,一把推开她,将电话抓起,小雨心里着急,也跟着贴了过来。我道:“什么?!你说什么?”
吴铮叹了一口气,道:“夭夭她是割腕了,不过被你妈及时发现了,她没什么事儿,就是手腕破了点儿皮,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么不早说?!”我听到一愣,立刻骂道:“老吴,你个杂种操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嘛!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操!吓死你还是轻的!你一去两年多不回头,夭夭那么大点儿一个小姑娘,就为你等着守着,帮你们管公司,侍候你老爹老娘,你们屁也不放一个,就结婚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是不是人?”
我听后一阵汗颜,不自觉地歪头向小雨望了一眼,她冲我咧了一下嘴,我们脸上都觉得有些发烧。我忙回过头道:“老吴,你别骂我了,这里边另有隐情。
夭夭在你身边吗,让我先跟她解释一下!”
“哦,你等着。”
大约一分钟后,吴铮的声音再次传来:“她说她不想听!”
我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帮我转述一下。”
“好,你说吧。”
“你告诉她,她误会了,我们不是真的结婚!”
“他说你误会了,他们不是真的结婚!”(吴铮的转述)“是假的!”
“是假的!”(吴铮的转述)“是形式上的!”
“是形式上的!”(吴铮的转述)“我明天就会回去和她登记结婚的!”
“他说他明天就回来就和你登记结婚!”(吴铮的转述)我想再说点儿什么,忽然听到吴铮道:“老程,她说她不想听了,她还说,她不管结婚是不是真的,如果你敢说婚礼和新娘都是假的,她就原谅你;如果不是,就让你……让你别回来了,回来她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暗叹了一声,道:“这样吧,老吴,我马上就回去,你一定要帮我把她看紧,千万不能让她再干傻事!”
“你放心吧,她刚刚只是一时没想开,现在你让她自杀她也不会了。你快点儿回来吧,我会帮你看住她的。”
挂了电话,我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小雨看了看我,满怀歉意地道:“程东,对不起,都怪我不好!”
我抬头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道:“算了,也不能怪你,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要怪就怪你家太出名了,这么个家庭小婚礼,也能传遍全世界!只是我们也确实太大意了,想得太不周到了!!”
小雨忽然站起身,对我道:“程东,你先别急,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小雨笑笑出去了。很快,小雨和她爸妈都一起过来了。秦夫人道:“孩子,真是对不起,都怪我们太心急了,出了这么大事儿,你一定要跟那位姑娘好好解释一下。”
我站起身道:“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会向她解释清楚的,怎么能怪二老呢!”
秦峰池看了看小雨,对我道:“不,是我们太自私了,太在乎小雨的感受了。
不过你不要急,我已经让小风去申请航线了,一会儿,你们就乘我的私人飞机赶回去。”
两小时后,天色刚刚入黑,在伦敦西郊的一个机场,我和小雨告别了秦氏夫妇和秦风,乘秦峰池的私人小飞机冲上了天空。经过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我们到达了S市的一个民用机场。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我终于又回到了祖国和家乡。
吴铮亲自到机场接的我们。在车上,我问道:“夭夭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谁看着她呢?”
“她情绪已经很稳定了,你不用担心,四位老人都在家呢,她不会有事的。”
顿了一下,吴铮皱了皱眉,又道:“不是我说你们,结婚是多大事儿,不管真的假的,至少应该先告诉夭夭一声吧,你们这么先斩后奏,换了谁在那种情况下能接受?什么事儿都考虑自己的感受,你们也太自私了!”
我和小雨对望了一眼,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吴铮叹了一口气,又道:“算了,你们也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我也不说你们什么了,回去想个什么办法,好好劝劝她吧!”
到了阔别两年的家里,我一头冲进客厅,四位老人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屋内一片悲戚。我忙道:“爸、妈、岳父、岳母,夭夭呢?”
夭夭爸妈看了我一眼,又低着头开始哭泣。我妈见了我,冲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嘴巴,哭道:“小东,你这个……”忽然我妈看见了跟在我身后进来的小雨,硬生生地把骂我的话憋回去了。这时我爸也走了过来。小雨对我爸妈鞠了一躬,怯怯地叫了一声:“爸,妈。”
我妈叹了一口气,没说话。我道:“妈,你先告诉我夭夭在哪,回头你怎么处置我都行。”我妈看了我爸一眼,又跑回沙发上哭泣去了。我心里一沉,难道……我爸愁容满面,走上前道:“小东,都怪我们几个老的没用,没看住她,夭夭……夭夭她走了。”
“什么?!走……走了!怎么会这样?她……她上哪去了?”
“这是她留给你的信。”我爸递给我一张纸。我一把接过,上面只有两行字。
东:
吴大哥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我也想通了,你真正爱的还是小雨姐姐,我始终是不如她。我走了,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东,谢谢你,让我精彩,祝福你们。
夭夭我一阵心酸,和小雨对视了一眼,我们都明白了,夭夭肯定是回珀斯了。我问道:“爸,那你们给她打电话了吗?”
“打了,她没开。”
我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对四位老人道:“爸、妈、岳父、岳母,你们不用难过,我知道夭夭去哪了,我现在就动身,马上把她找回来。”
四位老人互相对望了一下,又都低下了头。我对着夭夭父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二老,我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夭夭,但请你们相信我,我会用我的后半生好好补偿她的,我会证明给你们看,夭夭没有选错人。”
二位老人缓缓点了点头,他们仁慈地原谅了我。
我转身就要走,我妈叫了我一声:“小东!”我回头道:“妈,还有什么事儿?”我妈看了小雨一眼,道:“你们两个跟我来!”小雨看了我一眼,我向她点头表示别担心。
我们跟着我妈到了院子里。我妈看着小雨,关心地问:“姑娘,病都好了吗?”
小雨看了我一眼,轻声,道:“谢谢妈关心,都好了。”
我妈在小雨身上捏了两把,道:“再世为人,真是难为这孩子了!”小雨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我妈厉声对我道:“小东,你们在外国办婚礼是咋回事儿?为啥不通知家里,你答应过妈什么?你眼里还有妈嘛?你对得起夭夭吗?”
“妈,我……”
“妈,这事儿不怪程东,是我不好,我……”我刚说两个字,就被小雨打断了。
“咋不怪他!他不同意,你一个人能办婚礼吗?”小雨又被我妈打断了。
“妈,我……”
“妈,是我太心急了,我对不起夭夭,可是我真离不开程东,妈你就……答应我们两个吧?我们保证把夭夭找回来,您看行吗?”小雨一把将我拉到后面,又抢道。
我妈叹了一口气,抚着小雨的手臂道:“姑娘,你和小东的事儿,夭夭都跟我说了。你躺了两年,能醒回来,也算你俩有缘,妈也不想棒打有缘人,再说你们婚礼都办完了,那也算是夫妻了,妈还能说什么!可这事儿妈同意不行,还得夭夭同意,夭夭和小东是有正式婚约的,我和小东他爸跟夭夭爸妈都谈妥了,就等小东回来办喜事了!”
小雨忙不迭地保证,感动得眼圈都红了。我也忙向我妈道谢。
“先别谢!”我妈又对我道,“小东,你俩的事儿,妈不管,可你已经给妈弄丢了一个媳妇了,夭夭妈喜欢着呢,你记住,不把夭夭给我找回来,你们俩个都别回来了!”
“妈,你放心,我们……”我妈进屋了。
小雨看着我,喜中带忧。我暗叹了一声,道:“别想太多了,走吧!”
吴铮看我们谈完了,走过来道:“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们去机场?”我拍了拍吴铮的肩,道:“不用了,让小雨送我吧。老吴,公司的事儿,你就多费点儿心吧!”
吴铮向小雨看了一眼,在我肩头捏了一把,道:“也好,你放心去吧,把她找回来,夭夭对你感情很深,我相信,她会原谅你。”
言罢,我开着我久违的雪佛莱,和小雨一起到了机场。我们先查了一下飞往珀斯航班的乘客名单,夭夭果然在列,而且飞机刚刚飞走不到半小时。不过下一班飞机要后天,我想了一下,决定先飞香港。从那里转机,肯定要比后天走要快得多。
我买了一张飞香港的机票,小雨问道:“程东,你干嘛……只买一张?”
我抚了抚她的脸,平静地道:“小雨,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铸成了,应该让我来解决!”
“可是……”
“你先听我说完!”我把小雨拥在怀里,继续道,“小雨,我也舍不得你,但我们真的很对不起夭夭。这次我一个人去,你留下来照顾四位老人。如果夭夭不肯回来,我就一直求下去,直到她接受你、肯回来为止,这样夭夭心里也能平衡点。”
小雨望着我,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好,你去吧,你放心,夭夭能等你,我也能。”
半小时后,我挥别了小雨,踏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我要去追寻夭夭,这个挥动翅膀的女孩儿,我知道她已经飞累了,不想飞了,我要带她回来,给她一个温暖的巢穴,用我的一生去梳理她倦怠的翅膀。
第二百四十二章为爱下跪
程东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的尽头,我忽然觉得很累很疲惫,不为自己,是为了这个男人。前前后后四年半,快五年了,他已经三十六岁了。这么久了,他一直在感情的漩涡里浮沉着,折腾着,也追求着。看到他鬓边的几丝白发,我真的好心疼。他承受着内心的痛苦,世俗的骂名,亲人的不理解,但他的双眼仍是那么清澈,那么无悔。
他有错吗?不,没有。他在为自己的幸福追求着,也在为自己所爱的人追求着。人类代代繁衍和发展所肯定的那种奋勇,一直在他身上可贵的体现着,这是一个可爱的男人,更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幸福是靠双手争取的,成功是靠努力获得的。那种想靠可怜和同情把幸福套在身边的人,才真正无耻。
那个杨千慧,霸占了程东一生中最好的日子,却什么都没给他,他没从她身上获得一丝幸福。仅仅是靠着一丝最初的恩惠,她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为人妻,却一连几年不考虑自己丈夫的感受;离婚了,她却恨不得把程东的心揪出来扯碎;临走了,还骗走程东一个孩子。一个女人,真正卑鄙得可以了!
我自己呢?我也有错。我以为自己会死,太在乎程东了,对他爱得太多了,也太过分了。我允许他有别的女人,甚至帮他安排别的女人,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包括程东。我得到的也够多了,如果说程东最好的时光被杨千慧抢走了,那么这几年的时光,却大部分都给了我。我真是有些自私了,程东说得对,我们欠夭夭太多了!
夭夭妹妹,姐姐对不起你,姐姐真的是无心的,求求你原谅他,快些回来吧!
姐姐跟你一起爱他,姐姐跟他一起向你赎罪,一起把欠你的都还给你!
胡思乱想中,我全身无力地走到机场大厅门口,一个清丽可爱的女孩儿映入我的眼帘。我定睛一看,喜出望外道:“夭夭妹妹!”
飞机就快起飞了,我为什么还不想登机呢!难道我还舍不得那个无情无义的人?我年纪轻轻的,为了他跑到那么远的国家,死心塌地地帮他做生意;他去守着别的女人,我帮她打理公司,照顾父母,两年啊!我容易吗?可他却好,居然背着我跟那个女人结婚了!太可恨了!摆明了就是我没她重要!
那个该死的小雨,表面上妹妹长妹妹短,可暗地里什么都跟我争!居然在我生日的晚上,隔着一道墙和我的男人发生关系!太无耻了!她怎么会那么不要脸!
还有什么假结婚,结婚有假的吗?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根本就是想抢在我前面当新娘!
可程东那么爱她,还是答应了和我登记结婚,我好象也得到不少了吧?那个小雨是亿万富豪的女儿,又聪明又漂亮,却连个名份都甘愿不要,我是不是……也有点儿自私了!要是让她们就这么断了,好象不太可能,也不太现实。就算是他们嘴里说断了,我也不一定会信?如果不这样,难道要……天哪!这太可怕了!
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这会被人指着脊梁说的!那还……怎么见人哪!
想到这儿,我觉得自己脸红得发烧,不自觉地用双手抚住了。
咦!真奇怪!我想这些干嘛?我都决定要离开他了,怎么还会想这些。可……可我真的就这么走吗?我已经把自己给他了,要是这么走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哪!丢死人啦!
呀!飞机都飞走半小时了,净顾着胡思乱想了,真是糟透了!
该死的程东,他为什么没来找我呢?他应该回来了,也应该能想到我会去珀斯的!他是不是盼着我走啊?真气人!他不找我,我偏不让他如意!凭什么我要走啊?我吃了那么多亏,付出了那么多,却要便宜那个可恶的女人,不行!我不能走!我一定要跟他登记,还永远不离婚!哼!然后我再走,让他们一辈子背着奸夫淫妇的恶名!
站起身后,我又有些犹豫了,如果我见到他,他厚着脸皮请我原谅,我该怎么办呢?我就这样自己回去,那不是太丢人了吗?……对了,我爸妈还在他家呢,我就说是去接我爸妈不就得了,对,就这么办!
我恍恍惚惚、失魂落魄地走到机场大厅门口,没想到居然见到了那个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儿,程东呢?他们怎么没在一起?我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小雨姐姐!”
秦雨和王夭两人意外在机场大厅门口见面了,两个女人同时互叫了一声,又都同时愣住。王夭心想,我干嘛要叫她姐姐呢?她抢我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做我姐姐?王夭脸一拉,寒着一双眼瞪向秦雨。
秦雨回过神,跑前两步抓住王夭的手,喜道:“夭夭妹妹,原来你……你没走啊!太好了!我们都要……急死了!”
“别叫我妹妹!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没资格叫我妹妹!”王夭一把将手臂扯回,又冷冷道,“不用假惺惺!我死了不正合你们的心意!”
“夭夭妹妹,姐姐对不起你,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儿,姐姐现在知错了!”
秦雨苦着脸,满怀歉意地道,“为了程东,请你原谅他,也……原谅姐姐吧?”
“我可以把他给你!但要我原谅你,一辈子都休想!”言罢王夭转身向门外走去。
“夭夭妹妹!”秦雨一把抓住王夭的手,扑通就跪到了地上。
王夭大惊,要知道这是机场大厅门口,周围人来人往的,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身家亿万的高贵女人会在这里给自己下跪!她不自觉地往左右看了看,道:
“你……你这是干嘛?你快起来,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不!我不起来,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在这里跪一辈子!”秦雨倾刻间泪流满面,但说话的语气却异常坚定。
“你……你想耍无赖!”王夭手足无措了。
秦雨哭道:“夭夭妹妹,我知道你爱程东,可……可姐姐也爱他,姐姐和你一样不能没有他!程东爱我,也爱你,他一样不能没有你,他现在已经到珀斯去找你了,如果你不原谅我们,我们三个人这辈子都没法幸福了!求求你原谅我们吧,我们三个人一起组成一个家庭,你是一家之主,我们……我们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听到三人家庭这种话在秦雨嘴里公然地说出口,王夭又羞又窘又难受。看到秦雨跪在地上泪流成河,又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她心软了,不忍了,眼圈也开始发红了,但出身和保守的道德理念还是让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家庭。
王夭拢了一下头发,道:“三个人一个家庭,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对不起,你可以,我不行,就算是爱他……也不行!”言罢王夭想要抽手离开。
“夭夭妹妹!你听我说!”秦雨跪在地上,向前挪了两步,又道,“三个人一个家庭,是很荒谬,可谁让我们命苦,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呢!这也是他太爱我们,没有办法了,才想出这个这个主意的。你想想,我们三个人已经折腾了快五年了,或许你还年轻,可他呢?他已经三十六岁了,头发都白了,他折腾不起了!
还有他爸妈,盼孙子盼得眼都望穿了。为了我们共同的男人,哪怕是为了两位老人,你就可怜可怜他,留下来吧?”
王夭闭着眼,泪水横流,一言不发。秦雨这番话,真的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想想那个大她十一岁的男人,是那么的宠她爱她理解她包容她,还为自己离了婚。
现在他三十六岁了,她居然还没意识到!这个善良倔强的小女人,她真的心疼了!
秦雨见状,心中一喜,知道王夭心里已经彻底动摇了。她趁热打铁,又道:
“夭夭妹妹,求求你,就答应了我们吧,我给你……磕头了!”说完一头向地上捣去。
王夭大惊,忙把秦雨扶住,哭道:“小雨姐姐,我……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
“夭夭妹妹!”秦雨欣喜交加,脸上的泪水流得更甚。
“小雨姐姐!”王夭一头扎在秦雨怀里,哭成泪人。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门口,人们惊奇地发现,有两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跪在地上抱头痛哭,令人不解的是,她们眼睛流着泪,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第二百四十三章爱你就折腾你
王夭和秦雨两个人没有回别墅向老人们报道,而是到了王夭的房子,就是谢竹缨帮忙购置的那一所。两个人躺在床上,吃着零食,说了很多心里话,包括床上的话题。女人就是这样,一旦雨过天晴,就什么秘密都没有了,尤其双方又有共同的男人。
或许我们亲爱的读者会想,现在三个人都已经是一家人了,等我们的男主角回来,他们会不会为我们上演一出一龙两凤,大被同眠的故事呢?我们都不知道,但我们毕竟有了希望,我们可以期待。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王夭道:“小雨姐姐,他现在应该到了吧?”
“差不多吧!怎么啦?想他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呀?”
“那就打吧,你打。”
王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还是……你打吧?”
秦雨嘻嘻一笑,道:“怕什么,你是一家之主,他敢不听话,我帮你!”
“哦,那我打了!”说着话,王夭掏出了手机开机。
“等一下,先别打!”
“怎么啦?”王夭奇道。
秦雨掏出手机,凑到王夭耳边道:“夭夭,你知道吗,程东以前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他三十多年,都跟死水似的走了过来,遇到了我们两个后,就受折腾了!”
“那又怎么了?”王夭还是没明白。
“他也不想想,他一个结过婚的老男人,一下子得到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我们把身子都给他了,他臭美还来不及呢!还说三道四的,凭什么呀!”秦雨忿忿不平,又面带狡黠地道,“夭夭妹妹,不如我们真的折腾他一下吧?”
“什么?!还折腾呀!你刚刚还说不折腾他了,怎么现在……”
“哎呀,不是真的折腾,就是跟他开个玩笑,气气她!”
“就气气他呀!那好,你说,怎么气他?”童心未泯的王夭答应了。
“我们……如此这般!你说好不好?”
“嘻嘻,好,就这么办!你先还是我先?”王夭很兴奋。
“还是你先吧!你是一家之主。”
“不了,你先吧!我都出走了,你先更合理。”
“也对,那好,就我先!”秦雨没再客气。
在秦雨的提议下,两个女人达成了对自己男人施展阴谋的共识。计划由一向好玩小阴谋的秦雨小姐亲手制定。这一次的阴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我们将拭目以待。
……抵达香港后,我立刻去查看飞珀斯的班次,还真有一班,而且就快起飞了。
还好够运气,我在售票终止前买了一张经济舱位的票。我对饮食一般不挑剔,在我看来,头等舱和经济舱唯一的区别就是价钱不一样。
登机前,我开机拔通了老二杨明的电话,一晃又是两年多没联系。
“喂,老四,是你吗?”电话里传来杨明多年来一成不变地声音。
“是我。”
“我靠!你小子怎么出现了?我听夭夭说……”
“老二,你先听我说。”时间紧迫,我忙打断道:“夭夭现在乘XXX次航班往珀斯去了,大概会在明天早上五点多到达,我要你去机场接她,接住她后,哪也别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给我死死看住她,一分钟都不能离开她,我晚两、三个小时也会到,听明白了吗?”
“什么事儿这么严重!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杨明很忧心地问。
“一言难尽,总之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我要登机了。记住照我说的做,把她给我扣住!”
“行,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唉!”
这个杨明,挂电话前还故意叹了一口气,真他娘的!收了电话,我立刻登机了。飞机隆隆而起,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前往珀斯了。如果说第一次去是做梦,第二次随着小雨的倒下,我的梦破碎了,那么这一次,是为了把破碎的梦再圆起来。
与夭夭相识至今,已经快五年了。五年中,我在感情的漩涡中不知兜转了多少个来回,我快四十的人了,该歇歇了。好在希望就在眼前,只要再加一把劲,就会毕其功于一役,五年的成败形势就会逆转,一切就会光明起来。我相信会成功,尽管我已经用完了一生一次的原谅机会,但我相信我的赤诚,也相信夭夭对我的感情。既然小雨能从死亡线上全身而退,没理由夭夭不会微笑着回来。
还没出安检,我就远远地看见了杨明,不过却是一个人。夭夭呢?难道她没看住夭夭?我心里咯噔咯噔地。通过安检后,杨明迎上前,我急问:“老二,夭夭呢?”
“她根本就没来?”
“怎么可能,我……”
“你亲眼看见她上飞机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
“不过你查询了乘客名单对吧?”杨明笑了笑,道,“你应该查登机记录,不过内地机场就这样,什么事都好用乘客名单,其实很多人买了票来不及登机,以前经常有飞机失事,因此闹出笑话的。”
我皱眉想了想,夭夭没来,她那么大决心,怎么可能买了票不登机?我问道:
“你肯定看清楚了,她确实没来?”
“不仅看了,我还查了入境记录,她肯定没上飞机。”杨明绝对自信,又问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了杨明一眼,道:“回头再说,我先打个电话。”我想问问小雨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我向一旁走了两步,开机。杨明也一脸担心地跟了过来。
小雨关机。我又打了家里的电话,我妈还以为她跟我走了。我又打小雨房子的宅电,没人接。此后,我相继拨吴铮、方小雅、林可欣等人的电话,都没消息,也没有夭夭的消息。我心头一片狐疑,这个小雨,好好的怎么不开机呢?难道说她找到了夭夭,两个人在一起?可这就更怪了,她要是找到了夭夭,一定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的,怎么会关机呢?
杨明见我眉头紧锁,打了一堆电话,又问道:“我说老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你搞得我闹心吧啦地!”
我转头看着他,问道:“今天有回S市的飞机吧?”我隐约记得第一次和小雨回S市就是这个时间。
“单号,有。怎么,你要回去?”
我点了点头,道:“夭夭没来,我得赶快回去。”
“那你赶紧去买票吧,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起飞了!”
买好了机票,我在候机大厅把事情跟杨明简单讲了一下。杨明既吃惊,又感叹,但很支持我,他说目前这种情况下,两个女人的确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了,他认为夭夭肯定会原谅我,让我别灰心。老友的鼓励给了我很大的宽慰。古龙说,世上唯一无刺的玫瑰,就是友情。这话真是说到了极至。
两人一番交谈,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机场方面已经催完最后一次了。我掏出手机准备再给小雨打个电话,然后登机。还没等我打,电话先响了。我一看,正是小雨,我大喜接通。
“小雨,刚刚怎么没开机?夭夭没来珀斯,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
“喂!喂!小雨,你怎么不说话?喂!喂!”
“……”
“喂!喂喂!喂喂喂!喂……”我不停地叫喊着,声音越喊越大。
我靠!怎么没声音?我喉咙都快喊破了!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又贴回耳朵上接着喊:“喂!喂!喂喂……”居然挂了!
杨明凑过来道:“怎么啦?”
“没声音!”我急败坏地道,“会不会是因为机场雷达……”
“不可能!我又不是没打过,肯定是你手机的事儿。关机重开一遍再打,手机这东西不稳定,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杨明关心而善意地给我出着主意。
我斜了他一眼,心道哪有的事儿,我怎么才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过我还是听取了他的意见,关机,再开,再打,晕!小雨关机了!
“这他妈的怎么回事呀!小雨这个免崽子,怎么又关机了!”我又气又恼,心急如焚,心里开始咒骂小雨了。
这时,手机又响了,我一看,居然是夭夭的电话。我欣喜若狂,忙接通:
“夭夭,是你吗?你在哪呀!我都快急死了!”
“……”
还没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觉愣住。顿了一下,我又开始大喊:“喂!
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吗?夭夭。喂!你说话呀?”
“……”
“喂!喂喂!喂喂喂……”我大喊不止,边喊边急着到处转圈。黄宏说,移动电话那得移动着打,我他妈的这回可真移动了!
我的大喊声引来周围诸多人侧目,已经有机场管理人员挂着警惕的眼光,在不远不近地逡巡了。杨明都已经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喂!喂!夭夭,你是不是生气不说话呀!你……”
电话又被挂断了。我再拨,晕!怎么她也关机了!我心烦意乱,焦躁不堪,冒了一脑袋汗。杨明咳了一声,凑过来看了看我的手机,道:“老四,该不是你这破手机太老了,不行了吧!要不你用我的试试?”杨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这手机的确很老,还是三年前银行劫案后小雨买给我的那只翻盖摩托罗拉,现在看来又大又蠢,拿出去很丢人,但我依然很骄傲,一直都没舍得换。我没好气地道:“谁说的,我用了三年多了,从来没出过任何毛病!”
“那为什么……”杨明话没说完,机场方面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糟糕!竟顾着瞎喊了,飞机起飞了!
杨明哭笑不得地看了我一眼,道:“怎么办?在这玩一天,后天坐下一班?”
我想了一下,道:“不了,我急着呢。一会儿我飞香港,到那再转。”
“那你可得赶快,再飞的就应该是香港的班机。”
“是吗!”那我去买票。
买了机票之后,我在老友的祝福中登上了飞香港的班机,心里郁闷不已。小雨和夭夭两个电话都没打通,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象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第二百四十四章被爱折腾
成功地对自己男人实施了小阴谋,秦雨和王夭兴奋异常,叽叽喳喳聊到天都快亮了,才堪堪睡去。二女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多钟。
“夭夭,你家里有什么吃的吗?”秦雨想到了肚子问题。
“嗯,只有面条、奶粉,哦,还有鸡蛋,就是不知坏没坏,我一般不在这儿住。”夭夭边说边起身,道,“你饿了,那我去下点面条吧。”
“别,你躺着,还是我去吧!”秦雨起身穿衣。
“算了,还是我去吧。”
“哎呀,你是一家之主,怎么也得让我侍候你一次。”二人和好后,秦雨倒是处处表现了对大奶奶的尊敬。
夭夭咯咯一笑,道:“我倒不是不想让你侍候,只是我听东说,你做的东西简直就不是人吃的!”
“什么?!他……他这么说我!他……他胡说!”秦雨气急败坏,脸都胀红了。虽然明知自己的烹饪水平拙劣得可以,但秦雨仍是不愿承认。女人就是这样,无论什么问题都不愿输给自己的对手,尽管现在两人已经是一家人。
“嘻嘻,看你急的,你去就你去吧!”看到秦雨发窘,王夭很得意。
“好,你等着!”秦雨嘴硬道:“耳听为虚,我做一次,你尝一下就知道了!”
说着话,秦雨撸胳膊挽袖子,一付大干一场的模样出去了。
王夭无聊,穿上衣服跑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秦雨很生气,这个死东东,居然在那个臭丫头面前那么说我,哼!等他回来后,还得想办法气他,让他急死。秦雨忽然想起昨天对程东施展的小阴谋,又有些得意了。她没想到,两个女人一起捉弄自己的男人蛮有趣。
秦雨从冰箱里拿几只鸡蛋,挨个摇了摇,觉得没坏,满意地拿到了厨房。她准备大显身手,做最为拿手的“一塌糊涂”煎蛋。
“小雨姐姐!”秦雨听到王夭叫她,声音听起来好象很惊恐。她放下手里的鸡蛋,回头喊道:“夭夭,怎么了?”
“快来!你快过来!快过来!”王夭的声音极度紧张,还略带哭腔。
秦雨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心里不觉忐忑了起来,忙跑到客厅。王夭脸色刹白,嘴唇微微颤抖,眼光无比恐惧,见了秦雨,忙抓住她的手臂。电视机中正反复播放着一条新闻,秦雨两眼呆滞,不自觉地向前挪去。
“各位观众,今日凌晨四点十分,由澳大利亚珀斯飞往本市的XXX次航班,在文莱以西海面遭遇不明气流,现已失去联系。目前,多国联合搜索队正在紧张搜寻中,救援队也已准备就绪。据有关人士分析估计,该机机组人员和全体乘客,现已全部遇难。我国政府……”
秦雨一颗心已经悬至咽喉,浑身上下立刻抖了起来,不自觉地望向王夭。两女惊恐万状地望着对方,秦雨率先反应过来:“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一定没乘这班飞机!……打电话,对,打电话!”
两女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各自拿出自己的手机开机。两人各自拔了N次,关机。
夭夭睁着一又大眼睛,无助地道:“小雨姐姐,怎么办?”
秦雨望了夭夭一眼,颤声道:“去机场!”
二人驾车赶至机场,候机大厅里人山人海,有人呆滞,有人昏迷,更多的人哭天抢地,大厅里一片悲戚,泪水横流,仿佛人间地狱。二女的心均揪得更紧了。
机场的电子大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乘客名单。秦雨和王夭互相搀扶着走至,均感受到彼此身体的颤抖和内心中的深深恐惧。
两人忍受着心脏狂跳的巨大压力,紧盯着大屏幕。“扑通”一声,王夭昏厥在地,与此同时,尽管心里有千万个不信,秦雨也清楚地看到那几个让她触目惊心的大字:“程东,国籍:中国。年龄:36……”
秦雨眼前一黑,大脑一阵眩晕,但她挺住了。一是王夭已经倒下,她不可以再倒下;二是她尚心存希望,毕竟飞机目前仅是失踪,不是失事,或许一切还有希望。
秦雨泪流满面,强忍着内心的巨大悲痛,抚身呼唤着王夭:“夭夭妹妹,夭夭妹妹,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你快醒来呀……”
“秦董!”
“夭夭!”
吴铮、方小雅、郑怀中三人闻讯赶来。秦雨见了吴铮等三人,心理上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她两眼一黑,扑倒在王夭身上。
……到了香港,我买好了飞S市的机票。拿出手机准备接着打,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就顺手把手机塞在某个口袋里,去上卫生间了。解决完毕之后,我冲了冲水,提裤子时一不小心,只听“扑通”地声。我低头一看,立刻狂晕!
靠!手机掉马桶里了!
他妈的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倒霉!打电话干打没声音,再想打吧,又掉马桶里。我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儿跳厕所里自杀!
看着沉在马桶里的手机,我一阵头疼。按说呢,这个手机已经如此老旧了,掉了完全可以不要了,但由于是小雨买给我的,我一向很珍惜,很舍不得,可怎么办呢?难道要用手去掏!想想都反胃!
万般无奈之下,我趁人不备,跑到卫生间门前拐角处。在一株植物上折了两棵树枝当筷子用,把手机夹了出来。哇!好恶心!
我把手机夹到水池里冲了一番,又把电池和卡取了出来,简单烘了一烘,找了一只塑料袋,把手机装好。唉,电话又打不成了,我再度郁闷无比地登上了返回S市的飞机。
出了机场后,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向家里赶去。车上,我心里着急,便对司机道:“朋友,我手机没电了,有点儿急事儿,能不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哥们,这还真巧了,我手机刚刚也没电了,要不我找个公用电话给您先停停?”
我叹了一口气,道:“不用了,麻烦你开快点儿吧!”
“没问题!别人不敢说,坐我的车您就……”我闹心不已,还不得不听着的哥千篇一律地吹大牛B。
到家门口,我傻眼了,院里院外一堆车,怎么有这么多人来?我第一个意识就是夭夭出事儿了!我冷汗直流,立刻下车一路跑了进去。
“夭夭!”我大喊一声,冲进客厅。
客厅里一大堆人,吴铮、郑怀中、方小雅、林可欣,还有龙小伟、方洪明,一干公司新旧人等全都在,差不多有二、三十号。众人见了我立刻愣住,我也愣住。
小雨和夭夭两个人在沙发上抱成一团,目光呆滞,两只眼睛哭得跟水蜜桃似的,见了我,张大嘴巴一动不动,大鼻涕都要淌进去了。
我率先回过神,环顾了一下众人,讷讷道:“你们……你们怎么都……”
我话还没说完,两个女人各自“哇”地一声,都哭着扑到我怀里。周围的众人也都哄笑了起来。我好顿安慰,二女情绪稍定。我道:“夭夭,你肯……原谅我了吗?”
夭夭看了我一眼,又望了望小雨,红着脸低下了头;小雨笑咪咪地向我挤了挤眼睛。我一看这架势,肯定是小雨已经搞定了。我大喜,旋又没好气地道:
“既然事情已经都谈妥了,你们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还老关机!我都快急死了!”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怯怯地道:“我们……我们想要……”话没说完,两个女人又大哭一声,扑到我怀里。我感慨万千地搂住了她们,梦想终于实现了,电话只是个小问题,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我们沉浸在重逢的幸福拥抱中,忽然听吴铮大喝一声:“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想偷东西吗?”我回头,原来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他战战兢兢地道:“大……大哥,你还没给车钱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炸弹惊魂
小雨和夭夭两个耍小阴谋意欲折腾我一把,倒把自己折腾个半死。我错过了那趟飞机,但并不是逃过一劫。那架飞机并没有失事,而是迫降在一座荒岛上,机上的通讯器材损坏,无法和外界联系。人员方面,除了一名机组人员轻伤,其他人安然无恙。
事后,得意洋洋的空中客车公司还策划了一条新的广告词:空中客车,带你在暴风眼里享受鲁滨逊式的冒险。
经过这次事件,夭夭和小雨一起体会了失去的痛苦和拥有的珍贵,对我们的三人家庭,基本没什么顾虑了,我三人世界的最高目标,终于实现了。有志者事竟成,五年来的心酸和眼泪,如今都已成为幸福的花瓣,在我们心头飘落。
我想给竹缨打个电话,不想她又换了手机号,我只有苦笑。我知道她一定是得知小雨恢复的消息,才换了手机号,她看透了俗世情感,象一缕不羁的风,在自由的天空里东飘西荡。我,也抓不住她。
我依然很开心,很满足。她无论飘到哪,都是我的兄弟,我的爱人,永远是。
三天后,我和夭夭登记了,我兑现了我的承诺,夭夭也终于成了我的小妻子。
当领到结婚证书的那一刻,小丫头激动得喜泪涟涟,在登记处里,捧着我的脸,不停地亲吻着。小雨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我们。我能体会到她心里的那丝无奈,一个女人,一生中失去一个幸福的机会,不能不说是个小小的遗憾。
我找了一个做假证的,花了三百块钱,把我的结婚证又给小雨做了一份,什么都一模一样,只有名字不同。唉,此举算是给心爱的小雨一丝安慰吧。
我把结婚证交给小雨,她欣喜若狂,立刻拿到夭夭面前显呗,把个小丫头气得眼珠子没掉地下。恼羞成怒的夭夭,立刻以一家之主的身份,给我和小雨制定了若干约法三章,尤其是规定我和小雨每周只能同床两次。我和小雨面面相觑,只有苦笑。
唉,虽然做了夫妻,但我们还得继续偷情的日子啊!
一个星期以后,我和夭夭的婚礼如期举行了,小雨是理所当然的伴娘。本来,夭夭已经找了一个同学当伴娘,她的理由是伴娘应该是“没结婚的”,但被我严辞拒绝了,而且我坚持不要伴郎。在我看来,伴娘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在我心里,两个都是新娘。
夭夭当然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很不爽,她觉得自己吃亏了,原因是小雨已经跟我单独办了婚礼,而她不仅不能和我单独办,小雨还等于办了两次。我笑着告诉她,这不叫吃亏,这叫占便宜,小雨办两次那叫“二婚”,那是丢人!
夭夭笑着同意了。
唉,我自己都“三婚”了!
婚礼那天,场面极为盛大,新老同事、我和夭夭家村里的老乡、社会上的朋友,共开了一百二十桌,XX大酒店的几层楼都被占满了,单是吴铮在公安局的熟人,就来了百来号,局政治委员宋乔生也亲自到场了。
进入新婚礼堂,仪式正式开始,夭夭穿着雪白的婚纱,小脸晕红,含羞带喜,象一朵初开的桃花。四位老人坐在台下,脸上的皱纹都布满了笑容,夭夭的爸妈还偷偷地抹着眼角边的喜泪。
小雨始终立在一旁,既是伴娘,又兼着司仪。当婚礼进行到我和夭夭喝交杯酒的时候,我和小雨不自觉地偷望了一眼,那个飘着雪花的离别前夜,我们曾喝过一整瓶的交杯酒。
服务人员给我们上酒了,我转回头,忽然感到了一丝不安,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头。我下意识地又转头去看,原来上酒的是个男服务员,一般是女的。他半低着头,眼眉下垂,双手高举,平托着托盘,双臂并拢,挡在脸前。
我的心本能地悬了起来,似乎感到了某种危险。
小雨收回了她痴痴的目光,转身去接服务员手中的酒。这家伙微抬了一下头,双目突然睁开,一丝残忍的得色从眼中掠过。
彼得!是彼得!!
“小心!”我大喝一声,横身而起,两腿向彼得剪去,双手抓向小雨肩部。
彼得抬起头,眼光暴炽,将手中托盘向我一掀,一把向小雨扑去。小雨一声尖叫,好在没有失去理智,她没有呆立当场,没有愚蠢地用双手迎向彼得,更没有转身向后跑,她非常聪明地选择了最合适的做法,把身体向后一仰。就这一下,保证了她不会落入彼得的魔手。
彼得的手伸至小雨胸前两寸许时,我前腿已到,彼得忙弯腰躲闪。此举早在我意料之中,借前腿踢空的惯力,我后腿掠过彼得头顶,立刻回扫,直接命中背部。彼得大叫一声,身体向前扑去。同时,我抓中小雨肩部,带着她就势向旁一滚。
“哗啦啦!”托盘和上面的三杯酒此际方落在地上,酒杯摔得粉碎。
“啊!”
夭夭的声音!我一惊,忙回头去看,原来彼得借我一腿之力,一下子扑到了夭夭身上,把夭夭捉为人质,左手不知什么时候,还拿出了一把短刀抵在了夭夭颈部。
一瞬间的变故,使得婚礼现场立刻大乱。无数人在尖声惊叫,我妈和夭夭妈更是哭天抢地,不停地喊着夭夭的名字,一个劲地往前冲,被周围的人死死拦住。
现场参加婚礼的警察们发挥了作用,许多人身上带有佩枪。他们训练有素,在宋乔生政委和吴铮的简单布置之下,带武器的一部分人立刻冲上前将枪口指向彼得,并包围住了他;另一部分人则开始疏散参加婚宴的喜客。
彼得身陷重围,忽然狞笑两声,哗地拉开上衣,右手举着一个遥控引爆器,大喝一声:“全都退后!否则炸死你们!”
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在自己身上绑满了大雷管和炸药!
终章牵手警察们面面相觑,宋乔生政委冷静地打了个手势,警察们都退后了。
我走上前,道:“彼得,放了她,说出你的条件!”
“条件?!哈哈哈哈!”彼得一阵狂笑,大声道,“姓程的,我说过总有一天后让你后悔的,现在怕了吧?哼!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今天,就是你得到报应的一天!”
我叹了一口气,道:“彼得,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放了她,我可以帮助你重建家族银行!否则,你会把小命丢在这儿,还是给你毕氏留一条根吧!”
彼得不屑道:“呸!现在是我在控制着局势,你凭什么发号施令!”
我指着他的鼻子,沉声道:“就凭你跟我斗一次败一次,这一次注定还要失败,不信你就试试,你一意孤行,必死无疑!”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她!”彼得在刀口加了一把力。夭夭“啊”地大叫一声,双眼无助地望向我,道:“东!”
这时现场人员已清理完毕,一个警察走到我身边,轻声道:“程先生,你这样会刺激了他,请你先退出,谈判专家马上赶到,这里交给我们吧,你放心,我们会……”
“我不走!”我一把将他推开。一旁的小雨也坚持拒绝退场。两个警察无奈地望向宋政委,吴铮过去说了些什么,宋政委沉着脸,露出了为难的颜色,但还是点头同意了。两个警察退开了,没再劝我和小雨。
我望着夭夭,柔声道:“夭夭,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他不敢动手!”
“什么?!你说我不敢!”彼得疯狂道。
“对,你就是不敢!”我一把拉过小雨,道,“因为你是为小雨来的,你要是动手,你立刻就会死在这儿,再也别想得到小雨!”
彼得见了小雨,绝望地道:“小雨,我爱你,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我就想得到你,然后跟你一起死!”彼得歇斯底里了。
小雨深深地望着我,眼光有无限依恋。我很欣慰,我知道她做出了什么决定。
我坚定地看着她,温柔一笑,给她信心。小雨双目一亮,我目视她点了下头。
一瞬间的眼光和表情交流,我们已心照不宣。
小雨转身缓缓走上前,道:“彼得,放了她,我跟你走!”
“真的?!”彼得大喜。
“真的。”
“那……你先过来。”
小雨走到彼得身边,对夭夭笑了笑,又对彼得道:“放人吧!”彼得得意至极,一把将夭夭推开,如法炮制,又把小雨搂住。
“小雨姐姐!”夭夭感动无限,倾刻间泪水满脸。我将夭夭拉到一旁,道:
“夭夭,你先出去吧!”夭夭坚定地道:“不!我要留在这里!”
我看了看她,点头道:“好!”
彼得得到了小雨,欣喜若狂,低头道:“小雨,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小雨没听见,她正深情地望着我。
我厉声道:“彼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嘛放人,要嘛死在这里!”
“住嘴!”彼得狞笑道,“姓程的,现在我要你给我跪下!”
我暗叹了一声,回头给吴铮递了个眼神。吴铮看了看宋政委。宋乔生叹了一口气,别过头将自己的配枪交到了吴铮的手里。
“跪下!我要你给我跪下!听见了吗!”彼得如疯狗,死到临头,还在狂吠。
我跨了一步,站到彼得的右手边,淡淡道:“我数到三,不放人,你就死,想清楚。”
彼得是个胆小鬼,闻言立刻紧缩着身体,把自己整个人藏到小雨背后,一点不露。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一。”
彼得高度紧张,霍地伸出右手,举着引爆器大喊道:“住口!我要你们……”
“二!”我立刻抓住时机大喊。
“砰!——砰!”吴铮开枪了,连续两枪,中间有极短暂的间隔。
第一枪准确击中彼得右腕,引爆器从他手中脱落。彼得右手吃痛,下意识地往右歪头,再加之前面的小雨听到枪声,本能地低头掩耳,彼得的右头部在小雨身后偏出了寸许。
要的就是这一寸,吴铮第二枪果断射出,子弹高速旋转,破空而出,划出一道美丽的直线,紧擦着小雨的头皮钉入彼得的大脑。一瓣被子弹的灼热烤焦的伴娘头花,自小雨头侧,缓缓飘落。
第一枪响后,我立刻向前扑出,一个侧滚,将引爆器稳稳接在手中。我转头,阳光男孩向后倒去,脸上是一片灿烂的表情,生命在灿烂中淡出,他终于阳光了。
或许,在吴铮的枪下,死亡不是血腥,是一种美丽。
吴铮的枪法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恐怖。我一直以为世上只有两种武器恐怖,一是李寻欢的小李飞刀;一是阿飞的剑。两个都是传说中的武器。现在,我知道了更恐怖的一种:枪,吴铮的枪,现实的枪。它的恐怖并不在于致命,而在于它想让你致命才致命。
我站起来的时候,彼得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唉,可怜的人!仁慈的上帝,宽恕他吧!
小雨一声娇呼,欣喜地向我扑来,夭夭叫了一声“小雨姐姐!”也扑了过来。
我一左一右,将两位娇妻拥在怀里。夭夭看着小雨,泪水涟涟,感激无限。
我抚了抚夭夭的头,柔声道:“夭夭,别这样,你小雨姐姐比你冷静,她换你,我更放心。再说我们三个都是一家人了,她这么做,也是份内的事儿。”
夭夭看了看我们,带着一丝愧疚,低下了头;小雨狡黠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暗自汗了一个。
当彼得挟持夭夭,露出一身炸药的时候,我就已经打定主意。五年来,我经历了太多的生死考验,又陪伴着小雨在死亡线上一起挣扎了两年之久,对于生死之事早已淡如寻常,决非当年那个遇事缺乏冷静的吴下阿蒙了。
我的主意就是吴铮,准确地说,是他的枪。我立刻和吴铮交换了眼神,他向我缓缓点头,还向我举了一下手机,做了个按的动作。我心领神会,他让我接住引爆器。我则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让他按我的指示行动。
我为何不让吴铮立刻行动呢?我要为两个女人,或者是为我的三人世界制造一个完美融洽的契机。夭夭接受小雨,多少还有些无奈的和勉强,她并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否则也不会在伴娘的问题上斤斤计较。彼得此番前来,一是为小雨,其次向我报复。夭夭被挟持,完全是受我们牵连。如果小雨能在这个时候体现出一种无私和伟大,一定会感化夭夭。
这一点,小雨必须自己主动,我可以在她主动后给她信心,但却不能提示她。
否则,我们就没资格获得夭夭的包容。
小雨没有令我失望,勇敢而无悔地站了出去。在某种程度上,对于生死,她可能比我看得更透,也更珍惜。所以,她见了我的眼神,什么都明白了。
如此生死关头,用这种貌似赌命的方式,来博取纯真率性的夭夭,多少有点儿卑鄙,但对两个女人来说很公平。为了家庭和睦,一点手段,也是必要的,警方的拆弹组来了,要求我们立刻退场。我们没走几步,几个家伙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一个警察拎起彼得身上的炸药,笑道:“不是炸弹,是特大号二踢脚!”
我愣了一下,道:“你是说,这些都是……鞭炮那个二踢脚?”
“对。”这个警察嬉皮笑脸。
我哭笑不得,这个彼得,我真是无语了,临死之前还玩了我一把。当然,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一个让两女水乳交融的机会。
很快,宾客们重新入席,老人们搂着夭夭喜极而泣。夭夭说是小雨救了她,又搂着小雨抱头哭了一起。
警察抬走了尸体,酒店服务员开始收拾地面。婚礼主持人走到我身前,道:
“程先生,您看这婚礼是换一天换个地方,还是……”
“什么也不换,一会儿继续进行!”他哪知道,死个人算什么,刚刚发生的一切,对我们三人家庭太重要了。
小雨的伴娘服上染了几滴彼得的血,我决定领她去换一件。我对夭夭道:
“夭夭,你先陪一下爸妈他们,我带小雨去换件礼服。”
夭夭笑着答应了。我开着车带着小雨到了最近的一家婚纱店。进入店门,我道:“小雨,你想不想再做一次新娘?”
小雨又惊又喜,道:“可是夭夭……”
“放心吧,她一定没事的,你都舍命救她了!”
“嘻嘻,那好!”
当小雨换好礼服返回婚礼现场的时候,一切都已重新就绪了。宾客们看到我们,全都愣住了,因为小雨穿的是一件新娘婚纱,还挽着我的手臂,仪态娇羞无限。人们可能会怀疑,到底哪个是新娘啊!
夭夭见了,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走到我身边,在我的手腕上使劲掐了一把,道:“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婚礼继续进行,我面无表情,小雨坐在台下,似笑非笑地盯着夭夭,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夭夭在台上,愈发得不自然。这新娘当的,真是别扭!
一项又一项内容过去,夭夭噘着嘴,极不情愿地瞥了我一眼,她的良心终于承受不住了。
主持人笑容可掬,喊道:“夫妻对拜,一鞠躬!”
夭夭看着小雨,没动。我也没动。
主持人瞥了我们一眼,咳了一声,又大声道:“夫妻对拜,一鞠……”
夭夭忽然向台下走去,虽然缓慢,但坚定。
主持人惊异地看了夭夭一眼,又看了看我,继续加大声音道:“夫妻对拜,一……一……咳!咳咳!咳……”
我心中暗笑,就这声带,还当主持人!
在全体宾客众目睽睽之下,夭夭大方地走下去,微笑着拉住了小雨的手。小雨又羞又喜,左右看了看,两人一起回到台上。我微笑着伸出双手,和两位娇妻拉在一起,我们手牵着手,站成品字型,围成了一个小圈。
“哇——!”在一瞬间的短暂沉默之后,整个台下发出了齐刷刷的感叹声。
紧接着,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带头,呱叽呱叽鼓起了掌,渐渐地掌声变得零落了起来,再渐渐地,掌声开始变强,很快,整个礼堂里响起了热烈地掌声,经久不断。
或许是声带无法承受,主持人没再坚持喊夫妻对拜,他看着我们,走到声响师旁耳语了两句,礼堂里传来了悠扬的歌声,是苏芮的《牵手》。
歌声响起,掌声渐息,所有的人都望着我们,幸福地沉默着。
我们手牵着手,眼波在三人的注视中默契,甜蜜的感觉充盈在我们心中。那些曾经的坎坷波折,都在牵手的一瞬化雨为虹。从此以后,我们将幸福地三人行了,爱不再是单纯的拥有,岁月不再是机械的流淌,我们拥有属于自己的另外两双手。
或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牵多一双手,竹缨的手。
忽然想起千慧,那个曾陪我走过六载春秋的妻子,她领我走过的路,为我经历的苦,我能安心地牵对面的两双手,很多东西是从那条路上领悟的。
看着小雨和夭夭两张如花的面靥,深情的双眼,我想到了少年时在柳树下读的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轻轻一拉,张开双臂,将两位爱妻拥在怀里。
台下掌声再烈!
我们拥在一起,额头抵着额头,脸贴着脸,互相亲吻着。歌声在我们耳边响起,也在我们心中响起: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第二百四十六章一龙两风
婚礼仪式结束后,我们夫妻三人开始挨桌为客人们敬酒。客人太多,再加之发生了炸弹事件和两新娘的变化,大家都兴奋异常,每到一桌,都不肯轻易让我们走开,变着法地折腾我们,弄得夭夭和小雨两个叫苦不迭。
借口换衣服,我们三人终于暂时逃了一会儿。
“哎呀,累死我了,腿都快折了,这也太能折腾人了!程东,你们这次婚礼怎么这么多事儿?”小雨一进门就开始抱怨。
我笑道:“没办法,内地就这样,讲究多,好在就这一次,挺着吧!”
小雨还没说话,夭夭起身道:“知道累啦!谁让你自己非要跟着掺乎的,活该。”说着话,夭夭起身向门外走去。我道:“夭夭,你干嘛去?”
“上厕所!你们两个老实点儿!”夭夭摆足了一家之主的架子。
小雨看了看夭夭的背影,忽然拉住我道:“程东,我提醒你一下今天我也是新娘,晚上你不准只陪她一个!”
“什么?!这……小雨,这可就是你不对了!今天怎么说是夭夭大喜的日子,让你又过一遍新娘的瘾,已经很委屈她了,晚上还陪你,那就说不过去了!”
小雨嘴一扁,道:“那我呢!现在人人都知道我也是新娘了,可晚上还让我一个人过,这你就能说得过去啦?”
“可这……唉!”我叹了一口气,好言相劝道,“小雨,怎么说今天也是夭夭的结婚之夜,你就让着她点儿,别争了,也不差这一晚。好不好?”
“对了,我才想起来,我新婚之夜还没过着呢!净跟你坐飞机玩了!”小雨听后恍煞大悟,立刻不依道。“我不干,我也要新婚之夜!”
我一听头立刻大了,她还确实没过着,这可怎么办?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主意,讪讪道:“小雨,这……这我也没办法呀!总不能从她房里出来……再跑到你房里吧?要是让妈他们看见了,会笑话咱俩的!”
小雨眼珠一转,道:“这个好办。我们今晚不回别墅了,到我家去吧?”
“这……这倒是个办法。”我凑过去,为难地道,“那你跟夭夭说?”
“我不说,你说!”
“还是你说吧?”
“我不管,你说!”
“说什么?说什么?”夭夭回末了,脸一拉,盯着我们道,“你们两个又背着我想什么花花肠子啦?”
小雨把脸一别。不看我。我硬起头皮,一把将夭夭拉到怀里,搂住道:“夭夭,是这么回事,上次……就是我和你小雨姐姐假婚礼那次,我们知道你出事儿了,你小雨姐姐惦着你,连新婚之夜都没过,我们就赶回来了。你看能不能……今晚我们不会别墅了,找个地方。一起……一起过算了,你看成吗?“夭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雨。小雨也故意做出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夭夭。夭夭看来看去,也不说话。我又壮着胆子问道:“夭夭,你说话呀,行不行?”
“你们想上哪过?”“小雨家。行吗?”
“行,没问题!”夭夭看了小雨一眼。对我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先陪我,我睡着了之后你才准走。”
“行!”我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兴奋地道,“夭夭,你真是……太好啦!”
夭夭痛快地答应了,小雨欣喜若狂,也凑了过来。我一把搂过,对着两个娇妻,四个小脸蛋,左亲一口,右亲一口,心里甜密得要流油。
新婚之夜,夭夭乖巧得象一只小猫,象去珀斯前的那晚一样,她又一次送我特殊礼物了,我也使出浑身解数,小丫头如醉如痴,大呼小叫,我们尽情地云雨了一番。
激情过后,我一边休养生息,一边等夭夭睡着。谁知夭夭越来越精神,过了半夜一点了,我都要睡着了,她还在叽叽喳喳地跟我说个没完。外边小雨都要急死了,在客厅里走来走击,一会儿一趟,肯定是在贴着门缝听声。夭夭笑嘻嘻地,:
不以为然。
我忍不住道:“夭夭,你怎么……还不睡呀!”
“怎么,替你的臭小雨着急了?”夭夭嗔了我一眼,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故意答应你们的,今晚我不睡了,让她等着吧。”“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为什么啊!当年在这所房子里,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居然隔着一道墙,背着我做那种无耻地事儿。今天,我也要让她尝尝滋味!”夭夭白了我一眼,又得意洋洋地道,“幸好我当时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她那么清醒,让她熬着吧!”
我哭笑不得地道:“夭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了!”
“没办法啊,以后要跟那个臭小雨在一起了,不多长点儿心眼我肯定还会吃亏的!”
我万般无奈地道:“夭夭,我们不是都向你道歉了吗?你也原谅了我们,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她,让我过去吧?别再……翻老账啦?”
“怎么,心疼了?”夭夭脸一拉,又道,“你要是心疼她也成,再和我做两次吧,做完了随便你过去!”
“两次!!那我……还过得去吗?”
“那你就等我睡着好了!”
我长叹了一声,哭丧着脸躺在床上不说话了。夭夭单肘支着脸颊,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看了看夭夭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今晚是新婚之夜,她要是真想再要,我还真就不能拒绝她,可她只要了一次,这说明她只是想出出气,给小雨一个下马威。并不是真不让我过去。想到这,我呵呵一笑,捧着她的脸,在她小嘴上温柔地亲了亲。随后光着身子就下床了。
夭夭一见,大惊道:“你干嘛去?”
我笑道:“上厕所,多去一会儿,行不?”
“你敢!!”
“嘿嘿,有本事你就跟来!”
“你……”
一个枕头向我飞来,我迅速出了门,枕头砸在了门上,只留夭夭一个人又气又恼。
进了隔壁房,小雨眼睛睁得老大。正在焦躁不已地在屋里转圈呢!见我衣服都没穿就来了,红了一下脸,又气又急地道:“你怎么……才过来呀!”
我笑道:“夭夭还没睡呢,我是拼着小命过来地!全都为了你!”
小雨嘻嘻一笑,道:“放心吧,小雨会……好好报答你的!”说着话,小雨一把将身上的睡衣脱掉,曼妙娉婷的身体呈现在我面前,与我赤裸相对了。
我一把将她抱起扔在床上。对着她的嘴就狂吻起来。小雨立刻疯狂回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炽烈。我们地舌头纠缠不休,源源不绝的情意迅速扩散在两人亲密的身体中。两人的四只手,也不安份地在对方身体地敏感处激烈话动。
在长吻、短吻、狂吻交替的空隙中,两个人恩爱的喘气声交织充斥,情浓难解。小雨媚眼迷离,神情难耐,娇吟不绝,胸口起伏波动,胸前两颗小巧的花蕊。
也娇羞地随着心跳颤抖不休。我心神激荡,全身血脉膨胀。我们的情欲已非热吻所能抑制了。
小雨拧动腰臀,呢喃道:“好东东,小雨已经……受不了啦,快点儿……放进去!”我对准位置,就要冲刺。忽然耳边传来夭夭的声音:“哇!你们也……太疯狂了吧?”
我们转头一看,夭夭穿着睡衣。倚在门边,小脸通红地看着我们还隐隐咽着口水。小面一声尖叫,别过了头,她虽然风骚,可除我之外,还没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过身体,今天这种情况,她哪受得了啊!
我气急败坏地道:“夭夭,你不好好睡觉,跑这来干嘛?”
夭夭酸溜溜地道:“没什么,我睡不着……过来看看嘛!”
小雨又羞又窘,想找一条被子盖住自己赤裸的身体,可被子都踢到地上了,床上哪还有被子。无奈之下,她只好把脸埋在床上,侧身对着墙,把大屁股留给夭夭。
“啧啧!这大屁股,又白又嫩,真够诱人!”夭夭盯着小雨的屁股,取笑道,“小雨姐姐,我总算明白我家东为什么这么迷恋你了,原来你是靠这个!”
小雨一听,羞得更甚,忙把一只手捂在自己屁股上。我哭笑不得,她的嫩手那么小,如何捂得住……那么大地屁股,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夭夭见了,噗地一笑,道:“小雨姐姐,你可真逗!”
小雨忙把手收回去掩住自己的脸,窘得不行了,别说身体,连屁股都红了。
夭夭喀喀娇笑不止。我看了看羞涩不堪的小雨,又看了看顽皮撩人的夭夭,心中一动,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我脑中升起。
我霍地下起,一把将夭夭横身抱起。夭夭惊道:“你要干嘛?”
“不干嘛,我们全家玩个一龙两凤的游戏,省得你看着闹心!”我一把将她的睡衣扯掉扔在地上。
“啊!不要啊!故开我!臭不要脸!”夭夭光着身子,连踢带扭奋力挣扎。
小雨也顾不得羞涩,忙转身道:“我不参加,我……我我……我今晚不要了还不行吗!你们赶快走吧!”
“少废话!谁不要也不行,新婚之夜,你们两个都得听我的!”说着话,我将夭夭的身体面对面地扔在了小雨身上。两女迁要挣扎,被我死死按住。
“听好了,一龙两凤第一式:双叠罗汉。”我半跪在两女腿间,对准两女身体,上上下下,进进出出了好一番。两女哼哼呀呀,都顾不得挣扎了。
“一龙两凤第二式:花开两朵。我将夭夭扶下,让两女对面侧躺,我在中间。
转来转去,左捅捅,右捅捅,两女娇喘吁吁。全身香汗淋淋。哈哈!爽死了!
“一龙两凤第三式:并驾齐驱。”我要防止她们反抗,还要大法淫威,这一折腾,有点累了,而且我估计都已经这样了,她们应该不会再反抗了,便道,“你们自己动一下吧,这一式需要你们背对我。并排跪在床上,把屁股蹶起来……”
“做梦!”
“休想!”
“大色狼!”
“臭淫贼!”
两女对我地淫邪行为终于忍无可忍,双双奋起反抗,四只手噼呖啪啦向我一通乱扇,我忙逃下床,喝道:“喂!你们反了!想谋杀亲夫!”
“快滚吧!”
“去死吧!”
我边遮拦边退至门口,也不知是谁推了一把,我蹬蹬蹬蹬退了几步,“扑通”
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房门“咣”地一声关死了。我坐在地板上,又气又燥。
新婚之夜,一龙两凤,哥们怎么会这个下场?失败!真他妈地失败!
第二百四十七章捉奸在床
一周后,浅水湾秦公馆,蜜月中。时间:凌晨三点五十。
“小雨,快点吧,一会儿夭夭该醒了?”
“放心吧,那个臭丫头睡觉跟死猪似的,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可我心里有点儿怕怕的。总觉得今天象要发生什么事儿?”
“哼!就知道怕她,没胆鬼!”
话虽如此,其实小雨心里也很害怕,因为今天不是我们同床的日子。按夭夭的规定,我们每周只能周二、周五同床两次。小雨都憋了三年多了,又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一周“两耕”,小白们都受不了。她哪受得了啊!没办法,我们只好瞒着夭夭继续偷了。
小雨伏在我身上,屁股一抬一抬,高速套动着,黑暗地阁楼里,只有我们下体撞击发出的啪啪声。粘乎乎地。
“啊……啊……我……我要……来了……”
“我也……快了……”
小雨骤然加快了频率,随着她一声幸福地欢叫,我们又一次完善地结合了。
小雨无力地伏在我身上,全身大汗淋漓,我们都只剩喘气了。
忽然,屋内光线骤亮,门被撞开,我和小雨同时一惊,都感到了彼此心脏跳动地加快。我们转过头,看见一道刺眼地白光。恢复视力后,我见夭夭胸前挂着一部一次性相机,手里甩着刚拍的照片,嘴里自言自道:“嘿,不错不错,效果不错!”
倒,夭夭居然捉奸,还拍照!
小雨又羞又窘,一张脸立刻变成了大红花,忙把头埋在我胸口。我拉过被子将两个的身体盖住。虽然我们三个已经是一家人了,但这样负距离的状态下面对夭夭,新婚之夜恶搞后,还是第一次呢!
我急道:“夭夭,你疯了!干嘛……拍照啊!”
夭夭面色一寒,道:“哼!你还有脸问我!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又在干什么?”
“我们……那你也不用拍照啊!”
“哼!拍照还是轻地!我警告你们,这次就算了,如果你们以后再敢背着我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我就把这张照片送到报社去,让全世界都来看看秦峰池地女儿偷人老公的丑态!”说完夭夭面色一变,又对我笑道:“不过,东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地脸处理一下的!”
夭夭说完,转身扬长而去了。
我和小雨面面相觑。小雨爬起身,气急败坏地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追上去把她给我奸了,让我也拍一张!”
“什么!这……这怎么行!这不是胡闹吗?”我无力地躺回床上。
“你……你不公平!你偏向!我不干!”小雨委屈无比,伏在我身上撒娇不止。
“哎呀,小雨你……”
“有了!有了!”小雨眼球一转,附耳对我道,“程东,你不想奸她也行,你只要如此这般,我们就可取天天都……”
“这……是不是卑鄙呀?”
“这有什么卑鄙的。天经地义的事儿吗!”小雨不以为然地道。
“而且这样做,爸妈也会高兴的呀,你说是不是?”
“那……那好吧!”
“嘻嘻!你真乖!”小雨眉开眼笑。又道,“好东东,反正这次已经被发现了,我们不如再来一次吧?”说着话,小雨张开小嘴,又向我吻来。
我只有苦笑。唉,齐人之福也不好享啊!
第二百四十八章周游世界
在香港渡完蜜月后,我们回家拜会了几位老人,把东西暂时委托给了方小雅和吴铮。准备我们的周游世界之旅。夭夭管公司管上瘾隐了,给方吴二人下了N多嘱付,还写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交给二人,我和小雨看得直笑。
出发后,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先去了珀斯和印度。游泰姬陵的时候,夭夭听说我是在这里给小雨许下地守候承诺,非要我给她也许一个,我笑了笑。给她许了一个永远保证她“家庭领导权”地承诺,夭夭勉强同意了。
随后,我们一路向西,利雅得、巴格达、大马士革,土耳其、埃及、希腊、威尼斯。在巴黎的时候,我一个人悄悄去了千慧的故居,已然人去楼空,我只有黯然。
在伦敦,我们拜会了我的岳父,也中止了这次周游世界之旅。因为夭夭怀孕了,这就是小雨地奸计。她怕自己的病遗祸下一代,决定终生不孕,这样传宗接代的重大任务就落到了夭夭一个人身上。她让我尽快把夭夭弄怀孕,然后我们就可以尽情地享受鱼水之欢了。
两个女人的目的都达到了,夭夭如愿获得了家庭领导权。小雨则淫欲得到了满足,我地三人世界终于和谐了。
我的岳父大人秦峰池先生非常慷慨。他让我在他的十几处别墅中选一处,一是做为小雨的嫁妆;二是让夭夭待产休养。我毫不客气地选了大溪她地别墅,老头有点舍不得,说那里是他留着养老的,问我可不可以换一换,或者两处也行。
我拒绝了,不过我大度地表示,作为主人,我随时欢迎他去养老,住多久都没关系。秦老头哭笑不得。
我也是没办法,现在家里三口人,小雨是东雨董事长,仍然拥有百分之五十一地股份;夭夭是第一副董事长,执行董事长,拥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是第二大股东;而我挂着一个副董事长地虚职,一点儿股份没有,只有每月几千块的工资。接受岳父天经地义的嫁妆,总比从老婆手里要钱,要舒服多了。
这样,我不仅实现了我的三人世界,又实现了我最浪漫的梦。
第二百四十九章喜得贵子
五个月后。法属海外省玻利尼西亚。大溪地昔府巴比特。
我穿着一件风凉衫。小雨一身比基尼,我们正躺在沙滩上,享受着南太平洋地海风和阳光,夭夭催命的声音又传来:“臭小雨,半小时早就过了!快回来看孩子!”
“呵呵,夭夭啊,别叫她了,孩子有我和你妈呢,你也一起玩去吧!”是我妈的声音。
“妈!”夭夭娇嗔一声,道,“我才是您的儿媳妇,那个臭小雨是野的,您只准疼我一个!不许对她好!”
“呵呵,好,妈疼你,妈疼你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夭夭满意了,又喊道:“臭小雨,还不赶快给我死回来!”
小雨站起身,扁着嘴万般无奈地看着我。
“你不想生孩子,妈总还得当吧!”我笑了笑,摘下墨镜,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一下,道,“行了,快去吧,别委屈啦!”
小雨俯身跟我亲了一下,欢快地跑去看孩子了。
到巴北特后,我曾回了一趟国,把爸妈和夭夭父母都接过来了,他们听说夭夭有了身孕,都高兴得不行了,尤其我妈,盼得眼睛都绿了。好在夭夭争气,一个月前。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还给他起名叫程小东。呵呵,貌似香港某动作导演也叫这个名字,真是失礼!不过我叫程东,我儿子叫程小东,至少在逻辑上,夭夭还没搞错,就是不知以后在称呼上,会不会搞混了。
今天是孩子满月的日子,回想五个月来的生活,我不禁感慨万千。娇妻、爱人、美食、醇酒,还有新生的儿子,再加上这人间天堂的绝美风光。太幸福了!
我从来不敢想像生活竟会如此美好,简直象是做梦一样,我都不想回S市了,终于明白,原来现实并不都是残酷的。
三个月前,竹缨来大溪地看我们了,她又一次履行了每年做我一天爱人地承诺。不过这事儿我还没跟夭夭说呢。没办法,我让小雨缠住了夭夭,带着她到海边的沙滩完成了这次爱人行动。谢竹缨气恼不已,说她本想独占。现在却落得情人都不如,情人还有张床,她却沦落到沙滩上了。完事儿后就光着身子向我发大飙,我向大海里逃去,她狂追不舍,最后我们在海水里又来了一次。大溪地地海水没有任何污染,绝对清洁,兼有杀菌作用。
竹缨现在已经不在《费加罗报》,跳槽到《纽约时报》了,而且还是战地记者。伊拉克、索马里、西南非洲、中美州,哪危险她往哪跑。我很担心她的安全,让她别干了,她不依,我们大吵了一架,我还跟她发脾气了。最后她让步了。说会尽快回来,让我马上做好夭夭的工作。否则她突然回来,把我弄得灰头土脸的,可就不好了。我笑笑答应了。
不久前,我从报纸上看到消息,竹缨以一篇《和平与饥饿》获得了第九十届普利策新闻奖调查性报导奖。她成功了,终于成为了全球闻名地大记者。我很骄傲,因为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她地归期应该不远了。如果她回采,我的人生就再无遗憾了。
第二百五十章不速之客
在沙滩上发了一通感慨,我起身准备进屋看看儿子,要不然夭夭还得说我,什么挺大个人了,一天就知道和小雨泡在一起,做那些丢人的事儿,没个当爹的样云云。
这时,我看见远远地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很象是老齐。我凝神去看,天,果然是这个老混蛋,他怎么来了?
齐伍平移民加拿大后的第二年,林美贞心脏病突发去世了,那时我正在英国陪小雨,他没告诉我。到大溪地后,我才知道的,我立刻前去探望,他仍有些伤感,不过精神状态还不错。我执半子之礼,给林美贞上了一柱香。我问他怎么不再找一个,他说一个人挺好,不找了。坦率地说,齐伍平夫妇地爱情,在众多平凡的夫妻中,可以用得上伟大两个字了。
“老齐!”我大喊着跑了过去。
“小程!”齐伍平看到我,激动不已。
齐伍平迎上前,我们大笑拥抱,感慨万千,壮怀激烈。
“你怎么会突然来了?”我问。
齐伍平嘿嘿一笑,道:“你喜得贵子,我这个老家伙,怎么也得来看看我这大侄儿吧!”
“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
“给你一个惊喜嘛!”
“什么惊喜!为老不尊!”
我笑骂他一句,带着他向别墅走去。看过了孩子,也吃过了饭,齐伍平让我陪他到海滩上走走,我当然不能拒绝。大溪地的夕阳美得让人心醉,我们漫步在沙滩上。
“小程啊,日子过得不错,可你答应我的事儿怎么办?”
我笑笑道:“怎么,你连老婆都没了,还想要孩子?过给你,你也照顾不了啊?”
齐伍平正色道:“你别管我能不能照顾,一码是一码!”
“呵呵,老齐,不是我不舍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已经无效了。”有孩子和没孩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当了父亲后,我明白了。儿子出世以后,我立刻就对当年信口开河的承诺后悔了,把自己孩子送人,谁舍得呀!
“什么叫无效了!你想反悔?”
“不是我想反悔,我当年是在你老婆不能生育的前提下承诺她,现在她已经去世了,你完全可以再娶一个自己生。凭什么要我的孩子呀?”
“别跟我强词夺理!”齐伍平老脸一拉,道:“条件再变,你承诺已经许了,男子汉大丈夫。说了就要算数!”
“狗屁男子汉大丈夫,随你怎么说,我从来就不在乎这些!”
“你……”齐伍平气得浑身直抖。
“老齐,你也别生气了,我承诺的是给你第二个孩子,现在毛还都没有呢,你急什么?”我看他真动气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笑道:“不过我提醒你,你要是真把我逼急了,我大不了不生第二个了,我守诺。但你要打我孩子的主意,让我们骨肉分离,想都别想!”
“骨肉分离!”齐伍平冷冷白了我一眼。嘿嘿一笑道:“你不生第二个了,那小杨地孩子是第几个,算谁的?”
“我管他算……你说什么?哪个小杨?”我一颗心腾地悬了起来。
齐伍平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道:“杨千慧。孩子差几个月就四岁了。你说是谁的?”
千慧?快四岁了!难道……经过短暂的反应后,我一把拉住他地衣袖,盯着他问道:“你是说千慧有个孩子,是我地?”齐伍平缓缓点了点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我的,我都跟她多少年没在一起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齐伍平走了两步,自己点了一支烟,平静地道,“你以为她吃了避孕药,需要停药,但她吃的是从法国带回来的新药。只需停药几天就可以。你和秦雨去澳州半个月,她停了。她后来跟你定三个月之期,是盼你回心转意,如果能,她就生;如果不能,她就把孩子打掉。但你没回头。她也没舍得打。孩子是零三年一月十六号在法国生的,小杨打电话想告诉你。但你,在电话里和她离婚了。”
法国地十六号,国内的十七号!小雨走地那天!上帝呀,为什么是这一天?
原来千慧的电话是要告诉我孩于的事儿,我却和她……我大脑轰地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几下。我明白了,很多问题全明白了。
法国期间千慧为什么不肯见我:竹缨那个死都不肯告诉我的东西;还有小雨,她闪烁其词,肯定是早就猜出来了!她们都瞒着我,只有我……我霍地转身,怒道:“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你这些年跟那几个女人转来转去,秦雨又搞成植物人,你折腾得没个人形,我怎么告诉你?那不是给你添乱吗!”
我听后一愣,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仰天长叹了一声,悔恨不已。从怀孕到现在,四年半时间,千慧一个人……天哪!我这是做孽呀!
齐伍平看了我一眼,缓缓向回走去,忽然又转身对我道:“哦,忘了告诉你,那个孩子是个女孩,叫程双。”
我心里又是一震,喃喃道:“程双,程双……”
我扑通一声跪在沙滩上,面朝大海,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从我指缝中流出第二百五十一章父女重逢
次日一早,我独自一人,飞往魁北克了。我要为几年来的辈行,向两个女人忏悔,向她们赎罪,乞求她们的宽恕。
千慧和双双的事儿,我没敢告诉我妈,她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倒是小事,但我妈肯定会伤心欲死。与其这样,不如把她们直接带回来,给我妈一个惊喜,我也能逃过一劫。
到了魁北克市,我按照齐伍平给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千慧地住处。我在大溪地住了那么久,普通的法话对话,已经毫无问题。
千慧的住处是一个二层小别墅,有一个小院子,里面停着一辆雷诺牌小汽车。
我站在铁栅门前,怀着沉重的心情去按门铃。一个小女孩突然从房内跑出,手里举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小风车,我的手木然停在半空。
小女孩眼睛、鼻子、嘴,还有那甜美的笑容,都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千慧,哦,脸型很象我。天,我见到了。这是我的女儿,我的双双啊!
我地心跳荡不休,激动得热泪盈眶。
小女孩见到我,愣了一下。蹬蹬蹬迈着小步就跑到了我面前。我看着自己的女儿,按捺住波涛般的情绪,隔着铁栅栏蹲下,用中文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甜甜一笑,道:“我叫双双,你是爸爸,对吗?”
这一声爸爸,让我激动得差点儿没翻过去。我伸着颤抖的手。抚着她地小脸蛋,道:“你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爸爸,为什么不是叔叔呢?”
双双道:“妈妈说的,墙上有照片!”
我一愣,问道:“什么样地照片?”
双双想了一下,天真地道:“嗯,就是,就是很大的照片。妈妈象白雪公主!”
我一听,眼泪立刻流下来了。那是……我和千慧地婚纱照啊!曾经带给她巨大伤害的婚纱照,这么多年过去了,干慧不仅带走了它,还在……悬挂着!
“爸爸,你怎么哭鼻子了?”
“爸爸……爸爸没哭,爸爸是有沙子进眼睛里了!”
“我帮你擦!双双伸出小手抚上我的脸,我一把握在手里,脸上的泪水流得更甚。双双没再说话,仿佛很心疼地望着我。这个表情,尽得千慧的真传,我又看到了千慧对我地爱。我难过不已,如此面对自己的孩子,不仅仅是欣喜,还有深深的心灵折磨。
“双双。该吃饭了,快……”是千慧。
我抬头。她。还是那么美,就跟十年前初见时一样。千慧见了我,立刻愣住。
“妈妈,爸爸回来了!”双双欢快地跑了过去。我心里又是一酸真不知道这几年,千慧是怎么跟双双解释我的去向的。
千慧轻叹了一声,将双双抱起,走上前打开了大门。
“既然来了,干嘛站在门外?”
“我……我……”我胡乱抹了一把泪,但没说出话。
千慧温柔地看了我一眼,道:“快进来吧。”
我走了这个家。千慧看了看我,嗔道:“快把脸擦搏,在孩子面前,还哭成这样!”
“妈妈,妈妈,爸爸没哭,他有沙子进眼睛里了!”双双帮我解释。
千慧看了我一眼,我们相视一笑。千慧道:“双双,你都叫爸爸了呀?”
“嘻。”双双认真地点了点小头。
“双双真乖!”千慧把孩子放下来,又哄道,“你先进屋里给爸爸洗水果,爸爸妈妈一会儿就进去,好不好?”
“好!”双双兴奋地跑进了屋。
看着双双的背影闪进屋里。我们无言地对视着。千慧的眼光很柔和,虽然也包含了一丝的责怪,但更多的是欣喜和幸福。
我咳了一声,道:“千慧,十年了,你一点都没变,还和我们初见时一样美。”
我想叫老婆,但想想,实在是没脸叫出口,因为我有罪,我不称职。
千慧笑了笑,道:“但你却年轻了,都说爱情让人年轻,现在我信了!”
我汗了一个,道:“千慧,我……我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我还好,你吃得苦更多。”
“但我……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地责任。”
“呵呵,别这么说,你不是付了四百五十万抚养费吗?”
我更加难受,为了减轻我的愧疚感,千慧几年前就已经在为我考虑了。我深吸了一口乞,昂头道:“老婆,我……我是来执行B计划的!”
“你不是都终止了吗?”千慧白了我一眼。
“我……我现在……又决定继续了!”我不得以,厚起了脸皮。
“想得美,早过期了!”千慧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亲亲宝贝
我愣了一下,无奈跟了进去。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千慧去做饭,我带双双玩。下午,我们一起带孩子去了迪斯尼乐园。我们全家人在一起,度过了温馨快乐的一天,双双是最高兴的一个了,因为,她爸爸回来了。
晚上,双双抱着个大娃娃,被千慧哄睡了。出了宝宝房,我道“老婆,我……”
“你的房间在楼上,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什么?!你……”
千慧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轻轻进了自己的房。我在走廊里傻站了一会儿,无奈回了楼上的客房。这一天来,我说了好几次,让她跟我回去,千慧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表态。我郁闷无比。
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我也没睡着。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霍地坐了起来。千慧刚刚进房好象没插门,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大喜,鞋也没穿,就光脚下楼了。
到了千慧房前,我轻轻推了一下门,立刻开了一条小缝。哈哈,果然如此!
千慧也真是的,直说不就得了,还跟我打哑谜,俩口子之间,用得着吗?幸好我有够聪明!我欢喜无限地开了门,把脚迈了进去。
“啪”地一声,我脚上一疼,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灯亮了,千慧身穿睡袍,倚在床上玩味地看着我。我低头一看,一个夹子类的东西夹住了我的脚。晕!我还没穿鞋!我尴尬了一下,道:“这是什么东西?”
“捕熊夹,双双的玩具。”
“那你……干嘛放门口呀!”
千慧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说我干嘛放门口!”
我无言,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去掰那个“捕熊夹”。千慧笑嘻嘻地看着我。
谁知我弄了一身汗,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没掰开。晕!一个玩具就这么结实,要是真的我这脚……我实在打不开了。擦了一把汗,抬头向千慧投以乞求的目光。千慧白了我一眼,轻叹一声,道:“旁边有个插簧,拉出来就行了l”
“哦。”我找到轻轻一拔,“啪”——开了。我巨汗!原来不是掰的。想想也是,如果一掰就开,那还捕什么熊啊!我坦然了,连熊都掰不开。更何况我!
我站起身,千慧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没话找话道:“老婆,不是我说你,双双一个女孩家家地,你怎么能给她玩这么危险的玩具?”
千慧盯着我,不答反问道:“你来干嘛?”
我走上前,心一横,道:“都这么晚了,你说……我来干嘛?”
千慧瞥了我一眼,道:“那就上来吧!”说完千慧翻身侧躺在床上,背对着我。我心内一喜,忙钻进被子从身后搂住了她。
“老婆,你……真好,这几年,可把我……想坏了!”我轻轻捏着她的乳房。
“你会想我?!”千慧挥开我的手,转过身对着我道,“你现在小情人变大老婆。大情人变小老婆,左拥右抱,乐不思蜀,还会想我这个被抛弃地老女人?”
“那也不能全怪我呀!孩子这么大事儿,谁让你……瞒了这么多年不告诉我!”
我汗了一个,无理取闹道。“我还没说你呢,你还来劲了!”
“呵呵!脾气还挺大”千慧不以为然。似笑非笑道,“我瞒你什么了?你凭什么说孩子是你的?别忘了,我现在和你什么关系都不是!我可以随便跟谁生孩子!”“你……”
“我怎么啦?我很对不起你吗?我一个人带个孩子,前前后后快五年了,你干嘛去了?现在知道孩子了,就跑过来跟我撒欢!你把我当什么啦?”
“我……”
“别我我了!”千慧脸一拉,才指着我的鼻子道,“我告诉你,程东,别以为我还会惯着我,现在我……我只惯孩子!”说罢千慧又转过了身体。
我忙搂过去,厚颜无耻地道:“老婆,过去的事儿……就让她去吧!生活总得向前看嘛!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疼爱你,就从今晚开始。”
“去!别碰我!”千慧在我手背上拍了一下,道:“你说过去就过去啦!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我强行扳过她的身体,道:“来,宝贝,先让老公亲一个!”我把慢慢把嘴巴凑了过去。
千慧秀眉微蹙了一下,但没有拒绝,四唇终于相接,。千慧柔臂地搂上了我的脖子,估计是那声“宝贝”起到了作用!
我并没有深吻,而是一下一下,很温柔地亲着她的嘴唇。男女交欢如行中医,若是急病,当以猛药灌之,速速使去;若是沉疴,当以缓药服之,徐徐调和。千慧身躯久旷,若是让她太容易得到满足,后果不是从此对性生活上瘾,就是生厌。
对一个正常女人来说,两者都不是好现象。
我解开她的睡袍,亲昵地爱抚着她地身体。很快,千慧发出轻微的呻吟,高雅的脸庞开始模糊,眼光痴迷地望向我,檀口半张,渴望得到进一步的亲泽。
我离开她的唇,轻轻吻向她的颈部、酥胸,一路向下。
千慧腰身不安地扭动着,双眸紧闭,唇齿间传出柔弱的哀鸣声。我见是时候了,便脱掉衣服,伏下身体,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柔柔道:
“宝贝,我进去了!”
“嗯。”千慧脸色晕红。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腰势一沉,终于再次进入了我发妻的身体。千慧“啊”地轻叫了一声,用尽全力仰起了头。随着我活动的加剧,千慧情绪逐渐高涨。不停地娇吟着。
“老公,吻我!”千慧睁开眼,星眸似梦迷离。
千慧一声老公,让我百感交集,心里什么滋味都有。我俯下身体,千慧搂上我地脖子,我们深深地吻了起来……风平浪静。千慧满足地伏在我怀里,我拥着她的纤腰,柔声问道:
“宝贝,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千慧抬头看着我。
“先去大溪地,我好好补偿你一段时间,然后再回S市,你看行吗?”
千慧“噗哧”一笑,道:“你做梦哪?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回家了?”我听后一愣,霍地坐起身道:“你不跟我回去?那你干嘛……跟我做这个。还叫我老公?”
千慧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好几年没做了,又不想随便找个人做,你是我的前老公,跟你做……总比跟别人舒服点嘛!”
“你……你当我是牛郎啊!”
“行啊!你这么说我不反对!”千慧挪了一下身体,枕在我腿上,吃笑道,“你难得来一趟,一会儿休息好了,记得再跟我做一次。不过我提醒你。我可没钱给你。”
“你……”我晕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因果报应
次日一早,千慧象赶瘟神似地把我赶走了,连我多住两天,多跟孩子呆两天都不让。白白使用了我一夜,简直无情之至,差点没把我给吃死!
魁北克机场。我们下了车。千慧抱了孩子,道:“程东。你自己走吧,我不送你了。”
我万般无奈地道:“千慧,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
千慧淡淡道:“没什么可考虑地!”
我暗叹一声,道:“千慧,你以前对我那么好,那么宽客,你就不肯再好一次,再……原谅我一次?我保证以后一定对你们娘俩好,就算我求你了?”
“挥之即去,招之即来,凭什么呀?”千慧委屈十足地道,“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考虑过我?要不是因为双双,你这次会来吗?”
“我不是……唉!”我想说我不是不知道你在哪,但又一想,我确实也没想过要找她,这话也就没脸说出口了。
千慧看了我一眼,缓了缓语气,又道:“程东,不是我不肯回去,现在你儿子也有了,和两个女人生活得也挺和谐的,我现在回去很可能会给你添乱的!再说你外面还有个谢竹缨呢!你要是真心想我回去,就先把自己家理顺吧!”
我一听有了希望,忙道:“千慧,你放心,你跟我回去,我保证她们谁也不敢欺负你!”
“程东,你怎么还这么冲动!这不是欺负不欺负的事儿,是有关一个大家庭能不能和睦相处地问题,就算她们不欺负我,可心里一样会不平衡,时间久了,矛盾能不爆发吗?”千慧白了我一眼,又对我嗔道,“还有你,我太了解你了,你就是对我的感情再深,到时候真要闹出矛盾,你肯定还会不知不觉地站到那几个女人地立场上去,我何苦来!”
“千慧,我保证,我……”
“行了,你别保证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千慧打断我,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堆照片递给我道:“这些都是双双的照片,你回去让爸妈他们看看吧,毕竟双双还是他们的孙女。如果他们愿意,就让他们来住上一段时间!”
我接过苦道:“千慧呀,我来都是瞒着他们来的,你人不回去,戒哪敢…给他们看哪!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妈,她会把我给骂死的!”
“呵呵,那是你自己地事儿,我就不管了。”
我郁闷已极,随手翻了几张照片。又道:“千慧,就算你不肯原谅我,也总得为双双想想吧,她还这么小。你忍心让她没有父亲吗?”
千慧顿了一下,没说话。双双插嘴道:“妈妈,爸爸要上哪去呀?”
千慧眼圈有点儿发红,抚着孩予地头,道:“双双,爸爸去办事儿,以后还会来地。”
双双睁着大眼睛,看了看我们,又道:“为什盘你们不住一起呢?小乔姆和柯赛特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
双双童心无忌的话语让我一阵心酸。千慧眼泪都淌出来了。我又求道:“千慧,你听听,你听听,你这当妈地就忍心……”
千慧挥手打断我,深吸了一口气,抚着我的脸道,“程东,听话,快回去吧。
什么时候想我们娘俩了。就常来看看。这次我不让你多呆,是怕你家里不好交代,你把孩子的照片拿回去,你再来,也好说话了。放心吧,下次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可是……”
“别可是了,我走了。”千慧打开车门,回眸一笑,道,“等你再来,我还给你留门。”
车子无情地开走了,双双趴在车靠背上,睁着天真的双眼,依依不舍地望着我。看着我地宝贝女儿离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我地心都碎了。
报应啊报应,都是我做孽太多。现在妻离女散,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呀!
第二百五十四章竹缨归来
我失魂落魄。伤心不已地从魁北克返回大溪地。进了门后,我一言不发就把小雨叫到了书房,我去找千慧,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所以这事儿,我还得先跟她商量。
“她不肯回来?我早就跟你说了,你还不信,现在白跑一趟吧。”小雨仿佛很得意。
我沉声道:“把门关上!”
小雨不以为然,嘻嘻一笑,回腿一蹬,用脚关上了门,随即坐到了我腿上。
我搂着她先亲了一个,然后把去魁北克的过程简单说了一下,问道:“小雨,你一定有办法,你说,怎么才能让她回来?”
小雨轻叹一声,漫不经心地道:“女人都好面子,你只要带着我和夭夭一起去,再请她一次,把面子给足,表现出诚意,她肯定乖乖地跟你回来。”
我心中一喜,道:“你真的有把握?可她说是为了我们家庭的和谐呀!”
“你就听她说吧!你老婆什么时候不是为别人!”小雨瞥了我一眼,不屑地道,“她一天就把你撵回来,正说明她心里着急,想早点儿回来,说不定她现在正苦等着我们去求她呢!”小雨还是习惯性地称千慧为我老婆。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思考了一下,又问道,“可夭夭会同意吗?”
“会。”小雨扬脖看着我,十分肯定。
我双眼一亮,直起身道:“这个你也能肯定?”
“没什么奇忙的啊!”小雨笑眯眯地看着我,轻描淡写道,“虱子多了不怕咬,第一个才是最难的,现在已经多了我这第一个,再多几个对她来说也无所谓了。再说她把着正式的结婚证书,还给你生了儿子,你妈又把她当个宝,她现在地位牢牢地,她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我想了一下,兴奋地道:“小雨,你说得对,就怎么办!”
“哎——!先别高兴得太早了!”小雨打断了我,双眉一扬,道“出主意归出主意,但想让我去求你老婆,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去地!”
“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小雨搂上我的脖子,伏在我肩头,委屈十足地道,“我为了你,在机场大厅里跪小的,现在又让我去求老的,搞来搞去我还是最没地位的,凭什么呀!我才是你最爱的人,我受了这么多委屈,你还让我……反正我不去!”
“不行,必须得去!”我啪地在她地屁股上拍了一下,佯怒道,“你都猜出来千慧怀孕了。还瞒我那么久,我还没……批评你呢!”
“我那是为她好!”小雨霍地直起身,道:“我实话告诉你,当初你跟我说你们已经离婚地时候。我是想找到她帮你把孩子抢回来地!后来一想,你老觉得对不起她,她又挺可怜的,有个孩子也是个寄托,这才没跟你说地!”
我叹了一口气,捧起她的脸道:“小雨,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想过没有,千慧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再说骨肉分离本身就是一场悲剧。难道你忍心看着这场悲剧一直演下去?”小雨对我笑了笑道:“让我跟你去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靠!这个小雨,原来是自己有想法!
我又在她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道:“闹了半天你跟我说的这些都是你事先想好地!说吧,什么条件?”
小雨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我的眼睛道:“程乐,现在夭夭这臭丫头管公司管得劲劲的,你老婆也是个事业型地。我想把我的股份分给夭夭百分之二十六。
让她当董事长;再把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给你老婆,让她成第二大股东,让她俩去管公司,负责赚钱;我陪你去周游世界,每年回来呆上个把月,意思意思,这样不仅能保持你们感情上的距离感,家里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矛盾,你说怎么样?“我听后立刻心驰神往了,这个计划相当地不错。要是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不仅惬意,而且几个女人间也能更加和谐,否则家里、公司里,几个女人天天碰面,时间久了不翻天才怪!
我想了一下。笑笑道:“行,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雨眼光警惕。
我笑道:“别紧张,没什么了不起地。去求千慧的事儿,由你去帮我说服夭夭!”
“你……”小雨一把推开我,从我身上下去,气急败坏地道,“程东,一个小丫头片子,让你怕成这样,跟耗子见了猫似地,你……你也算男人!”说完怒气冲冲地找夭夭了。
事情解决了,而且还有了下一步的生话计划,我心怀大开,决定在海滩上去洗个澡、晒晒太阳。我前脚刚出书房,就听见客厅里电话响了,我看也没看就一把接起了。
“程东,事情搞定了吗?”是竹缨。
“竹缨,你决定回来了?”我大喜。
“普利策奖我都得了,再干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就干脆把自己便宜给你吧!”
谢竹缨得意非凡,又问道,“对了,你到底搞定了没有啊啊?”
“呵呵,你故心吧,你回来之前我保证搞定!”
“那好,我告诉你,我观在就在机场,马上登机,明天早上到巴北特,你只有十几个小时,快抓紧吧!”
“什么?!明天?”
“不错,记得明天早上到机场接我。”
“哦,那好吧。”
“还有,我要住楼上面向海滩的房间,我到之前你必须给我收拾好!”
“什么?!那两间房都已经被小雨和夭夭……”
“我不管!”电话挂了。
我看着电话,不禁苦笑。这事怎么都往一起赶呢!真让人头痛!不过竹缨能回来,是我期盼已久的,多大的困难我也得马上解决呀!
我出了门,大喊了一声:“两位老婆!都给我出来!”很快,小雨和夭夭一起出来了,夭夭还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我心中一乐,知道小雨已经帮我把夭夭搞定了,这意味着千慧已经解决了,剩下的竹缨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吃错药了?瞎喊什么!”夭夭问。
“没什么,想带你们一起去散步。”我一左一右搂住了两位娇妻。
“散步?!那干嘛要带她呀!”夭夭遵守了当年的承诺,每天都会陪我散步,只是一般都是我们两个人。
“我不可以散步吗?”小雨刚帮我干了一件大事,底气也足了。
“都别吵了,听我地。这次一起去。”听了我的话,两个女人互嗔了一眼,偎在我身边,不说话了。
夕阳西下。大溪地蔚蓝的海水温柔地荡动着,海风缓缓,吹拂着我们的头发,人间天堂,风景如画,我们漫步在海边的椰树下。
“跟你们说个事儿,竹缨说明天要来。”
夭夭满不在乎地道:“来就来呗,她又不是没来过!”小雨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道:“那……这次她要住多久啊?”
我咳了一下。道:“这个……她没说,可能要多住一段吧。”小雨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不会是想住一辈子吧?”““什么?!一辈子!”夭夭立刻警觉了起来,寒着一张脸问我道,“东,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成你和她也……”夭夭刚刚知道了千慧的事儿,现在竹缨又回来,真不是时候。她不猜疑就怪了。
“谁知道呢!”我尴尬了一下,讷讷道:“这个……这个可能、也许、大概要住一辈子吧!”
“这么说你和她早已经有私情了?”夭夭停住身形,忽然又恍然大悟道。
“对了,当年那个套套到现在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原来我并没有……”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当年我们还没……那个套套其实是……”
“哎呀,夭夭妹妹,你可真实在,这还用问。都已经证据确凿了,还会有错吗?”小雨忽然打断我,义愤填膺地道,“太无耻了,居然……在寿房里就……哎,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我狂晕!这个小雨。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呢!
“好哇!程东,你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我……我……”在小雨地煽风点火下。再加上先入为主,夭夭立刻火冒三丈了!
“喂!夭夭,你别听她胡说,那个套套根本就是……”
“我也受不了啦!夭夭妹妹,我帮你一起收拾他!”
小雨叛变了,两个女人连挠带咬,立刻向我发难。我一看形势不好,得!我也不解释了,还是先逃命要紧。两个女人泳技不如我,我转身就向大海深处跑去。
我刚一起步,就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我“扑通”一声,摔倒在海水里。两个女人一前一后,骑坐在我身上,对我施以残酷暴行。
大溪地的海水温柔地拍打着海岸线,海鸟在海面上自由飞翔,海边的椰树在轻轻地摇晃,我被两女蹂躏所发出的惨叫声在半空中回荡……次日一早,我带着两位娇妻在机场等竹缨,手里捏着四张飞往魁北克地机票。
飞机到了,竹缨见了我们,脸色不觉一红。我笑笑上前,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随后,我拎起了她的箱子,夭夭和小雨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两臂。竹缨晕头转向,就被我们架上飞往魁北克的飞机。
登机后,我二话没说,劈头盖脸就把竹缨瞒我千慧怀孕的事数落了一顿,她听后又惊又窘,惭愧得无地自容。小雨和夭夭两个则趁竹缨没脾气的时候把事情说了出来。谢竹缨一听千慧也要加入,十分不满,但小雨和夭夭都没意见,她势单力薄,只得委曲求全了。
飞机轰鸣而起,我看着身边如花似玉的三位爱人,不禁感慨万千。折腾了这么多年,爱地女人已多达三个,倒把自己地发妻落在后面了。不过我相信,后来者,套居上的。
魁北克,我来了;千慧,我来了!
(这是四女结局,觉得收李小如不妥的朋友,可以不用看了。喜欢全收的朋友,请继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拥抱小如
千慧家门外,我回头告诫三女道:“我们或多或少都有对不起千慧的地方,一会儿进了门,大家要注意自己的态度,要端正,要诚恳,要拿出诚意,懂吗?”
三女互相对视一眼,都表示出一定程度的不满,但没说话。我无奈摇了摇头,按响了门铃。很快,千慧出了房门,见到我们,愣了一下。
我喊道:“千慧,快开门,是我,我们!”
千慧笑了笑,打开大门道:“呵!架势不小啊,浩浩荡荡的,都领来了!”
我咳了一声,回头给三女递了个眼神。三女尴尬了一下,按事先训练好的,齐齐给千慧鞠了一躬,道:“大姐好。”
“呵呵,不客气,上次大家一起见面还是吃饭那次吧,这一晃快五年了,聚一次挺不容易的!距离产生美,看来我们都得感谢程东呢!”说着话,千慧似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那些过去的事儿还没完没了地说它干啥!”我哈哈一笑,打了个圆场,又道,“千慧,都站半天了,还不快请大家到家里坐?”
“是你家吗?搞得自己跟主人似的!”千慧白了我一眼,又笑笑道,“家里坐!”言罢自己转身向房内走去。
我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三女。夭夭地位稳固,和千慧又没什么直接冲突,没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异常;谢竹缨虽然对千慧有愧,但千慧的态度还是让她很不爽;小雨没有任何表情,见我看她,才耸了一下肩,做了无所谓的表示。
千慧这种不冷不热又略带嘲讽的说话语气,多年来我也一直不太习惯,不过没办法。既然来了,还得受着。唉,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一切为了孩子!嗯,这话有道理。
“走吧!”我向众人招呼了一声。
千慧进屋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我们则全成了木头桩子。竹缨是一种极度意外、疑惑甚至恼怒;我、小雨和夭夭则呆若木鸡,甚至比木鸡还要呆若!
不说别人,就说我自己吧,我必须得说,我一生从没有这样吃惊过,我想我以后也不会遇到比这更吃惊的事儿,就算是屋里站着一个火星人、躺着一头北极熊、横着一艘真的航空母舰,我也不会比这更吃惊。屋里居然还有一个女人,正抱着双双。一个很害羞地女人。一个原本应该在我梦中出现,并在我梦中淡出的女人,现在又让我置身于梦中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在做梦吧?
双双的童声打破了室内地沉默:“爸爸,爸爸,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
我勉强回了回神,但仍不知如何开口。双双没能得到回答,又向抱着她的女人问道:“二妈。爸爸和阿姨们怎么不说话呀?”
李小如偷瞥了我们一眼,头垂得更低,一张脸也羞得更甚,牛天才道:“因茜……因为……爸爸和……阿姨们……不知道二妈怎么……怎么会在这儿!”
天真的双双又道:“二妈你不是天天都在家吗!他们怎么不知道呢?”
我看了李小如一眼,又把眼光缓缓移向千慧,怪不得上次只一晚就把我轰走了,还说什么为我的家庭着想,说得好听,原来是……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局。千慧布的局,肯定是。三年前千慧发现李小如的衣服,并从我口中得知了李小如的故事。她当时就相当欣赏李小如,还说什么“李小如挺让人怜惜的,人老实,比你那几个情人强多了”。她还对我说,我们缘分未尽。还会再见。当然会再见,她手里把着我的孩子呢!
联系到千慧走后不久,李小如莫名其妙地从外贸局消失。现在又在这里出现,说明千慧一直做着反击地准备,她知道小雨等与她不合,就把李小如拉来当同伙。
方小雅和齐伍平肯定也是帮凶。太可恶了!利用我的承诺,把着我的女儿,又拿我儿子做筹码,威胁我一箭双雕;太卑鄙了!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可她居然拿我的孩子来套……“你那么会猜局,应该想明白了吧?没错,小如是我找来的,这几年全靠她帮我了,要不然我一个人带个孩子哪那么容易。”千慧看了看我,淡淡道,“我可以跟你回去,不过要走两个一起走,要嘛都不走,你考虑一下吧!”
还没等我说话,谢竹缨一指李小如,气道:“程东,她是谁?你跟我说清楚,这怎么回事儿?说好两个,我上飞机就加了一个,现在下飞机又加了一个?你……你把我当什么啦?”
“我……这个……”
“你跟我出来,给我说清楚!”谢竹缨拉住我的手臂就往外走。我求助地望向小雨。小雨寒着一张脸,一咬牙,拉住了我另一打手臂,怒道:“我也有话问你,一起出去!”
无奈之下,我又把眼光望向千慧。
“站住!”千慧清喝了一声,道,“你们两个想出去就出去,程东不能出去,来半天了,见小如还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呢!太失礼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也未动。千慧忽然对夭夭笑了一下,亲热地道:“夭夭妹子,你真能干,这几年家里外面,就辛苦你一个了!”夭夭笑笑道:
“还好,都是份内事。”李小如也对夭夭示以微笑。夭夭又叫了一声:“小如姐。”
千慧笑道:“来,夭夭妹子,别理她们,咱们过来坐!”夭夭回头看了看我们,尴尬地笑了一下,终于还是坐过去了。靠!夭夭叛变革命了!
小雨和竹缨忍无可忍了,恶狠狠地对我道了一句:“我们在外边等你,你最好快点出末!”言罢二人气冲冲地走了。
我长叹了一声,看了看李小如。又痛苦地别过了头,心道千慧呀千慧,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少给我添点儿烦恼?
千慧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抱过孩子,对夭夭道:“夭夭妹子,我领你到楼上看看,让他们两个自己谈谈。”夭夭哦了一声,调皮地对我笑了一下,跟着千慧走了。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夭夭纯属自己满足了不顾别人那伙的!
我看了看二女的背影,没好气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单手揉着发大的头。
李小如见屋里没人了,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歪头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暗叹了一声,道:“小如啊,你怎么来地,我也不问了。我就说一句,我们当初不是说得好好的?你去找你暂时分手的男友吗?你怎么又……”
“才不是呢!”李小如斜着我,拢了拢下头发,道,“我们说的是,我去试一下,如果不成功,我们就在一起。”
“那你试了吗?”
“试了!”
“那怎么会不成功呢?”
李小如红了一下脸,半别过身道:“他……他是个色狼,老想跟我……做那个!”我哭笑不得地道:“男女之间发展到一定程度……想做那个,是很正常地事。你又这么漂亮,身材又好,不想才怪呢!”
“可是……可是人家心里有你。怎么跟他……做那个呀!”
我无奈地看了看她,头疼无比,一时无言。李小如见我没话说,把身体挪了一下,跟我贴在一起,又抱起我的手臂。满脸喜孜孜地。
我皱了皱眉,歪头道:“小如。过分喽!”
李小如似嗔似怒,道:“哪过分啦!抱一下手臂而已嘛!”
“抱……那还不过分哪?”
“我不管!我都帮你带了三年半孩子了,才抱一条手臂而已,我亏着呢!”
说着话,李小如又把头斜靠在了我肩上。
我没好气地道:“小如啊小如,不是我说你,那几个女人,老的老,小的小,你跟谁都没电,就跟我有能耐!”
“那我有什么办法!在这个家里,我谁都不如!”李小如委屈道“你是我男人,我不靠你,还能靠谁呀?”
我心道,我什么时候成你男人了,根本就没有事实!尽管如此,我听了她这话,还是很感动,也心动。李小如虽然三十好几地人了,但那份极具女人味的娇嗔,却愈发得浓郁,浓郁的让人迷糊!
看着这个味道十足地小女人,我平静地道“小如,你想过没有,其实按你的条件,完全可以……”
“程东——!”李小如打断我,苦道,“我们前后好歹十几年了,现在我已经三十四岁了,你还想让我去找别人,你也太狠心了吧!”
“小如,我不是狠心,我……”
“程东,我又不想跟她们争,不想要求什么,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帮你管管家、做做饭、带带孩子、侍候侍候老人,我就满足了,你何必一个劲地往外推我呢?”李小如满怀期待和委屈地看着我,水灵灵地大眼睛不住扑闪。
我看了她一眼,那娇美动人的脸蛋让我一阵眩晕,仿佛那个摇着马尾辫的的大二女生又从我心里晃了出来。我定了定神,道:“你不怕委屈?”
“不怕!”李小如将本来就极高的胸脯挺得更高。
“真怕?”
“真的!”
“那好,你就帮我照顾孩子吧。”
李小如听后,露出一脸又甜姜又幸福地笑容。我微笑望着她,道:
“这下你满意了?”李小如微噘了一下嘴,将双手扒在我肩头,歪着头看着我,不放心地问:“那你不会……就把我当保姆吧?”
只有更大,没有最大!
我看着她胸前两团硕大地肉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苦笑道:“就是我想把你当保姆,我也得……当的了啊!”
李小如双眼一亮,又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伸手搂上她地肩,李小如就势偎在我怀里。我低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那我告诉你,我可能会让你失望。”我紧搂了她一下,叹道,“我还不如你那个暂时分手的男友。我比他还色。实话跟你说,我喜欢你,但只喜欢你的身材和脸蛋,嗯,还有你那股子女人味。”
李小如又羞又喜,直起身道:“程东,你还说不喜欢人家,人家……就这三个优点,都给你发掘出来了!”
我听后立刻忍不住乐了。这个李小如,就凭这句话,就凭这股子娇憨劲,我要是不喜欢她,我他妈还是男人吗?
“程东!”小雨在呼叫。
“快滚出来!”谢竹缨的声音。
我站起身,地在她脸上抚了一下,道:“小如,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李小如走至我身前,痴痴地望着我。幽幽道,“杨姐找我的时候,问我肯不肯跟她一起等你,我说肯。她说可能要等很久。我说我别的不会,就会傻等。程东,现在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真地好辛苦,你能不能把我当你的女人抱一下再走?”
昔日地梦中人跟我说出这种话,我心里真是说不尽的酸楚滋味,我一把将她拥在怀里。轻拍着她地背,感慨不已地道:“小如,我本应该一直喜欢你的,浪费了你这么多年青春,真对不起。”
李小如搂着我的腰,伏在我肩头。满足地道:“我不在乎,我熬了这么多年。
终于熬成正果了,比起那些变来变去的女人,我幸福多了!这是我自己争取的!”
我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小如,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疼爱你,把你十几年浪费的幸福,一下子补回来,争取把你美死!”
李小如欣喜万分,踮脚在我脸上啵了一下,甜甜道:“那我等着,你要记住喔!”
“嗯,你等着吧。”我伸头就在她额上轻撞了一下。晕!怎么把夭夭的臭毛病学来了!
“噢!”李小如抚着头,调皮地叫了一声。
我向门外走去,心里地感觉异常美好。千慧把李小如找来,原来并不是一件蠢事。
我满面春风地出了门,两个女人立刻把我揪住。竹缨道:“程东,我们说地好好的,现在一下子弄出这么多女人,你怎么解释?”
我苦道:“竹缨,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我跟你一样,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受害者!”谢竹缨又气又恼,不无嫉意地道,“你臭美都来不及呢!看到人家波大,都看傻了!”
我汗!
我急辩道:“我那是太意外了,所以看傻了,哪是……”
“反正我不管,我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可一回来就多了两个!我……我还不如不回来了!我……我走!”谢竹缨委屈至极,眼泪都流出来了,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将她拽到怀里,谢竹缨伏在我身上,嘤嘤地哭泣着。
小雨也偎在我怀里,巴巴地道:“程东啊,现在家庭大权被两个老女人夺走了,夭夭也当了可耻的叛徒,现在我们两个成了弱势群体了,以后一定会被她们欺负死了,怎么办哪!你快想想办法呀!”
看着小雨和竹缨受到莫大的委屈,我心碎至极;想想我们三人一起生活的那段美好日子,我痛心疾首。为什么,为什么我最爱地两个女人成了弱势群体?为什么,为什么我最宠的夭夭失去家庭领导权?为什么,为什么让两个老女人一夜之间反攻倒算?老天,你何其残忍,何其无情呀!
我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小雨忽然抬头道:“程东,你别难过,我有个主意!”谢竹缨立刻停住了哭,满怀希望地看着小雨。我喜道:“什么主意,你快说?”
小雨看了看竹缨,盯着我地眼睛,兴奋地道:“程亦,你不是喜欢周游世界吗,我们三个过不就得了,那几个女人,她们愿意夺权就让她们夺去,大不了把家都给她们。我们三个一起去周游世界,让她们三个臭皮匠自己闹去吧!”
谢竹缨听后一喜,双眼放光地望着我。
娥皇女英陪我周游世界,天!这太令人神往了!我心花怒放,立刻道:“好,就这么办!”
谢竹缨喜道:“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走!”
“对!”
“快走!”
我拥着两女,刚走到大门口,就被齐伍平的大黑脸堵回来了:“想走,儿子拿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五朵金花
每个男人生命中都有五种最重要地情结:荡气回肠的美好爱情;若即若离的红颜知己之情;顶天立地的保护之情;内心脆弱的依赖之情;还有第一次怦然心动的初恋之情。此五种感情,任何一种都足以让一个男人消受一生,陶醉一生。
幸运的是,代表我五种感情的五位美女,都已簇拥在我的身旁了。她们就象五朵金花一样,只要我在家,每天晚上,我都会用心地浇灌。每天早上,她们都会盛开地更加娇艳。
常言道,女人多了烦恼也会多。我要说,这话得分谁,至少,我不烦恼。
现在,夭夭和千慧在管理公司,劲劲地帮我赚钱;小如在管家,美孜孜地为我照顾老人带孩子、做饭。那我呢?我在做什么?我可是个男人喔!全无后顾之忧了,你说我会做什么?当然是带着我最爱的、最漂亮地、最情投意合的娥皇女英周游全球,偷偷地过三人世界喽!
小雨不生育,竹缨也决定不生了,她们要让我开心一辈子。我全无意见,反正能为我生孩子的女人够多了。我携美三人行,足迹遍布地球上每一个最美的角落,我们就象神仙眷侣,快活、自在、逍遥。
当然,为了照顾其他几个女人的情绪,我间或会回去住上十天半个月。男人,不能无情嘛!这样做的好处是,我每次回家,她们都很珍惜,都会变着法地讨我欢心,听我地话,谁也顾不上争风吃醋了,我的大家庭,终于和睦了。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谁也别再逼我收女人!谁敢逼我,我跟谁急,我发誓!
————完————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这就是感情的规律吧!#--iCMS.PageBreak--#不错倒是不错
就是觉得结尾有点点快重情,宽容,一部非常好的都市感情戏,内容精彩,男主角左右逢源,一部很好的都市小说那个,我发句牢骚,楼主你不发完整也就算了,好歹也得排版吧,第四页全是重复的章节。真不知道版主是怎么审核的,这样的帖子能能通过。既然发帖子了,就要尽到责任,把帖子编辑好,如果没这个耐心,要么就别发帖子,要么就发到电子书的那个版块里,这书是在起点上完本的,各种格式的都有。都市情缘,挺好的,男主人公不易呀。。。写的太好了,很喜欢看有心理描写的文章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不懂这个,只是听说。有机会俺也试试看到前面有人评论说跟金鳞差不多,我的观点是跟金鳞没法比,算好文,不算好色文家花不如野花香唉,真是性福呢,可我什么时候有这个福气呢,真是郁闷的。#--iCMS.PageBreak--#精彩的小说,看过郭德纲的相声,男人最向往生活境界——妻妾成群一开始感觉渐入佳境的,后来似乎每个女人都飞蛾扑火似的冲上来,感觉就差些了...还是第二个结局好啊,这小说整体来说很好,可惜就是H场面描写太少了一点,5个美女耶,尤其那个小如到大结局都没有跟主角的H情节,太可惜了。。。当面对他的发妻时,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只有看过小说才可知文章写的还行 不过长篇可以让剧情发展再曲折点 比较有看头女人啊,真是比猴子变的还要快。不是吧,没有半点性爱描写的文也能发到这来??? 版规是放着看的? 下次把《三国演义》转过来怎么样??小妾小妾 就是年轻漂亮好久没有上来了!
这部小说以前在另外的地方看过,当时没有能够看完,这次一口气看完了!
就作者文笔来说,各个人物性格相当鲜明,故事情节起伏跌宕,算是上佳之作!不过这书看了让人压抑,没有网文轻松畅快的精义,个人认为算是遗憾,读后感如下:
1、作者笔下的五位女子,在下最喜欢的事小雨,美丽、聪明、智慧,对心爱的男人爱得疯狂但又不失理智,又有一个显赫的家世,但从不为此矫情。鲜活、轻灵、可爱........可以用的形容词太多了,唯一不满的是机场下跪的情节,作者安排得让人心里不舒服!大记者是第2个喜欢的人物,阳光狂放的外表下,竟有一段不堪的经历,说心里话,真是让人怜爱!
2、主角的原配距离平民来说似乎遥远,不知道作者怎么让她与主角配对的,那理由看来不是很让人信服,在回国后的所作所为让男人为之颤栗,说心里话,敬而远之吧,不过刻画还是很丰满的!主角的初恋情人是最苍白的,特别是最后还来个大团圆,真的是画虎类犬了!
3、王夭这个人物是作者努力塑造的一个另类,看来是下了点功夫,不过不成功,从开始与主角认识到最后与主角结婚,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主角有什么理由要对她承诺,还是一个天大的承诺,这个女孩子除了青春亮丽、遇事撒娇、着急、发脾气以外,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让男人为之离婚的!
4、说说男主角,一个字:累,两个字:太累;三个字:实在累!!!想不明白这些女人为什么爱他???除了偶尔人品爆发有点运气来点英雄行为外,着墨于能力上的东西太少了(不是说硬要是完人哈)。特别是那黏糊的性格!优柔寡断到了极点!看得我也跟着累了!
5、本书没有明显H文,有点遗憾!
6、虽然是好书,但也不能与“金鳞”相提并论!大团圆结局看着还是让人比较舒服的#--iCMS.PageBreak--#貌似不错啊,看看先真是大制作 慢慢看了 开始看了点还是挺吸引 支持像这样的大作小说里的李小如我喜欢我认为楼主是不是对大老婆太狠点了啊!看的我好想是主角他爸。好揍他一顿呢!就作者文笔来说,各个人物性格相当鲜明,故事情节起伏跌宕,算是上佳之作!不过这书看了让人压抑,没有网文轻松畅快的精义,个人认为算是遗憾,读后感如下:
1、作者笔下的五位女子,在下最喜欢的事小雨,美丽、聪明、智慧,对心爱的男人爱得疯狂但又不失理智,又有一个显赫的家世,但从不为此矫情。鲜活、轻灵、可爱........可以用的形容词太多了,唯一不满的是机场下跪的情节,作者安排得让人心里不舒服!大记者是第2个喜欢的人物,阳光狂放的外表下,竟有一段不堪的经历,说心里话,真是让人怜爱!
2、主角的原配距离平民来说似乎遥远,不知道作者怎么让她与主角配对的,那理由看来不是很让人信服,在回国后的所作所为让男人为之颤栗,说心里话,敬而远之吧,不过刻画还是很丰满的!主角的初恋情人是最苍白的,特别是最后还来个大团圆,真的是画虎类犬了!
3、王夭这个人物是作者努力塑造的一个另类,看来是下了点功夫,不过不成功,从开始与主角认识到最后与主角结婚,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主角有什么理由要对她承诺,还是一个天大的承诺,这个女孩子除了青春亮丽、遇事撒娇、着急、发脾气以外,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让男人为之离婚的!
4、说说男主角,一个字:累,两个字:太累;三个字:实在累!!!想不明白这些女人为什么爱他???除了偶尔人品爆发有点运气来点英雄行为外,着墨于能力上的东西太少了(不是说硬要是完人哈)。特别是那黏糊的性格!优柔寡断到了极点!看得我也跟着累了!
5、本书没有明显H文,有点遗憾!
6、虽然是好书,但也不能与“金鳞”相提并论!都市情缘,挺好的,男主人公不易呀。。。 很喜欢看有心理描写的文章谢谢楼主分享!花了一天两夜把整本书看完——呵呵,好书就一口气看完,不然总要惦记着。
楼主的文学基础很棒,故事性很强,放到普通文学网站上,相信同样能收到很高的阅读率。
如果非常要挑一下毛病,就“花谷”而言,那就是“H”的成份不深刻。
男主角能引起多个女角的喜爱,除了人品,就应该在“主战场”上能征服女性,让年小的激烈,年长的依恋(身体要超好),单单靠“迂腐”得到女性关注,有点牵强。
最后一点就是,结局理想化,而现实是残酷的,有时,遗憾,也是生命中重要的一笔。
谢谢楼主分享的作品,继续加油。呵呵终于看完了,我感觉楼主把夭夭写的太泼辣了一点了。在怎么着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啊!毕竟千惠才是老大啊。#--iCMS.PageBreak--#内容是相当的不错啊,我用手机看的费了不少劲,就是成人内容不够详细,不够刺激,呵呵妾不如偷,哈哈,倒像是中规中矩的言情小说真的不错,写的挺细腻没有H啊。。怎么搞的好 好文谢楼主了加薪终于找到这本书了。。。哈哈。。顶很不错的一片文章,让人浮想联翩啊自古以来都是妻不如妾的!呵呵男人就是妈的要多妻,多妻的男人才是真的男人。终于看完了。非常精彩的长篇 酒后回复就不多讲了~#--iCMS.PageBreak--#感觉不太好,不够激情了这部小说以前在另外的地方看过,当时没有能够看完,这次一口气看完感谢楼主!只是没明显H文,有点遗憾......没钱还是玩不了这么多女人,没钱连个媳妇都没有好长 顶了再看写的太好了。喜欢。收藏了感觉这个小说好像是根据哪个小说改编的吧,体裁情节都很像还是想起一句古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嘿 劳资 这那时色情小说 这明明是情感小说``看了很受益 好文章古语云妻不如妾 妾不如偷 偷不如偷不着 这个大众男人的一个心理 标题比较有吸引力 看完全文 感觉作者写的比较精辟 支持#--iCMS.PageBreak--#支持楼主,用户楼主,楼主英明呀!!!好人一生平安,顶看帖回帖是美德!分享是美德楼主是大好人我来啦!我是来刷分的,嘿嘿分享是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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